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真有此事,竟是真有此事?

类别:历史 作者:祝家大爷 字数:未知 更新时间:2025/05/19 13:19:12

第269章 真有此事,竟是真有此事?

那苏武这般疯了似快马往前去奔,这些军汉也都是这般好似全无畏惧往前奔去,前方莫不并无党项?

如此一个念头在李彦的脑中,便又是往后看看,再往前看看,前方尘土掩映之中,连那马尻都已然看不到了……

李彦连忙挥起马鞭抽打一下马尻,马匹往前奔去,一头钻进尘土之中,却也大喊:“慢些慢些……”

头前还真有骑士转头看了一眼,却也只是看一眼,哪里有马蹄会慢?

只管跟随狂奔不止,李彦躬身而下,紧紧把马匹抱着,便是何曾如此飞快打过马?以往骑马,只是骑着走路而已,这般狂奔实属无奈,只管趴下把马脖子抱紧就是……

时不时也抬头看一眼前方,除了烟尘漫天,便是烟尘里的影影绰绰……

一路不知快奔多久,只听得头前当着起了厮杀之声,不是那般喊出来的要打要杀,而是一种搏杀里的呼喊,乃至还有各种仓促激烈的交谈……

莫不当真在杀党项?

再近一些,甚至已然跟住了队列末尾,似也听得头前那叽里咕噜之语,听不懂,只听得一种急切与撕心裂肺。

李彦连忙抬头去看,烟尘之中,似乎真看得到,真在冲杀戳刺,真有那落马的人,真有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哀鸣。

真打起来了!

真在打党项!

李彦心中一紧,好似连呼吸都忘记了,埋头下去,抱着马脖颈,任由马匹往前快跑。

片刻之后,左右马蹄无数,一片混乱,吵杂非常,马匹还在奔。

不敢抬头的李彦,视线就在地面,只看得地面当真有那满身是血的人,有那脖子被捅去半边血如泉涌,有那腰腹皆是鲜红还在蠕动……

党项人,真是党项人!哪怕以往从未见过党项人到底什么样子,此时地面掠过不少,都是党项人!

抱紧抱紧,把头再深埋下去,这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喊,大声喊:“护着我,护着本监军!”

还真别说,真有人放慢了一些马步,在旁呼喊:“监军勿惊,跟着就是!”

就这一语,如同天籁,李彦连忙抬头看得一眼,一个铁兜鍪里有一双锐利的眼睛,那眼睛正也看他,浑身上下铁甲熠熠,似那天兵天将一般。

那骑士在旁,还俯身一捞,把李彦的缰绳捞在手中,拉着李彦的马匹紧跟在他身后。

这骑士显然也是个单纯的军汉,战阵之中,心思里就是护着一下同袍,没有什么多余念想。

若是教头前那苏相公知晓了这事,许心中要骂人,你说你护着他做什么?

真是战阵而亡,这么多人见证之下,那就亡了去,甚至还可以把杀害监军的凶手都生擒活捉了去,那真是省事了……

若是到时候真要想方设法设计来杀,不知要耗费多少手脚,要担多大风险。

当然,这军汉简单念想,自是值得鼓励,苏武不至于真要骂人……

李彦感受着头前那威武军汉庇护之爱,微微抬头,从那军汉马尾看向军汉那披着铁甲的身形,这一刻,这位军汉,着实伟岸高大!

这军汉一手持长枪,还奋力倾身去捅刺,一戳之下,便是一个党项落马,当真落马,好生了得!

这一刻,这位普通军汉,俨然就成了李彦心中的大宋战神一般,。

只待马匹奔着奔着,忽然开始减速勒马。

李彦感受到了马速在减,心中立马一松,如蒙大赦,连头都抬起来几分,就问头前:“打完了吗?”

那军汉也当真回话:“正是调头去,相公分了两队,左右同击,交叉来堵,党项欲走,要全部杀光!”

李彦闻言,连忙趴下抱紧,心中只有一念:怎么还打啊?若是党项大部赶来,这哪里还有命在?

李彦想说话,想与苏武说话,奈何苏武在哪里他都不知道,想说什么呢?

可以鸣金收兵了,李彦算是明白了,这些军汉都听苏武的,唯有苏武下令收兵,军汉们才会收兵……

后悔,悔在刚才,应该在苏武当面,直接说那收兵之语,这苏武也是下了血本,为了恐吓他李彦,竟是真能做到这般,拿命来做个戏码,这莫不就是军汉苏武的下马威?

