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
闻言这些女人先是一惊,随即表情变得兴奋起来,她们都是自翊见过大世面的人,寻常的享受已经索然无味,这种让死刑犯站在面前,亲自分享感悟的机会她们还是第一次。
知道溪泊酒店路子野,但能野到这种程度她们是没想到的。
一众贵妇坐在下面,盯着年轻犯人双眼放光,脸上的期待与兴奋是掩饰不住的。
「我...我要说些什么?」年轻犯人被这些女人盯的直发毛,忍不住向杨逍求救。
「随便,就说说你犯的罪,犯罪过程,你想说什么说什么。」杨逍只想让男人与这些感染者接触,使其尽快被感染。
他要用男人做诱饵,将鬼引出来,而在那之后无论男人死不死,他都会出手,将在场之人全部处理掉。
这也是他没有让屈牧之傅青竹跟进来的原因,用囚犯做试验品不是个光彩的事情,这种事有一个人扛就足够了。
而台上的囚犯也很听话,之前路上杨逍便与其简单交流过,知道他也是被骗来的。
上面有人答应他,说只要他听话听安排,就给他减刑。
这都是老套路了,从他踏进酒店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台上犯人磕磕巴巴的讲,下面那些贵妇们听得津津有味,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犯人的情绪也愈发激动,甚至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但站在不远处旁观的杨逍却听出了不对劲,这犯人所讲述的杀人现场漏洞很多,这不像是一个杀人犯的自述,倒像是对某个道听途说案件的改编。
联想到男人来的这样快,杨逍心底忽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他打断正在兴头上的男人,询问了他几个细节问题,可男人的回答漏洞百出,这也让杨逍确认了自己的判断。
此刻男人已经完全被情绪所左右了,脸上的笑容愈发夸张,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的大笑,整个人已经有些疯癫了。
照这样下去,不出3分钟,男人就会因为大笑撕裂嘴角,被鬼杀掉。
「够了!」
杨逍阴沉着脸打断他,可年轻男人不为所动,仍在声情并茂的讲述。
「我说够了!」
一棍抽出,男人跟跑着倒地,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眼神却清澈了许多,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杨署长,您这是.....」
杨逍二话不说,上前就扯住男人衣领,将他向外拖,座位上听得津津有味的女人们纷纷起身,可在看到杨逍亮出腰间的手枪后,又吓得纷纷后退。
将男人带出房间,丢了出去,反手将门摔上,见男人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杨逍怒不可遏,「你究竟什么人?」
「报告杨署长,我是囚犯971081,来自榕城第二特别监狱C区。」年轻男人立正回答。
「你们监狱长叫什么名字?」
「我...我忘了。」
「监狱有几个监区,你所在的C区处于什么位置。」
「这个...
见男人答不出来,他揪着男人衣领将对方摁在墙上,望着男人比自己还年轻的脸庞,
杨逍压在心头的这股火彻底爆发了,「你不是死刑犯,你是我们的人,你是巡防署的人!!」
「黄国朝这个混蛋!他骗自己人来送死!」杨逍万万没想到他能心狠到这个程度。
「杨署长,不是这样的,我...我知道这件事,这里发生了灵异事件,需要有人来做试验品。」男人索性也不装了,「黄署长没骗我,他都和我说了,我是自愿来的。」
「你脑子坏了?你的命就不是命?」杨逍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这帮人拿他当猴耍「死刑犯呢,我要的邪修呢?」
「调死刑犯来需要时间,现在外面的情况非常危急,我们没有时间了,已经死了很多人,而且那些邪修用起来哪有咱们自己人可靠!」
