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一人之下:我,张之维,嚣张的张 作者:久违的大晴天 简介:穿越成青年老天师,我叫张之维,嚣张的张,只手遮天的之,为所欲为的维 第1章 青年老天师 龙虎山,天门峰奇险,横亘天地之间。山峰之巅,无数银色鸟群划破长空,充斥视野,仔细一看,这些鸟群却是闪电构成。「吱吱吱吱……」无数银色闪电交织,强大的电流发出如同千只鸟儿一起鸣叫的刺耳声。千鸟争鸣。而在「千鸟」之下的山顶,一块怪异的褐色石盘上,一个青年道士盘坐着,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青年道士是张之维,他正在修行龙虎山天师府的绝学——五雷正法。张之维抬头看着满天飞舞的银鸟。这些闪电构成的鸟儿活灵活现,闪烁着刺目的电光。电光沿着张之维的身体流动,却不伤衣物,足以见得他在阳五雷上的造诣有多高。张之维伸手,一只电光凝成鸟儿飞到他的掌中。他仔细凝视着掌中的鸟儿,只见鸟儿纤毫毕现,就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清楚楚。但看的越久,那些纹路越是模糊,最终甚至连纹路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团鸟形闪电,细节全无。「心猿意马,心念纷飞,天花乱坠,越练越烦!」张之维收掌握拳,掐灭这一团闪电。再一挥手,满天争鸣的银色鸟儿全都化作电弧消散在空中。「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人一降生,先天之炁存于体内,细辨之,可分五行。」「纯阳主火称心炁,阳中之少阴主金称肺炁,纯阴主水称肾气,阴中少阳主木称肝炁,调和阴阳主土称脾炁,五炁攒聚为一,所行之法便是五雷正法!」「我修行的是阳五雷,也就是以心火领金肺之炁生发的绛宫雷,此雷的特点是大开大阖刚猛无俦。」「但最近似乎是有些刚猛过头了,每次修行之时,总觉得火气很大,心猿意马!」「按师父所讲,这应该是阳五雷修行到高深境界后会遇到的瓶颈,心猿之境。」「在这个境界下,阳五雷的威力已然达到顶点,刚猛无俦,如同大闹天宫的孙猴子一样无可匹敌,但却难以收发自如。」「而想要擒住心中这不安分的孙猴子,突破到新的境界,按师父所讲,得去游历,去经历,去做个行者,悟得一个空字,届时,阳五雷就能臻至化境!」「去游历,去经历,难道要像《西游记》里的猴子一样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说的玄乎,做的也玄乎啊,不过说起来,这好像是我穿越这十年来遇到的第一个瓶颈!」张之维立于山巅,头顶闪电,喃喃自语道。是的,没错,现在的张之维,其实是个穿越者。在十年前,他穿越到这这里。最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撞名了,但随着察觉到体内的炁,以及身边有个叫田晋中的师弟,有个叫张静清的天师师父。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穿越到一人之下的世界,成为了童年时期的老天师。在得知自己日后会是那个天下无敌的天通道人,张之维修炼热情高涨,直接开始了卷王模式。这一卷,就卷了十年。天赋本来就高,还卷,现在的张之维可谓是相当的强。虽然还远未达到剧情里天下无敌的地步,不过在年轻一辈里,却是无出其右,甚至能和很多老一辈的成名高手掰掰手腕。「心猿,心猿,心是孙猴子,孙猴子哪是有这麽容易被降服!」「欲速则不达,阳五雷的修行可以先放缓一下,先专心修炼金光咒,打磨性命吧!」张之维闭目修行,盘坐在峰顶的怪石上,浑身有一层金光流传。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必须课程,万丈高楼平地起,「性命」的锤炼至关重要。每次打坐的时候,他都会默念金光咒,梳理自身所学,梳理自己「性命」之中,是否有漏洞。「师兄,师兄!」这时,一个身穿蓝色道袍的小道士,一边喊着,一边手脚并用往山上爬,灵活的像只小猴子。张之维收敛金光,结束修炼,看了一眼来人,嘱咐道:「小田啊,慢点慢点,当心掉下去摔成残疾人,那时候,师哥可不给你推轮椅啊!」田晋中出溜一下爬上山顶,长喘了几口气,一脸不满道:「呸呸呸,师兄你这是在咒我啊,哪有你这样的?」「没有没有!」张之维站起身,使劲拍了拍师弟的狗头,「我这是在关心伱!」他比田晋中年长几岁,今年十七,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岁了。身体早已发育完全,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让他这个师兄名副其实。田晋中被拍的一愣一愣的,看了眼人高马大的师兄,心中暗下决定,从今天开始每顿多吃一碗饭。随后,这点小插曲便被抛之脑后,他说道:「师兄,师父找你有事!」「有说什麽事吗?」张之维问。「没说,不会是咱们偷偷下山吃牛肉的事被发现了吧?!」田晋中有些心虚的说道,正一教的道士虽然不像全真教的道士有那麽多清规戒律,但也讲究四不吃,牛肉就在其中。「是找我,又不是找我们,怎麽可能是因为牛肉的事?还有,咱们什麽时候去吃过牛肉,小田啊,你晚上喜欢说梦话也就罢了,怎麽白天也喜欢说梦话?这可不好!」说完,张之维一拂衣袖,脚下一道金光伸出,于这陡峭崖壁上铺出一条金光大道,施施然的下了山。后面的田晋中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嘴里喃喃道:「金光如臂使指,以炁化形,随心所欲,师兄的金光咒境界,只怕能赶上一些师门前辈了。」看着师兄越走越远的背影,田晋中很快反应过来,在山顶急的跳脚,嚷嚷道:「哎,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你别急着把金光收回去,让我也感受一下踩着金光下山的感觉。」「哎,慢点慢点,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也不想你师弟我一失足,摔成个残疾人吧,到时候非得缠着你,让你天天给我推轮椅不可.」这个时候的田晋中,四肢还未残废,在龙虎山上还是个活宝,是师兄的小迷弟。崖壁上,张之维笑了笑,放缓了脚步,维持着金光形成的阶梯,等着田晋中。flag可不能瞎立啊!(本章完) 第2章 陆家老太爷大寿 龙虎山,大真人殿,黑色盘黄金云纹的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来。大殿上,当代天师张静清剑眉白发,虬髯遒劲,当中居住。「吧嗒吧嗒!」一个高大的人影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张之维在大殿中央站定:「师父!」张静清道:「雷法修炼上进展如何了?」「被困在心猿之境,暂无头绪,师父可有解惑之法?」张之维实话实说。「无解!」张静清说道,「心猿难伏,你自小在龙虎山长大,经历太少,而修为却突飞猛进,心智跟不上修为,自然会遇到瓶颈,要想过此关,必须要去游历,去经历,去磨炼自己的心智。」「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下山去游历?」张静清斜睨了他一眼:「你去游历,为师不放心!」张之维:「……」「瞧您这话说的,我您还不放心吗?」张静清横了他一眼:「天天带着师弟们偷鸡摸狗,一点也不循规蹈矩,你看伱,哪像个修道中人?」张之维挠了挠头,笑着不说话,对于师父张静清,他尊敬,但不见外。他穿越已有十年,这些年,一直陪在张静清身边,彼此感情很深厚。张静清的脾气,他再知道不过,很随和的,就算偶尔大发雷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很快就能揭过去。可以说,原剧情里老天师的沙雕性格,和张静清有很大的关系,一脉相承的。这时,张静清屈指一弹,一抹金光飞荡而出,直奔张之维而去。「铿锵」一声。张之维把金光稳稳接住,定睛一看,才发现金光中夹着一张请帖,请帖的表面写着一个「陆」字。见张之维轻描淡写就接住了自己的金光,张静清心头一惊。刚才他弹出去的金光强度,是张之维上次演练时,展现出的金光强度的极限。按理来说,张之维想接住,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描淡写。除非他在近期又精进了,而且进步不小……张静清顿时反应过来。一时间,张静清心情有些复杂。按理来说,门下弟子如此天姿绝世,他这个做师父的,应该欣慰才对。但作为天师,他能看到常人难以看到的一面。张之维强归强,但心性却很有问题。他很狂,太狂了。这个狂,不是肆意妄为的狂。如果只是仗着修为肆意张狂,到处装逼,好勇斗狠,张静清倒还觉得轻松,他有一万种方法把这种性格掰回来。但张之维的狂,是狂到根本不在乎别人,是那种自负到极点,有我无敌的狂。这种狂,不是好勇斗狠,更像是一种高层次的俯视,甚至他可能连俯视都没俯视。反正在张静清的眼中,张之维就好像一头站在峰顶的狮子,仰望着天空,脚下人的一切算计,一切手段,都是土鸡瓦狗尔,不配得到他的注视。这是个很危险的预兆。自古以来,目空一切的人,哪怕本领再大,手段再高,都不会有什麽好下场。譬如霸王项羽,武圣关羽.他们已经站在异人世界的顶峰,都是万人敌。但结果呢……终究是神通不敌算计,最后惨澹收场。如今,同样生逢乱世,同样天资绝顶,张之维和他们何其相似?乱世,最不缺的便是阴谋算计,尔虞我诈。生活在龙虎山这种安逸氛围里的张之维,没经历过人心险恶,这让他这个当师父的怎能安心?所以这些年,每次异人界有什麽活动,张静清都会带着张之维,想让他知道,什麽叫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想让他知道,这天地下,青年才俊多的是,你这个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放到外面,也不过尔尔,你要有危机感,有敬畏感,不要成天一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的样子。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他的安排下,张之维曾多次和其他各门各派年轻一辈的翘楚切磋比试。但这些当代翘楚,在他面前就真如土鸡瓦狗一般,要麽破不了防,要麽被他秒杀。甚至这些对手中,不乏年岁长于张之维的存在,比如唐门的年轻高手李鼎。这是张之维在13岁时遇到的一个对手,当时李鼎大他将近5岁,已经成年,小有名气。但一顿操作猛如虎,却连他的金光咒都未曾打破,输的很绝望。屡战屡胜,败敌只需一招,这让张之维甚至养出了一种有我无敌的气势。而这种气势,让张静清越发的担忧了,难道当今异人界,就真无一人能治一治这劣徒?不过今天清晨的一封请帖,却是给张静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异人界四大家族,陆家老太爷八十大寿,宴请四方,邀请他这个天师一聚。陆老太爷是张静清的好友,两人关系莫逆。信中,陆老太爷把自己的孙儿陆谨夸上了天,说乖孙陆谨,自小天赋惊人,又拜入了三一门,尽得三一门门主大盈仙人左若童的真传,在青年一辈难逢敌手,想让他这个天师过来指点一下。反正大概意思就和后世的家长,向自己的好友炫耀一下自家孩子成绩多好一样。张静清一看请帖,顿时就来了兴趣,老友孙子天资惊人?那好啊,快帮我教训一下这个劣徒,让他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其实,对于张静清的烦恼,张之维是知道的。他已经非常收敛了。但知易行难,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换谁穿越过来,知道自己以后会站在山顶上,俯瞰整个异人界。再加上所展现出来的天赋也确实如预想的那样。不管练什麽,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任何平平无奇的法术,在自己手中都能化腐朽为神奇,拥有不俗的威力,都会有些飘,会有一股傲气吧!……「师父您这是?」看着手中写着「陆」字的请帖,张之维不解的问道。「这是请帖,你随为师去一次江南,参加陆家陆老太爷八十大寿!」(本章完) 第3章 突发情况 一听这个,张之维跃跃欲试:「师父,咱们什麽时候出发!」「现在就出发!」张静清道。张之维一愣,看了下请帖的时间:「师父,现在距离陆家老太爷寿辰还有十来天呢,咱们现在出发,会不会太早了点。」虽说龙虎山在江西,陆家在江南,隔着一千多公里,现在是民国初年,交通不便,这一段路,若是普通人,只怕得几个月。但天师府是道门符籙三宗之一,精通符籙一道,向来是不缺赶路手段。别的高级手段不说,光是基础符籙——神行甲马往腿上一贴,日行千里,轻轻松松。一千多公里,就是用腿跑,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不早!」张静清道:「你不是到了心猿之境需要游历吗?闷头赶路,如何能起到游历的效果?你我以普通人的方式,走完一程!」「师父高见!」张之维连忙放上彩虹屁!「呵!」张静清淡淡一笑,「你在他人面前,要是也像这麽机警就好了!」张之维蓦然不语,他人?他人只配闻他的屁,可没彩虹。随后,天师张静清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项,收拾了个行囊,带着张之维出发了。下了龙虎山,看着荒草萋萋的官道,张之维看向张静清,这年代没导航,他是真不认识路。只见张静清拿出两张符纸,手指凌空划了几下。手一扔,两张符纸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两匹雪白的,神骏无比的高头大马。张之维目瞪口呆:「这是……」不是说好了用普通人的方式吗?张静清撇了一眼张之维:「此去江南,路途遥远,纵是普通人也会选择骑马出行,这两匹符马脚力和普通马匹相当,有问题吗?」说是游历,但天师张静清自然不是迂腐之人,真要不用法术,不借外力,靠双腿走到江南,寿宴铁定是赶不上,年夜饭倒是有可能。「师父高见!」张之维自然是没意见的,能骑马,谁想走路?张静清边翻身上马,边说道:「之维,伱且记住,出门在外,要懂得变通,切不可死板!」张之维也跟着上马:「师父有大智慧!」张静清嘴角一抽,有心骂一句孽畜,但最终没骂,只是「驾」了一声,纵马而出。张之维立马跟上。两人沿着官道,一路向南。民国的官道,不能和后世的高速和国道相比,只是一条破破烂烂的土路,有些地方,甚至不能算路。不过眼下这段路靠近香火旺盛的龙虎山,倒还平整。两人骑马狂奔半日,远离了龙虎山地界。在一处山坡前,张静清突然勒马停下。张之维也跟着停下,不解看向师父。只见张静清面沉如水,沉声道:「盛世道门山中藏,劫时,老君背剑救沧桑!之维,你且记住,咱们修道之人,要有大义!」看着一脸严肃的张静清,张之维没有耍宝,心里思索着师父为什麽突然说这话。忽的,一阵莫名声响传来。「嗯?」张之维眺望远方,这是枪响?远处有情况……「师父,我去看看发生了什麽?」张之维拨马走到高处,凝神屏气,在体内强大的炁加持下,他的目力和听力,到达了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远方那些难以听到的呼吸声,脚步声,交谈声……清晰的传入耳中。瞬间,他就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既然见到了,算他吗你们倒霉!」确定了事发地点的方位,张之维心中一动,身下高头大马马蹄一踏,跃出数米远。「师父,我去把他们处理掉!」远远的,张静清的声音传来:「要处理乾净!」「我做事,您放心!」……与此同时。不远处,官道被鲜血染红。血泊中,侧翻着几辆残破的马车。马车周围,全是汩汩冒血的尸体。几名马贼,拿兵器翻弄着横陈在地上的尸体,其中有几具尸体,衣衫不整,惨目忍睹,想来死前遭遇过非人的折磨。这是几辆载客的马车,车里有立志救国的学生,有过往的客商,也有游街卖艺的手艺人但很不巧,他们被一队流窜的土匪给盯上了。现在这个世道,军阀割据,到处都是兵荒马乱,土匪也不讲武德了,干起了一锤子买卖,收了过路费不算,还要把人一块给杀了。领头的凶悍土匪,手里把玩着一沓大洋,嘴角浮现起一丝冷笑:「还想买命?!就这麽点玩意儿,够买谁?!真他妈的一帮叫花子!」「老大,差不多了,咱们快走吧,我听说离这不远的地方,有个留洋回家的假洋鬼子,花钱招了些人,还当起了军阀,手里头少说也有百来把枪,咱们可惹不起,碰上可就坏了。」「艹他妈的,这也军阀,那也军阀,这些狗杂种比咱们还狠,地方收税都收到几十年后了,把老子们的生意都抢完了。」土匪头子骂骂咧咧。这时,咚咚咚的马蹄声响起。「有生意上门,抄家伙!」土匪头子一声令下,几名土匪立马转身,手中猎枪扬起,蓄势待发。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前方官道拐角,一匹神骏的白马「倏」的跳出。白马的马背上,骑着一个身材高大,目光桀骜的道士。声音远不及画面深刻,见到前方惨剧,张之维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头顶,也明白为何师父一下子面沉如水。「老大,是一个臭牛鼻子!」一名土匪大声喊道。而土匪口中的老大,正直勾勾的看着道士身下的白马,眼里闪烁着贪念。这马的颜色虽然白的有些过分,但姿态高大神骏,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给我拦下,先别开枪,免得伤了那匹宝马,那马可比那臭牛鼻子金……」土匪头子话才说到一半,一枚银元破空而来。「噗嗤」一声。从他的嘴巴射入,后颈穿出,带出一串鲜血,染红了后面的草地。土匪头子怒目圆睁,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发出「嗬嗬嗬」的喘气声,但血依旧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瞧那模样,眼看是活不成了。(本章完) 第4章 杀戮 白马一跃,跳出十来米远,瞬间就来到马贼们的中间,张之维一把夺过一名马贼手里的斩马刀,弯腰俯身,只是平平一削。血光迸溅中,就砍飞了刚才那个喊他臭牛鼻子的土匪的人头。张之维伸手一捞,接住翻飞出去的土匪人头,拿到面前与之对视。刚才那一刀,太过锋利,也太快了。土匪人头被割,意识还未消失,被张之维抓在手里的时候,还有些懵,还在眨眼。直到与张之维对视,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身首异处,顿时惊惧万分,眼球几乎爆出眼眶。「臭牛鼻子?!他妈的,你给道爷我嘴臭?!」张之维冷笑一声,一把将人头当暗器扔了出去。「噗嗤」一声。一个想要在暗处放冷枪的土匪脑袋四分五裂,被当场砸死。剩下的几个土匪见到这一幕,顿时被吓破了胆,有的大叫着逃命,有的想要举枪射击。但在这个心狠手辣的臭牛鼻子面前,全都是徒劳。张之维挽出几个刀花,叮当声中,将射来的子弹弹开,然后在土匪群里冲杀了两遭。奋马扬蹄,手中大刀扬起,人头成片落地。仅几个呼吸间,这群杀人越货的土匪,就被张之维杀了个精光。整个过程之粗暴,就好像随手抓碎一朵盛开如火的玫瑰,只留下满地鲜红。地面上,到处是横陈一地的尸体,以及纷乱的马蹄印记。张之维一直都是杀伐果断的性格,这几年,跟着师父拜访各方的时候,也曾行侠仗义,自然不是没见过血的雏儿。而且,阳五雷被困在心猿之境的瓶颈上,张之维本来火气就很大。对于这些个杀人越货的土匪,他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想讲。「开门红,看来此次出行是个好兆头!」看着满地鲜血,张之维自语了一句。随后在土匪头子身上摸了摸,摸出了几十枚大洋。随手掂量了几下,拿出一枚吹了口气,大洋发出嗡嗡嗡的震动声。「这些钱,就当是替你们报仇和收尸的工钱吧!」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将钱塞进兜里,手一伸,金光以炁化形,形成一个巨大的铲斗,对着旁边的地面狠狠一铲,挖出一个巨大土坑。他把那些无辜路人的尸体拾掇一番,整齐摆放在坑中。忙完之后,张之维拍了拍手,又把土坑掩盖掉,算是让这些受害者入土为安了。至于那些土匪的尸体,他没去管。这些尸体留在这,可以提示周围人,这里的土匪已经被剿灭了。再说了,他一向管杀不管埋。处理妥当后,张之维翻身上马,踏着一地土匪的尸体,回到先前的山坡。「师父,搞定了!」张之维下马,把手里那一袋子银元递给张静清。张静清盘坐在山坡上,一脸淡定的吃着乾粮,看也不看张之维递过来的钱袋子,沉声说道:「之维,你让受害者入土为安,为师很欣慰,但伱动手的方式,为师很不喜欢!」「师父,您怎麽学我说话?」「孽畜!」张静清跳起来就是一个暴栗,金光咒都来不及开的张之维,被打地抱头鼠窜。片刻后,山坡上消停下来,一老一少相对而坐。「知道错了吧!」张静清说道。张之维缩着脖子:「知道了知道了!」张静清虚着眼:「错哪儿了?」张之维:「…………」我错哪儿了……张之维复盘了一下先前的战斗,觉得可能是突然见到那一幕惨剧,心猿作乱,没压住火气,动手粗暴了点。「那下次……我动手温和点?给他们一个体面点的死法?」「砰!」天师反手就是一个暴栗,清脆的声音响起后,金光才透体而出。「孽畜,一群腌臢之物,也配体面?」张静清喝道。张之维把金光收起来。刚才是受到袭击后的本能反应。他算是看出来,师父修为远超于他,面对师父的暴栗,金光咒根本来不及反应。张之维揉着脑袋:「那师父您的意思是?」张静清喝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你为什麽要去夺了土匪的刀,和土匪去肉搏,你为什麽不用金光护体,你为什麽不直接用雷法直接劈了他们?」「哈……」张之维一愣,「这不是师父您说的以普通人的方式走这一遭吗?我用刀砍他们,就很普通啊!」「砰!」又是一个暴栗。张之维带上了痛苦面具,抱着头,疼的抓耳挠腮。「为师今早还说过,出门在外,不能死板,要懂得变通,那群土匪手里有火器,这玩意儿,威力大的很,多少异人高手,猝不及防中了招,合着在你眼里就不值一提了是吧,都不配你用金光咒?」看着举着手欲要打的张静清。张之维缩着脖子。当时动手,他确实没想那麽多。而且以他的性命修为,那些土匪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不可能挨花生米的。当然,这话不能说,说了又要挨暴栗了。张静清继续道:「还有,你说以普通人人的方式走这一遭,不用法术,那为何后来埋人的时候,你又用了金光咒?」我有权保持沉默……张之维不说话。「快说!」张静清一瞪,喝道。「这不是您说的要……要懂得变通吗?」张之维弱弱的说道,然后赶紧捂住头。「…………」「好小子,你是懂变通的!」张静清直接就气笑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你太狂妄了,不把那些土匪放在眼里,不把那些火器放在眼里,嚣张者,必不久,之维啊,这是你最大的问题,要改!」「是是是,师父教诲,徒弟记住了!」张之维连忙说道。认错,他一向是最积极的。至于改不改嘛,那就另说了。「行了行了,别惺惺作态了,出发!」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两人踏上行程。又行了一段路,天色渐暗,天空还下起了小雨。张静清和张之维都没有用炁把雨隔空,就这麽在雨中赶路。人间苍茫,有一种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意境。(本章完) 第5章 坐船 张之维跟着张静清一路前行,越走越偏,甚至偏离了官道,来到了一条江边。荒草萋萋,雾雨茫茫。张静清带着张之维在江边驻足。张之维没有问张静清为何带自己来这,因为他已经发现了端倪。只见前方江河处,一团晦暗黑气盘踞不散,就好像一团湖泊里化开的墨色,深不见底。这里有妖气……张之维瞬间了然,说道:「师父是带我来钓鱼执法?」「净说怪话,钓鱼是钓鱼,执法是执法,降魔是降魔!」张静清伸手,在张之维头顶一抹,遮蔽住他那炽烈无比的阳气。张之维性命双修,浑身气血如龙,一般的邪祟,是万万不敢靠近的,若不遮掩一下,哪能引出这江中邪祟?作为道家天师,张静清降妖伏魔的经验是很丰富的,在他的一番操作下,没多久,鱼儿就上钩了。只见远方,一叶扁舟破开平静的水面,轻飘飘的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一阵如纱般的白雾。白雾蔓延的很快,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吞没了张之维,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如梦如幻。很快,小船由远及近,到了距离张之维不远的岸边。这个距离,即便雾气很重,也能看清船上的情况。船头撑船的是一个乾瘦佝偻的中年人,看起来很没有生气,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撑着船。「两位,要坐船吗?」船夫的声音有些沙哑,同样没什麽生气,难听的如铁片摩擦玻璃一样,让人生理不适。「当然坐!」没有过多废话,张静清和张之维施施然走上船。「坐好,启程了!」船夫没问两人要去哪,船撸一搅,小船往江中间而去。小船上,张之维一眼就看穿了这个船夫是个死人,而且是个死相很渗人的死人。不过,作为符籙派的道士,又身负金光咒和雷法,张之维对这些,自然是不怕的,底气就是一身本领。张之维看向师父张静清,不明白上这船的意义何在,此等邪祟,直接一雷打杀了不好吗?只见张静清就仿佛没看到一般,盘坐在船上,闭目养神。摸不清师父打什麽主意,张之维也不急着动手,看向死人船夫,问道:「师傅,最近生意怎麽样?」「不怎麽样,偶尔一天两三个,偶尔两三天一个!」船夫的声音依旧难听。「哟,那生意不错嘛,对了,我们今天是你的第几单生意!」张之维又问。「你们……是第一……单!」「那真是不甚荣幸!」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齐牙齿,刚才船夫声音很沙哑,最后的那个「单」字,总让他联想到「餐」字。偶尔一天两三个,偶尔两三天一个,死东西胃口倒是不小啊!小船行至江中间,水面上的雾气,比先前还要浓重许多,给人一种浮在雾中的感觉。或许是司机的通病,先前惜字如金的船夫,话突然多了起来,只是声音依旧难听。「水上雾大,小船行驶的慢,要不我讲个故事给你听?」船夫说。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在船上,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听别人讲故事了。」船夫沙哑的声音开始讲述。「故事的主人公叫陆仁,是一个游商,一日,他去江边打水,偶遇了一个溺水的孩子。陆仁当即丢下货物,跳进江里把孩子救了起来,送回村里。」「在这个过程中,陆仁撞见了前来找孩子的村民们,这些村民一见到陆仁,就把他当成了人贩子,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把他给打死了。」「死后,陆仁的尸体被扒光丢进了江里,任由鱼虾啃食,而那几个村民却带着他刚救起来的孩子,拿着他钱财和货物喜滋滋的回了村。」「其实,刚一动手,被救起来的小孩子就解释了陆仁救人者的身份,但那几个村民知道后却没有收手。」「因为在打人的时候,陆仁身上掉出了几枚银子,村民们见钱眼开,将错就错,就把他当人贩子打死了。」「冤死江底的陆仁怨念深重,魂魄无处可归,慢慢化作了厉鬼。」「陆仁想要复仇,但他是江里的鬼,上不了岸,便想了一个法子,既然自己上不了岸,就养一个能上岸的妖物,去给自己报仇。」「于是乎,他化作了一个在江上摆渡的船夫,把来往的客人丢进江里,去喂那吃了他尸体的鱼,期待着有一日,那鱼能成为妖怪,上岸去给他报仇。」故事到此为止。随着船夫的故事结束,小船也渐渐往江心靠拢。周围的雾愈加浓厚,岸上景物渐渐变得模糊。船夫吊着眼,直勾勾地看着张之维:「小哥,觉得这个故事怎麽样?陆仁是不是很冤枉,村民是不是都该死!」张静清依旧闭目打坐,全然一副把事情的主导权交给张之维的样子。既然如此,张之维也放开自我了,没有正面回答船夫的问题,而是说道:「这麽说的话,看在伱给我讲了个故事的份上,那我这也有个故事,你想不想听?」「你说说看!」船夫不着急动手,停下了手中的船橹,失去动力的小船,如放下了船锚一样,稳稳停在江中间。张之维靠在船边,缓缓讲述道:「古时候,江边有个人名叫张横,自以为替天行道的好汉,但其实心眼坏,手段毒,是个水上的活阎罗。」「张横每天的活计就是假扮赶路的客人,专上一些摆渡的小客船,到了江心,张横就会抽出刀,给船夫和船上其他的客人一个选择,问他要吃『板刀面』或是『馄饨面』。」「什麽意思呢?这『板刀面』便是一刀剁死了,再扔进水里了事。『馄饨面』便是让你自个儿跳河,免得脏了他张阎王的刀子。」「但后来啊.!」故事戛然而止,张之维讲到一半就不讲了,站起身说道:「我这人最喜欢听些关公战秦琼的事。」「船家你说,倘若你那恶鬼假扮的船夫,撞上了我这请吃面的活阎王,那场面该是如何?」「船家,你是要选板刀面,还是馄饨面?」(本章完) 第6章 降魔 听了张之维的话,船夫却是阴测测的笑了起来。笑声诡谲,如坟头嚎哭的老鸹子。笑了一会儿,船夫咧着黑洞洞的嘴,说道:「这位小哥说笑了,你莫以为我没听过《水浒传》?我讲的故事是真事,而你的故事,可是书里的故事.」船夫的话还没说完。「铿锵!」一声吟啸迸起。随即,一道金光乍现,如割开薄纱般,撕裂白雾,电射而过。顿时好大一颗人头飞起,在空中来回翻转。而剩下的无头躯体,没有喷血,里面流出的是腥臭无比的泥浆。张之维一脸冷酷的靠在船头,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我问你要吃『板刀面』还是『馄饨面』,你说我讲故事是瞎掰的?!」「扑通!」人头落水,溅起水花。与此同时。「啊!」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响起,一股阴森鬼气,自那无头躯体内冲了出来。张之维手一伸,那股鬼气瞬间已被擒住,在他手中化作一道正在挣扎哭嚎的鬼影。「……饶了我吧……我死的好冤啊……我只是想找报仇,我有什麽错……」但紧接着,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对与错,你还是和阎王去说吧!」只见张之维手中电光环绕,刚才那道鬼影,已被他一爪攥碎,灰飞烟灭了。捏死了恶鬼,张之维看向师父张静清。张静清则是在继续打坐,跟什麽都没看见一样。见此,张之维走到船头,对着船夫的无头尸体前,轻轻一推。「哗啦!」水花四溅。无头尸体入水后先是沉了下去,过了大概几秒钟,又背朝上浮了起来。「水中黑气盘踞不散,还有一个大家伙,不是说喜欢吃船上扔下去的人吗?怎麽还不上钩?难道是我扔出去的人不新鲜?」张之维盯着江面碎碎念,思索着要不要金光庇体,冲入江中,把那船夫口中的妖物打杀了。但就在他思忖间,无头尸体在江面沉沉浮浮了一会儿,突然水中暗流涌动,尸体像是被什麽拖拽了一下,瞬间就从水面消失了。张之维露出一丝笑意,尸体坠江时的声音和船夫投食的声音是一样的,鱼儿上钩了!果然,刚才还平缓的水面顿时翻了脸,卷起一米多的浪头,且愈演愈烈。江水一浪接着一浪打来,小船在江中不停摇摆。张静清盘坐在船上如生了根,随着小船上下起伏,身躯巍然不动。张之维则是站在船头,浑身气机发散,那些打来的浪花,还未逼近小船,就被凌厉的气势压地崩溃。水下,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逼近,「哗啦啦」,鱼尾探出水面,猛地一拍。「轰!」又是一个浪头打过来,足有一米多高,比先前的都要猛烈,小船倾覆在即。但这一瞬……「滋滋滋」张之维出招了,一掌拍出,掌心电光交织,飙然一射,雷霆所过,江面就如那迎风的麦浪一般,尽数披靡。阳五雷在心猿之境下,刚猛无俦,但只发不收,这一击的威力相当的恐怖,直接穿了巨浪,击穿了水面,轰在水下的正主身上。「轰隆隆!」爆炸声随即响起,水面炸起数米高的水柱,水柱中夹杂着一些焦黑的鳞片。随着那些焦黑鳞片落下,江面的风波停了,汹涌的暗流也停了,只有小船惯性不止,还在水上打着旋儿而水面上,一个个血色气泡不断冒出,大量血水染红了这一片江面。「个头还不小啊!」张之维对着冒血泡的水面伸手一抓,掌心金光吞吐而出,化作一只巨手,探入水中。「哗啦啦……」一条足足有近十米长,虎面鱼身的怪鱼被拉了起来,在被血染红的水中里沉浮。「师父,这算是妖吗?」张之维问张静清。张静清睁开眼,打量了一下怪鱼,道:「不算,但已经开始妖化了,怕是吃了不少的人了。不过毕竟是鬼魅喂养出来的,不是自我炼炁而来,所以没什麽灵智,徒有一身蛮力……」说罢,抬手打出一张火符。火符击中鱼怪爆炸,产生的火焰就好像点燃了一桶汽油一样,瞬间就包裹住了整个鱼怪,并熊熊燃烧起来。「滋滋滋……」鱼怪尸体燃烧发出一阵阵热油燃烧的声音,还升腾起了大量的黑烟。这股黑烟腥臭无比,让人作呕,就好像在烧一具发臭的陈年老尸一样。张静清闻到后眉头微皱,一挥手,卷起一股狂风,吹散了这股黑气,也吹散了笼罩细雨蒙蒙的江面的雾气。在张静清火符的焚烧下,鱼怪的尸体很快就化为灰烬。一切结束,张之维抬手打向水面,炁劲勃发,小船被推动向前。很快,小船来到对岸。前方是一片芦苇荡,走出芦苇荡,不远处是荒废的农田,以及一个破败不堪,空无人烟的村子。那鬼船夫想要报仇,可村子里早就没人了啊,终究是执念作怪。注意到张之维在看不远处的荒村,张静清道:「如果那个村子还在,害那个陆仁的人也还活着,你会如何?」张之维沉吟片刻,道:「不在那种环境,我也说不好,不过,我一向信奉,斩妖除魔,遵从本心,不多管闲事!」张静清又问:「何为妖,何为魔,何为本心,何为闲事?」张之维想了想,道:「作恶的为妖,作乱的为魔,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本心,不想做的事,就是闲事!」张静清道:「作恶的为妖,作乱的为魔,不以单纯的物种分类,呵呵,你小子倒也不是个榆木脑袋。但本心本心,你可知道,这世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人呐,总是走着走着,就失了本心!」张之维道:「都说身不由己,但脚在我身上长着,走不走,走哪条路,走什麽样的路,做不做人,做什麽样的人,亦是如此。」「是吗?」张静清道,「那若想走的路不好走,想做的人不好做,怎麽办?」张之维道:「如果想走的路不好走,那说明这就不是想走的路,如果想做的人不好做,那说明这就不是想做的人。」张静清闻言,哈哈大笑道:「说的好啊,都说是身不由己,那不是废话嘛。己不由心,身又岂能由己。」张静清又道:「之维啊,遵从本心是好事,但你且要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做任何事,都得留有七分警惕,须知,这人心隔肚皮,世上多的是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本章完) 第7章 破庙 交谈间,远离江边。张静清又变出白马,师徒俩骑着白马远去。细雨蒙蒙,天色渐暗,师徒俩还在路上。游历,确实很磨人心智啊……张之维如此想到。看了眼走在前方的张静清,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原本发须皆张的剑眉和虬髯上沾满了水珠。乍一眼看过去,半点也不像那个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道教天师,反倒像一个邋里邋遢的野道士。张之维内心深处被触动了一下。师父待我不薄啊!但很快,前方就有了突发情况。只见不远处的路边,躺着一具尸体。不用张静清提醒,张之维勒马停下,过去查看,一具残缺的身躯映入眼帘。半边身子破碎,露出森森白骨,五脏六腑都被掏空,脑袋都被啃了一半,在尸体旁边,还倒着一担捆好的柴。「看这个样子,是遭到了野兽的袭击啊!」张之维伸手,在尸体的白骨处触碰了一下。便发现白骨上有很多小的划痕,就好像有人用锋利的钢刷子刷过一样。钢刷子……野兽身上类似钢刷子的东西……除了舌头上的倒刺,好像没别的了,长满倒刺的舌头.是熊瞎子还是老虎?多半是老虎,而且还得是有些道行的老虎,普通猛兽的舌头,没这麽厉害,估计是这个砍柴人运气不好,碰上了。张之维根据尸体的惨状,很快就模拟出先前的场景。砍柴人背柴下山的途中,被老虎从背后袭击,一口就咬掉了他半个脑袋,当场毙命。随后,老虎吃乾净了他的脑髓,五脏六腑以及身体上脂肪多的部位,只留下一些皮包骨的部位被留了下来。而那些骨头上的划痕,就是老虎长满倒刺的舌头,舔骨刮肉留下的痕迹。「一舌头卷下去,在骨头上留下这麽深的划痕,怕是已经开始炼炁,要成精了!」张之维转身向师父汇报情况。张静清听完,道:「万物皆有炁,与人类不同,很少有动物感悟到炁。但是一旦感受到炁,又因其心智单纯,故提升很快,如果吃人的话,还是得迅速解决,不然为祸一方啊!」张之维道:「可这荒山野岭的,雨水也冲淡了气息,去哪找到它呢?」「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张静清训斥道,「让你平时多学点符籙之道,你不听,就会个冲龙玉符,一下雨,一入水,就抓瞎了!」张之维默默不说话,龙虎山天师府,茅山上清宗,阁皂山灵宝派,并称符籙三宗,是道门里最擅长画符的三个门派。他这个天师嫡传,却在符籙一道上不是很擅长,确实有些拿不出手了。不过,在张之维看来,修行一道,重要的是性命修为,此等旁术,可以先放一边,暂时粗略了解一下就可以。所以他只会些粗浅手段,比如符籙追踪手段,他就只会最基础的冲龙玉符。冲龙玉符脱胎于太微三部八景二十四真籙,所谓「景」即是对应身体部位的神明。冲龙玉对于的就是鼻子,这符籙的用途就是神化鼻子,获得无与伦比的嗅觉,可以用来追踪。简而言之,就是加强版的狗鼻子。现在下雨,张之维的狗鼻子自然不太好使了,所以张静清说他抓瞎。「师父有大智慧,回去我就钻研一下符籙之道!」张之维说道。这倒不是阳奉阴违,他是真打算去好好学学了,毕竟雷法遇到了瓶颈,画符又是很磨炼心智的事,学一学,还是有好处的。「你知道就好,把尸体拾掇一下,咱们找地方留宿!」张静清安排道。张之维旋即拾掇了一下尸体,用地上的破衣裳勉强将尸体包裹起来,在路边找了个相对平坦的位置,破开一个土坑,把这具尸骨给埋了。安葬好尸体,张之维翻身上马,跟着张静清继续出发。其实,于他俩而言,在野外留宿也没什麽事。但此行的目的是游历,是为了经历,如果仗着修为随遇而安,那和在山上苦修有什麽区别?好在走了没多久,师徒俩就找到了一处落脚点。前方官道旁,山野空旷,着落着一座小小的石庙。石庙简陋寻常,乃是青石堆垒而成,也不知道在这多少个年头了,石面灰暗一片。此刻,石庙里面隐隐闪烁着火光,看起来有人在里面。「虽是简陋,但好歹也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靠近石庙,张静清捏了个法诀,白马顿时就跟漏了气一样,化作两张巴掌大小的符纸燃烧。旋即,两人推开木门,走进石庙。此刻,石庙里,几个上山砍柴的村民,因为雨势渐大,又天色渐暗,只得在这地方避雨。村民在石庙里升起了火堆,就地取材,用雨水烧了几壶热汤正喝着。看到张之维和张静清进来,几人紧了紧手里的柴刀,一脸警惕。现在世道不好,匪患横行,由不得他们不小心。「外面雨大,各位打扰了!」张静清客气的说了一句,看出村民们的紧张,就带着张之维去角落里打坐。火堆前,几个村民小声嘀咕。「不冷吗?我看这两个道士穿的好单薄啊!」「这两个道长人高马大的,我估计他有真功夫,不惧寒冷!」「真功夫?义和拳的那种吗?」「嘘嘘,慎言,慎言!」见两个道士如此礼貌,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老人,连忙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老人,连忙对身后的年轻人说道:「二狗,别愣着,倒碗热汤给两位道长暖暖身子。」「额,好的好的!」叫二狗的年轻人,立马就从破锅里舀了两碗汤,正要递过来,老人却抢先起身,接过了汤亲自送了过来。「两位道长,喝杯热水暖暖身子吧!这下雨天,两位穿的也单薄,小心别着凉,我们都是附近村落的村民,冬天快到了,买不起煤炭取暖,只得上山砍点柴火勉强过活!」老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借着送汤说明一下情况。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只是普通村民,煤炭都买不起,一点油水都榨不出来,没有搞头。(本章完) 第8章 吃人的熊 张之维连忙双手接过老人递过来的汤,把其中一碗递给张静清,笑道:「多谢老人家了!」见张之维彬彬有礼,张静清点了点头,还算像话。旋即举起汤碗放到嘴边,所谓汤碗,其实就一个竹筒子。应该是砍柴人平时装水的工具,里面飘着一点树叶。也不嫌脏,轻轻抿了一口。热水入口,一股淡淡的涩味在口腔里迸发。咽下去后,腹中便升起一股热气,整个人立马就暖和了几分。喝完,张之维接过张静清的竹筒,一起递给老人,说道:「多谢老人家款待了!」老汉连忙摆手,笑道:「两位道长客气了,喝的惯就好,不知道长您可要再来一杯?」张之维看向张静清。张静清摇头。「那不用了!」张之维笑着把杯子递给老人。老人拿着竹筒,正要回火堆前烤火。张之维叫住了他,从包里取出几块野猪肉乾递给老人。「吃点吧,填下肚子!」看着肉乾,老人迟疑了下,担心有诈。但转念一想,自己几人的身价,还不如这几块肉乾呢。便一脸感谢的接了过来,然后回去分给了其他村民。顿时又是一阵感谢声响起。这些年,日子越发不好过了,这些村民好几月嘴里都没点荤腥了。一群汉子小口小口吃着肉乾,还有几个小心掰了下一截,藏在怀里,说打算带回去给妻儿尝尝。一时间,石庙里的氛围热闹了些。一个村民发出邀请:「道长,墙角冷,要不来烤下火吧!」张之维刚想拒绝。张静清就拖着他过去了。既然是游历,自然得和周围人有所交流,一直独来独往,怎能起到效果。张之维:「…………」他想打坐炼炁,锤炼性命的。「两位道长是准备去哪儿啊?」那个老人问道。不等张之维说话,张静清说道:「我们是游方的道士!」老人家肃然起敬:「游方道士啊,那两位道长一定有真本领,毕竟这个世道可不太平!」张静清摆手道:「哪里哪里,就几手假把式而已,在一个地方混不下去了,出去跑江湖,讨口饭吃!」「唉,谁说不是呢,都说这乱世啊,人不如狗,这还真没错,两位道长还有功夫,还能闯荡,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啊,就只能窝在一个地方等死咯!」老人唉声叹气道,心里已经默认张之维和张静清是有本事的人了。张静清连忙问:「这位老哥何出此言呢?」一旁的张之维看着张静清喊那个年岁远比他小的老人叫老哥,嘴角微抽,不愧是教出「一人」和「之下」的老江湖,共情一下,三两句话,就和这些村民打成一片了。只听见老人一脸苦相,道:「前些年再乱,再不好,大家勒紧下裤腰带也就过去了,但现在是什麽年月,外面天天打仗,今天来个李大帅,明天来个刘大帅,粮税一年比一年高,而且每次换个大帅,就要来收一次,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彻底活不下去了!」张之维默默的听着,龙虎山上倒是岁月静好,但山下可就水深火热了。现在正逢军阀混战期间,一个北面的北洋政府,一个南面的国民政府。一大帮军阀团结在这两块招牌下,为了争地盘,乱战不休。这种局势下,一个地盘往往被各方势力抢来抢去,今天你是北洋的人,一觉醒来,你就是南国的人,你在北洋那边交的税,那都不作数,重新交。一些地方一年换三四次县长都是常有的事,当官的跟走马灯一样的换,都知道自己做不长久,所以一上台都想着狠狠割一波,各种苛捐杂税猛如虎,韭菜根都快割没了。张静清听着村民们的抱怨,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麽。即便天师府是异人界的顶尖大派,但对于这种天下大事,还是有心无力的。「会变好的,一切都会变好的!」张静清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变好,也许吧,不过啊,我们恐怕是见不到咯!」村中老人唉声叹息道:「以往只是那些当官的欺压我们,现在啊,就连那些山里的畜生都开始欺压我们了!」「怎麽说?」张静清问。村里老人叹了口气,说道:「去年冬天日子不好过啊,没吃的,只能进山打猎,惊扰到了一头冬眠的熊瞎子。」「暴怒的熊瞎子伤人,我们就打退了它,但没想到,这熊记仇啊,从此之后,隔三差五就袭击村子,有时候是家畜遭毒手,有时候是人遭毒手!」「我们深受其扰,就凑钱请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刀客来杀熊,这刀客也不负众望,与熊大战了一场,一刀砍在了那熊瞎子的肩膀上,几乎把熊瞎砍成了两半,解决了祸害,还带走了熊的尸体。」「我们都以为此事了结,却不曾想,这只是个开始,从那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熊深夜袭击村子,而且专挑女人和小孩吃。」「我们都猜测啊,上次请刀客杀的是这熊的子嗣,这熊来报仇了,所以才专挑女人和小孩下手。」张静清听完,眉头紧锁,叹了口气,安慰道:「那确实很艰难啊,县里怎麽说?」村里老人叹道:「县里还能怎麽说?收税来的积极,做事?怎麽可能?我们村里正商量着,大家筹钱,再请一个刀客,把这畜生给宰了,只不过一时间拿不出钱,这才进山砍柴嘛,想拉去城里卖了好筹钱!」一旁张之维若有所思,之前路边遇到的那具尸体,莫不就是被这老人口中说的熊杀的?亏他还以为袭击者是老虎。要不要抽个时间,去帮忙解决一下,从那具尸体上的舔痕来看,这熊有点东西,一般的刀客,怕不是解决不了……张之维暗中传音张静清,询问是否让他去解决了此事。张静清传音让他别急,然后继续和村民交谈。见此情形,张之维也就不管了,自顾自地打坐炼炁起来,与其听些人家疾苦,不如锤炼性命。(本章完) 第9章 江湖春典 这个年代,没那麽多趣闻。喝了汤,吃了肉,砍柴累了一天村民们没有过多闲聊,吐槽了一会儿,就靠在墙上休息了。而张静清和张之维则在一旁闭目打坐。一时间,石庙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只有火堆燃烧时发出的啪啪的声响。时间慢慢流逝,外界的雨越下越大,在天完全黑了以后,外面又隐隐传来了一阵人声。「老大,你看,前面有座石庙,里面还有火光。」没一会儿,石庙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几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手持长刀的汉子走了进来。村民一看,都又紧张了起来,手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里的柴刀。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见张静清则不闻不问,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便也继续打坐起来。「各位打扰了,这雨太大,外面不兴待,只好进来借宿一宿,还请诸位多担待担待。」领头的那人抱手说道。说完,他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长满胡子的沧桑脸庞,一看就是混江湖的,「不好惹」三个字,几乎是刻在脸上。几个村民连忙说客气客气了,然后请他们自便。随后,大胡子过去和村民交谈了几句,要了点柴,在石庙的另一边升起了一团篝火。一帮人围着篝火,一边吃着自带的乾粮,一边有说有笑。一人笑道:「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大胡子回复道:「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那人又道:「那个化把像火点!」大胡子回覆:「零毛碎琴,算求,那个化把有点顶了瓜!」谈话间,大胡子环视四周,目光有意无意在身形高大的张之维身上徘徊。村民人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麽,在小声议论。「这是哪里的方言,怪怪的。」「谁知道呢?对了,叔,这几个汉子看起来像是本领高强之辈,要不要请他们去降服那吃人的熊瞎子。」被叫叔的那个老人摇头道:「别,我看这几个人不像善茬,引狼入室可不好,还是去找那些信誉在外的刀客吧!」……………………张之维也听不懂对面在说什麽,但他觉到了大胡子目光中的敌意,此人没安好心。传音道:「师父,这些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什麽?」张静清传音道:「他们说的不是什麽方言,是江湖春典里的黑话……」旋即,张静清给张之维解释了一番。这世道里,各行各业,囊括了三教,及八门九流,还有各方地域的世家,帮会丶堂口丶乃至各路黑白两道势力的统称。这便是异人的江湖,江湖就是没规矩,谁权大丶钱多,谁就是规矩。坐次要分先后,人要分个三六九等,江湖更得分个三教九流,高的看不起矮的,贵的瞧不起贱的,富的更是欺凌穷的。其中三教,也就是释儒道,他们龙虎山天师道,就是三教中的道教。而所谓的江湖春典,就是一种只流行于三教之外的九流行当之间的黑话。当然了,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很多三教里的人,也会说几句黑话,张静清这个天师就会,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在师父张静清的解释下,张之维勉强听懂了那几个蓑衣人的话。那个蓑衣人说的「并肩子,啥时亮青子招呼?」意思是「兄弟们,啥时候亮兵器动手?」其中,「并肩子」指兄弟们。后世电视剧里,经常能听到有人喊「并肩子上」,意思就是兄弟们上。「青子」就是指兵器,「招呼」一般是动手的意思。而大胡子说的「灯笼扯高一点,那些个水码子是个黄草窑子!」意思是「眼光放长一点,那些个农村人是穷逼,没有钱。」「灯笼」是眼光的意思,「水码子」指农村人,「黄草窑子」指穷逼。蓑衣人又说「那两个化把像火点!」意思是「那两个道士像有钱人!」其中,「化把」指道士,「火点」是有钱人。大胡子又回覆:「算求,那个化把,顶了瓜!」意思是「还是算了吧,那个道士看起来有点可怕!」「顶了瓜」意思是可怕的很。主要是张之维的身高有点唬人,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年代,接近一米九,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大胡子的目光在张之维身上徘徊许久。最终,按下了心思,没了作恶的打算。江湖上有句谶言,有四种人少惹——道士,和尚,女人,小孩。如今荒山破庙,一下遇到两个道士,而且其中一个还高大的过分,无论怎麽看,这道士也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小角色。行走江湖,招子要放亮点,这个道士惹不得!大胡子自语了一句,收回目光,用黑话警告自己的同伴不要惹是生非。「是一群杀人越货的强盗啊,师父,要不要这样!」张之维用手抹了下脖子。「遇事别急!」张静清传音道:「他们只是有这个想法,却并未付诸行动,你就去杀了他们,那你与他们又有何区别?人非圣贤,总有一念至差的时候,永远要看人做了什麽,而不是说了什麽!」「知道了师父!」「还有,在这里,你明白了什麽?」张静清又传音道。张之维:「…………」「要……要尊老爱幼?」「是不过分藏拙!」张静清没有呵斥他,而是解释道,「如今这个世道乱,永远别想着扮猪吃虎,在乱世中,若是表现的像头猪,那你就会感受到世界上最大的恶。说不好先前那些和颜悦色送来热汤的村民,都可能举起柴刀。」「弟子记住了!」张之维传音道。张静清继续嘱咐道:「但也不可过分张扬,君子藏器于身,要懂得收敛,给自己留后路,外露三分,内敛七分,此乃中庸之道!」「弟子一定注意,对了,师父,那吃人的熊,该如何处理?」张之维心里还念叨着那快成精的吃人的熊。「你看,又急!」「师父,我太想进步了!」(本章完) 第10章 一巴掌 夜深人静,外面夜雨沥沥,伸手不见五指,石庙内也是一片昏暗,只有两个火堆在闪烁,时不时发出一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村民们彼此依靠着睡觉,这样能取暖,有情况也能反应过来。那群江湖客,则是一人守夜,其他人睡觉。张之维则在打坐炼炁,忽然,他感受到一股阴寒沁骨的寒意逼近。外面有东西在靠近。「师父,我去把那玩意儿处理掉!」张之维传音道。「处理掉干嘛?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张静清依旧闭着眼:「你是来游历的,不是来逞英雄的,游历最重要的不是『游』是『历』,不经历一些事,怎麽可以见得人心?」闻言,张之维按兵不动,继续打坐。很快,那股阴寒之气愈发逼近。门外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村民们在熟睡,没有反应。张之维也没有反应。守夜的江湖客则警惕起来,当即叫醒了大胡子和周围的兄弟们。发觉门外有情况,大胡子拿出一直抱在怀中的长刀,带着兄弟们,低俯着身子来到门口。如今石庙里有火光,我明敌暗,他没有贸然开门出去,而是在门边蹲守,打算敲闷棍。过了良久,见门外没什麽动静,大胡子对着旁边一个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心领神会,来到门前,隔着门缝往外望去,看到了一片血红。「嗯?!」小弟有些懵,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擦了擦眼睛继续看,便发现门缝里外那抹血色也眨动了一下。这时,他才骇然的发现,那抹血红色的东西,其实是一只巨大的眼睛。眼睛的主人正窥探着门内的动静。他俩,隔着门缝在对瞄。他猛地缩回头,正想大喊。「轰隆」一声。门板四分五裂,一只长满黑毛的巨大爪子伸进来,一巴掌就拍碎了他的脑袋。血光迸溅中。「呼呼呼」一股腥风裹挟着风雪袭来,石庙里的众人瞬间就被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在从门外挤进来。那个黑影身高十尺,满身黑毛,膘肥体胖,正是一头巨大的黑熊。这头黑熊有个明显的标志,它的肩膀上有道巨大的伤口,像是被刀斜劈过一样,鲜血浸湿了半边身躯,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熊披了一件袈裟一样。黑熊因为体型太大,卡在了门上,浑身的毛发与门框摩擦,发出一股刺耳的撕拉声。这模样,活脱脱一个即将脱困的妖魔,寻常人哪敢升起半点抵抗的心思?石庙里所有人都惊骇万分,乱作一团,哭喊着想要逃跑。但这个石庙,只有这一个门,而这门被黑熊堵住,他们已成瓮中之鳖。也不用期待这门能挡住黑熊,因为就几秒钟的时间,那黑熊就已经钻进来了大半,只剩屁股还卡在门外。只怕再有三两个呼吸的时间,就能全部挤进来,那时,所有人都难逃一死。「不能让这畜生进来,砍它……」生死攸关之际,大胡子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着并肩子上。不过,他的「并肩子们」都被吓傻了,这时候两股战战,根本没人听他的。无奈之下,他只能自己抽刀对着熊头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砍。但预想中刀刀见血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大胡子只觉得虎口被震的发麻,仿佛自己砍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堵墙。正在这时,被劈头盖脸一顿砍的黑熊吃痛咆哮,抬起簸箕大的熊掌对着大胡子拍来。大胡子眼睛瞪得老大,来不及闪躲,只能把刀横在身前防守。只听得「砰」的一声。大胡子发出惨叫,整个人倒飞出去,笔直地砸在后面的墙壁上,滑落下来后生死不知。「大哥!!!」「大哥!!」大胡子的其他几个兄弟惊呼,这下更不敢上了。他们之所以愿意跟着大胡子混,是因为大胡子是练家子的,有一点武艺,却不曾想,在这可怕的黑熊面前,一掌都挡不了。这熊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抵挡的。所有人都一脸绝望,有的说在墙角瑟瑟发抖,有的嘴里语无伦次的胡言乱语,有的躺在地上装死.黑熊大半身子已经钻进庙内,铜铃大小的血色眼睛,贪婪的盯着众人,腥臭的涎水从口中滴落,似乎在挑选看先吃哪个?黑熊环视一圈,最终目光定在了角落的张之维身上。多次食人的经验告诉他,眼中这个两脚兽肉质最好,最美味。「昂吼!」黑熊猛地咆哮,伴随「轰隆」一声巨响,石庙门框崩坏,黑熊彻底挤了进来。火光中,黑熊巨大的阴影投下,宛如一只不可视的黑手,把所有人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握紧,要将他们攥碎。恐慌席卷了整个石庙,所有人都不敢发出声音。一时间,石庙内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在回荡。此刻,他们都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态。石庙里现在有十来个人,这黑熊就这麽大,总不能都吃掉吧?只要在它进食的时候,趁机溜走,还是有活命的机会的。所人都不敢发声不敢动,生怕引起了黑熊的注意被先吃了。一时间,石庙内气氛很诡异,落针可闻,只有黑熊巨大的哈气声和脚步声在回荡。挤进石庙后,黑熊并未看其他人,「咚咚咚」地朝张之维扑去。腥风扑面,张之维停止打坐,站了起来,道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没办法,这孽畜没点眼力劲,竟然挑上了他。「吼吼吼!」巨大黑熊双目通红,布满血丝,咆哮着冲来。张之维面无表情,像一座石像般矗立在那里,心里则在思忖:先前倒是想岔了,还以为食人的是快成精的熊瞎子,没想到是一头鬼熊。这一次游历,遇到的事有点多啊,难道我是传说中的灾星体质,走到哪儿哪就出事,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师父的安排?在张之维思忖间,黑熊就已扑到他的近前。眼看黑熊就要将这年轻道士撕碎,所有人都目眦欲裂,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触。但就在这时,那看起来被吓傻了一样的道士动了起来,猛地一巴掌抽在黑熊的脑袋上。「噗嗤!」血雾喷涌,骨渣飞溅,黑熊的半个脑袋竟然被生生抽碎。(本章完) 第11章 鬼熊复仇 巨大的熊尸重重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就连整个石庙都抖了三抖,屋顶抖落一地的灰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脑袋处于宕机状态。他们知道这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道士很猛。但万万没想到这麽猛啊!刚才那如妖魔般的黑熊,就被这道士一……一巴掌给打死了?做梦吗?看着呆若木鸡的众人,张之维没有理会,转头看向黑熊尸体。只见这黑熊的尸体内,还盘踞着几团晦暗邪异的怨魂,隐约可以见到有几张挣扎扭曲的模糊面孔,细看一下,便发现这几张面孔都是小熊模样。这黑熊还没死,准确来说,这黑熊早就死了才对,只不过因为莫名的原因,变成了鬼,又回来了。至于什麽原因.看着那几张扭曲的怨魂,张之维心里大概有了数,多半是村民进山打猎,害了这熊一家,这熊来报复了。但这种事,张之维没什麽话说,村民也是活不下去,才进山捕猎,不过,屁股决定脑袋,张之维肯定是站村民这边的。心念一动,就要发动阳五雷,一雷把这鬼熊劈的形神俱灭。张静清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施法,使了个眼神。「别急!」张之维顺着张静清的眼神看去,顿时见到了世间百态。这一瞬间,他想起了那群跑江湖的蓑衣客,想起了他们之前说的话……张之维心领神会,收起雷法,连忙询问周围人有没有事。直到这时,馀下的人才回过神来,看了看巨大的黑熊尸体,又看了看尸体前的道士,顿时心头一松,生起一股劫后馀生的喜悦。「神仙,这位道长一定是下凡的神仙!」村民里,那个老者最先反应过来,连忙扑过来,就要叩拜。张之维连忙把那老人扶起来:「这可受不起,我哪是什麽神仙下凡,我就一凡夫俗子!」老人紧紧抓着张之维的手说道:「受得起受得起,道长救了我等一命,此等大恩,无以为报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张之维说道。「道长真是又热心,又有一身好本领啊!」村里那个老人说道。「都是我师父教的好啊!」张之维趁机把张静清拉下水。老人连忙对着张静清抱手说道:「想必这位道长也是神通了得!」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抱手说道:「哪里哪里,当年搞神助义和拳时,加入一个拳坛学的,都只是些假把式而已!」「原来道长还是拳坛的义士啊,可惜了,朝廷无能无信啊,竟然联合红毛鬼对众义士下手啊!」村里老人感叹道。「终究是小看了红毛鬼们的火器!」张静清叹息道。张静清和老人寒暄起来,张之维在一旁听了些,大概内容是关于义和团的事,这个老人好像也是那场事件的见证者。神助义和拳……对于义和团,张之维了解的不多,那都是快20年前的事了。他只知道这是数个异人势力形成的组织,最开始是为了对付清廷。后面多国列强的军队和异人一同来犯,义和团开始连同清廷一起对付列强。最终在清廷的背叛下,覆灭于多国异人的围剿和无数长枪短炮之下,大批异人惨死。张之维忽然有些明白了,为何到了后来,区区一个弹丸岛国的异人势力,就能让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如临大敌,死伤惨重。这并非是鬼子的异人很强。屁大一个地方,能强到哪去?实在是神州的异人们,已经死了太多太多了。早在与他们交手前,神州大地的异人们,就已经和世界列强的异人们战了好几轮了。世界列强的异人们,背后有国家军队支持,长枪短炮武装。但神州的异人们,背后只有一个随时捅刀子的二五仔朝廷。每一次交手,神州这边都是死伤惨重。所以到了后来,才会显得那麽吃力。…………而这时。「大哥,你还好吗?」先前被鬼熊一巴掌拍晕的大胡子,吐了一口血,脸上恢复了一点人色,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了石庙里的巨大熊尸,大胡子悚然一惊,一激动,又咳出了几口血,连忙问怎麽回事。几个小弟赶紧告诉了他刚才发生的事。「这是遇上高人了啊,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大胡子看了看地上的熊尸,又看了看角落里的道士,满脸的庆幸。一是庆幸黑熊被高人击杀,捡回了一条小命。二是庆幸之前谨慎,没有贸然动手干那一票。不然啊,就踢到铁板上了。大胡子是练过武的,有几分见识,知道这世上有高人,面前这个道士多半就是个高人,他连忙过去打了个招呼,套下近乎。但张之维一个眼睛就把他喝退了。吃了个闭门羹,大胡子不敢再打扰,免得惹高人厌恶,悻悻而归。因为巨熊破坏了庙门,外面的风雨灌入石庙,冷的不行,众人也不继续休息了,重新生火取暖,团坐在一起小声说话。「老大,二麻子死了,死的老惨了,脑浆子流一地!」那几个江湖人重新把蓑衣披在了身上,其中一人小声说道。二麻子就是最开始和黑熊隔着门缝对视,结果被一巴掌拍死的那人。「人有旦夕祸福,我不也差点被一掌拍死了吗?明天早上我们找个地儿,把二麻子埋了,就当入土为安!」大胡子说着摸了摸胸口,黑熊那一掌虽然没要了他的命,但也有些伤筋动骨,估计得修养好一阵才能恢复了。这时,有个村民去打量了一下黑熊尸体,然后一脸骇然道:「这这这……这是那头经常袭击村子的食人熊,它不是被我们请人打死了吗?怎怎……怎麽又活过来了!」一听此话,几个村民连忙上前查看。「就是这头熊,就是它吃了我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它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可我们不是请刀客把它给宰了吗?怎麽会又回来了?」「是啊是啊,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刀客武艺很高,一刀从这熊的肩膀砍了进去,几乎把它砍成两截,这熊当场就不动了,然后刀客收了酬金,还带走了熊的尸体,这熊的肩膀上那条口子,就是被刀客砍的,可它怎麽又活了?」