倒也是……真的吓人,抱紧抱紧,怎的这马匹皮毛,如此滑溜?

苏武此时,哪有什么吓唬李彦的心思?他自长枪饮血,来回去看,口中大呼:“咬上去,咬上去,莫使走脱!”

刚才一阵,百十党项与六七百骑贯穿错去,眼前之党项,已然只剩下三四十骑,正在绕场狂奔,欲意转过去往北逃走。

却是这些党项人,当真也强,远远听得有马蹄在来的时候,竟是第一时间着甲上马备战,而不是拍马就跑……

直到当真看到了宋骑出现在眼前,六七百之多,他们也不是调头就走,还是迎了一击。

三四年前,也是他们,大败宋帅刘法,把刘法追得失足坠崖摔断双腿,一举打杀,砍头示众。

刘法可不是弱将,他对党项战了一辈子,胜负皆有,且立功不少,在西北诸将之中地位极高,也有话语来说:时论名将,必以刘法为首。

刘法功高,最后升任熙河路经略制置使,老种都微微逊他一筹。老了老了,败得这么一场去,人头都被党项砍去,西北之地,莫不闻之落泪伤心……

此时之党项,岂会怕宋人?

也是此时苏武麾下之西北骑士,杀起党项来,那是奋勇非常,争前恐后,憋屈三四年了,此番苏相公终于来了,正是报仇雪恨之日!

只管一个个嗷嗷叫往前冲,这三四年来,党项耀武耀威无数,那是忍了又忍,此番正是发泄!

只看得头前苏相公一马当先在奔,那是热血上涌,只管随着快奔快奔,出得一个苏相公,正是天佑大宋,天佑西北,天灭党项!

老刘相公在天之灵,此番定得安息!

再战,捅的是党项人的屁股,哪怕只是百十党项人,似也随着苏相公打得酣畅淋漓,好似打了一场十万人的大战一般!

那苏相公正在喊:“李成,弩弓来射!”

马背上有那皮布囊,只管掏出来弩弓,把腿从马镫里移出来,把长枪放在马侧得胜钩上,脚去踩弩臂,手去拉弓弦,箭囊里抽出箭矢,搭箭抬手,不远一个党项奔得实在是快!

抬弩,稍稍往前预瞄,弓弦一响,弩箭飞驰而出。

李成弩弓一落,抬眼去看,口中大喊:“中!”

当真就中,那身着皮铁甲的党项应声就落,带着马速在地上翻滚几番,还想挣扎爬起。

却是身后宋骑来得极快,一员小将岳飞,马匹飞掠而过,长枪一扎,稳准狠,一气呵成。

再看眼前,已然是一边倒的局势,党项四处在飞,宋骑到处去追!

三四年前,这些党项骑就是这么追老帅刘法,今日追去,岂能不是咬牙切齿?

世仇血仇,一代一代,早已无以复加。

慢慢的,天边黄昏色,战事也落下,百十党项,最远追出去二三十里,此番带得马多,便是苏相公说,全部杀光,定要做到。

更还要那党项弃马往那山梁上爬,身后宋骑自也弃马去攀爬去追,一直追。

苏武自就不追了,打马立在那黄昏之下,一轮红日剪影之中。

有那骑士牵来一马,马背上正是惊魂未定的李彦,他看得视野远处还有军汉手脚并用往那山梁而上,已然开口:“苏学士,快把人召回来,咱们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党项援兵就要到了!”

苏武却答:“要全杀光!”

两千里的宋夏边境,漫长如斯,党项能有几个援军立马赶到?换句话说,党项能有多少人遍布边境之处?

当然,这个道理,李彦自是不太明白,他只知道近来军报,时不时就是党项数千骑来去驰骋,便又急切来说:“苏学士,已然大胜,已然大胜了啊,当是速战速决,打完就走,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苏武回头,斜眼看了看李彦,只看苏武此时,铁兜鍪已然取下,面容严肃硬朗,身上肃杀还在,威势在身,一语来说:“怕什么?还当去洪州城下看看!”

“什么?”李彦瞪大眼睛,口中就道:“去洪州城下作甚啊?那洪州城不知几万兵将严阵以待,此去作甚?”