顿了顿,年轻人看向杨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他受感染的速度比傅青竹更快,「杨署长,您是我偶像,您在静瓶庄的壮举兄弟们都听说了。」
「我听过您的述职演讲,您说过,遇到这种要命事咱巡防署不上谁上,咱就是做这个的,穿上这身衣服,就要保一方平安。」
「快点吧署长,再晚真就来不及了!」年轻人扫了眼那扇门,低声催促。
「你叫什么名字?」
「郝飞阳。」年轻人笑道,「偶像,我是安平公署的外勤,当年我们曾见过的。」
杨逍快速搜索记忆,他自谢记忆力不错,但他确实对面前这张脸没有任何印象。
郝飞阳嘴角咧开,面色通红,眼神也逐渐变得和那些鬼东西一样,他没有鬼灯笼护身,被感染的速度出奇的快。
结局已经无法避免,即便现在送他走也来不及了,杨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他做诱饵,将那只鬼引出来。
如果...如果自己足够快的话,或许可以在鬼出手杀人的前一秒将他救下来。
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们回去。」杨逍拍了下郝飞扬手臂,决定赌一把,他将一面铜镜塞进郝飞扬手中,并简单瞩咐了几句。
郝飞扬此刻的表情已经失控,但还保留了一丝神志,他手中捧着铜镜,立刻转身推开门,大步走向那些贵妇们,继续自己声情并茂的演讲。
「不要紧张,有我在。」杨逍大声为郝飞扬打气,「我一定带你出去!」
左手鬼灯笼,右手人骨棍,杨逍密切注意着郝飞扬的情绪变化。
仅仅半分钟,郝飞扬的面部表情便已失控,咧开嘴巴放声大笑,杨逍缓缓紧手中法器,他已经看到郝飞扬的嘴巴张到最大,嘴角一点点撕裂开,流出殷红的血。
刹那间,一双腐烂的手出现在郝飞扬身后,以极快的速度勾住他两侧嘴角,就要将嘴巴撕烂,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间,如果没有鬼灯笼,肉眼根本看不到。
下一秒,蓄势待发的鬼灯笼陡然炸开,炫目的绿光瞬间将出现在郝飞扬身后的那道鬼影逼退,郝飞扬也下意识的闭上眼。
随即他就被一只手抓住,身体不受控制的被拉扯,脚下一空,有失重感,但很快脚下又踩到了地面。
出手的自然是镜鬼,它将郝飞扬拖入了镜中世界。
郝飞扬谨记杨逍的告诫,在看到有绿光炸开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乱动,不要说话,更不要睁开眼。
他一动不动,这是出于对杨逍的信任,不单单是他,其余类似他的普通队员都是一样想的,他们听了太多有关杨逍的英雄事迹。
杨署长的名声在榕城巡防署内就是金字招牌,杨逍两个字就是保证。
「密寇穿穿.....
背后传来脚步声,像是有人在鬼鬼票崇的靠近,紧接着,郝飞扬感觉有双手摸向了他的脑后,在摆弄他的头发。
「幻觉!一定是幻觉!」郝飞扬此刻才感觉到后怕,果然,这些鬼东西的能力千奇百怪,令人防不胜防。
另一边,杨逍在狠抽了那只鬼一棍后,又用鬼灯笼的绿光牢笼成功的困住了它。
在牢笼中,这只鬼也彻底显形,是一个全身高度腐烂的家伙,样貌与性别已经无法分辨了,沿身体还在向下流淌看恶心的尸液。
他如今还没找到遗失的提杆,鬼灯笼暂时只能困住鬼,并无法封禁,但这给杨逍二次蓄力人骨棍争取了时间。
随着绿光牢笼消失,又是狠狠一棍打出,腐烂鬼被重重击倒,但还在蠕动挣扎,这样的攻击还无法彻底让它陷入沉睡。
而杨逍也深知,一旦放走了他,这场灾难还会继续。
千钧一发之际,他忽然听到一阵空灵的铃铛声传来,是鬼铃铛响了。
杨逍像是受到了某种提示般,心念一动,立刻摸出鬼铃铛朝腐烂鬼丢去。
腐烂鬼僵硬的站起身,还不等有任何动作,便被鬼铃铛精准的拴住右脚脚腕,瞬间就不动了,如同陷入停滞。
几个眨眼间,腐烂鬼便消失了,而鬼铃铛也回到了杨逍身上。
与此同时,房间内的十几名贵妇也好似断了线的木偶般,一个个直挺挺的倒地,张张都是孩人的死人脸。
「成功了......」杨逍激动地盯着手中铃铛,这东西不仅有封印法器的能力,还能强制鬼陷入沉睡,也是一件好东西!