(本章完) 第12章 熊尸归属 村民看着被轰爆脑袋的黑熊尸体,表情各不一样,有人在后怕,有人不解……还有人在愤怒,花大价钱请人杀熊,钱给了,熊还回来,这不白给了吗?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一个神仙人物,指不定出什麽乱子呢!这时,一旁的大胡子,恢复了些伤势,凑过去说道:「传说有些熊瞎子吃人吃多了,就要变成妖怪了,这头熊瞎子估计就是这种,你们请的那个刀客,肯定没杀死它。」「想我行走江湖多年,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普通的熊瞎子在我眼里……也就……也就那麽回事吧!」「但这头熊不一般,我刀劈上去根本没有着力点,伤不了它,也只有像道长那样的高人才能将其击毙……」大胡子一边拍张之维的马屁,一边偷偷去看张之维,见张之维没有半点反应,顿时有些失望,这近乎不好套啊。而听到了大胡子的话,村里的老人吃惊道:「难道说熊瞎子成精了?」「当然有可能,传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国将亡未亡就有妖孽作乱,前朝都亡了好些年了,这妖魔鬼怪不遍地都是?」大胡子不愧是跑江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传闻听的老多,一脸煞有其事的说道:「不只是熊,这附近还在闹妖怪呢。」村民连忙说:「还请这位爷赶紧说说,以后我们也好避开,免得遇到了。」大胡子说道:「听说黄村那边的江上就闹起了妖怪,那妖怪长了个人形,身高丈余,浑身长满鳞片,刀剑难伤,能生撕虎豹,力逐奔马。」「而且还生性残忍,最喜欢抓些从江边经过的路人来吃,一旦被其抓住,若是运气不好,它正饥饿,当场就直接吃。「至于吃法嘛,据说是扭掉头颅,然后张着大嘴,从脖子处使劲吸,把五脏六腑和血液都吸走,就跟吃螺肉一样。」一行人听的心惊胆战,其中一个村民问:「那要是不饿呢,是不是就能逃过一劫啊?」他料想这事能被传出来,那肯定是有幸运儿逃过一劫才对。「想得美!」大胡子反问村民:「你出去打猎,猎到多馀的猎物会把它放掉吗?」村民下意识说道:「不会,我会拿回去做成肉乾!」「那就对咯!妖怪也是一样的,若是遇到它不饿的时候,就会被它串起来,带回去作储备粮。」大胡子说。有村民问:「怎麽个串法?」大胡子笑道:「你要问这的话,嘿,见过捕鱼的怎麽收整活鱼麽?就是拿稻草或者嫩树枝,穿过鱼的鳃打个结,向上那麽一提,再闹腾的鱼都会服服帖帖。而且鱼还不会死,拎回家,放进水缸里,鱼还活蹦乱跳的,人怎麽串鱼,那妖怪就怎麽串人!」「卧槽,这也太残忍了吧!」一行人听完,忍不住摸了摸腮帮子,感觉牙酸,要从这里穿过去话想想就疼。火堆前,一行人津津有味的听着大胡子不知从哪听来的志怪故事。就连打坐的张之维,也听的津津有味。只不过,他不好判定这些话,是大胡子道听途说,随意瞎掰的,还是确有其事。在讲了几个志怪故事,彼此熟络了些后,大胡子说道:「各位乡亲,我们跑江湖的也不容易,先前我那位兄弟为了保护大家被熊杀死了,他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我这个当大哥的,不能不管,这样吧,这头熊的尸体就让我带走可好?作为我兄弟的补偿金!」大胡子笑眯眯的,好言好语的说道。他心里则在想,要不是那两个道士,以自己的脾气,哪会和这帮泥腿子废话,直接抢了便是。「这」村里人眼巴巴的看着熊尸。他们也想要啊!这头熊尸保守估计几千斤,都是肉啊,带回去,一个冬天都吃不完。而且那身皮毛还能卖出去,换的钱,说不定能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哪能就这麽拱手让人?村民中的那个老者看了看大胡子一行人,又看了看张之维,说道:「这位爷,您和我们说没用啊,这熊是这位道长杀的,依我看,看是道长来处置吧!」他觉得自己和张静清丶张之维套了这麽久的近乎,这熊的尸体,再怎麽也得归村里吧。闻言,大胡子也看向张之维,按他所想,这种高人,应该不会在乎这种尸体才对。张之维则看向张静清,跟着师父出门,不必动太多脑子。见此情形,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这熊吃了太多的人,怨煞入体,吃了的话,会当场暴毙!」此话倒是不假,这本就是一头鬼熊,哪能吃的?「什麽?」「吃了太多的人!」「当场暴毙!」众人心头一惊,盯着熊尸,眼神复杂,有恐惧,有惋惜,有贪婪……「真吃不得吗?这麽多肉,熊吃人.」几个村里的年轻小伙子满脸不甘,嘴里嘀嘀咕咕的说些熊吃人,人怎麽就不能吃熊之类的话?其中一人还想说这乱世,人都能吃人,吃过人的熊怎麽就不能吃了?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老人拉住了。「道长,您放心,我们绝对不吃,绝对不吃!」老人到底还是阅历丰富些,他没怀疑张静清话里的真假。因为没必要,如果张静清想要这头熊,大可直接开口,在场的没人敢说个不字。他说有毒,吃了立刻暴毙,那八成是真的有毒。而这时,一旁脸色阴晴不定的大胡子眼珠一转,抱手说道:「多谢高人提醒,救了我等小人一命,高人放心,明天一早,小人就把这头熊尸给处理掉,绝不让它再有害人的机会。」他心里在想,这熊尸有没有毒,和自己又有什麽关系呢,自己不吃就是了。到时候拿去肉铺换成现钱,至于谁吃死了,关我甚事?张之维只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打的什麽鬼主意,他看向师父,想知道师父怎麽处理。(本章完) 第13章 取死有道 「不必麻烦诸位,我们自会处理!」说罢,张静清拍了一下张之维:「去,就在这庙里挖个坑,把这熊埋了,免得流出去害人!」张之维:「…………」无语归无语,张之维还是二话没说,金光以炁化形,刨了个大坑,把这鬼熊尸体给埋了进去。众人一脸惊奇的看着张之维用金光刨坑,大呼不可思议,还有人称呼他为活神仙什麽的。张之维对这些目光和赞叹并不感兴趣,他正传音问张静清:「师父,搞这个操作干什麽?这鬼熊的灵藏在熊皮里,我一雷给他劈了不好吗?干嘛埋?」「之维啊,做人做事,无愧本心就好,但无愧本心这四个字,说的容易,做到却很难,之维啊,我问你,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察觉到这群人可能作恶多端,你想杀他们,但这群人现在又没做错事,你没有理由杀他们,那你该怎麽办?」张静清传音道。张之维传音道:「想杀,却没理由杀?师父,如果真想杀一个人,那随便什麽都能成为理由,比如他左脚先迈进大门,这个理由行不行!」张静清传音喝道:「尽说怪话,若像你这麽肆意妄为,妄造杀孽,那只会在心里留下间隙,助长心魔,成为修行路上的大障碍!」「那依师父高见,该怎麽处理呢?」张之维传音道,「难道要一直跟在后面找机会?」张静清传音道:「让对方取死有道,如此方可无愧本心!」「取死有道……无愧本心?!」张之维想了想道:「怎麽才能无愧本心?难道要说服自己?比如杀人的时候想着,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杀了他,帮助他少走了几十年弯路,大功一件啊!」张静清:「…………」天师突然觉得自己好累。真想一雷劈开这个孽畜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麽。「孽畜,你滚去打坐炼炁,别和我说话,在一边看着就行!」张静清传音怒喝道。张静清在教徒弟时,一直信奉言传身教,现在言传不通,他打算身教了。「得令!」张之维乐呵呵的就缩到墙角修炼金光咒去了。他早就想修炼了,那些村民们的遭遇,他并不感兴趣,这都是大时代背景,他一个凡夫俗子,知道了也无力改变,徒增烦恼,还不如修炼。……时间过的很快,第二天清晨,天一亮,张静清和张之维没有多留,直接策马离开。石庙内,众人看着张静清和张之维出门,手一招,两匹神骏的白马凭空出现,乘着离开,顿时震惊的无以复加。「你们看,那马就跟真的一样,除了有点白的过分!」「啧啧啧真是仙人手段啊,我记得话本里说过,遇到仙人就是有仙缘,以后会有好运的!」「可不是有好运吗?要不是遇到仙人,昨晚我们就被那熊给吃了!」震惊了一会,几个村民见天已大亮,也不继续逗留,背上柴火,踏着积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远了。很快,石庙里就只剩下了几个身穿蓑衣的江湖客。其中一人说道:「老大,这些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顺便找个地儿把二麻子给埋了!」「找哪儿埋啊?我看这就不错!」大胡子指了指石庙里,先前张之维埋熊尸的那块地方!「老大,你的意思是」「还有什麽意思?」大胡子道:「把那黑熊挖出啊,就算肉吃不得,那一身皮也是值钱的啊,正好也可以把二麻子给埋了,一举多得,不费事!」「我艹,老大英明!」几人说干就干,没有锄头和铲子,直接抄起刀子上。石庙的地面只是简单的泥沙,没一会儿,就被挖出了一个大坑,坑底有隐隐可见黑色的毛发。「快了快了,加油干加油干」几人挖的更卖力了,财帛动人心,没一会儿,黑熊尸体被重新挖了出来。几几人对着尸体开刀,想把皮剥下来,但黑熊皮糙肉厚,费了半天劲也没割破皮。「他妈的,这玩意儿皮实,弄不开啊!」「信球货,不知道从那个道士打破的伤口开始往下剥啊?!」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大汉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捶着腰,抱怨道:「操了,这皮子可真他娘的难剥啊!累死我了。」「可不是,就没见过这麽难剥的皮,比牛皮还难弄啊!」「是啊,不愧是快成精了的熊,这皮就跟铠甲一样,我敢说,这玩意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这黑熊的皮肉这麽结实,还是被一拳给打爆了,那个道士到底多猛啊?」「这谁知道,还好昨晚没干那一票,不然就惨了!」「对了老大,你知道那个道士的来历吗?」大胡子没理会手下的询问,他正抱着熊皮,一脸痴迷。「大哥,你在看什麽呢?」大胡子回过神来,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大胡子站起身,抖了抖熊皮,也不嫌里面粘皮带血,一把披在了自己身上,说道:「这熊皮可真暖和,真结实,真舒服,你们看,我像不像昨晚的那头熊瞎子?」说完,他摇摇晃晃,学着黑熊的姿态,在石庙里走来走去。「不太像啊老大,黑熊平时都是用四条腿走路,只有遇到突发情况,才会人立而起!」一个小弟点评道。「嘿嘿嘿……说的也对!」大胡子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后肢弯曲,半蹲着,双手撑地,一扭一扭的在地上学黑熊走路。开始还有些生疏,但爬了一会儿后,就越来越熟练,每爬几步,还摇头晃脑,嘴里发出「嗬呼嗬呼」的声音。「卧槽,老大,可以啊,你这学的也忒像了,要是在外面遇到,我指不定还以为是一头真的熊呢!」「老大,在出来混江湖之前,你是不是还去马戏团干过啊,你这一手,一般人可学不来!」几个小弟拍手称奇。大胡子没理会他们,继续在那里摇头晃脑的学熊走路。几人也没不在意这事,挖了半天坑,现在累的跟狗一样,瘫坐在地上休息,商量这熊皮能卖多少钱。(本章完) 第14章 浑源金丹 商量了一会儿,几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讨论。所有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大胡子还披着那张熊皮在玩。不仅如此,他还趴到了被剥了皮的熊尸身上一阵扒拉,不知道在干什麽,只听到「噗嗤噗嗤」的声音。几人心里一跳,不详的感觉笼罩心头。「老大,你在干什麽?」一人颤声说道。听到声音,大胡子停下动作。那种「噗嗤噗嗤」的古怪声音也没了。大胡子僵硬的直起身子,缓缓转了过来。他披着熊皮,小弟们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只能瞧见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这双眼睛怨毒无比,里面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还有滴滴血水从那破碎的熊嘴处落下。原来,刚才那古怪的「噗嗤」声,是大胡子在啃食熊尸上的血肉。「老大你.」几人顿感不对,转身想跑。后面却响起恐怖的熊吼。紧接着,便是惨叫声,骨头碎裂声,血肉撕裂声,咀嚼声……过了良久。一个巨大的黑影,蛮横的要挤出石庙。瞧那模样,正是昨晚的黑熊,只不过有些狼狈。熊头布满交错纵横的伤痕,身上除之前肩膀上那条袈裟般的伤口外,还有几道贯穿体表的大伤痕。伤痕的宽度参差不齐,皮肉外翻,露出里面发黑发臭的血肉,这是大胡子等人剥熊皮时造成的。黑熊向外挤,相比较昨晚,它的体型更加庞大了,昨晚被它拓宽过的庙门,此刻居然无法让它通过,还得继续拓宽。「撕拉撕拉.」黑熊皮毛上的伤痕摩擦庙门,留下腥臭黑血的同时,也刮下大量碎石。而这时,庙门上,一张贴在上面的黄符,符文闪烁了几下,飘落下来,不偏不倚,正好贴在了黑熊的头上。「轰!」接触瞬间,黄符无火自燃,爆出一团火光,就像一团燎原之火,一下子就将黑熊包裹。「昂吼.」火焰焚身,黑熊凄厉嘶吼起来,发狂地冲出石庙,在泥地的狂奔打滚,想压灭身上的火焰。但一切都是徒劳,火焰非但没有被浇灭,反倒愈演愈烈,几个呼吸间就把它变成了一团熊型火炬。没多久,凄厉的嘶吼声停歇,熊型火炬也燃尽了,地面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熊型印记,印记中间,堆砌着一团黑灰。「呼呼呼!」风一吹,黑灰随风散开,没了踪迹。很快,雨又下了起来,那个黑熊印记也被冲刷乾净,这里恢复了平静。只有不远处那破损严重的石庙大门,以及门框上的黑血,庙内一地的残肢碎肉,还记录着先前发生的事。……………………另一边。张静清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对于那些一进石庙,就想着打劫的蓑衣人,张静清是想除掉的。但念在他们没直接动手的份上,张静清也没有让张之维直接动手,而是给出了一个考验。考验通过了,那就此事了结。考验不通过,那就是取死有道。这也是张静清不让张之维直接用雷,把那寄居在熊皮上的灵给灭了的原因。如果那几个蓑衣人听了他的话,直接走了,黑熊尸体在的地底掩埋一段时间,就会尘归尘土归土。如果他们贪心,把熊尸挖了出来,那就必定会遭到反噬,那时他留在庙门上的那张符籙,就能起作用了。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毫无心理负担,甚至不破戒的情况下,把这一群贼人给灭掉。当然了,作为天师,张静清早已擒拿住了心猿,明悟自身,就算直接打杀了这群人,也不会留下丝毫心理间隙。之所以如此做,一方面是为了让张之维知道什麽叫人心难测,增加他的阅历。另一方面则是为了教张之维在遇到这种情况时,该如何处理。……………………而此刻,张之维注意到了张静清的笑容:「师父,所以说他们这是取死有道了,您问心无愧了?」「是你问心无愧!」张静清问,「之维,伱可知我为什麽这麽做?」「师父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大……」张之维本想嬉皮笑脸一句,说师父这麽做一定有大病,但看到张静清严肃的表情,他就知道必须正经了,不然会被暴揍一顿的。当即开口道:嗯哼……师父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深意!」张静清没明白张之维话里的梗,点了点头说道:「自然是如此,你一直想擒拿心猿,但你是否知道什麽是心猿?」张之维说道:「心猿就是自己躁动不安的心!」张静清点头道:「确实如此,心猿就好像是一只孙猴子,凶暴无比,躁动不安,它寄居在我们的身体里,时刻想反噬主人,脱困而出,所以,对心猿而言,我们的身躯,就仿佛是一座丹炉,在不停的把它炼化,最后化为一枚金丹。」「金丹?」张之维有些不解,怎麽越说越玄乎,下一步是不是要说什么元婴,合体之类的。张静清一看张之维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这个金丹只是一种借喻,并不是指在体内真正结成了一个大珠子,而是意味圆满,精气内敛成圆,锋芒磨练成圆,为人处世,行止坐卧,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处处游刃有馀的意境。」「这是一种心境,气质的顶点,而身体内结了珠子的,那不叫金丹,那叫有大病!」「师父这个比喻,还真是生动形象啊,不过,师父刚才说精气内敛成圆,锋芒磨练成圆我理解。」「但为人处世,行止坐卧,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处处游刃有馀……我没太理解,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变的圆滑吗?」张之维问道,在他的理解里,圆滑这个词,一向和市绘画等号,是个标准的贬义词。张静清道:「这个圆意思是做事首尾相连,有理有据,问心无愧,可不是让你圆滑,让你市侩!」张静清继续道:「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在炼化心猿的过程,其实就是把你心里的残暴,凶恶,躁动,各种魔障不安都磨平,都磨圆的过程。」「在此期间,你要更注重心的修行,持戒,且不可随意无端妄造杀孽,须知,做的违心事越多,心里间隙越大,心猿就越强,那就越不容易驯服。」「这几个贼人没当你面犯错,你却仅凭自己的主观臆断,杀了他们,就是现在你不觉得什麽,但其实他就是一种间隙,日后,也会成为你修行路上的绊脚石!」「师父,我明白了!」听完张静清的解释,张之维若有所思,确实是如此,人是会变得,但过往做的事,不会变,当下的出手的理由,只能管当下。就好像鲁迅的文章《风筝》里,鲁迅以自己当时的喜怒,毫无理由的践踏了弟弟的风筝。他当时没觉得不对,但很多年后,他开始明悟自身的时候,这件事成了他心中一根刺,让他寝食难安,夜晚时常生出一种「我那时真该死」的情绪。一个风筝尚且如此,更别说随意打杀一群人了。张静清自然不想自己宝贝徒弟前路坎坷。所以在最初,就想为他铺下最平的路。(本章完) 第15章 第二种破境之道 官道上,张静清骑着符马,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继续道:「之维啊,你的师弟们,都很喜欢看《西游记》,你为什麽不喜欢看?」「弟子没有不喜欢看啊!」「为师从没看你翻阅过!」张之维:「…………」师父您还偷窥这些啊!张之维不翻的原因,倒不是其他,纯粹是前世《西游记》都快看烂了,各种版本都有,实在是对晦涩难懂,毫无注解的纸质版《西游记》不感兴趣。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张之维便说道:「这不是怕耽误了修行吗?」「你有空可以去藏书阁看看,我们府上的《西游记》,不同于外面的版本,是真正记载了很多修行之道,其中内容博大精深,很有益处!」张静清说道。「那师父放心,弟子回去后,一定认真研读!」张之维连忙说道,紧接着,想起《西游记》的大概故事脉络,张之维有种明悟。难怪在后来的取经过程中,猴子不像从前了,变得谁也打不过,打妖看背景,能搬救兵就搬救兵,和谁都五五开。这不是猴子变弱了,而是他变圆了,他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开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在没有变「圆」之前,猴子一身棱角,锐不可当,大闹天空,齐天大圣,花果山七结义,好不威风。但盛极而衰,落难后被压五指山下五百年,往日那些捧他是齐天大圣的人,那些和他义结金兰的兄弟们……没一个来看过他一眼。但当他变「圆」之后,诸天神佛都是他的朋友,很多劫难,他甚至不需要出力,靠着一手为人处世,处处见圆,处处有圆的功夫,和和气气的就解决了。若换成以前的齐天大圣,这些个仙人坐骑,仙人童子什麽的,不杀个遍?后世,很多人解读,真假美猴王这一难中,真的孙悟空被打死了,假的猴子替代了孙悟空,所以后面的猴子越来越不像从前!但张之维现在却觉得,根本没有所谓的真假美猴王,两只猴子,都是真的,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心猿。真假美猴王这一难,就代表着猴子降服了心猿,所以在此之后,他再不骂八戒了,再没挨过紧箍咒,再没打死任何一只妖怪。不是他真弱了,是他磨平了一身棱角,散去了一身锐气,明白了那句话,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就是拿捏住心猿吗?张之维心里自语。对于孙悟空这个家喻户晓的存在,他自然是无比喜欢的。但……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那个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而不是后面那个呼朋唤友的斗战胜佛。「师父,心猿这一关,就只有这一种方法吗?」张之维问。张静清扭头看向张之维,只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不喜欢后面的行者,更喜欢前面的齐天大圣?」张静清道。张之维蓦然不语。「这没什麽,为师年轻的时候,也喜欢齐天大圣!」张之维看向张静清。张静清继续道:「如果硬要问有没有第二条路,答案是有的,第一种嘛,就是为师给你说的,磨圆心猿,成就浑源金丹。」「这第二种嘛,那就是不再压制本心,推倒丹炉,释放心猿的力量,大闹天宫,打破一切,以力革鼎,以暴齐天。」闻言,张之维眼前一亮,这第二种,好霸气。然后他便听到张静清继续道:「这两种都有弊和利嘛,第一种是水磨工夫,需要用经历去磨炼,去一点一滴的磨圆这心猿,胜在稳定,心境混元一体,没有漏洞。」「这第二种嘛,则是全靠本心,如果没有一颗赤子之心,那极容易走火入魔,而且走这条路的人,往往戾气太盛,太有棱角,而容易被人抓住心里的间隙,从而针对,不得善终!」张之维一脸好奇:「比如……」他想知道,这个不得善终,是个什麽不得善终。张静清道:「比如古之霸王项羽,武圣关羽,他们便是走的这一条道!」「霸王项羽,武圣关羽……」张之维一愣,「他们也炼了咱们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不学无术,霸王活跃的年代,还没天师府呢,自然也没《五雷正法》,不过这天下大道,起始点各有不同,但终点却是殊途同归的,无论是修炼的什麽,到了高深境界,都会有心猿这一关!」「原来如此!」张之维若有所思,这样一想,还真是,无论是霸王还是关二爷,都是那种很有棱角,为人处世都不太「圆」的人,而最终,他们也因为不太「圆」而下场凄惨。「那师父,现在呢,现在异人界里,有谁走这条路吗?」张之维问。「走这条路的,多了,但走通的,却是屈指可数,据为师所知,近些年来,只有太平天王走通了这条路!」张静清说道。「太平天王?」张之维反应过来,「是五十年前被清廷和红毛鬼们联手覆灭的那位吗?」张静清点头:「没错,他算是异人界顶点的存在,出自太平道,修的是取乱之术,黄巾力士,撒豆成兵,一人可抵千军。」「他当时带领着一批异人起义,差点掀翻了整个清廷,但终究是神通不敌算计,最后惨澹收场。」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的眼睛:「之维,你觉得你比之他们,又如何?」张之维沉吟,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说比这些人强?那实在是太狂妄了。但若比他们弱,那为免太妄自菲薄。张之维一向自诩自己不弱于人,注定站在山巅之上,自然不会贬低自己。所以,张之维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张静清的问题。不过,没有回答,其实就是最好的回答,张静清脸色一沉,他终究是小看了自己徒弟。「孽畜,狂妄!」张静清怒喝一声,拔马走在前方,一言不发。张之维跟在后面,半点不去触师父的眉头,脑中一直想着张静清刚才说的话。——推倒丹炉,释放心猿的力量,大闹天宫,打破一切,以力革鼎,以暴齐天。这条路,行不行得通?(本章完) 第16章 进城了 半晚时分,省城大街上。风餐露宿跑了两天的师徒俩,终于进城了,准备找个地方祭一祭五脏庙!两人朝商业街走去。民国的省城破破旧旧的,比不得后世,但街上还是很热闹的。一眼看去,几条主要街道车水马龙,有自行车,有黄包车,还有轻轨电车。而街道两旁,人来人往。有车夫,有穿着时尚中山装的男男女女,有穿着民国风校服的学生,也有穿着西装的鬼佬,穿着长袍的本地土豪.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些走江湖的,正拉着架势在卖艺。一个年过花甲,瘦骨嶙峋的老汉,手中使着一对木锤,舞的呼呼生风。一旁还有个灰头土脸,半大的孩子,手里拎着个破锣,敲敲打打,卖力的在吆喝。一眼扫过,全是众生百态,遍地的人间烟火气。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气息。「号外号外,京都多所高校学生罢课,工人罢工,抗议北洋内战不休。」「号外号外,东北王横扫一方,三省大权尽在掌握。」这是报童在吆喝。报童,一个很有时代气息的职业。大多是些贫苦儿童,靠着卖报纸勉强过活,《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就曾干过这个。常年待在龙虎山,消息闭塞,张之维正打算去买一份报纸了解一下当今局势。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乱。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人,被巡逻队给逮到了。「几位爷,有什麽事吗?」老人点头哈腰的说道。巡逻队围着老人:「把你的帽子摘了看看,隔着老远我就闻到你头上的酸臭味了。」一听此话,老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祈求着巡逻队的人放过。「几位爷,饶命啊,饶命啊,几位爷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你跪什麽?大清已经亡了,你不准跪,你要站起来,我们也不要你的命,我们只要你剪掉辫子!」巡逻队的人说着,一把揪掉了老人头上的瓜皮帽。露出帽子下,盘成一盘的辫子。清朝亡了之后,民国官方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为由,不准百姓再留野猪皮发型,所有辫子一律剪除。这条命令,最初在全国大受抵制。前朝近三百年的统治,让那条长辫形成了不少人心目中根深蒂固的必需品。下令强行剪辫时,满街都能见到呼天抢地丶磕头哀求留辫的人们。现在,剃发令已经推行过一段时日,除了一些奴性很深的人,很多人都适应了新的发型。面前这个老人就是奴性很深的。跪在地上,头一个接着一个的磕,一边磕头一边还抽自己的耳光,看起来熟练无比。想来早些年没少磕头,没少抽自己的耳光。这种人见多了,巡逻队的人也不为所动,一把抓起老人的辫子,从发根开始,咔嚓就是一剪刀下去。一条留了几十年,大半年洗一次的肮脏长辫落地。老人一脸绝望地摸了摸头顶,确定永远的失去了辫子,身体一软,斜倒在地面。「天呐!」他哀嚎着,手里捧着那条恶臭熏天的长辫,将其贴在脸上,老泪纵横。「呸,什麽尿性啊?」巡逻队骂了一声,推开众人:「走了走了,大家散开,没什麽好看的!」巡逻队走后,馀下的人群观望了一会儿,摸了摸头顶浓密的头发,也走远了。只留下老人还抱着辫子呜呼哀哉,一副死了儿子的悲戚模样。张静清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没多看,也没点评,背着手,自顾自地走在前头。张之维紧随其后,这种事,他无法感同身受。无论是从美观性,实用性,还是从其他方面,野猪皮发型都没啥好的。经过这一打岔,报童也走远了,张之维懒得去找,吃饭重要。正好在路边看到一家酒楼,看装修挺豪华的,师徒俩就走了进去。「请问几位啊?」酒楼的小二招呼道。张之维在柜台上排出几枚大洋:「两位,有什麽好吃的,都端上来。」刚灭了一窝土匪,得了几十大洋,张之维现在不差钱,出手阔气的很。对此,张静清没有多言,正一教的道士,规矩没有全真教多。「道爷您瞧好嘞,好菜马上就上!」小二将钱扫进托盘,殷勤的倒茶,然后去后厨吆喝去了,叫着把所有招牌菜都上一遍。别看电视剧里,动不动就赏多少多少大洋。但实际上,这个年头,大洋购买力可不低。一块大洋就是一块钱,等于两枚中洋(五角面额的银元),十枚小洋(一角面额的银元),或者一百枚铜元(一分面额的铜子)。像刚才那个小二,一个月的工资,大概也就两块大洋,后厨做菜的师父,大概在五块大洋左右。现在的物价,大米三分钱一斤,小米一分钱,牛肉一角五分,羊肉一角三分,猪肉一角一分,白糖一角,棉布每市尺约一角二分,蔬菜几分钱不等。两块大洋,就是六十六斤大米。换成小米就是两百斤,够一家人吃喝了。张之维手里这几十块大洋,放到那些达官贵人眼里,不算什麽。但对于一般的贫苦人家,那可是一笔巨款,一家人几年吃喝不愁。摩挲着大洋上的大头图案,张之维心道一句,真应了那句老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路修桥无尸骸。很快,各种肉菜陆续上桌。师徒俩都是修行中人,能吃的很,没多久,一桌子好酒好菜,就被吃了个七七八八。张之维旁边的碗碟堆成厚厚一叠。张静清旁边的碗碟比他堆的还高。有一种《杂家小子》里,两徒弟和师父吃白切鸡的架势。嗯……就是还差了个徒弟。吃饱喝足,张静清和张之维在这个酒楼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清晨,起身前往火车站。天师自然不是迂腐之人,能坐火车,当然不骑马。对此,张之维举双手双脚赞同。说起来,他还没坐过这种以煤为燃料的蒸汽火车,心里不免有好奇,想见识一下。(本章完) 第17章 坐火车 第二天清晨,去火车站的路上,张之维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些包子丶肉饼丶馒头,烤鸭什麽的。后世坐过绿皮火车的都知道,火车上的东西贵,上车之前最好自备一些吃食。民国的蒸汽火车,可比后世的绿皮火车慢多了,备些吃食准没错。对此,张静清表示赞同。到了火车站,便是开始买票。这个年景,交通工具匮乏,火车车票很昂贵,但生意依旧很火爆,买票的窗口排满了人。「师父,你且小坐一会儿,我去买票!」张之维环视了一圈,找了个排队少的窗口买票。排了不久,就轮到他了。窗口前的售售票员问:「这位道爷,几等票啊?」「什麽讲究?」张之维问。「道爷第一次坐火车?」「是啊!」第一次坐火车售票员上下打量了下张之维,「既然是第一次,那我就给道爷说说,咱这火车的车厢啊,是有等级的,分为头等车,二等车,三等车,咱们这个窗口,就只卖二等车和头等车的票,如果要买三等车的票,就得去旁边那些排队多的窗口去买。」原来商务座二等座的划分是由来已久的啊张之维问:「区别在哪?」售票员道:「那区别可大了,这三种车坐起来,感受可不一样,当然,票价也不一样。」「头等车最舒服,设备华丽,座位宽大,地下铺有地毯,化妆室,厕所等一应俱全。」「就这麽给你说吧,座椅是鹅绒铺的,你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那叫一个舒适。」「二等车的装饰设备,略逊于头等车,但也是软垫椅,座位宽敞。」「三等车设备最简单,车座是硬板,而且极其狭窄,没有卧铺,乘客不能进餐车厅。」「尤其到了晚上,灯暗,人多,没法看书看报,也没法睡觉,估计道爷伱打坐诵经都沉不下心。」「道爷,您看您是要买二等座还是头等座?」「价格多少?」售票员说:「三等车票票价2.5大洋,二等车票价格5大洋,头等车票10大洋,其中二等车和头等车附带卧铺,如果想睡觉,需要加钱!」张之维随手丢出20大洋:「两张头等座车票,靠窗位置,并排的!」但大洋还在空中没有落下,就被一只手接住了。接住的人是张静清。张静清收起20枚大洋,从中拿出10枚递给柜台:「要两张二等座的车票就好!」售票员看向张之维:「这……」张之维点头道:「这是我师父,就按师父说的买!」看着手里的10枚大洋,售票员忍不住劝导道:「这位老道爷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您还是买头等座吧,那舒服又宽敞,可比二等座来的舒服啊!」张静清沉声道:「就二等座!」见此情形,售票员不再多言,双手递出票据。「这票据您拿好!」张之维接过票据,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去了候车厅。候车厅是二等座有专门的。头等车是贵宾包厢。三等座只能在铁轨旁边一边闻煤灰,一边乾等着。候车厅里,张之维不解道:「师父,为何不坐头等座?」他还以为张静清会说一番诸如要见人间百态,头等座不方便之类的大道理。没想到张静清沉声说道:「因为一等座的车厢里红毛鬼多,臭的很!」「红毛鬼……」张之维一怔,旋即想起红毛鬼一词的含义,最早指荷兰的那些殖民者,后来泛指一切洋人。师父选二等座,是不想见洋人?联想到售票员对车厢的介绍,张之维一下就想明白了。头等车非富即贵,里面多半是些眼高于顶的洋人,或者满脑子封建残馀的达官贵族。这两种人,无论哪种,对普通人都是看不上眼的。特别是洋人,病夫基本是挂在口中的口头禅。他和张静清穿着道袍,留着长发,必然引起围攻,评头论足,冷嘲热讽。俗话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对方嘲讽的是自己,如果不过分,张之维可能并不会太在意。而如果受辱的是师父张静清,张之维只怕就忍不了了,到时候大巴掌教做人。想到了这些,张之维道:「这红毛鬼们大部分都有狐臭,所以喜欢用些香水掩盖,但如果一扎堆,多种汇合,那确实是种折磨,师父果然英明神武啊!」张静清虚着小眼睛,没好气地看了张之维一眼:「再说怪话,给你使用了冲龙玉符后,把你丢进红毛鬼们的中间,让你好好感受一下!」张之维:「…………」冲龙玉符是神化鼻子的符籙,可以让人拥有堪比狗鼻子一样的嗅觉。如果身处一个充斥着浓烈狐臭和香水的地方……张之维打了个寒噤,常态下,他嗅到浓烈的香水味都会打喷嚏,更别说神化鼻子后了,而且,还混杂着狐臭。立马变成乖宝宝,不说话了,闭目打坐,修炼性命。没多久,火车到站。各个车厢的人依次排队上车。上车的时候,张之维撇了眼头等车和三等车的情况。头等车车厢最短,和他猜的差不多,上头等车的人,多是些身穿西服,手持手杖的鬼佬。还有就是一些穿长袍马褂的人。这些人见谁都不屑一顾,但唯独在鬼佬面前低着头。而三等车最长,人最多,挤得跟个沙丁鱼罐头一样,有一种后世印度火车的既视感。看了一眼,张之维就收回了目光。上了车,坐上座位。张静清和张之维靠窗,并排而坐,他们的对面,则是坐着一对带着婴孩的年轻夫妻。没多久,伴着「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起,火车出发了。兴许是火车行驶时噪声太大,发车后,那个小婴儿就一直哭个不停,引起周围人很大不满。两夫妻一边诚恳道歉,一边竭力安抚。但这些,都打扰不了张之维和张静清,师徒俩盘坐在软椅上,沉下心来,打坐练气,一副道家高人模样。而对面的夫妻俩见此情形,安抚好小婴儿,过来寒暄了一阵。「小孩子第一次坐火车,有些闹腾,打扰两位道长清修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夫妻俩说道。「不碍事!」张静清笑道。「不知道两位道长是哪个门派的?」丈夫问道。「贫道师徒俩出自龙虎山正一教!」张静清说道。「原来是天师府的道长!」夫妻俩大喜,连忙掏出两枚大洋递给张静清。张静清摆手拒绝:「施主,出家人,说缘,不说钱!」(本章完) 第18章 释放心猿 夫妻俩里的丈夫连忙说道:「道长您误会了,久闻龙虎山天师府盛名,早就想去拜访请符,但最近世道不稳,不敢出远门,这下在火车上遇到,那就是缘分啊,还请道长给我这刚出世的孩子画一张符,保佑他平平安安!」「原来如此!」张静清看了夫妻俩怀里那个小婴儿一眼。婴儿粉雕玉琢的,竟然不怕生,也没被张静清那一脸的大胡子吓到,反倒乐呵呵的露出小脸,挥舞着小手打招呼。张静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推了夫妻俩的大洋,道:「既是缘分,那这钱,就不该收了,我赐他一张符,贴身带好,保管无病无灾!」说着,张静清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繁复咒文的法籙,递给夫妻俩。一旁的张之维眯眼一瞧,认出了这符籙的种类,是一张真籙,效果还很强,名为六丁六甲护身符,随身带着,能祛除邪气,等闲妖邪不敢近身。就算遇到突发情况,也能化作实质金甲,抵挡一次致命攻击,作用嘛……就和金光咒有些类似,但它是天师所画,在防御效果上,要远超一般的金光咒。可以说,张静清赐予这小婴儿这张符籙,就相当于多给了他一条命。对面的小夫妻不知这符籙的分量,但两人刚触碰到符籙,就感觉到了一种正大光明之感,只觉得浑身舒泰,往日里淤积在身上的那种阴郁之感,荡然无存,顿时明白自己遇到了高人,连忙感谢,然后拿出了几枚大洋。张静清皱眉:「不是说了吗?是缘分,不收钱!」夫妻俩连忙道:「道长您误会了,这不是买符的钱,这是功德钱!」「大可不必,如果施主有心,可去龙虎山还愿!」说罢,张静清闭目打坐,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见此情形,夫妻俩只得作罢,收起大洋,心里已经把张静清和张之维当成了高人,连忙又拿出一些零嘴,想请张之维吃东西。张之维拒绝了,吃的,上车前,他买了不少,没必要拿人嘴短,继续打坐修行。见此情形,夫妻俩也不再打扰,开始说些悄悄话,看外面的风景。旅途漫长,一天过去,到了晚上,火车车厢的头尾,各自亮起一盏灯来。灯光有些昏暗,就跟床头灯一样,勉强让人目能视物。而且光线有种异样的浑浊感,就好像空气中飘荡着无数尘埃,模模糊糊。这其实是煤灰。现在的火车,是以烧煤作为动力,自然是煤灰四起。中等座还算好的,毕竟在中间位置,影响较小。贴近车头的三等座最遭罪,煤灰直往那飘,可以说,一趟火车坐下来,就跟下矿挖煤了似的。当然,特等座影响最小,因为在最后面。到了晚上,张之维拿了几个包子和肉饼出来吃。刚吃了一口,张之维就吃不下了,这冷了的包子味同嚼蜡。张静清倒是没挑剔,神色如常的吃着。不过,做徒弟的,当然得有点眼力劲。「师父,我去搞点热食!」张之维放下包子,来到火车的餐厅车厢。此刻,正值饭点,车厢里人不少。张之维要了一只烤鸭,一些甜面酱和面皮,带回来和师父张静清一起,吃了一顿不太地道的京城烤鸭。吃完后,两人依旧是在打坐修炼。而座位对面,那个小婴儿断断续续地哭了一下午,现在已经适应了,正在母亲怀里睡的香甜。时间来到午夜,二等车厢里一片安静,除了时不时响起几声嘹亮的鼾声。对面的两夫妻相互依偎着睡觉,小婴儿被他们抱在中间。张之维依旧打坐冥想,于他而言,这和睡觉没什麽区别。这时,连接三等车厢的门被打开,有几个脚步声响起,且越来越近。「估计是有三等车厢的乘客,因找不到座位,所以想趁着乘务员不注意,溜到二等车厢的空座上休息。」张之维并没有睁眼查看,这其实是很常见的事。但脚步声,偏偏就在他座位旁停了。怎麽回事?睁开眼,便看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跟前做些小动作!嗯?!扒手?不,不太像!张之维没有打扰,眯着眼暗中观察,想知道这些人想干啥?便看见其中一人把手伸向夫妻俩怀里的小婴儿。那人的手表面像裹着一层面粉,伸过去的时候还有粉末抖落。这是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遇到拍花子!「拍花子」其实就是人贩子。做这种下三滥勾当的多是丐帮的乞丐。现实的丐帮,可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麽侠义,大多都是些丧尽天良之辈,买卖人口,无恶不作。因为乞丐被称作「叫花子」。所以做这一行的乞丐,便被称为「拍花子」。传说只要被他们一拍,就会着了他们的道,钱财尽失不说,人还得被卖。若卖不出去,那就「采生折割」,再拉出去讨钱。所谓「采生折割」,其实就是截断手脚,割掉舌头,把人折磨的畸形,要麽做畸形秀,去街上表演卖艺,要麽去乞怜要钱。这种事,自古都有。治安越不好的时候,越多。像张之维的前世,早些年的时候,在车站那种人流量大的地方,能见到不少手脚残疾,面目全非的儿童乞讨。他们就是被拐卖后,采生折割的可怜孩子。直到后来国家雷霆出击,扫灭了不少「丐帮」之后,这个行当才消停下来。后世这种事都数见不鲜,更别说现在了。看眼下这个情形,这群人似乎是盯上了这个小婴儿,想把他拐卖了。人贩子……遇到我,你就遭老罪了!张之维咧嘴一笑,眼中隐约有闪电划过,化作一只肆意张狂的猿猴仰天长啸。「手别乱伸!」伸手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一用力,就那麽捏碎了那人五根手指。「嗷唔.」钻心的疼痛袭来,那人正要痛呼出声,就感觉嘴巴被捂住了,一个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叫,小孩子闹腾,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紧接着,「咔嚓」一声,他的视线乱晃,竟然看到了自己后背。「这怎麽回事?」他还没想明白,便眼前一黑,永远的失去了意识。张之维伸手打开窗户,随手把尸体塞出窗外,然后在冷风灌进来之前,又关上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弹飞一只蚂蚁般轻描淡写,甚至对面的夫妻都没有醒。而做完这一切,张之维只觉得浑身舒泰,这些天因压制心猿的郁结之气,荡然无存。(本章完) 第19章 采生折割 另外几个拍花子一脸惊恐的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就这一眨眼的功夫,这个正睡觉的道士,就突然暴起,拧断了同伴的脖子,还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塞出去了。这哪是道士啊?秋斩刑场的刽子手也没这麽狠吧?「点子扎手,跑,快跑!」几人哪敢继续停留,连滚带爬的朝三等车厢跑。张之维没有追,扭头看向师父张静清。张静清也看着张之维。片刻后,张静清叹了口气:「作孽啊,说了这麽多,你小子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师父,我思考了很久,最终选择遵从本心!」这一整天,张之维都在思考。他脑中不断回忆起前日里信誓旦旦和师父张静清说的话——想走的路不好走,这就不是想走的路,想做的人不好做,这就不是想做的人。现在,在心猿那关,他就不太想做行者,不想磨平自己的棱角。在他看来,所谓的心猿,本质就是指自己的戾气,锐气,凶气,恶气,锐气,傲气……的结合体。这些里面,很多是糟糕的负面情绪,是修炼路上的绊脚石,就和三魔派的三尸一般,斩掉后,前途会平坦很多。但组成人的,不就是这些吗?况且,心猿里面也有一些正面的情绪,如果把所有棱角磨平磨圆,可不也代表着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吗?思考良久,最终,他选择掀开这丹炉,把心猿释放出来。他才不要当什麽狗屁行者。他要当齐天大圣!猴子要当行者,是碰了壁,是形势比人强,是被压了五百年,是被逼无奈,不然,他吃饱了,要去当什麽行者。但谁逼他张之维?谁又能压他张之维?既然如此,那干嘛费劲吧啦的去当行者,去把自己变「圆」?所以,在面对这些拍花子的时候,他没有丝毫收敛和克制,直接选择遵从本心,动用了雷霆手段。并且,在张之维看来,这并不过分,人贩子,就是该死!自己能给他们一个痛快,已经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我这个当师父的,只是引路人,路一直都在你脚下,你既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为师也不强求。」「但之维,你且记住,不再压制心猿,不代表是彻底的放纵,你要恪守自己的本心,借用儒教圣人王阳明的一句话,要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刚才救人,就是菩萨心肠,现在,你该展现出金刚手段,去把那些腌臢之物处理掉,要乾净利落!」张静清沉声说道。对于张之维做出这个选择,张静清其实早有预料。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释放心猿,再被压五指山,不也是磨平心猿的一环吗?就是不知道,谁能做自己这个徒儿的如来佛,五指山?「是,师父!」张之维转身就朝三等车厢走去。其实,以张之维的修为,刚才一瞬间,他就可以团灭那几个拍花子。之所以只杀了一个,放跑几人,纯粹只是为了顺腾摸瓜。毕竟这种组织,往往都是抱团行动,后面有大鱼。火车狭窄的过道上,几个拍花子亡命奔逃着,一边逃还一边回望,见张之维追了过来,顿时吓破了胆。「那……那个鬼一样的牛鼻子跟……跟过来了!」「快……快跑,这牛鼻子太狠了,被逮到的话,就糟了!」「快,往三等车厢,那里人多,把这牛鼻子甩掉!」几个拍花子连滚带爬的跑到三等车厢。张之维面无表情,给足了他们「安全」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也来到三等车厢。一阵铁轨碰撞声都压不住的喧闹声传来。即便是大半夜,三等车厢也很闹腾,小孩的哭声,女人的骂声,汉子的吆喝声,简直就跟煮沸了一锅热水似的,嘈杂极了。拥堵的车厢几快让人喘不过气来,各种异样刺鼻的气味混在一起,有一种踏入臭水沟里的感觉,与二等车厢,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几个拍花子暴力推开过道上的行人,往车头狂奔着。张之维依旧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但奇怪的是,拥挤的火车过道,对张之维而言,恍若无物,那些挤在过道上的人,一碰到他,就被一股怪力推着往两边挪。张之维一路施施然的跟着几人走过了三等车厢,再往前又过了两道门,来到了距离火车头最近的车厢。刚一进去,一股煤炭燃烧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这个车厢没有座位,堆的都是煤炭,是火车的「油箱」。此刻,「油箱」里,站了十来个人,一字排开,全都衣着破烂,一眼看去,是人是鬼都难辨。而车厢的角落里,还有几个被煤灰染的黑乎乎的孩子,跟牲口一样挤在那里,这些孩子有大有小,但全都面目呆滞,像是没了神智。在最角落的地方,有一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色坛子,坛子旁边,还有一个被采生折割,肢体残缺的孩子。那孩子四肢都没了,面容呆滞,眼歪嘴斜,黑乎乎的趴在地上蠕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海豹。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有一股逆血直冲颅顶。杀人不过头点地,但采生折割,着实让他怒了。这些人贩子,比之前的土匪还招人恨。「大哥,就是这牛鼻子,出手就杀了我们一个兄弟……」刚才逃跑的几人,气喘吁吁走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叫花子面前,添油加醋的汇报情况。听完手下的汇报,那披头散发的叫花子抬头,露出一张阴戾的脸,狞笑道:「哪来的野道士,出门在外,招子要放亮点,知道什麽人该惹,今天就让你知道惹到我漕帮的下场!」「就是,老大,抓住他,把这牛鼻子送进锅炉当燃料!」「直接杀了那个道士是不是太便宜了,杀了我们的人,必须付出代价,乾脆剥了他的皮,砍了他的双臂,把他的双腿缝在一起,做成一条人蛇,然后每天拉出去溜溜,当成摇钱树,就当还债!」(本章完) 第20章 金刚手段 「哈哈哈哈.」几人说着,哈哈大笑起来。蓦地,破空声响起。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径直砸在了一个大笑的拍花子的脸上。「噗」地一声,血雾四溅。此人的半个脑袋被打碎,脑中红白迸射,露出破碎的骨头渣子,他的眼窝里,还插着一块煤炭。旁边大笑的人,被溅了一脸血,立马就笑不出来了,跟鬼似的惊叫出来。「有没有人告诉你们,笑的真他妈的的难听!」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眼珠璀璨如大星,喷薄着金光,拖拽出数寸光芒。他是真怒了,杀意凌然,几乎凝结成实质,对面所有人都感觉浑身一寒,如堕冰窟,预感到很可怕的事即将发生。这一点,很快就应验了,只见张之维随手扯过车厢里的一个装满煤炭的一人高的大铁桶。那桶里装满了煤炭,足足上千斤重,但张之维却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在拍花子们惊骇的眼神中,炁劲贯穿全身,脚下一踏,「轰隆」一声,车厢的铁皮地面都踩出一个坑,张之维暴掠而出。对方距离张之维有十多米距离,可几乎是在一瞬间,张之维已经提桶逼近。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看张之维轻而易举的举起千斤多重的大铁桶,健步如飞,刚还大笑着商量怎麽折磨他的拍花子们瞬间就吓尿了。迎面的拍花子感受到里劲风扑面,扭头想跑。但他的速度,很显然没有张之维快。足有一人高,千斤重的大铁桶,带着风声砸在几个拍花子的身上。一瞬间,摧枯拉朽,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被当头砸中,直接就成了一团烂肉。有人被砸中了腿,正扒拉着,满地乱爬。有的被砸中了半边身体,在地上翻滚蠕动先前那个放狠话的老大见到这一幕,浑身汗毛倒竖,也不顾手下死活了,转身就向三等车厢跑,根本没有丝毫动手的打算。这还怎麽动手啊?装满煤炭的千斤重的大铁桶,拧在手里跟玩儿一样,这还打个屁?踢到铁板上了!现在,他只想跳车逃跑。一边跑,一边从兜里拿出一个铃铛摇晃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一看,就知道是在施法,那铃铛就是法器。但张之维显然不给他发动能力的机会。冷笑一声,右脚一踏,地面散落的煤块飞起,裹挟着金光,如枪林弹雨般朝着拍花子们的老大猛射而去。拍花子老大躲闪不及,直接被打成了筛子,全身上下都找不出一块好肉,森白骨渣外露,胸口微微起伏,嘴里呼出血沫,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是活不成了。而其他拍花子见到这一幕,直接被吓的肝胆欲裂。别看先前,他们狠话放的一摞一摞的。但其实都是纸老虎,中看不中用。在张之维这头下山虎,过江龙面前,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了。毕竟,真要有点上得了台面的本事,谁还做着采生折割的勾当?一群在下九流中都不入流的腌臢玩意儿,也就能欺负一下普通人。「饶命,饶命啊!」「道爷,饶命啊!」「道爷啊,我佛慈悲,上天有好生之德,有好生之德啊」被吓破胆的拍花子们跪地求饶。「道爷我不信佛!」张之维不为所动,扛起沾血带肉的铁桶,步步逼近。「跑,快跑,这不是道士,这是妖魔,快跑啊!」「跑,往火车头跑!」……刚才话放的有多狠,此刻怂的就有多彻底。现在张之维堵在车厢中间,他们能逃的地方也只有火车头了。可就当他们即将跑进驾驶室的时候。一个扛着染血大桶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所有人都绝望了,跪倒一地,疯狂投降。但张之维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他也没有停手。举起沾血带肉的大铁桶,猛的砸下。「轰隆,轰隆,轰隆.」一下又一下,像极了外国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水晶湖的杰森看了都要直呼内行。直到脚下的尸体再也没有人形。直到手上沾满血渍的铁桶也被砸扁。直到心里的那股恶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张之维这才罢手,望向地面一团团呈放射性形状的血渍,啐了口唾液,骂道:「呸,就这?跟道爷我装尼玛呢!」「砰!」张之维扔开大铁筒,砸的这节车厢都抖了抖。随后,他三两步来到火车头,往驾驶室看了一眼,里面的司机和副司机噤若寒蝉,两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刚才装煤车厢里的动静,因为火车轰鸣声,其他车厢的乘客,可能感受不真切。但他们清晰感受到了,甚至还因为好奇,去悄悄去偷瞄了几眼。这一看,当场就被吓的毫无人色,肝胆欲裂,连忙缩回驾驶室瑟瑟发抖。此刻,见那个恐怖的小金人出现在了驾驶室的门边。两人顿时就被吓尿了,两股战战,跪下求饶。「这位金大爷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金大仙饶命啊!我……我……俺也一样啊!」……金大爷……金大仙……张之维一愣,看了眼自身,浑身金光蔽体,这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自己。又解锁了一个金光咒的新用法,遍布全身后,成为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小金人,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啊!到时候,巡捕房通缉什麽金大爷,金大仙之类的东西,关他张之维何事?「你们和这些拍花子什麽关系?」张之维料想这些拍花子能出现在这节车厢,必然是有什麽后台关系。「不关我们的事,这位爷,我都只是下苦力的,说是司机,其实就是铲煤的,哪敢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是啊是啊,这些人之所以能来这个车厢,是上头打点的,我们哪敢阻拦啊。」「对于他们的所作所为,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求饶。上头关系张之维盯了他们一眼,见两人不像是在说谎,便没对他们动手,心里思索着先前和拍花子们的对话。(本章完) 第21章 坛子人 看着不断求饶的两人。张之维没有再问,回想着和那群拍花子的对话。刚才他很愤怒,所以没多废话,直接就上桶了。但从只言片语中,他听到先前有个拍花子好像说了他们是漕帮的人。漕帮……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对于漕帮,他还是有印象的,这个印象倒不是说漕帮的名声大到都传到龙虎山了,而是他穿越前就知道。说起漕帮,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称谓,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那就是青帮,又称清帮丶安清帮。早先原是清代漕运水手中的一种行会性秘密结社,结社的初衷全在于保卫自身的利益,与官方作斗争。始建于雍正五年至七年间(1727年-1729年),徒众昔皆以漕运为业,故称粮船帮。大江南北,入帮者颇众。传说最早渊源于明代的民间宗教罗教,最初分布于北直丶山东等地,后来沿运河发展到了大江南北。在民国期间,漕帮迅速发展,势力空前强大,像在后世一些很有名的人,黄金荣丶杜月笙丶张啸林都是漕帮的人。这种黑帮组织,势力越大,就越臃肿,内部就越烂,不排除里面有些义士,但绝大数都是坏事做尽的恶棍。因为,他们几乎掌控了民国这个黑暗时期里最黑色的产业。像什麽勾结军阀政客,收保护费,开设赌场妓院,贩运毒品,绑票勒索,坐地分赃,贩卖人口……几乎是无物不包。眼前的这种勾当,算是贩卖人口吧,卖的出去的就卖掉,卖不出去的就采生折割?张之维心里思索了一下,看着被他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人,沉声道:「好好开车!」说罢,「砰」的关上火车头的大门,重新来到装煤的车厢。看向那些挤在墙角的孩童。这些孩童似乎是被下了药,失了神智,刚才那麽大动静的打斗,他们都没半点反应,依旧痴痴傻傻的挤在角落。张之维正打算过去检查一下。忽的。「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铛声响起。眼角馀光一瞥,张之维注意到,先前被他用煤块打成筛子的拍花子头目,手里的铃铛法器,因为火车的震动,滚落到了角落里,那刺耳的声音,就是铃铛滚动时发出的。「什麽玩意儿?」张之维伸手空抓,炁从掌心吞吐,隔空把那铃铛摄入手中查看。这铜铃不大,也就拳头大小,上面画满一张狰狞怪诞的孩童的脸,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虽然不清楚具体作用,但……是一件极其阴损的法器!」之所以说极其阴损,是因为张之维看到铜铃中蕴含着一团晦暗邪异的气息。这股气息形成一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这张面孔似乎想冲出来,但却被铜铃所束缚着,无法脱身。「这是……」张之维正想仔细查看,忽然有感芒刺在背,有什麽东西在凝视他,而且充满了恶意。「喔,呜啊!」突兀的,一声尖细诡谲声音响起。张之维一扭头。只见原本立在角落里的那个贴满诡异黄符的黑坛子,「咕噜噜」的滚到了中间。一颗人头从前面的坛子里缓缓探出。人头带着一顶黑色的瓜皮帽,圆圆的脸上像是刷了一层白漆,两腮鲜红,小嘴大眼,没有半分人气。这般模样……活脱脱一个殉葬的纸人模样,场面有点渗人。「哦喔,嘻嘻嘻……」坛子里伸出的人头,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的笑容。那诡谲的笑声让张之维心头升起一股厌恶的感觉,不是怕,就是单纯的厌恶。这笑声……给他一种极致的恶毒里面,还带着一丝纯真的矛盾感。张之维讨厌这种自相矛盾的东西,当场决定超度了它,物理方面的。「嘻嘻嘻!」人头一边笑,一边从坛子里伸出手脚,就好像乌龟一样。奇怪的是,坛子上本来没有供手脚伸出的孔洞。但它在伸手伸腿时,坛子表面泛起了水波一样的纹路,接着手脚就凭空钻了出来。钻出手脚的后,坛子人伸手从坛口拿出一张白纸,一手拿纸,一手做剪刀状,将白纸裁剪成一把大刀的模样。然后对着纸刀吹了口气,纸质的大刀迅速充盈变硬,刀锋身子还流淌着寒光,俨然与真刀一般无二。「嘻嘻嘻……」坛子人看了一眼拍花子头目的尸体,嘴里阴笑着,拿着纸刀直朝张之维脑门劈来。纸刀势大力沉,和真的没什麽两样。「呼呼呼……」空气被划的呼啦作响,劲风扑面,一股腐尸般的恶臭从坛子中散发出来。张之维屈指一弹,一道电光飞荡而出,轰在那坛子人的纸刀上。两者相碰,纸刀瞬间寸寸崩裂,化为齑粉。而后,电光去势不减,「轰隆」一声,在坛子上面劈开了一道大口子。坛身破裂,丝丝缕缕的腥臭的黑血从口子里滴落而下,那坛子人疼的满地打滚,嘴里发出尖细刺耳的惨叫声。「和乌龟一样,坛身和肉体融为了一体吗?」张之维屈指一弹,又打出一道电光,直指坛子人的眉心。察觉危险,那坛子人就像乌龟一样,将四肢和头颅都收进了坛子里,躲过了这一击。那坛子人好像有点智慧,刚和张之维一接触就吃了亏,当场就怂了,不敢再冒头,控制着坛子如车軲辘一般乱转,想要逃跑。它逃跑的方向,正是三等车厢的方向。「往人多的地方跑?!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麽东西?」张之维纵身一跃,来到坛子人前方,金光庇体的他也不担心被咬,直接伸手探进坛子里,一把攥住了坛子人的颈脖,将它的脑袋扯了出来。「嗬嗬嗬……」被扼住喉咙,坛子人大叫着挣扎起来,但毫无作用,张之维捏着它的脖子,一把将其掼倒在地。「砰!」坛子人后脑撞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双眼突出,吐出小半截舌头,在咯咯的嘶吼着。张之维一手摁着它,另一手撕下贴满坛身的黄符,然后并指成剑,以炁化形,金光在指尖形成一柄利剑,举剑,从坛口向下剖开。他想知道坛子内到底是个什麽东西。(本章完) 第22章 坛子人的来历 「嗬嗬嗬……」坛子人面色狰狞,表情痛苦,这坛子与它一体,现在却被生生破开,对它而言,无异于开膛破肚,只不过被扼住了喉咙,它发不出大响动。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很高,金光锋利无比,这坛子无法阻挡,随着「咔嚓」一声,坛身破碎,露出里面的场景。血肉,坛子里装满了腥臭发黑的血肉。在血肉中间,还有一具小小的,苍白的躯体。随着坛身破碎,嘶吼声也戛然而止,挣扎不休的坛子人,没了动静。「不人不鬼,死了?!」张之维以为坛子人死了,定睛一看,却发现坛子人静静地望着他。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神清澈,再不复先前的怨毒诡谲。看着坛子人那清澈如稚童般的眼神,张之维一怔:「这是……」而后,便见到坛子被破开后,里面那些黑色的血肉在飞速腐化,那被血肉包裹的苍白身躯也在腐化,一点点化为黑灰。弥留之际,那看起来阴森恐怖的坛子人,眼神迷茫,嘴里在喃喃自语:「妈妈……我好疼……妈妈去给我买糖……妈妈不见了……不见了……他们带我去找妈妈……他们把我放在黑罐罐里……疼……疼……」坛子人语无伦次,断断续续地低语着,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张之维眼眸低垂,静静看着坛子人飞速腐败,血肉化作黑灰,只剩下一具枯骨。这是一个小孩的尸骸。从坛子人死前回光返照般的只言片语中。张之维有了些许了解。大抵上是坛子人在妈妈去给他买糖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了,然后被人塞进了坛子里,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吃糖……出去后,我烧给你!」张之维凝视着那具小小的枯骨好一会儿,收回目光,来到角落,检查了下那群看起来有些痴傻的孩童。发现他们并无大碍,只是被下了药,暂时迷了心智,顿时松了一口气,还有救就好。随后,张之维又来到那个失去四肢形同海豹的孩童面前,检查了一番,发现这孩子眼歪嘴斜,毫无神智,已经被折磨的疯了。「这些孩子,该如何处理?」张之维叹了口气,看向三等车厢方向,此事到现在,师父半点没过问,很显然是全交给他处理了。见此情形,张之维也没去麻烦张静清,哪能什麽事都交找师父?「若是在后世,大可报警处理,但现在是在民国,遇到这种事,该怎麽处理?」思忖了片刻,看着这截车厢里的满地血腥,张之维想起《功夫》里斧头帮的处理方式,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洗地吧,他也没办法。不过这些个孩子大部分都是在火车上偷来的,民国的巡捕再无能,也不至于找不到丢失孩子的父母吧。想好后,张之维散去一身金光,堂而皇之的走出煤炭车厢。这次,他没有再用能力排开人群,而是随大众,在拥挤的过道上挤来挤去,走走停停。这场面,恍惚间让张之维想起了前世上班早高峰时的地铁。「嗯……仔细想想,还是地铁要拥挤些,这火车的三等车厢再挤,还是能过人的,早高峰的地铁,那是动弹不得!」这时,张之维耳朵一动,隐约听到人群中有人在哭诉自己丢了孩子。料想是拍花子拍走孩子的父母。张之维没去提醒,他没杀那两个火车司机,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两人就会叫来火车上的巡捕,那时候,那些孩童也会得到拯救。花了点时间,回到二等车厢的座位前。那对年轻的夫妻怀抱着孩子,依旧还在睡觉。师父张静清在座位上闭目打坐,对刚才张之维的回来,睁眼看了眼张之维:「解决了?」「解决了,不过,师父,我遇到了一个装在坛子里的人,会吹纸成刀,刀枪不入,好像是用这个铃铛操控的!」张之维把那个法器铃铛递给张静清看,又把煤炭车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张静清听完,拿着铃铛把玩了一会儿,说道:「听过养小鬼吗?」张之维点头:「听过,听说在南洋那边,养小鬼又叫古曼童,具体操作是用婴儿的魂魄,养在骨牌上,再用自己的血去喂养他们,能够带来好运,增加财运!」张静清说道:「是有这个说法,不过南洋那边养小鬼的邪术,连咱们中原左道的皮毛都算不上。」