苏武懒得理会,只管抬头远远去看那山梁追敌的场景,若是洪州城都有几万兵将严阵以待,这党项不得也是个披甲百万?那还打什么?回家去生孩子过日子算了。

倒是一旁刚才牵着李彦来的那骑士说道:“监军勿惊,洪州城里,最多三四千人。”

三四千人?听得这话,李彦心中稍稍一定,却是连忙又道:“三四千人也不少啊,咱们不过六七百号,不该去不该去!更何况周在还有成千上万的党项骑在驰骋……”

李彦却是不知,刚才护着他的骑士,此时已然面露鄙夷,左右之人,皆是一脸鄙夷之色。

监军他们见过的,怎么这个监军与上一个监军差别这么大?怎么这个监军是这样的?

许也是李彦终于不再去想什么下马威了,下意识里不这么去想了,苏武这可不是给他什么下马威,这看起来真是要去洪州!

这苏武,当真悍勇得紧,以往在京城里听得这些夸赞之语,只道是寻常,天子面前被夸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五千了,这个才华横溢,那个悍勇无当,但凡是要抬举要升迁的,哪个不是夸赞连连?

天子前的夸赞,岂能不是寻常?再说头前伐辽之事,也没打什么仗……

今日才知,许别人都是寻常,独独这个,真不寻常!

只是,你苏武不怕死,敢拿命犯险,我李彦一个监军太监,一个好端端的内侍总管……

唉……

不该来的,这一趟着实不该来,此时真是被绑在此处了,不跟着大队人马,便是给他李彦一队护卫,他李彦也不敢带着护卫往后走了,党项在周遭还有数千骑驰骋来去,许此时是数千骑可能不在周近,但这谁说得准?

李彦心中,一时之间,不知念头多少!

果不其然,苏武只是一语:“若李总管有些担忧,那就先派一队人护送你回去!”

只管这一语来,左右之骑,个个偏头去,生怕苏相公来点人的时候看到自己,跟着苏相公出来,岂能不是功勋?要钱给钱,要赏给赏,立功升迁更是不在话下。

谁愿意护送一个监军回家去?

倒是李彦,却也来说:“那倒是不必,我自跟着苏学士就是,跟在大家!”

残阳在落,那山梁里追击的几人也提着一个头颅高高兴兴,这个头颅值得多少钱?

只待苏相公说就是,肯定不下二十贯,即便四个人来分,一人也有五贯,半亩好地,又挣到手了。

当然,这个时代田地的价值,与后世不可比。

这个时代人口不过万万,一亩地一年的出产不过二百来斤,上三百斤就是高产大丰收,还得给官府缴税,一亩地剩下的也养不活一口人,若真要养活一口人的口粮,需好几亩去。

若是一家有几口人的较为富庶的自耕农,几十亩地最少。当然,更多还是佃农佃户,租种地主的土地!或者自己有那几亩地,还得大量租种地主的土地。

更也不像后世,一亩地轻松上千斤,乃至一千多斤,甚至也有能亩产两千斤的事。

篝火也起,游骑在外,明暗岗哨散出。

煮腊肉羹汤,苏相公喜欢吃这个……

随在苏相公身边坐着的自是监军李彦,看着端上来的热羹汤,看着旁边配着的小面饼,李监军多少有些皱眉,吃了好几天了,吃得是龇牙咧嘴。

只看那苏相公,拿起腊肉就啃,腊羊肉,面饼也在往嘴巴里送,狼吞虎咽,这么好吃吗?

李彦无奈,也吃吧,他吃来,显然是不好吃的……

只看苏相公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一碗羹汤几口喝完,还砸吧一下嘴:“美得很!”

左右立马哈哈大笑,自是苏相公学他们的口音说话,用的也是他们的词。

“相公,此番党项人头值当多少钱?”有军汉来问。

苏武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哈哈一笑来:“二十五贯!”

左右大喜,一个个站起身来,先是拜谢苏相公,然后往远处去传:“苏相公说了,党项头,一个二十五贯,可比契丹人头还值钱,此番奋勇,此番更要奋勇!”

只待传得几番,就是满场欢呼雀跃,拜谢之声此起彼伏。

一旁李彦皱眉不止,也是疑惑,这般赏军,如何赏赐得起?

这般欺骗军汉,若是兑付不了,到时候岂能不是军心动荡?