果然是好姐姐严选,他不得不承认师叔他老人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确认现场没留下多余的证据后,杨逍又招呼镜鬼,将郝飞扬送了回来。
「都结束了,没事了。」杨逍笑着松了口气。
可几秒钟后,郝飞扬仍旧闭紧眼睛,嘴巴绷紧,一动不动。
「没事了,你可以睁开眼睛,灵异事件结束了。」杨逍再次劝道。
见郝飞扬仍旧不为所动,杨逍哭笑不得,他走上前,用力扒开他的眼睛,直到此刻,
郝飞扬才彻底相信。
「杨署长,您真是英雄!」郝飞扬终于松了口气,随后心有余悸的转过身,摸着自己脑后,「哎呦这只鬼真邪门啊,竟然给我编了好多小辫子,您是不知道,都快吓死我了。」
杨逍:「......不要在意这些。」
此刻纳兰朔的电话也打了进来,告知杨逍外面被感染的人在同一时间死掉了,他知道肯定是杨逍处理掉了灵异事件的源头。
杨逍将情况简单与纳兰朔汇报了一遍,并请他派出技术部的专业人员清理现场,尤其是最关键的,定位并回收那件怨眼。
挂断电话后,杨逍看着身前惊魂未定的郝飞扬,眼中满是敬佩。此人不是使徒,就是个普通人,加入巡防署的时间也不长,可他在如此绝境下表现出的勇敢令人钦佩。
换位思考,杨逍无法保证自己也能做出如他一般的壮举。
「郝飞扬,你现在什么级别?」杨逍询问。
「报告杨署长,我是安平公署外勤组二级队员!」郝飞扬立正站好。
杨逍从背包中取出纸笔,刷写字,随即将这页撕下递给郝飞扬,「把这张条子带给你们吴哲队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一级队员了。」
「我代表榕城巡防署全体同仁,向你致敬!」杨逍退后半步,对郝飞扬立正敬礼。
见杨逍脸色认真,郝飞扬也立刻站定,以同样标准的姿势对杨逍回礼。
此刻门外传来脚步声,想来是技术部的人到了,郝飞扬的使命已经完成,他也收到了上级的消息,要求他立刻归队。
目送郝飞扬推开门,即将走出这间躺满户体的房间时,杨逍突然叫住了他。
「好样的,兄弟。」杨逍竖起大拇指,对郝飞扬展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见状郝飞扬压抑的心情一扫而空,他咧开嘴,同样对杨逍竖起大拇指。
走出酒店后,杨逍在门外见到了屈牧之,左看右看,却没见傅青竹的身影。
「他先走了,发誓要回去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屈牧之介绍。
杨逍点点头,他知道傅青竹的为人,这是个要面子的人,在他的地盘上发生了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伤亡怎么样?」杨逍看着一具具蒙着白布的尸体被抬出来,心中滋味复杂。
屈牧之脸色同样难看,声音沙哑道:「伤亡不小,酒店内死亡人数超过百人,外面的死者数量还在统计中,比酒店只多不少。」
「酒店内没有活人了,只有我们三个。」顿了顿,屈牧之又抬了下下巴,示意停靠在远处的巡防署车辆,「还有那个被送来的人。」
「他是我们巡防署的人,不是犯人。」杨逍纠正。
「我知道。」
「你知道?」杨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你一早就知道,你和黄国朝联起手耍我?」
屈牧之看向载着郝飞扬的那辆车,半响后才开口:「我也是刚知道,如果早知道,我会替他。」
这话如果换个人来说,杨逍只会觉得虚伪,但从屈牧之口中说出来,就可信多了,这是个很不喜欢麻烦的人,他甚至懒得撒谎。
「我是黄国朝一手提拔起来的,我不好评论他在这件事上的选择,客观上讲,他用最小的损失拯救了更多人的生命,但如果我是他,我会因为这件事羞愧一辈子。」屈牧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