「一般来说,中原左道养小鬼分两种,一种无实体,专对付人的『性』,一种有实体,专对付人的『命』,你刚才遇到的,就是后者!」「而要制作这样的小鬼,首先得找一个十二岁以下的孩童,将其困在一个特质的坛子里,在坛子里装满特制的药水,溃烂他们的皮肤,然后给他吃加了药的生肉,一盆一盆的吃。」「如果能承受的住药性,完成这一系列的步骤,而不被折磨致死,那就取他一缕魂魄封印这铃铛里,再在坛子上裹满符布,封存七七四十九天。」「到了期限后,再将其解封,如果养成了,这小鬼就会成为一个趁手的工具,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还会化纸成刀,一般的异人,远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啊,这种小鬼想要养成,成功率很低,每个环节,都大概率夭折,你见到的那个坛中小鬼,为师估摸着,大概得用百来个孩童才能制作成功!」张静清没有表情的说着。张之维没有表情的听着。说完后,师徒俩相对无言,只有火车哐当哐当的声音。片刻后,张之维道:「那个拍花子的头头,死前说他们是漕帮的人!」张静清点头:「漕帮很大,里面有左道妖人,不意外!」「有多大?」张之维问,「有咱们天师府大吗?」「你说呢?」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目光平静,面无表情,但却藏着盛怒。张之维的处理方式,他很满意,但张之维拿天师府对比漕帮的说法,他很不喜欢。面对师父的反问,张之维没有丝毫犹豫,轻抬起手,翻转手掌,轻轻下压,做出易如反掌的姿势,一脸理所应当道:「一群下九流中的腌臢玩意儿,只配闻我们天师府的屁,弟子翻手就灭了他们!」但刚说完,张之维就看到师父幽幽的看着他。(本章完) 第23章 全性妖人 看着狂妄至极的徒弟,张静清愣了一下。对比天师府,漕帮再怎麽不堪,也是一个横跨五湖四海的大势力,里面异人高手不少,长枪短炮亦是不少。你个十八岁都没满,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叫嚣着灭他们易如反掌?你未免也太嚣张,太狂了,太目中无人了!不过,想是这麽想,但结合刚才的事,张静清却没有大发雷霆,只是笑骂了一声:「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孽畜!」接着道:「对于漕帮这种势力,你可以在战略上藐视,但一旦真对上,在战术上,一定要重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手中火器众多,锋利难挡……」「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张之维重复了一遍,竖起大拇指,「师父果然有大智慧!」至于张静清后面那些火器众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类的话,张之维左耳进,右耳出。不,甚至进都没进。火器锋利?!我金光咒也未尝不利。旋即,跃跃欲试道:「师父,咱们到了之后,要去挑了漕帮的堂口吗?」「挑他堂口乾嘛?你还杀上瘾了?」张静清没好气道:「而且,此事可能还有蹊跷,坛中小鬼这种阴损邪法,一出世就为天下异人所不容,人人得而诛之,所以,会这门邪法的妖人大多都被收归在了全性门下。」「此事,可能还与全性妖人有关,江南这一块是陆家的地盘,你我就不用越俎代庖了,此事,我会告知陆家老太爷,让陆家去处理。」全性……张之维心中一怔,全性在这个世界上,是异人公敌,有种《倚天屠龙记》中明教的感觉。在以往,他对全性并没有什麽恶感,毕竟知道一些后世的剧情,譬如抗日救国,三十六贼结义什麽的。再加上自小在龙虎山长大,偶尔下山,也是随师父张静清一起拜访各派,从没有接触过全性,缺少深刻的认知。但经过此事之后,张之维就明白了,为什麽各门各派要诛杀全性,甚至不放过自家嫡系传人组成的三十六贼。其中,固然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也与全性一贯的行事作风脱不了干系。一个被天下异人共杀之的门派,要说他不坏,那肯定不对。而且,现在的全性,和后面的全性,或许并不是一回事。后面剧情里的全性,是被无根生改造过的全性,是在公司管控下的一个还算安分的势力。而现在的全性,那就是一帮杀生无度的妖人团体。毕竟现在是乱世,本来就缺少规矩,全性门人有力量,又不讲原则,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人性的恶,被发挥到了极致。像白鴞梁挺这种,为了莫名其妙的爽,毫无缘由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的妖人,不在少数。张之维这次在火车上遇到的就是这种妖人,大肆劫掠孩童,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去养小鬼。想一想,自家门派的弟子,和这些无恶不作的妖人的头头拜把子,也无怪三十六贼会被清理门户了。「师父,您说,全性这个门派,是不是没必要存在?」张之维问。张静清笑道:「全性现在是一个妖人的聚集地,但没了全性,这天地下就没妖人了吗?」「之维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全性的开山祖师是杨朱,建立这个门派最初的理念是,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意思是说入全性者,需要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甚至是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寻求超凡脱俗,羽化登仙。」「只不过这个世上,哪有那麽多超凡脱俗的人,杨朱的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一般人无法领悟。」「绝大多数人都只追求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但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这句话却是丝毫不管。」「为什麽?他们是不知道这句话吗?他们是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为何不去做?因为他们根本不想这麽做。」「他们只是想打个冠冕堂皇的招牌,堂而皇之的去做恶,去把自己心中的欲望,戾气,邪念……借用圣人理念来合理化。」「这些妖人,本质上,都是一群迷失了方向,找不到自己的『道』,只会自欺欺人的可怜虫罢了!」「不管全性这个门派存不存在,这群可怜虫都会存在,只不过没了全性,他们会更分散,更难对付一些罢了!」听完张静清的解释,张之维恍然大悟。难怪全性能一直苟延残喘,不是它能像《倚天屠龙记》里的明教一样能抗衡六大派,只是异人江湖需要这麽一个聚集败类的垃圾厂罢了。有了这个垃圾厂,垃圾们更容易得到清理。而且,它也是一个矛盾转移点,毕竟一个江湖里,总不能都是正派吧。它还能兼职当个背黑锅的,总之就是好用的很。「原来如此!」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弟子受教了!」「怎麽,觉得心里不好受,认为是我们的放纵,才导致了全性妖人残害无辜?」张静清说。「瞧您说的,徒儿没这麽狭隘!」张之维说,「徒儿只是在想,这全性是不是已经渗透那漕帮了!」张静清说道:「因为担心养虎为患,全性一旦大规模聚集,就会遭到围剿,所以全性一直都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全性妖人往往都有多重身份,漕帮这种黑势力,被全性妖人渗透,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是不知渗透的有多深?」「如果渗透的深,是不是就要清理一下?」张之维问。张静清点头:「是!」张之维还想再问问细节,这时,前面车厢喧闹了起来。张静清站起身:「走了,你搞出那麽大的乱子,怎麽,还想火车坐到站啊?」「嘿嘿嘿……」张之维挠了挠头,知道这是那两个火车司机去报警了:「师父,我用金光咒蒙脸了,没人认得出来!」「…………」张静清没好气道:「老祖宗要知道你这麽用金光咒,非得一雷劈死你不可!」(本章完) 第24章 和师父过过招 「这不是灵活运用吗,您教的要会变通吗?」张之维乾笑道。「学会变通?好小子,到头来,还是为师的不是?」张静清都气笑了:「还有,你是蒙了脸,但你瞧瞧你的身形,那麽大个儿,真要找,还找不到?!」闻言,张之维看了看自己身形,这个年代,他这个体格的人,还是不多,草率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弟子学会了,下次弟子直接以炁化形,搞出个丈六金身来,保准看不出一点本来面目!」「丈六金身?」张静清脸一黑:「你要不要再双手合十,来句阿弥陀佛啊?」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师父果然有大智慧!」「大……大……大你个头啊,为师迟早被你气死!」张静清没好气道:「走了,下火车,出了这档子事,我估计这火车会在半道停下,不知道得耽误多久,咱们神行去江南!」「神行去江南?对了,师父,咱们中途消失,那些巡捕调查起来,这不是不打自招?会不会挨通缉啊?」张之维说道。对于这个时期的通缉令,张之维是不放在眼里的,但天师府的天师和弟子一起上通缉令,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谁会通缉你?异人界的事,自然是由异人处理,还有,你以为用金光蒙了面,别人就不知道是你张之维?」张静清瞪了张之维一眼:「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你这楞头货,金光咒是咱们天师府的看家本领,你用金光咒来掩盖面目,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张之维:「…………」这……这……好像也是哦!张之维拍了拍自己的头,妈的,草率了。如果不用金光咒,别人可能还以为是江湖仇杀什麽的,多半不会怀疑到天师府。这波,属于自己跳反了。一定是心猿影响了我的智谋!张之维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后抓住师父张静清话里的语病,纠正道:「提醒一下,师父,咱们是道士,应该说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我说你做事不够『圆』,你说是跑的了道士,跑不了道观?!」张静清食指中指弯曲,抬手,就要给张之维一个爆栗,但看了眼旁边咂着嘴,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忍住了。「天天不着调,尽说些怪话,待会儿我再收拾你!」说完,张静清打开窗户,飘然飞出。张之维紧随其后。翻出车厢,轻盈落地后,张之维转身,屈指一弹,一股炁劲喷薄而出,把刚才打开的窗户关上,而后看着火车「哐哧哐哧」的远去。随后,张静清掏出四张甲马符,取其中两张递给张之维。张之维接过甲马:「师父,咱们不是说以普通人的方式走这一程吗?」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打过去。「当!」清脆的金铁低鸣声响彻荒野。「好小子,有长进啊,能防住了,那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扛得住?」张静清再次抬手,金光以炁化形,他的手中出现了一个大铁锤。张之维一看,脸都绿了,二话不说,两张甲马贴在腿上,口念缩地咒法:「一步百步,其地自缩。逢山山平,逢水水涸。」神行甲马算是一种很常见的符籙,天师府作为符籙三宗之一,哪怕张之维不主修符籙,但依旧是信手拈来。贴上甲马后,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更何况修为本就不弱的张之维!在天师动手之前,张之维已经脚底抹油,开溜了。他的速度奇快无比,一步迈出数十米,乍一看去,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只不过后面,张静清的速度更快,甚至都不是迈步那麽简单了,那几乎就是御空飞行了。而且,他手里还扛着一把半人高的「大金锤」!只一眨眼的功夫,张静清就追上了张之维,跟打地鼠一样,猛地就是一锤子敲下去。「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大洞。堪堪躲过的张之维被吓了一跳:「我去,师父,您来真的啊!」「让为师考教考教你是否有了长进!」张静清举着锤子,再次敲来,他已经好久没试探张之维的修为了。以前,他都是让张之维与师兄弟们演练,但后来,他发现张之维进步太快,师兄弟们已经不是他一合之敌,甚至勉强能过几招的都没有。所以,为了能摸清楚张之维的底细,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藉口敲打一下张之维,来探探徒弟的底。这次要去参加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上少不了小辈比试,现在探探底,心里也有个数不是……张静清如此想到。他绝不承认,此举有泄愤的嫌疑。「好小子,吃为师一捶!」张静清稍晚认真了一点,挥动着「金大锤」,飞掠而出。「呼!」破空声响起。张之维头皮忽然一阵发麻!一抬眼。师父已经出现在了头上,金光以炁化形而成的大金锤带着层层金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向自己的头!这一点也不像普通师徒间的考教,倒像是冲着要人命来的。对此,张静清也有些无奈,主要是这孽徒金光咒造诣属实有点高,下手不重点,一捶子不痛不痒的话,他这个天师还要不要面子?「铿锵!!」令人牙酸的金铁碰撞声响起,张之维身子倒飞出去,厚厚的护体金光都被砸碎了大半。「砰砰砰……」倒飞出去的张之维连翻三四个跟头,后脑撞在一块大石上,弥漫着金光的后脑勺,直接把巨石上都撞出一个大坑,一头栽了进去,那模样,就好像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一样。而这一幕,非但没让张静清感到担心,反倒是暗自心惊。刚才他这麽重的一捶,这江湖上能接住的人都不多,竟然连张之维的金光都没有完全捶碎。明明上次轻而易举就捶碎了,这小子进步速度吓人啊,看来要再加点劲了。「好小子,《五雷正法》陷入了心猿之境不得寸进,但你这金光咒的境界,倒是一日千里啊,强度一次比一次高,来来来,让为师试试你的底线!」张静清身形一动,再次破空袭来。张之维用手撑着巨石,一用力,「啵」的一声把头拔了出来。一转头,就看到师父张静清手里掂量着「金大锤」,冲了过来。那模样,就和他先前提着大铁桶砸拍花子时一模一样。艹,这是风水轮流转吗?(本章完) 第25章 与世界为敌? 第二天清晨。火车到站了。和上次一样,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吵得厉害。不过,还没等他们上车,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巡捕就赶了过来,排开人群,进入了煤炭车厢。这个时代的巡捕,死人见的多了,基本个个都是粗线条,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断然不会因为见到死人就被吓得腿软。但进入煤炭车厢,猛地见到那一地惨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被呛了一嘴的血腥味。血。到处都是血。浸过了车厢地板,漫过了煤炭,带着一些煤灰淤积在通往三等车厢的门槛那里,形成了一滩黑红色的血泥。这滩血泥泛着陈腐的腥臭,一脚踩上去,就跟踩到淤泥里一样,带着一股拉扯感。踩在上面,总让人恍惚,以为是一脚误入了一个血肉沼泽,仿佛下面是无底的深渊,自己会陷进去。面对此番场景,这群巡捕被吓坏了,匆忙退了出去,任凭上司再怎麽训斥,都不愿再进了。那一地的血腥,那一地被砸的稀碎的烂肉,这只怕用铲子都铲不乾净,他们平时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吃这个苦。但很快,他们就有了对策。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人进了车厢。没多久,一具具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被铲了出来。而此刻,火车两边,站满了围观的人群,一个个好奇打望,交头接耳。「我滴个神啊,这是怎麽了?死了这麽多人?」「是啊,还死的这麽惨,这是被火车碾死的倒霉蛋吗?」「怎麽可能是被火车碾死的人,你好好看清楚,这些人是从火车里面抬出来的!」「卧槽,这麽凶残,难道是火车里有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我刚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个车厢里潜伏进了一群人贩子,他们在火车上偷小孩,甚至有一个小孩都被采生折割,砍了四肢,但就是这群人贩子,遇到了邪门的事,大半夜里,出现了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大铁桶,把这群人贩子给杀了。」「冒着金光的人,提着千斤重的铁桶,杀了人贩子?要不要这麽邪乎啊,怎麽跟听评书一样,这是哪路神仙下凡了啊!」「谁知道呢,不过这手段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感觉都快打成肉泥了!」「这哪里残忍了,我觉得嘛,人贩子这种丧尽天良的东西,就该碎尸万段,这个死法挺正常的!」火车站里,一群吃瓜群众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分享着各种小道消息。本来准点出发的火车也晚点了,巡捕们一边装模作样的查杀人凶手,一边为丢失的孩童确认父母。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乌青的眼眶上贴着冰袋,正走在大街上,手里提着个大包袱,眼神幽幽的看着在前方大摇大摆走路的张静清。他手里的包裹是杀了那群拍花子后的舔包所得,里面是满满当当的大洋,轻轻一晃就哗啦啦响。啧啧啧.杀人放火金腰带啊!张之维心里忍不住发出感叹,在龙虎山画些低级符籙去卖,辛辛苦苦干一年,也赶不上他这几天乾的两票来的多。这就是惩奸除恶的奖赏……心里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收起钱袋,目视前方。他注意到,师父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正要询问缘由,便看到前面就是一个烟雾缭绕的大烟馆。这东西,后世人人得而诛之,但现在,满大街都是。见师父张静清目光沉重地看着大烟馆。「师父,我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张之维道。张静清:「…………」「你收敛点!」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继续道:「烧了又有什麽用?这是根烂了,为师当年也曾特意去捣毁过很多,但后来才发现,这东西就和雨后春笋一般,根本毁不完,往往是你毁掉一家,隔几天又会开一家新的出来。」张之维道:「师父为什麽不把开大烟馆的人给干了!」张静清虚着眼睛看着张之维:「动不动就烧,动不动就干,你是出家人,别搞得像黑社会一样!」「师父,是我太急了,那咱们出家人怎麽说,才会体面点?」张静清一本正经道:「出家人,要说超度!」「原来如此!」张之维恍然大悟:「师父,我悟了!」张静清:「…………」什麽乱七八糟的!你小子怎麽什麽都能悟?「你悟出了什麽?」张静清问。「人终结有一死,而有些人则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张之维一脸严肃,解释道:「意思是世间皆苦,唯有自渡,但有些人罪恶太深,自渡不了,所以需要帮助才能从人世间的苦海中解脱出来!」张静清:「…………」「胡搅蛮缠倒是有一套,不过你可知,这大烟馆都是什麽人开的?」张静清问。张之维摊开一只手,掌心有细小的电弧交织:「管他什麽人,掌心雷下,众生平等,王侯将相,个个都一样!」「个个都一样?你可知这其中的利益涉及有多深?」张静清道:「这里面有红毛鬼,有社会名流,有达官贵族,有倭人,有军阀,有左道妖人,也有名门正派,你对他们出手,那就是与世界为敌!」「与世界为敌?」张之维道:「在弟子看来,这些开大烟馆的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犬而已,只会偷鸡摸狗,祸国殃民,是鼠辈,他们有什麽资格代表世界?」「弟子若是遇到了,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弟子倒要看看,这群土鸡瓦狗所组成的世界,挡不挡得住我?!」张静清叹了口气,看向张之维,推倒丹炉,放出心猿猴后,这孽畜是越来越狂了,越来越目中无人了,这才几天啊,就叫嚣着要和世界为敌了。不过,狂归狂,但话糙理不糙,那些个腌臢玩意儿,确实该死。但有些事,不是靠暴力就能决定的,实力越强,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本章完) 第26章 天师府岂是好勇斗狠之辈 「之维啊,时代变了,现在异人的力量再强,也不能挽天倾,烧几个大烟馆,杀几个开大烟馆的人,其实并没有什麽意义。」张静清叹息了一声,目光从大烟馆离开,边走边说:「这大烟馆是这个时代的产物,终究只是交给时代的洪流去冲刷,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不如想想如何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再说了,我天师府,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张之维瞅了一眼大烟馆,选择跟上张静清。但刚走几步,就见前面的就张静清停下了步伐,叹息了一声:「我等终究是个凡夫俗子!」说罢,从兜里掏出两张黄符,随手扔出,然后继续向前。黄符从张静清手中脱离的瞬间,自动摺叠,化作两枚纸鹤。纸鹤拍打着翅膀,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掠过后面张之维的鬓发,悄无声息地飞进了大烟馆。片刻后,就听见大烟馆里乱声一片,烧起了熊熊大火。紧接着,一股狂风席卷而起,带着那滚滚浓烟,卷向高空。张之维:「…………」我天师府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真香?嗯……是说这符籙手段真香!!又是大火,又是狂风的。回去之后,研究一下!旋即,连忙跟上前方的师父。途中,不时能看到朝大烟馆瞩目的人群,隐约间,听到他们在说:「大烟馆竟然走水了?真是苍天有眼啊,最好能烧死里面这群畜生!」……………………江南陆家,异人界四家之一,在江湖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陆家的本家,并没有具体的沿袭功法,而是根据家主子弟的资质和爱好,送到各大门派去学习各家之所长,且并不得外传。他们讲求严于律己,一身正气,同时还不拘一格,接纳各派思想,再去其糟粕。这一家规,让陆家在异人界积累了下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但凡是正道异人,大多都会卖陆家一个面子。此次,当代陆家家主,陆老太爷八十大寿,顺带金盆洗手,交接家主之位给侄子陆宣,因此广邀天下好友一聚。一时间,天下异人齐聚江南。因为这次是寿宴和家主之位交接并排举行,所以热闹场面空前,陆家甚至包下了两个街道,大摆流水宴,宴请四方。至于此次宴会的主角,陆老太爷,那可是个传奇人物。陆老太爷生于道光年间,自光绪年间担任陆家家主之位至今,已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在他刚当上陆家家主时,太平天王掀起的起义狂潮刚刚平息。陆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在这场席卷数亿人,死亡数千万人的巨浪中,自然不能独善其身,也被狠狠的波及,伤筋动骨,颓势明显。但陆老太爷上台后,凭藉着过硬的手段和人脉,四十馀年间蓬勃发展,不仅保住了基业,还让陆家重焕生机。……去陆家的半道上,天师张静清如数家珍,给张之维介绍来参加这次宴会的异人势力,以及注意事项,迄今为止,他是真在把张之维当唯一的天师候选人在培养。「三一门,最近这些年和陆家走的最近的一个门派,绝技是逆生三重,所谓的逆生三重就是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人的降生本来就是由一炁分化而来,也就是一炁具化四肢丶五脏丶百骸等等。这是顺炁而为,但是顺天理却难逃一死,三一门要逆天理,把身体炼回先天一炁。」「逆生三重顾名思义有三重境界,但此法修炼极难,绝大数人终其一生都只徘徊在第一重境界,到达第二重境界,就是有数的异人高手。」「而三一门当代门主左若童,号称大盈仙人,传说已经将这门功法练到了极高深的地步!」「前阵子三一门的人打死了几个鱼肉百姓的官员,引得一方军阀带人炮轰三一门,但却被左若童轻易化解,捏碎了那军阀的炮弹,万军从中轻而易举就拿下了军阀的头头,化解了这场危机。」「如今,江湖上都在盛传,不谈势力大小,人数寡重,论单打独斗,神通法术,这左若童是当代第一人!」「而陆家嫡孙陆谨,拜的就是左若童为师,据说尽得左若童的真传,是修行逆生三重的好苗子……」张静清讲解着,张之维却觉得江湖传言有些言过其实。这什麽大盈仙人左若童有这麽厉害的话,怎麽会因无根生而死?只是江湖人吹的厉害罢了,对比自己的师父,远远不如。当然,这话不能说,师父不喜欢拍马屁,即便这是实话。「师父,您好像对三一门的这逆生三重挺感兴趣的,您老有和这左若童左门主交过手吗?」张之维问。「三一门和咱们天师府关系一向不错,也都不是好勇斗狠之辈,没有交手过!」张静清道。「那这次寿宴,如果有机会,弟子可以和三一门的人切磋一下,那时候,您是不是就可以了解一下逆生三重了?」张之维笑道。「切磋可以,但这是在人家的寿宴上,你小子要有分寸,这要切记!」张静清嘱咐道。虽说此次带张之维下山,本就存了让三一门高徒陆谨打压一下张之维的心思。但经过昨晚试探后,张静清心里也很没底,所以提前叮嘱一下,别搞的让他这个师父下不来台。「瞧您说的!」张之维拍了拍胸脯,「师父您还不放心我?」张静清虚着小眼睛,瞅着张之维不说话,放心你个邪,你就是最让人不放心的一个。张之维被盯的发憷,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师父,讲讲四大家族吧,老是听说四家四家的,这四家都有什麽本领?」「说说也好,这四家也算是异人界的中流砥柱,你以后少不了他们打交道,多了解一下也行,四家之一的陆家你已经知道了,为师就说其他的!」张静清说道:「王家,四家之一,家传秘技神涂,同秘画门的秘画之术,并称为丹青之术的两大门派,拥有鬼神莫测般的能力,实力不容小觑。」「这一代的王家家主,自小和陆宣,也就是接下来要继位陆家家主的那位走的比较近,以后,这两家可能会有更多的接触!」(本章完) 第27章 神格面具,锺馗嫁妹 「说完王家再说吕家,吕家,四家之一,家传秘技如意劲,世代居住在吕家村,家风极严,族内以实力和天赋论高低。」「吕家村年轻一代中,吕家双壁名气极大,其中吕家大壁被很多异人赞叹为有望成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张静清说道。「师父您说吕家的家传手段是如意劲?只有这个吗,吕家会不会还传承着一门先天异能呢?」张之维思考了下,试探性问道。张之维记得,在后世,吕家还血脉传承着明魂术这个先天异能,与后来的八奇技中的双全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先天异能?」张静清说,「你从哪听来的,为师怎麽不知道?」「没有吗?」张之维心里顿时了然,明魂术这东西,只怕是吕家在甲申之乱中得到的好处,现在自然是没有的。「啊,那可能是弟子道听途说的江湖传言吧!」张之维随便找了个藉口糊弄过去。张静清也没多想,点头道:「流言蜚语不可信,现在的江湖上啊,对一些异人的吹捧有些太夸张了。」「对了,之维,对这个吕家双壁,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好奇?要知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可是你的潜在对手!」「啊?吕家双壁?是我对手?」张之维愣了一下,实话实说:「在弟子看来,弟子的对手从来都只有我自己!」「狂妄,伱可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莫小瞧了这天下异人!」「师父说的是,弟子一定谨记!」张之维笑道,心里却在吐槽,我承认吕家双壁是很强,吕家如意劲也很强,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卷起袖子,开启金光咒,亮出大巴掌,那吕家双壁又该如何应对?张静清虚着眼:「你在笑什麽?」张之维连忙说道:「没什麽,师父,您继续,你才讲了四大家族里的三家呢,还有一个家族呢?」「四家中还有一个高家,至于这高家嘛……」张静清正要说,喧闹声传来,原来,他们已经到了陆家大摆流水宴的街道。前方不远处,一条车水马龙的十字街前头,鼓乐喧天,笙歌载舞,热闹里透着欢庆。两侧长街斗龙耍狮子的,喷火球扔坛子的,变脸的卖艺的,水上游灯,地上舞龙,游人如织。各家散乐丶倡妓丶优伶丶百戏都摩拳擦掌,各自大显神通,引得观众们大声叫好。这打断了张静清的介绍,好戏在前,张静清也不多言了,看起热闹来。「好壮观,陆家搞出这排场来,这花费,只怕是个天文数字吧!」张之维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如今世道不太平,年年乱战不休,这种繁华景象,他只在前世看到过。张静清道:「毕竟是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同时交接家主之位,如此盛事,不搞隆重点,如何对的起四大家族的名头?」「不过,这也是今年年景比较好,没打什麽大仗,才能如此,之维啊,好好欣赏一下,如此盛会,接下来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见到了!」闻言,张之维心中一凛,这话还真被师父给说中了,今年是最难的一年,但也是未来几十年里最好的一年。「师父,那我们先去陆家那边走动走动?」张之维说。「不急,先看看这节目再说!」张静清指着不远处,「你看,那儿就挺有意思的!」张之维顺着师父所指方向看去。前方不远处,搭着一个戏台子,这戏台子下面,桌椅板凳一应俱全,上面坐满了听戏的观众。而戏台上,正在表演着京剧剧目《锺馗嫁妹》,此刻,正演绎到了锺馗出场的时候。只见锺馗迈着鬼步,幽幽飘出,在锺馗后面,跟着一众鬼怪跟班,但离奇的是,这些鬼怪只是些红红绿绿的戏服,根本没人穿,但却站立在台上,宛若真人般,咿咿呀呀的唱了起来。同时,张之维还注意到,这场京剧也没人奏乐,但笙箫声却不断,原来是那些像什麽大锣丶小锣丶钹丶鼓板之类的乐器,都漂浮在空中,很有节奏的自行奏乐。整场戏配合完美,精妙绝伦,但却只有一个人操持,也就是那个钟馗。「这种手段……」张之维脑中刚冒出念头。就听见师父张静清说道:「是不是觉得开了眼界?这是倡优,也称之为巫傩,是巫的一种流派。」「此派的人,可以通过歌舞直接与『神』沟通,用自身的性命去演神,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就可以借用神的力量。」「而且倡优还会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盗取』人们的崇拜之力,从而产生了某种源自信仰的力量;在此基础上产生的基于传说人物或神明的意识,被称为神格,俗称神格面具,此人演的便是锺馗!」听着师父讲究,张之维嘴里喃喃自语:「同是借用神的力量,这和咱们的开坛作法,请神助拳有些类似啊!」张静清摇头道:「有本质的区别,咱们正一教一脉,一直有句箴言,『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意思是只赦令和运用鬼神之力,绝不请鬼神上身,污染自身的灵性。」「诚然,请鬼神之力入体,可以简单粗暴,立竿见影的在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修为,但性命都不纯粹了,如何能走的更远?」闻言,张之维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这神格面具其实就和那些野茅山之流的神打之术类似是吧!」张静清道:「还是有区别,神打之术是为了蝇头小利,不顾自身损耗,短时间强提战力,施展神打的人,必然知道这力量是神的,自己只是短暂拥有,用完要还回去!」「但这神格面具却是不同,他们所图的不是蝇头小利,他们是要放长线钓大鱼,通过演神,让自己相信,让他人相信他就是神,从而鱼目混珠,鸠占鹊巢丶偷天换日,立地成神。」「如果说,神打之术,是为了短暂的力量,让鬼神的『性』污染自身的『性』,从而不纯粹。」「那神格面具就是主动拥抱,把自己『性』演的跟神一样,什麽时候自身的『性』,完全和神的『性』一样了,那他就可以窃取神格,成神了!」(本章完) 第28章 於世间成神法,神奇丹青之术 第28章于世间成神法,神奇丹青之术听了师父的解释,张之维若有所思道:「『性』是灵魂的根本,『命』是肉身根基,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演他人,这难度,有点大啊!」张静清点头:「确实大,所以从古至今,从未有人成功过!」「师父,如果成功了,会怎样?」张之维道。「如果成功了,那自然是立地成神,再也不用特意收集愿力,直接获得所演神灵的一切能力,一切信仰!」张静清淡淡说道。「真的这麽简单吗?」张之维若有所思道:「人的『性』,与那万千信仰,诸多传说汇聚而成的神的『性』相比,无疑是一滴水和一片海的差距。」「先别说把自己的『性』,演化的和神的『性』一样有多难,就算成了,这滴水彻底融入了海中,那掌控这片海的,究竟是这滴水,还是这片海本身呢?」闻言,张静清道:「你考虑问题的角度很刁钻,但这并不关键,当练到高深之处,演到自己都信自己是神后,是一滴水还是一片海,那都不重要了!」张之维恍然:「也是,到了那一步,自身的性都变成了神性,是水是海又有什麽分别呢,反正不是自己了。」张静清道:「之维,你考虑的很远,但太远了,就是好高骛远,神格面具者,往往会修多个面具,一滴水,是很难变成数片海的样子,所以,想的太多并无意义!」张之维反驳道:「还是有点意义的,如果修行不是为了直指大道,而是只顾一些眼前手段,那能成什麽气候?不管修炼多久,都是三脚猫!」这也是张之维特别注重性命修为,而有些轻符籙一道的原因,旁术,终究是旁术,自身性命的强大,才能永远的强大。在张之维看来,真要修这神格面具,一张就好,如果修的多,每个都练到高深处,演到自己相信,那不是精神分裂?而如果自己都不坚信,一会是这个神,一会儿那个神,那修这偷天换日的神格面具又有何用,还不如神打之术来的直接。就好像那全性的夏柳青,修的神格面具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老年高手都在热血都在秀,只有他在挨揍。「对了师父,我有一个想法!」张之维脑中冒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有想法是好事,你说!」张静清道。「如果修行神灵面具者,不去演什麽神,而是演自己,会怎麽样?是不是直接到达最高境界!」张之维道。张静清:「…………」旋即没好气道:「你演你自己,当然能到最高境界,因为本就在最高境界,但那又有什麽意义呢,练了跟没练一样!」张之维道:「初期是没什麽意义,但如果我真成神了呢,不,不是成神,准确来说,是在他人眼里成神,当所有人都认为我是神,那我是不是就真的成神了,而且,也不会污染自身的灵性,因为我演的就是我自己啊!」张之维说着,张静清却有些瞠目结舌的看着自己的弟子,演自己,让自己在普罗大众眼里神化,然后自己顺理成章的接收自己的神格,好惊世骇俗的想法。只听得,张之维还在继续说:「神格面具去演神,在弟子看来,就好像是小偷,通过乔装打扮,去商行里偷东西,过程险而艰!」「但如果演自己,再去把自己打造成神,那就相当于自己开拓基业,自己打造商行,自己本身就是老板,根本不用藉助外物来窃取信仰之力,因为那本来就是我的……」叫张之维越说越来劲,张静清连忙打断道:「年轻人,有想法是好事,但不能好高骛远,只顾空中楼阁,你有没想过,德不配位啊,在世间神化自己?但你能承受的住这其中的反噬吗?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你说你是什麽什麽神,他人不服,说你不是,你又该如何?」「那就做一场!」张之维道。张静清呵斥道:「做一场,说的轻巧,做不过呢?于世间成神一事,不少人做过,但成功的,却寥寥无几,咱们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便是如此做的,咱们正一教就是最后的产物,但他老人家是成道后,无敌于世间才去做的,没有足够的护道手段,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师父教训的是,弟子知道了!」张之维低下头,心里却在思忖这方法的可行性,无敌于世间?这不就是未来的天通道人我吗?张静清不知道徒弟脑中的想法,继续道:「人的名,树的影,树大招风,别的不说,就说那三一门的左若童,人送外号大盈仙人,他之所以敢叫仙人,是他的实力,大家都认可,而不是他先有仙人的称号,才有的实力,你且记住,这世间的一切都标好了代价,想要得到什麽,就要看自己付不付的起这个代价」张静清还在说,突然,戏台下响起了喧哗声打断了他的话。张静清不悦的看过去。张之维松了口气,也跟着看过去。原来闹事的是一个胖子,他端着一盏茶,在嚷嚷道:「好戏就该配好酒啊,这茶水再好,也是寡淡无味!」一时间,周围人都有些嫌弃的看向此人。陆家大摆流水宴,还请倡优中的名家过来表演,怎麽还挑三拣四的?再说了,哪有听京剧还喝酒的?俗不俗?不过,倒也没人去训斥他,这是陆家包的场子,要说,也得陆家人去说。但就在此时,一个白发,寸头,高颧骨,穿着长袍的中年人站了起来,轻笑道:「这位兄台要喝酒?那也不难!」此人说话声音不大,却把所有的人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只见这白发中年人一伸手,手里就多了笔墨纸张,拿起毛笔,便在纸张上做起画来,三两下,就画了一个黑色坛子,坛子正中间有着红纸贴的酒字。「兄台,酒来了!」白发中年人手一扬,画中酒坛的坛口竟然飞出一道水柱,落到了那胖子的空茶盏里面。倒满一杯酒,白发中年人手中画卷微微倾斜,水柱停下。而那胖子,一脸惊奇地看着这一幕,直到酒香扑鼻,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仰天喝下,仔细品味了一番,咂了咂嘴:「好酒!好酒!」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又有人想讨一杯这画中的酒喝。他们倒也不怕中毒什麽的。这可是陆家的场地,谁敢作乱?那白发中年人也不吝啬,当即把画卷丢了出去,在戏桌间传来传去,拿到的人只需微微倾斜画卷,就可以像真的酒坛一样,倒出酒来,端的是神奇。而这时,那喝了酒的胖子,又不满意了,咂着嘴说道:「这好酒是有了,但好酒不配好肉,岂不是浪费了,都说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这要是有个驴肉下酒,那该有多美啊!」(本章完) 第29章 神途诡异,三大家主 「要吃肉?!好说!好说!」那白发中年人依旧风轻云淡,又拿起毛笔,在纸上画了一口锅,锅里有头驴,又拿笔在纸上的驴身上划了几笔,然后撩起袖子,手往往纸上一探,竟然真中从这画中抽出了几大块驴肉。「这位兄台好好吃!」白发中年人把驴肉扔过去,那胖子当场接住,吃的满嘴冒油,一边吃,又一边嚷嚷:「听着小曲,美酒美肉都有了,唯独缺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服侍啊,不知……」一而再,再而三,白发中年人也有些恼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胖子猛地一个惊,打了个寒颤,低头吃肉,再不敢放肆。「好一个丹青之术,师父,这人是谁啊,王家的,还是秘画门的?」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第一次让张之维提起了兴趣,料想此人应该不是无名之辈。张静清淡淡说道:「这手段,是神涂,此人是四家之一的王家家主!」王家……那个老阴比王蔼的家族,此人应该是王蔼的老爹吧,这番手段,着实有些了得啊,不过说起王蔼那个老阴比,现在应该还是个小阴比吧。张之维心里暗道。然后便听见有人高声道:「王兄,早早便到了,为何不知会我一声啊,这不让我丢了礼数吗?」扭头一看,便见到一身穿红袍,相貌端正的中年人风风火火的赶过来,此人正是这次宴会的另一个主角,准备从陆老太爷手中接过陆家家主之位的陆宣,也是陆谨的父亲。白发中年人抱手道:「陆老弟,咱们什麽关系,何必如此见外,这不是瞧见名角儿唱戏,多逗留了一番吗?」「王兄好雅兴!」陆宣瞥了眼周围,瞧见了那来回传递倒酒的画卷,顿时知晓发生了什麽事,连忙抱手道:「多谢王兄了!」「都说了不必如此见外,雕虫小技罢了!」王家家主轻笑道。与此同时,陆家未来家主到来,听戏的众人纷纷站起身,抱手和陆宣打招呼,这其中也包括先前那个嚷嚷的胖子。陆宣风度翩翩,一一抱手回应:「各位吃好玩好,若有什麽照顾不周的地方,陆宣在此赔罪!」「陆家主客气了!」又是一番商业互吹,现场气氛热烈。只有三人不受影响,没去和陆宣来上几句。这一人嘛,是台上的那位唱戏的巫优,他正专心唱戏,对陆宣的到来不闻不问。另外两人则是张之维和张静清。两人站在一旁,与这番场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师父不去打个招呼?」张之维问。张静清目视戏台:「不急,先把戏听完!」之所以不去打招呼,倒不是张静清看不上陆宣,而是现在这个场合不对。陆宣和一帮江湖异人正寒暄,他若随大流,也去和陆宣打招呼,天师府的颜面何在,他这个天师的颜面何在?再说了,他和陆宣这种晚辈,没啥交情,和他有交情的是陆老太爷,他自然不可能平白去丢了辈分。所以,索性继续看戏,静观其变。张之维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王家家族和陆宣有说有笑,却没半点注意到旁边的自己和师父。自己就算了,注意不到很正常,但注意不到师父这个天师,就有些不正常了,除非是师父故意不让他们发现的。如此说来,师父的修为,应该远高于王家家主和陆宣。就是不知道,师父极为推崇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到底如何?对于左若童的印象,张之维一直是有些矛盾的。矛盾点在于,江湖都传他是仙人在世,手段非凡。但张之维却又知道,他因无根生而死,甚至三一门都灭亡了。不管他的死因是何,这都有些对不起左若童的咖位,也就是江湖地位。毕竟左若童死的时候,无根生甚至都还没有三十六贼结义,按理说,远不及左若童这种冠以仙人称谓的成名高手。但左若童就是死了。他到底是浪得虚名!还是其中别有隐情?张之维正在思忖,周围人又热闹了起来,原来是四家之一的吕家家主到了,陆宣和王家家主过去寒暄。张之维打量了一下吕家家主,留着个中分头,浓眉大眼,穿着贴身短打,宽肩阔背,一副劲装打扮,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的。风格和文质彬彬的王家家主与陆宣格格不入。「吕兄远道而来,我陆家蓬荜生辉啊!」陆宣抱手说道。「陆老弟客气了!」吕家家主抱手回礼,又看向一旁的王家家主,「王兄也在啊,那真是巧了!」王家主也抱手道:「吕兄,对了,都说吕家双璧,天资绝世,不知为何此次没随吕兄一起到来啊?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啊!」吕家家主笑道:「王兄说笑了,什麽吕家双璧啊,都是江湖人的吹捧罢了,只是两个不成器的小子罢了,此次,也随我来了,这不,从小在村里长大,没见过什麽市面,被这般繁华景象迷了眼,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游玩呢!」王家家主笑道:「来了就好,那我可要长长眼了!」吕家家主道:「那王兄可要失望了,说起来天资,那还得看陆老弟家的陆谨!」陆宣连忙摆手:「两位兄长谬赞了,只是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而已,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三个家主边走边你推我往的来了波商业互吹。不过吹的时候,刚才出尽风头的王家家主却略显落寞。虽说陆宣和吕家主都说自家孩子不值一提,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谦辞。但他不一样,他的儿子……虽说不算庸才,但也和天才搭不上关系。三人越走越远,直至不见,而台上的戏剧也谢幕了,那锺馗巫优退场,片刻后,又有新的曲目唱响。这场戏是《女驸马》,不过对比之前的《锺馗嫁妹》却显得平平常常,远不如先前那般惊悚绝伦。张之维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也欣赏不来,三两口把桌上的茶水喝乾,闭目修行起金光咒来。这个年景,着实没什麽娱乐项目,不如修行来的实在,这种一点点变强的升级感,让张之维尤为着迷。「三一门左若童,见过天师!」突然,一个有些风轻云淡的声音的响起。(本章完) 第30章 左若童拜见天师,少年陆谨 左若童?张之维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穿白色长衫,风姿飒爽,飘逸绝伦的白发青年。这白发青年没有穿鞋,赤着脚,一路走过,脚上没有一点泥巴和灰尘,白的晶莹,有一股超尘脱俗的气息漾出。在白发青年身后,还跟着一个白发少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红袍马褂,披肩白发,脸上稚气未消,但鼻梁高挺,五官端正,颇有些气度不凡,和那白发青年站在一起,像极了两兄弟。这两人从人群中走过,但诡异的是,人群却对他们的到来熟视无睹,就好像没看到他们一样。整个现场,只有张之维和张静清注意到了他们。这个看起来比我还年轻的白发青年就是左若童?左若童身后那个白发少年,应该就是少年陆谨吧,倒是生了副好皮囊……张之维心里暗暗吐槽。初见左若童,张之维还是有些吃惊的,实在是看起来太年轻了,根本就不像是和师父张静清同辈的人。若非左若童一上来就自报家门,在外面见了,说不定他会认为是吕家双璧。毕竟吕家双璧也是白发,而且,从漫画里来看,吕慈年轻的时候也是人模狗样,不比陆谨差。但很快,张之维就收回了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外貌能唬人,但炁却唬不了人。陆谨身上的炁,平平无奇,不提也罢。但左若童身上的炁很强,很特殊,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感觉。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明明是血肉之躯,却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团先天炁飞走的违和感。对于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张之维猜想这可能是修行三一门的功法《逆生三重》导致的。因为逆生三重本就是逆天而行,要把自己的身体炼回先天一炁,这种不正是逆生三重高深境界的体现吗?至于为何旁边的陆谨身上没有。应该是还没修炼到家。只一眼,张之维心里便得出结论,这左若童不是浪得虚名,实力有点东西,不知自己若是对上,有多少胜算?「好久不见,左门长风采依旧啊!」张静清笑着打招呼。「不及天师!」左若童淡笑道,「谨儿,还不过来拜见天师!」陆谨向前一步,抱手道:「三一门陆谨,拜见天师!」「好,你太爷在信都把你夸出花来了,今天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气度不凡啊!」张静清笑着赞叹一句。「天师过奖了,太爷的话,当不得真当不得真啊!」陆谨一脸谦逊道,但脸上的笑意却是止都止不住,毕竟还是少年心性,得到天师这种异人界的泰山北斗的夸奖,怎可能不欣喜?「天师您可别夸奖他,我这蠢徒弟入我三一门来,从未吃过半点亏,您若再夸奖几句,那他的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啊!」左若童拍了拍陆谨的脑袋说道。虽然嘴上说着蠢徒弟,但不难看出,左若童对陆谨是相当满意的。张静清笑道:「年轻人,有点气盛是正常的,我这孽徒也一样,过来,拜见一下左门长!」「天师府张之维,拜见左门长!」张之维抱手道,出门在外,还是不能失了礼数。「不愧是天师高徒,果然气神完足!」左若童当即也来了个商业互吹。「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道。客套了几句,相互熟络了些,张静清道:「听说左老弟最近大发神威,斩杀了几个鱼肉乡民的狗官,还在万军从中擒了那军阀头子,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左若童摆手:「哪里哪里,都是江湖传言罢了,哪有什麽万军,也就几百号人罢了,不值一提!」「那也不容易了,如今火器逞凶,异人之力,是不比从前了!」张静清叹息道。「说的也是,如今局势混沌,这仗啊,什麽时候是个头!」左若童也叹息道。至于张之维和陆谨。分别站于张静清和左若童的身后。陆谨在打量着张之维,这位师兄好高啊,像前辈一样,这是陆谨对张之维的第一印象。现在的陆谨,刚十五,身体还没发育完全,还不是后来的大高个,比张之维肩膀高一点。而张之维,则打量着左若童,若有所思。师父叫左若童左老弟,一副同辈相交的口吻,这说明两者间岁数差别不大。师父头发白了大半,都快古稀之年了,这左若童想必也是五六十岁的人了,不然不是同辈。这麽大岁数,却跟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一样,难道三一门的《逆生三重》还有驻颜的效果?可若真有驻颜的效果……那后来里的陆谨为何会变成一个老逼登?而不是像他师父这样容颜常驻?是后世陆谨的《逆生三重》修炼不到家,还是左若童在《逆生三重》这一道上走的太远?嗯……可能两者都有。不过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会栽在无根生手上?是无根生的实力有些超模,还是左若童自身出了问题?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就收住了念头,他又没见过无根生,此事根本无法判别。再说了,左若童和他非亲非故的,就算有什麽问题,也不关他的事。至于无根生实力超不超模?那就更不重要了,不管他多超模,反正都没我超模。……「对了,谨儿,你带这位小高功到处逛逛走走,为师和天师有话要讲!」这时,左若童说道。「好的师父!」陆谨说道。「跟着去吧,好好游玩一下,修行一道,要松弛有度!」张静清嘱咐道。「知道了师父!」张之维道。陆谨站出一步:「张师兄,这边请,我带伱好好逛逛,这次,我爹可是请了不少好玩的过来呢!」「是吗?那可要好好开开眼界!」张之维随陆谨而去,走的时候,隐约听到师父张静清在和左若童谈事情。「左老弟,有什麽事吗?」「天师,不久前我得到消息,墨筋柔骨门被灭门了!」「嗯?!何人所为?!」「是内乱,门内一个叫梁挺的弟子乾的……」墨筋柔骨……白鴞梁挺……张之维竖起耳朵,想听更多,却被一旁的陆谨打断了。「张师兄,前面有条水道,水道上有很多画舫,每个画舫上都在表演节目,我很多朋友都在那边,走走走,咱们也过去看看!」(本章完) 第31章 梁挺的恶 「是吗?那你带路!」张之维应了一声,旋即屏声静气,想听更多关于梁挺灭门的事,却发现什麽也听不到了。看来是师父发现了。张之维收回念头,一边跟着陆谨,一边脑中开始回忆有关梁挺的事。梁挺,全性妖人,外号白鴞,出自墨筋柔骨门,善于使用体内的绳枪机关战斗,体表还刻有大量的符籙,是墨筋柔骨第一高手,也是一位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白鴞是鸱鴞科的一种大型猫头鹰,头圆而小,这个外号应该没有太多别的意义,单纯用来形容梁挺长相丑陋,像个鸟一样。因为相貌问题,梁挺从小被父亲所厌恶,后被墨筋柔骨门的门主收留,传授本领。在这期间,还是因为相貌丑陋,一直被师兄弟们歧视,视他为怪物,不想看到他。或许是因为从小的遭遇,梁挺此人最渴望的东西便是他人的注视。这种注视,会让他觉得爽,他的一生,差不多都是为了这个爽而展开的。乍一眼看上去,梁挺在师门的遭遇,有点类似于火影里鸣人在村里的遭遇。白鴞想得到周围人的注视,本质上和鸣人想得到周围人的认可是差不多的。他们都曾为了这个目标而奋斗。鸣人历经艰难,得到了认可,收获了他想要的。梁挺也费过一番苦功,他的门派传承有机关和符籙两种手段,他是机关和符籙两道的大宗师。任何一门手段,想得宗师的赞誉,都绝不是靠天赋能达到的,更别说两门,可见梁挺下的功夫很深。他甚至剑走偏锋,把机关和符籙两道融合了,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机关人,再在体表铭刻符籙,让自己刀枪不入,毫无弱点。而他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师父和师兄弟们都注视他,震惊他的成就,对他刮目相看。但很遗憾,他没有得到,反倒弄巧成拙,让师门中人对他更加厌恶了。毕竟以前只是个丑人,改造后,都不能算是个人了。师门的唾弃,师父的轻视,让梁挺彻底疯狂,往日淤积的仇恨一股脑的全爆发,他以极其残忍的方式把师门杀了个乾净。而在虐杀同门的时候,梁挺第一次感受到了周围人深恶痛绝的注视,这让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他很爽,爽翻了。此后,他便加入了全性,二十年间,一直在追寻此道。为了这种被人注视的爽,他会毫无缘故的烧杀劫掠……总之,这二十年间,他无恶不做,世间一切恶毒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说起来,他唯一做的一件还算有点人样的事,便是随无根生一起去支援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灭了一个鬼子联队。这场战斗下来,无根生带的手下死光了,无根生也受伤不轻,但梁挺却活蹦乱跳,足以见得他的实力。那时,梁挺问了无根生一个问题,如果他转过头去把那些抗日救国的唐门义士杀光,世间会如何看他?无根生告诉梁挺,不会怎麽看你,你这种畜生做出什麽坏事,大家都会觉得理所当然。梁挺觉得挺没意思,是啊,这种事,他做的太多了。然后他又问无根生,若是做好事呢,他若把这些对他恨之入骨的唐门高手救了?这些人又该如何看他?还没等无根生回答,梁挺就悟了,杀的人再多,那些人再仇恨他,再深恶痛绝的注视他,都没有意义,这不是他要的爽。他想要试试那种一边恨死他,一边还要感激,一边想杀他,一边又迫于大义不能杀的感觉。于是他救了唐门的人。而被救的唐门中人里,有个叫高英才的人,此人的女儿,就是被梁挺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给折磨疯掉的。被欲杀之而后快的仇人所救,仇人还在打鬼子,一时间,高英才陷入了两难。是放下家恨,连同这个仇人一起杀鬼子。还是置国雠不顾,连同鬼子一起杀仇人。国雠,家恨,民族大义……诸多情绪,把高英才折磨的疯掉了。最终,脑中女儿的惨叫和呼喊占了上风,他选择对梁挺出手。而梁挺,在高英才那复杂的目光中,爽到了爆炸,爽到了顿悟。他明白了自己一生追求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不过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的那一双双惊愕的眼睛。梁挺脑中回忆起师门的一切,他明明有更好的追求,更值得的道路,他却选择了最差的路,他想抽身离开,以后去做值得做的事。但最后,却因为贪恋那种变态的爽,而放弃了自己刚刚明悟的道,选择了沉沦在这爽感之下,死于高英才的手里。而高英才也因和鬼子夹击梁挺,无颜再活,毫无反抗的赴死了。纵观全局,梁挺此人,真是一个黑的恶心之极的人,没有一点人性的光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在他身上不管用。因为即便是在生命的末尾,他也要用自己的命,去折磨,去逼疯一个抗日救国的义士。而这一切的缘由,仅仅只为满足他那变态的癖好,为了那一瞬间的爽快。反正对于这种全性妖人,若张之维遇到了,废话都不会多讲一句,直接大巴掌送走。至于送不送的走这位大宗师……张之维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实力。那梁挺在别人眼里是大宗师。但在张之维眼里,却只能给出有点东西,但东西不多的评价。因为修行一道的根本是性与命,所谓的符籙和机关,都是护道手段,是旁术。过度追求旁术,把自己改造成机关人,沉沦在恶心的小癖好里,置「性」与「命」不顾,这不是本末倒置?性与命不强,符籙机关这种花里胡哨的手段再多,也只是空中楼阁,对付一般人还行,但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没有根基,一推就倒。他若对上梁挺!乱杀!(本章完) 第32章 十佬年轻的时候 陆家摆流水宴,包下了两条街。张之维跟着陆谨来到另一条街。这条街的中间有一条水道,停着数艘画舫,这些画舫上在表演着节目,节目五花八门都有,像什麽变脸的,水上游灯,地上舞剑。而水道两旁的长街上,则有一些各式的吃食。「张师兄,你要来一串糖葫芦吗?」到底是少年心性,看到不远处的糖葫芦,陆谨忍不住问道。这麽大个人了,还吃糖葫芦,像什麽话……张之维点头道:「可以来一串试试!」陆谨连忙说道:「走走走,那我们赶紧过去,我看到王胖子了,去晚了,那些糖葫芦得被他包圆了!」王胖子……张之维定睛一瞧,便发现不远处有个穿着红马褂,梳着整齐中分头的小胖子。小胖子跟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胖妞后面,一脸殷勤道:「石花儿,那有糖葫芦呢,你吃不吃?你吃的话,我给伱买!」「不吃!」那叫石花儿的小胖妞一脸的不耐烦,但紧接着眼珠一转,改口道:「我吃,那你去给我买吧!」「那好,石花儿,你在这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买!」小胖子一脸高兴的往糖葫芦摊跑去。结果他前脚一走,那小胖妞就如释重负,反方向溜了。「老板,你这里的糖葫芦,我都要了!」小胖子来到糖葫芦摊前,拿出几枚大洋,指着扎糖葫芦的草木棒子说道。「好嘞!」老板一脸高兴,把整根棒子都给了小胖子。这时,陆谨及时杀到:「王蔼,你在干嘛呢?」正举着糖葫芦棒子傻笑的小胖子回望陆谨,一脸警惕道:「干嘛啊陆谨,我买糖葫芦呢,可没你的份,我还要给石花儿带呢!」陆谨连忙说道:「你还石花儿呢,人家石花儿都跑了,你还在这买糖葫芦,还不快去追!」「啊?!」小胖子王蔼一愣,下意识回头看向小胖妞,便看到小胖妞消失在长街尽头的背影。「陆谨,你给拿一下!」小胖子王蔼把插满糖葫芦的棒子往陆谨手上一塞,吭哧吭哧地就朝那小胖妞追了过去,边追还边喊:「石花儿,石花儿,你等等我,你等等我啊!」张之维:「…………」这一脸憨不拉几的小胖墩儿是日后的老阴比王蔼?还有,前面那个叫石花儿的小胖妞,就是后来十佬之一的神婆关石花?怎麽莫名有种猪头追燕子的感觉。这两人还有一段故事?!「张师兄,给,糖葫芦!」陆谨从王蔼递过来的葫芦棒子上,取下两支给张之维。张之维接过糖葫芦:「你和刚才那个小胖子关系很好?」他有点摸不清四家之间的关系。陆谨说道:「很好啊,他叫王蔼,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玩伴,对了,张师兄知道四家中的王家吧!」张之维往嘴里塞了颗糖葫芦,脑中想起王家家主的诡谲手段,点头道:「知道!」「他就是王家家主的独子!」陆谨边吃糖葫芦边说道:「对了,他追的那个是东北出马仙一脉的传人,叫关石花,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年我一直在三一门修炼,都不知道他们怎麽认识的!」「原来如此!」张之维问,「你进三一门修行几年了?」「我八岁拜入的三一门,算下来,快七年了吧!」陆谨道。「逆生三重修行的如何?」「马马虎虎马马虎虎!」陆谨笑着摸了摸脑袋,「对了,我看张师兄跟随天师出行,想必是天师府的张姓嫡传弟子吧!」「张姓嫡传……」张之维正想说是,但思忖了一下,理解了陆谨话里的意思,摇头道:「不,我祖籍湖北,是宜城市郑集镇皇城村人,是个战乱中的孤儿,偶遇下山游历的师父,才被收为弟子,拜入了龙虎山!」在龙虎山,「张」这个姓,有三重意思,一是普通的张姓,毕竟「张」是大姓,姓张的人很多,没什麽特殊含义。二是指祖天师血脉,也就是陆谨口中的张姓嫡传弟子,意思就是正一教创始人——张道陵的后人。张道陵作为正一教开山祖师爷,是得道的圣人,他传下来的血脉后代,天资大多很惊人,所以迄今为止的六十四代天师中,绝大部分都是张姓嫡传。像后世的张灵玉,应该就是张姓嫡传血脉。但即便是祖天师血脉,也会有青黄不接的时候,为避免天师府因天师不给力而衰败。天师府便立了一个新规矩,如果门下有外姓弟子天资绝世,那就可以破格赐予「张」姓,成为冒姓弟子,成为天师候选人。在这三个张姓中,冒姓弟子的含金量是最高的。因为,这代表着,这个外姓弟子的天赋太高了,高到天师府都愿意打破规矩,把由嫡系传人把持的天师之位交付出去。张之维就是冒姓弟子。至于张之维原本的姓,其实就姓张。因为他是张静清捡回来的孤儿,无名无姓的,当然得随师父姓。至于后面又多此一举,再赐予他一次张姓……是为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继承天师之位。「原来如此,不过张师兄能跟随天师左右,想必一定很受重视,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冒姓弟子呢!」陆谨笑道,他是会做人的。张之维:「……」本来还想说自己是冒姓弟子,但陆谨都这麽说了,张之维也就不拆台了,来了一句:「承你吉言!」「张师兄客气了,对了,张师兄是出家人,想必多在山上清修,走走走,我带你去认识一下各派的青年翘楚!」「是吗?那我得好好开开眼了!」本来,张之维对这些未来的十佬并不感兴趣,但见了小胖子王蔼之后,他忽然就提起了那麽一点兴趣。这年轻一辈好像有点意思,不知道师父口中说的,有望问鼎年轻一辈第一人的吕家双璧,和自己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几几开呢?不太好估啊!说是零点几几开,未免太嚣张,太狂妄了。但要说是什麽三七开,二八开,那也不合适啊!毕竟也就一巴掌的事!那就四舍五入一下,勉强算个九一开吧!(本章完) 第33章 未来的三十六贼,张之维强大的本质 「到了到了,张师兄你看,我有几个朋友们都在那艘画舫上呢!」陆谨扛着一根插满糖葫芦的棒子,指着水道中间的一艘画舫说道。张之维循声看去,画舫停在水道中段,上头挂满了灯笼,现在是白天,灯笼没亮,画舫的甲板上搭建了一个舞台,上头正上演着戏法。表演戏法的人是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身穿一身红衣,腰间挎着一个葫芦,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羊角辫少年施施然地往舞台上一站,身边别无其他道具。