李彦连忙轻声来说:“苏学士,万万不能如此海口去夸?”

苏武看了看李彦,就问:“那你说多少?”

李彦认真来想,此番三十万军来打不到十万的党项,开拔行军要给钱,上阵要给钱,打完要来赏,还有后勤辎重靡费,算账他倒是会的,便是一通算下来,开口一语:“最多,最多三贯……”

苏武抬手去:“要不监军开口与他们说说……”

李彦点着头,起身来,正欲开口喊,只待看得左右热烈氛围之后,又坐下了,说道:“苏学士,你头前都说了,我再说,岂不……”

苏武看他也笑,不免也想,倒也真是个人精,不愧是宫中混出来的。

“那就二十五贯!”苏武一语说去,懒得多言,更也是懒得与李彦争辩什么。

李彦闻言,也看苏武,心中只想,若是当时候兑付不了,军中闹饷,也不知这位苏学士要如何收场。

许也……

不是什么坏事?

如此一想,李彦竟就真不多言了,只道:“苏学士乃领兵之帅,那就按照苏学士的来……”

苏武岂能不知李彦此时心中那点弯弯绕,只是浅浅一笑,更也不言。

却听李彦又道:“学士,明日当真要去洪州?”

“自是要去,且看洪州地形如何,过几日,还当再去东边党项龙州,都要看看……”苏武认真来说,西北与中原江南燕云大不同,必须要亲眼都看看,此乃良帅良将之基本。

古之良帅良将,莫不如此!

“就不能不去?”李彦低声来问,他真有些怕,便是此时在这里篝火喝汤,他都感觉胆战心惊,毕竟是党项之地了,那党项骑兵从来凶悍,三十万军还没聚来,哪里能有安全感。

“那李总管先回就是,领兵之帅,岂能不知地形之貌?”苏武如此一语。

“我不是要先回,着实是……不必如此,苏学士,勘察地形地貌,自有军中游骑虞候来做,哪里需要你我亲自去看?”李彦真在劝苏武。

苏武反问一语:“你可知将帅之人,何以百战百胜?”

李彦只当苏武是要与说教,与他装逼,欺他不懂军事,便不接话。

苏武自问自答:“万事了然于胸,知己知彼,天文地理皆在其中,才是百战百胜之道!”

李彦点着头,你说的都对,此番不论是不是下马威,算是都受了,你苏武自有你的强处,只待回去了,回去自也有我的强处……

罢了,不说了……只盼党项人察觉不得,只盼党项人跟不上来,寻不到。

只盼安安稳稳回得去。

夜深,四周鼾声四起,唯有李彦,着实不敢多眠,撑不住睡着了,却是噩梦惊醒来……

便是心中大骂,他懂,他知,许此番苏武不是故意要给什么下马威,真是来侦查地形地貌之事,但苏武一定有想过,要借着此事,给这么个下马威。

不该来!

此番算是记着了,头前牟驼岭马匹之事还未与苏武算一算,此番又来……

这厮定是怕监军抢了功劳,昔日里,李宪童贯为监军,那功劳都大了去了,此番里,定是这厮想夺了监军之功,所以如此来行!

若是苏武知道李彦所想,不免也觉得其实他这么来想,却也不假。

但唯一不对的是,监军与监军也不一样,他与李宪童贯,又岂能相提并论?他还想要李宪童贯之功?

那真是痴人说梦,那苏武该干啥去?

野心倒是不小,想得也是挺美。

终于熬到天亮,收拾了营帐马匹,也收拾了不少战利品,自当还往北去。

真去洪州。

洪州不是什么大城池,在这个地方,也容不下什么大城池,出产少,自就人口少,人口少,城池就不会大。

城内军民,加在一起,许也就是个两万人上下,说是堡寨,这城池又比堡寨要大。

远远看着那黄黄的土墙,早已是四门紧闭,城头上的人也看到了宋骑,鼓声大作,正是备战,反应极快,也是这里,历年来战事也多,军民的战争素养极高。

苏武绕城打马,自不是来攻城的,也知道城内之兵,在摸不清楚情况之下,也不会出城来迎战。

苏武只管绕城走马,时不时也看看那党项城池,他自不紧不慢,城头上越来越多的甲士,似乎也并不害怕,如此远远对视对峙。

城东是河流,是永定河的上游,水流不大,就是从白于山留下来的溪流汇聚。

这地方干燥得紧,离海洋很远,降水也少。

城内用水,显然都是从那河水沟渠引流……西北城池,多也没什么护城河,本就缺水……

但护城的壕沟是有的……

这城池要攻,先断水源,但这件事短期的效果不大,城内自当有水备用,长期围困才能见到效果,但断水源的事一定要做,即便短期不见效,也是敌人的心理压力,也是己方的心理优势。

