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的幻光在潮声里扩张,遮天蔽日,浩荡而来。
当季觉抬起手的时候,就听见,破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仅仅是碎末的飞溅,便贯穿了灵质之壁。
看似流水一般的幻光,实际上却是足以溶解一切灵魂和意识的梦都。
不论季觉如何构造堤坝和防御,都宛如薄纸,在无数自性堕落溶解的洪流中,坚持不了一个瞬间。
甚至,反过来被侵蚀……
未曾有过的饥渴从心头浮现,呼吸渐渐急促,眼眸之中浮现猩红,明明是全神贯注的状态,却无法压制不断浮现的杂念和幻想。
妈的,心枢!!。
不,应该说是未央才对。
溶解了不知多少魂灵的放纵欲望和狂欢残渣之后,五光十色、变幻无穷的未央之潮,浩浩荡荡,扑面而来。
季觉压抑着怒吼的冲动,却猛然惊觉,在需要压抑的那一刻开始起,自己的情绪就已经开始失控,难以冷静。
操作开始变形,意识渐渐昏聩。
甚至,在扑面而来的浪潮之前,陷入了……呆滞?!
走神之中,季觉感觉到,有人按住自己的肩膀。
从他的身后走出,向前。
闻雯!
“不行—————”
季觉下意识的拽住了她,张口欲言,却又再一次看到了她的眼瞳,还有她的笑容。
“交给我吧。”
她微笑着,那样的笑容,正如同曾经一样,毫无阴霾,“交给我就好!”
倘若在此退让和躲避的话,那么,失控的洪流将充斥一切,届时,所有的灵魂都将在狂潮之中彻底溶解。
整个幻梦之中,所有的反抗者,都将彻底被扭曲到面目全非。
那么他们一路拼尽全力至此,又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他们其中的绝大多数人,早已经死去,即便是再如何救赎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可面对地狱时,为何要转身离去?
就像是,曾经站在季觉前面挡住劳伦斯的时候一样,她再一次的,逆着无穷洪流,走向前方。
义无反顾。
既然必须要有人要站出来……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那样渺小的身影,在瞬间,被铺天盖地的洪流所吞没了。
再紧接着,惊天动地的巨响扩散。
轰!!!
荒墟之真髓,从晶体的闪光之中展开。
当她再一次的伸出手时,就在她的面前,无形的绝壁凝聚成型,永恒的残酷和无法磨灭的顽固本性从其中显现。
虹彩幻光奔流、冲击,然后,溃散!
近乎无穷的欲望和疯狂、多少妄想和堕落所构成的海啸,同荒墟之墙碰撞在一处,汹涌的侵袭,宛如沸腾一样,嗤嗤作响。
可是却,不得寸进!
挡住了!
即便是裂痕在不断蔓延。
时间短暂。
而在那之前,当闻雯走向前方的时候,季觉就已经再造磐郢,倒持,贯入自己的身躯之中,狂屠之毒从灵魂之中扩散,带来凌迟一样的撕裂苦痛和无穷尽的疯狂,将一切杂念和臆想尽数驱散。
大群如火,从灵魂之中燃起,令升变之灵上所附着的欲望之锈在瞬间溶解了,苦痛的刺激之下,意识反而越发的清醒,灵质纯化。
另一只手掌,握紧,向前,再造开始!
顷刻间,大地震荡,天穹碎裂,地脉之光升腾而起,星辰之辉从天而降,彼此交融的瞬间,附着在了闻雯所撑起的防御之上,令裂隙的蔓延戛然而止。
下衔地脉,上应晨星,九型之中的巨阙被粗暴的仿造而出,按照自己的粗浅理解,按部就班,生搬硬套的完成,哪怕只抵达了最基本的效果。
所有的破坏都被均匀的引导分布在幻梦的每一个角落,一全俱全,一损则损!
同时,赤霄之影重现,天门洞开,天光普照,整个幻梦之内,动荡的一切再度安稳,重新纳入了秩序的掌控之内。
而就在天穹之上,无所不能的‘神明’,面色骤变。
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呕血!
一把宛如幻影一般介于有无之间的匕首,凭空从他的心脏之上浮现,再紧接着,眼前才浮现凄厉白虹贯穿日轮、彗星锋芒撕裂明月的凄厉景象!
鱼肠!
在灵质之手所仿照的投射技法之下,鱼肠凭空而出,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层层防御,正中目标!
虚无的锋刃之下,无可阻挡的凋零开始了,扩散。
哪怕强行仿造而出的九型不得真意,可这里的上善都是自己手搓的,强行搭载几个程序怎么了?
你就说代码能不能跑得起来吧!