只瞧见他双手结印,手腕翻转,十指勾动之间,一缕缕火焰凭空出现,汇聚在他的掌心上方。随着他手势变换,那汇成团的火焰缓缓变成了花苞模样,而后徐徐绽放,化作一朵盛开的花朵。等花朵开到最旺盛的时候,那羊角辫少年手势又是一变,那花朵猛地合拢,变成了一只红色的鸟儿,扑腾着翅膀绕着他盘旋,一会儿落在他的肩膀,一会儿又落在他的掌心。那鸟儿活灵活现,雀跃顾盼,每一个动作,每一根翎羽都显得生趣十足。见此,周围人掌声雷动。似乎是受到了鼓舞,那羊角辫少年嘿嘿一笑,又是手指连动,更多的火焰凭空出现,汇聚向他的掌心。「好戏开锣,变变变!」羊角辫少年大喝一声,手捏莲花印,猛地一指。那团巨大的火焰融入到那小鸟之中,刹那间,那小小的雀鸟猛地长开,变作个翼展两米的大凤凰,而后张开双翼扶摇而起,翎羽间抖落点点火星,羽翼间渲染出醉人的流光溢彩。如此盛大美景,自然是勾得两岸的掌声如雷,投钱如雨,铜钱,大洋,一枚枚朝画舫投去。「先别急,更精彩的还在后面,再来!」那羊角辫少年大喝一声,双手一压,又是一团火焰凭空出现,幻化成一条火龙,冲天而起,与先前那火凤并排而行。「龙凤呈祥,火德宗丰平,祝陆老太爷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东海水长流!」两岸掌声雷动,叫好声连绵不绝。「好,好啊!」陆谨也在使劲拍着巴掌,然后给张之维介绍道:「那是我的一个朋友,叫丰平,是火德宗宗主的嫡传弟子,一手控火之术无人能敌,我师父曾说过,单论对炁的掌控,年轻一辈里,超过他的不多,怎麽样,张师兄,你是天师府的高手,丰平这手控火之术,可入得了你的眼!」张之维笑道:「不错不错,这火德宗的手段,当然入得了我的眼!」张之维只说火德宗的手段入得了他的眼,却没提这丰平的控火之术。来时,师父介绍过火德宗的功法特点,可以化炁为火,炁不散火不退,炁越强,火越强。这丰平的这一手戏法,玩的倒是挺花里胡哨,但炁的强度,实在是有点低了,先不说性命双修,便是「命」功都修行不到家。「命」功修炼不到家,却花大心思去琢磨技巧,搞些花里胡哨的操作,着实有点拎不清。一门手段,只看技巧,不看威力,毫无意义。任何对技巧的运用,都是建立在强度之下的,这点很重要,玩具枪就是玩出花来,它也杀不了人,不能本末倒置。张之维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来修行这火德宗的功法。他才不会去追求什麽火龙火风,他就专练火球,把这火球的威力练至化境。到时候一法通,万法通,那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还不手到擒来?毕竟对火球威力的掌控,本质上也是对炁的掌控,威力提升到极高深境界的时候,火的形态转变……那不小儿科吗?像张之维修行金光咒,就从来只打磨性命,不去研究金光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应用。他修行阳五雷,也只追求雷法的快狠准,而不会像张楚岚那般,搞些什么小白虫系列,迅雷会员之类的小把戏。但奇怪的是,不刻意追求金光形态的张之维,金光比谁都玩得溜。包括雷法也是,尽管张之维的阳五雷受制于心猿之境,无法收发自如,但即便如此情况下,论掌控水准,也远超这丰平。别的不说,那日他在天门山上练功,雷霆如乌云盖顶,化作千鸟争鸣,且每只鸟都纤毫毕现,光这一手,就足够这丰平练上十年八年的了。为何会如此?为何别人苦修一生都难到达的境界,张之维从不刻意追求,却能轻易得到?!终其原因,是因为张之维能一眼看穿修行的本质。这修行一途,就好比上学,最开始,大家都是小学生,大家都只会最基础的加减法。有些人想要进步,就买了几十套习题和密卷,疯狂刷,疯狂做。等刷完了试题,觉得自己明悟了加减法的一切运用,在加减之道已经是大宗师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从不刷试卷,从不做习题,只学习一些基础课本的老六,已经上了大学,正在考研。两者都是在刻苦修行,但时间拉开后,一作对比,那就是云泥之别。小学试题刷的再多,也做不来大学的基本题。大学生再差劲,去做小学试卷,那也是降维打击。剧情里,武当派那三个痴迷风后奇门,枯坐大半辈子的老头,就是原地疯狂刷题的典型,可悲的是,刷了一辈子,没还理解到。而张之维,就是那个只看基础课本的典型。这也是为何后世的各门各派,为了八奇技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老天师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原因。八奇技,好比是一群中学生,疯狂追求的一个最佳方程的解法。学会后,考起试来(斗法)无往不利。但这又有什麽意义?拜托,老夫已经在读博了!就算是随便一巴掌,蕴含的也是博士的基础学识。你的方程解法再高端,也摆脱不了你是个中小学生的本质。这一巴掌,你怎麽顶啊?…………当然了,现在的张之维还没有读博,火德宗还是有入得了他眼的手段的,比如火遁术!(本章完) 第34章 吕家双璧,幕後黑手张之维 第34章吕家双璧,幕后黑手张之维这个叫丰平的小子,若张之维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在三十六贼结义的时候,因为没有酒,这丰平在极短时间内,从秦岭群山之中,以火遁术辗转上千公里来到浙江绍兴,弄了几坛酒再返回秦岭。一来一去,数千公里,这能力,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必备黑科技,有点意思!应该涉及到了空间的转换和搬运,而且是超远距离,就是不知道其中原理是什麽,如果能见一次,我应该能明白一些其中的道理,并融合自身,加以运用……张之维心里自语。张之维虽然狂,狂到不把任何对手放在眼里,但不放在眼里的是对手,却不是手段。任何一个传承千百年的宗门,都是有可取之处的,张之维见到一门新手段,往往会剖析其本质,从而明悟自身,获得新的理解,新的道理。这一点对张之维来说,并不难,虽然经常说张之维重性命,而轻旁术,但这只是他个人的相对侧重点而已。如果是与外人对比,那张之维的术法手段,甚至是他对术的理解,都是相当骇人听闻的。就譬如原剧情里,陆谨只用了一次逆生三重的逆生状态,就被见猎心喜的张之维,一眼看穿了行炁轨迹和罩门。为了好好了解一下逆生三重这门手段,张之维连金光咒和雷法都没使用,用最原始最普通的手段(一巴掌),截停了陆谨的炁,直接强行解除了陆谨的逆生状态。要知道,逆生三重这种高端手段,很多人照着秘籍,照着注解练,都入不了门。但张之维,只看别人用一次,不仅摸了个七七八八,甚至还找出了罩门……这是何等的天资绝世?说是悟性点满了,那也不为过。任何高端术法在张之维面前,往往都能一览即中,直至本质,明悟最核心的东西,而术是有尽头的,但性命的修行却是无尽头的。所以,术的理解对张之维而言,远不如永无止境的性命修为来的实在。…………「要不要让这个叫丰平的展示一下?都表演控火戏法了,再表演一个大变『火』人,问题不大吧!」张之维看着半空中交织的火龙和火凤若有所思。忽然,他眼角馀光一瞥,在画舫右侧的长街,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白发青年并排而立,两人手肘撑在栏杆上,都穿着白衣白裤。高的那个平发梳的整齐,一脸温和。矮的那个是个刺头,头发凌乱,一脸桀骜。「张师兄,你在看什麽?哦,他们呐,他们是我的发小,四家中吕家的,高的那个叫吕仁,和我差不多高的叫吕慈,合起来叫吕家双璧,名气挺大的,你听说过没?」正热烈鼓掌的陆谨,见张之维在看那两个白发青年,便介绍道。张之维笑眯眯的问:「吕家双璧嘛,自然是说过的,之前我师父说这吕家双壁中的大璧有望冲击年轻一辈第一人,陆老弟,你觉得呢!」「这个不好说,这几年我都在三一门修行,也不清楚吕哥和吕慈的修为如何,不过我觉得吧,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事,还是要比试一番后才知道!」陆谨拜入三一门后,同辈师兄弟们的切磋中,他从没败过,这其中也包括一些年龄比他大的,自然是有一番傲气的,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吕家兄弟,那不可能!张之维点头:「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确实是要在比试后才知道!」如果原剧情不变,没意外的话,明天陆家大院里,就会有一场年轻人的比试。不过这场比试,注定会很无趣,因为他会下场。他下场了,还有其他人什麽事?这样一想,张之维觉得有些可惜,这种异人界的聚会,未来几十年可能都不会再出现了。这些年轻一辈再聚首时,只怕都是已经能独当一面的大佬了。现在不好好打一场,给未来找点谈资,以后光嘲笑陆谨挨巴掌吗?正好未来的三十六贼和吕家双璧都在,我也想想见识一下各家年轻一辈的手段,不如就让他们在这干一场吧。年轻人就是要气盛,我烈火烹油,给你们加把火,到时候我作为场控,保管你们无恙!张之维心里念头一起,再也按耐不住,负手于身后,摊开手,一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无形炁劲,自掌心喷薄而出。紧接着,画舫上突然出现了变故。正控制着火焰,摆出龙凤呈祥姿态的丰平,突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有什麽东西带了一下火龙,让火龙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向了右侧的街道。「糟糕!」丰平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施展控火能力,想把失控的火龙拉回来。但还没来得及拉回,那火龙就被撕碎了。散开的红色火花后面,是一双有些狠厉的眸子。「丰平,你什麽意思?」吕慈怒视着丰平。人在岸边坐,祸从天上来,他正和哥哥看戏呢,「轰」的一声,就是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的扑过来。这换谁不气?更何况他本就是个暴脾气。「吕兄啊,对不起对不起,真不好意思,这都是失误,失误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虽然有些不清楚刚才为何会失控,但此事毕竟是自己理亏,丰平赶紧道歉。态度还挺诚恳,若是一般人,各退一步也就罢了。不过,谁让丰平惹到的是有着疯狗之称的吕慈呢。莫名起来被袭击,一句道歉就完了?天下哪有那麽好的事?!吕慈怒喝道:「丰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谁不清楚你的控火能力?周围那麽多人,你那火龙直往我脸上怼,你现在给我说失误?你把我当什麽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事儿往你脸上怼干嘛?此事错在我,你说吧,这事如何了结?」丰平一边说,一边回想刚才失控的原因,此事好像有蹊跷,正如吕慈说的那样,他的控火能力,是不可能出现刚才那种低级错误的,有人捣鬼。「如何了结?!」吕慈打量了一下丰平,发现丰平手里正抓着一堆银元,顿时心里有了计较。「这样吧,既然你刚才表演失误,差点误伤我,那你就把刚才表演所的银钱,赔给我作为歉礼吧!」吕慈作为四大家族吕家的二少爷,自然是不缺钱的,也不会看得起丰平手里那点银钱,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无非就是让丰平肉疼一下。因为丰平是火德宗弟子,宗门和家族不同,宗门可不会给弟子大笔零花钱。对比吕慈,丰平是很穷困的,不然也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租了一艘画舫来卖艺赚钱。…………听到吕慈要自己赔钱,丰平脸色一变,脑中念头闪过。刚才自己的火龙被一股奇怪的劲力带了一下,就失控了,莫名撞上了吕慈。而在现场,要说劲力奇怪,那吕家的如意劲当仁不让。贼喊捉贼?!丰平思绪一下就清晰了。都说这吕家双璧中的二璧凶狠桀骜,动起手来像条疯狗,现在无缘无故乱咬到我身上了?!我火德宗难道就是吃素的吗?丰平怒从胸中起,喝道:「贼喊捉贼,吕慈,我看你是来找茬的是吧!」贼喊捉贼?吕慈一怔,恶人先告状?你拿火烧我,还说我找茬!吕慈直接就气笑了:「都说火德宗的人性如烈火,果然名不虚传,不过,别人怕你火德宗,我吕慈可不怕,今天这事,没完!」吕慈袖子一撸,就要跳上画舫找回场子。(本章完) 第35章 吕慈拦船,如意劲的特性 张之维靠在栏杆上,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倒是一点也不急,他自信就算这两人闹翻天了,他也能hold住全场。「那两人火气好像有点大,陆老弟,你这个东道主不去阻止一下啊?」张之维笑道,心里却在想,你现在不去装比,以后他们就会光嘲笑你挨巴掌了。陆谨见两个好友对上了,有些为难:「我和吕慈自小认识,这家伙可劝不动,我去只怕会激发矛盾,这事还得吕仁哥出手,他的话,比吕伯父的话还好使!」说着,陆谨挥舞着糖葫芦棒子,大声喊道:「吕哥吕哥,劝一下,劝一下,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吕仁见了,笑着冲陆谨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摁住了要冲上去干架的吕慈的肩膀,道:「今天是陆老太爷的寿辰,给陆谨一个面子,别惹什麽乱子!」吕慈回望吕仁:「大哥的意思是这事就这麽算了?」吕仁笑道:「咱们吕家人自然不能吃亏,但找回场子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要打架啊!而且,就算要打,也得他先动手,如此一来,就算事闹大了,也能完完全全站住理,不能图一时之快,逞匹夫之勇!」「那该如何做?」吕慈连忙问。吕仁笑道:「他刚才为什麽急?」吕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大哥,我懂了!」在整个吕家,吕慈最服的人,不是自己的家主亲爹,也不是那些族老,而是这位只大他几岁的亲哥哥。父亲和族老,都是些迂腐的老家伙,遇到事,只会逆子孽畜的训斥,拿些条条规规来教育他。但大哥却不同,他自身实力强大不说,教他做事时也从不摆什麽长兄如父的架子,而是深入浅出的给他分析利弊。分析完了,哪怕错在他,哪怕是弊大于利,大哥也不会像父亲那样训斥他,而是会站他在这一边,还告诉他,咱们是一家人,是血亲,帮亲不帮理。这就是吕慈服他大哥的原因,他这一生也深受他大哥的影响。当然,性格所致,吕慈无法做到吕仁那样,他只能变的更疯更狠,用「疯狗」来武装自己。…………此刻,吕慈纵身一跃,跳入中央水道中,如意劲从脚下迸发,暗劲踩水,让他整个人都立在水面,水只没过鞋面。「这人手段好惊人!」「真功夫!」「这是什麽功夫,水上漂?」「这是吕家的如意劲吧,好手段啊,用劲力踩水,让自己在水面如履平地,这小子的手段,当真惊人啊!」周围人议论纷纷。吕慈站在水面,看着画舫上的丰平:「丰平,今天我卖我哥一个面子,不和你动武,你不是在画舫上炫耀控火手段,顺带赚点小钱吗?我就站在这,我看你的画舫如何动!」丰平喝道:「吕慈,你没完没了是吧!」吕慈昂着头,一脸桀骜:「是啊,我也甭管你使什麽招,看你有能力让我后退不?」「你……」丰平火气也上来了,他火德宗弟子,本身就是暴脾气,今天已经很收敛了。「别理他,开船,撞过去。」丰平脚下是一个两层的画舫,这重量,估摸着至少好几吨,直接就往吕慈撞了过去。「这……」陆谨跑到吕仁身边:「水上不好借力啊,吕哥,该不会出事吧?」吕仁笑道:「能出什麽事,水上确实不好借力,但船不也一样吗?静观其变就好!」……阴影蔓延,覆盖了吕慈的脸,那画舫就这麽冲了过来!吕慈脸色平淡,运劲起手,猛地朝前!「轰!」画舫上的人左右歪斜,只见吕慈的胳膊上肌肉虬结,五根手指压在船头,竟然分毫不退,硬生生挡住了船。与此同时,张之维注意到吕慈脚下的水面,还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旋涡,这是吕慈通过卸力的方式,把传导而来的劲都转移到了水下。而他撑在船头的五指之上,劲力勃发,交错而出,形成了一个网兜形状,直接把这船给兜住了。见到这一幕,张之维心里暗道,这就是吕家的如意劲吗?果真和名字一样,曲直如意,而且还兼顾了类似太极的卸力手段……同时,张之维也在思考,若是自己去挡船,会如何?吕慈截停画舫,靠的是让如意劲曲直如意的特点,把透体而出的劲道,结成一张大网,兜住大船,有点像超人举飞机。若换做自己来的话用纯粹的蛮力可能会将其砸出一个大窟窿,但如果用金光咒以炁化形的能力,那比如意劲简单的多。这麽看来,如意劲好像有些鸡肋,再仔细看看。张之维目光凝视吕慈,观察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炁的流动……很快,他便有了发现,吕慈使出如意劲的瞬间,五脏,经络,手,足,腰,脊椎,头都在齐齐律动,协同发力。不仅如此,他还往里注入了精气神,所以这些劲力才可以曲直如意,随使用者的心意而变。甚至可以说,如意劲的这个劲,其实就是使用者身体的衍生。依托这一点,如意劲可以玩出很多的手段来,譬如探路,隔山打牛,追踪打人,身体每个部位都可以发力……吕家这门手段,有点东西,不过东西不多……张之维给出自己的结论。之所以给出这个结论,是因为张之维发现,如意劲虽然发力方式诡谲莫测,让人捉摸不透,但对力本身的增幅却不多,这一点,从吕慈挡船还需要卸力就不难看出。这也代表着,修炼如意劲的人,在和修为乃至手段都相差不大的人战斗时,最好别硬刚。因为不一定能刚的过,得靠劲力曲直如意的特点,以技巧取胜才是王道。总而言之,这如意劲的特性,重技不重力。反观和吕慈差不多的陆谨的逆生三重,就是对自身增幅很强的功法,如果逆生状态开启,各方面水准还会提升一个档次。吕慈若是和陆谨对上,手段齐出,结局还不好说。但要是硬刚,吕慈是万万刚不过的。想到这,张之维摇了摇头,他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硬刚,不仅如此,他还喜欢硬扛,如意劲这门手段,与他而言,意义不大……收回目光,张之维看向船上的丰平,倒是想见见这火德宗的火遁术,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而此刻,截停了画舫,吕慈咧嘴一笑:「丰平,你火德宗就这点手段?只会开船撞人?!」张之维:「…………」看来是有机会了!(本章完) 第36章 丰平战吕慈,火遁术 「卧槽,这个白毛刺头好大的力气啊!」「这得多大的力气啊,关键他还站在水面上的!」「那是吕家双璧中的吕慈,天呐,这就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的实力吗?」岸边有人注视着这场闹剧,众人嗡嗡地议论着。看着画舫被自己截停,吕慈把手臂垂下来,对着丰平挑眉挑衅,脸色带着一股和当前年龄不符合的凶悍之气。他吕家二少,虽然才十五岁左右,但这几年曾随父亲一起剿灭过几伙马贼,杀的人不少,自有一股凶悍杀气。画舫上,丰平脸色难看,吕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的怒气早已压不住了:「疯狗,你屡次藐视我,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火德宗的手段!」丰平双手燃烧起来,顷刻间化做熊熊烈焰。「流火弹!」一团团炽焰,从丰平手中连环飞出。滚滚热浪逼近,吕慈把如意劲附着在双手,以类似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手段,轻而易举便弹开了丰平的火球,冷笑道:「雕虫小技而已!」丰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心知远程攻击对吕慈无效,手一伸,深红色火焰从掌心喷涌而出,勾勒出一柄不到一米的火焰刀,造型简约。「尝尝这个!」丰平高举火焰刀,自画舫当空跃下,对着吕慈劈过去,要近身肉搏。张之维见此,暗自点头,心道:凝聚出一把火焰刀来近战,倒是个好想法。动手时热浪滚滚,如果没有护体手段,交手几次,哪怕不被火焰刀砍中,也会被烤熟。只是可惜了,这丰平的炁,强度有些低,怕是破不开吕慈的护体如意劲。好像有点打出真火来了,我得准备一下,免得搞出什麽事来……而后,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金光蔓延,化作两条细细的金线,贴着地面探入水中,一条出现在吕慈脚下,一条出现在丰平身下,蓄势待发,只要他心念一动,就能把两人拉开。此事因他而起,他自然不能让人受伤。场上,局势果然也如张之维预想的那样。交战几个回合后,吕慈掌中劲力勃发,竟然一把抓住了丰平的火焰刀,让其不能寸进。「你这手段,也不怎麽样嘛?」吕慈冷笑一声,如意劲自掌中迸发,缠绕在火焰刀上,朝着丰平蜿蜒直上。丰平察觉到了,主动散开火焰刀,脚踏火焰后撤的同时,一挥手,两道火舌冲着吕慈面门扑来。吕慈两条手臂抬起,一手打散两团火焰,一手一掌拍出,如意劲透体而出,在空中龙蛇夭矫,直奔半空中的丰平而去。见此情形,张之维心里暗道,看来需要我控场了,这吕慈的基本功要比丰平扎实很多,即便是如此刚的一批的打法,这丰平都有些招架不住……金线冒头,就要把两人拉开。与此同时,东道主陆谨也坐不住了,不能眼看着好友受伤,把糖葫芦棒子往地上一插,木质的棍子入地三分,稳稳当当的插在了地上,而后,朝着吕慈飞掠而出。同为四家之一,陆谨是知道吕慈的手段的,如意劲曲直如意,去打空中的炁劲,效果不大,因为它会转弯,要想拦截如意劲,最好对吕慈本身动手。岸上,吕慈的兄长吕仁抱手看着,没有出手的打算,毕竟不是弟弟吃亏,而且,也是丰平先出的手,就算事后长辈们怪罪起来,他们也能站得住理。「陆谨,你什麽意思,想拉偏架是吧!」水面上,见陆谨过来阻止,吕慈脚下一踏,劲力自脚底爆发,形成一股冲击力,推动着他往后,避开了扑过来的陆谨,手一指,继续操控空中那道如意劲打向丰平。「轰!」破空声骤响。眼见如意劲就要轰到丰平身上,水面一道细细的金线探出,缠住了丰平的脚,就要拉开的时候。只见丰平的面孔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躁动的火苗,从他的七窍里狂涌而出,然后,澎湃炸开。炸开的火焰在丰平的身体周围聚集,就仿佛一重门一样,丰平落入门中,身形就如在风中摇曳的火苗一样,缓缓消散,直至不见。「轰!」如意劲一穿而过,打在了空气上。「刷!」金光凝成的金线也抓了个空。看到了,这就是火遁术……张之维心念一动,解除了金光咒,扭头看向一旁。是在那里出现吗?张之维的目光落点是画舫上的一个火盆。只见那火盆里的火苗猛的大涨,其中隐约有几枚符文闪烁,一阵变化后,浓烈的红色火焰滚动成球,球中蹦出一个人,正是刚才消失的丰平。丰平踩在火盆上,心道一声好险,还好自己先前准备表演大变活人的戏码,提前在画舫的甲板上安放了一个火种,不然就危险了。刚才要是吃了吕慈那一发如意劲,死倒不会死,但躺个十天半个月是少不了的。「该死的疯狗,竟这般厉害!」丰平看向吕慈。此刻,吕慈正和陆谨在对峙。「陆谨!」吕慈质问,「你什麽意思?!」「大家都是朋友,以和为贵,别伤了和气!」陆谨连忙说道。「伤了和气?这小子两次对我动手,你不阻拦,我一出手,你就阻拦,我看你就是诚心来找茬的,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让我看看三一门大盈仙人传给你的手段!」话话间,吕慈脚步旋拧,直奔立在水道边的陆谨而去。吕慈之所以被叫做「疯狗」,自然不是没缘由的,当然了,吕慈也不是纯疯,他是疯中有细。之所以对陆谨出手,一方面确实是心里不痛快,另一方面,也有要试一试陆谨的底的心思。异人界四大家族明面上同气连枝,背地里其实也是暗流涌动,陆谨,以后会是他大哥吕仁的对手,他这个当弟弟的,用如意劲给哥哥探探路,天经地义。而此时,陆谨十五左右,又有逆生三重,那也是年轻气盛,大庭广众之下,面对吕慈的挑衅,怎可能会避其锋芒?当即交战在了一起,因为劲力的掌控原因,陆谨没有和吕慈选择在水上交战,而是在岸边。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交战之时,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引得周围人连连惊叹。不过,张之维却没看向那里,他正注视着丰平脚下的那个火盆,脑中若有所思。这种感觉……与其说是传送,更像是在一瞬间遁入了某个空间,进行了短暂的借道。(本章完) 第37章 空间能力背後的秘密,陆谨变身 第37章空间能力背后的秘密,陆谨变身水道边,陆谨吕慈激战正酣。吕慈一掌拍出,劲分三股,蜿蜒打向陆谨。陆谨绝不是吃亏的性格,立马脚步旋拧,身子左右摆荡接连让过如意劲,一掌拍向吕慈。「砰!」两人硬拼一记,各自震撼,退后数步。陆谨退了三步不到,吕慈退了五步有馀。陆谨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摊开,平切出去:「吕慈,你还要打吗?」吕慈冷笑:「这就是你的先天一炁吗,有点意思,刚只是过过手而已,好戏现在开始!」随后,两人再次战在一起。这次,因为吕慈不再和陆谨硬碰硬,两人脚步腾挪,你来我往,很快就冲出了水道两旁那点狭窄的地方,来到了画舫之上战斗。甲板上咚咚咚的踏地声音不停,两人交战间,把挂在画舫上的绸带,灯笼,装饰都打烂了。「好,好啊,陆少爷威武!」「吕二少爷加油!」两岸的街道上,本着隔岸观火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围观的群众热情高涨,竟然开始喊起了加油。吕大少爷吕仁捂了捂脸,自己这个二弟的性子还是急了,怎麽就搞成现在这个局面了呢。不过,这三一门的手段,确实不凡,即便以我的实力,要想拿下陆谨,怕是也得费一番功夫……吕仁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毕竟不能让老弟吃亏不是。另一边,张之维没去看陆谨和吕慈间的战斗,他还在想刚才丰平用的火遁术。刚才他细致入微的观察了丰平发动火遁术的全过程。「丰平发动术法时,身上冒出大量的火焰,这些火焰形成了一个『门』,丰平就被这『门』吸了进去。」「而在这个『门』出现的瞬间,丰平留在画舫上的那个火盆,上面有特殊的符文,或者说是符号,印记之类的东西在闪烁,也形成了一个同样的『门』。」「紧接着,丰平就从火盆的那个『门』里钻了出来,整个过程很快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因为全程都有火焰相伴,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化成一团火消失,又从一团火里重现!」「所以说,这火遁术还真是一门空间传送法术,在一个地方留下印记,发动的时候,藉助某个媒介,在自身和印记之间形成一个通路进行传送!」「术的原理听起来很简单,而且从丰平能使用,也不难看出这个术的难度不高,只要掌握施法手段,以及制作那个火盆所需要的仪轨,应该可以轻松复制。」「当然了,这肯定是火德宗的辛密,不传外人,仅凭看一次就想模仿出来,还是有些太难!」「不过,我本来也没想看一眼偷学会这个术,透过现象看本质,我更感兴趣的是发动这个术时所借的道,也就是媒介!」「这个传送的媒介是什麽?为什麽可以一瞬间跨越物质和空间的阻碍。」张之维沉思着,一瞬间,他脑中闪烁出王家家主画中取物的一幕,是不是也用了这个媒介?不然画中怎可能取出东西?王家的神涂必然是不可以虚空造物的。等等……张之维有了更多的思绪,他发现这个媒介,好像在异人界运用的还挺广。别的不说,就剧情里,唐门的人在追杀全性妖人的时候,一个野茅山就用了一招换形钉。在接触过程中,可以在对方身上留下一个印记,再通过施法,就能直接跨越空间限制,把很多钢钉转移到此人的肚子里,让其肠穿肚烂而死。这应该也是借用了这个媒介,把钉子传到了别人肚子里。包括后世那个叫风莎燕的小辈的空间异能,是不是也是借用这个媒介才施展出来的?只不过风莎燕的能力是先天异能,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运用,天生会使用。但受制于天赋和悟性,她也仅仅只是会浅浅的用而已,无法洞悉其本质,所以即便能力很强,实力却很弱。而后天所使用的法术,是祖宗之法,是曾经强大的祖宗发现了这个媒介,便发明了这个法术来撬动其中的力量。所以,即便一些很弱的异人,完全不知道其中的「道」与「理」,却也能用固定的法术来撬动这个媒介的力量。就好像面前这个丰平使用的火遁术一样。张之维甚至觉得后来八奇技中的大罗洞观,可能也是观察并运用到了这个媒介。「也不知道这个媒介是什麽……只是粗浅运用一下就能有如此效果,若是彻底掌控……」直觉告诉张之维,一旦彻底掌握了这个媒介的本质,那会相当可怕,甚至可以拨乱这个世界的规则。但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要彻底掌控如此可怕的力量,一定非常不容易,无论是术法手段和自身性命都要相当高才行。仔细思考了一番,张之维拍了拍脑门,收起有些飘飞到天际的想法,自语道:「这个媒介可以研究,但没必要钻牛角尖,徒增烦恼,它可能没我想的那麽神,就算有我想的那麽神,那也一定是建立在强大的性命根基上的,打铁还要自身硬呢!」「剑走偏锋,过度追求超出性命根基的东西,会德不配位,从而付出巨大代价。」张之维一直信奉一句话,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另外,这句话是张之维说的。张之维收敛念头,把目光看向场上:「真羡慕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啊,能噼里啪啦打个几十上百个回合,像我,打的就很无趣!」画舫上,吕慈和陆谨还在打。两人的速度相当的快,你来我往,一瞬间就碰撞了十馀次。「陆谨,如果说你的逆生三重就只有这点水准,那就只能不好意思了!」吕慈说罢,聚炁于掌,纵身冲向陆谨。陆谨不闪不避,迎头冲过去,「砰!」两人拳掌撞击在一起,连续交手。陆谨的炁劲刚猛,大开大合。吕慈的如意劲阴绵迅猛,偶尔一道劲力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打出,如同羚羊挂角,妙手天成。陆谨用力量建立起来的优势,立马就会被这一道劲力扳回局势,甚至吃些小亏。两人越打越凶,吕慈虚晃一招,如意劲似有灵性,从吕慈肋下似毒蛇吐信,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戳向陆谨的腰。陆谨一个闪身,避开了吕慈那诡谲的劲道,却没避开吕慈的拳脚,被吕慈一脚踹在了小腹。陆谨趁势翻滚退去,这次交手吃亏了,挨了一脚,不过,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任何懊丧。陆谨半跪在地上,缓缓站立,周身气劲勃发,他的肤色正在变淡,不仅是肤色,就连眼睛也是。(本章完) 第38章 逆生状态,打出真火了 「逆生三重开启了吗?」张之维凝视着陆谨,从头到尾,细致入微的观察着他开启逆生状态的全过程。「不仅是外表在变淡,体内的变化更大,发动逆生状态的时候,陆谨的炁,从脐下三寸处的丹田开始生发。」「而这里,是精元生发之处,陆谨的当前逆生三重第一重,其实是在把体内的精元炼化为先天一炁。」「而开启逆生状态,就是把深藏在丹田里的这股先天一炁导出来,顺着经脉而上。」「在上游的这个过程中,那股先天一炁充斥着四肢百骸,会强化身体的各种属性,也会对外表造成一些影响,造成了现在这个形态。」「而这股顺着经络往上的先天一炁的终点是上丹田,上丹田是性之关键所在,这股先天一炁,不仅能提升体魄,还能护住意识,着实有点东西,不愧是一等一的性命交修功法!」「就是操作有点复杂了,要开启这个状态,需要这股先天一炁以一个特殊的运行方式运行全身,最后进入上丹田才行,整个环节环环相扣,稍有差池,就会从这个逆生状态下退出来!」「我要打断这个状态的话,不难,不过,开启这个状态后,陆谨的气势提高了一大截,这说明复杂也有复杂的好处,那就是收益高!」「逆生三重那种炼精化气的能力暂且不提,那是这门功法的核心奥妙,除非把秘籍拿过来,不然看是看不出什麽的。」「不过陆谨用体内的先天一炁,开启的逆生状态,我是不是可以从中得到一点启发呢?!」「开启这个状态,用本身的炁是不行的,得用先天一炁,但先天一炁在人之降生的时候,就已经分化四肢百骸。」「不过,我虽然没有异于普通炁的先天一炁,但我有五雷正法的阳五雷,从心脏和肺脏里提取出来火金之炁啊!」「火和金在五炁之中主杀伐,如果把火金之炁按先天一炁的搬运方式走一遍,进入上丹田,开启一个另类版的逆生状态,会有什麽效果?」「陆谨开启逆生状态后,皮肤变白,瞳孔变白,如仙人在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是先天一炁的特点。」「而阳五雷的火金之气的特点是银白色电弧状,光彩夺目,乾燥灼热,如果能成功的话,嗯……那可能会闪电环绕,雷霆加身,就连头发丝都交织电光。」「这种状态……说是一句人间太岁神也不为过了,想想有点小刺激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毕竟火金之炁和先天一炁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张之维开始仔细思考这其中的可行性,毕竟很多东西,不是头脑一热就可以搞的,要评估其风险性。而场上,随着陆谨体内的先天一炁走完全身,陆谨的逆生状态也开启了。一瞬间,陆谨周身气势大变,似乎有无形的力量在散发。看着皮肤白的吓人的陆谨,对面的吕慈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噌!」下一刻,一双锋利的白色瞳孔逼近吕慈的鼻尖,逆生状态下,陆谨速度大增。他的拳头带着层层白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向吕慈的脸!「砰!!」甫一相碰,吕慈身子倒折出去,用来格挡的如意劲直接被打破了。「咚~咚……」吕慈连翻三四个跟头,撞在画舫上,直接把画舫撞破,整个人被从二层打到了一层。陆谨浑身炁机勃发,脸色呈现一种近乎透明的白,双瞳湛然,如仙如魔。「吕慈,如你所愿,现在,还要打吗?」「卧槽!」不远处的丰平惊得站了起来。周围人也是被这一变故惊的呼唤起来。「这是什麽,为什麽刚才还势均力敌的,一下就被打飞了!」「这应该就是三一门的绝技逆生三重,传说这门绝技入门非常难,能学的百不存一,可一旦学会,那就是性命交修,威力无比啊!」「这麽看来,还是陆少爷更甚一筹啊!」「确实啊,而且陆少爷现在在个样子也很好看啊,浑身仙气飘飘的,真不愧是大盈仙人的弟子啊!」「什麽仙气飘飘,这应该是先天一炁的外在表现形态!」众人议论纷纷。吕仁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目光凝重,双手攥紧,又缓缓松开,刚才的变故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即便是想插手,也来不及了。但现在.他看向画舫上的那个大洞。「啪啪啪……」只见画舫甲板寸寸爆裂,数道劲炁交缠而出,龙蛇夭矫,打向陆谨。逆生状态下,陆谨全无畏惧,一双肉拳汇聚出的层层光华砸向如意劲。「砰!」如意劲被直接砸碎,但碎开的劲道后面,是吕慈有些狰狞的脸。作为年轻一辈有数的好手,他当然不会被秒杀,但也被打的很惨,半边脸肿了,一只眼睛乌青。从没吃过这麽大亏的吕慈,双目冷色正浓,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再无一丝收敛,手段齐出。刚才那几股劲,只是虚晃一招。好戏还在后头,趁着空档,他屈膝撞向陆谨。陆谨一手挡住,回头一拳打向吕慈的胸膛。吕慈大步拧身躲过,左身锤拳,一手朝陆谨胸膛轰去,另一只手摊开,跟刀子一样戳向陆谨的眼珠子。吕家如意劲诡谲莫测,修行者往往会学很多名家武学来更好的施展如意劲,这些武学都是杀人技。眼下,吕慈就已经和陆谨打出了真火,手段已经和切磋沾不上边了,下手那叫一个狠辣。陆谨被迫防守,弯腰让过吕慈戳眼珠子的手,却被一拳打中胸膛。陆谨被打退,就地几个翻滚,拉开距离,然后蓄势再冲。「小东西,呛火啊!」见到此情形,挑起这场纷争的张之维,自然也不能再坐山观虎斗了,这种打法,一个不小心,是会缺胳膊断腿的。他挽起袖子就要入场。旁边的吕仁也动了,这必须拉开了,再打下去,要出事的。脚下如意劲迸发,气流炸开,推动着吕仁飞向画舫。另一边,张之维刚抬脚踩在栏杆上,还没等飞掠出去,就收回了脚。「也是,这边动静闹的这麽大,又是两家嫡子,四大家族的人怎可能不上心,我去倒是多此一举了!」张之维回头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正站着先前在戏台上遇见的三个家主。「王兄,小辈不懂事,我和吕兄出手,这俩小家伙恐怕不服气,还是麻烦你动手拉开了!」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好说,好说!」王家家主笑了笑,伸出手指,凌空虚点,以指做画。(本章完) 第39章 互有胜负,怪物般的张之维 王家家主聚炁于指尖,以指作笔,只是在空中简单的挥动了几下,就如虚空作画一般,挥洒笔墨,画出了一张巨大的猛虎下山图。作画完毕,王家家主迅速捏了几个指决,口中短促响起几个音节,对着那张猛虎下山图猛地一点。他这最后一点,正好点在了猛虎下山图的虎首,也就是眼睛处,来了个画虎点睛。下一刻,那猛虎下山图如烟似幻,从空中离奇消失了。「什麽花里胡哨的手段……」张之维正疑惑,旋即猛地反应过来,「又借道了,用到了那种媒介!」他扭头看向画舫处。吕慈和陆谨正如火如荼的打着架。但他们的脚下,却悄然出现了一副猛虎下山的图画,那画中老虎纤毫毕现,栩栩如生,甚至张开了虎嘴。「昂吼!」那画中的老虎忽的咆哮一声,竟从地上一跃而出。激战正酣的两个愣头青,见到此种变故,倒是颇有默契的齐齐后退一步,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一同向那老虎打去。陆谨挥掌,喝道:「同为四家,我俩动手,岂容外人插手!」吕慈挥拳,喝道:「什麽阿猫阿狗,也敢来找死!」张之维:「…………」这就是四家吗?前一秒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下一秒就联手?得亏我没去拉架是吧!不然……王家家主:「…………」陆宣:「竖子不知,王兄莫怪!」吕家家主:「愣头小子不懂事,王兄别放心上!」王家家主挥手:「不知者无罪,不怪不怪!」陆谨和吕慈连手打向老虎。谁料,临近时,那老虎迎风就涨,眨眼间,就化作房子大的庞然大物,张口一吞,如长鲸吸水般直接把两人吞进了肚子了。随即,老虎从摇摇欲坠的画舫上猛地一跃,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到了半空中,落在了房顶上。刚落下,老虎的腹部就一阵鼓胀,皮毛下爆出一道道炁劲,整个身躯便炸裂开来。没有血肉横飞,只有漫天的墨汁洒落。墨水纷飞中,陆谨和吕慈分两个方向,破腹而出!两人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难看,一个眼眶青紫,一个胸口有一个大鞋印。随后,两人齐齐看向前方,便看到了面无表情的王家家主,以及一脸愠怒的陆宣和怒气挂在脸上的吕家家主。陆谨连忙解除逆生状态:「父亲!」陆宣看了一眼明显有些吃亏的吕慈,当即训斥道:「谨儿你怎麽回事,你不是跟着左门长的吗,怎麽跑这和吕慈打起来了?平时我怎麽教你的,待客之道呢?」「这……」陆谨刚解除逆生状态,脑子还没从打打杀杀上转过来,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说起。吕慈也被父亲给训了:「怎麽回事?说清楚,都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一见面就掐架,像什麽?」吕慈盯了自己满脸怒气的爹一眼,也不说话,赌气似的把头撇到一边,那里是刚刚飞跃上房顶的大哥吕仁。吕仁连忙走上前去,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后拜见了几个家主,条理清晰的说明了情况,并道歉。吕家家主瞪了一眼吕慈:「一点小事而已,要有饶人之处,别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哼!」吕慈冷哼了一声,歪着头,把乌青眼和微微有些肿胀的脸撇到一边。我吃亏了,你还训我,这次,明明是我有理,陆谨拉偏架……吕慈心里不痛快,却也不是傻子,看得清场合,所以倒也没表现出来。「嗨呀,多大点事,年轻人,就应该气盛一点,当年咱们不也是一路打打闹闹过来的吗?」王家家主倒是哈哈大笑道,同时目光环视周围。一眼就看到了旁边街上,自家那不争气的小子,正一脸狗腿地跟在一个小胖妞身边嘘寒问暖,关键那小胖妞还一脸不耐烦。他顿时就笑不出来了,不怕不识人,就怕人比人,想他英明一世,智谋和手段都是一等一,怎麽生个儿子就这麽不争气?眼前这俩浑小子虽然为了屁大点事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但好歹也知道争强好胜啊,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跟在一个女子后面团团转,像什麽话?王家家主觉得,回去之后,要给自家这小子特训一下,天赋不行,也要有点谋略啊,再这麽下去,废了啊!随后,陆宣和吕家家主各自象徵性的训斥了几句,便带着陆谨和吕慈离开了。没了热闹看,围观的群众也散了。水道中间,破损的画舫上,丰平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不远处的火盆。今天确实有些受打击了,山上修行辛苦,这次来到江南之地,本想着租个画舫,一面展示一下自己的控火手段,一面赚点外快。却不曾想,被那疯狗盯上,莫名其妙的打了一场,还打输了,画舫也被打坏了。这个画舫是租的,要赔钱啊……「疯狗,欺我太甚!」「啪嗒!」这时,一个袋子落到他的跟前,袋子的口没有封严实,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银元。「这是……」丰平刚想抬头,只觉得眼前一暗,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张之维如山一般伫立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阳光照在张之维身上,投落下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丰平。直面张之维,丰平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他只感觉到投落到他身上的阴影就仿佛一只大手,把他攥住了,让他莫名生出一种不敢反抗的情绪。真是……怪物一样的存在!这是丰平对张之维的第一印象。但下一刻,这就高大的怪物,就盘坐在了他的面前,身上那股气势骤然一松:「先前你的火龙,不是被吕慈带偏的,是被我带偏的!」「你……」丰平一愣,一下全想明白了,难怪疯狗那般模样,是自己先惹的他!丰平想破口大骂,但又想起了刚才那种如同被怪物凝视的感觉,只能很识时务的说道:「为什麽?我有什麽地方惹到……前辈吗?」说这话时,丰平迟疑了下,虽然张之维看起来挺年轻的,但刚才那一瞬间给他的感觉,却是像师门中的长辈一样,甚至还要比长辈可怕的多。现在很多的异人都不能单从外貌来判断岁数,所以,丰平迟疑了下,叫了一声张之维前辈。(本章完) 第40章 姓张的前辈,当头棒喝 「知道为什麽会被我轻易就带偏吗?」张之维也不否定前辈这个称谓,他实力比丰平高很多,当的起这个前辈。「前辈的实力比我强!」丰平说。张之维并不否认:「你觉得你玩火的本领如何?」「玩火?」丰平一脸认真:「前辈问的是控火吗?可不夹杂其他的玩意儿。」「自然!」张之维点头。丰平有些谦逊的说道:「我自幼拜入火德宗修行,日锻月炼,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控火一道,算是还行吧!」「还行?」张之维咧嘴一笑,「你只控火,不修性命?」「当然修!」丰平如实吐露:「自踏入修行之道以来,从未停歇!」「修的怎麽样?」张之维问。「略有小成吧!」虽然丰平和吕慈打吃了亏,但作为火德宗嫡传,他的修为在同龄人中依旧算得上翘楚,当然了,和张之维没的比。「略有小成?」张之维歪头看他:「依你这般说法,性命易得,术法难求?」丰平如实说道:「性命的修行是日积月累,水磨工夫,没有取巧,而术法则靠悟性,自然更难,而且,一门强大的术法,能成倍提升实力,熟练掌控术法自然是更为重要!」这也是异人界里公认的说法。张之维听了嘴角一撇,没有去和丰平争辩,但依旧耐着性子询问:「你觉得术法的掌控分几个阶段?」丰平不假思索:「能熟练掌握视为小成,完全掌握,融会贯通,臻至化境,视为大成!」张之维听了摇头:「错了,熟练掌握视为皮毛,明悟其真意,通晓其本质,融合自身,视为小成!」说到这儿,两人都不说话了。张之维是觉得,大成没必要说,这丰平还在皮毛初期,说的多,有屁用!丰平则是被震惊到了,仔细回味着张之维的话,熟练掌握才是皮毛,明悟本质才是小成,那我算什麽,皮毛还是小成。沉默片刻,张之维说道:「你如此推崇你的术法,我便来见识一下你的控火能力,对我出手!」丰平一愣,没敢出手。「出手!」张之维喝道。这次,丰平没有二话,手中凝聚出火焰刀,对着张之维砍来。张之维不躲不闪,也不用任何手段,屈指探出一道炁劲,打在丰平的火焰刀上,直接给他打散了。丰平退后两步,看着手里空空如也,心中惊疑不定。这火焰刀是他用体内的炁转化而成,刚才被轻易打散,他自然是感同身受。但正是感同身受,他才惊疑不定,不是这股力太强他的火焰刀无法承受。而是这股力很弱,他的火焰刀应该能承受才对,但却诡异的没有承受住。原因是这一下打在了他自身的炁最难掌控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很轻的一击,也把他的法术给打散了。巧合吗?「这就是你说的还行?」张之维又道,「再来!」丰平一咬牙,又凝聚火焰刀冲上来,和先前一样,轻易的被一股很弱的炁劲给打散了。看着再次空空如也的手,丰平这下确定了,不是什麽巧合,是真技不如人啊!哪怕对方不用什麽手段,甚至只用强度远低于自己火焰刀的炁,也能轻易把自己引以为豪的火焰刀给破了,而且是极其简单粗暴的破掉。这是遇到高人了啊……丰平也不是傻子,高人来找自己总不能是消遣吧,「啪」的就是一拜:「请前辈指点!」「你想我指点什麽?」张之维问。他来找丰平,自然不是来装逼的,也不是什麽好为人师。只是他先前的一点小操作,让这小子损失颇大,面子里子都丢了不说,还破了财。都说做事要无愧于心,这事他做的有点不地道,所以过来指点一下。「如何术法小成,如何明悟其本质?」丰平连忙说道。「你师父怎麽教你的?」张之维问。「师父说过火的特性是狂暴,是燃烧,是千变万化,是无孔不入……」丰平说了一长串。「你是怎麽做的?」张之维问。「我都有兼顾!」丰平说。张之维摇头:「有个屁,你根本没有通晓其本质,你以为你兼顾到了,实际你什麽都没兼顾到,你所谓的兼顾,只不过徒有其形,所以你的火龙才被我一拉就偏,你的火刀破不开吕慈的如意劲,你引以为豪的手段,被我一道平平无奇炁劲打散!」丰平被说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但出乎意外的没有任何不甘,好像是这麽回事,自己在火德宗,确实数一数二,但出了宗门,就不太够看了。「都有兼顾,既要这个,又要那个,真是差生文具多,本事不大,所图不小!」张之维摊开手,一团银色闪电自掌心升腾,闪电的外表附着淡淡的蓝色火焰。阳五雷是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构成,张之维自然也是会玩火的,他教丰平,绰绰有馀。「看,看清楚我手上的东西,凝聚你的精气神去看,用你的性命去看!」闻言,丰平立马屏声静气,聚精会神,望眼欲穿的盯着张之维的掌中的闪电焰火。初开时平平无奇,但盯的久了,盯的眼睛的花了的时候,丰平只觉得张之维掌中的电光在一瞬间迅速放大,迸发出银色的闪电浪潮,直接就把他给吞噬了,让人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只是那闪电浪潮一放即收,就好像刚才看到的只是一个错觉罢了。「看到了什麽?」张之维问。丰平眼睛瞪的老大,脸上带着心有馀悸的惊骇,喃喃自语道:「看到了极致的速度,极致的破坏力,极致的掌控力!」身为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丰平悟性当然不算差,况且,这也是张之维有意演示。「这叫快狠准!」张之维说道,「修行,哪有那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抓住一门术法最基础的本质,然后前进就行了,其馀的都是旁枝末节,画蛇添足!」类似的话,丰平的师父也对他讲过,丰平的师爷也对师父讲过,丰平的师祖也对师爷讲过,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解,都成套话了。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说的再多,也不如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张之维有意给丰平演示的那道阳五雷,无疑给了丰平当头一棒。让他明白了,自己之前引以为豪的东西,就如同那沙丘上的城堡,看似美好,实际华而不实,一触即溃。「前辈,我悟了!」丰平一脸惊喜,砰砰砰就是几个大礼,但却拜了个空。抬头一看,却只看到了张之维远去的背影。「前辈怎麽称呼?」丰平跳起来大喊。「我姓张……」(本章完) 第41章 逆生状态的可行性,王蔼的糖葫芦 「姓张的前辈……」丰平看着张之维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语:「前辈刚才演练的是雷法,姓张,还穿着道袍……」丰平陡然振奋起来:「听说天师也来参加这次寿宴了,该不会是天师吧?!」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不对,应该不是天师,我虽没见过龙虎山天师,但从师父口中听说,当代天师是个剑眉虬髯的老者,这位前辈明显不符合。」「不过,从刚才我看到的那种铺天盖地的雷霆浪潮来看,想必一定是天师府上的高功,而且是辈分很高的那种,被授予了雷法,难怪略微一指点,就能让人醍醐灌顶!」这时,丰平又看到了地上的钱袋子,愣了下,捡起来数了数,满满当当,顿时一脸感动:「前辈指点我,看我窘迫,还给我善后的钱……此番恩德,小子丰平,没齿难忘,将来若有所成,必将亲自上龙虎山答谢前辈指点之恩!」丰平收起钱袋,对着张之维离开的地方行了个大礼,随后去了租借画舫的地方,想要赔偿,却被告知,已经被陆公子买单了。丰平顿时感叹道:「果然如传言一样,陆家人严于律己,一身正气,陆公子,真是一个可结交的君子啊!」走出门,还没走几步。一个声音传来:「丰平,你小子一会儿不见就净给我惹祸?」丰平一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劲装的光头大汉大步走来,此人叫储大师,是火德宗现任宗主。「师……师父,您怎麽来了?」丰平有些吃惊道。「听说你跟吕家双璧打了一架,怎麽,受打击了?」储大师过来,自然不是来责备丰平的,这不听见爱徒被吕慈给教训了,担心承受不住打击,过来安慰一下吗!当然了,老一辈的人就算是安慰,也像训斥一般,不过,丰平早就习惯了。而且,他也没受打击,甚至有些感谢吕慈这疯狗的不依不饶,若没有他,自己哪能得见前辈指点?「什麽打击啊,师父,我这是越挫越勇,现在我打不过那疯狗吕慈,等过段时间,看我不把他烧成癞皮狗!」丰平自信满满的说道。「嚯,那为师就等着看你表演啊!」储大师笑道,「走了,去陆府了,寿宴要开始了!」「师父,我就不去了,弟子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丰平说道。储大师皱眉:「怎麽?被打击的吃不下东西?」「才不是,我只是这次有些感悟,想回去好好消化一下!」此刻,丰平满脑子都是张之维掌中的银色闪电浪潮,他想回去冥想打坐,好好感悟一下。「真的?可别绷着!」「那还有假?」……………………另一边,张之维漫不经心地走在长街上,脑中思忖着用火金之炁开启逆生状态的想法。这条街不长,没多久他终于走到了尽头,这里摊子已经很少了,人也稀稀寥寥,落日的光芒直射张之维的脸,他用手遮着阳光,在街口的地方站住了。「脑袋一热,用火金之炁,感觉有些想当然了,但……要不要试试呢?!」张之维看着太阳,喃喃自语。他记得,张楚岚搞出了类似的招数——迅雷,就是用阳五雷的炁刺激自己的经脉,可以让自己的速度和力量在一定时间内获得飞跃般的提升。当然了,张楚岚的那种方式,只是很基础的应用,对现在的张之维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以张之维现在阳五雷的造诣,以及性命修为,张楚岚所谓的特殊状态,他甚至可以常态保持。此刻,张之维追求的可不是单纯的刺激经脉,而是暂时性的把自己全身的炁,转化成火金之炁,来实现对自己的全面提升,哪怕只是短时间的。「人一出生,先天一炁就具化到四肢百骸,温养身体,这股炁强大且温和,所以陆谨施展逆生三重,导出先天一炁,按一个轨迹进入上丹田,再由上丹田生发,流入四肢百骸,进入逆生状态时,届时,身体会跟着呈现不同程度的炁化,但不会损伤身躯,反倒会强化战力。」「但我若导出火金之炁运转全身,让身躯也跟着部分炁化的话……以火金之炁的狂暴程度,如果身躯承受不住的话,别说强化肉身,那简直就是自焚!」「可若不试一下的话,怎麽知道我的身躯承不承受的住呢?」张之维思忖良久,一咬牙:「我这十年如一日,用金光咒淬炼的出来的性命,坚韧如铁,岂会扛不住这小小火金之炁,我必需得试试!」「不过,不能拿命去试,可以先用一些无关紧要的部分试试水,比如头发丝什麽的,如果我的头发丝能抗的住,那其他部分,自然也没问题!」想到解决办法后,张之维只觉得豁然开朗,打算立刻找个地方试验一下,但看了看时辰,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寿宴就要开始了,等吃了饭,回屋慢慢琢磨吧!转身朝陆家大院而去。作为异人界的四大家族,陆家无疑是很气派的,陆府是一个大大的庄园,朱漆铜首的大门前车水马龙,门上的牌匾写着两个大字——陆府!刚一到陆府门口,就遇到了在门口迎客的陆谨,他已经换了一身乾净的红衣服,依旧穿的喜庆。不过,现在他正被小胖子王蔼纠缠。「陆谨,我拜托你帮忙保管的糖葫芦哪去了?」王蔼一脸认真道。陆谨:「…………」陆谨支吾了一下,坦白道:「我……我把它插在街上了!」当时他和吕慈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哪还顾得上那些糖葫芦?「我叫你保管,你给我插在街上了?!」小胖子王蔼连忙追问:「哪个街上,我去取!」「就在……」陆谨正要说。走过来的张之维说道:「就在别人肚子里了!先前看热闹的那麽多人,一人一根,早就拿没了,你现在去,说不定还能找到那根空棒子!」「被人吃光了?」小胖子王蔼一惊,怒视陆谨,「你就是这麽保管的?」「…………」陆谨连忙道:「我赔你,我赔你行吧,我在接客,你别闹,今天过后,我赔你十根插满糖葫芦的棒子!」「不行,我答应过石花儿要给她带糖葫芦的,我现在就要!」小胖子王蔼怒道。陆谨一脸无奈的掏出几块大洋:「我现在有事,脱不开身,我给你钱,你自己去买行不行?」「哼,谁要你的钱!」王蔼一把推开:「我有钱,我自己去!」说罢,蹬蹬蹬的跑出了门。张之维扭头,看着肥胖的王蔼一扭一扭的跑着,始终无法把这个憨不拉几的小胖子,和后世剧情里那个阴险毒辣的老阴比联系起来。(本章完) 第42章 寿宴开始 「诶,张师兄,真是不好意思,说是带你去逛逛,结果没想到半途出了那档子事,让你笑话了!」陆谨见到张之维,连忙说道。张之维摆了摆手:「小事小事,切磋一下,打几架什麽的,很正常的,对了,陆老弟,我师父进来了吗?」陆谨摇头:「没有,天师和我师父都还没来的,他们俩老人家或许有什麽要事商谈吧!」「哦,也许吧!」张之维说,心里却在腹诽,重量级人物,都要最后登场的,估计师父和左若童会踩着时间到。「张师兄,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带你入座吧!」陆谨一脸热情道。「可以!」张之维跟着陆谨进入陆府,期间边走边问:「对了,这座次什麽的,有什麽说法吗?」「太爷说了,这次聚会,大家乐呵乐呵,没那麽多繁文缛节,我们小辈跟小辈坐一桌就好,也方便沟通一下,交流交流心得什麽的!」陆谨笑道。陆府很大,今天的庄园里格外的喜庆热闹,到处都贴满了彩纸,挂上了灯笼,写着祝福贺语的横幅也挂的到处都是。因为要招待五湖四海的异人们,庄园里搭起了棚子,宾客满堂,而在中间位置,还特意请来了几个有名的曲艺大家来唱曲贺寿。其中就有之前遇到的那个表演《锺馗嫁妹》的巫优,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再扮演锺馗,而是换了个人,想必也是修有数个神格面具。「张师兄,你有熟悉的朋友需要坐一起吗?」陆谨问。「我随便坐就行!」这些年,张之维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偶有下山,也是随师父一起,除了一群师兄弟外,还真没什麽朋友。「那张师兄要不就和我一桌吧?」陆谨说道。「可以啊!」张之维点头。「那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陆谨带着张之维来到一桌前,桌子上赫然坐着先前见过一面的吕家兄弟,还有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的小道士。「张师兄,那两个,吕家双璧,想必先前你就已经认识了,那还有一个空位,是刚才那个王蔼王胖子的。」陆谨介绍道:「旁边的那个小道士,是我的发小,叫郑子布,出自茅山上清派,说起来,和张师兄你一样,同是正一教的呢!」郑子布……张之维看向那个小道士,倒是没想到,又遇到了一个未来的三十六贼,若没记错的话,此人在三十六贼中也算佼佼者,悟出了八奇技中的通天籙。这个郑子布似乎是没见过什麽大场面,有些拘谨的坐着,见到陆谨到来,笑着点了点头。而吕慈则是一甩脸,把有些肿胀的半张脸和乌青眼转到一边,拿完好的那张脸对着陆谨,看起来还有些余怒未消。吕仁倒是笑着朝陆谨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陆谨,你不介绍一下?」「吕哥,这位是出自龙虎山的张师兄,是天师高徒!」陆谨连忙说道。一听出自龙虎山,还是天师高徒,桌上几人的目光顿时全汇聚到了张之维身上,就连隔壁几桌也是。要知道,龙虎山天师府可是异人界数一数二的大派,天师又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他的弟子,由不得不让人好奇。吕仁抱手说道:「原来是龙虎山的高功,我叫吕仁,出自吕家村,幸会幸会!」郑子布也起身说道:「茅山上清派,郑子布,拜见师兄!」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朝两人回了个抱手礼:「好说好说!」「张师兄,坐这坐这!」陆谨指了指正对着门口的那个座位说道。主座吗?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力劲儿,但有眼力劲儿,我该捶你时还是得捶你……张之维也不客气,一拉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上了主座。吕仁瞥了一眼,默不作声,主座一般都是主人家坐,或者是最有威望的人坐。他比陆谨年长一点,实力也比陆谨强一点,按理来说,应该他坐,但考虑到这是在陆家,所以没去抢。却不曾想,陆谨自己不坐,让这个龙虎山的道士坐,因为是天师弟子的关系吗?吕仁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不过,陆谨完全没想这麽多,他之所以让张之维坐主座,倒不是想巴结张之维,而是想着刚和吕慈闹了矛盾,双方给个台阶下。这位置,自己坐和吕仁坐都会有芥蒂,不如让张师兄去坐嘛,张师兄年长个两三岁,还人高马大的,坐在主位,再合适不过。当然了,张之维就没想这麽复杂了,自己坐主座,这不应该的吗?「张师兄,你和子布老弟同为正一教一脉,应该有不少话题吧?」陆谨说道。「正一教一脉下面,细分的各种分支可太多,对了,你们一个在三一门,一个在茅山,怎麽成为发小的?」张之维问。陆谨道:「子布老弟虽是茅山上清宗弟子,但却一直没在茅山上清宗修行,他修行的道观距离三一门很近,久而久之,我们就成好朋友了!」「野茅山?」「不是野茅山,我已经转正了!」郑子布解释道:「师兄有所不知,我们上清宗弟子,在成年之后,除了少部分留在山门外,大部分弟子都要外出继承宗门产业,反哺宗门。」「我师父就是一位分观的观主,我虽然自小拜入师父门下,但直到前年,我才去了上清派的总坛,接受了受籙仪式,正式成为上清门人,所以,已经不算野茅山了!」「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这是很正常的事,毕竟门派不是福利院,养你长大,教你本领,还管你养老。到了一定岁数,都要做事的,到时候,要麽留在山上代师授艺,要麽接受宗门的指派。不仅茅山是这样,龙虎山也是这样。至于为何会出现野茅山这个流派。最初的原因,是那些出去继承宗门产业的弟子,为了方便做事,往往又会收几个徒弟来打杂。就和《僵尸先生》里九叔收文才和秋生为徒一样。而既然都收徒了,传授本领那也是应该。这些传了本领的弟子,有些会到总部报导,接受道士的授籙仪式,正式成为宗门弟子。而有些传了本领的弟子,却因为各种原因,没去总部报导,反倒流落江湖。因为师父是茅山道士,所以这些人往往也称呼自己为茅山道士。但他们又没在茅山授籙,不被茅山所认可。所以久而久之,江湖上就多了个野茅山的流派。(本章完) 第43章 道门的传承 饭桌上,几人随便交谈了几句。大多是陆家和吕仁在说话,吕慈还在斗气呢,半张脸对着众人,郑子布则有些少言寡语,张之维则在观察四周。这次来的人还真不少,五湖四海都有,不过,他看了一圈,没有看到全真一脉的人,也没有看到武当的人。「对了,子布老弟不是说在修行上遇到了什麽困惑吗?可以问问张师兄嘛!」陆谨是懂活跃气氛的,看张之维和郑子布不怎麽说话,连忙说道。「啊,也对,那个张师兄,我最近在学青词符,但一直觉得青词符的仪轨有些过于繁琐了,似乎能减少很多步骤,可我师父认为我是好高骛远,不知能否指教一下!」郑子布一脸认真的说道。张之维:「…………」这算是把他给难倒了!青词符,有点耳熟。好像是一种驱鬼的符籙,这种符籙对活物基本没什麽用,但对鬼物的杀伤力很大。对于这种鸡肋符籙,张之维自然是没有研究的。他有天克鬼魅之物的雷法,还要什麽自行车?「我虽出身符籙派,但更多的心思却内修成丹,外修成道,性命交修,对符籙一道的研究并不深刻,这符,我不会画!」张之维也不存在什麽偶像包袱,不会就是不会,也没什麽可丢脸的,术业有专攻嘛。龙虎山天师道,作为正一教一脉执牛耳者,自然不全靠一门金光咒,一门雷法撑场子。毕竟金光咒只是入门功法,人人都学,此法上限虽高,但下限也低,普通人练来护体可以,但想要有所成就,太难。至于雷法……那是天师候选人才能练的,上限高的很,下限也高很,高到一般人都接触不到。所以龙虎山的普通弟子,自然也有其他传承作为主要手段的,一般可供选择的有五个大类。分别是内丹功,符籙,坛仪,星象占卜,风水相术。其中,内丹功里,最基础也最扎实的是「金光咒」,中间的有「龙虎内丹功」等一系列功法,最上乘的内丹功是「五雷正法」。符籙很好理解,就是画符的手段。至于坛仪嘛,也就是起坛作法,打醮仪式。听起来很偏门,但其实是道家的大杀器,这门手段,在很多影视剧里都有体现。按照很多影视剧里的一贯套路,主角出场之前,一般都有几个扑街龙套道士去送死。这些扑街龙套道士往往会摆个架子,上供祭品,摆上各种法器仪轨,拿着桃木剑一通舞,又是倒酒,又是喷火,然后和反派妖魔斗一场,最后架子爆炸,龙套道士嗝屁,以此来承托反派妖魔的强大。而扑街道士的这一套操作,就是开坛做法。虽然看起来挺小丑,经常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但能屡屡成为衬托反派的背景板,也正好说明了业界对此的认可。意思是但凡能干翻道士法坛的妖魔鬼怪,那都凶的一匹。而实际也确实如此,开法坛的确是非常强大的手段,它能让一个道士发挥出远超自身修为的战力。具体是个什麽原理嘛……在张之维看来,本质上,与神格面具差不多,反正通过这一套操作,去使用道教所供奉的祖宗或者神灵们的力量。