要多备长板去架壕沟,再四周去看,此处难以伐大木,那军械之物,都要直接带来。

这又是一项巨大的运输工程。

诸多州府,征调民夫之事,与以往也不同了,还要成倍数增加,也是压力,乃至关中之地,也要征调民夫往北来,粮食耗费更又巨大。

一时不免也想,昔日汉武帝大军出塞,那当是何等耗费?

苏武越发皱眉,举国之力虽然是真,但这国家朝廷,似乎力量也并不大,换句话说,成倍的民夫征调,成倍的粮草供应,只怕朝廷难以调拨妥当……

头疼……

继续往东,去龙州看看。

路上,也不断有游骑来报,身后跟来了党项游骑,苏武也不管,只管一路往东去,党项真要出大军来,还真不是这几日的事。

这洪州龙州之地,就不是驻扎大军的地方,大军得就粮,那就得驻扎在黄河沿岸出产丰富之处,也就是在那贺兰山下兴庆府周遭。

包括马匹,这洪州龙州,也不是养马之地,马匹在更北的河套,所以说党项真正的骑兵主力,也不可能长久驻扎在此。

这些事,岂能是东京城那蔡相公王相公能清楚明白的事?

甚至苏武不是到此之后真正深入想看去想,便也不会明白。

但真要说这是什么了不得的见解,其实又不是,这就是简单的信息差,世间人之区别,就是这些简单信息差的区别。

不免也还想,何以每次宋军伐夏,头前看似都打得不错,最终还是要一败涂地?

道理也在这里了,党项反应时间会比较长……

不免也暗合一个道理,西夏之军,也在拉长宋军的补给线,以党项之纵深,来打击宋军之粮草供应,再配合骑兵四处出击……

慢慢往龙州去,自也就看到了龙州城,与洪州城没什么两样,只是这龙州城,比洪州那边更缺水,只有南边有溪流,其他三边,溪流都少……

苏武不免脑海之中在慢慢制定作战计划,也把以往宋军伐夏之战都拿来分析一番。

急是一个大问题,不能急。

该怎么打?

许围城不打是个好办法,只待大军集结,就围在这边境城池之下,等党项主力大军来救。

一直等,等到他们来为止,期间,甚至真可以多修修路,多运送粮草来囤积,反正此番民夫要翻倍来招,那就征召来做这些事。

还要大修营寨。

为何以往之军将,不做这般战略计划?

许就是以往之军将,顶不住某种压力,那些武夫岂能顶得住朝廷的期待与催促?但苏武觉得自己顶得住。

二来,也是后勤压力也大,西北贫瘠,粮草调拨本就困难,领兵之人心中是不安的,怕自己粮草撑不住,也求速胜。

苏武眼前看来,平推速胜,着实不可取,真入腹地去,党项滋扰后勤,集结大军来正面对垒,岂能好打?除非大宋也有大量骑兵,与那汉武帝一样,数万骑碾压之势,几日行去千百里……

好在,苏武如今,虽然没有汉武帝那般的骑兵数量,但骑兵也不算少,自己的,加上各个西北各个州府的,怎么也能拢来一万四五千去。

这一趟来,不白来,苏武已然决定了战略。

但这个战略,花钱!

苏武得赶紧给童贯写信,此番要花大钱,这得童贯多多斡旋一下,不仅是钱,更还有粮草,靠着边境州府供应粮草,那真是要饿死。

哪怕加上关中之地,也远远不够,朝廷得努努力,多运粮草来。

苏武也不全指望朝廷,立马去信李迒与卢俊义,赶紧组织商队,筹措粮草,从河南河北去弄,给大价钱,一石粮,运到延安府,立马翻十倍,给十贯。

此时此刻,不是心疼钱的时候了,哪怕钱全部花光了,也当这么干。

这也就是朝廷无能,所以至此。

不全是朝廷穷,还有朝廷靡费无数,那天子肆意妄为,但凡把那修艮岳的钱拿来买粮运粮,苏武自也后顾无忧。

靠不住,没办法,只能自己先稳一手,有备无患,先靠自己。

看完龙州,自就往南,一溜都是大宋的堡寨,也还是延安府境内,威戎寨、芦移堡、万安堡、威羌寨、殄羌寨、平羌寨……

取名之上,多是美好的向往,其中多是昔日范仲淹范文正公主持修建,便是韩琦在此连番大败之后,范文正公实在无奈,便行此堡寨策略,一座一座大大小小,修个不停,把各般道路,堵个水泄不通。