现在,灭亡近在咫尺。
可生灭不过是一念之差,闻晟毫不在意,眨眼就完成了复活和重生,而真正令他震怒的是:仅仅是一瞬间的疏忽,被封锁的上善系统居然再度破封?!
没办法,就在他沉睡的期间,由季觉所奠定和创造的规则已经铭刻在了幻梦的基础之中,甚至,隐隐动摇了圣神的稳定和观测。
占据了如此重大的先发优势和垄断地位的前提之下,仅仅只是一瞬的疏忽而已……就瞬间被一套针对性拉满的猛攻动摇了基本盘!
恶心!恶心到家了!
【挂狗!】
此刻,两人对视的瞬间,眼眸之中的嫌恶和阴沉,如出一辙:【你先开的!】
既然如此的话……
闻晟的手掌猛然握紧,弥漫的未央之染被彻底激化,就像是脏弹一样,轰然爆发、
而就在绝壁崩裂,上善动摇的瞬间,极乐之境的大门,骤然扩张。
巨蛇之骨张开了大口,从天而降,将眼前的一切,乃至季觉和闻雯,彻底吞入了口中,猛然合拢!
将整个极乐之境变成囚笼,先把作弊玩家隔离进小黑屋再说!
先隔绝他的影响范围,等解决了季觉之后,想要怎么抹去他的影响,还不是轻而易举?
瞬间,内外彻底封锁。
如此顺利。
顺利的,令他甚至茫然了起来。
居然,毫无反抗?
再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开始难看了起来……
当化为极乐之境的大蛇之口将他们吞进腹中的同时,极乐之境以外,边狱的残骸竟然轰然解体。
然后,在季觉所留下的命令中,上善和大孽的轮转之中,它再度构造成型,如同枷锁一般,缠绕覆盖在极乐之境的外侧!
就在极乐之境封锁了季觉和闻雯的同时,升起的边狱和上善,将闻晟和极乐之境也封锁在内!
完全封闭。
现在,门有两扇,墙有两堵……锁,也有两把了!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恍然惊觉的瞬间,闻晟看到了季觉的笑容。
就在他想要将季觉关进极乐境的时候,季觉所看到的,却是将闻晟也关进边狱的宝贵时机。
要开一起开,要关一起关!
大家一起坐牢!
现在,隔着边狱和极乐之境,大家都被锁在里面了,就好像困在井底的囚徒互相拽紧了对方脖子上的绞索,死不撒手。
宛如笼中困兽……
觉察到现状的瞬间,怒意和动摇就已经被闻晟从内心之中抹除,再度,回归冷静。
完全就是,垂死挣扎!
即便是自己被边狱所封锁,隔绝外界,可黄粱遗骸依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隔绝了自己,圣神的观测依旧存在,自己只不过是发挥受限而已。
可季觉被隔绝,那么他所创造的一切,就将彻底失去控制……而在内部,权限互相拉扯的前提之下,他什么都做不到。
“饮鸩止渴!”
在冷笑的瞬间,他的眼前,忽然一黑。
最后所看到的景象,是一只在眼瞳之中迅速放大的拳头,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遮天蔽日……
轰!
闻晟的头颅,轰然爆裂!
甚至来不及重生,就已经被碾成了粉碎!
“可算让你这个狗东西,落在我的手里了啊。”
闻雯深吸了一口气,握紧拳头,就在季觉的修改之下,沉重的长枪,已经变成了两枚棱角狰狞的指虎,散发着不祥的黑光。
不等闻晟反应过来,再次一拳!
就像是曾经将他挫骨扬灰时那样,同样残暴的场景,再一次的上演。
直到现在,才听见,季觉的笑声。
失去了上善系统的加持?
我无所谓啊!
你该不会以为我离了上善就奈何不了你吧?
嗯,没错,确实奈何不了。
但没关系,我只要确保你跑不出去就行了……
谁叫自己的友军里,还有一个不吃梦境的所有BUFF和DEBUFF,而且拳拳到肉,一拳一个升变,再一拳一个心枢,最后一脚还能踩死一个以太的荒墟金大腿呢?!
“哎呀,闻姐,我好虚弱呀。”
季觉躲在闻雯的身后,恰似弱柳扶风,探头欣赏着闻晟被锤爆的样子,娇弱恳请:“接下来,靠你保护我
咯。”
“嗯!交给我吧!”
清脆的声音里,闻雯的双拳碰撞,指虎摩擦,火花迸射。
如此愉快。
未曾能够想到,居然还有机会,重温旧日。
久违的,斗志勃发!
轰!
又是一拳,然后,再一拳!