所以,摆法坛后,道士一举一动都喜欢来一句「急急如律令」。这个律令,就是对神灵力量的一种赦令,意思是我很急,你搞快把力量送过来。一般来说,符籙派的道士,都会修行一门内丹功,然后主修符籙,钻研坛仪,三个传承都会有所涉及,区别是侧重点不同罢了。张之维对面的茅山郑子布,就是这种类型的道士,但从他日后能悟出通天籙来看,他侧重的应该是符籙一道。而另外两个传承,星象占卜,风水相术,这就是术的手段了,不仅考验命格,还考验天赋,但学有所成后,可拨动奇门,布下风水气局。三十六贼里,武当山上的那个道士——周圣,就是走的这一传承,最后悟出了风后奇门。至于张之维,暂时主修的是内丹功,修的功法有两门,分别是金光咒和五雷正法。其他传承,符籙一道有涉及到一点,学了些功能性的符籙。坛仪知道些基本知识,会几个入门级的法坛。像星象占卜,风水相术之类,就没怎麽研究过了。倒不是看不懂,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相比较用自然之力来对敌的方式,张之维更相信自己,本尊的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原来张师兄主修的是内丹功啊,是我孟浪了!」郑子布连忙说道,但心里却在犯嘀咕,天师府是符籙三宗之首,最强的自然是符籙了,身为天师弟子,不修符籙,去修丹功?等等……天师府的丹功,好像除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外,其他诸如龙虎内丹术之类的丹功,各家符籙派都有吧。金光咒是入门丹功,五雷正法只有天师候选弟子能学,这位张师兄又姓张,该不会……郑子布是个聪明人,一下子想了很多。「哥,你看,胖子回来了!」这时,一直杵在那生闷气的吕慈,梗着脖子说道。几人扭头看去。只见小胖子王蔼,捧着几串糖葫芦,进了大堂,顾盼一瞧,找到了关石花所在的那一桌,一脸殷勤的跑过去。「哥,胖子喜欢的那个胖妞是哪家的?」吕慈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想去看,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把乌青眼露出来,于是只能偏着头,梗着脖子,费劲的去瞅着。那模样……有点滑稽。「是东北马家的!」吕仁说道。「南茅北马的马?」吕慈问。这个南毛北马,不是指毛小方和驱魔龙族马家,指的是南方茅山和北方的出马仙。「是的,听说刚立了堂口,已经能出马了,而且立的是胡仙的堂口,是天才人物,好像被一个大仙儿看重了!」吕仁说。「天才人物啊,难怪有些看不上胖子,不过,胖子毕竟是咱们四家的人,他这麽搞,我们面子也挂不住啊!」吕慈说道。「人家王伯都没说什麽,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吕仁说道。张之维下意识去看了眼吕慈的乌青眼,你小子还有面子吗?(本章完) 第44章 吕慈又发飙了 陆家大院,宾朋满座,最里面的寿堂里,陆家的直系亲属,以及一些贵客,全都在这里。作为此次寿宴的主角,陆老太爷穿着一身火红的马褂,端坐在正中间的梨木太师椅上。「往常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一半热闹吧。」陆老太爷看着宾朋满座,脸上露出笑容。「是啊,叔父,这些年,年年战乱不休,像这样的聚会,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一次了!」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这不托陆叔您的福吗?」王家家主也说道。「嗨,什麽托我的福,是老朽托各位的福,还愿意给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一点面子!」陆老太爷摇头笑道。「哪里的话,陆老爷子身体硬朗很啊!」吕家家主说道。「逍遥不了多久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接下来,这江湖,这天下,还要指望你们这辈人去拯救呢!」陆老太爷说道。王家家主摇头叹道:「老太爷真看得起我们,我们这辈人已过了不惑之年,可依旧是满脑子疑惑,说是五十知天命,可天命又在哪儿?」「终究是碌碌无为之辈,这江湖,这国家,还得看年轻一辈的后生们,依我看,吕兄家的两小子,和老太爷您家的陆谨,那都是人中龙凤,将来也必有一番作为!」王家家主此番话,虽是在称赞吕家双璧和陆谨,但在这个场合说出来,未免有捧杀的嫌疑。吕家家主当场就坐不住了,连忙说道:「王兄,瞧你说的,你家那小子也不差啊!」王家家主叹了口气:「吕兄伱就别安慰我了,你看了就知道了!」一群人齐齐看去。只见小辈桌那边。小胖子王蔼手里拿着几串糖葫芦,站在着小胖妞关石花,有些嗫喏的说道:「诶,石花儿,我把糖葫芦带过来了,这个给你!」关石花扭头,有些不耐烦道:「又来,你怎麽没完没了的啊,到哪儿你都在啊?」她都已经支开这个小胖子好几次了,正常人都应该知趣了啊,怎麽这胖子就这麽讨厌啊!「石花,你怎麽跟王大少爷说话的呢?」旁边,关石花的小姐妹揶揄道。「是啊,这可是四大家族的王少爷啊!」旁边人也跟着起哄。他们越起哄,关石花的脸色也就越差。王蔼没注意到关石花越来越不耐烦,拿着糖葫芦串,很没底气的小声说道:「诶诶,石花儿啊,那个……那个上次,我爹和你师父不是说了吗?让咱们俩家要多亲近亲近,咱们可以多来往一下的,明明说了的……」「诶哟,那是我师父说的,不是我说的,你烦不烦啊!」关石花一点也不想看到这个烦人的小胖子。「哈哈哈……胖子,人家都不爱搭理你,你就回来呗!」「哈哈哈,这傻胖子不招人稀罕啊!」这一幕把周围人逗乐了,不断有人取笑道。王蔼一听,一下子就怒了,拿着两串糖葫芦,怒视各方:「谁,刚才谁在那里说风凉话的?」不过他这个样子,威慑力着实不够,没人把他当回事,都在哈哈大笑,嘲笑他急了。「大哥,我看不下去了,胖子虽然是不成器了点,但也不能任人这麽欺负啊!」气上头了,吕慈也顾不得自己的乌青眼了,起身就往王蔼那里去。吕仁捂了捂头,担心弟弟搞出事来,又追了上去。吕慈来到王蔼背后,摁住他的肩膀,一把把他从人群焦点里拉了出来:「我说胖子,您能不能少给王伯丢点人啊!」王蔼看到吕慈,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麽,但看到吕慈的有些愤怒的神情,和脸上的乌青眼,顿时就不说话了。四家的玩伴里,他不怕吕仁,也不怕陆谨,但挺怕吕慈的,当然,他和吕慈关系也最好。见镇住了胖子,吕慈眼一横,怒视四周:「笑?!」「有什麽好笑的?!」「很好笑吗?!」「有多好笑?」「来!看着我笑!」吕慈指着自己的乌青眼,怒喝道:「看着这里笑!」刚才还热烈的氛围,肃然一静。「笑啊!」小辈桌这边没人出声,谁都知道吕家双璧中的二璧绰号小疯狗,不好惹,这架势,摆明了是想给小胖子王蔼出头的同时,找个人撒撒气,泄泄火。在场的,都没人愿意去触这个眉头。另一边,寿堂那里,三大家主和陆老太爷正看着这一幕。「嗨呀,这傻小子,乾的都是些什麽事啊,倒头来还是吕慈出头,吕兄,实不相瞒,你吕家双璧,真是羡煞我了啊!」王家家主感叹道。「王兄你可别羡慕我,这小子一天天的尽好勇斗狠,我都快愁死了!」吕家家主一脸无奈道:「再说了,令郎也不差,天生的福相,甚是可爱啊!」「对对对,现在只是还小,过两年就好了!」陆宣也在一旁安慰道。「呵,呛火啊,吕慈这小子有点意思!」张之维饶有兴趣的看着吕慈,这脾气,挺对他味儿的,然后用手捅了捅陆谨:「陆老弟,那边好像又要干起来了,你东道主,不过去调解一下?」陆谨:「…………」这话有点耳熟啊!陆谨则有些犹豫,上去吗,刚和吕慈干了一架,现在又去?但没等他纠结太久,门外的管家小跑着过来:「公子,左门长和天师来了!」陆谨一听,也不管吕慈这边的事了,连忙跑到寿堂,通知父亲和太爷。「哈哈哈!」陆老太爷起身,大笑道:「左门长和天师齐聚,老头子我还真是有面子啊!」「叔父,我这就去迎接!」陆宣起身拂了下衣袖,整理了一仪容,说道。「嗨,既然是天师和左门长齐聚,那咱们四家的人,自然是都去为好!」王家家主提议道。随后,几人一同前往门口迎接。只见大堂门口,剑眉白发的张静清,和仙气飘飘的左若童并排而至。「陆公,好久不见,身体一如既往的硬朗啊!」张静清哈哈大笑道。「陆公,晚辈没有来迟吧!」左若童淡笑道。(本章完) 第45章 酒宴高潮 陆家大院。天师张静清剑眉虬髯,双眼深邃,有一种无形的威严。而旁边的左若童,白发童颜,浑身有一层清气在体表流动,一举一动皆让人注目,犹如仙人。天师和大盈仙人齐至,两个都是异人界泰山北斗般的存在,在座的异人不敢托大,无不起身恭迎。小辈们也不争执了,刚还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一消,都在打量着传说中的天师和大盈仙人。毕竟小胖子追小胖妞的这点破事,哪比的上这两位传说级的异人?「天师和左门长能大驾光临,陆家真是蓬荜生辉啊!」陆老太爷走上前去,抱手说道。几人当即寒暄了几句。…………「吕慈哥,这个左门长怎麽这麽年轻啊!」王蔼和吕慈也回到了自己的那一桌,他站在吕慈旁边,有些疑惑的问。「胖子,你别这麽傻行不行,年轻?」吕慈没好气道,「这位左门长可不年轻,比咱们爹还大呢!」「那……那他这麽大年龄,怎麽看起来和吕仁哥一样啊?」王蔼有些不解。「这应该是三一门所修行的功法的原因!」说这话时,吕慈瞥了一眼跟在左若童身边的陆谨一眼,这个家伙以后也会像这个左若童一样吗?莫名他有些不服气!对了,陆谨侍奉在师父左若童左右,那天师的徒弟呢,怎麽不去迎接一下?吕慈回头望去,便看到那天师的徒弟,坐在座位上,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在往嘴里喝。没错,不是夹着吃,是端着喝,吕慈长这麽大,头一次见「喝」花生米的。「那个,道士,你师父都来了,你不学那姓陆的过去迎接一下?还坐在这里吃……喝花生米!」吕慈忍不住说道。喝花生米的张之维瞥了一眼吕慈:「天天见面,哪儿来那麽多繁文缛节,你要来点吗?」说着,给吕慈扒拉了一点。吕慈瞥了一眼,嘴角微抽:「我不要!」「不要算了!」张之维继续「喝」起来。昨天半夜,他被师父考校了一番,还贴着甲马连夜奔袭,这一天也没怎么正经吃饭,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喝点花生米,怎麽了?至于对师父张静清的态度……张之维可是很尊敬的,这种尊敬不拘于形式上,而是发自内心,他是真真切切把张静清当亲人对待。像每次张静清找藉口考校他实力的时候,他都只用金光咒防守,从不反打。毕竟修为这种东西,有深厚浅薄之分,却没有等阶森严的境界,除非修为差距太过巨大,不然,即便是弱小的一方,也可能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下,伤到强的一方。张之维又没迪化,对自己修为是很有逼数的,那是一日千里啊,但他对师父的修为深浅却没有底,担心动手时一个不注意,把师父这把老骨头给折了,所以保险起见,从不反打,只作被动防守。当然了,从近几次被动防守的情况来看,师父的修为还是要高出他一截。不过却也已经可以看到距离,且距离在快速拉进,不像以前那般,觉得师父深不可测,自己与他如隔天堑。紧接着,天师和左若童入座了,迎接的众人也坐回了座位,一番贺寿祝词之后,便是此次宴会的重头戏,家主交接仪式开始。陆宣当着天下异人的面,在天师张静清和左若童的见证下,从陆老太爷手中接过陆家的家主之位,并立下重誓,要把陆家发扬光大。一番掌声后,众人开始把酒言欢,同时说些江湖琐事。张之维这一座,因为有陆谨和吕慈两人,气氛颇为热烈。两人把之前的恩怨延续到了喝酒上,正你来我往,拼的热烈,大有今天必须倒下一个趋势。吕仁倒是彬彬有礼,时不时和的张之维碰个杯,说些自己的见闻。王蔼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吃饭时频频去偷看坐在其他座的关石花,结果小胖子不聪明,偷看还被关石花的小姐妹看到了,告诉了关石花。惹的关石花狠狠地瞪了他几眼,让小胖子脸一红,臊眉耸眼了一会儿,化悲愤为食欲,大吃大喝起来。见王胖子吃东西就跟风卷残云一样,张之维坐不住了,他不是一个沉迷口腹之欲的人,龙虎山上的清淡饮食也吃的惯,但偶尔也要打顿牙祭不是?「胖子,你慢点吃,那个胖妞可看着你呢,你这麽不顾形象,还想不想和人家好了?学学人家吃饭!」张之维善意提醒。王蔼一怔,扭头去看关石花,见关石花胖归胖,吃相却是很斯文,顿时速度也慢了下来。然后,就轮到张之维风卷残云了。没一会儿,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陆老太爷年纪大了,陪了一会儿客人,就回房睡觉了,但年轻人都还在喝。张之维这桌,吕慈已经倒下了。这小子喝酒就和打架一样嚣张,喝大了之后,狂妄的很,来找张之维喝酒,叫嚣着自己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这种山上的道士一看就没怎么喝过酒,还说张之维喝一杯,他直接喝四杯。于是……求锤得锤,「吕四杯」没多久,就醉的跟条死狗一样了。吕慈倒下,他哥吕仁只好接他的班,继续来和众人拼酒。对此,吕仁也有些无奈,但不上不行啊!谁让他那个愚蠢的弟弟,在喝大了的时候,一直叫嚣着吕家从不弱于人,我干了,你随意。现在愚蠢的弟弟倒了,他这个当哥哥的,不得接他的旗?「吕家的,别怂,一口唾沫一口钉,人家一杯,你四杯的!」旁边有人在起哄。愚蠢的弟弟装的逼,他这个无辜的哥哥,喊着泪也要装下去,吕仁端起大碗,直接连干四碗。「好啊,豪爽,那个陆谨,你是主人家啊,别人喝四杯,你好意思只喝一杯吗?快快快,跟上去,不能怂!」于是陆谨也被起哄着连干了四碗。另外,带头起哄的是张之维。然后张之维又把目光放在了小胖子王蔼身上,这小子也跟着喝了不少酒,现在也晕乎乎的。「胖子,你知道追女生最重要的是什麽?」本来还晕乎乎的王蔼,精神一振:「是……是什麽?」「俗话说,好女怕郎缠,那个关石花也喝了不少酒了,你机会来了,快上!」「张……张师兄,怎……怎麽上啊?」王胖子有些口齿不清的问。「先这样……再那样……最后……」(本章完) 第46章 天师和左门主的决定 小男生是经不起怂恿的,很多青春期的男生都被怂恿着去表过白。酒壮怂人胆,在狗头军师张之维的怂恿下,有些嗫嗫喏诺的小胖子王蔼,仰头干下一碗酒,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周围众人的目光连忙聚焦过去,就连正你四杯,我四杯喝的正酣的陆谨和吕仁,也来了个中场休息,看胖子表演。结果,众人低估了关石花这个东北大妞的凶猛程度。关石花一看一副赶赴刑场般的胖子,又一看在后面起哄的众人,哪能不明白即将发生什麽事?根本就没给王蔼施展军师计谋的机会,直接就是一个「滚」字,然后一脚把王蔼踹了个狗吃屎。见到这一幕,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王蔼只好一脸委屈巴巴的爬起来,灰溜溜的回来坐好:「张师兄,你的计策也不好使啊!」「我还有一计!」张之维正打算继续怂恿。旁边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傻胖子,你是怎麽想的啊,伱怎麽让一个道士教你去讨婆娘啊!」顿时,众人哄堂大笑。王蔼的父亲,王家家主也在笑:「哈哈哈,你们看,这帮小家伙多有意思啊?不如……」「王兄你想说什麽?」陆宣问。「不如明天让他们给我们耍耍?」王家家主道。「耍耍?」陆宣不解道:「王兄你的意思是?」王家家主道:「这麽多高门大户难得凑到一起,让这些小辈给咱们演练演练如何?」「这会不会伤了和气啊?」陆宣有些为难道。「小孩子哪有这麽容易伤和气的,吕慈和陆谨这俩孩子,先不是闹的很凶吗,刚不也重归于好,把酒言欢了吗?演练一下,交流交流心得也好啊!」王家家主继续道。吕家家主也道:「我看这个主意还行,这群小家伙们一个个精力旺盛的很,说不得会私下打架,就像下午一样,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当着我们的切磋,这样就算有什麽意外,我们也能出手不是?」「左门长,您看呢?」陆宣询问左若童的意见。左若童淡笑道:「我觉得嘛,小孩子游戏一下也不错!」「天师,您看呢?」陆宣又去问张静清的意见。此话可以说是正中了张静清的心意啊,他刚还在考虑该怎麽提这件事呢!「听着还有点意思!」张静清说道:「左门长,陆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左若童和陆宣对视了一眼,天师邀约,两人自然不会拒绝,道了一声失陪,便下了酒桌。三人来到陆家后院。「不瞒二位……我这次来,一是为了给陆公贺寿,二来麽,还真有点事,本来不知道该怎麽跟各位开口,但王家家主提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张静清道:「这次我出门带了个徒弟,让他也游历游历,我打算在外面给他找个同辈的俊杰,替我好好收拾他一下,如今王先生提议让后生演练,在场年轻的好手不少,我觉得这倒是个机会!」「天师您老这是哪一出啊?」陆宣很不解,收拾徒弟用这麽麻烦?那不想收拾就收拾吗。「唉!不瞒二位啊,我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唯独本门的一些护身手段上……」张静清叹了口气,后面的话有点凡尔赛,容他酝酿一下。「有些差强人意?」左若童接过话头。张静清沉声道:「非也,是有些强过头了。」陆宣:「…………」左若童:「…………」汝听,人言否?张静清继续道:「他修行路上太顺了,我担心这孽障变得过于骄狂,这段时间,我已经几番提点于他了,他嘴上倒是虚心,不过向来左耳进右耳出,终究是唾沫星子太乏力,得找个人好好敲打他一番才好啊!」陆宣听明白了,有些不解道:「嗨,就这事啊,天师,您老自己门户的事,还用得上外人吗?找几个修为高深点的师兄弟敲打不就好了吗?」「真要有的话,也不至于放到这里来说啊!」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这麽说吧,本门的师兄弟差不多都已经被他敲打过一遍了,总不能让我们这些长辈亲自来跟他演练一场吧,这样就没意义了啊,打赢打输都是在捧他!」这时,左若童突然笑了:「哈哈哈,原来天师也有这烦恼,巧了,天师,您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左若童一生不弱于人:「我那蠢徒弟陆谨,自从入我门以来,也没吃过半点亏,我也早有敲打敲打他的意思了,当然了,这事儿最终还得陆先生这个做爹的拿主意!」说罢,左若童和天师看向陆宣。陆宣笑了笑,道:「诶,您二位这麽一说,我也觉得谨儿这两年有些狂妄了,为了点小事,今天还跟吕慈打了一架,吕慈还吃了点亏,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怕是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然如此……」张静清道:「那要不找个机会,让他俩试试?」「试试就试试!」左若童笑道:「赢了的话,就当助他年少成名!」张静清笑着补充道:「输了的,就让他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两人一唱一和间,就把这事给定了。陆宣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张了张嘴,有心想说此事要不要询问一下老太爷的意见。但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成了家主,若这麽点小事也要去打扰他老人家……岂不是很无能,一咬牙,道:「那明天我做局,让谨儿和天师高徒试试!」……………………酒宴一直持续到深夜。陆谨和吕仁的拼酒决斗,最终以陆谨败下阵来而结束,但吕仁也成了强弩之末,坐在那里迷迷瞪瞪,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王胖子也倒下了,他酒量一般,被关石花当众踹了个狗吃屎后,开始借酒消愁,没一会儿就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嘴里时不时来一句石花儿!至于茅山郑子布……不知道什麽时候就倒下了,根本没到拼酒的环节,应该是倒在众人打圈的途中,属于死于不明aoe的小菜鸡。于是整个酒桌,只有张之维还坐着,还好,陆家有下人在,不用张之维收拾烂摊子,照顾这些醉倒的人。「果然,强者恒强,喝酒我也是绝顶啊!」吃饱喝足,张之维一抹嘴,回了陆家给自己安排的客房。(本章完) 第47章 演武开始 客房里,张之维盘坐在床铺上,定下心来,开始试验用火金之炁来开启逆生状态。先从心脏中调运出先天火之炁,再从肺中调运出先天金之气,攒炁合一。五行之中,火与金主杀伐,这也是阳五雷刚猛无俦的原因。而要用这麽刚猛的炁来代替先天一炁,无疑是烈火烹油,极为冒险。哪怕天资盖世如张之维,也只敢小心尝试。念头一动,那一团火金之炁立即动了,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行于经络之中,先从脐下三寸,一寸寸的过五脏六腑,一路往上,如蛟行于江河,化龙飞升。与温和的先天一炁不同,先天火金之炁行于经络中会有一种灼烧感,就好像有一团火在灼烧自己的经络。「应该是我以前从没这麽运行过火金之炁,所以有些不习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金光咒包裹一下经脉,免得把自己给搞废了!」张之维之所以敢如此大胆尝试,绝不是头铁,瞎莽。一是他是对自己在炁的掌控方面有自信。再就是他的金光咒已经臻至化境,密不透风,可包裹内脏和经脉,就算火金之炁失控,在经脉里暴走,他也可护住自身。金光庇体后,那股不适感消失,张之维继续控制着先天火金之炁,按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往自己的上丹田而去。上丹田是「性」之所在,越是往上,越是接近,那一股火金之炁就越难控制。张之维不敢有丝毫的分心,以意识引导那蠢蠢欲动的炁,要将其收归上丹田,开启逆生状态。很快,先天火金之炁来到眉心,张之维收敛意识,汇聚于眉心处,要进行最后一步。只要先天火金之炁冲入上丹田,那这个逆生状态就算是开启了。接下来,先天火金之炁就会从上丹田生发出去,让全身的炁,乃至部分肉身都开始炁化,以此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在即将进入的眉心的瞬间,张之维停下了,没有叩关。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不适,眉心识海之中,如有波浪在翻涌,心里莫名躁动,一股寒冷之意漫卷全身。莫名的,他生出一种诡异之感,自己这淬炼到极致的肉身,好像一座囚牢,在束缚着自己,他要扒开这虚无束缚,冲入世间,冲入大千,冲入太虚。「怎麽回事?这种感觉……是我行炁出了岔子,还是……」张之维散去眉心的先天火金之炁,暂停了尝试,一脸惊疑不定:「还是这个逆生状态……本身就有问题?竟然会有一种要把我化没了的错觉!」「虽然只是一闪而逝的一点微不足道的错觉,但还是先别尝试了,光凭看和对炁的感觉,可能出错,上丹田是人体三个丹田中最脆弱的一个,不能莽撞!」「还是等明天演练和陆谨切磋的时候,用炁探入这小子的上丹田,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吧!」「老陆啊,本来还在思考着以咱们的关系,要不要给你一个稍微体面点的败北,但现在,该你有此劫了!」旋即,张之维收回体内躁动不安的先天火金之炁,运转金光咒,淬炼自身性命。金光咒是一门性命双全的内丹功,在练炁的同时,亦是一种冥想修心的过程。第二天清晨,太阳破开云雾,光照大地。张之维吐出一口浊气,结束修行,走出客房,外面有守候在此地的下人,立马指引着他前往饭堂吃早饭。「我师父呢?」张之维问。「天师一路都有大老爷们陪同,小的不知!」「哦,谢谢!」「这位高功客气了,小的带你去饭堂吃早饭!」来到饭堂,陆家安排早餐倒是挺丰盛,张之维取了些自己喜欢吃点,享用起来。吃的时候,听到外面噼里啪啦一阵莫名响声。「这是?」张之维问。陆家下人回复道:「这是青年才俊们在演练本领呢!」演练本领……这麽快就开始了吗?张之维咽下一个包子:「有这个活动吗?怎麽没人通知我呢?」「是老爷吩咐的,他说高功昨晚酒喝多了,需要多休息一下,让人不要打扰!」「有心了!」他倒不是酒喝多了,是醉心修行,张之维三两口吃完,来到外面的演武场。演武场设在陆家的后院里,这里背靠山岭,场地相当大,因为只是临时起意,所以也没搭设什么正式的演武台,只是简单划了个场地,再摆上一些座椅供老一辈落座观看。此刻,演武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演武的规则是上去展示一番本领,如果下方有青年才俊见猎心喜,想上去赐教,那就可以在众多前辈的见证下过过招。俗话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来这参加寿宴的门派之间大多没什麽恩怨。无冤无仇的,当着这麽多人的面上去挑战,打输了丢面子,打赢了伤和气。再说了,这场演武也只单纯切磋,没什麽奖励。所以,演武到现在,基本都是单人演练,很少有谁要上去和人比划比划的。张之维进入场中,暗中传音给师父打了个招呼,师父没给答覆,只是虚着小眼睛瞅了他一眼。张之维嘿嘿一笑,随便找了个角落,观看年轻一辈的好手上去展示手段。现在演练的是东北辽东天罡的人,用的是天罡气,一种护体功法,以刚猛着称。只见这人运炁遍布全身后,猛的一头撞在一颗大树上,直接给大树撞了个缺口。紧接着,退后几步,又打出了几道劈空劲,在大树上留下了几个空洞。「好,好啊!」「厉害,厉害!」年轻一辈的在为其喝彩,毕竟这手段,着实也算不错了。「下一个,凉山大觋,风天养!」一个白发寸头小子走上演武场。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心道:「好家夥,又遇到一个三十六贼,这小子也来了这次寿宴?这个日后能悟出八奇技拘灵遣将的家伙,现在到底有何本领?」(本章完) 第48章 我吕慈一生不弱於人 第48章我吕慈一生不弱于人「小子凉山风天养在诸位前辈面前,献丑了!」说罢,风天养手一挥,打出一张符籙。霎时间,数十只残缺不全虚幻不定的阴灵忽然出现,聚拢在风天养的身边,低着身子,有些模糊的脸上,竟然浮现明显的阿谀谄媚之情。风天养打出几个法诀:「表演节目!」一群阴灵们当即摇身一变,变得喜气洋洋,手里拿着乐器,吹拉弹唱,为陆老太爷祝寿。演武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啊,用鬼来唱戏祝寿?这小子手段阴间,想法也阴间啊……张之维暗道一声,对于风天养这手驱鬼的手段,张之维并未多看得上眼。藉助外力的小道儿,不提也罢!再说了,论驱神役鬼的手段,正一教一脉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在正一教一脉的正统传承里面,是没驱鬼这个传承的,但它饱含在作法打醮里面,通称驱神役鬼,属于一个小分支。但凡道士设坛作法,总有请某某神丶遣某某将降下神力助拳的说法。实际上,请的这些神,就是道教所供奉的神明,请人帮忙要有人脉,请神帮忙,自然也有说法,不过不叫神脉,叫法脉。这些个在法脉里的神,统称为护法神,也叫护法兵马。通常来说,护法神分为上下两坛,上坛兵马即是正神,也就是天兵天将,像哪咤,二郎神,雷公之类的,这些非玄门正宗不得使役。下坛兵马就是收服的妖精鬼怪,也叫做五猖兵马,类似凉山大觋,元皇教丶闾山派丶梅山派,这些巫道合流的门派使用较多。正宗道门,像天师府,上清派,青城派之流,是不会专门在法脉中供养这些个东西。但门派里,外出降魔的道士可能会自己养,毕竟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像《僵尸至尊》里,茅山大师兄石坚就养过,他在与师弟九叔的斗法中,起坛作法,百鬼夜行,围攻师弟。此刻风天养召唤出来的那些个鬼,便是凉山大觋所养的下坛兵马。「这种手段,弊端挺大,毕竟是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使用起来远不如上坛兵马方便。」「但这小子日后竟能悟出克制一切灵的拘灵遣将,还是有几把刷子,不过刷子不多,拘灵遣将只能克制灵,道门请上坛天兵,向来只借力量,不请神上身,这能力,克制不到啊。」张之维暗叹了一句,但紧接着,他脑中一个念头闪烁。这八奇技,好像个个都能在道门传承里找到源头啊!难怪张楚岚猜测创造八奇技的方法藏在天师度里。张之维回望师父,只觉得的老爷子莫名变神秘了许多。在看师父的同时,张之维注意到旁边的陆宣脸色难看,仔想一想,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嫌弃风天养寿宴上玩鬼,不太吉利。不过陆老太爷倒是神色如常,甚至到了表演的精彩片段,还开怀大笑,没有丝毫芥蒂的样子。不过,他不在意,不代表风天养的师父不在意。「风天养,让你演武你就好好演,瞎搞什麽?给老子滚回来!」观看席上,一个老头怒喝道。风天养被自己师父吼的一哆嗦,也不耍小聪明了,挥舞着符籙,把那些小鬼都收了回去,灰溜溜的下了演武场。「嗨呀,风老弟,这孩子可以啊,干嘛这麽认真,手段很出彩,节目也很精彩啊!」陆老太爷鼓掌道。「嘿,瞧老太爷说的,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风天养的师父摆手道。「吕慈哥,这个人好可怕啊,搞出那麽多鬼来,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小胖子王蔼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异人恢复能力快,哪怕昨晚醉跟死狗一样,现在也生龙活虎的。「胖子,你看人好坏是按手段来分的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你家的神涂用好了,不比他那些鬼更吓人?」吕慈没好气道。「哪有?」王蔼反驳了一句,任谁也想不到,这个怕鬼的小胖子,后来算计了风家几代人。紧接着,上场的是茅山郑子布。「各位,茅山上清宗郑子布,献丑了!」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淡紫色的符籙,单手掐印,一道淡白色的火团从符纸涌出。火团带着火辣辣的热浪,猛地打在一颗大树上,直接把那颗树烧成了灰烬。「好强啊!」「我去,这威力,厉害啊!」「不愧是茅山上清派的高徒,这手段,简直惊人!」下面传来掌声。「我去,吕慈哥,昨晚和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个小道士,竟然这麽厉害!」小胖子王蔼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突然就有些自行惭秽了,无论是吕仁吕慈还是陆谨,好像身边熟知的每个人都比他厉害。「还有更厉害的呢,胖子,你注意到没有,他兜里有一大堆这种符籙,这家伙可小看不得,我觉得他是迄今为止,出场的人里最厉害的一个,他要是一下子把那些符籙丢出来,就算是我,也得费一番功夫啊!」吕慈感叹道。「吕四杯,你可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不搞偷袭的话,要打赢他,不太可能!」张之维锐评道。「怎麽可能?我如意劲料敌先知,可以轻易躲过他的火符,然后直取他本尊!」吕慈自信满满道。「直取本尊?」张之维笑道,「郑子布兜里除了火符以外,还有六丁六甲护身符,和一堆五力士符,他要是用六丁六甲护身符护体,再放出五力士缠住你,然后给你一通火符连发,你拿什麽挡?」「我……」吕慈愣了愣,梗着脖子道:「我随机应变,战斗可不是纸上谈兵,再说了了,我如意劲可隔山打牛,那六丁六甲护身符,也不一定能挡得了我的劲力!」「口说无凭,上去练练!」张之维怂恿道。「昨天才在一起把酒言欢,现在让我上去砸他场子?我吕慈可干不出来这事?」吕慈头一歪,一脸傲娇,心里却在暗暗腹诽,这个很高的牛鼻子简直焉儿坏,昨天自己被喝趴下,在酒桌上出丑,他绝对是罪魁祸首!现在又怂恿我上去和一个全副武装,浑身挂满符籙的正一教牛鼻子硬刚?怎麽?!当我傻帽啊?谁不知道打正一教的牛鼻子,要避其锋芒,趁他还没起符的时候干他,真等他符籙乱丢,这谁挡得住?对了,这个叫张之维的,长的很高的牛鼻子,好像是修内丹功的?内丹功不就我家如意劲差不多吗?哼哼,灌我酒?!吕四杯?等你上台演练的时候,我就让你知道,恶意灌酒,让我出丑,还给我瞎起外号的下场!(本章完) 第49章 道门符籙一道,对练开始 演武场上,在表演了一手火符之后,郑子布又开始展示五力士符。只见他拿出一张符籙,符籙的符头上写了张丶刘丶赵丶锺丶史五方瘟神的名号。念咒后,符籙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中有五位力士现于凌空三丈处,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和罐子,一人执皮袋和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郑子布介绍道:「此是五方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名曰五瘟分别为春瘟张元伯,夏瘟刘元达,秋瘟赵公明,冬瘟锺仕贵,总管中瘟史文业,小子起坛作法之后,借得五位力士一丝神力封存于符籙之中,必要的时候,可直接激发!」介绍完,郑子布手一挥:「上!」五力士顿时掠空而出,直接横推了前面一片小树林,随后力量耗尽,化作一团清气消散。众人皆惊,议论纷纷。「卧槽,这五力士也太猛了吧,我感觉我上去,别说和那个道长打了,就是这五力士中的一个,我都没什麽把握啊!」「你以为呢,制作这五力士符籙可麻烦的很,别看他现在在演武场上威风,说不定私下得花好几个时辰才能搞出这麽一张来,准备时间这麽长,用的时候当然猛了!」「话说,今天天师他老人家也在吧,说是还带了一个徒弟,这上清派的道士玩符都这麽厉害,那作为符籙三宗之首,领三山符籙的天师高徒该有多厉害啊?!」「不清楚,反正今天咱们是要好好开开眼了!」而此刻,众人口中的天师高徒,正看着郑子布若有所思,心道:「这个五力士符召唤出的力士不是单纯的黑影,神貌俱全,这个郑子布的法籙应该是被加授了的。」道门符籙一道,自初此授籙之后,有五个品级划分,每一个品级都相当于一次权限的升级。这有点类似于神格面具,品级越高,赦令的力量也就越多,同一种符籙,高品道士制作出来的威力,就远胜低品道士。道士刚入符籙一道,被授予的法籙叫「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是五品法籙,被授予此籙者,制作的符籙不管是什麽符,一律都是五品。像张之维的法籙便是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即便他不怎麽修符籙,也会有这个法籙,因为这就相当于他在正一教的身份证,没这个法籙,那就是野道士。如果张之维在符籙一道上多花点心思,凝练一下法籙,便可获得一次加授,把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升级为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届时,他制作的符籙就会拥有四品的威力。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四品法籙的道士,所制作出来的符籙,威力远胜五品。所以别看后世的陆谨,靠着一手八奇技通天籙,放符跟撒豆子一样,但他毕竟不是符籙派的道士,打出的符籙再多,也只是看着唬人罢了,威力稀松平常,这也导致了通天籙一度称之为最弱八奇技。如果这门奇技在一个精通符籙一道的道门高功手中,威力还会提升好几个档次。郑子布演武完了以后,上场的是一个留着瓜皮头的少年,叫廖天林,出自机云社。「机云社廖天林,有点耳熟啊,好像也是未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只不过在三十六贼里的存在感不高!」张之维脑中回忆关于这个廖天林的信息,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麽,只知道是个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龙套!至于他所在的门派机云社……名字听起来像是个黑社会性质的社团,但其实是一个传承古戏法的组织,起源于南宋时期,距今已有近七百年的历史。这个门派的人,手段诡谲多变,比较着名的手段有栗米千斤定,神仙索,杀头戏法等等。此时,廖天林展现的是一手入门级的戏法,名叫仙人摘豆。名字叫的玄乎,其实就是以特殊手法打出安暗器,让暗器来去无踪,指东打西,让人捉摸不透。至于威力嘛……能轻易洞穿树干,堪比火器,也算得上不错。因为机云社是玩戏曲的,所以廖天林这一手威力先不论,观赏性倒是十足,下方的年轻一辈纷纷喝彩,老一辈也在赞叹其手法,来了一波商业互吹。毕竟是未来的三十六贼嘛,本领是不差的,放到整个异人界,在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所有人都满意,但唯独陆老太爷不满意,拐棍往地上使劲杵了杵,对陆宣说道:「小宣啊,你昨天晚上不是给我说有对练的吗?还询问我的意见,对练呢?一个人好是好,但他不热闹啊,什麽时候安排对练?」老爷子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自己的孙儿上场了。「叔父,您少说两句啊,我要知道您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昨晚都不问您了!」陆宣看了今天出场的几个青年才俊,特别是那个叫风天养和郑子布的,心里也有些没底了,担心自己的儿子上去吃亏,所以一直没开始,没想到自己叔父先急了。陆老太爷哈哈笑道:「我看见年轻人这麽有朝气,我高兴呐,再说了,游戏游戏嘛,点到为止,不伤和气!」王家家主跟着附和道:「说的也是,陆老弟,天师和左门长都在,你还怕出什麽事,来来来,让谨儿出手,给大家开开眼!」陆谨正乖巧站在左若童旁边我,一听这话,当即跃跃欲试道:「诶,听老太爷的意思,您还要给我找个人搭把手是吧!」「那当然!」老太爷看向场中,大笑道:「有哪位青年才俊要上场和我家谨儿搭把手啊?!」场上无声,陆谨,三一门大盈仙人亲传弟子,昨天力挫吕家双璧中的二璧,手段高明,一时间,无人愿当这个出头鸟。「天师!」左若童看向张静清。张静清轻咳一声,正要喊张之维上。「我来!」一个红色身影跳到演武场中间,来人穿着红衣,留着羊角辫,正是丰平。「火德宗丰平,过来帮衬帮衬你!」丰平笑道。他和陆谨是朋友,昨天陆谨还为他出头,与吕慈狠狠地打了一架,投桃报李,他自然要来给陆谨捧下场子。(本章完) 第50章 神秘前辈高人 「丰平,你个小畜生在这里现什麽眼?快给我回去!」见丰平冲了上去,丰平的师父储大师怒不可遏。这小子昨天被吕慈轻松打败,现在上去和陆谨过招,这不给火德宗丢脸吗?「师父,你不是常说,见到高人就要虚心跟人讨教吗?」丰平笑道:「咱们这一辈人里,谁不知道陆少爷就是高人?我这是听您的话啊!」「听我的话,我看你这是要造反!」储大师骂了一句,却也没再管,这小孽畜上都上去了丢脸了,他还能怎麽办?他这个做师父的,只能跟着丢呗。演武场上,丰平转头看向陆谨:「陆兄弟,您也别觉得我上来是专门给您捧场的,咱们关系好归好,但我可不会客气,我昨天得到天师府的一位高功前辈的指导,受益匪浅,是真心想跟您讨教讨教,您也甭跟我客气!」天师府的高功前辈,难道天师府除了张师兄和天师外,还有其他前辈来?陆谨脑子念头闪过,但当前情况,不容他多想。「好!我就喜欢丰兄弟这种爽快人!」陆谨摊开手掌,平切出去:「请!」「那我就先出手了!」说着,丰平掐了个法诀,赤红色的火团出现在双手之间。毒辣的热浪澎湃涌来,烧得人双眼生疼。既然是捧场,自然得拿出点真本事喂招,不然单纯上去送一场,自己是跳梁小丑不说,还侮辱了陆谨不是?看着掌中火球,丰平心道:「得前辈指点之后,我实力有所进步,虽然不知道进步了多少,但从昨天陆兄弟和吕慈动手的状况来看,应该是对他构不成威胁的!」一念至此,丰平脸色肃然,豁尽全能,拿出了自己当前的最强手段。只见他双手中间的火团,没有像往常一样,展现出花里胡哨的龙凤模样,而是在不断的往内收缩。「咚咚!」火焰的收缩膨胀间,发出「咚咚」的声音,让人莫名想起心脏的跃动。「咚咚…………咚咚咚咚……」火焰心脏的跃动越来越急,越来越急。这就是丰平从张之维的提点下悟出来的东西。当时,丰平从张之维的雷法中,看到了极致的速度,极致的破坏力,和极致的精准度。但看到的东西,不代表能领悟到,回房苦思冥想的一夜的丰平,最终也只明白了极致破坏力的一点皮毛。但即便是这点皮毛,却也让他受益匪浅。他尝试着将其运用到火焰上。最终,这颗如同心脏般不断收缩的火球,就是他的成果。他源源不断的把体内的炁转化成火,然后连续的压缩,这让本来就狂暴的火焰,变的更加狂暴了。陆谨从丰平的火球中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他也不托大,先天一炁从下丹田生发,一路冲入眉心,开启了逆生状态。「我出招了,陆兄弟!」丰平暴喝一声,手中的火球轰然飞出,照得满场火光。滚滚热浪扑面,陆谨浑身裹挟着先天一炁,皮肤白的吓人,就连瞳孔都是白的。在逆生状态下,陆谨不仅有先天一炁护体,身躯也得到了全方位的加持,他能清晰捕捉到火球袭来的轨迹。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腰身后仰,弯成一个夸张的铁板桥,险而又险的躲过了丰平这豁尽全能的一记。「轰隆」一声巨响。火球在身后的小树林里暴开,直接将方圆数米左右的树木都笼罩了,一股股黑色浓云袅袅升起。「我去,丰平这小子的火炁威力这麽大?!」场下,年轻一辈里有人惊呼。「这小子以前藏拙了!」「哪有什麽藏拙,你没听他说啊,昨天他得到了天师府前辈的指点,这才有了提升!」「天师府的前辈这麽厉害?要是我也能得到一点指点就好了!」「喂,天师就在那儿,要不咱们上去请教一下?」「那可不敢冲撞了天师,师父会打断腿的,不过丰平说是天师府高功前辈,没说天师,说明指点他的另有其人,待会他下场后,我一定要去问问是哪位前辈,到时候也去请教一下!」「你请教就会指点你啊?」「我很有诚心的,三拜九叩行不行!」场下议论纷纷,都在猜是哪位前辈指点的丰平。而场上,看着这一击的效果,丰平哈哈大笑,果然是有成果的,刨除了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他火焰的威力提升巨大。若是昨天的他,一击根本不可能造成这个效果,非得连番轰炸才行。「前辈指引的方向是对的,只要继续按这个方向走下去,我一定会变的更强!」丰平心头振奋,正打算凝练炁息,再度出手,便看到一股白色炁劲激耀而出。连忙做出防守姿态。却迟了,那道白色炁劲直接轰到了他的胸口上,把他打出去了数米远。异人之间的战斗,胜与败间的颠倒,就是如此迅速。「承让了,丰兄弟!」陆谨抱拳笑道。丰平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刚才陆谨那一击,收了力,所以看似打在了他的要害,实际却没受什麽伤。「瞧你说的,谁让你了啊,是我技不如人啊,技不如人啊!」说这话时,丰平频频看向评委席,想找到昨天指点他的那位姓张的前辈,但来来回回看了好多次,也没在评委席看到。难道那位前辈今天没有来看演武?丰平心里有些失望,他此次上台,除了给陆谨捧场以外,还想向前辈展示一下成果呢。而此刻,张之维盘坐在人群中,心道:「威力倒是有些马马虎虎了,就是速度和准头差些,到也算有点进步了,他东张西望的,该不会是在找我吧!」然后,他便听到旁边的吕慈在小声嘀咕:「这小子水平有些长进啊,得到天师府前辈的指点?天师府一共就来了两人,哪有什麽高功前辈,也就是说,他得到了天师的指点?还真是走狗屎运啊!」「你很羡慕啊!」张之维揶揄道。「天师指点,谁不羡慕?」吕慈没好气道。「我就不羡慕!」张之维笑眯眯道。旁边的王胖子用手捅了捅吕慈:「吕慈哥,天师是他师父!」「…………」吕慈没好气道:「我不知道吗?要你说?」而此刻,评委席,丰平的师父,储大师也是这麽想的,对着张静清抱手说道:「小徒顽劣,多谢天师指点了!」「想必有什麽误会,我昨日一直和左门主同行,并未指点任何人!」张静清摇头说道。左若童点头:「此言非虚!」「那怎麽回事?难道是我那傻徒弟搞错了?」见丰平下场,储大师直接招手:「丰平,快给我滚过来,说说指点你的那位天师府的高功前辈长什麽样?!」(本章完) 第51章 吕慈的豪言壮语 听到师父喊话。刚吃了败仗的丰平,脸上没有半点颓色,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师父好,天师好,左门主好,陆老太爷好,陆家主好.」「别贫了,说说指点你的那位天师府的前辈什麽样子?」储大师打断道。丰平思忖片刻道:「那位前辈穿着道袍,身材高大,头发有点不修边幅,面容刚毅,沉稳丶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听了丰平的描述,张静清有些狐疑,光听外表描述,应是自己那孽徒无疑了,但后面的沉稳,霸气,说话像钉子锤进木头里……这是自己那半点不让人省心的孽徒吗?家长对自家孩子的认知,往往是片面的,即便是天师也不例外,当然,主要是张之维装逼也不在师父面前装啊。「天师,这不是你的徒弟吗?」左若童倒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对张之维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八成是的!」张静清点头。「扮作前辈指点同辈,果然够嚣张,难怪需要敲打敲打!」左若童笑道。张静清没有说话,看了台上调息的陆谨一眼,作为天师,他一身实力已然臻至化境,刚才陆谨一动手,他就看穿了陆谨的深浅。这实力,顶了天也就与自家那贼精贼精的,躲在暗处修炼的老鼠旗鼓相当,要想胜自家的狮子,不可能!「扮前辈指点同辈?」倒是旁边的丰平,听到左若童的话,一脸错愕:「左门长的意思是,那位指点我的前辈,是天师弟子,其实和我同辈!」左若童点了点头。丰平惊呼起来:「天呐,那种手段,竟然和我……」然后他就挨了储大师几个暴栗,被打得抱头鼠窜。「孽畜,嚎什麽,左门长和天师面前,岂容你放肆,给我滚到旁边站好,为师不让你开口,你不准说话!」眼见师父暴怒,丰平也不敢再造次,乖乖在旁边站好,只不过一双眼睛却是在乱瞟。原来是同辈,难怪在长辈席上找不到他的人影。得知这个消息,丰平非但没有生出一种羞耻感,反倒对张之维更加敬佩了,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异人的江湖里,强者为尊。如果是前辈,那他还只是尊重,敬仰!结果是同辈……这个老大,我拜定了!丰平心里暗下决心。而在张静清和左若童谈话期间,一个人影跳上了演武场。来人是个胖子,留着平头,带着眼镜,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给人一种斯文又凶悍的感觉,一脸阴沉道:「燕武堂,刘得水,想讨教一下陆少爷的逆生三重!」「燕武堂吗……」陆谨瞧了一眼刘得水的手。只见其食指和中指异常的粗壮,一看就是专练手上功夫的。「陆少爷,还记得我吗?」刘得水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扶了扶眼镜,压下心里那几乎无法抑制的兴奋,沉声道。「认识我?」陆谨一愣,仔细思考了片刻,摇头道:「刘兄,实在是对不住,小弟我还真有点……对了,我们在什麽地方有交集吗?」闻言,那刘得水先是一愣,旋即便是一股怒气直冲头顶,这麽多年,他日日夜夜把陆谨当成目标,当成一生之敌,但对方竟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有一种含恨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忘了吗……无妨,反正现在的我,和当年那个傻小子已经是两个人了!」说罢,飞掠而出,对陆谨发起了炽如涛流般的攻击。陆谨有些懵,但也只能捏起拳印对敌,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又是一个三十六贼上场了,啧啧啧,怎麽有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的感觉?」张之维心里暗笑一声,对于两人间的恩怨,陆谨自己不清楚,但他是了解的。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八年前,陆谨和刘得水一同去三一门拜师,最终左若童收了陆谨,拒绝了刘得水,刘得水在三一门外跪了三天三夜,左若童看都没看他一眼。刘得水一直认为是左若童嫌贫爱富,看陆谨是名门世家之后,才收陆谨为徒,为了争一口气,让左若童后悔,这些年,刘得水一直拿陆谨当自己的前进目标。而如今,陆家寿宴,有机会当着左若童的面打败陆谨,刘得水当然是卯足劲的打,场面激烈到一度超越了切磋这个范畴。「吕慈哥,怎麽回事,这个刘得水怎麽好像和陆谨有私仇一样!」场上的情况,即便是小胖子王蔼,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谁知道呢,这个刘得水有两把刷子,但还是不够陆谨看的。」吕慈锐评道。「老弟,今天不比昨天,你可不能动手,你们两个旗鼓相当,要分胜负的话,点到为止的程度可办不到,非得见红不可!」吕仁担心弟弟莽撞,提前打好招呼,解释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今天是陆家的好日子,实在没必要去拆台。」「咱们四家历来齐名并价,今天在场或许真有能胜陆谨一招半式的人,这人如果是其它门户的都好说,但要是另外三家的子弟,那这就变味儿了,懂吗!」「哥,你罗不罗嗦啊,昨天你就给我提醒过了,放心,我不会去找陆谨麻烦的,至少今天不会!今天,我要干那个道士!」吕慈说道。「哪个道士啊?」吕仁问。吕慈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吕仁看过去,正好和张之维对上了眼。吕仁笑着朝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对吕慈小声说道:「天师高徒,疑似张姓嫡传,怕是个硬骨头啊!」「天师高徒,张姓嫡传又怎样?不都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吕慈一脸桀骜,「软骨头谁看得起?骨头越硬,啃起来越爽!」听到吕慈的豪言壮语,张之维笑了:「吕四杯,你要和我打?」「怎麽,牛鼻子,昨天喝酒,不是很勇敢吗,今天你怕了?」吕慈嘿嘿笑道,喝酒喝不过,他还打不过?酒桌上丢的面子,他要在演武场上找回来。「这麽有自信?」张之维咧嘴一笑,「那好,到时候我一定全力以赴,不吝赐教,不过,你别不敢上场!」(本章完) 第52章 很能打的张之维 演武场上,刘得水和陆谨你来我往,激战正酣。作为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刘得水的本领自然是不差的,师从燕武堂,学的是国术。与陆家大院里那些历史悠久的大门大派不同,燕武堂是一个新兴的门派,成立于清朝末年。最开始是为了刺杀满清高官,甚至亲王,后来到了民国年间,这一组织就从暗处走向了前台,由民国政府大力扶持,目标是强国强种,摆脱东亚病夫的外号。燕武堂里,有很多异人高手,收拢了很多江湖上有名的绝学,像如形意,八卦,通背,螳螂,八极,戳脚,洪拳等这些武功在燕武堂,统一称呼,都叫做国术。像这个刘德水,修行的便是八极拳和形意拳,这两种拳法,都是威力极大的类型。所以动起手,刘得水的步伐迅猛简洁,打法凶狠,各种招式又凶又快,无不擦着陆谨的要害而过,看得人背脊发凉。蓦然!「叭!」刘得水拉开距离,然后脚步向前一踏,身体横撞,仿佛一座山撞向陆谨,速度又快又猛,地面被他的发劲震得一荡。「铁山靠?」张之维一眼就认出了这一招的底细——八极拳中最为经典的招式。八极拳这门功夫,张之维也浏览过,毕竟不是什麽很不得了的独家绝学,很多门派都有收录,甚至就连诸葛家这种术士家族都有修行,更别说他龙虎山了。不过虽然八极拳烂大街,但能被各门各派收录,恰好也证明了它确有不凡。张之维一心奔着绝顶去,自然不是一个光修行内丹功的花架子。性命修为要高,但也要很能打,他可以一巴掌秒杀人,但绝不可以只会一巴掌。所以,张之维曾浏览各种武学,这八极拳,就是其中之一。他曾花了三天时间,来将这门拳法的「大架」练至化境。八极拳这门功法,分为两部分,上部位叫「大架」,下部分叫「小架」!其中,「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张之维同时修行了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自然对这八极拳的「小架」看不上眼,所以,他只修行了专门用来打架的「大架」。不过,遗憾的是,自他学会以来,就没在实战中使用过。究其原因,张之维也很无奈,只能暗叹一声无敌是多麽寂寞,无敌是多麽空虚。实在是没有对手啊!那些能和他过过招的敌人,非得是老一辈的不可。而他的师门天师府,又是异人界出了名的护犊子。这种要他拉开拳架,好好大战三百回合老一辈对手,还没轮到他出手,就被天师府的那些护犊子的高功给干了。而他能出手的小一辈,根本用不上什麽拳法,随便一巴掌就干碎了。所以,别看张之维什麽八极拳,形意拳,八卦掌……练的那叫一个炉火纯青,甚至完爆场上主修此道的刘得水,但他就是没机会用。这也造成了天师张静清只知道自家徒弟修为高,很厉害,很能打。但到底有多能打……别说张静清了,张之维自己都有点懵!演武场上,面对刘得水的铁山靠,陆谨没有闪避,靠着逆生三重对自己的加持,直接伸手挡住,硬接下来。刘得水心头一惊,食指中指并指成剑,去戳陆谨的手腕,想以点穴的方式,去封陆谨的经脉。却没想到,他这一招,被陆谨料敌先知,直接一把抓住了。刘得水大惊失色,想撤回手臂,但眼前却是一寒,原来陆谨的拳头,已经搁在了他的眼皮上了!「刘兄,你这二指练的齐平,您的点穴功夫,小弟不敢不防啊!」陆谨松开手,抱拳道:「刘兄,承让!」「陆少爷好手段,硬接我铁山靠,我还找不到机会封你经脉,是我技不如人!」刘得水抱了抱拳,有些失魂落魄的下了场。走时,眼神不自主的瞥向左若童,他还在为没能拜入三一门而耿耿于怀。如果自己能拜入三一门,学得逆生三重,这场比武,就不会输给陆谨了吧。左若童何等修为,自然察觉到了刘得水的目光,淡然开口:「伱其实不必迁怒谨儿,八年前我给你说过多次,我三一门不看出生,只看资质,你修行不了逆生三重,我若收你,只会耽误你。」「不过,你我无师徒缘分,我倒是可以提点你两句,你手上是八极的劲头,步法招数却是形意门里的猴捅蜂窝,八极拳长桥大马,形意拳步轻身活,能把两者杂糅到这个地步,勉强算是登堂入室。」「但贪多嚼不烂,两头并进的结果,只能是两头都差一点,我建议你专修八极拳,等达到虎豹雷音,筋骨齐鸣地步,把基础都夯实之后再学其他!」闻言,刘得水单膝跪下,抱拳道:「多谢左门长指点,晚辈知晓了!」左若童没再说话,看向场上的陆谨,心里若有所思。其实,单论打法,这刘得水是高于陆谨的,但陆谨的修为更高,俗话说,修为高出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再加上陆谨有逆生三重护体,所以,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胜了刘得水。明明能更快的击败对手,却仗着自己修为高,手段高,处处留手,要打个几十回合,给对手足够的体面再拿下,追求什麽无暇,什麽君子的称谓……说到底,还是太骄傲自满了,这种性格,若是出去行走江湖,你有几个心眼子和人家玩啊?必须要给他找个磨刀石,好好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处处留手的后果!念头闪过,左若童看向天师!天师眼眸低垂,似乎在思考事情。「还有哪位想跟陆少爷讨教讨教?」这时,王家家主见久久无人上场,高声道:「还有没有哪位俊杰啊!」张之维看了师父一眼,心想怎麽还不叫我上场,再不叫,我就自己上了,我还要切身实地的用炁感受一下陆谨施展逆生状态时先天一炁在上丹田的行炁轨迹呢!「天师!」见张静清久久不开口,左若童心里大概猜到了些,沉声道:「您是担心我三一门的手段,还是担心我三一门的人品?」话到这个份上,张静清也不再沉默,轻声道:「张之维!」「在!」张之维缓缓起身!(本章完) 第53章 一巴掌 「张之维!」天师说话,声音虽轻,分量却重。刚还闹嚷嚷的演武场,肃然一静。只有一声突如其来的「在」字响起。所有人循声看去。只见人群角落里,一个背靠大树而坐的灰袍道士,随手把一把花生米塞进嘴里,咯嘣咯嘣的嚼着,缓缓的站了起来。众人的视线跟着拔高。站着的张之维,在这年轻一辈里,很突兀,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违和感。好像他不应该站在这年轻一辈里,他应该坐在长辈席上一样。丰平就是这麽想的,也是这麽喊的:「张前辈,我……」但话还没喊完,就遭到了师父储大师的镇压,一巴掌摁在脑门上,直接给他拍了个屁股墩儿,硬是把他后面的话给拍了回去。「孽畜,天师在说话呢,你嚎什麽?没大没小的,回头我再收拾你!」储大师低声警告。异人的江湖分三教九流,天师相当于三教中道教的半个首领,地位不可谓不高,他说话时,一个小辈大呼小叫,无怪储大师暴怒,直接给了丰平一巴掌。张静清对丰平的无理举动并不在意,沉声道:「陪陆公子给各位前辈演练演练!」「得令呐!」张之维点了点头,也不搞什麽花里胡哨的登场方式,就那麽施施然往演武场走去。「嚯,有好戏看了,天师高徒也出场了,这场比试,想必定会惊艳绝伦!」王家家主感叹道。「我也这麽觉得,天师高徒,一看就气势非凡,就是不知道主修的是什麽呢?」「天师府符籙三宗之首,领三山符籙,想必和那上清派的小高功一样,修的是符籙吧,说实话,符籙派的手段可近可远,攻守兼备,如果是堂堂正正的对敌,我觉得小陆谨可能会惜败!」「那可不一定,符籙派的手段确实强,但起符也是要时间的,如果陆谨能抓住起符的空隙,以快削狠,胜面还是很大的!」长辈席上,数位前辈按照各自的经验推测,锐评。「天师,您这位弟子,身材高大,气宇轩昂啊!难怪被人当成前辈!」陆老太爷笑道。「陆公谬赞了!」张静清看向场上的陆谨,提醒道:「陆公子,就让我这蠢徒弟张之维陪你过过招,对了,有个事跟你说一下,他这个『张』,是冒姓!」此话一出,演武场上,众人哗然,异人界谁不知道,天师府冒姓弟子的含金量?可以这麽说,一旦外姓弟子被赐予冒姓,那就是半只脚迈进了天师之位的门槛,绝对弱不了。「冒姓弟子啊,那不是会被传授雷法吗?我看小陆谨这次玄了!」「我看也是,天师府轻易不出冒姓弟子,一旦出了,那绝对有惊世之才!」「话也不能这麽说,天师府雷法虽强,但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也不差,我觉得这场比试会是一场龙争虎斗!」众人议论纷纷。听到张之维是冒姓弟子的消息,陆谨也是一怔,想起之前和张之维的谈话,他还祝福张之维,说以后很有机会当上冒姓弟子呢,却没想到张之维已经是冒姓弟子了。想想有点尴尬啊,不过,无所谓了,张师兄既然是冒姓弟子,那想必已经修行了五雷正法吧,那今天就让我好好领教一下这门传说中的绝学!陆谨抱手说道:「张师兄,不要因为你年长我几岁,就对我手下留情,平时我修炼的刻苦,可不输给你哟!」「好!我一定不留手!」张之维点头,不用陆谨说,他也不会留手,此事不仅关系他研究逆生状态,更关系到怀义那小子的命运,他不搞出点事,这小子怎麽上位?动手前,他脑中回忆了下陆谨的生平——未来的十佬,外号一生无暇,又被戏称一生挨打,无暇揍人。之所以有这个外号,不是说陆谨实力不强,其实,陆谨实力很强,从年轻到年老,同辈能赢他的,不过五指之数。但没办法,老陆一生高洁,不爱炸鱼塘,酷爱高端局,专打巅峰赛。老陆平生有一个爱好,一个目标,爱好是打天下第一的老天师,目标是杀天下前三甲的无根生。无根生早早失踪,老陆无法得偿所愿,于是便只能缠上老天师,时不时去龙虎山和老天师过过招,来找回年轻时被一巴掌秒杀的场子。那时候,老天师已经擒拿住了心猿,心性浑圆一体,为人处世,处处有圆。念在他是老朋友的份上,一直和他抱着玩玩的心态,互相切磋各有胜负,甚至偶尔陆谨还能超常发挥,把老天师打个鼻青脸肿。这也让老陆产生了人生三大错觉之——我和老天师五五开,因此,贡献出了龙虎山上喜极而泣,我杀了老天师的名梗。而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了XLGL草原,当时面对盛怒的老天师,十佬都只敢好言相劝,只有专打巅峰赛的老陆不信邪,最后被一巴掌秒杀,梦回一百年前。恰如此时此刻!「张师兄,我上了!」陆谨开启逆生三重,浑身清气氲氤,张之维冒姓弟子的身份,让他不敢丝毫大意,也没像之前的比试那般留手,直接就是火力全开,他抢占先手,飞掠而出,罡风四卸,威势不凡。但下一刻,陆谨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一抬眼。唰!一双锋利的眼睛压在了他的额头。原来他动手的瞬间,张之维后发制人,就已逼近了陆谨。两者近在咫尺,陆谨方才反应过来。好快……怎麽可……陆谨心神欲裂,在他眼中,张之维身上的气息,如滚滚浪潮般压向他,让他升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紧接着,一只大手自上而下,缓缓劈落,且越来越大,就如那苍穹崩塌,天翻盖下了一样。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对陆谨来说,都仿佛失了颜色。伴随着「啪」的一声。陆谨浑身的炁和意识,骤然一停,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什麽东西在脑中乱窜。紧接着,眼前一黑,「啪叽」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而演武场上,张之维一只手垂落身侧,一只手袖袍卷起,手掌摊开,淡漠的脸上,双瞳湛然,如神如魔。(本章完) 第54章 老陆不哭 场上,张之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有炁在涌动。刚才和陆谨触碰的一瞬间,他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截停了陆谨维持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并将自己的炁探入了陆谨的上丹田,摸清楚了陆谨开启逆生状态的各种细节。「除了一些极细微上区别,大部分和我之前预想的差不多,那这麽说,我之前运行运行先天火金之炁扣关眉心时产生的要把自己化没了的感觉,其实是正常反应?」而在张之维思考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的时候,场下已经一片哗然了。「诶,怎麽了,这就完了?」「刚才发生了什麽事?那个天师高徒怎麽突然就到了场中央,陆少爷怎麽就突然倒下了!」「不会吧不会吧,这就结束了?我什麽都没看到啊,天师高徒是用了什麽道法吗?」「卧槽,张前辈牛逼!」被师父镇压着的小迷弟丰平,直接激动的跳了起来,虽然他并没看清楚细节,但不妨碍他喝彩。吕慈则是呆若木鸡,想起之前的豪言壮语,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老弟,要不……咱就算了吧,这骨头有点硬,崩牙!」吕仁也是一脸骇然,他自诩比陆谨强一点,但也就是一点而已,真要动起手来,拿下陆谨,起码得百回合开外,结果这道士就一巴掌……一巴掌啊……吕仁莫名觉得有些脸疼牙酸。吕慈没有说话,他看着张之维,牙关紧咬,双拳攥的死死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兴奋。脑中在天人交战,这个道士,干,还是不干!干,肯定是……干不过。但不干,他有一种直觉,这辈子都别想再有当前这种直面他的机会了。长辈席上,陆老太爷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作为老一辈的异人,他自然是看清楚了细节,但正是因为看清楚了,才显得如此的吃惊。自家孙儿已经是天资绝顶了,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秒杀,而且连雷法和金光咒都没使用,这位天师高徒,未免有点太高了啊!陆老太爷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左若童和张静清。左若童紧紧盯着场上的张之维,双眉紧蹙,脸色凝重,一言不发。天师张静清则是气的发须皆张,怒吼道:「孽畜!」「诶!」