还真别说,作用极大,策略极其成功!

如此,又到塞门寨,再是平戎寨,安塞、龙安、金明,也就往延州城而回。

只待那日,入得大宋境内,李监军便是终于睡得香了,一看到延州城,李彦甚至两眼含着热泪,好似都要哭出来了一般……

李彦自是赶紧打马入城去,回他的住处,沐浴洗漱更衣,乃至还要点一大桌子美食……

便是随军去,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苏武自也要沐浴一番,见了见刘延庆,立马出城去。

京东军到了,营寨都扎好了,苏武得去见一番众多军将,那自是人才济济,济济一堂,该来的都来了。

苏武稳坐中军,还问呢:“良臣兄,怎不见你军中一人呐?”

韩世忠起身来,当真回头左右去点,只管来答:“我麾下军将,都到了啊……”

苏武嘿嘿一笑来:“我看少一个!”

韩世忠一脸疑惑,回头再又去点,再来说:“相公,没少,一个没少!相公击鼓升帐,哪里敢有不到的?那怕是脑袋不想要了!”

苏武还笑:“就是少一个!”

韩世忠差点怀疑人生了,愣愣看着苏武。

苏武再来说:“梁红玉呢?”

“啊?”韩世忠当真呆住了。

“怎么?你看不起巾帼豪杰?”苏武笑问,便是满场大笑,自是都知道,韩世忠寻个了将门虎女,平常里日日带在身边,那是打马来去,甲胄在身,舞枪弄剑,不逊男儿!

此番,梁红玉自也随来。

满场是笑,韩世忠一脸尴尬:“相公升帐,她……她自是不好来得,她也无官无职,更是来不得……”

这话在这个时代,自是不假。

但苏武何许人也?这世间上阵的女子,何其少?历史上留姓留名的,那更是几千年来凤毛麟角。

苏武只管大手一挥:“那也好说,着……封梁红玉为从九品陪戎副尉,另兼密州下,随便哪个营,虞候!着她立马帐前听令!”

几乎不算什么官,也算不上什么职,但如今就是有了。

“啊?”韩世忠还是愣的,只道:“相公莫不是说笑?”

苏武严正起来,摇摇头:“她自随你上阵,她若骁勇,自是官职来升,她若不行,自就革职查办!”

韩世忠还左右去看,一脸不可置信:“真有此事,竟是真有此事?”

许贯忠笑个不停,一语说去:“韩将军,你速速着人去请吧,相公还能与你说笑?”

“好好好!”韩世忠转头出门去,就是大喊:“快去请夫人来!”

自是喜不自禁,哪里晓得军中还真能有此事呢,进门再来,韩世忠也是喜笑颜开,笑个不停。

却听苏武一语来:“你就在门后候着她,以免她到门口了,还是那拘谨犹豫!”

“好好好,好得紧!”刚进门来的韩世忠,又是转头而去,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带老婆来,还怕别人与相公说闲话,他也想着要与相公还有同僚们解释解释,说自家夫人,武艺高强,胆气惊天,了得非常,比军中男子汉不差分毫……

不想,相公竟是直接如此来安排,当真还给了个一官半职听用,想来夫人知晓了,怕是更会喜得无以复加!

只待片刻,那梁红玉当真拍马赶来,脸上还是慌的,下马看得韩世忠,稍稍定心来,就问:“夫君,相公何以升帐将我来招?”

“哈哈……”韩世忠络腮胡一捋,上前拉着梁红玉的手:“走走走,梁副尉,快快快,相公等候多时了!”

“什么梁副尉?”

“你啊,相公刚赏你个陪戎副尉,虽然不入流,但不怕,要不得几战,说不定你也是个将军了,咱们一门夫妻两将军,如此,也可告慰你父兄在天之灵!”