对准那一张令人憎恶的面孔,毫不保留的致以问候,时隔多年之后,毫不留情的家庭暴力再度上演!
根本就不给闻晟任何的机会和时间,连任何间隙都没有的狂风暴雨,一次次的将那一张面孔碾成肉泥,带着他重温往日的阴影和痛苦。
闻晟的身躯重聚,冷哼:“毫无意义!”
轰!
“徒劳无……”
轰!!
“你根本就……”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死亡接连不断的重生,那一份碾碎所有的梦幻泡影的荒墟真髓一次次的摧残灵魂。
直到这一瞬间,闻晟才察觉到,自己已经落入泥潭,泥足深陷……
只要季觉这个狗东西还存在,那么幻梦的权限便始终两分,难以彼此奈何,只要闻雯这个怪物还在,那么自己的自性循环之中便始终存在着无法排除的异物,难以彻底完成!
圣神无法完整。
天入之础·万千终相之中的瑕疵仍旧存在。
哪怕自己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优势,距离最后的成功,依旧遥不可及。
除非,痛下决心。
那就……
——再破再立!
【咔】
那一瞬间,破碎的声音响起,如此清晰。
虚空之中,一枚诡异的怀表幻影从闻晟的背后浮现,再紧接着,轰鸣声戛然而止。
荒墟之拳,停滞在了闻晟的面前。
被挡住了。
攥紧!
那一张满是血污破碎面孔,缓缓抬起,想着错愕的闻雯冷笑:“多少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升变的修订否决,以太的事象扭曲,乃至心枢的侵染现实,三道截然不同的技艺,此刻彼此重叠着从闻晟的手中闪现。
就好像,解开了枷锁一样。
就在她的面前,闻晟的轮廓剧烈震颤起来,老者、稚子和中年那三张重叠在一起的面孔,居然缓缓分裂了开来。
一分为三!
原本融会贯通,几乎将升变、以太和心枢三者融合为一的力量,再度被拆分开来了,彼此独立。
将自己无法完美的天人之础彻底拆解开来之后,舍弃了未来的潜能,重新开始,三者的气息未曾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来越强!
与之相比的是季觉。
居然在迅速的衰弱!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权限在迅速的降低,弱化,失去外界的支撑,甚至,被打回原形!
即便是倾尽全力,只能维持边狱的封锁,再难有所变化。
不对,是自己的上善系统……
他恍然惊觉,自己构建在幻梦中的一切,都被彻底抹除了!
闻晟究竟做了什么?!
那一瞬间,闻晟的三张面孔之上,浮现笑容,如此冰冷。
只是弹指。
清脆的声音里,虹光流转的极乐之境,迅速的变成了透明,将外界的景象映入其中。
可再没有山峦了,也没有海洋,更不存在天城和信徒,也没有异端和魔鬼。
在巨蛇的遗骨环绕之中,只有一片天地初开的混沌和虚无,乃至,无数灵魂汇聚而成的海洋……
闻晟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是解开了所有的枷锁,将整个幻梦,彻底重置,清洗掉所发生的一切之后,回归了原点———这一场梦境刚开始的时候!
彼时,圣神创造了天和地,赐予众生无穷的美梦,没有任何上善和大孽的痕迹。
一切都回归了原本的起点。
重新开局。
一切仍旧在圣神的掌控之中,可而这一次,季觉再也没有办法干涉外界了……
而时间,时间正在飞快的加速!
季觉能够看到,自己所遗留下的一切,正在加速的时光之中迅速的湮灭,那些向着自己汇聚而来的信仰,渐渐断绝。
而那些还记得自己的灵魂,正在迅速的将一切遗忘…
或许,这才是世界最可怕的东西,沧海桑田!
时间会修复所有,时间会埋葬一切,在被加速到极限的梦中时光里,崭新的幻梦,将会覆盖掉旧的世界。
而就在这看不见尽头的一梦之中,所有曾经所发生的事情,都将被渐渐的遗忘。
包括教团的残暴,包括异端和恶魔的反抗。
只有圣神的慈悲永存。
“看啊,所谓的凡庸便是如此——永远踟蹰,永远犹豫,永远看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即便是给于再多的引导,也终究是白费功夫。”
闻晟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三张面孔之上,浮现出如出一辙的轻蔑和嘲弄:“只要慷慨一点,赐予他们一场幻梦,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沉浸其中……到时候,谁又还会记得你呢?”
此刻,天地之间,虚无之中,只剩下了,如梦似幻的霓虹。
无数的灵魂再一次的陷入沉睡,沐浴在圣神的辉光之中,汇聚成了明明洋溢着幸福和美好,却宛如地狱一样的海洋。
此处方为,苦海之上!