正思忖着逆生状态的张之维被打断,一回头,就看到了怒气冲天的师父,顿时心道一声不好,连忙就是一拜。若是私下,张之维可能还会跟师父皮几下,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得有分寸。拜的同时,张之维看向陆谨。刚才他收了力,那一巴掌并不重,只是炁探进上丹田,让陆谨当机了而已。按理来说,他收回了炁,陆谨就应该醒了才对。怎麽还趴在地上?!干嘛,碰瓷儿啊?刚这麽一想,张之维便注意到,晕倒在地的陆谨,把头埋进土里,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伴随着轻微的吸鼻子的声音。张之维:「…………」不会吧!真的哭了啊!张之维跟个乌鸦一样,歪着脑袋去瞅!而另一边,张静清一脸愤怒:「你这是切磋吗?你这叫点到即止吗?」张静清只觉得自己这一路都白教了,这是什麽场合,这是陆家老太爷的寿宴啊,你要是学陆谨那样,你来我往的斗个数回合,再赐予一个体面点的败北,任谁也说不出毛病。但你倒好,上去一招就把对方打趴下了,还用的是巴掌打脸,你这是打的陆谨的脸吗?你这是打的陆家的脸,也是打的天师府的脸。张静清和陆老太爷是多年的好友,张之维来的这一出,直接让张静清都有些下不来台了。他撸起袖子,作势要去找张之维的麻烦,就和自家孩子外面惹了事,家长会当着外人,象徵性的打几下一样,不是真打,但面子工程总该有吧。但还没等他走过去,就被左若童拦住了。「天师!」左若童脸上并无怒意,一脸平静道:「令徒刚才已经相当的手下留情了。」作为天下有数的高手,左若童的眼力和眼界都是不差的,一眼便看出陆谨没有受伤,只是被强行截停了逆生状态,一时岔了炁,晕倒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左若童一把年纪,打过很多胜仗,也吃过很多败仗,对于这等虚无缥缈的名利,他早已经看得很开了。甚至于他而言,陆谨吃一次败仗,还是好事,毕竟他搞出这场比试的初衷,就是为了给陆谨找个磨刀石……虽然这个磨刀石有点太硬,不太适合磨刀!他看不开的只有逆生三重。左若童不在意输赢,他在意的是这场看似简单粗暴的比试里,藏着的鲜为人知的细节。自家名满天下的护教手段,竟被一个毛头小子一个照面就被破了!尽管被破的只是第一重,可这也足够惊人了!左若童看向张之维,这个本来在他面前不值一提的晚辈,突然就被覆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此事,待会儿必须问个究竟!……………………「天师!天师!别这样,你这是何必呢?」陆老太爷也起身了,一把握住张静清的手,笑道:「你家孩子赢了我们谨儿,你就训孩子,你是觉得我陆家吃不得亏,还是三一门吃不得亏啊?!小辈间的切磋打斗,那都是小辈的事,你我插什麽手啊?」说着,陆老太爷回头看向陆宣,吼道:「你个当爹的杵在这干嘛,还不快过去看看谨儿怎麽样了!」「哦哦,是叔父!」陆宣连忙去看陆谨,不过还没走近,趴在地上独自垂泪的陆谨,连忙抬起一只手挥舞起来,声音洪亮:「太爷爷,爹爹,不用来,我没事儿,一点毛病都没有,张师兄没有伤到瑾儿!」他想再哭一会儿,独自承担所有,在努力调整情绪,这要被拎起来,他不要面子啊!一听这话,陆老太爷彻底放下心来,拽着张静清大笑道:「诶哟,天师!今天要说对你不爽,我还真有一点!」「惭愧惭愧!」张静清叹道。陆老太爷继续大笑道:「你是该惭愧啊,你山上藏着这麽个大宝贝儿到今天才让我见识到,真是不够意思啊,我家谨儿刚学有所成,我可就写信给你炫耀了,哈哈哈!」张静清不住的点头,心里知道,这是陆老太爷在给台阶下,想要缓和当前这个有些尴尬的场面,毕竟天下异人都看着呢。「瑾儿呐,长见识没有,知道了人外有人吗?叫你成天到晚鼻孔朝天,对了,你怎麽还趴在地上不起来?快快快,过来给太爷看看!」陆老太爷说道。(本章完) 第55章 吕慈前来领教 「谨儿你怎麽还不起来,一直趴地上干嘛?出什麽事了吗?」陆老太爷见陆谨趴在地上磨磨唧唧半天不起来,再次询问道。陆谨一听,连忙整理了下仪态,一个鹞子翻身,跳到陆老太爷和张静清面前,强忍汹涌的情绪,说道:「天师,您可千万别再责怪张师兄了,太爷,师父,爹爹,你们也不用为瑾儿担心,瑾儿没事……」初尝大败,而且是惨目忍睹的大败,陆谨直接就泪崩了,即使整理了一下情绪,止住了眼泪。但一看到亲人,看到疼爱自己的太爷,父亲和师父,话还没说完,汹涌的泪意再也忍不住了,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流。但陆谨作为一个体面人,一生无暇,即便是泪崩了,带着哭腔,场面话也必须有:「呜……瑾……瑾儿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呜……张师兄手段远高于我,呜……我技不如人,呜……甘拜下风,呜……无话可说,我~呜……一点也不往心里去!」张之维:「…………」莫名好大的负罪感啊!都怪大耳贼,回山了,必须把这家伙囤了几年的私房钱弄出来请客,就当给老陆当精神损失费!陆谨硬绷着脸,眼哗啦啦的流,还一本正经说场面话的样子,把还处于秒杀震惊情绪中的人群拉了回来,顿时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而笑的人里面,笑的最开心,最大声的莫过于他的太爷爷。「诶哟,我的宝贝孙子都让人打哭了,还他娘的硬撑呐,哈哈哈哈……」陆宣则是笑着安慰道:「没事儿,瑾儿,咱们狠下心来,多练几年,回头把张师兄也给揍哭咯!」不仅是长辈们,周围的那群同辈中人也在笑,小胖子王蔼捂着嘴,「库库库」的发出杠铃般的笑声。他的心上人,小胖妞关石花也在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丰平也在笑,一边笑,还在一边呐喊:「陆兄弟,输给张前辈不丢人,再说了,揍两个,输一个,咱不亏!」「闭嘴,你个小孽畜乱叫什麽?」储大师一捶敲在丰平的头上,训斥道:「什麽张前辈,他和你是同辈,你要叫张师兄,你这样瞎叫,为师不丢了辈分啊?!」「没事儿,师父,我都想好了,咱俩各论各的,我管张师兄叫前辈,你管张师兄叫晚辈……」丰平话还没说完,就又挨上了储大师的铁拳。「丰平,老子现在看到你就来气,再在这丢人现眼,老子就一个火遁术让滚回四川面壁思过去!」储大师怒喝道。丰平脑袋一缩,不敢继续皮了。另一边,陆谨说完了场面话,听到周围人此起彼伏的笑声,自知失态,再也绷不住了,带着哭腔:「太爷,爹爹,我……我衣服脏了,我去换衣服去!!」说罢,一抹眼泪,埋着头,逃一般跑回了屋里。「小陆啊,别跑呀!」「陆少爷,再多留一会儿吧,说不定有人上去给你报仇呢?」见到陆谨的囧态,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有很多人在调笑。不过,也有几人没笑,反倒面色凝重。比如吕慈!若是以往,看到陆谨出丑,他也肯定是要狠狠嘲笑的,但此刻,却根本看都没看陆谨一眼,他的眼里只有张之维。即便张之维只是简简单单的站在那,即便张之维根本没有朝他投下目光。但吕慈仍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真是厉害的像怪物一样!」吕慈一脸疯狂,攥着拳头就往演武场上走。吕仁被吕慈这个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拉住他,低声道:「老弟,你疯了,你上台干嘛?」「哥,别拦我,之前说好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吧!」吕慈脸上带着一丝疯狂:「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现在,我还能上台直面他,还有上台直面他的勇气,若我现在退缩,那就是退一辈子,我再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勇气了,甚至都不会再有挑战他的机会!」家逢巨变前,吕慈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有些类似后世两豪杰中的丁嶋安,区别是丁嶋安因为缺乏安全感而变强,吕慈单纯的崇尚力量。但这种纯粹没能一直持续下去,丁嶋安是孤家寡人,吕慈可不是,他背后是整个吕家。年轻时,有父亲和兄长为他负重前行,他能做个崇尚力量,桀骜不驯的吕家二少。但意外总是来的措手不及,倭寇入侵,国家危在旦夕,作为扎根在这片土地上的千年世家,吕家自然也是有风骨的,誓要与国家共存亡。吕慈的哥哥,这位内定的吕家家主,替吕慈负重前行的人,在战场上喋血,被鬼子斩了首。得知此消息,年迈的吕家主气得吐血濒死,一夕之间,父兄皆无,吕慈变了,从那之后,个人的追求已经不重要了,家族才是第一位。但现在,吕慈还是那个追求力量的桀骜少爷,见到年轻一辈里力量的化身——张之维,心里怎可能没有较量一番的想法?若之前没夸下要干碎张之维的海口,吕慈还可能纠结一番,说服自己放弃,再靠嘲笑陆谨来掩盖心里的那种波荡起伏。但既然已经夸下了海口,那就没有退路了,自己装的逼,含泪也要装完。吕慈肩膀一扭,挣脱吕仁的人,大步朝演武场走去。看着弟弟坚定的步履,吕仁愣了好一会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的有意义吗?」他攥着拳头,心里自问。「吕慈,你个小兔崽子,你干什麽?」吕家主注意到了吕慈的动作,喝道。吕慈眼中只有张之维,父亲的话半点也不在意,甚至只是摆了摆手,头都没回。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吕慈,张之维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吕慈见了他和陆谨的比试后,还敢上台。「真来干碎我?」吕慈进入演武场,盯着张之维,抱手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本章完) 第56章 吕家双璧领教绝顶 「吕家,吕慈,来领教张师兄高招!」此言一出,演武场顿时一静,此起彼伏的笑声消失。众人不解的看着吕慈,不明白他此举何意,陆谨都走不过一招,你这个陆谨的手下败将,上去干嘛?「吕慈,你这个……」吕家主还想让吕慈滚下来,别上去丢脸,却被王家主拉住了。王家主沉声道:「吕兄,吕慈这孩子,真不错,敢于迎难而上,不怕打击,直面自己与强者间的差距,这何尝不是道心稳固呢,让他试试吧,再说了,这个场合,你怕什麽?」「就是,小吕伱担心什麽?让吕慈试试吧,反正有瑾儿垫底,聚会嘛,热热闹闹才好啊,哈哈哈……」陆家老太爷也哈哈大笑道,作为太爷,他是嘲笑陆谨的急先锋。天师张静清则没去管场上的场上的情形,孽徒都当着老寿星的面,一巴掌秒陆谨了,他还管个屁!他在思考一件已经考虑很久的事,这「狮子」顽劣不好教,指望那「老鼠」自己解开心结钻出来,怕是也不现实,响鼓得用重锤,回头就把他从阴沟里揪出来。……演武场上。「可以,那我陪你玩玩!」张之维把刚才薅下去的袖子又撸起来。吕慈咬牙,喝道:「不是玩玩,我要你出全力,你要把我当个真正的对手,拿出你真正……」正说话,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哥哥吕仁,他也来到了演武场上。吕仁走到吕慈的身侧,抱手说道:「张师兄,吾弟自不量力!」「哥我……」「听我说完!」吕仁沉声道:「张师兄,我们俩兄弟,受江湖人抬举,一直有个吕家双璧的外号,被誉为年轻一辈里数一数二的人物。」「我虽表现的谦逊,心里其实颇为自得,但直到今天见到了张师兄出手,我才知道什麽才是年轻一辈中的绝顶,才知道自己是那井底之蛙。」「说来惭愧,我起初并无勇气面对张师兄,因为自知不敌,但我弟弟想试一试您这位绝顶,我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吕家双璧向来一体,今儿有个不情之请,吕家双璧,想会一会您这位绝顶,请成全!」吕仁抱手说完,鞠了个躬,直接就拉开了拳架。场下观众静静看着这一幕,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年轻一辈,还是老一辈,都没觉得这个要求很突兀,很过分,反倒觉得理所应当。「吕家的天骄出场了,二打一的话,你们觉得有没有胜算?」场下,有老一辈在小声讨论。「我看玄乎,上局天师高徒一招败陆谨,这双方实力全然不在一个阶层,说句不怕丢人的话,就是让我上去,想一击拿下小陆谨,也得下死手才行,断然不可能败而不伤!」「刘兄切莫妄自菲薄,上场的比试,不简单,与其说是绝对实力的碾压,我更觉得是天师高徒用了一种很取巧的方式才取胜,真要拉开架势硬碰硬,赢肯定能赢,但绝对没这麽轻松!」「说的也有些道理,上一轮天师高徒和陆谨的比试太短了,看不出什麽结果来,很难判断,不过,吕家双璧成名已久,特别是吕家大璧,鲜有败绩,这次应该会很精彩!」「说归说,可你们别忘了,他是天师府冒姓弟子,肯定是被授予了五雷正法的,且看他神完气足的样子,多半学的是刚猛无俦的阳五雷,正戏还没上场呢。」「说的也是,都说五雷正法名满天下,但见识到的却很少,今儿有机会开开眼界了!」……演武场下议论纷纷。演武场上。「哥你也……哈哈哈哈……」吕慈一怔,旋即也拉开拳架,神色癫狂:「牛鼻子,我吕家双璧挑战你,请指教!」他哥的出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天晴了,雨停了,吕慈又行了,张师兄秒变牛鼻子。他在激怒张之维,不想对方施舍留手,要感受一下自己与绝顶间的真正差距。牛鼻子……张之维愣了一下,作为一个道士,他自然知道这个外号的来历。不是指道士长的像牛,而是因为常规道士的发型,叫做牛鼻子抓髻,所以道士被贬称为牛鼻子。不过张之维发型一向粗犷,可不扎那玩意儿,倒是……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师父头上的牛鼻子发髻!兔崽子在激怒我,那你成功了,张之维咧嘴一笑:「牛鼻子是吧,指教?!好,那就给你们指教,我让你们先出手!」「既然张师兄这麽说了,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吕仁率先出手,一掌拍在地上上。「轰隆隆!」龟裂的地面如蛛网般从脚尖扩散开来,地面炸开,数道如意劲裹挟着泥沙和碎石头,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吕慈也动了,如意劲被调动起来,如环加身,轰然一掌拍出,劲分三股,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张之维,势要断绝他的一切退路。「接招吧,我看你怎麽躲?!」吕慈神色癫狂。「躲?!」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下一瞬!吕慈瞳孔猛缩,聚焦起来时。一双闪烁着金光的浓眉,猛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那高挺的鼻梁几乎都要撞在他的脸上。「牛鼻子?!」张之维手一伸,如入无人之境,直接震碎了吕慈护体的如意劲,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吕慈家传绝学如意劲,曲直如意,还可隔山打牛,透过外层防御,直击内脏,也可护在周身,作为护体罡气,可谓是攻防一体。但这一切的手段,在张之维面前,都不奏效了,他体表那一层薄薄的金光,针扎不透,水泼不进,任凭吕慈豁尽全能,也不能撼动分毫,除了发出一连串「当当当」金铁低鸣声外,一点用也没有。「你……嗬嗬……」吕慈脸色狰狞,在张之维的手中像个普通人一样在死命挣扎,双腿乱蹬,手掌死死扯着张之维的小臂。「你就是这麽来找我这个牛鼻子指教的?屁大一股劲力,你还分成三股,拐着几个弯来迂回包抄我?花里胡哨的,你觉得你能伤的了我,还是觉得我会躲啊?」(本章完) 第57章 成功了? 「锵锵锵……」清脆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奏响。演武场上,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一只手抓着吕慈的脖子,就跟提着个小鸡仔一样,另一只手起运间,轻描淡写的挡住了吕家大璧的连番攻势。……而演武场下,一片哗然。「什麽情况?怎麽可能?这……」「天呐,这太吓人了,一眨眼,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吕慈就被拿下了,这……这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比试!」「刚才发生什麽事了,我两只眼睛都盯着,怎麽就看不明白了?我只看到吕家双璧接连出手,如意劲四散飞射,但怎麽转眼间吕慈就被拧起来了,张师兄是什麽时候动的手,我完全看不清动作!」「我也没看清,不仅这场比试没看清,上场张师兄和陆谨的比试,我也没看清楚,张师兄的速度太快了,他腿上贴神形甲方符籙了吗?」「我觉得很有可能,龙虎山毕竟是符籙派,战斗的时候用符籙,是很正常的事!」「没有,我就是符籙派的,我看的很清楚,这两场比试里,张师兄根本就没有起符!」年轻一辈都是一脸惊骇,议论纷纷。但老一辈却出奇的沉默,只是默默看着演武场上的……姑且称之为战斗吧,他们在映照自身。有的代入了张之维的角色,在想,若自己上去,能不能这麽轻易的就瓦解吕家双璧的攻势,拿下吕慈,然后在一只手提着吕慈的情况下,轻描淡写的挡住吕仁的攻势?有的代入吕家双璧的角色,在思考,若自己上场,那叫张之维的晚辈,开着金光咒,举着大巴掌,就这麽猛冲过来,自己该如何应对他的大巴掌锁喉,又能否打破那看起来有些过于厚实的金光咒。这麽一代入,仔细思忖了一下,很多老一辈的异人都沉默了。代入张之维还好一点,面对吕家双璧开始的猛烈攻势,或许无法像张之维那样,开着金光咒,无视攻击,直接怼脸掐脖子,但也有很多应对方法,或许会费一番手段,但拿下吕家双璧,问题不大。代入吕家双璧的就感觉很为难了,不止是为难,甚至可以说是棘手,因为他们愕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麽很好的应对方法。因为简单的攻势,往往只能用简单的方式去应对。要对付这个叫张之维的晚辈,最好的方式就是凭藉高深修为硬碰硬,但从那张之维所展现的力量,速度,乃至防御力来看,他们这些老一辈的高深修为,好像也不那麽高深了。「天师,你家孩子到底多大啊?」陆老太爷忍不住问道。其实之前他就问过一次了,得到的结果是,张之维大了陆谨三岁左右,自家孙儿不足十五,大三岁,这不刚成年吗?这修为,不像啊!陆老太爷怀疑自己年纪大了,听错了,所以又重新问了一遍。张静清沉吟片刻,故意说大点:「那个……毛二十一二了!」张静清有些头疼,今天之后,江湖上还不知道怎麽传自己这孽徒呢!「快二十二了,那也不得了啊,天师府出真龙啊!」老太爷感概道,下意识忽略了天师口中那个「毛」字。此刻,演武场上。张之维浑身金光蔽体,一手捏着挣扎不休的吕慈,歪头看着对面的吕仁。吕家双璧,一个照面,就折损了一璧。见弟弟如同小鸡仔一般被拧着,吕仁已经打出了真火,手段齐出,如意劲一左一右,在他身边交替环绕,犹如两道丈余长的匹练。「啊!」吕仁怒喝一声,一掌拍出,两道匹练般的如意劲,交缠而出,卷起滚滚罡风,然后一头撞碎在张之维的金光上。与此同时,张之维的背后,时不时的气流涌动,从中迸出一两道极细极小的如意劲,打在他的后脑,腋下,肋骨,裆部……反正是哪个地方阴损,就往哪个地方招呼。「声东击西?一面佯攻,一面把如意劲散在风中,接近目标后,再突然凝聚起来搞偷袭?你这手段,唐门见了都要直呼内行!」张之维这话,听起来像是夸赞,但他的语气却颇为不屑,好好的劲力不练,专搞些诡谲手段,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别说这藏在风里的阴险如意劲,就算是唐门的手段,也破不了他的金光咒。看到吕仁运用如意劲的方式,再联想到他的结局,张之维大概明白他为何会栽在小鬼子手上了。既然你们要指点,那就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张之维一只手提着吕慈,顶着吕仁的攻势,缓缓朝吕仁走去,那模样,颇有一种闲庭漫步的感觉。在以前,张之维一直不理解为何电视里的那些横练高手,明明实力远超对方,却老喜欢站着不动让人家打,一边挨打还一边笑,最后死在主角的杀招之下,明明稍作闪避,再主动出击,就可以轻松战胜对方的。但现在,他只想说,这种感觉,真的很爽。看着缓缓靠近的张之维,吕仁目眦欲裂。在上场时,他就有预料此战会很艰难,他万万没想会这麽艰难。这真是同辈吗?真是和我年龄相仿的同辈吗?为什麽这麽难缠?!这种……这种压迫感,比他爹的都纯粹了!吕仁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想看清他的一举一动,但张之维浑身遍布的金光,却又如同吸光一般,将他所有的好奇丶探究和渴望吞噬进去,无法奢求他怜悯般吐回半点渣滓。他想起之前弟弟给出的评价,厉害的像怪物一样。像不像怪物,吕仁不清楚,反正不像人。要不认输吧,根本打不了!吕仁心里这麽想,但看到被掐着脖子,却还不放弃,还在手中玩命挣扎,接二连三打出如意劲的弟弟,吕仁一咬牙,打,继续打!「接招,如意劲秘技,浑象流水转!」吕仁一声怒喝,豁尽全能,调动起全身的炁,孤注一掷,发动迄今为止掌握的最大的杀招。只见他浑身炁机流转,如意劲凝成紫色水流状,顷刻间仰天而起,如同一道匹练一般倒卷而出,腾挪之间把张之维卷在其中,而后聚拢成球,疯狂的旋转起来。「铿锵铿锵铿锵……」急促的金铁低鸣声疯狂奏响,狂暴旋转的如意劲在演武场中掀起土石,卷起狂风,形成了一片小型风暴。「成……成功了吗?」吕仁瞪大眼睛。(本章完) 第58章 来自绝顶的指点 「这是……成……成功了?!」年轻一辈里,有人喃喃自语。在比试的最开始,他们还在讨论,还在给双方喝彩,有人希望张之维赢,有人希望吕家双璧赢。但现在,无一例外,都想吕家双璧赢。「应该成功了吧,金光咒只是天师府的入门功法,我也曾和拥有金光咒的人切磋过,虽然攻防一体,很难缠,但并不是不能破,吕家大璧这招全方位无死角的攻击,应该能破开金光咒才对!」「可既然破开了,为何那打铁一样的声音,却从未停歇呢?」「这……这就不清楚了!」长辈席位。吕家主闭眼,不忍再看,他已经知道结果了。「吕兄,毕竟是天师高徒,输给他,不丢人,我家瑾儿不也一样吗?」陆宣安慰了一句,吕家主此刻的心情,他可太了解了。王家主则是默默无言,四家中,两家的天骄都上场了,他可不想自家孩子也上去。倒不是怕失败,若自家孩子也是个天才人物,上去败一次,那又何妨?但……王家主瞥了一眼自家那被他宠坏的大宝贝儿,不看不打紧,一看差点没气死。在场的年轻一辈,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演武场上的动静,这个蠢东西,竟然正贼眉鼠眼的在偷看东北马家的那个小胖妞。蠢货,蠢材,孺子不可教也!王家主心情一落千丈,比旁边吕家族和陆宣这俩难兄难弟还差。而此刻,演武场上,也出现了新的动静。璀璨的金光冲破紫色的如意劲旋涡,张之维一脸从容的从中迈步而出,手中捏着张牙舞爪,扭来扭去的吕慈。「这一招有点意思,比起你之前风中藏劲那种不入流的招式有意思多了,但可惜,你的炁太散,强度太低,只是看着唬人,却没什麽威力!」「你们既然找我指教,还让我不留手,那也别怪我说话难听,其实我挺不解,这麽软绵绵的劲力,你们不想着让劲力凝实一点,反倒还让其更分散,把劲力融在风里和地里……想以出其不意的角度搞偷袭?」「要不要考虑在如意劲里加点炁毒,这样更好用一点?呵呵,我说说罢了,加不加都一样,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鬼蜮伎俩而已,也就能应对一些三流货色!」闻言,吕仁大怒,这如意劲,他吕家世世代代都这麽练的,岂容外人贬低。「你闭嘴!」他榨乾体内的炁,凝聚在双手,咬牙着冲了过去。张之维边说边抬起手:「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吕仁咬着牙,朝张之维冲去,眼前,一个巴掌却在迅速放大。「嘭!」骨节宽大,闪着金光的巴掌,硬生生把吕仁的脑袋砸进地里。吕仁那护体的如意劲,就好像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没起到丝毫防御效果。「……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劲炁,让你身首异处!」张之维说完刚才没说完的话,转头看向一脸狰狞的吕慈。吕慈被他扼住了喉咙,只能「嗬嗬嗬」,说不出话来,不过看他的眼神,想必非常愤怒。而此刻,演武场外,一片哗然,这场切磋比试,到了这个地步,似乎有些过了。有人看向天师张静清。有人看向吕家家主。想知道这两位大佬要如何做,是叫停这场已经没有意义的切磋吗?天师张静清沉着脸,看着演武场里的情形,却没有出声责骂。对于自家徒弟的秉性,他是了解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管私下如何训斥,当着外人的面,天师是向着徒弟的,这也是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至于吕家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出乎意料的,也没有说话。「吕兄,有些过了,要叫停吗?」陆宣小声问。「不,我这两个犬子是自己自不量力,要上去请教的,还让别人不留手,现在不正随了他的愿吗?我若叫停,这不显的我吕家输不起?再说了,他们是去请指教的,现在光挨了一顿打,正指教呢,我若叫停,不白挨打了吗?」能成为家主的人,自然不是莽夫,都是心思细腻之辈,吕家主能听出先前张之维话里的意思。果然,旋即便听到张之维对吕慈说道:「你们看出与我实力差距巨大,却还要上台请指教,想必不是单纯来找虐的,那我就认真指教两句,这只是我的想法,听不听,随你们的便。」「在我看来,你俩修行如意劲的方向有问题,如意劲如意劲,先得有劲,再才能去追求如意,你劲都没有,玩出花来,有什麽意义?」「就好像现在,你们俩,手都打软了,都破不开我的金光!」「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对的,站着,错的,倒下,道理就是这麽简单。」「大道至简,与其把劲力分散,不如把能打出去的所有劲全都拧成一股,并不断的压缩,来提升其质量。这样虽然少了很多变化,但无论是杀伤力,还是破坏力,都能大幅度提升,当然,如此一来,劲力凝实,就不能搞偷袭了。」「但偷袭本是弱者心态,不搞也罢,与其想着改变形态去暗算,不如尝试着在劲中加入自己的道。」「如果是我,我会在如意劲如意的特点里,加入类似八极的震意和崩意,去模拟天灾,去模拟这世界最狂暴的力量之一。」「那时一旦略有所成,劲力凝实,一拳打出,劲力震动间,八方皆撼,锐不可当,中招者,无论护体炁劲多厚,无论横练手段多强,皆粉身碎骨。」「这不比你把劲分散隐藏在空气里,埋在土里搞偷袭来得……嘿嘿嘿……」张之维笑了笑,去看手里的吕慈,这小子没再挣扎,脸上也不再狰狞,反倒痴痴呆呆,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哥哥脑袋埋土里,你也下去清醒清醒吧!」说罢,手一摁,「轰」的一声,直接把吕慈的脑袋摁了地里。牛鼻子,可不是那麽好叫的。与此同时,换完衣服,整理好仪表,眼睛红红的陆谨,小跑回后院的演武场。刚一过来,就看到张之维抄着手,浑身金光蔽体,周身散发着强不可犯的气息。而他的脚下,有两具……无头尸体?(本章完) 第59章 吕慈的决心 「这……这……怎麽回事……」陆谨呆呆的看着演武场上的情形,愣了片刻,机械般的转头,发现同辈们和长辈们都没怎麽出声,都是一脸复杂。陆谨顿时心里猛地一跳,脑中冒出一个不好的念头,吕慈和吕仁哥被打死了?他连忙朝演武场跑去。张之维注意到陆谨的到来,瞥了他一眼,这麽快就整理好情绪了?哦,眼睛还有点红!然后他便听到:「张师兄……你杀了吕慈和吕仁?」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不可置信。张之维:「…………」什麽玩意儿?三岁看小,七岁看老?陆谨飞快的跑过来,一个脚刹,停到两具「无头尸体」中间。还没等他「喜极而泣」,就见那两具「无头尸体」动了起来。吕慈的胳膊上移到了肩膀两侧,按住地面,一撑,「啵」的一声,一个灰头土脸的刺头拔了出来。「啊这……」陆谨又看向吕仁,吕仁也双手撑地,在拔头,但或许是先前大招放多了,炁力两亏,手脚无力,拔了好几下,硬是没拔出来。原来没事,陆谨一愣,连忙扯着吕仁的腿,跟拔萝卜一样,一把将其拔出来。「吕慈,吕仁哥,你们怎麽回事啊?」陆谨有些懵逼的问。吕仁揉了揉脸,瞥了一眼陆谨的脸,低声说道:「跟你先前一回事!」陆谨:「啊……切磋被打了吗?脸又开始隐隐作痛了。而吕慈没有说话,瘫坐在地上,看都没看陆谨一眼,只是盯着张之维。从他们这个角度仰视张之维,张之维就如山一般伫立在他的面前。吕慈脑中回忆起先前被张之维掐住脖子时的场景,当时他只顾得挣扎反击,大喊大叫,根本容不得想其他的。但此刻静下来,回忆先前,代入其中,方才觉得心惊肉跳,是一种什麽感觉呢……很难形容,明明只是掐着脖子,却好像自己被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收力丶握紧,让自己喘不过气,好像要被攥成一滩血水。与我之前上台时预想的一样,真强的跟怪物一样,不过……这次挨打不亏,很赚,大赚特赚,赚翻了!果然,想要变强,变的像怪物一样强,就得去找怪物般的强者才行!「哈哈哈哈……」吕慈一反常态的狂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而这一幕,落到他人眼里,就有些诡异了。「他在笑什麽?被打傻了吗?」「这明明就是在哭吧,又被打哭一个!」「错了,是又哭又笑,该不会是被打成羊癫疯了吧?」「我觉得有可能,换位思考一下,这麽多人看着,我若跟人切磋,一招就败了,还被人像拧个小鸡仔一样拧半天,家传绝学还被人说的一无所成,搁我这,我说不定比他还疯!」有几个年轻一辈的在窃窃私语。不过,吕慈当然不是羊癫疯犯了,他这是明悟道理后的喜极而泣。刚才张之维的那番话,让他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明悟了接下来应该走的道。这两天,自从与陆谨一战后,他一直都有一种憋屈之感,说不出的憋屈之感,他找不到原由,但现在,他找到了。这是对自家手段的不满,自己的修为明明不比陆谨差,但战斗时,却处处捉襟见肘,只敢凭藉着如意劲的特性去牵制,去拉扯,不敢堂堂正正的去硬撼几招。唯一的一次硬撼,是想试试陆谨逆生三重的效果,结果却被一拳打了个乌青眼,这还是陆谨没有下死手的情况下。不过,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自己找到方法了,自己一定会变的更强。吕慈丝毫没有颓丧,反倒越挫越勇起来了。他一个起身,单膝跪地,对着张之维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张师兄的指点,此番恩德,吕慈没齿难忘!」说罢,扶起有些脱力的吕仁,缓缓走出演武场。指点,张师兄把他们的脑袋打进土里,是为了指点?陆谨愣了一下,看了眼张之维,缩了缩脖子,连忙跟上吕慈,一左一右扶着吕仁走到吕家主身边。相比吕慈的豁达,吕仁有些意志消沉。虽然张之维的「指教」,让他也有种受益匪浅的感觉,但这次……败的太惨了。特别是最后那把他打进地里的那一巴掌,他莫名心颤,每每回想一次,都会觉得毛骨悚然,灵魂都仿佛在战栗。一击就能破开我的护体炁劲,让我身首异处?回头我就凝练如意劲,严防己身……吕仁心里暗下决心。「你们觉得怎麽样?」吕家家主看着一脸狼狈的两个儿子,沉声说道。「受益匪浅!」「传功族老是庸才!」前者是吕仁说的,后者是吕慈说道。吕家主瞪了吕慈一眼:「你懂什麽?如意劲我吕家传承千年,什麽样的方式方法没试过?把如意劲凝实,你以为族里无人尝试过吗?但你考虑过它的难度吗?你考虑过它的收益吗?」「知易行难,我们的劲力就好像一滩水,把这滩水分散出去,不难,勤加练习,很多人能做到,但若要把这滩水凝结成冰,诚然,它的威力会强很多,但它如意的特性就会减少很多,而且花费的代价,也会上升无数倍,根本不划算。」「我吕家的如意劲,是这天底下有数的好手段,你们修行的,都是祖宗摸索出来的最好走,最适合走,也最简单的道路,若是练好了,这天底下,能对付你们的异人不多!」自家儿子已经是天才人物了,按照老祖宗教的一步一步走,未来一定是天下有数的高手,吕家主不想儿子放弃康庄大道去瞎搞,要是把自己练废了可怎麽办?吕慈梗着满是淤青的脖子,反驳道:「能对付的不多,是,是这样,我打那些修为不如我的,确实简单,比如那丰平,但人不能老往下看啊!」「爹,这两天我一直辗转难眠,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觉得,我的如意劲就好像一门辅助手段,更大的作用是围攻别人时打下手啊!」此话一出,吕家家主蓦然不语,其他两位家主则转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打下手这话不对,但辅助手段这话不算错,四家之所以是四家,是因为遇到棘手的问题,四家会一起行动,互为犄角。而这种行动里,吕家打辅助的情况确实比较多,毕竟如意劲是真的很好用,模仿脚步趟雷,声波般探查情况,激战正酣的时候,突然从敌人脚底板冒出一股劲力……「我不想这样,我不想一辈子都让人踩在脚下,捏在手里,我不想一辈子都弱于人啊!」吕慈冲着父亲低声呐喊道。(本章完) 第60章 张之维出神入化的拳法 「别说了!」吕仁一把捂住弟弟的嘴,这种事,回家关上门怎麽说都行,但现在,场合不对。「不用捂他的嘴,让他说!」吕家主声音低沉。吕仁松开手,不停的朝吕慈使眼色。吕慈冷哼一声,别过头不说话。吕家主深深凝视了一会儿吕慈,叹了口气,道:「你这小畜生,天生反骨,从小就和老子对着来,罢了罢了,你以后的修行,我不管了,你想怎麽练,就怎麽练!」吕慈松了一口气,扭过头,磕磕巴巴,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但没怎麽服过软的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吕家主眼一瞪:「瞧你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老子看到就来气,给老子滚一边去,别一直在老子面前晃!」吕慈如蒙大赦,连忙退到后面站好。而此刻,演武场上。张之维放下袖子,轻踏地面,震动泥土,把那两个坑填上,正要下场,又一个人跳上来,是之前和陆谨交手的刘得水。张之维歪着头:「你上来干什麽?」刘得水抱手道:「刚才张师兄指点吕家兄弟时,曾说起过八极拳的震劲和崩劲,在下便是练的八极拳,可说来惭愧,无论师父怎麽教,却一直未能领悟其中真谛,今天见张师兄指点吕慈后,吕慈如醍醐灌顶,小子不才,想来试试张师兄的震劲和崩劲,请张师兄指点!」张之维朝师父看了一眼。张静清虚着眼,对他点了点头。张静清知道张之维修行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拳术,但从没见张之维用过,心里不免也有些好奇。指点一下又何妨,这风头都出了这麽多了,不差这点了,让他一次出个够,回山了,再慢慢收拾他。见师父点头,张之维顿时心领神会,重新卷起一只袖子,得了,都抽了三个巴掌了,再抽一个吧!「你想试试我的震劲和崩劲,但我提前警告你,八极的劲很猛,你想切身实地的感受,就算我收敛,你只怕也很难承受的起!」「张师兄不必客气,无论何种方式,无论何种结果,刘得水,都受得起!」刘得水狠狠的鞠了一个躬,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在上台之前,他就做好了颜面全无,一败涂地的心理准备,但他不在乎,为了变强,面子算什麽?当年他能在三一门前跪三天三夜呢,若能从张之维这里掌握八极的劲力,别说丢点面子,他在张之维面前跪个三天三夜又有何妨?「那好,这是震劲,我慢动作,你看好!」说罢,张之维踏身而来,只一个踏步,发动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刘得水头皮发麻,鸡皮四起,身上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立马抱丹跨坐,摆出防御姿态。「轰隆隆!」张之维探出五指,翻盖下来,掌中劲力吞吐不定,空气猛烈震颤扭曲,好像天都塌下来了一块。「要死!」刘得水大惊,在这一巴掌下,他有一种泰山崩于前的感觉,第六感在疯狂示警,挨了这一掌,可能会死。他下意识想逃,却又感觉自己被锁定了,仿佛天大地大,都无自己容身之处。我只想来试试这位青年绝顶的劲道,不是在找死啊……刘得水心里狂吼。千钧一发之间,他一咬牙,收拢架子,两臂向上一翻,企图抵挡住张之维的一巴掌。双方甫一接触!「啊啊啊!」刘得水狂吼,他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劲力,从那巴掌上涌动而来,他全身的骨骼,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咯吱咯吱做响,坚硬的骨头,好像随时都要在体内炸裂开。但还好,那股劲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间就消失在体内,刘得水只觉得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扑通」一声,双腿一弯,跪在了地面,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细小血珠自他的毛孔中涌出,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血人。这就是切身实地感受震劲的下场,如果刚才张之维不收力,直接就能把他震的粉身碎骨,而这,还是张之维按刘得水能承受的极限发的力。劲力贯穿全身,这是一种很冒险的方式,因为内脏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让人五脏俱裂。只有对自己劲力掌控出神入化的人才敢尝试,像刘得水所在的燕武堂里,就无人敢这麽做,因为,怕收不住劲。其实,刘得水上场,也没想到张之维会以这种方式来让他感受。他最初的想法是,双方搭搭手,交手间,通过接化发的方式来感受。若提前知道是直接用身体硬接,劲力贯穿全身,说什麽他也不敢上台,面子他是不在乎,可命,他还是在乎的。「感觉如何?!」张之维说:「就到此为止吧,崩劲是瞬间爆发,不存在收力,你承受不起!」「小子受益匪浅,张师兄真乃神人也,多谢张师兄指点!」刘得水本来就跪着,顺势拜了个大礼,至于吗那崩劲,别说受不起,就算受得起,他也不敢受了。刘得水踉跄起身,走到燕武堂的长辈面前交流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后院。他要回房闭关,仔细感悟刚才的所得,抓住刚才那种切身实地的感受。而此刻,演武场下议论纷纷,年轻一辈里,九成的人都看不懂这一招的含金量。别说他们,就连长辈席上,都有很多人看不懂,在小声讨论。而看懂的,都沉默了,八极很一般,但这一巴掌却不一般。天师张静清就是沉默的那一个,这一手,让他这个当师父的,心里都起了大波澜,不禁纳闷,没见用过啊,这小孽障是什麽时候练了这一手老练的拳术的?难道夜里偷偷下苦工的不只有「老鼠」,自家这「狮子」也是如此?真是奇了怪了,我龙虎山怎麽突然掀起了这种风气?而此刻,陆谨了解了吕慈和吕家主的争吵缘由,又亲眼目睹了张之维指点刘得水,猛的一拍头,有些懊恼道:「师父,我亏了啊!」「你亏什麽呢?」左若童瞅了他一眼。「他们挨了打,都得到了指教,我没有,我……我不白挨了吗?」陆谨有些委屈巴巴的说道。(本章完) 第61章 个个都有份 陆谨越想越亏:「我得上去问问!」左若童一把拉住了他:「蠢徒弟,这麽多人,不要你的体面了?」「这……」陆谨犹豫了,这麽上去,好像是有点不体面,可不上去,又觉得亏。「等完事了,为师随你一起!」左若童一脸淡然道。其实,他正思考着该找个什麽由头接触一下张之维,这下,不就有了吗?「多谢师父!」陆谨立马眉开眼笑。而演武场上,又有了新的动静。只见一群人乌压压的跑了上来,都想找张之维切磋指教一下。毕竟在座的都不是白痴,之前张之维和吕家双璧的切磋,看的人心惊胆战,不敢上前。但从刚才和那刘得水的切磋来看,这哪是切磋,这明明是指点啊,而且看起来受益匪浅,既然如此,他们何不也上台求指点一下?反正前面有陆谨和吕家双璧顶着,「珠玉在前」,自己上去就算败了,那也是虽败犹荣,不丢人啊。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位张师兄以后必定也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人物,能在少年时期和这麽一位大人物切磋一下,以后说出去,那也是与有荣焉不是?张之维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一群要找自己切磋指教的家伙,心道,要不……你们一起上?当然,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张之维看向从他踏进演武场开始就一直沉着脸的师父。我张之维岂是好勇斗狠之辈?张之维传音询问师父该如何应对!张静清转头看向陆老太爷:「陆公,要不这场闹剧就到此为止吧!」陆老太爷笑道:「哈哈哈,天师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犊子啊,怕自家那宝贝儿伤到?」「那倒不至于!」张静清摇头道,「今天不是陆公大寿吗,哪能让这孽徒喧宾夺主!」陆老太爷笑道:「天师哪里的话,什麽喧宾夺主,以你我的交情,何必如此见外,再说了,你和左门长昨晚不是商量好了吗,输了的人,让他知道海阔天空,赢了的人,助他扬名。」「现在天色还早,宴席还有一会儿,大家兴致又这麽高,要不就让令徒再指教指教,而且,这些年不太平,内有群雄割据,外有列强虎视,红毛鬼和倭人动作越来越频繁了,以后啊,咱们异人界少不了集体行动。」「你们天师府是南方道门魁首,到时候,还得你们带领大家行动,令徒又是冒姓弟子,瞧他这手段,未来天师之位怕是没跑了,不如趁此机会,让他好好扬扬名,长长威望,以后有什麽事,大家也服他啊!」陆老太爷当了几十年的家主,对这些人情世故自然是了然于心。张静清思忖片刻,点了点头,这场演武到了现在,张之维已经出尽了风头,现在终止已无意义,还不如像陆老太爷说的那样,考虑一下在这场演武中获取更大的利益来的实际。「陆公高见!」旋即,张静清传音张之维,让他继续守擂。得了,看来今天有的忙活了……张之维把另一只袖子也卷起来,车轮战?他倒是不惧,一招一个,能费多大劲?至于指点……指点别人,又何尝不是指点自己呢?能光明正大见识各家绝学,张之维还是很愿意的。「既然大家有如此兴致,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大家一个一个来,不要挤,人人都有份!」张之维一脸轻松,说出极其嚣张的虎狼之词。但这番话并没有人反对,也没人有质疑,前三场的比试,已经证明了张之维的实力。「既然如此,那我先来找张师兄指教!」「凭什麽你先,我在前面,我先!」众人争先恐后的想上,但突兀的,空气一滞,闹嚷嚷的人群突然就静了下来,场面一下子变的有些诡异。「入局了,有人用奇门法术!」张之维顿时了然,不过他倒没像众人那般,出现无法动弹的情况,只是觉得周身有一种拖泥带水的晦涩感。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随着一个身穿长袍的少年走上演武场,晦涩感消失,周围的人也重新恢复行动能力,皆一脸惊骇的看向演武场上的那个身穿长袍的少年。长袍少年留着背头,一脸文质彬彬,拱手说道:「久闻天师道奇门之术一绝,诸葛村,诸葛云晖,想请张师兄指点一下!」诸葛云晖……张之维脑中回忆了一下此人的信息。后世诸葛青的大爷爷,三十六贼中田小蝶的丈夫,是个恋爱脑,为了爱情,违背诸葛家奇门之术传男不传女的规矩,偷偷把武侯奇门传给了田小蝶。后来三十六贼结义之事暴露,武侯派要清理门户,为了保全妻子,诸葛云晖据理力争,最后武侯派的掌门假意答应,只要诸葛云晖与田小蝶断绝关系,就饶她不死。诸葛云晖照做了,但掌门却没遵守承诺,暗地里派人把田小蝶处理了,为此,诸葛云晖叛出了诸葛村,至死都未再回村一步。……………………「那诸葛兄弟恐怕要失望了,我并未修行奇门之术!」张之维直言道。「没学过?!」诸葛云晖一怔,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风水相术,星象占卜是道门正统传承之一,张之维连八极之类的拳术都学了,竟然没学这个?「原来如此,是云晖孟浪了,张师兄莫怪!」诸葛云晖拱了拱手,就要下场,他上来就只是单纯的想和张之维指教一下奇门之术,可没想和他一较高低,毕竟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论武力,他拍马也比不上。「等等,上都上来了,不如试试,让我见识一下武侯奇门的奥妙?切磋指教嘛,你指教我,也是可以的!」张之维笑道,他并没有什麽偶像包袱,对于奇门遁甲,他也是有些好奇的。「既然张师兄想要见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诸葛云晖转身,轻踏地面,施展武侯奇门,以自己为中宫,展开了奇门局。(本章完) 第62章 洞穿术士本质 局盘展开的瞬间,张之维敏锐的察觉到了四周自然能量的动荡,原本乱成一团的自然能量,竟然开始分门别类的排列了起来。排列方式很复杂,好像分成了两大类,张之维感知力强,能找出一些细微的规律来。以诸葛云晖为中心,他的南方排列着火属性的自然能量,北方排列着水属性的自然能量,东方排列着雷属性的自然能量,西方排列着金属性的自然能量,东南方排列着风属性的自然能量,西南方排列着土属性的自然能量……虽然张之维未曾研究过术士的奇门遁甲,但作为修道之人,一些基本的五行八卦知识还是知道的。西北乾属金,类象为天,西南坤属土,类象为地,东南巽属木,类象为风,东震属木,类象为雷,北坎属水,类象为水,南离属火,类象为火,东北艮属土,类象为山,西兑属金,类象为泽。把五行八卦对应上诸葛云晖周围的自然能量分布,张之维自然而然得出结论,这应该就是诸葛云晖奇门局里地盘八卦的方位。诸葛云晖要施展那种属性的地盘术法,就要站到相对应的自然能量区域去,也就是地盘中的方位上。如果他要施展火属性术法,就得跑到离字方位去,而我若提前一步,站到那个位置上,他是不是就懵了?不,并不是那麽绝对的事,奇门局只是一种辅助作用,一些修为高的术士,就算不藉助奇局,也能施展术法。像王也在对阵金勇前说过,他不依赖奇门就能发动的术,只有坤字土遁和兑字幻术。只不过嘛,凭空施展术法,威力比在奇门局里的小很多,总得来说,这奇门局就是术士安身立命的东西。张之维从诸葛云晖的定局上,看明白了许多东西,术士所谓的奇门局,本质是对自然能量的一种运用。术士靠推演其中的变化来施展术法,调动这奇门局里的自然能量来对敌。当然,这只是张之维得出的简单结论,实际上,术士对敌时要考虑的东西还要复杂的多。但大道至简嘛,复杂的东西,一定没有简单的好用,张之维似乎摸到了些门道。「张师兄,你感觉怎麽样?」诸葛云晖摊开手说道。「有点东西!」张之维赞叹道。「只是有点东西吗?果然,张师兄修为远高于我,即便站在了奇门里,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大凶的位置,却也并未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若是一般人,只怕现在一身实力已经消弭了大半!」诸葛云晖由衷的赞叹道。张之维:「…………」我站在了大凶的位置……负面影响……有吗?张之维仔细感受了一下,很快便发现了端倪,他好像确实站在了一个不太好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周围的自然能量隐隐形成了一个风水炁局,一个大凶之兆的风水炁局。自己站在这里,就受到了这个风水炁局的冲击。只不过,自己的实力远比诸葛云晖强,他弄出的这个大凶之兆对自己的冲击可有可无,再加上刚才自己全神贯注的在观察他的地盘八卦格局,所以一时没察觉到。张之维乾笑道:「是有些不适,这术士手段,还真是防不胜防啊,一不小心就中招!」「对于不了解术士手段的人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张师兄,我记得你们龙虎山弟子,都会传授一些术数手段方面知识吧,为何你没学?」诸葛云晖一脸不解道。他这话其实没错,龙虎山传功的长老确实会教,剧情里罗天大醮时,张灵玉就一眼看穿了诸葛青的手段。但长老教,不代表张之维要学啊,张之维记得,教奇门术数的时候,乾巴巴的知识听的他头大,再加上当时他刚被传授了阳五雷,索性就没听,凝练阳五雷的先天心火之炁和先天肺金之炁去了。「我在内丹功上花的精力比较多,要不,你讲解一下?」张之维笑道。「张师兄言重了,讲解不敢当,切磋嘛,相互指教而已!」对于张之维这麽一个大高手,还向自己请教,诸葛云晖是有些受宠若惊的,自然也是讲解了起来:「众所周知,奇门遁甲分为四盘,地盘,天盘,人盘,神盘,而我们术士要做的,就是依据盘中的节气,来推演这四盘的变化,在术士中,精通一盘的推演已经算是高手!」诸葛云晖摊开手,颇为自傲道:「而我,精通有地盘和人盘,像一般的奇门术士,开启奇门局,需要以对方为中宫定盘,自己做调整,先天被动,但我诸葛家家传的武侯奇门,能以自己为中宫定盘,先天占据主动优势。」「所以在刚上演武场的时候,我就推测好了方位,从一开始,张师兄你就站在了我定下的人盘八门中的死门位置,属于大凶之兆,在这个位置,周围的自然能量会侵入经脉,对人体造成损伤。」「如果双方实力差距很大,哦……我是说如果定局的术士修为,远高于被施术者,那被施术者甚至有可能会当场横死,而如果修为相近,被施术者的实力也会大幅度降低!」闻言,张之维瞬间理解,这其实是术士的一个很常见的手段,剧情里罗天大醮时,诸葛青对战火德宗的小火神就用过,把他引到凝聚着水属性自然能量的坎位,水属性的自然能量侵入他的身躯,让他一身控火手段废了一半。「地盘八卦,人盘八门,好复杂的设定!」张之维感叹道。「张师兄说的没错,确实很复杂,这还只是其中的两盘!」诸葛云晖道:「奇门遁甲的四盘,千变万化,饱含了世间的一切变数,别说彻底掌控,单单是两盘入门,就已经千难万难,能掌控四盘的术士,更是几十年难得一遇!」「张师兄,我给讲解一下基本知识,奇门遁甲的地盘顺转时为阳,逆着转时为阴,阳有九局,阴也有九局,一共十八局。」「而天盘和神盘的布局规则为值符加时干,人盘的布局规则为值使加时支,值符和值使是由旬首和地盘局确定的,知道了时柱,就可以推出旬首。」「因此只要知道了地盘局和时柱,一个完整奇门四盘局就可以全部推演出来了。时柱总共有六十种,因此共有十八乘以六十,共得一千零八十局,只要掌握这一千零八十局,就能学成所有四盘……但这只是学成了四盘而已,四盘组合后,又会多出很多变化……」说了一堆晦涩难懂的长篇大论,诸葛云晖叹了口气:「张师兄,你听明白吗?术士的道,是没有上限的,术士的力量,也是没有上限的,只不过,太难寻了!」「很难明白!」张之维实话实说,对于诸葛云晖细致入微的讲的什麽值符,值使这些东西,他是了解些的,毕竟一法会,万法通,道家基本知识,他懂。但把这些复杂东西结合起来,就很晦涩如天书了,张之维实在很难感兴趣。不过有些东西啊,知道的越详细,其实就越迷糊,知道的规则越少,越能洞悉其中根本。大道至简嘛,一些道理往往很简单,但要阐述出来,就很难,很复杂,但你不能把复杂的阐述方式当成真理。诸葛云晖:「…………」「张师兄,难道是我说的不够仔细吗?」「不,你说的很仔细,但也太复杂,太死板了,前人的经验可以借鉴,但没必要死记硬背,复杂的东西是能产生更复杂的效果,但复杂的东西也注定了没有简单的皮实,我这个人,做人做事,都喜欢简单!」张之维伸手一抓,也不见他使用任何手段,就轻易破坏了诸葛云晖定下的那个大凶风水位。「感谢诸葛兄弟的解惑,我略有所获,来吧,我不用修为压你,就在这奇门局里,我用术士的手段,跟你玩玩!」(本章完) 第63章 驾驭奇门 「不用自身内丹功的修为,用术士的手段和我比试一下?」诸葛云晖一脸吃惊的看着张之维,不是术术,不得术法,甚至连奇门都一知半解,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自己在奇门局里切磋,这是何等嚣张,何等荒谬的言论?!他下意识的给自己卜了一卦,测吉凶,这是术士开打前的基操。「是的!」张之维点头道,「你先出手吧,尽管施为,不必留手!」不必留手……诸葛云晖低着头,沉吟了一会儿,低声道:「张师兄,刚才你说要用术士的手段和我对决,我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只有四字批语,螳臂当车!」「你觉得你算的准吗?」张之维问。「我算的卦,一般是很准的,但这次……」诸葛云晖看向张之维,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道:「我,不,信!」张之维笑了笑,好的那就是神仙保佑,坏的就是封建迷信,算卦的人也免不了俗啊!张之维朝前走了几步,离开人盘八门,进入地盘八卦中,伸出手:「那,出手吧!」诸葛云晖往西南方踏了一步,站到坤位结印:「坤字,土河车!」「轰隆隆!」地面破开,一条地龙翻身而起,朝着张之维冲来。「术士的经典招数啊,对了,我现在站的位置,是震位,是术士施展雷法的方位,老本行啊,得心应手!」张之维笑了笑,伸手随意一抓,周围雷霆暴起,空气中出现滋啦声,一道炽蓝色的雷霆暴起,一击便轰碎了卷土而来的地龙。「轰隆隆!」土石崩塌,乱石穿空,这个演武场不大,两人交战的馀威波及场外。不过在座的都是异人,这点落石,倒是没人受伤,不过引起的反响却是不小。「这……好强的威力,这就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吗?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强大啊!」「前三场都没能得见张师兄使用雷法,怎麽这一场一出手就用了?难道术士就这麽难对付?」「不过刚才张师兄不是说了用术士手段对敌吗?怎麽突然用雷法了,这算不算使诈啊!」「这有什麽,兵不厌诈嘛?」「什麽兵不厌诈,这可不是生死对局,这是切磋啊,这种出尔反尔的行为,不是耍赖吗?」「什麽叫耍赖,我有实力,我干嘛不用?」年轻一辈议论纷纷,有几个人甚至争吵起来。「张师兄不像是耍赖的人啊!」长辈席那里,左若童身旁的陆谨,探着脑袋,去找旁边站在吕家主后面的吕家兄弟交头接耳。脖子还有淤青的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那是自然,小小术士,可笑可笑,对付这麽个玩意儿,张师兄还需要使用雷法来耍赖?像打我……嗯哼……像打你一样,过去一巴掌就解决了!」他得出结论:「我觉得,这张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提这事,我们还是朋友……陆谨回怼道:「说的你不是被一巴掌干掉的一样!」「哪个傻子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吕慈反驳:「我……我分明坚持了好久!」「你管那叫坚持?我都听说了,你像只鸡一样被拧了一路!」「你才像只鸡一样,总比你都被打哭好!」「你干嘛啊,谁被打哭了,我……我那是沙子进眼了!」「你分明就是被打哭了!」……都是被一巴掌解决掉的傻子,还分什麽高低……旁边的吕仁一句话都不讲,像看傻子一样看了两人一眼,默默拉开了距离。「天师,你家这徒弟,真是第一次接触奇门吗?」左若童洞穿了场上的一切。张静清想了想道:「江湖上术士传承不多,他应该是第一次遇见,但门中会有主修奇门的高功讲解术数,所以应该懂一些!」「原来懂一些,难怪……」左若童若有所思。……而此刻,演武场上。诸葛云晖一脸狐疑的看着张之维,站在震位上的,刚才的法术,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还是奇门术法?再试试!诸葛云晖再次变化身位结印:「坎字,水弹!」一挥手,虚空生水,无数细小的水珠如疾风骤雨般朝张之维打去。奇门局定局之后,定的只是格局,格局内的四个盘并非一成不变,四个盘都会根据局内的节气变动来转动。所以,节气是奇门盘中的最基础的变数,也是时间单位,掌控了节气,就等于掌控了奇门局里的时间。像后世的八奇技——风后奇门,就是通过控制节气,从而达到控制时间的效果,任意加快和减缓四盘的转动,从而拨动四盘。而现在,时间站在张之维这边。张之维并没有移动位置,代表着火属性自然能量的区域转到了他的脚下。「这是八卦方位里的属火的离位,我体内充盈着从心脏中修炼出来的先天火之炁,玩火,我也是行家!」张之维一扬手,火光从掌心蔓延膨胀,浓烈的红色火焰滚动成球,飞射而出。「嗤!」火球一瞬间就蒸发掉了诸葛云晖的水弹,而后趋势不减,继续往诸葛云晖而去。「不好!」诸葛云晖吓了一跳,连忙就地一滚。火球「轰」的一声,澎湃炸开,滚烫的火浪掀出去一米有馀,诸葛云晖躲闪不及,手背被撩出几个大火泡,不过伤的不严重。诸葛云晖心道:好强的威力,在震位使用了雷术,在离位用了火术,也就是说,先前的闪电不是五雷正法,是震字术法。他不是不懂奇门吗?为何能用奇门术法,威力这麽大,而且还都是我从没听说过的术法,这分明就是一个术法高强的术士,那先前他为何骗我说自己不通术法?诸葛云晖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见到诸葛云晖被轻微烧伤,张之维拍了拍脑袋,解释道:「呃,抱歉抱歉,这是第一次使用奇门手段,有点没控制好,我只是随便一抓,却没想到离字方位对火法的加持这麽大,诸葛兄弟你没事吧?」「你说你第一次使用奇门局?还随便一抓?怎麽可能,简直荒谬,咱们术士使用奇门遁甲,都得从奇门局里的节气开始推算,再推算值符丶推算值使,一步步环环相扣,从而掌控奇门中的变化,再根据变化来定吉凶,施展术法,你竟然说你随便一抓就能使用术法?我上场是来诚心切磋的,你却屡次戏弄于我!!」诸葛云晖大怒:「坎字,冻波!」刹那间,森森的寒气席卷整个演武场,原本平整的演武场,顿时如同寒冰地狱,无数的冰锥从地面凝结而出,疾风骤雨般打向张之维。(本章完) 第64章 化吾为王,我即为王! 「你觉得我在戏弄你?感觉不太好解释,也罢,我就让你亲身感受一下。」张之维伸手就那麽一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我即为王!」剧情里,这几句话,武当的那几个老榆木脑袋,想了一辈子,都魔怔了,也没想出个什麽来。但他,张之维,在被奇局里的大凶之兆的炁局侵体后,感悟自身五行八卦,却有了专属于自己的理解。刹那间,空气中迸出火花,火花迎风便涨,迅速扩散,整个演武场,都仿佛被火焰点燃!地面的冰柱,打来的冰锥,在这火焰之中,全部烟消云散,化作磅礴水汽升天。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云雾缭绕,像用上了乾冰的舞台一样,有些朦胧看不清。演武场外,一片哗然。「怎麽回事?突然又是冰又是火的,冰火两重天?」「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张师兄好霸气!」「等会儿,刚才那火焰是张师兄放出来的吧,这到底是火法还是术士的术法啊?我有点搞不明白了!」「先别管这些了,这麽大动静,那诸葛家的小子,别被烧死了吧!」「咸吃萝卜淡操心,有这麽多前辈高人在,怎麽可能出事?」……其实,长辈席上,这群前辈们也很吃惊。不过,不进奇门局,难辨其中奥妙,这些人也只是吃惊张之维居然会奇门术法,还搞出这麽大的动静而已,修为不低啊。但他们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也没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毕竟道门传承里,本来就有术法一道嘛。就是这个叫张之维的小子有些恶趣味,明明术法手段高超,却装自己不会,现在突然爆发,把诸葛家的那个小子都吓懵了。这个诸葛家的小子也是呆头呆脑的,上台时也不想想前面几个有多惨!一个被打哭了,一个被当鸡仔拧着,一个被打成血人,还以为上面那个是什麽善茬?不丢层皮怕是下不来了!…………而此刻,演武场里。诸葛云晖看着环绕周身左右的火焰,一脸呆滞。这些火焰似有灵一般,虽席卷全场,驱散了冰凌,却唯独没有烧他,给他留了一片空地。熊熊火焰把诸葛云晖的脸映成一片火红,他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的脚下,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怎麽可能,张之维本来在代表土属性的坤位才对,但刚才他伸手一抓的瞬间,地盘突然诡异的加速了,代表火属性的离位转到了他的脚下。」「不应该啊,按我推算的奇门盘里节气的变化,刚才转到他脚下的应该是兑位,为啥突然加快了,而且加快了这麽多?我武侯奇门的演算方法,不可能出错才对。」「刚才的感觉,更像是有什麽外力拨动了奇门局,让里面的节气变化速度一下子快了好几多倍,所以,离位才一瞬间转到了张之维的脚下!」「可奇门定局是天数,一切的变化都只能根据节气的自然规律而来,虽说自然规律变化无常,但也是有迹可循的,不可能一下子变这麽多。」「节气在奇门局里代表着时间,如果是放到外面,刚才的这种情况,无异于我一眨眼,时间就到了明天,这绝不是自然规矩!」这一瞬间,诸葛云晖脑中杂念丛生,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嘴唇哆里哆嗦道:「你……刚才,影响了奇门盘里时间的变化,强行改变了变数?!」张之维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点头道:「没错!」「不可能,这是天数,天数怎麽可能被人为干预呢?你刚才肯定是对我施展了幻术是吧,一定是这样,你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从刚才的术法来看,你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比我高,你一定用了乾字幻术影响了我,一定是这样!」诸葛云晖一脸癫狂,他不愿相信,所以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藉口。「咳咳,咳咳!」张之维咳嗽了几声,道:「你觉得这很难以置信?来吧,看在你先前给我指点奇门的份上,我舍命陪君子,再给你演示一下,你看好你现在脚下的方位,看仔细了!」诸葛云晖一愣,旋即开启了家传的奇门显像心法,巨细无遗的洞穿局里一切变化。「我现在在震位!」诸葛云晖说道。「是的,你在震位,现在,你对我使用震字术法试试!」张之维道。「好!」诸葛云晖结印:「震字,雷霆!」「滋滋滋……」闪电自诸葛云晖周身乍起。而此刻,张之维也动了,只见他伸出手,就那麽随手一拨。刹那间,闪电来的快,去的也快,还没等诸葛云晖完全把术施展出来,闪电就消失了。诸葛云晖目瞪口呆:「什……什麽情况,怎麽回事,你打断了我的术?」「咳咳咳……」张之维一阵咳嗽:「看看你的脚下!」诸葛云晖下意识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竟然站在了离位,而原本的震位,已经偏离了他好远。「你真的……」诸葛云晖一脸骇然,感觉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一下子瘫软在地,嘴里喃喃自语:「你伸手,就那麽一伸手,居然拨动了我的地盘……你在我定的奇门局里,拨动了我的盘……」「想知道为什麽吗?」张之维声音有些沙哑。闻言,刚还绝望呆滞的诸葛云晖陡然一震,深深一拜,一脸兴奋道:「请张师兄指点!」「大道至简,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这十个字就能囊括一切!」张之维说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诸葛云晖一脸迷茫的重复了很多遍,思考了良久,然后又是深深一拜,恳求道:「小弟愚钝,求张师兄解惑!」张之维看出了诸葛云晖恳求的目光下,暗藏着近乎癫狂的求知欲,不好好说道说道,怕是得被缠上。张之维也不是什麽吝啬赐教的人,有些东西,知道和能做到之间,如隔天堑,但说无妨。他捶了捶胸口,声音有些沙哑的问:「诸葛云晖,你,了解你自己吗?」诸葛云晖愣了愣:「不知张师兄说的是哪方面的了解?」「哪方面?」张之维笑了笑道:「我说的了解不是指性格之类的东西,而是指性命,指灵魂和肉身!」诸葛云晖道:「如果张师兄说的是性命双修的性命,那确实不多,因为对术士而言,性命的修为,远不如对奇门遁甲的理解重要!」「是吗?」