“啊?”梁红玉愣着,已然被韩世忠拉进了大帐。

头前那苏相公大手一挥:“坐,坐那边,议事了!”

韩世忠拉着梁红玉去坐,梁红玉自是懵呼呼的,只管随着落座,一圈将军校尉虞候参军……倒是也真没人多看她,都往前去看苏相公。

苏相公自是开口来说:“此番呐,长久之战也,诸位先要有个心中的准备。”

为何长久?自是战略,战略之中,还有一个道理要说,那就是打造前进基地,以往的前进基地是鄜延环庆这些州府城池,此番不同,苏武要先在边境之处打造出前进基地,存粮草存军械,集结匠人民夫辅兵,把后勤拉短,把党项纵深压缩。

更也是吸引党项主力往边境来援,如此,把进攻方与防守方的差距弥合。

众人自就点头。

苏武继续说:“各自回军,与军汉们也说项清楚,三五月内,定是回不去的,教军汉们心思要定,思乡之事要忍,当然,此番赏赐,更甚从前,一个党项人头,二十五贯!”

众人自也皆来点头,武松自来接话:“哥哥放心,兄弟们随着哥哥来,那定是一心在哥哥,思乡不怕,就怕不得功勋!”

这话里,其实有怨气,倒也不是对苏武的怨气,是对燕云之事的怨气,千百里来,千百里去,以前打仗,都是连连升迁,这个成校尉,那个是将军,这是建功立业的奔头。

上一次去燕云,毛奔头没有,军汉们也担心这个。

苏武点头来:“也与儿郎们说,此番是大战,党项也善战悍勇,此番立功,那必是升迁连连,就说苏相公担保了,若是无功可立,若是不得升迁,我便……再也不回京东!”

许贯忠便是一语来:“相公这话言重了,但凡相公作了保,军汉们岂能不信?”

众人也都点头:“是啊,兄弟们岂能不信相公,也都知道,上次非相公之过也,兄弟们都不曾怪过相公,相公多想……”

“是极是极,相公错怪兄弟们了……”

“这话传去,军中怕是只以为是相公觉得兄弟们怪你呢,万万没有,一丝一毫都没有!”

苏武摆手去:“好了,不说这些,话语只管这般去传,再说另外之事,今日我当以各地州府堪用之兵马数目,拟定军令,令兵快马去传,诸路州府开始抽调聚兵了!兄弟们也当往聚兵之处开拔!”

众将起身:“得令!”

梁红玉慢了半拍,也连忙起身来,喊出一声得令,却是众人话语落了,梁红玉那娇呵之声还是尾音未停……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

梁红玉脸上就红,只当众人笑话她,她此时倒是也进入状态了,便是一语来:“都笑话我,相公真让我上阵,我自是百死,不比你们差!”

苏武笑着摆摆手:“梁副尉,这些浑汉不与他们计较就是,此番自是让你上阵的,立几个功勋与他们看看!到时候,你当将军,他们给你当兵……”

“得令!”梁红玉一人来喊,那是铿锵有力,那是真憋着一股劲了。

众人倒是不笑了,憋着忍着,也看相公满脸严肃,不笑不笑,当真不笑……

苏武摆手:“散去散去,快做开拔之准备!”

众人鱼贯而出,似也有些许激动,一切开始了,开战了!

苏武又往府衙里去,诸多州府来去公文都在府衙里,当去一一看过,还有许贯忠等人相随,便是要点诸多州府之兵将。

名字一列列,种师道、刘延庆、种师中、刘仲武、刘锜、姚古、刘正彦、刘光世、折可求、折可存、王渊、辛兴宗、姚平仲、杨惟忠、折彦质、吴玠,吴璘……

带多少骑兵,带多少步卒,辅兵几何,匠人多少,车架驴骡……

只待点完了兵将,军令就发,丝毫不去问那李彦,乃至中军帅令,皆出苏武麾下令兵在传,也不用旁人……

便是军权,苏武就如此握在手中。

不是苏武这个同事不好搞,而是如今之苏武,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李彦!

也是苏武如今,随着权柄威势之变,心思心态上,早已大不同。

(兄弟们,万字来了,我生物钟出问题了,就前几天开始的,唉……这几天兴许更新时间有点不稳定了,我尽量稳着来,抱歉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