西海都司治所,西海城。
代王行邸之中,朱桂拿着刚收到的电报,满脸高兴与兴奋。
“太好了,父皇、大哥准许了咱的请求,咱终于可以领兵进入法兰西了!”因为太过激动,朱桂习惯性地用上了以前的称呼。
厅内朱桂麾下的几位谋臣、武将闻言同样感到高兴——朱桂能早一日建藩,他们既能早一日建立功业,封妻荫子!
虽然此番朝廷只是准许了朱桂领兵进入法兰西并择机反客为主,待切实打下一块地盘后,才能正式建立藩国。
但朝廷只要给了机会,他们相信以朱桂麾下军队的实力,打下一块地盘不成问题。
再说了,以他们对法兰西国的了解,该国在欧洲虽称得上强国,可实力也就那样。
“邹参赞,让人准备一番,咱要尽快起程前往法兰西!”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朱桂便吩咐起来。
这时朱桂招揽的谋主项寅道:“大王莫急——若要带领大军前去法兰西,只怕还需找个由头遮掩。否则恐一进入法兰西国境,便被那菲利普二世当做大敌,甚至是引起路易二世的敌视。”
朱桂皱眉,问:“项先生可有主意?”
项寅道,“大王可带领剩余护军及从西海招揽的扈从军分批佯装押送辎重的力夫进入法兰西,如此虽然慢一些,却可隐藏实力。”
朱桂有点不乐意。
但他为人只是残暴、莽撞了些,并非蠢人,知道按项寅的主意进入法兰西最好,于是道:“那咱要先过去——从去年到今年,咱们前前后后才招募了八千多法兰西扈从军,终究是太少了。”
“咱先一步过去,看能否以更快的速度招募、训练法兰西扈从军。”
项寅也了解朱桂的性子,没再提出反对意见,只是道:“大王到了法兰西还是莫要轻易暴露了身份,不然怕是也会引起菲利普二世等人的警惕。”
“咱知道了。”
说完,朱桂正想散会干事呢,却听项寅又道,“大王,不知此番朝廷是如何吩咐肃、辽、宁三位殿下的?”
朱桂道,“似乎并未吩咐什么。”
项寅笑道,“那就是让大王与另外三位殿下自己做主商量了——大王既先获得在法兰西建藩的准许,可以向另三位殿下借兵,或者请他们帮助。”
“只要大王许诺,待日后他们在欧洲建立藩国时,咱们代藩会出兵协助,这三位殿下必能同意。”
朱桂听了眼睛一亮。
他虽然因为四王雇佣军指挥权之事与三位弟弟闹得略有点不愉快,但并未结仇。
况且,不论是他,还是朱楧等人,都知道欧洲如今是白人的地盘,他们要去那里打开局面必须兄弟相互帮扶才行。
他于是道:“邹参赞,立即写请柬,咱要宴请肃王、辽王、宁王!”
“是,大王。”
···
···
一个多月后。
法兰西王国西南的某座“废弃”城堡中,代王朱桂穿着一身精良的布面甲,看着跟护军中其他高级将领没什么不同。
不过此时他却大马金刀地坐在昔日这城堡主人,一位男爵的座位上,听着下方几名谋臣和武将汇报。
说的却是如今他能在法兰西调动的兵力。
“目前在法兰西的除了大王的三千护军外,便是一千西海扈从军,以及八千六百多法兰西扈从军,总计为一万两千多兵马。”
“若是日后西海那边剩余的四千扈从军相继过来,便有一万六千多兵马。”
朱桂皱眉道:“还不足两万人,咱若是要建藩,哪里够用?”
据朱桂了解,法兰西王国作为如今的欧洲强国,应该有一二十万“正规军”——具体数目是多少,估计不仅光明卫搞不清楚,甚至连那摄政的菲利普二世都未必清楚。
毕竟这里所谓的“正规军”,实际是指各领主养的脱产将士。
而若是算上那些领主可以临时征召的民兵,估计得有上百万兵马!
虽然法兰西的民兵不堪一击,他建藩时也未必会让法兰西所有领主率兵来攻,但兵马肯定是越多越好。
念及此处,朱桂道:“那些法兰西扈从军咱看过了,可堪一用。因此,接下来咱们要尽快扩充法兰西扈从军——要在半年内至少扩充至三万人!”
半年将法兰西扈从军扩充至三万?
听了朱桂的话,厅内几名谋臣、武将都露出了难色。
法兰西扈从军两位指挥使之一的熊廷瑞道:“大王,只怕此事难以办到呀——咱们的法兰西扈从军基本上都是从农夫之中招募,而法兰西农夫绝大部分都是各地领主的佃户,其实相当于半个农奴。”
“只要这些领主在,农夫们便都听领主的,不太可能来加入咱们的扈从军——即便他们想,只怕领主也不会允许。”
朱桂问:“那咱们之前的法兰西扈从军都是怎么招募到的?”