张之维头一歪,「谁告诉你的?」「自古以来都是!」诸葛云晖理所应道。张之维笑了笑:「所以说,你们术士也是挺好笑的,个个追求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掌握世间的一切变数,可到头来,却连自身的性命都不能理解,都不能掌握,自身都无法掌握,何谈掌握天地?终究是镜花水月,竹篮打水!」「掌控自己……掌控天地……镜花水月……竹篮打水……」诸葛云晖不停的重复着张之维的话,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张师兄,我天资愚钝,理解不了自身性命和奇门遁甲有什麽关系,我没见过哪个强大的术士性命双全,也没见过专修性命的全真龙门派里有哪个道士术法通天,张师兄,求你解惑!」你很快就能见到这麽一个道士了,可惜,全真一脉避世修行,没人来这次聚会,不然交流一下,一定更有趣……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可惜,摇头道:「话都到这了,你还不明白此中关系,一点都不会举一反三,你学的是八股文吗?罢了罢了,那我就从头给你讲一遍!」(本章完) 第65章 自身的局 「在说术士和性命的关系之前,诸葛兄弟,我先问你,你们术士的根本理念是什麽?」张之维笑道:「因为我觉得,我理解的和你理解的,在根本上不一样,根本上的东西不说清楚,我讲再多,也是白搭,你先说你理解的术士的根本,我给你……指正!」术士的根本理念不一样?指正……诸葛云晖一怔,他诸葛家传承于三国时期最顶尖的术士——诸葛武侯,论历史悠久,也就比龙虎山天师府少个百十年而已。若是指正术法手段,那无可厚非,毕竟术士本领有高低嘛,他术法比不过对方,接受指正,心服口服,甚至感激不尽。可若是指正术士的根本理念……那怎麽可能?难道他武侯派传承一千多年的对术士一道的根本理解都是错的?先祖诸葛武侯留下的东西有误?这得多大的口气,即便是当代天师,也不敢妄下此言吧!诸葛云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出来,脑中就浮现出刚才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一幕,愣是把反驳的话给咽了回去。在没见到张之维拨动奇门四盘的时候,他也绝不相信有人能做到,但张之维偏偏就颠覆了他的认知,做到了。先祖留下的东西,不一定有问题,但先祖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人了,这千年来,也许有新的奇门知识出现,张师兄比我强太多,做人要虚怀若谷!诸葛云晖迅速调整好心态,开始回答张之维的问题:「张师兄,欢迎你的指正,按照我们武侯派的说法,术士的根本,其实就是异人在修炼过程中,找到了一些自然规律的破绽,而能利用这些破绽的方法就被称之为术,掌控这些方法的人就叫术士!」「所以说,我们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为了看破天地规则,掌控天地规则,来张师兄,我弄个东西,更直观的给你看!」说着,诸葛云晖结印,使用了坤字术法。「轰隆隆!」地面隆起,奇门局内,出现了一个杠杆一样的东西,杠杆的一头是空的,另一头是一个球形物体。诸葛云晖为了证明自己学的不是八股文,指着杠杆说道:「张师兄,我最近与时俱进,学了一些洋人的东西,有一句话我觉得挺适用的,叫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整个地球!」「地球就是我们脚下的地星,我初次听到,只觉得好猖狂,但细想,却觉得有些道理,甚至这句话还能诠释一下术士。」「对了,张师兄应该懂杠杆原理吧,要不我讲解一下?」诸葛云晖问。学霸面前班门弄斧?张之维瞥了他一眼:「我懂,你继续!」诸葛云晖继续道:「这句话我是这麽理解的,话里的『地球』,就是我要掌控的自然规则,『支点』便是术法手段,『我』就是术士本身,也就是张师兄你说的性命!」说着,诸葛云晖动手术法,一边移动跷跷板下的支点,一边说道:「自然规则一直摆在那里不动,『支点』是可以动的,我的术法手段越强,这个『支点』能撬动的自然规则也就越大,我这个术士也就越强。」「所以,我术士的根本理念就是不断的提升自身术法手段,移动这个支点,从而撬动更大的天地自然之力,至于我本身的性命修为,我觉得并不重要。」「毕竟修行术法手段,来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本就是四两拨千斤的行为,既然是四两拨千斤,那我们肯定得把精力放在移动支点,拨千斤上,而不是四两上。」说完,诸葛云晖眼巴巴的看向张之维,心里思索着能拨动四盘的张师兄,会如何指正。张之维笑了笑:「你们术士尽不说人话,一个很简单的道理,搞这麽复杂的解释方法,有必要吗?」诸葛云晖道:「越复杂,越能解释清楚!」「不,越复杂,越容易出错!」张之维看着诸葛云晖搞出来的杠杆,歪了歪头,道:「你说术士根本是四两拨千斤,撬动强大的天地之力,这一句话乍一听没问题,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但对你,那就不是了,因为你只是找到自然规则的漏洞,从而利用这个漏洞做文章而已,你无法施加任何影响,别说拨千斤,你一两都拨不动。」「你只能顺天而行,天地出现了这个变化,你就抓住这个变化,使用一系列手段,来加剧这个变化,这不叫四两拨千斤,这叫顺水推舟。」「一两都拨不动,只顺水推舟!」诸葛云晖重复了一遍刚才张之维说的话,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但却又无法反驳,因为他虽然能开启奇门定局,但也只能推演局里的变化,从而根据变化来改变自身,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时间用适合的术法。所以他们术士才需要频繁的跑点,这就是为了适应局内变化,说是顺水推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我术士只能趋吉避凶,顺天而行,什麽都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我苦心修行多年的术法,又有什麽意义呢?诸葛云晖道心动摇,但紧接着,他精神一震,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这对我而言是这样,但对你,却不是啊,你能拨动四盘,影响奇门格局,说明术士是可以拨拨动天地规则的啊,只是我天资愚钝,不得其法,虽然我感觉很冒昧,但还是想请张师兄教我!」说罢,诸葛云晖行了个大礼。「诸葛兄弟,都说切磋指教,你不必搞的这麽拘谨,想要四两拨千斤,首先你得有四两重,在我看来……」张之维伸手,把面前杠杆的支点,从很远的地方拨到身边,说道:「这个支点,应该在这个位置才对,你们的理论要反着来,不要好高骛远,老想着掌控天地。你们观想天地规则,洞悉世间变化,本质应该是为了映照自身,观想自己,从而掌控自己才对。」「掌控自己?」诸葛云晖一脸迷茫:「张师兄,我怎麽听不明白,若修行术法,观想天地,是为了掌控自己,那术士又有何意义,直接修行内丹功不就好了吗?」张之维笑道:「那也可以啊,大道殊途同归,你见那些个成圣作祖的圣人,哪个不是样样精通的?」诸葛云晖越听越迷茫:「求张师兄指点迷津!」张之维道:「在我们道家有个说法,叫入世,出世,最后明悟自身的道,这对你们术士也是一样的,入天地格局,出天地格局,最后明悟自身的局!」诸葛云晖越听越纠结,脑中一团乱麻,不禁捂住头,低声道:「张师兄,什麽叫自身的局,我听不明白,我听不明白,求张师兄解惑!」他感觉到了这句话的重量,甚至隐隐有些感悟,但就是无法真正的明白,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把他折磨快发疯了。(本章完) 第66章 掌控自己,掌控敌人 几句话就一副要疯的样子,这麽不堪,怎麽混术士这一道啊,难怪练了几十年,还不如他老婆田小蝶初学……张之维心里腹诽了几句,叹了口气,道:「诸葛兄弟,什麽东西都要说死,就很无趣,简而言之吧,在你研究完天地人神四盘,通晓奇门遁甲之后,你就可以尝试跳出这四盘的局,看一看自己。」「然后你就会发现,伱体内有一个更大的局,掌控了这个局,你就掌控了自己,掌控了自己,你再入天地格局,就不单单只是乾瞪眼了,你就可以四两拨千斤,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此话一出,诸葛云晖一副如遭雷击的样子,这番言论,无疑是震碎了他的世界观,颠覆了他对术士的认知。他失声道:「张师兄你说我们人体内有个更大的局,之前的修行,其实就是为了更好的理解自己身体里的这个局,从而掌控它,再掌控天地,我不知道这是真是假,可张师兄,你明明没有掌控四盘,通晓奇门遁甲,你又是怎麽掌控你所谓的人体的局的呢?」张之维解释道:「我不是说了吗?大道殊途同归,掌控这人体格局的方法,又不只有术法这一道,一法会,万法通,不然你以为那些前辈高人为何什麽法术都样样精通?」诸葛云晖捂着头,眼里布满血丝:「求张师兄解惑,我实在很迷茫,越听越迷茫,我感觉自己脑中一团乱,像浆糊一样,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求张师兄指点啊!」看着诸葛云晖的样子,张之维觉得,自己要是当谜底人,这小子非得发疯不可。不过给人讲道,又何尝不是映照自身,给自己讲道呢,说说就说说吧。张之维说道:「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你还记得吗,在我刚进你的奇门局的时候,你给我定在了死门,这是一个大凶的风水位,在你提醒了我之后,我开始内视己身,查看这大凶风水给我带来了什麽影响?」「作为一个主修内丹功的道士,我在性命修行上,还算小有成就,可以内视己身,对自身的性命中的变化,了若指掌,自己的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什麽难事,因为他的金光咒已经练到极其高深的境界,可以精确的覆盖内脏和经脉,自然对体内了若指掌。张之维继续道:「我可以清晰的感知到,站在你给我安排的死门上,有一股外界的炁,入侵到了我的体内,对我的体内造成了一些影响,虽然这些影响极其细小,细小到很难察觉,但总归还是有影响的。」「作为一个追求性命双全的人,我自然不允许『命』中有瑕疵,便运炁渗透进五脏六腑,心意精神集中,去一点一点检测。」「旋即,我便发现,入侵我体内的炁,有一条固定的路线,它们从我的百会穴处进入,沿着我的脊柱大龙往下,在这个过程中,这股入侵的炁,每经过我的一根脊椎骨,我的身体就出现一丝极其细微的反应。」「为什麽说是极其细微呢?因为我性命太强,你定下的奇门局里的炁又太弱,所以对我的影响很有限,几乎落不到什麽实质效果,不过,有两个部位不一样。」「在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颈椎和第7颈椎的时候,我敏锐的感觉到了肺部传来了丝丝异样,里面的先天肺金之气在动荡!」「这倒不是我肺受伤了,因为我修炼的是五雷正法中的阳五雷,阳五雷是从心脏和肺脏开始修炼,所以我对这心和肺这两个部位特别敏感。」「当时我心中冒出一个疑惑,这股炁经过我的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能对我肺造成影响?是不是就说明第6脊椎和第7脊椎就代表着肺呢?肺五行属金,那其他的呢?」「我开始更细致入微的去内视,然后便发现,这些很细小的炁,冲击我的脊椎,便会引起连锁反应,对我的五脏六腑,乃至奇经八脉造成一些细微的影响。」「这也就是为什麽身处大凶风水位的人,身体会得各种怪病的原因,不是什麽玄而又玄的东西,本质来说,是外界的炁,影响身体的运行。」「我这个人,分析一件事,最喜欢抽丝剥茧,再得出最简单的答案,我开始把这些影响与脊椎骨一一对应,串联起来,得到了一些有意思的结果。」「众所周知,人的身体,是由先天一炁分化而来,元炁充斥我们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是维持生命运行的根本。」「而脊椎骨上的元炁,就是这个运行系统里最基础的单元,所以脊椎受损,就会全身瘫痪,而脊椎骨上的元炁被外界的炁所影响,就会导致全身出毛病。」「我把二十四根脊椎骨,与五脏六腑一一对应后,五脏代表五行,以此规律,我给二十四根脊椎骨分化五行……」「最后……我发现了一个很复杂,但又很好理解的规律,我体内元炁运行的局面,和你外面摆出的奇门局,大差不差,但细节上,我体内的局,比你那所谓的四盘,还要复杂无数倍!」「所以,我开始拿外界的奇门格局来映照己身,分析我身体与外界奇门格局对应的地方,用我的五脏去对你局内的五行……」「而刚才我说过,我24节脊椎上的炁,是构造人体格局的最基本的元炁单元,在对应中,我发现,这24节脊椎与你奇门格局中的24节气一模一样。」「我的第1颈椎,对应24节气中的大雪,我的第2颈椎对应小雪,第3颈椎对应立冬,第4颈椎对应霜降,第5颈椎对应寒露,第6颈椎对应秋分,第7颈椎对应白露,以上是颈椎7节。」「而我的第1胸椎对应处暑,第2胸椎对应立秋,第3胸椎对应大暑,第4胸椎对应小暑,第5胸椎对应夏至,第6胸椎对应芒种,第7胸椎对应小满,第8胸椎对应立夏,第9胸椎对于合雨,第10胸椎对应清明,第12胸椎对于春分,第13胸椎对应惊蛰……「众所周知,你们术士要开启一次奇门局,需要以24节气起局,这24节气构成了你奇门局里一切的变化,所以节气是局内时间的单位。」「我不了解你局内的24节气是如何运转的,我也不用了解,我只需要了解自身就好了!」张之维伸手空握,奇门格局里的节气顿时动荡起来:「我入了你的奇门局,我体内的局,遭到了你奇门局的攻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你的奇门局不也入了我的局吗?你能攻击我,我自然也能攻击你!」好像复阳了,脑子有些浆糊,一点东西写了改,改了写,如果有错别字,各位大大可以标记一下(本章完) 第67章 又是一巴掌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诸葛云晖如遭当头棒喝,只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了。「看似你入了我的奇门局,但其实我入了你的局……原来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的意思,是以先天之炁,领周天格局,以体内格局变数覆盖周天变数,从而掌控一切。」诸葛云晖低着头,沉吟了片刻,猛地抬起头,一脸狂热地盯着张之维:「以自己为局,拨动天地奇门格局,这简直就是与天对子,逆天而行,胜天半子,这是多少术士求而不得的夙愿,张师兄,你别修内丹功了,你来修术士吧,你一定会成这个时代最伟大的术士!!」张之维:「…………」怎麽突然玩起尬的来了?!我给你说,我可不吃拍马屁这套啊!张之维沉声道:「胜天半子,此话何解?」诸葛云晖急忙道:「就像张师兄之前说的那样,我们术士的手段,就是趋吉避凶,只能顺势而为,不能逆天而行,天地给出什麽提示,我们就怎麽做,这不就和棋子一样吗?」「棋子是被动的,是没有反抗能力的,所以我们即便是窥探到了天地秘密,也只能烂在肚里,或者打哑谜,稍有泄露,就重病缠身,连天地的秘密都不能泄露,如何违逆天地规则?」「张师兄,但你做到了啊,你跳出了棋子的范畴,成为了执棋者,人为的拨动了天地既定的变数,这何尝不是胜了天地半子?」诸葛云晖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张师兄,要不,你加入我们武侯派吧,我有预感,你甚至会成为我先祖诸葛武侯那样的存在!」张之维:「…………」怎麽还撬起墙角来了?「你们武侯派又叫诸葛村吧,门派绝学只传诸葛一族的人,我就不去凑热闹了。」诸葛云晖连忙道:「这不打紧啊,张师兄你正一教又不禁婚配,我有很多姐妹,你挑一个喜欢的,咱不就一家人了吗?」我替你的姐妹谢谢你……诸葛云晖过分的热情,让张之维有点不适应了,连忙摆手道:「打住打住,我在龙虎山挺好的,休要再提!」见张之维态度坚决,诸葛云晖冷静了一下,抱了抱手,一脸歉意道:「不好意思,张师兄,是我一时孟浪了,你在龙虎山已经是冒姓弟子,被授予了五雷正法,前途比在武侯派光明多了,而且,你们龙虎山也有术士一道的传承,确实没必要舍近求远!」张之维点头:「那你还有什麽要问的吗?」「没有了,张师兄,你讲的很清楚,我听明白了,现在我有一个想法,既然修行奇门遁甲,推演天地格局,是为了掌握人体格局,那我何不直接推演人体格局,就像你一样,从自身出发,再映照外界格局?」「推演天地格局是从24节气开始的,张师兄你说的人体格局我感受不到,但既然你说人体的24节脊椎对应24节气,那我用奇门术数,从24节脊椎开始推演,以点概面,抽丝剥茧,岂不是会……」「修行要一步一个脚印,你这想法要不得……」张之维正在劝诫,却发现诸葛云晖嘴里已经没了声音。一股诡异的静默席卷了演武场。张之维看向诸葛云晖,只见他双眸闭合,面露安祥之色,根本没听他说话。蠢东西啊……鲁迅说的好,永远不要给愚蠢的人讨论。「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张之维念咒,抬手,一巴掌抽过去。「啪!」几颗带血的牙齿飞出,诸葛云晖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回过神来后,一脸惊恐,惴惴不安的看着面带愠怒之色的张之维。而这一巴掌,让演武场外观战的年轻一辈,齐齐打了个寒噤,来了来了,又挨巴掌了。果然,只要上了演武场,路过的狗都得挨两巴掌。先还和吕慈争的面红耳赤的陆谨,见到这一幕,顿时舒坦了,吾道不孤啊,就是有些小小的遗憾,你怎麽不哭啊,你快哭啊!而脸红脖子粗的吕慈,也幸灾乐祸的咧嘴大笑,头上的刺毛都神采飞扬了。当然,也有人疑惑。「局内都发生了什麽事,先不是说用术士手段对决吗?怎麽一言不合上手了?」「不清楚,先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但自打那天师高徒出手以后,演武场里的格局就不太一样了,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麽?」……这其实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先前张之维出手,搅乱了奇门局里的节气,也就是时间的变化,所以演武场内和演武场外的时间变化不对等,会给人一种时空错乱感。从外往里看,只能看到两人在演武场里的动作时快时慢,不过,这种感觉不明显,因为演武场里的两人,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讲话。至于声音,从演武场传到演武场外,在经历过局内的一系列变化后,已经失了真,很难真正知道里面说了些什麽。他们只能猜测,这难道是论道失败,急眼了?事实上,张之维也确实有些生气。「蠢货,先我还疑惑,如此浅显的道理,为何站在术士顶点,差点逆推天下大势的诸葛武侯,不留给你们这些子孙后代?」「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就是因为你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太多了,还没学会爬,就想飞,你四盘都只通晓两盘,你就敢去推演更大的局。」「十个术士九个疯,你们在推演天地格局时,都容易陷入内景出不来,贸然去挑战难度更大的自身格局,你就不怕在自身格局迷失,再也走不出来吗?要找死的话,回诸葛村找去,别在人家的寿宴上搞这些!」挨了一个大耳光,诸葛云晖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怨恨和不满,只有浓浓的庆幸,以及感激,哆哆嗦嗦道:「多谢张师兄用净心神咒打醒了我,我差点走上不归路,刚才我屏声静气,施展武侯奇门的数术推演大法,从我的第一脊椎开始推演,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演算后,一个庞大的,分支无数的通路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站在这迷宫般的通路面前,不知如何是好,我给自己算了一卦,条条通路都是大凶,想要退出,却无退路可退,正当进退维谷的时候,张师兄你点醒了我!」诸葛云晖一脸的心有馀悸,刚才确实是鲁莽了,他有一种直觉,没被打醒,他可能一辈子也出不来了。(本章完) 第68章 三昧真火 「知道厉害关系就好,别耍无意义的小聪明,知晓了自己的道,就要老老实实的去走,而不是让你抄近道的,你刚才陷的不深,我还能点醒,若你真正陷进去了,净心神咒也救不了你,一辈子都只能被困其中!」张之维这话,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武当的那几个老头,就在这一关上被困了一辈子。诸葛云晖点头道:「张师兄教训的是,在这生死玄关上走了一遭,我悟了很多东西,也想清楚了一些事,也许我诸葛家传下来的东西,没有错,它其实是符合张师兄你讲的道理的,但错的是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怎麽说?」张之维问。诸葛云晖道:「我武侯派有一门奇门术法,名为三昧真火。但这门绝学,在我武侯派,已经有近百年无人练成了,强行去练它的人,都死了,最近族内正商量着把此门绝技封存,不再传授了。」「而这门绝技的修炼要求,就是通晓奇门知识,同时还要修行一些与术法毫无关系的手段,比如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之类的横练手段。」「没人知道,我们这些术士,为何要费劲去练这种粗鄙的横练功夫,族老们猜测是为了磨炼心智,所以根本没用心去练去学。」「但我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另一方面是为了更好的掌控自身,来理解人体里这个更大的奇门格局。」「而这个三昧真火的本质,其实就和普通的奇门术法一样,但不同的是,普通的奇门术法是藉助天地格局施展出来的,而三昧真火,它是藉助人体格局施展出来的。」「原来老祖宗早就把一切都规划好了,只不过担心我们像刚才那样抄近道,误入歧途,所以没有明确指出。」「但只要我们不偷奸耍滑,不主观修改,按照他设定的方法踏踏实实的去做,就能学成。」「但讽刺的是,我们恰恰又自作聪明,在祖宗规划好的道路上做出错误的选择!」「我真是愚蠢,真的,祖宗规划好的道路我都能走偏,却想着一步登天,之前我给自己算的那一卦,还真是应景啊,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或许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缘故,诸葛云晖仿佛开窍了一般,一瞬间明悟了很多道理。整个人气质骤然一松,不再像先前那样浮躁,对那苦苦修行求而不得的奇门术法少了几分执着,多了几分豁达。「你明白就好,还有什麽事吗?没有的话,撤掉奇局,下场!」张之维道。诸葛云晖看着张之维:「还有一件事,刚才我注意到张师兄频繁咳嗽了一阵,这应该是拨动四盘后的反噬吧!」张之维点头:「没错,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力起猛了,心肺受到了一些冲击,不过不碍事!」张之维拨动四盘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后世八奇技里的风后奇门,但又有不同。他是调用了阳五雷修炼出来的先天火金之气,原路返回到脊椎,生发出去,攻击四盘格局。这相当的简单粗暴。而风后奇门应该是有特殊演算公式,经过推演,然后小小的拨动一个节气,从而引发出类似多米诺骨牌崩塌的效果。与风后奇门的精密相比,张之维这个,不亚于乌鸦掀桌,也就他仗着性命修为高,才敢如此,换一个人来,只怕当场猝死。不过,问题不大,之所以这样,主要是张之维不懂奇门遁甲的演算方法,所以只能蛮干,如果研究一下方法,了解一下推演方法,就像杠杆原理一样找个省力的支点,随心所欲的掌控一切。「以张师兄的性命修为,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可以想像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张师兄为了指点我以身犯险,此等恩情,再加上后面的救命之恩,云晖真是无以为报啊!」诸葛云晖一脸感激道。张之维摆手:「指点你,我也受益匪浅,你并不欠我什麽!」「张师兄如此豁达,但云晖却不能这般想,枉顾点拨之情,救命之恩,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不过云晖手段浅薄,也没什麽能回馈的,便……」话到此出,诸葛云晖声音一停,而后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说道:「云晖便将这三昧真火交给张师兄吧!」「三昧真火?」张之维看了诸葛云晖一眼,「这是你家传绝学,大可不必如此!」诸葛云晖连忙传音道:「有必要,虽说是家传绝学,但我诸葛家已经多年无人领悟此法,此等绝技,在我们这些不肖子孙手里算是明珠蒙尘了,既然如此,还不如赠予有德有能力之人。」「张师兄是正道领袖道门魁首天师府的冒姓弟子,下一任天师候选人,人品和实力都没得说,更关键的是,这天底下,怕也只有张师兄你能掌控这门绝技了,这门绝技也只有在你手上能大放异彩!」「我先祖诸葛武侯崛起于三国乱世,与如今这个世道何其相似,我相信即便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也会很乐意见到的!」不等张之维说话,诸葛云晖自顾自的以传音入密的手段,一股脑儿的把知识塞过去。「摒除那些奇门术数,以及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等横练手段,这三昧真火的修炼方式其实很简单,需要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以一种特殊的方法,来把这三宝点燃,形成一把专烧神魂的性命之火,而这方法便是维系一无念不灭,无念无想,炼烧下丹精元为火,行于经络之中,点燃中丹之气……」诸葛云晖传完其中奥妙,也不多言,撤掉奇门局,对着张之维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转身下场,步履间显得格外轻松。此次切磋,他不仅洞悉了术士一道的高深奥秘,同时也在生死玄关前走了一遭,放下了很多以前求不得的妄执,整个人焕然一新,如释重负。至于违背门规,外传家传绝学……诸葛云晖并不放在心上,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很循规蹈矩的人,三十六贼田小蝶的武侯奇门,就是他违反家规去传授的。若不是时间太短,也担心张之维不接受,他甚至都想把武侯奇门也一并传授了。(本章完) 第69章 给你一个打败我的机会 「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燃料,摒弃杂念,心神平静,点出一把不烧凡物,专烧世间万物神魂的性命之火,自身性命越强,这把火的威力也就越强,刚才拒绝的乾脆,接触后才仔细一想,才发现这门绝学好像对我有些用处啊!」演武场上,张之维通读一下三昧真火的修行方法,心里暗暗自语。之所以说三昧真火对他有用,是因为张之维在阳五雷的修行上,没有选择压制心猿,而是推倒丹炉,要以力证道。这样虽不用压制本心,能发挥雷法的最大威力,但坏处是如果遇到一些极端之事,就会心猿意马,心猿会化作妄念直冲识海,甚至成为心魔左右自身。以前,张之维的想法是,随心所欲的做事,如果生出了心魔,那大不了内景中做几场,干几架,反正他注定没有对手,有个和自身本领相当的心魔当对手,那想必也是有趣的。这个想法虽然挺有意思,但多少也有些冒险了,要知道,心魔,在异人界,可是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词语。它是仇恨心丶贪念丶妄念丶执念丶怨念等一切负面情绪的集合,是修行途中的拦路虎,各种流派都把他视为最大的挑战。但这等可怕的东西,张之维却将其视为土鸡瓦狗,完全没放在眼里,反倒视为一个挑战自身乐子,这是何等嚣张的想法?!若是让师父张静清知道了,非得把他个狗血淋头不可,然后勒令他不准玩火。不过现在,张之维的这种玩火行为,算是有了一层保险,这层保险就是三昧真火。「诸葛青就用这三昧真火烧灭过心魔,果然,即便是我,也逃不过真香定律啊,有了三昧真火,我以力证道的路就更加贯彻到底了,心魔什麽的,感化消除太麻烦了,先打一架,能打死就打死,打不死,烧死!」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至于能不能学会三昧真火,张之维从未担心过。这门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等天的术法,但对张之维而言,却算不得难。首先,他的性命修为够强,修炼此法的硬性指标是达标了的,再则,他对自身掌控度很高,这一点很重要。如果是术士来修行这门术法,在性命修为达标后,还需要以奇门术数推演人体格局,先点燃下丹之精,提炼出一丝下丹田之火,再引导这股下丹田之火以特殊的行炁方式去点燃中丹之气。因为经络不可见的缘故,这个过程可谓是步步惊,步步险,稍有失误,那就是引火自焚,需要极高的掌控力。但这些,对张之维来说,都不是事,他对自身状况了如指掌,五脏六腑,经络皮脂,血管血液等等,全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唯一可能有点挑战性的,或许就是最后一步点燃上丹之神这一关了。「虽不知道这一关需要面对什麽,但要获得燃烧神魂,燃烧心魔的力量,想必会直面这些东西……呵呵……」张之维握了握拳头,心里莫名有些期待。而在他思忖三昧真火的时候。诸葛云晖已经走下了场,来到了长辈席那边。「云晖,你怎麽样?不是说用术法手段对决吗?怎麽还用上手了,瞧这一巴掌打的,都要破相了!」诸葛家的长辈是一个右手为机械臂的中年人,正皱着眉头,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叔,我没事,那一巴掌叫当头棒喝,这次我受益匪浅!」诸葛云晖笑道。「受益匪浅?那个天师府的小子,术法修为很高吗?」中年人问。他虽是诸葛家的人,但术士一道最考验天赋,即便是诸葛村里修行奇门遁甲的也不多,他修行的就是诸葛家的另一门绝学,武侯神机,所以他对演武场上的一切有些懵。诸葛云晖点头道:「高,高很多,我有预感,他将是我以及很多人仰望的目标,而我们武侯派,甚至可能跟着沾光!」「沾光?什麽意思?」那位长辈不解道。诸葛云晖没做回答,只是手指不断掐算着,其实,在决定将三昧真火交予张之维作为救命之恩的时候,他算了一卦,卦象大吉。……与此同时。又有人上演武场请求指点。张之维停下思绪,看了一眼,是个那个辽东天罡门的人,叫金虎,修行的是天罡气,要试试天罡气和金光咒的差距。张之维自然是满足了他,随手一击就破了他的护体罡气,并给出了一些极其专业的指点。「多谢张师兄指教!」鼻青脸肿的金虎,一脸喜意的下场。他的惨状,没有浇灭年轻一辈来请指教的热情,毕竟是真有所获,纷纷争先恐后的上台。张之维也不吝赐教,一人一下撂倒,然后给出相应的指点。直到一个白发寸头小子上台。「凉山巫觋,风天养,前来领教张师兄的高招!」风天养……后世十佬风正豪的祖父,三十六贼中悟得八奇技的八贼之一,也是三十六贼中幸存的九人之一。这两项他都占了,不得不说,此人悟性丶心智丶手段那绝对都是一等一。张之维看向风天养:「我从你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你好像觉得能吃定我?憋了什麽杀手鐧?」风天养笑道:「此次演武,张师兄出尽风头,谁不想打败您呢?!」张之维歪头看着他:「你觉得,你能做到?」风天养抱手,低头道:「张师兄的修为,我远不及也!」他低着头,却抬眼看向张之维:「但希望张师兄能给我一个打败你的机会!」「要我给机会?给机会……」张之维思忖了一下,笑道:「我记得,你凉山巫觋是一个巫道合流的门派吧,其中巫的手段多一些,你又擅长请灵,但以你的实力,请什麽样的灵,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是想开坛做法,请凉山巫觋法脉里的下坛天兵来对付我?」「不错,还请张师兄给机会!」风天养保持刚才的姿势:「当然,张师兄也可以请天师府法脉里的上坛天兵,来指教我!」「请上坛天兵大可不必。」张之维笑了笑,放下一只卷起的袖子:「但我给你挑战我的机会。」(本章完) 第70章 起坛作法,天兵天将 风天养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袖子,眼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道:「张师兄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伸出手捏了个法决,空气中接连响起刺耳的尖啸声。随后,场外的树林里,凭空飞来一些物件,有八卦台,有供桌,五彩法衣,造型奇特的弯刀法器,两枚金铃,数枚符籙,甚至还有猪头牛头等五畜祭品……演武场外,不少人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这是怎麽回事,怎麽凭空飞出了这麽多东西,是要在演武场上开席吗?」「这些东西好像是提前藏在树林里的,这是什麽手段,搬运大法吗?」「你们看,那猪头还在滴血呢!」年轻一辈里,有人不解,他们修为不到家,一双肉眼看不清其中奥妙。但张之维修有道家法眼,看的分明,那些凭空飘来的物件下来,是一个个虚幻鬼影,他们在搬运物件。看着那带血的猪头和牛头,张之维笑了笑:「你去洗劫的陆家的厨房?」「不仅是厨房!」风天养嘿嘿笑道。「呵,有意思!」「没办法,张师兄修为高深,不摆法坛,我是万万不能敌的啊!」风天养没有半点不好意思,控制着小鬼们搬运各种材料入场,飞快的架势起法坛来。「你摆法坛需要多久?」张之维问,若是要几个时辰,他可没心情耗下去。风天养道:「我凉山巫觋是小门小派,门中所设法坛,威力上,远不及玄门正宗的法坛,但胜在速度快,给我一刻钟就行!」「那就给你一刻钟!」…………而这一幕,也让场外一片哗然。「原来搞这些是为了摆法坛?」无论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区区一场演武,你居然想开坛做法?「比试时开坛做法,会不会有些太过了,就算胜利了,也不光彩啊!」在后面观战的陆谨说道。吕慈冷笑道:「哼哼,只要能胜,谁管你手段光不光彩,这小子心机很深啊,他其实是想见识一下道家的上坛天兵,所以言辞有些嚣张,如果能见识到上坛天兵,败了也就败了,如果见不到,若能有机会打败张师兄,那也扬名立万了,他也很赚,反正不管怎麽说,他都不亏!」「张师兄接招了,对方开坛做法的话,张师兄能打过吗?」陆谨问。吕慈已经化身小迷弟,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觉得会很轻松,你看,张师兄都撸下了一只袖子啊,估计想单手吊打他!」说着,吕慈说着了一眼陆谨,「就好像打你那样!」陆谨怒视吕慈:「你不一样?」吕慈回怼:「哪里一样了?我和张师兄比试的时候,他两只袖子都卷起来了!」「啊……这有什麽区别嘛?」……吕仁默默拉远自己与陆谨和愚蠢弟弟之间的距离。「风天养,你个丢人现眼的小畜生,你赶紧给我下来!」风天养的长辈怒喝道,比试时开坛做法,这像什麽话,太不择手段了,他这个当师父的,丢不起这个人。「风兄,别动怒,年轻人,争强好胜是很正常的!」陆谨的父亲陆宣说道。随后陆宣看向张静清:「天师,您怎麽看?」「既然我那孽徒都答应了,照做便是!」张静清沉声道。左若童端起一盏茶:「这场比试,越来越有意思了!」演武场上,在一群小鬼井然有序的摆弄下,法坛很快搭设好。风天养立于一供桌前,手持两把师刀,身穿巫师法袍,脸戴夜叉般的傩面具,抬手施展凉山巫咒,同时脚踏禹步,口诵真言,手中两把师刀高举头顶,刀刃交击划拉。「叮叮叮」的声音伴随着刀刃交击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巫道一脉的诡谲的作法开始了。张之维把目光放在风天养手中那叫师刀的法器上。师刀,又称铃刀丶响刀,是满丶壮丶苗丶瑶丶侗丶土家丶汉等族摇击体鸣乐器。满语称哈马刀,东北称萨满刀。这种刀的刀背丶刀尖,刀柄,分别钻有若干小孔,小孔里穿着三至五枚串连起来的小铁环,所以舞动起来,会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像道家作法,一般是不搞这种东西的,大多是桃木剑或者七星法剑。一般的作法,用桃木剑就够了,如果是很盛大的法事,需要成百上千人一起作法的那种,道家往往会请出镇派的七星法剑来施展。这种镇派法剑,龙虎山就有一把,是祖天师张道陵传下的天师三宝中的三五雌雄斩邪剑,此剑已经在道场里供奉蕴养了近两千年。至于这柄法剑的真容,张之维也没见过,龙虎山不到生死存亡之际,此宝是不会被请出来的。很快,一刻钟要到头了。风天养的做法也已经接近尾声,恐怖压抑的气氛席卷了周遭,不止是演武场,整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叮叮叮……」师刀发出的铃铛声,空灵丶单调丶没有任何的韵律却又直入人心,每一次敲击都带起空气的共振,耳膜丶头皮丶乃至深入骨头,随着那铃铛声跃动丶颤鸣。风天养脸上的那张夜叉般的傩面具,也愈发的狰狞,他起舞的动作也越来越浮夸,越来抽象,如同画面抽帧一般的诡异。「来了吗?又是那种媒介的感觉,请下坛天兵降临,也会从那个媒介借道吗?」张之维心里自语。一抬头,只见天空中凭空绽放了很多密集的血痕。风天养高举师刀,对着张之维指去。凄厉的鬼叫响起,空中的血痕猛地朝着张之维扑过去。这些血痕,场下那些修为不高的人看不清楚,但张之维看的分明,那是一个个不断扭动的,三尺大小的血色人形。「这是我凉山巫觋中特别供养的一种灵,叫破法秽灵,是从极其污秽的地方凝练出来的,肉眼不可见,也无法用物理手段攻击到,它们能污染法器和法力,张师兄,我知道你们龙虎山的金光咒是一绝,但可别被染指到了哟!」密集的血色人影掠空飞过,却没在空气中引起丝毫的风波。「物理手段接触不到?还能破我金光,我倒要试试!」张之维不闪不避,任凭血影肆意冲击。几十团血色人影如丧尸出笼般,抱住了高大的张之维,一阵阵如硫酸腐蚀般的声音响起。这些血色人影疯狂冲击金光,但张之维就如那泰山般稳固,金光都不带颤抖的。这破法秽灵确实有破法的效果,只不过这效果作用到张之维身上,不太明显。这几十只破法秽灵都几乎灰灰湮灭了,却连金光的表皮都没有烧穿,只是在金光的表面留下了星星点点的血污。不过,这番景象,一般人却看不出端倪,因为他们看不到破法秽灵的身影,他们只能看见张之维金光蔽体,周身泛着淡淡的血芒,金光咯咯作响,却没有一点异样。「想法很好,确实克制类似金光咒的护体手段,但手段浅薄了一点!」张之维身形一震,金光蔓延,所有破法秽灵瞬间灰飞烟灭。随后,他心念一动,周身那些沾染了血污的金光,以炁化形,汇聚在一起,化成一枚金豆。屈指一弹,金豆破空而出,直指风天养的眉心。但就即将击中的瞬间,风天养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员高大威猛的武将,替风天养挡住了这一击。这武将身披金甲,背后插着五色彩旗,一张脸涂得青白相间,跟台上的戏子似的,一开口也是抑扬顿挫。「吾乃法主坐下神将,吾主法驾在此,道人还不速速下拜!」「神将?」张之维瞧了一眼,只见这武将身形略带虚幻,由清气构成,但清气中却又藏着妖浊。「这就是下坛天兵,五猖兵马里的猖将吧,既然有猖将,那也应该有猖兵才对!」张之维话音刚落,法坛前,风天养再次起舞,跳起一种古怪的祭祀舞蹈。回旋踏步间,法衣招展,神铃晃响。与之同时,一个又一个猖兵从空中浮现,转眼间,就堵塞了整个演武场。这些下坛天兵,五猖兵马,全都目光森冷,直勾勾的盯着张之维。已无需废话,大战一触即发。(本章完) 第71章 力拔千钧,威势无双 演武场,法坛前。风天养把两把师刀高举过头顶,师刀上的铃铛叮铃作响,他如那祭祀鬼神的巫师般,跳起了诡异的傩舞。观战的人里,没人说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好似大幕之下观看着一场惊世骇俗的傩戏表演。「叮铃铃……」师刀震响,演武场的上空,泛起一道又一道光芒,光芒中,一个个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猖兵猖将出现。这些个猖兵猖将,全都头戴红缨盔,身穿绿锦袍,明光铠,手持钢叉,冠带飘飞,甲光熠熠,真如那神话传说里的天兵天将入了凡间。不过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些个看似天神下凡的护法兵马们,一身璀璨的明光铠下,却是一副青面獠牙的面目。虽然道家法脉里供奉的那些护法神里大多也是凶神恶煞,但身上却是正气凛然,不像这些个猖兵猖般浑身带着邪气。「还他妈挺唬人!」张之维第一次感觉到了有点意思,他目视这些猖兵猖将,扭了扭脖子,眼中有炽亮的闪电化作凶戾的猿猴一闪而过。他伸出卷起袖子的手:「来,让我看看,天兵们的水准!」法坛前,风天养对着张之维高举师刀。下一刻,只见他面前那青面獠牙的猖将振臂一呼。天地间有鼓角争鸣,青光涌动,无数猖兵,高举钢叉,轰然嘶吼,前仆后继杀向张之维。与数量庞大的猖兵相比,张之维就如同滚滚浪潮下的一只枯叶,顷刻间就被淹没。但下一瞬间,金光蔓延而出,张之维冲天而起,金光咒和五雷正法所修行出的雄浑的炁,在他体内澎湃流淌。五猖兵马手中那些明晃晃冷森森的兵刃,如同望不到尽头的刀林,张之维浑身金光蔽体,就如那大闹天宫,横扫天兵天将的猴子一样,在猖兵猖将里穿梭不定。他一只手负于身后,另一只手撸起袖子,正手一巴掌将一个猖兵的头颅抽碎,反手一巴掌又将一个猖将拍飞出去。被拍飞的猖将迅速开始扭曲变形,身形也急速膨胀,白袍撑裂,甲片崩飞,显出了本来面目,竟然是一条十来米长的大蛇。这条大蛇在空中龙蛇夭矫,朝着张之维当空卷来,嘴里发出怒吼:「吃了你!」「猖将的本相是一条柳仙?吃我?不自量力!」张之维一伸手,掌心吐出金光,化成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蛇形猖将的头颅。大蛇吃痛扬天大吼。张之维体内炁如泉涌,岩浆般滚烫的力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死来!」张之维抓起十多米高的大蛇猖将,如长鞭般挥舞,砸向周围围杀过来的猖兵。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周围人的想像。要不要这麽凶残啊!「不愧是张师兄,就算面对这种场面,那也是丝毫不憷,说用一只手就用一只手,要是我面对这麽多鬼东西,我只怕当场就跑了!」已经化身张之维迷弟的吕慈感叹道。陆谨也是目瞪口呆道:「这种场面,我也肯定跑,不跑的话,恐怕坚持不了三五秒,张师兄却能近乎无视般的来去自如,杀进杀出,这等修为,只怕赶的上很多前辈了!」「肯定赶上了,我敢打保票,你注意周围那些前辈的脸色,我感觉很多人都打不过张师兄!」吕慈小声说道。「是吗?」陆谨说着,悄悄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爹陆宣,发现他脸色难看的很。陆谨:「…………」这些观战的人群里,大多数人都在感叹张之维实力强大。唯独出马仙一脉的天才关石花,被风天养给吓的龇牙咧嘴。「打不了,根本就打不了啊,那个风天养怎麽一下子搞出这麽多类似大仙的东西出来啊?!」关石花嘴里喃喃自语,她修的出马仙一道,与这风天养的手段有些类似。但不同的是,风天养请的是死去后,被供奉在法脉里成为护法天兵的仙家,而她请的是活生生的大仙。而且,她还能看的出来,被张之维捏在手里的那条大蛇的实力,绝对不弱,她当前能直接请来上身的仙家里,没几位比得上。「师父,待会儿我就不上去凑热闹了,这也太吓人了,除非把柳大爷请来,不然根本没得打啊!」关石花小声对自己的长辈说道。关石花的长辈说道:「咋?你还想请柳大爷上去和这位天师高徒碰一碰啊,别瞎搞,以伱的实力,要想请柳大爷这种级别的仙家,得提前上门拜访,徵得同意才行,贸然去请,这叫坏了规矩。」「再说了,你自身实力浅薄,穴窍修行不到家,就算请来了柳大爷,能发挥出的力量也不多,是打不过这位天师高徒的,要是让柳大爷也像那猖将一样被拧着打一顿,你以后啊,在柳仙们那里就别想要什麽好脸色。」出马仙一道的修炼体系,在整个异人界都属于极其少见的,他们不修性,也不练技,专修穴窍。这穴窍的大小,对本身没什麽大提升,它就相当于体内一个容纳仙家力量的容器,穴窍修炼的越大,请的仙家也就越强,仙家也就越能发挥出近乎本体的实力。「嗯嗯,我肯定不去了!」关石花连忙说道。「石花儿,你不上去的话,那我也不上去。」小胖子王蔼厚着脸皮凑上来说道。瞧你那副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关石花心里吐槽了一句,给了王蔼一个大大的白眼,理都不理他,专心看着场上的情况。场上,张之维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抓着大蛇猖将横扫,将来犯的猖兵尽数抽飞出去。抽了几轮,张之维觉得这蛇用起来不顺手,手猛的一抖,一道超过十米长的冷冽金光激荡而出。直接把那蛇形猖打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团清气崩散。张之维甩了甩手,说道:「看来你请的这一坛天兵的实力不咋地啊!」「张师兄说笑了,在下实力浅薄,手段有限,能请的天兵就这水准,要不,张师兄请一坛上坛天兵给我看看,让我也掌掌眼?」风天养笑道。「那得看你的本事了!」说罢,张之维大步朝风天养走去,这猖兵猖将不过如此,他已然没了兴趣。而夜叉般的傩面具下,风天养脸色一冷,悄悄捏了个法决,随后喉咙一阵颤抖,似乎在努力吞咽什麽。此刻他埋身弓背,两手摊开,俯在法坛上,看上去有些滑稽,脸上,傩面具上的獠牙居然微微蠕动着,更显得怪异恐怖。(本章完) 第72章 神雷出绛宫,秒杀全局 「嗯?你在服灵,吃下鬼物,短暂的强行提升修为?」张之维一眼看穿他的动作。「张师兄,小心了!」服灵后,风天养的声音变的很难听,如铁片摩擦玻璃一般刺耳。与此同时,张之维的背后,突兀冒出个半透明的猖兵,冲锋杀向张之维不设防的后背!张之维豁然转身抬手,捏住这个猖兵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捏的形体崩溃,化作一团浊气。但诡异的这团浊气没有散开,反倒如附骨之疽般缠绕上了张之维。「张师兄,中招了,我是巫师,巫师会的可不止请灵,我还会咒杀,无视你金光,直接作用到你性命上的诅咒手段!」「嗯?」张之维挑了挑眉毛,身体略感不适,紧接着,一张又一张暗红色鬼脸,竟然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这些鬼脸或者怒目圆睁,或者颦眉欲泣。或横眉冷笑,看得人遍体生寒。一张张鬼脸将张之维高大的身躯整个包裹住,嗡地一声,漆黑的火焰从鬼脸与鬼脸之间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将张之维烧成了一个大火炬。「哈哈哈哈哈……」凶恶的傩木面具下,风天养那干哑难听的声音传出去好远。「张师兄,这把巫毒之火,由内而外,专烧人的血气,我知道你性命修为高深,一时半会儿烧不尽。」「不过,我请的是五猖兵马,五猖五猖,我自然有五路,你先前只击溃了一路,现在,我召唤出其他四路,内外夹击,张师兄,您又该如何应对?」说着,风天养再次起舞,师刀高举在头顶,刀刃交击划拉。剩下的几位猖将们同时现身,领着各自的猖兵,从四面八方,同时袭杀向张之维。「诅咒这种阴蚀诡谲的手段,上不得台面,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罢了,至于猖兵猖将,实力不强,数量不少,还真是挺麻烦的,那就……一并解决掉!」说罢,张之维抬起头,眼中喷薄着银光,周身弥漫着闪电。雷法刚猛,专克世间一切邪祟,那些燃烧着诅咒之火的鬼脸,在雷霆下,顷刻间烟消云散。「神雷出绛宫。」下一刻,炽热的银色闪电交织,化作一只猿猴形象,从张之维身上跳跃而起。与此同时,演武场外。「滋滋滋……」观战的人群身上,有些细小的古怪声音响起,他们低头一看,只见衣服上因为静电的缘故,冒起一簇簇细小的电花。「这是?」众人正疑惑。下一瞬。「轰隆!」一声雷鸣炸响,那个响烈程度,就好像有人拿着铜锣,在耳边使劲一敲,震耳发聩。紧接着,绚烂灿白的光铺满眼前,那是翻滚的雷浆与汹涌的火焰。这一刻,眼前所见,全是炽亮的电光;耳中所听,尽是震耳的雷声。而雷霆所过,管他是什麽猖兵猖将,破法秽灵,还是什麽其他的小鬼,瞬间都尽数披靡,灰飞烟灭。…………银光过后。风天养吃力的撑起身子,刚才,张之维的阳五雷只瞄准了场上的五猖兵马,并没有针对风天养。毕竟张之维现在释放了心猿,阳五雷威力进一步加强,但在细节的把控上更加颓势。要是波及到了风天养,张之维也不能保证不把他劈死,所以就没选择对他动手。不过即便如此,风天养也受伤不轻。他是法坛的主持者,那些五猖兵马都是他通过作法,沟通凉山巫觋法脉请来的,与他心神相连,结果被一下子劈的灰飞烟灭了,他当然不好受,被反噬的很惨。风天养吐出一口鲜血,扶着法坛的供桌,吃力的站起,看向前方,只见整个演武场都已被雷火焚毁。演武场正中间的位置,张之维如山般矗立,浑身覆了一层金光,身上衣物毫发无损,在他周身,依然有交织着炽白电光。傩面下,风天养一脸苦涩,心里在滴血:「雷法吗?天师府五雷正法,竟然如此凶悍,观里的五猖兵马已经被供奉了多年,早就不算阴邪鬼物,不被雷法所克,却依然被一雷劈了个烟消云散。」「这次损失可太大了,本来还说上台扬扬威名,见识一下上坛天兵,结果上坛天兵没见到,还一败涂地,这一坛天兵积累多年的香火愿力挥霍一空,以后再想用这一坛,起码得蕴养好几年才行!」请护法神助拳,和请仙家附身作战不同,仙家是活的,被打死了,那就真死了。护法神本来就是死的,一丝真灵存于门派法脉之中,被信仰之力温养,出现时所用的形象,也是以信仰之力构成。所以就算死了,只要法脉不崩溃,信仰之力足够,也是能再用的。法坛前,风天养正心里滴血,突然一种不详之感传遍全身。一抬眼,就看到张之维对着他伸出了那只挽起了袖子的手,虚空一握。认输的话还梗在喉咙里,身体就被一股大力席卷,不由自主的飞了过去。「我我我……」风天养就如那溺水的人一般,四肢在空中一阵乱扒拉,想找到着力点,但却只是徒劳,等身体落到实处时,已经被张之维抓住脖子,跟个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唉,张师兄,别打别打,别打脸,我认输,我认输,输得心服口服!」风天养抓着张之维的手,连忙说道,生怕像被吕家双璧一样,一巴掌摁进土里。他可是巫师,体魄可不如那两个练武的莽夫,要是挨上一记,不得躺个十天半个月啊!「喂,吕慈,你道不孤了,又出现了一个像只鸡一样被拎起来的家伙!」陆谨用肩碰了碰吕慈的肩膀,一脸揶揄道。但吕慈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一脸热切的盯着张之维,了解的越多,他对张之维的敬佩也就更深。甚至不禁在心里叹息,此等英雄人物,要是自己的同族兄弟那该多好啊,自己就是鞍前马后,那都心甘情愿啊!而场上,看着认输的风天养,张之维倒也没不依不饶的给一巴掌,直接就松开了手。「承让!」风天养落地,整理了一下法袍,摘下傩面,抱手道:「承让可不敢当啊,张师兄实力,在下心服口服,这次比试,我也受益匪浅,多谢!」说罢,转身下场,他没要任何指点,也不需要指点,他已经自己的道该如何走。这些猖兵猖将,虽然数量多,实力也不弱,但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如臂使指,完全掌握灵的力量,甚至收归己身,壮大自己。张之维看着风天养的背影若有所思,与之前的人不同,他好像对自己的道很通透,这就是三十六贼前九贼的悟性吗?想到这,张之维看向场下另一位悟的八奇技的贼——郑子布。郑子本正看着张之维呢,两人眼神对上,郑子布腼腆的笑了笑。这场切磋,他是不可能上的,符籙三宗,同气连枝,同属正一教一脉,这种场合,他要上了,那就变味儿了。不能搞自家老大哥不是!张之维自然是知道这些的,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开始下一场切磋。这次演武,成了张之维的个人秀,一直从上午演到了半晚时分,在陆老太爷爽朗大笑中结束。随后,便是正式的宴会。但这次宴会,张之维没去参加,打了一天,即便是他,也略感疲惫,需要稍做休整,同时一一消化今天的所得所感,毕竟指点他人也是指点自己。(本章完) 第73章 每日三省吾身 陆家,客房内,小厮烧好了热水,准备了浴桶。张之维屏退左右,解开道袍下水,盘坐在浴桶中,只留头颅露出水面,眉头逐渐舒缓。他不是铁人,一天的切磋演练,即便是他,也会觉得疲惫,更何况,演练过程中,他受了点伤。这个伤,倒不是被别人打伤的,即便是风天养直接作用于性命上的巫毒诅咒,也只是烧了些许气血罢了,张之维用金光咒打下的根基雄浑如铁,气神完足,那点损耗,不值一提。他的伤其实是拨弄奇门四盘时,被天地之力反震的,毕竟力都是相互的,他攻击四盘,自然也得承受四盘的反噬。之前在不断动手,炁如泉涌,血气方刚,感受还不真切,但静心打坐时,就明显察觉到心肺间有些隐隐作痛。这是出现暗伤了。张之维不敢大意,立刻内视己身,首先检测的是自己的心脏。心念一动,心脏的图像立刻出现在脑海中,一同出现的还有心脏如擂鼓般跳动的声音,以及心脏的血管里,血液奔涌的声音。张之维静下心来,全神贯注,巨细无遗的检测起来。在这种状态下,他可以直观的看见,自己心脏内的很多毛细血管都破裂了,在开始病变。这些毛细血管虽然微不足道,但必须要给予重视,不然日积月累下来,就会形成病灶,形成顽疾。张之维心念一动,调用体内的先天之炁,点对点,精准的去修复这些损伤。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心头暖洋洋的,同时,他清楚的看到,那些破损的部分,在快速的修复着。解决了心脏的问题,张之维又把注意力放到肺脏上去,肺上问题比心脏上的要严重些,肺泡璧发生了一些破裂,肺叶也有不少小损伤。「果然,相比心脏而言,肺要脆弱一些啊!」张之维赶忙开始修补,在修补肺的同时,张之维把意识发散去出,检查身体的其他部位。这是张之维每日的必修课,每次打坐练炁前后,他都会检查一下自身,毕竟就算是修行,有时候行炁时力起猛了,也会对经络造成冲击,留下细小的间隙。张之维把这个操作,称之为每日三省吾身。在检查自身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人体的各大穴道。这些穴道在张之维的内视中,就如星辰般闪烁。其中最亮的那一颗是绛宫,也叫膻中穴,异人口中的中丹田就是它了,位于胸口处,所以又叫心府。张之维修行的阳五雷又叫绛宫雷,心火领金肺之炁生发后,这些强大的炁,就存于胸口的绛宫之中,所以这颗穴位自然是最亮的。除它之外,最亮的分别是眉心的天目穴和脐下的气海穴,也就是上丹田和下丹田,金光咒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自然是三个丹田一起练,如此才能没有短板。检查了一下三个丹田,除了中丹田因为阳五雷释放了心猿的缘故,愈发强大以外,别的毛病没有。张之维把目光挪开,看向人体的其他地方,这一看,他新注意到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倒不是以前看不见,只不过以前没曾关注,他以前只关注身体的损伤,以及一些很重要的人体大穴。但自从了解了一些奇门格局后,他开始把人体里那些以前未曾在意的东西,和奇门格局联系起来。这一联系,他便发现,身体的各个穴道,各个器官,乃至各条经络之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能掌握这种联系,以后修补伤势,甚至可以不用直接作用到目标,而是通过五行相生相克原理来修补。比如木生火,木代表肝脏,火代表心脏,要治疗这次心脏上的伤,他就可以生发肝脏上的先天之炁,来带动心脏的修复,甚至让心脏变的更强健。当然,修复这种事,无关紧要,无论是通过人体奇门格局来带动修复,还是直接用炁修复,效果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可以用控制奇门格局的原理来强健自身,实现对自身性命毫无死角的强化。张之维现在主要修行的是金光咒,这门性命双修的功法虽好,能打下极其雄浑的性命根基,但它终归也只是一门适用于大众的功法,无法面面俱到,毕竟人与人的身体构造虽然大致相同,但细微处却天差地别,总有金光咒强化不到的地方。以前,张之维是通过每日三省吾身的方式,进行查漏补缺,哪里差就补哪里。但这种方式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主要是因为相生相克的缘故,往往特地强化一个部位后,会造成另一个相克的部位失衡,所以即便张之维天天补,但天天都有漏洞。不过,即便如此,这也让张之维的性命进行了整体的升华,毕竟修补了总比不修补强多了。但现在,张之维找到了从源头上解决的方法。那就是以演算人体奇门格局的方式,通过强化最基本的人体单元,以点概面,以五行相生的原理,牵一发而动全身,来对整个肉身进行滋补强化。如此一来,直接强化一个整体,就不会存在强化了这里,那里又被克了,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情况了。根据奇门格局的理念,最基础的是24节气,对应人体格局就是24节脊椎,那麽直接就从脊椎开始强化。当然,这种强化得非常精细,不能瞎强化,乱动奇门格局里的节气,会造成奇门局里时间变化紊乱。要是乱动身体的节气,造成人体格局紊乱,那就会像王也那样,今天癌症,明天肾亏,各种乱七八糟的病症接二连三的来。随后,张之维检查了自己的脊椎,毕竟他攻击四盘,是由心和肺生发先天之炁,再由24节脊椎骨,分别攻击奇门局内的24节气,脊椎是排头兵,也最容易受伤。这一检查,张之维就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的第一胸椎到第四胸椎上的气息紊乱,甚至有一丝丝极难察觉的外界节气,如附骨之疽般纠缠在上面。(本章完) 第74章 先天之雷 见此,张之维顿时恍然大悟:「这四节胸椎就与心和肺息息相关,所以,我心绞痛和肺上的问题,根本原因是这四节脊椎被奇门局里的节气反噬,从而作用到了心肺。」「这麽说来,我刚才的修补,其实是补了个寂寞,治标不治本,这四节脊椎上的问题不解决,就算我今天修补好了,明天又会出岔子!」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挪动体内的炁,直接把那四节脊椎上的外界节气驱散了,然后温养了一番,等那里的气息彻底平和后,张之维撤掉先天之炁,没有再继续强化。毕竟这是个精细操作,马虎不得,具体实施的话,还是等他回了龙虎山,研究一下奇门算法之后,再作尝试吧。修补好了伤势,张之维靠在浴桶边,开始总结今天的得失,回味着这一天的战斗。灵光乍现,突然顿悟,并不是一种常态,但是一个善于总结的人,能够将自己灵光乍现的东西,变成自己的常态能力。回想之前的战斗场景,无数影像在张之维脑中扭曲舞动,像是劲风中的跳跃的火苗。陆谨,吕慈丶吕仁丶风天养……一道道人影疯狂闪烁而过。一边流泪一边强颜欢笑说场面话的陆谨,被他抓在手上歇斯底里的吕慈,巴掌下一脸绝望的吕仁……银光闪烁的猖兵,带着傩面具的风天养,被他抓在手中,凶猛獠牙纤毫可见的大蛇猖将……仔细回想了一遍,张之维摇了摇头,叹息道:「天赋这东西,还真是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像风天养这种日后悟得八奇技的三十六贼,即便现在还没悟得奇技,但在各自的领域,本身就已经非常不俗,对自己的道也有自己的理解和规划,不需要他人过多的指点,只需要在战斗中对比敌人,映照自身,就能有所领悟。而三十六贼里,没有悟得奇技,作为陪衬的那二十几贼,像那刘得水,丰平,天赋同样高,稍作点拨,就一点就透。而像诸葛云晖这种中人之姿,哪怕修行的刻苦,却也要当头棒喝,甚至生死玄关前走一遭,才能明悟自身。「那我呢?我又算哪种,我好像一直都在悟,但又好像没真正的悟,我之前悟的那些,都是通过指点别人而映照自身,那我本身呢,我能从自身所学中悟得什麽呢?」张之维心里自语,他学的是金光咒和五雷正法,这两门功夫,在龙虎山就找不出几个修行的比他好的。但也就仅此而已了。他并没有领悟那种技近于道的能力,虽然他的金光咒有点这种趋势,但张之维明白,其实并不是。他只是单纯的理解到了金光的本质,并加以运用,而不是从金光咒中悟出超脱金光咒本身的手段。「技近于道,这是一门手段练到极致后才会出现的效果,既然没有达到,说明我金光咒的修行还不到家,至少没有到达近乎于道的地步,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欲速则不达!」张之维放下刚有点苗头的执念,两世为人,他一直知道一个事,修道这种事,就和追女生一样,越是在乎,越得不到。你不把它当回事,做好自己,它往往就降临了。「对了,先前切磋,摸清了陆谨逆生状态在眉心的行炁轨迹,可以试验一下开启阳五雷般逆生状态了!」张之维立刻行动起来,保险起见,先用金光护住全身经脉,然后调运出先天火金之炁,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开始运行,先从脐下三寸,一寸寸的过五脏六腑,一路往上。因为提前用金光护住经脉的缘故,这次运行先天火金之炁时,张之维并没有感受到灼烧感。先天火金之炁路过中丹田,一路直奔到上眉心上丹田处,但在即将冲入上丹田的一瞬间,张之维停下了。一股寒冷之意漫卷全身,他又感受到了那一股不适,那种要把自己给化没了的错觉。「如此说来,之前的尝试,不是我出了岔子,是逆生状态本身就有问题,要不要继续呢?」思忖了一瞬,张之维决定继续,陆谨天天用这一招,也没出什麽问题,倒也看看,这逆生三重诡异在何处?张之维平复一下自身,然后气念挟先天火金之炁冲入眉心上丹田。刹那间,张之维只觉得脑中炸起一声闷雷,紧接着,那股冲入上丹田的先天火金之炁发生了变化。先天火之炁和先天金之炁,竟然开始融合了,两炁合二为一,再没有火和金的属性之分,彻底变成了一股全新的炁。这股炁外形依旧是闪电形状,但却是淡淡的金色的,内部炽亮无比,散发出阵阵让人惊悚的气息。「这是……」张之维蓦然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阳五雷版逆生状态,成功了。看着这一团全新的淡金色的炁,张之维不得不承认,还是小瞧了这逆生状态。张之维之前的猜测是,所谓的逆生状态,其实是把逆生三重修行出的先天一炁,通过这个行炁方式,在上丹田发生一次转变,然后让身躯部分先天一炁化。但现在看来,这逆生状态并不是把已经提炼出来的先天一炁运行到眉心,而是把几股先天之炁运行到眉心,在眉心处融合成为先天一炁,再生发到全身,使自己的身体先天一炁化。「这样就很合理了,毕竟先天一炁在人一降生就已分化为四肢百骸,这东西在体内就不能长存,逆生三重应该只是把组成先天一炁的各种先天之炁提炼了出来,而想要将其融合为先天一炁,却是要通过逆生状态才行,所以逆生状态只能短时间保持,至少陆谨的是这样!」「但如果正常的逆生状态,转化出的是先天一炁,那我这个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转化出的又是个什麽玩意儿?先天之雷,先天一雷?」张之维感觉到了自身知识的浅薄。他感受了一下这股全新的炁,很快得出结论,这股炁他能如臂使指,要控制着生发出去,开启逆生状态,并不难。但他却踟躇了。若是普通的先天火金之炁,虽然有些冒险,但张之维觉得以自己的性命修为,能趁受的起。但这股金色的炁……张之维就不敢确定了,可能真会玩火自焚。「但若就这麽放弃,未免太可惜了,要不……稍微引导出去一点,比如先用头发这种无关紧要的部位试试水?」(本章完) 第75章 我秃了,也变强了 张之维看着上丹田里那团灿金色闪电形态的炁,思忖了片刻,决定先用头发试一试。他紧束意念,控制上丹田里的那团灿金色的炁发散出去,如飞升天阙,猛地窜出上丹田,直入发梢。刹那间,原本束成髻的头发,猛然炸开,反重力般冲天而起,根根朝上,且缠绕着灿金色的雷霆,给人一种似真似幻之感,仿佛发丝是由闪电构成的。张之维抬眼瞅了一眼,咧嘴一笑,顿时明白这是他的头发在逆生状态下,呈现出的炁化状态。「这模样,还挺唬人的,暂时没看到对头发有什麽损伤,再多观察一会儿!」张之维心里自语,同时伸手抓向一缕头发。「滋滋滋……」发梢闪电环萦,一缕灿金色的雷霆跳跃而起。