距离太过遥远了。
季觉纵然想要再改变,却依旧,触之不及,也终究再没有任何的机会。
在闻晟决心舍弃了遥远的完美,重新再来的瞬间,一切的努力,便都已经回归了原点,不,不止如此,甚
至……更糟!
久违的昏沉和疲惫,从意识之中,渐渐浮现。
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重了。
就好像,困了。
“闻姐,接住———”
在觉察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不假思索的抬起手,摘下了头顶的蝇王之冠,将自己权限中残存的所有力量和边狱封锁的控制尽数寄托其中,向着闻雯抛出!
银辉变化着,骤然闪烁,隔空而至,落入了闻雯的指虎之中,构成了最后的防护和保险。
可季觉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这一幕。
在那之前,他的身躯就再一次的浮现出青灰的色彩,石化蔓延,变成了一具残缺的石雕。
而意识,已经彻底沉寂。
再一次的坠入看不见尽头的幻梦之中。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有做。”
闻晟微笑着,遗憾轻叹:“毕竟,他的灵魂和黄粱遗骸之间彼此吸引,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将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场美梦,还给他,就够了。”
不再是曾经仓促之间的囚笼和隔绝,这一次,他选择全力以赴的调动黄粱遗骸的力量,唤醒昔日华胥之君所寄托其中的泡影,所迎接他的,是即便天人也难以挣脱的无穷之梦!
现在,至关重要的威胁,已经暂时排除了一个!
眼前,就剩下最后一个了。
此刻,三个身影,三张面孔,三双眼瞳,看向了最后的敌人,升变、心枢与以太,三位一体,跨越善孽之隔的变化行云流水的显现。
“过家家的游戏,该结束了,姐姐!”
只是,一瞬的恍惚。
蝉鸣声从耳边响起,炽烈阳光之下,斑驳的树影落在了脸上,一道道正午时的阳光透过了嫩绿的叶片,照下。
一切都变得如此鲜艳,焕发光芒。
回过神来的时候,季觉发现,自己就已经站在了单元楼的前面,历经沧桑的门口贴满了开锁的广告,如此老旧,甚至连电梯都没有。
隔着绿化带的灌木,小区的栅栏之外,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喧嚣。
一切都如此熟悉。
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明明上一瞬间,还在和所谓的神明你死我活,下一瞬间却来到了这里,而回忆中的一切,就好像走神时的荒诞奇想,如此离奇。
可季觉无比确定———自己,又一次的坠入了梦里!
不幸中的万幸,自己还保留着之前的技艺,甚至,还维持着意识的防御和清醒,没有被梦境所同化。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他抬起头,看向了眼前老旧单元楼,九层,大概三十余米的落差,有点少,但已经够了一一只要自己保持坚定,避免动摇,那么从这样的高度坠落,就足够自己速通这一场所谓的美梦,通过死亡,再度醒来。
只是,当这样的念头浮现时,内心忽然收紧了一下。
仓促的观察之中,他甚至还没有仔细查看周围的细节,可远处的拐角,有脚步声响起了,满头大汗的消瘦男人手里提着装满菜的塑料袋子。
上了年岁之后,越发的瘦了,头发也略显稀疏了起来。
大热的天,依然穿着衬衫和皮鞋,古板到连领口和袖口的扣子都不肯解开一粒,早已经快被汗浸透了。
气喘吁吁。
抬头,看到单元楼前面踟蹰的年轻人时,就愣住了,仿佛错愕。
“……幺儿?”
季觉僵硬在原地,艰难的,扭过头,看向了那一张熟悉的面孔。
许久,苦笑了一声。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场景,为何如此的……似曾相识。
蜀州锦城,金华区建德巷8号,长青苑3栋一单元201.
眩晕之中,季觉看着周围的一切。
只感觉,难以呼吸。
这是他的家。
“身体不舒服?”父亲放下了手里的袋子,凑近了:“要去医院么?”
“不,没什么,只是……”
季觉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低头,躲闪着他的视线:“大概……不小心眼睛进了沙子了。”
“那你擦一下,帮我拿着,小心点,很重。”
父亲将手里装满蔬菜的袋子分过来一个:“你妈中午犯懒了,早知道你要回来,说不定排骨都炖好了。”
季觉被动的接过了沉甸甸的袋子,看到父亲已经踏上了台阶,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来,回头看了一眼还留在原地的儿子,招了招手:
“走吧,先回家。”
“嗯。”
季觉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他好像听见了决心破碎的声音。
已经做不到,绝对不会迟疑和眷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