熊廷瑞道:“是咱们以雇佣军的身份替纳维尔伯爵解决强盗,报复其对手,攻破城堡并杀了领主后,方放该领地的农夫脱离领主约束,投入扈从军中的。”
“可自从今春以来,周边领主便不再与纳维尔伯爵产生冲突,咱们自然也就没有了攻破其他领主城堡的机会,同样也没了招募扈从军的机会。”
朱桂听完一拍桌案,道,“没有机会不会创造机会?!”
创造机会?
听朱桂这么一说,几个谋臣立马开动心思。
因为谋主项寅还在西海都司那边操持后勤,及后续输送西海扈从军之事,并不在此处。
故而在此的谋臣以参赞邹无忌为主。
此时,邹无忌便道:“大王的意思是,咱们派遣谍探,故意给纳维尔伯爵和其他贵族制造矛盾,让他们打起来?”
“太慢了!”朱桂不满之色满脸,“咱们麾下既然有八千多法兰西扈从军,就让他们伪装成假扮某强盗的贵族私军,让他们直接去攻破某些贵族的城堡,杀了领主。”
“然后咱们再派人去赶跑‘强盗’,不就能顺势招募当地农夫加入扈从军了吗?这么简单的法子,你们竟然想不到?”
听此,邹无忌等几位谋臣苦笑,心道:这是想不想得到的事吗?我们这是不知道你底线这么低好吧?
随后,另一位参赞宋辉道:“大王,如此行事太过弄险,一旦被人发现告知整个法兰西,只怕大王会成为法兰西公敌呀。”
朱桂笑了。
“咱将来是要灭法兰西建立藩国的,届时法兰西旧日那些领主贵族能有几个不敌视咱?咱还怕成为法兰西公敌?”
宋辉道,“大王,属下只怕事发太早,既非灭法兰西之时机,咱们建立藩国的准备也没做好。”
朱桂皱眉,“宋参赞,你这般瞻前顾后是成不了大事的——孤意已决,就这么定了。”
“高登,便由你带着法兰西扈从军第二卫假扮强盗。接下来,咱们就商量下该挑选哪些领主下手。”
“末将领命!”高登兴奋地应下了。
高登不仅名字像西夷,相貌也像——他是色目人与汉人的混血儿。
与宋辉等谋臣不同,高登、熊廷瑞等武将听了朱桂的计划,都感觉到兴奋——他们正愁没仗打、没战功可获得,没想到朱桂一来便抛出了人为“创造”战事的法子。
邹无忌等谋臣见朱桂主意已定,便不再多劝,而是尽量帮其完善计划,争取拖延事情真相被法兰西众贵族获知的时间。
当然,若是能始终隐瞒下去,那就更好了。
邹无忌道:“大王,属下以为或许可以双管齐下,一方面用谍探挑拨两个领主之间的关系,另一方面则以强盗之名行攻伐之事。”
见邹无忌等谋臣终于上道,朱桂大笑:“哈哈,妙!就这么办!”
···
一转眼,又过去一个多月,进入冬季,法兰西的天气明显冷了下来。
然而如今法兰西西南部却打得一片火热。
其实自去年,主战派的波旁大公、纳维尔伯爵聘请到了来自大明帝国的强悍雇佣军,菲利普二世在地下众多附属领主的怨声下,被迫跟波旁大公路易二世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谈,此后法兰西各领主之间的争端就少了下来。
自今年入夏以后,法兰西更是获得了久违的平静,没什么战事发生。
哪曾想,从一个多月前开始,法兰西西南部出现了多股战力颇强的强盗,不仅劫掠庄园、市镇,甚至还攻破了一些领主的城堡,将领主处死!
一些侥幸逃脱性命的领主亲属、侍从说,这些强盗并非真的强盗,而是其他贵族私军假扮——因为强盗不可能有那么精良的兵甲,也不可能有那么强的战斗力。
再加上一些领主旧日的矛盾莫名其妙被引爆,于是西南部的小领主们便互相指责起来,说是对手假扮的强盗。
一时间,法兰西王国的西南部竟乱成了一锅粥。
巴黎。
皇宫之中,菲利普二世在他的专属办公室中看着今日传来的西南部领主纷争消息,花白的眉毛皱成了一团。
他将手中的几封书信放下后,问对面的青年,“约翰,你对此事怎么看?”
这青年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一身法兰西贵族军装,正是菲利普二世的儿子,人称“无畏的约翰”。
约翰留着小胡子,面带玩世不恭的笑容,道:“父亲,依我看,这些西南部小领主就没一个好东西——他们多半都派人假扮强盗到别人领地抢劫过。”(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