张之维用手指去触碰这缕金色雷霆,尝试着把这缕炁收入指尖,头发的感受毕竟不那麽真切,他想用身体去试试。触碰瞬间,指尖如遭针扎,但没有受伤,只是伴随着阵阵细小的刺痛。「这种感觉……雷的强度很高啊,比单纯的阳五雷要强很多,但也要狂暴很多,如果要对全身使用的话……」张之维思忖片刻,得出结论,会对身体有一定的损伤,但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如果是短时间使用,应该问题不大,但要像陆谨那样一言不合就用,除非性命修为再高上一个档次,不然有较大后遗症。「保险起见,多观察一会儿!」浴桶内,张之维昂着头,静静地盘坐在里面,头顶盘桓着刺眼的雷电。大概一刻钟后,张之维的头发已经是不灿金色的了,而是变成了赤金色。不仅如此,他头顶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从张之维的头发飞出,在浴桶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黑痕。到了这个程度,张之维已经很难再掌控这些雷电了,他连忙撑开金光咒。金光如水银泄地般喷涌而出,护住周遭的一切。这里可是陆家的客房,人家正举办寿宴,自己要是给它炸了,那多不好意思!有金光咒护持,即便屋内电闪雷鸣,刺目的电光如蛇般窜动,但屋内的陈设却丝毫没被损坏。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金光咒的防御比雷法的攻击高,而是现在满地乱走的雷电并不是张之维的雷法,只是雷法作用在空气上的馀波。那强大到让人惊悚的金色雷霆,依旧被他控制在头发上。「一刻钟,也就是十五分钟左右,差不多就是极限了,我有点控制不住了,而且头发好像也开始出问题了。」张之维赶忙把头发上的那股金色的炁,收回眉心的上丹田之中。随后,心念一动,闪电金色电光的炁骤然一缩,重新分化为银白色的先天火金之炁,运行回到中丹田绛宫之中。「呼!」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有些兴奋:「好像捣鼓出来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随后,他伸手摸了摸头发,刚一触摸,原本看起来完好无损的头发,瞬间就崩塌了,寸寸碎裂,化作齑粉。张之维:「…………」「这有点秃然,看来这种形态,一刻钟是极限,超过了会崩溃,如果实战中使用,要想对身体的负担降至最低,最好不要超过三到五分钟,具体多少,还得试验后才知道啊!」张之维分析了一下,又摸了摸头,感觉有点难搞,自己堂堂道门高功,天师传人,要是顶个秃瓢出去……这像什麽话?这不得挨师父的削啊!「得把它弄出来才行,我记得头发是肝肾之精,第五胸椎(夏至)和第八胸椎(立夏)与肝相关,第十胸椎(清明),第十一胸椎(春分),第十二胸椎(惊蛰)与肾相关,可以尝试操作一下!」张之维立刻开始轻微的调动人体格局,头发只是身体上很微不足道的部分,所以效果立竿见影,没多久他就感觉头部痒痒的,乌黑的头发就如雨后春笋般重新长了出来。长到一程度,张之维停下动作,摸了把新长出的头发,柔顺亮滑,发质比之前还好。「人体奇门格局倒是好用的很呐,走,乾脆趁热打铁,找个地方好好试验一下这个先天之雷的逆生状态!」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从浴桶起身,浑身炁一动,蒸乾水份,穿上道袍,正在扎头发。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张之维扭头看去。「吱!」房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张静清,冷着脸,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他是看徒弟没吃饭,专门过来送吃食的。「嗨呀,师父,您太客气了!」张之维看着张静清手里的食盒,心里一暖,连忙说道。张静清冷着脸,把食盒放在桌上:「先吃!」张之维看了眼张静清,好像不太对劲,有股暴风雨来临的宁静啊。他龇了龇牙,乖乖坐好,打开食盒,吃了起来。吃的时候发现师父一直冷着脸,张之维试探性的问:「师父,谁惹到你呢?」张静清虚着眼,瞅着他,谁惹的他,谁没点数吗?先吃饱,吃饱了再算总帐,面无表情道:「先吃先吃!」张之维脖子一缩,埋头吃起来,在龙虎山上,除了张静清之外,他就不怕谁,严格来说,也不是怕师父,他是尊重师父,毕竟张静清对他是真的好啊!没一会儿,张之维吃完了。「跟我出来一下!」说罢,张静清起身出门。张之维挠了挠头,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房,来到陆家的后院。期间,张之维想起自己捣鼓出的金色雷霆,便询问道:「对了师父,雷法的炁,在什麽情况下会变成金色啊!」「少给我好高骛远!」张静清没好气道:「先前你和陆谨切磋是怎麽回事,你那是切磋吗?忘记为师教过你的吗,这江湖啊,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师父说的道理,徒弟自然不敢忘记,下次一定谨记,一定谨记!」认错,张之维一向是最积极的,只不过心里却在腹诽,只要实力够强,就是我们打打杀杀,别人人情世故!(本章完) 第76章 师父的质问,金光咒可以见神 「次次都说下次谨记,但次次屡教不改,你还有多少个下次?!」现在,张静清是看到张之维就来气,俗话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切磋打败对手可以,但你一巴掌把人打哭这叫个什麽事啊?还是在人家的生日宴上打哭,当时他这个做师父的,都尴尬的想用个遁地术钻土里去了。要不是龙虎山家大业大,和陆家与三一门也相交莫逆,两家的长辈看在他这个天师的老脸上,也还算通情达理。换个小门小派,这只怕就是生死大仇,他这个当师父的,能不气?至于后面张之维大发神威,指点全场年轻一辈,看似好好的扬了一把龙虎山的威名,又张静清依旧是没半点高兴。这件事有利有弊,毕竟有句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这世道混沌,正邪难辨,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虽然现场的人都在恭维,但暗地里指不定怎麽想的呢!一想到自家宝贝徒弟可能被有心之人算计,张静清就有些清静不下来。「一定没下次了,这次弟子和陆谨切磋,纯粹是意外,是弟子太投入了,没收住手……」张之维连忙说道。「打住打住,就你理由多,什麽叫没收住手,后面的切磋,你手不收的很稳吗?你指点那刘得水,稍有差池,就得震死他,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你是分毫不差啊,现在你给为师说失手?」知徒莫若父,张静清虚着眼看着张之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小心的,还是故意的?」闻言,张之维一愣,说起打哭陆谨这事,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那当然是……纯属故意的啊,其实想要摸清楚陆谨逆生状态在眉心的行炁轨迹,方法很多,没必要一巴掌秒杀。但他不打这一巴掌,张怀义那小子怎麽出头啊?张之维记得,剧情里老天师曾感叹,如果当初不一巴掌打哭陆谨,也许就没后来的甲申之乱了。因为,这一巴掌让天师张静清突然觉得,张之维的性格如果当了天师,不一定是龙虎山的幸事。乾脆自己再教一个亲传弟子得了,一来是能互相磨砺,说不定能把张之维的性格掰回来,二来也多一个选择,就算张之维性格改不了,真不适合当天师,那不是还有第二个接班人吗。所以选来选去,张静清把目光放在了性格上与张之维截然相反,但天赋同样绝佳的张怀义身上,开始大力栽培他,亲授法术。可以说,张之维打哭陆谨的这件事,改变了张怀义的命运,没这一巴掌,张静清说不定不会想着再找个天师候选人,也就不会传张怀义五雷正法。没有五雷正法,以张怀义稳如老狗的性格,多半老老实实窝在龙虎山一辈子,也就没有能力下山去搞什麽三十六结义了,那后面一切的纷争,可以得到改写。但这是站在原剧情里的老天师立场上考虑的。现在的张之维却是没这个想法,师父身体倍儿棒,天师之位什麽的还早的很,天师度里有什麽秘密,有什麽禁制,他也不太关心。再说了,他和张怀义关系也不错,老陆受点委屈,就能抬张怀义一手,那就只能委屈老陆了。只不过没想到被师父察觉到了端倪。面对师父的质问,张之维当然不会承认。老话说的好,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主打的就是一个死不承认。张之维一口否决:「怎麽可能是故意的,这不是弟子见猎心喜,想试一试他们家的逆生三重吗?一时间,忘了分寸!」「见什麽猎,心什麽喜?」张静清质问。为了平息师父的怒火,张之维决定拿出点乾货,沉声道:「我看穿了陆谨的逆生状态的一点门道,有点新想法,所以尝试了一下,没想到一击就把他放倒了!」「逆生状态的门道?」张静清道,「你好像对逆生三重很感兴趣?」「逆生三重在异人界鼎鼎大名,谁不感兴趣?」张之维挤眉弄眼,「您老之前不是对三一门和三一门的门主左若童很夸赞吗,师父,您也挺感兴趣的,对吧!」「啊?!」张静清眼睛一瞪,喝道:「对,对个屁啊!」虽然他确实有点感兴趣,但这种事知道就行了,说出来他这个当师父的不要面子啊!「对了,你刚才说看穿了逆生三重的门道,有点新想法,你看穿了什麽门道,有什麽想法?」张静清问。张之维也不隐瞒,就把自己看穿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并打算用先天火金之炁开启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的想法,给张静清讲述了一下。当然,他没说自己已经试验成功了,倒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说了,肯定要挨骂的,先在师父这埋个伏笔,过几天再去说,稳健一点。「你说你就那麽一会儿的功夫,就摸清了逆生三重的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张静清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张之维,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是出了名的复杂,自家这孽畜却能一眼看破其行炁轨迹,并找到破绽,这种天赋,这种何其吓人?这麽好的天赋,可不能让他乱搞。「你还没去尝试对吧!」张静清沉声道。见到师父这个表情,张之维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没有没有!」「没有就好,你这想法,简直就是胡来!」张静清训斥道:「阳五雷的炁何其狂暴,人体经络何其脆弱,别说用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去运行阳五雷的炁,就算是用同出一脉的阴五雷的行炁轨迹去运行阳五雷的炁,在未到一定境界学得调和之法前,都会对身体造成巨大的损伤,你这麽做,就不怕伤了经络吗?」「师父,我早有应对方法!」张之维道,「我可以用金光护住经络,这样就不会受损了。」张静清气笑了:「用金光护住经络,你的想法倒是挺多的啊,但你可知道,要想做到这一步到底多难,需要把金光咒修行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地步,才能把金光细致入微作用在经络之上,能做到这一步的,咱们全龙虎山都没几个,你何德何能啊?」(本章完) 第77章 人体中的真武之神 「我何德何能……师父,瞧您这话说的,那啥,我未学识字,先学丹功,这十多年的修行难道是白练了吗?我在内丹功一道,还是小有点成就的!」说着,张之维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对于张之维在内丹功上的成就,张静清给予认同,说道:「为师知道你的金光咒已经修行到了可以护住内脏和血管的地步,这可不是小有成就,说是大成也不为过,但经络是经络,血管是血管,两者不可相提并论,你护的住血管,可不一定护的住经络。」「想要护住经络,内丹功一道必须修行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地步才行,等你什麽时候能洞悉入微,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微的穴位,并清楚知道它们在身体里有什麽作用后,再来和为师说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看着张静清一脸严肃的样子,张之维抿了抿嘴,弱弱的说道:「那啥……师父,说不定我已经修行到你说的那种境界了呢!」「嗯?!」张静清顿时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虚着小眼睛,一脸怪异的看着张之维,确认道:「你说你已经明悟了自身格局,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地步?」张之维点头如捣蒜。张静清眼睛一瞪:「休得诓骗为师,来来来,让为师考考你,若你答不出来,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张静清撸起袖子,指了指张之维上腹部的脐中上2寸的位置:「这是什麽?」「这是商曲穴!」张之维说道。「废话,为师不知道这是商曲穴吗,为师是问你,你通过内视人体格局,在这个穴位上看到了什麽?」张静清说道。张之维如实说道:「这个穴位在发光,而且,每次我运行阳五雷时,心火之炁一动,这颗穴位就会变的更亮,一闪一闪的像有个人影在动,同时,我浑身的气血会更沸腾一点!」闻言,张静清目光一沉:「你竟然真的修行到这个境界?」张静清仔细打量着自己徒儿,像打量一个怪物一样。他一直都知道张之维天赋很高,世间少有,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弱冠之年,在内丹功一道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这是何等的可怕?这天资,想必就是祖师爷在世,那也不差分毫了吧……张静清心里感叹了一句,竭力收敛吃惊的表情,询问道:「你什麽时候修行到这个境界的?」「差不多有两三年了吧!」张之维随口说道。「两三年?!」张静清眼睛一瞪,用怒容来掩盖吃惊:「你到达此境如此之久,都不和为师说说?」「哪有?」张之维连忙道:「我明明给您说过,那天我去大殿找您,给您说我金光咒已经能覆盖全身上下,由内到外的每一个地方,您夸赞了我一番,还让我切不可骄傲自满什麽的,你忘了啊?」「是吗?」张静清仔细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说过,但自己当时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当张之维说的是金光护住了内脏和血管,根本没往细小的经络去想,如此看来,是自己当时会错意了。「含糊其辞,下次说具体点!」张静清轻描淡写一句带过,随后说道:「刚才的商曲穴又被称为血门,它的作用是气血循环的核心中点站,和肝肾相连,可以排出人体杂质,同时和心脏配合,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至于你发功的时候看到这颗穴位在闪动,里面甚至隐约呈现人形,这便是可以见神中的神了,之所以称呼这些穴位为神,是因为这些穴位主宰着人身体的运行,就好像天地中各司其职的神仙一样。」「而这个商曲穴,对应的人体神灵是『北斗真武之神』,代表着武力,很多异人在遭遇生死危机时,会用金针刺穴的方法来强提战力,他们刺的这个穴就是商曲穴,不过金针刺穴这个方法太粗糙了,虽然能短时间提升战力,但会气血两亏。」「不过这个弊端,对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的人来说,并不存在,因为他们可以很精细的去操作,不给自己留后遗症。」「如果你想在战斗中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可以有意的去运转这个穴位,让它不只是闪动,而是彻底发光,如此一来,战力至少提升三成。」听了张静清所言,张之维大喜,没想到人体穴道还有这个用处,如此一来,又多了点提升实力的手段。「对了,既然你已经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张静清想到了什麽,质问道:「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试验过你说的那个阳五雷的逆生状态了?」张之维挠了挠头,笑道:「师父有大智慧啊,果然是瞒不住,我浅浅的试验了一下,不过我在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张之维正想描述一下在即将开启逆生状态时出现的那种要把自己给化没了的感觉。张静清却竖起食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张之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看向身侧。树林里,人影攒动,一大一小两个人影从中走出,来人正是仙气飘飘的左若童和他的徒弟陆谨。「天师,大半夜的,还训徒啊?老太爷之前说的真不错,藏了这麽个大宝贝,今天才让我们知道!」左若童笑道。「左老弟哪里的话,就一个不成器的孽徒罢了!」张静清客气道。「这还不成器啊,天师您的要求未免也太高了,要我说,您要这麽看不上他的话,要不……」左若童笑眯眯道:「让给我如何?」张静清道:「左老弟,说笑了,不知左老弟来此,是为何事?」左若童拍了拍身旁陆谨的头:「二位啊,我这个蠢徒弟啊,切磋输的不明不白,切磋完还没受到指点,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我这不带他过来吗?」陆谨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张师兄你白天打我……嗯哼……和我切磋过后,还没给我指点呢!」「陆少爷有左门主指导,我就不越俎代庖了!」张之维说道。「这……」陆谨回头去看师父左若童,自己的打不能白挨啊,师父快快撑腰!(本章完) 第78章 左若童要换徒弟 左若童淡淡一笑:「指点不指点的无所谓,但你总得解释一番,让我这蠢徒弟输个明明白白吧!」张之维看向张静清,想师父也来撑一把。张静清眉头一皱,说道:「有什麽事,但说无妨,吞吞吐吐的像个什麽话,打人的时候倒是挺痛快,怎麽现在墨迹上了?!」「但说无妨是吧,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之所以能一击击败你,是因为看穿了一点逆生三重的门道。」张之维选择给陆谨留一点面子,事实上,他就算不截停陆谨上丹田的炁,顶着陆谨的逆生状态硬上,也能很轻松的撂倒他,就像打吕慈那样。「张师兄看穿了逆生三重的门道?」陆谨一愣,他修行逆生三重多年,也没摸出什麽门道,这是能看出的吗,连忙询问张之维具体原因。而听到张之维所言,左若童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在切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端倪,这次带徒弟过来,既是给陆谨解惑,也是为了给自己解惑。张之维想了想,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在看了你的几次较量后,我看穿了伱一部分的行炁轨迹,发现你们的逆生三重和在场其他流派的手段都不一样,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它与金光咒有些类似,但它在构建上,要比金光咒复杂的多。」「我指点过火德宗的丰平,也指点过燕武堂的刘得水,火德宗,追求的是火焰的本质,演武堂,追求的是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气。」「但金光咒不是,金光咒追求的不是护体的金光,它是通过延伸出金光这种状态来提升自己的性命修为,金光从来不是重点,它只是一个衍生物罢了,这就好像打坐修行静功的时候,追求的不是什麽姿势,而是心清静不清静。」「所以,修行金光咒时自然不能把重心放在金光上,重心应该是更完美的进入性命双修的状态。如此一来,性命修为提高了,作为衍生物的金光,自然也跟着提高,而且如臂使指。」「既然金光咒如此,那我想,与金光咒相似的逆生三重也应该如此才对,只不过相比金光咒的衍生物——金光而言,你们逆生三重的衍生物——逆生状态要复杂的多,所以它产生的效果也比金光丰富!」张之维伸出手,按在陆谨的脑门上,说道:「但复杂的东西注定没有简单的皮实,行炁方式太复杂,就容易被人打断,所以我就以自身金光咒去映照你们的逆生三重,然后用最直接的手法,截断了你那复杂的行炁方式!」果然如此,自家手段确实被看穿了不少……左若童心里暗叹一声。即便在来之前,左若童早有预料,但听了张之维的解释,他心里依旧不太平静。多少本门弟子,在他指导下修行逆生三重,入门都极其艰难,但你看别人用了几次,就把行炁轨迹摸了个八九不离十,还找到了截停逆生状态的方法,这是什麽妖孽啊?不对,这哪是妖孽,这是分明天赐的修行逆生三重的好苗子啊,这小子要是修行逆生三重,说不定能解开我的疑惑,把逆生三重修行到一个前无古人的境界。就是可惜了,此等好苗子,怎麽就被张静清这个老匹夫抢了个先?一时间,左若童古井无波的心,突然生出了一个热切的想法,把这个天师弟子给拐带了吧!「嗯哼!」左若童咳嗽一声,压住有些悸动的心,看了一眼在旁边跟个呆头鹅一样的陆谨,训斥道:「听懂了吗?你只看到了这一巴掌,知道这一巴掌的门道了吗?张嘴领教,闭嘴承让,场面话车軲辘话张口就来,你领教到了什麽?说到底,也只是在乎胜负罢了,我让你去切磋,是让你明悟自身,可不让你上去好勇斗狠的。」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看着张之维头头是道,陆谨跟个呆头鹅一样听着。平时场面话一套一套的,关键时候,屁都憋不出来一个。左若童恨铁不成钢的给陆谨来了一个削头皮,打的陆谨抱着头,委屈的眼泪汪汪的,他是真没什麽好说的啊!「这位小高功说的很有道理,不过,看穿归看穿,你能截停我这蠢徒弟的炁,是因为你本来就能轻松胜了我这蠢徒,倒不是我这逆生三重有……」左若童顿了顿道:「有什麽致命缺陷!」张之维点头道:「那是自然,如果是您构建出的逆生状态,我是万万不敢如此取巧的,我应该要……」你还应该要……你要翻天呐……张静清眼睛一瞪:「孽畜!!」张之维心里一咯噔,连忙不说了!左若童却是笑了:「哦?听你这口气,你是想和我讨教讨教?」「那也不……」张之维其实也有点手痒难耐,但看了眼师父的脸色,连忙说道:「那也不可能啊,左门长实力高绝,一时半会我是赶不上的!」「嘿,一时半会儿……」左若童倒没生气,一把拎起陆谨,给张静清递了过去:「天师,我看呐,你要不再考虑考虑吧,这狂徒留在你这也是气你,乾脆让给我吧,我用这个跟你换!」「别别鸭,师父啊,弟子知道错了啊,弟子以后一定加倍用功,别轰我走!」刚被一削头皮打得委屈巴巴的陆谨,连忙手脚并用,疯狂扒拉,大喊道。张静清看了一眼左若童和陆瑾,瞪着张之维不说话。张之维:「…………」「左门长,瞧您这话说的,其实我这人嘛,一点都不狂,很少惹师父生气的!」张之维反驳道,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师父生气是他本来脾气就不好!「哼!」张静清一声冷哼,整个龙虎山,就你这个孽畜三天两头惹我生气。「你看,这不就气了吗?」左若童笑道:「对了,不说笑了,说起来,光凭肉眼就看穿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的,你是第一人,说说,你有什麽想法没?」(本章完) 第79章 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 「这个嘛……」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张静清。张静清没好气道:「你都窥视人家手段了,还藏着掖着?为师厚着脸皮就给你明说了吧,左老弟,我这孽徒啊,见令徒用了逆生状态后,察觉到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就见猎心喜,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想用其他的炁,去代替逆生状态的先天一炁,来开启另类版本的逆生状态,你说可笑不?」「哦,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左若童大笑道:「令徒很有想法嘛,但这个想法很危险,就如令徒之前所讲,金光是金光咒的附属物一样,这逆生状态,其实也是逆生三重的附属物,只有依托于逆生三重提炼出的炁,才能施展出去。」左若童告诫道:「如果是用其他的炁来施展,无异于玩火自焚,毕竟只有先天一炁是人体本源的力量,就算躯体炁化,也不会伤及根本,但其他炁,可就不好说了。」「是这个理!」张静清道:「所以我刚把他训斥了一遍!」「难怪天师大半夜的训徒啊,是该训!」左若童笑道。但紧接着,他又说道:「不过,天师,我看令徒所言所行,不像是那般不知其中厉害关系的人,他既然敢冒出这个想法来,想必一定有自己的理解,要不……」左若童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之维:「讲讲?」张静清看向张之维,没好气道:「叫你讲讲!」后面的东西,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知道了,先前张之维刚打算讲,左若童就过来了。「其实嘛,这种事也没什麽好讲的,无非就是个人体质原因,我觉得自己抗的住,就打算试试呗!」张之维说道。「抗得住?」左若童问,「那你试了吗?结果如何?」「试了一下,但在炁运至眉心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丝异样,所以就停下了!」张之维当然不会和盘托出。「什麽异样?」左若童连忙问。「是一种……」张之维仔细回想了一下,形容道:「是一种要思绪似乎都要飘走,整个人似乎都仿佛要化作虚无的感觉,具体的不太好形容,但大概是这样!」闻言,左若童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惊讶表情:「你居然也感受到了!」「也?」张之维问:「左门主和陆老弟也有这种感觉吗?」陆谨摇头道:「没有啊,我修行时什麽感觉都没有!」左若童眼眸低垂,沉吟片刻道:「小高功说的那种感觉我确实有过,不过我是在修行逆生三重到了高深境界时,才灵光乍现般的感受到的,而后,随着修为愈加精进,这种感受也就越深!」说着,左若童感叹道:「小高功未修逆生三重,却能从逆生状态上察觉到一丝,此等天赋,真是左某人惊叹不已啊!」「左门主,这种感觉代表着什麽呢?」张之维询问。「代表什麽?」左若童低声重复了一遍,而后语气坚定道:「这应该是炼神返虚的提现,是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左若童。江湖上都传言,逆生三重一旦修得圆满,便可羽化登仙,按左若童的意思,他这个大盈仙人,真离逆生三重圆满不远了?仔细想想,还真是有有可能的。若张之维记得不错的话,百年后的陆谨,修为是逆生三重的第二重,外表依然是老人模样,没有像左若童一样返老还童。要知道,左若童年龄可不小,他和天师张静清称兄道弟,是同一个辈分的人。张静清虽然气神完足,但从外表上看,却也已是老人模样。而左若童却依旧保持着一副近乎少年人的模样,浑身炁机发散间,生机勃勃,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逆生三重是不是快圆满了。要是能搭把手,试试左若童的深浅就好了,张之维心里暗道可惜。左若童神觉敏锐,察觉到了一丝张之维的想法,说道:「你好像对我三一门很感兴趣?」「左门长气度不凡,仙人之姿,我师父对您也是赞赏有加,我这个做徒弟的,说不感兴趣,肯定是假的!」张之维说道。左若童笑道:「那天师真是谬赞了,对了,小高功既然对我三一门挺感兴趣,那我就讲讲我在修行上的一些感悟吧!」「我三一门,之所以名三一,是因为三一者,神丶气丶精混三为一也,其顺为人,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意思是要修我逆生三重,就必须去争一缕生机,去逆天而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三重圆满,即可永久不坏。」「正所谓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矣……」左若童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大段,而且是越说越玄乎。张静清眼眸低垂,在沉思。陆谨一脸懵逼,听的云里雾里。张之维则是有些诧异的看着左若童。这些话里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却有很多左若童对修行的理解,特别是在逆生三重上的理解。张之维虽然没有修行过逆生三重,但天下的道理都是有相同之处的,这些理解对他也算是小有帮助。左若童讲了很多,讲完之后,看向张之维,说道:「此乃我在修行一途上的些许理解和理念,希望对了有所启发,对了,如果你以后捣鼓出了那所谓另类版的逆生状态,或者再次有那种感觉,甚至是修行上有什麽不解,也可以来三一门找我,我若知晓,定不啬赐教!」「多谢左门主指点!」张之维抱手说道。「我和你师父也算是相交多年,有些事,不必太见外!」左若童说完,拍了拍陆谨的头:「你呢,刚才的话,听懂了多少?」「听懂了一小部分!」陆谨如是说道:「不过我已经全部背下来了,等回去后,我就记录在书本上,每日通读几遍。」「不必如此刻意,修行之道,前人的经验可借鉴,但不能当成真理,道,总归是要自己悟的!」左若童嘱咐了一番陆谨,转头看向张静清:「天师,既然我这蠢徒弟已经解惑,那左某就不打扰你训徒弟了,告辞!」(本章完) 第80章 敢问这世上是否有仙 目视左若童和陆谨离开。树林里,只剩下了张静清和张之维师徒俩。「师父,您觉不觉得,刚才的左门长……有些热情过头了?」张之维小声说道。「怎麽?」张静清虚眼看着他,「真以为人家要拿徒弟换你啊!」「啊?!」张之维说道,「哪能啊,我是不会离开龙虎山的,这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师父又好,师兄弟也好,我超喜欢……」「好了,别贫了,你刚才想说什麽?」张静清打断道。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我想说左门主状态不对,刚才与其说他是在给我指点,给陆谨指点,我更觉得他是在……求证,就好像一个东西,自己也不能百分百确认,所以需要他人的肯定和认同,这是一种不自洽的表现,以左门主的修为境界,是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的!」张静清斜眼看着张之维:「你觉得左若童是在找你求证?」「那必然是师父您啊!」张之维连忙道。张静清摇头道:「不,他没找任何人求证,他是在自证,或者也存了那麽点心思,不过你有句话说的对,这确实是不自洽的表现。」说着,张静清感叹一句:「人非圣贤,不管修为多麽高,多麽豁达,但总有看不开的妄执!」「看不开的妄执?」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师父,具体讲讲?」「讲什麽?」张静清说。张之维道:「如果,我说如果,刚才左门主向你求证,要您给出见解,您会说什麽?」张之维觉得,这或许与日后三一门的衰败有关系。「左若童没向我求证,我这自然也没有答案,现在是你向我求证,那为师就跟你说道说道,免得你瞎捣鼓!」张静清说道:「从刚才左若童的话里,为师概括了一下,三一门的理念其根本为心也者,人之丹也,物而霾之,则心不丹。故炼丹也者,炼之无所炼,以复其心之本体,天命之性自然也。」「意思是人的『性命』是从无形无象的太虚中来的,人始生时,『性』与『命』混而为一,视为先天一炁。」「人一出生,先天一炁便开始分离,演化为精丶气丶神,即所谓性则寄之于肉团心里,即名曰神,命则寄于脐于肾,即名曰气曰精」。「精丶气丶神各立一位,以虚化神,神化气,气化精的顺序一直衍化,『性命』就会随着人的躯体的死亡而消失。」「要使『性命』长存不灭,就要使精丶气丶神的衍化顺序逆而行之,这个过程有三重,分别是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所以称为逆生三重!」「其最终目的是使精气神重新混合为一,化为先天一炁,最终复归无形无象之太虚中,与太虚共存亡,此为飞升,也就是左若童说的,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若问谁是这个世界上知识最渊博的人?有天师府六十四代底蕴傍身的张静清,必有一席之地,轻描淡写间,就将左若童所言的那些晦涩难懂的道理,讲的通俗易懂,不愧是能同时教出「一人」和「之下」的人。听完张静清所讲,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师父,那这三重修完,真能原地飞升吗?」说起飞升,张静清眼眸低垂,片刻后,看向张之维:「你觉得呢?」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人一出生,先天一炁便化为精气神,此为性命根本。」「逆反回去,重回先天一炁,先不说此举能不能成,就算真成了,把自己练成了先天一炁,那又是个什麽形态了?」「作为一门性命双修的功夫,最后的最后,却是把性和命都练没了,这不得不说,很不符合常理啊!」「难道真要逆反着一条路走到黑,从虚无中来,最终重新归于虚无中去?如果说这是三一门所追求的飞升,那飞升又有什麽意义呢?」到了此刻,张之维突然有些理解,为什麽和天师同辈相交,号称仙人的顶尖高手,会因无根生而死了,所以就和张楚岚闯唐门,导致唐门主唐妙兴之死一有些类似。而张之维一连串的发问,也让张静清吃了一惊,这个徒弟,悟性确实是高啊!「这是人家三一门的事,就不用你我操心了,再说了,至于逆生三重圆满之后到底是什麽呢?谁也不清楚,毕竟没人修行到过这个境界,搞不好是挣脱一切束缚,彻底逍遥自在也说不一定!」张静清说道。彻底逍遥?张之维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恐怕并不能,至于那种诡异的感觉,与其说是逆生三重大成的预兆,不如说是身体的示警。但这种事情,其实没得说,这也是天师张静清在左若童面前不发一言的原因,人家修行了一辈子,已经执念,不管前路结局如何,是成道,还是成空,都得走一遭。张之维沉思良久,忍不住询问道:「那师父,江湖都说,这逆生三重圆满能成仙,这麽看来,并不能,那我们的内丹功修炼到极致呢?是否能成仙呢?这世上,又是否有仙?」张静清看着一脸求知欲爆棚的张之维,欲言又止,几次张了张嘴,最终叹息了一声,道:「切不可好高骛远,这些东西,等你修为到了,或者等你当上了天师之后,自然就知晓了!」闻言,张之维很识趣的闭上了嘴,不再当十万个为什麽。与很多说话云里雾里,喜欢当谜底人的道士不同,张静清讲什麽都是简单明了,深入浅出。刚才张静清这个样子,虽然什麽都没说,但张之维却明白了。让他当天师后才知道,不是师父刻意要当谜底人,是涉及到了有些知识,师父说不出来!难道说羽化成仙,飞升之类的东西……也是天师度禁制里的东西吗……「天色不早了,走了,回房歇息,明天一早,咱们回龙虎山!」张静清一拂袖袍,往陆家大院而去,本来还说今晚把张之维叫出来,好好教训一顿,但现在,他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训徒的兴致了。逃过一劫……张之维松了口气,连忙跟上:「师父啊,那咱们明早以什麽方式回去,继续坐火车吗?」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坐火车的话,你还不把火车给拆了啊,明天,借法回山!」「那师父,要不咱们现在就启程吧,兴许还能赶上山上的早饭呢!」「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不辞而别像什麽话,明早和陆公辞别之后,再启程吧!」「师父果然有大智慧,对了,师父,之前你还没说,雷法在什麽情况下会变成金色啊?」「你又想捣鼓什麽东西,切莫好高骛远,这可比你搞什麽另类版的逆生状态危险多了,你把握不住!」(本章完) 第81章 心猿意马,心魔现 「很危险?」张之维连忙问,「金色雷法哪里危险了?」走在前方的张静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目光凝视张之维,片刻后,缓缓说道:「之维啊,你的心境出了问题!」「出什麽问题了?」张之维一愣,自省了一下,并没发现自己有什麽问题。旋即不解道:「是释放心猿的原因吗?」「不要什麽事都赖着心猿,心猿是果,不是因,之维,你有没有发现,你对力量过于执着了点!」张静清缓缓说道:「以往在山上,你还只是修行的刻苦,但此次下山,你的心开始浮躁了,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你不想压制阳五雷的威力,慢慢打磨心性,所以释放了心猿,去追求更极端的力量。」「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陪为师看巫优唱戏的时候,你没去关注戏曲本身是否精彩,而是第一时间剖析了神格面具的本质,并映照自身,想出了自己演自己,再把自己打造成神,摄取人间信仰之力来提升实力这种极其疯狂而大胆的想法。」「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演武的时候,看到陆谨使用逆生三重,你第一反应是剖析了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想要弄一个阳五雷版的逆生状态,从而获得更大的力量。」「因为你对力量的执着,所以在面对诸葛云晖的时候,你剖析了奇门遁甲,并开始映照自身,甚至逐步开发人体小天地,也就是人体格局,为师看你的头发纤尘不染,应该是刚长出来的,你拿自己做了实验对吧。」张之维薅了把自己的头发,点了点头。张静清继续道:「现在,你又想去捣鼓超出阳五雷限制的东西……你这种心境,要不得,力量虽好,但过于痴迷其中,就不是掌控力量,而是被力量所掌控了!」张静清一脸不解,语重心长道:「之维啊,这次下山,是什麽让你变的对力量如此着迷了?」张之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张静清话,而是在扪心自问,自己对力量真的很执着吗?好像是有点过于执着了,即便有些不太想承认,可这是事实。那该执着吗?该!!张之维心里的回答很坚决。在这身如鸿毛,命如草芥的乱世里,不追求力量,不执着于力量,那该执着什麽?道吗?长生吗?可没有力量,又如何护的住道,守的住长生?其实,若能不卷的话,他又何尝想卷?每日按班修行,清晨去那天门山坐看云卷云舒,中午在山中静听花开花落,半晚去山下任凭潮起潮落,做个超凡脱俗的道门高功,不好吗?正一教不禁婚配,他甚至可以下山找个漂亮女人当老婆,体验人生百态。以他的悟性和资质,如此这般修行几十年后,他还是那个天下无敌,俯瞰群雄的天通道人。张之维不想吗?他想的,但他不能,时间不等人,现在超然了,等再过不久,世界大战开启,战火彻底席卷神州大地的时候,他拿什麽超然啊?覆巢之下无完卵,到时候龙虎山肯定是要入局的,而且,作为道门魁首,必定首当其冲。那是要死人的,而且会死很多,整整一代人都要葬送进去。剧情里,张怀义结义的时候曾和郑子布闲聊,龙虎山的这代人弟子里面,除了他和张之维,都快杀没了,那时候,战争还没结束,可想其惨烈程度。也就是说,记忆里,那些在他刚穿越过来还是小屁孩时,用法术弄出纸马,载着他下山买零嘴的师兄,那些一脸崇拜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副师兄好厉害,我与有荣焉的师弟们,差不多都要死在这场纷争中。这是现在的张之维无法忍受的。所以,他才这麽卷,刻苦用金光咒打磨性命,「每日三省吾身」,八极,形意等各种乱七八糟的拳法学了个遍。以往,即便有紧迫感,但一直在岁月静好的龙虎山,感受还是不那麽真切。但这次随师父下山,一路所见所闻,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还是让张之维又更紧迫了一些,所以无论见到什麽,都在映照己身,看能不能给自己带来更强的战力。他,还要变得更强才行!沉思片刻,张之维说道:「世道越来越乱了,我想守护好龙虎山,守护好师兄弟们!」闻言,张静清一愣,看着张之维,张了张嘴,想说这是他这个做师父该做的事,你这个当徒弟的,在老子庇护下好好修行就行,别操这些心,但最终,张静清没说出口。两人相对无言。良久。「诶!」张静清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对力量的执着其实并非一无是处,但要懂得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走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早启程回山!」张静清背着手,一人走在前方,高大的背影,略显萧索。看着师父的背影,张之维愣了一下,跟了上去,看出师父心情似乎不太好,金色闪电的事,他也没再不依不饶的追问。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的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但是个体变化影响世界变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麽风浪,有的人却因一念之差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的权重」。而此刻,张之维的权重就在增加,但同时,他却没注意到,在他的心府,也就是中丹田绛宫,这个人体穴道的中枢,百关之神汇聚的地方,里面储存着的庞大的先天火金之炁在攒动,慢慢勾勒出一头风雷狂暴,毛脸雷公嘴的猿猴模样。这头猿猴在绛宫里沉浮了片刻,突然抬起了头,一双空洞的眼睛里冒出了金光,有了自己的神采,它的目光似乎洞穿了绛宫,看到了外界的情况,它的脸上带着笑,但笑容里却是充斥着凶戾。「嗯?谁?!」行走间的张之维忽然觉得有什麽东西在窥探自己,旋即放开心神,探查四周,却什麽也没发现。「错觉吗?刚才除了感觉被窥探了以外,还有一丝心悸,以我的修为,不应该出现这种问题,难道是之前脊椎骨上的外界节气没有清理乾净?」张之维一心二用,一边走路,一边内视自身,大致检查了一遍,除了绛宫里的先天火金之炁更多更强了一些外,什麽毛病都没有。(本章完) 第82章 回龙虎山,雷法逆生状态 第二天清晨。参加此次聚会的异人们陆续离开。陆府门口,陆老太爷带着陆宣和陆谨,一一送别各位道友。张静清带着张之维也来辞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陆公,我也要告辞了!」张静清抱手说道。陆老太爷挽留道:「天师好不容易来趟江南,要不多待几天?」「山上还有要事,我就不多留了!」张静清说道。他着急着回去揪『老鼠』。陆老太爷抱手道:「既然如此,那老朽也不多挽留!」这时,陆宣突然说道:「对了天师,前日,您说漕帮疑似和全性妖人勾结,在以极其阴毒的手段养小鬼,我这两天派人查了一下,漕帮里好像还真有全性妖人潜伏,但漕帮势大,调查起来很有难度,现在进展缓慢,养小鬼的妖人藏匿在何处,暂且没查到,只知道是一个野茅山,此事,我陆家会密切关注,一旦查出,绝不姑息,天师尽可放心!」「野茅山?原来如此!」张静清抱手道:「多谢了,不过如果有了消息,还请告知一下天师府,这种道门败类,我天师府自当清理门户!」「一定一定!」陆宣连忙说道。「他日再会!」「天师慢走!」……张静清转身踏出一步,手里掐了个法决,一张黄色符籙化作纸鹤飞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大仙鹤。张静清一步踏上去,张之维连忙跟上,旋即,仙鹤展翅,笔直升天。看着两人越升越高的身影,陆谨在下面跳着挥手:「对了,张师兄,等我进步了,我可要去龙虎山找你切磋哟!」天上,张之维笑道:「好说好说。」陆老太爷听了这话,哈哈大笑道:「我家这宝贝儿还真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点都不怕输啊!」「太爷,您干嘛啊?!」刚还一本正经说场面话的陆谨,瞬间破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说几句客气话而已,我与张师兄的差距,我自己还是了解的!」闻言,几人相视一笑。但只有张之维知道,陆谨此言,还真不是客气话,剧情里,这家伙在此后的一百年里,就经常往龙虎山跑,要找回场子。很快,仙鹤直入云端,下方的笑声就听不见了。晴空一鹤排云上,广袖飘摇,天光云海。仙鹤于云间穿梭,从江南水乡掠空而过。张之维还是第一次坐这玩意儿,心里不免有些好奇,往下张望着。下方的房屋,就如同火柴盒一般袖子,不时攒动的人群,就如那蚂蚁一般。张之维在仙鹤背上跳了跳:「师父,这玩意儿,可比纸马得劲多了啊!」张静清虚着眼:「再瞎蹦躂,给你扔下去!」张之维站定不动:「师父,您不要这麽暴躁行不行?」「哼,现在觉得这符籙手段不错了是吧,起先叫你学,你还看不上,这麽多年了,内丹功都修行到可以见神的地步了,身上的法籙还是最基础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你什麽时候能把它凝练到『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张静清训斥道。堂堂符籙派天师的亲传弟子,符籙一道竟然是个刚入门的水平,张静清都有些说不出口。「师父教训的是,下次我就抽个时间,凝练一下法籙,研究一下符籙之术!」张之维连忙说道。以前他一门心思修性命,但现在见识了符籙在师父手里的用法之后,张之维觉得,自己或许是得提升一下了,别的不说,单从这一手骑鹤下山的手段就值得去学。「下次,你的下次可多的很呐!」张静清表示不相信。张之维嘿嘿一笑。……………………仙鹤的飞行速度很快。没多久,他们已经到了龙虎山地界,一座青色山峦立于山云之间,天门山已经遥遥在望。天门山传说是祖天师张道陵遁化成仙而去之地,也是龙虎山主峰,与天师府南北相对。天师府是道门圣地,香火旺盛,香客络绎不绝,张静清就没直接骑鹤回天师府,而是落在了天门山上。落地后,仙鹤化作符籙飞入张静清的手里,龙虎山的符籙也不全是一次性的。毕竟有些符籙画起来很不容易,甚至可能要画几天,如果只能用一次,那也太费事了。所以,为了留存住符籙里的法力,以便更多次的使用,在画一些珍贵符籙时,符籙派往往会有质地更好的纸张来画符,好承载更多的力量。一般来说,这种能多次使用的符籙,按材料质地分为黄,青,黑三种,像张静清手里这张黄色的,用的就是涂金纸,这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张静清把符籙收好,警告道:「对了,这次的比试,你回去之后,一个字都不能提起,知道了吗?」「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泄露半个字!」「你记得就好!」张静清说完,踏出一步,从天门山顶峰一跃而下,一身宽大的道袍里仿佛装满了清风白云。脚下轻点,炁机流转,身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腾空而起,几个起跃间,就消失不见,来到了天师府的后山。「一把年纪了,还这麽爱耍帅!」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也不着急着回天师府,直接盘坐在天门山上,开始昨晚进行到一半的逆生状态试验。这次,他不打算只局限于头发,而是把那金色雷霆覆盖全身。「师父说我把握不住金色雷法,但从昨晚在头发和手指上的试验来看,我还是可以把握一会儿的!」张之维沉下心神,先用金光覆盖住全身上下,再从绛宫运炁而出,按逆生状态的行炁轨迹直奔上丹田而去。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惊奇的发现,自己体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对比昨日又强了几分。「释放心猿之后,阳五雷境界虽没动,但威力却与日俱增,这怕不是什麽太妙的事啊!」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又不是从外界吸取过来的,自己炼出来的炁,还能反噬自己不成?先天火金之炁冲入眉心,金色闪电般的炁融合而出,生发自全身上下。「逆生状态,开!」「轰隆隆,隆隆……」刹那间,沉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雨云汹涌着来了,金色电光交织,像是无数的电蛇痛苦地扭动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充斥天地间,张之维立于山顶,浑身金色闪电交织,威压恐怖无比,乍一眼看去,甚至让人误以为是远古的雷帝从神话中走了出来。(本章完) 第83章 掌控雷霆,虚空站立 天门山之巅,雷声与闪电交织,冲散笼罩在山巅,因阳光直射而呈现金色鱼鳞状的云片。张之维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他的瞳孔变成了恐怖的赤金色,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不只是他,他周围的空间也都被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因为电离而闪闪发亮,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形成一条条树杈状的闪电。这一刻,张之维威势滔天,要是被不知情的凡人见了,只怕会立刻跪拜,把他当成传说中的雷神。不过,张之维却无心欣赏自己此刻的雄姿英发,他在内视己身。「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用金光护住全身经络,即便是进入这个状态,在短时间内,也不会伤及根本。」「不过嘛,这融合而成的金色的炁,还是有些太狂暴了一点,比单纯的阳五雷的炁要强很多,当它在身体里乱窜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舒服。」「而且这个状态,很难再如臂使指的使用金光,因为我必须把精力都放在金光对自身的防护上,自然顾不得其他!」张之维分析了一下利弊,觉得代价可以承受,影响不大,他本就没打算像陆谨一样,把这逆生状态当成一个常用的手段,谁让他使出了这一招,那一定是要拼命了。既然是拼命,那自然是不留余手,金光也没必要用了,直接用雷劈吧!「张楚岚的『迅雷会员』用雷电刺激经络,就可发挥出更快的速度,更强的力量,我倒要试一试这个状态对力量上的加持!」张之维怒喝一声,一拳轰出。霎时间,前方气流涌动,在金色闪电形态的炁的推动下,这些气流就如同被压缩过的炸弹一般轰然炸裂。平地起惊雷,巨大气浪和声音响彻成一片,山巅崖壁被炸得千疮百孔,出现了一个个斗大的窝。「好家夥!先不说这一拳的威力,单单是拳风,就已经和真正的炸弹没什麽区别了。」张之维收招,看向电光环萦的拳头,刚才这一击的威力远胜从前,单论拳劲来说,起码提升了一倍有馀。随后,张之维运起八极拳劲,又连轰出的几拳,拳风炸裂,每一拳都好似巨浪排空猛击。整个山巅的空气,在张之维的演练下,都剧烈的旋转了起来。演练了几招,张之维双拳回收腰间,浑身骨骼爆出轻微的响声,渊渟岳峙,法度森严。张之维立于山巅,巍然不动,喷薄着金色闪电双眼缓缓闭合,刚才他略有所感,想到了一些更好的用处。「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但炁与雷之间,亦有相同之处,雷是强大的自然力量,我是否可以像术士一样,以自身为基点,以术法为支点,去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威力?」张之维尝试着去做,他把环绕周身的炁生发出去,以奇门术法的原理,要撬动天地自然之力。一般人想做到这一点,几乎不可能,苦修一辈子也不可能,但这对张之维而言,却并不难。术士一道称自身为人体格局,内丹功一道则称自身为人体小天地。大道殊途同归,张之维现在以自身映照天地,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一时豪迈起,高声道:「我已掌控这天地间所有的变化,我即为王!」双手摊开,金色闪电自他周身散发,如同大树的枝杈一般,蜿蜒向四周。闪电萤流,如环加身。四周的山石在道道雷霆中破碎炸裂,一时间,乱石穿空,无数碎石在电流推动下,如流弹般四射而出。而位于正中间位置的张之维,首当其冲。不过,这些流弹般的碎石并没有伤到他,甚至都没能接近他的身躯。那些从他身体里不断交织而出的金色闪电,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强烈的电场令所有靠近的东西都带上了电,而同性的电荷,产生了巨大的斥力。所以这些铺天盖地而来的碎石,没有一块能稍稍靠近他的身躯。「虽然无力再使用金光咒以炁化形的手段,但这防御力,也是丝毫不差啊!」张之维感叹一句。看着那些不断飞射而来,靠近后,却又悬浮在他周身左右的碎石,张之维虎躯一震。霎时间,笼罩在他周身左右的强烈电光,如无形的力场发动,把所有的碎石都弹射了回去,并且因为电磁推动的原因,威力更甚之前。「适合清杂兵啊,不够,还不够,我还有馀力,还能撬动更大的力量,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这种状态下,张之维的瞳孔像是燃烧般那样明亮,他仰头看向天空,抬手,双掌向天,磅礴的炁,透体而出。顿时,环绕在他周身左右的电场更强了,甚至隐约形成一个球形,而张之维整个人也在电场的带动下,缓缓升起,凭空立足于虚空之中。他的周身仍然闪烁着刺目的金色电光,这是他本身的炁。而周身之外,则是银白色的电场环绕,这是带动的天地之力形成的闪电。这些银色闪电交织,如龙蛇一般环绕在他周遭,拱卫着他,让他真如那雷神一般威严。与此同时,张之维那双喷薄着电光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介乎神魔之间。「在这个状态下我,我不仅仅可以控制那弥漫周身的金色闪电般的炁,我还能随心所欲地控制电场,不错不错,就是对身体的负荷是太大,不能长时间保持,就这才几分钟的时间,我就感觉到了体内如遭针扎一般,得赶快结束了!」张之维自语了一句。目光穿过环绕周身的银色闪电,看到了四周的景象,顿时吓了一跳,只见周围乌云盖顶,黑层层的乌云中孕育着恐怖的雷浆。天门山之巅本来就高,耸立在云端,张之维又在电场的推动下往上飞了一段,现在立于云层中。而此刻,或许是他调动起来的电场,在云层中引起了连锁的放电反应,这天要打雷了。(本章完) 第84章 雷劫顿悟,察觉心猿 天空中黑云滚滚,白色雷浆氲氤其中,透露着一股森然的气息。「不好,我是来试验能力的,可不来渡劫的。」张之维心中一动,连忙收敛发散到全身的意识,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上丹田,想要收起逆生状态。但就在此时,心府绛宫内,一头闪电环绕的猿猴抓住间隙,悄然成型。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炁不受控制般,从张之维的心府之中透体而出,直冲天际。「嗯?!」张之维一愣,还没来得及检查体内的炁为何会暴动。「轰隆!」一阵阵巨大的雷霆声由远及近,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威严随着狂舞的电蛇铺天盖地而来。张之维心里瞬间一紧,刚才从他体内透体而出的炁,打向了云层,引起了天地反应,牵一发而动全身,云层中的雷浆被点爆了。这个时候,张之维也不敢再收起状态,撤销周围的电场,心念一动,电场推动下,自身飙然一射,从乌云中冲出。不过从云层中脱离出来后,自身挟带电场的他,与避雷针有什麽区别?果然,只见天穹白光一吐,一道雷霆对着他轰然而落。清冽的雷光仿若塞满了整个天地,风雨火,雷与电,化作炽光,刹那间就将他吞没。即便有电场和金光附体,但张之维依旧感觉到了那一道雷霆的分量。他的咽喉肌肉在过电的状态中颤抖,发出的声音扭曲得无法分辨,全身上下的每块肌肉都仿佛脱离了骨头在跳舞,这是侵入体内的雷电在肆掠。「得把这些自然雷电导出去才行!」张之维收束着体内的炁,大张着嘴,嘴里喷吐着树状的闪电,可以想像多少雷电被灌入了他的体内。一边吐出雷电,张之维一边急速闪身,在下一道闪电劈落下来之前,一拳轰在崖璧间的缝隙上,打出了一个一人多深的山洞,躲了进去。「轰隆隆!」外面电闪雷鸣,里面浑身冒着袅袅白云的张之维松了一口气。他已经解除了雷法的逆生状态,正扶着崖璧,粗重地喘息,看起来极其虚弱,很难想像这个刚从生死线上回来的家伙近乎经历了一场雷劫。「咳咳!」肺部抽痛,张之维轻微的咳嗽,吐出了些许血沫,他开始内出血了,必须赶紧处理一下,连忙开始内视自身。依旧是从心肺开始,因为开始雷法逆生状态的炁,是从心肺生发的,这两个部位,自然首当其冲。这一看,张之维就皱起了眉头:「这一下受伤不浅啊,远比上次搅动天地奇门格局的反噬来的严重,奇经八脉受损严重,特别是肺叶,已经被扯破了,淤血堵塞气管……」「这可不同于普通的筋断骨折,若不是我性命修为高,恐怕已经休克濒死了!」「嗯?等等,这什麽情况?我的阳五雷呢?!这一雷给我劈破功了?」突然,张之维发现,从自身心脏生发出的先天火之炁和肺脏生发出的先天金之炁,两炁在绛宫攒聚合一的时候,却没有呈现出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不对,倒也不能说平平无奇,这股炁的质量极其的高,蕴含的能量极其恐怖,但却好像失去了阳五雷的特性,回归了先天炁本身的形态。「质量高,却很平和,一点也没有雷法的炁应有的刚猛无俦和锐不可当,怎麽回事?」张之维一时间摸不清是好是坏,下意识去运转这股炁。但念头起运间,还没等他搬运这股炁,这股炁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它开始发光发亮,迸发出炽光,继而缓缓重新分化成先天火之炁和先天金之炁。「分化……融合……该不会……」张之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顾不上治疗伤势,赶忙全神贯注,凝视着这般变化。久久无言,一直到体内的这种炁彻底转变正常,他的阳五雷,又回来了,张之维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哈哈哈……道爷我悟了,这雷劈的值,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其实无论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亦或者完整的五雷,本质都是一回事,只是很多人将其复杂化了,应该化繁为简的,老祖宗啊老祖宗,抠抠搜搜的,把完整五雷藏于天师度中,但我已经……咳咳……」张之维大笑间,扯动了肺部伤口,开始大口大血。「老祖宗莫怪!」张之维连忙调用体内的先天炁,赶紧去点对点修补伤势,先治标止血,同时通过二十四节脊椎骨去调控人体格局,稳住自身当前的格局,不让伤势恶化。人之所以会生病,会受伤,刨除外部原因,本质是维持运转的人体格局出了问题。而受伤后,只要维持住当前格局,伤势就不会恶化,如果通过调控,引导人体格局往良性运转,伤势就会开始复原。简而言之,只要不一击杀死张之维,让他的人体格局崩坏到修无可修的地步,那他就不会死,并且在刻意的引导和修补下,伤势会很快复原。这就是掌控人体格局的可怕之处,当然了,这个伤势的复原速度是和受伤的程度,以及自身的性命修为相关的。因为无论再怎麽调控人体格局,带动的也是自身的力量,没有外部的天地自然之力参与,所以这个恢复速度其实就是自愈的极限。暂时修补了自身,调整好了人体格局的运转,张之维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这次挨了雷劈,但他却很兴奋,受益匪浅。「我得抓住刚才的灵光一闪,回去好好整理一下思绪,同时解决一下自身的问题!」张之维自语了一句,他这次算是吃了个大亏,这等伤势,换到一般人身上,起码得修养个一年半载,即便是他,也得修养个三五天。想起之前那诡异的一幕,张之维眼中也有些惊疑,旋即又内视了一遍自身,但却依旧没发现丝毫端倪。「如此看来,是我的自身出了问题,我得去请教一下师父!」张之维撑着岩壁,踉跄起身,一副虚弱不堪,随时都要死的样子。但没走几步,张之维脸色一狠,意识猛地沉入心府绛宫。只见充斥着明亮炽烈的先天火金之炁的绛宫之中,雷霆滚动,张之维的面容自雷霆中透出,杀气腾腾。而这张面容的正下方,一头闪电萦绕的凶恶猿猴,猝不及防的看着这一幕,它被抓了个现行。「我就知道是你,我不露疲态,你不敢显身?瞧你那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你也配当我的心魔?死来!」人体小天地,心府绛宫内,雷霆滚动,一只大手成形,当空压塌下来。(本章完) 第85章 抬手镇压 人体小天地,充斥着先天火金之炁的绛宫之中,光风霁月,一张怒容投影而出,覆盖了大半个绛宫,如同山岳一般,正是张之维。「死来!」张之维眼神一定,伸出山岳般的大手,抓向下方那凶恶猿猴。心魔,修行中人谈颜色变的东西,它是仇恨心丶贪念丶妄念丶执念丶怨念丶痴念的集合体,人们口中常说的「战胜自己」,「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其实都是指心魔。把心魔比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可想而知修行中人对心魔的畏惧程度。面对心魔,基本上所有人都会先天弱上一筹,因为它是自身那些无法战胜的缺陷的集合体。但张之维不同,他一向目空一切,视天下英雄如土鸡瓦犬,这心魔,也不例外。再说了,这心魔也不是他的什麽解不开的脆弱心结所化,而是因为他对力量的执着才诞生出来的。对于滋生心魔一事,自打放出心猿后,张之维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他预想中,这个心魔应该是桀骜不驯的,是狂傲的,是暴戾的,一出世,就应该冲出心府,直上仙台,去他的上丹田里大闹天宫,就好像那齐天大圣一样。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心魔竟然如此怯懦,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迎战自己,只敢畏畏缩缩的龟缩在心府之中,看自己状态不好,才有胆乘虚而入。谁是谁的心魔啊?!「你也配?!」张之维一掌落下,就如那天穹翻盖下来了一般,掌下的猿猴,竟然显得微不足道。面对来袭的巨掌,凶恶猿猴没有退却,反倒吸收绛宫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壮大自身,而后猛地跳起,威势滔天,扑咬向张之维的手掌,瞳孔中满是冷漠和暴戾。双方甫一接触,巨掌摁下,刚才还威势滔天的猿猴,顿时威势全无。只见无数先天火金之炁动荡,猿猴低声呜咽,它的形体几乎被打散,往绛宫深处逃遁。「懦弱之举,我绝不姑息!」巨掌继续压塌而下,一把攥住了心猿。掌中,心猿几乎再难保持形体,它怨毒地望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化作一团先天火金之炁消散开来。张之维的投影下来的巨型面庞,注视着绛宫里的一切,想找出隐藏起来的心猿。但心猿本是依托于阳五雷而诞生的心魔,隐藏在先天火金之炁中,还真拿它没有办法。除非清空绛宫内的先天火金之炁。可那不就是自废武功吗?「藏头露尾的鼠辈,不值一提!」张之维冷哼一声,收回意识。但就在他把意识从绛宫中抽离的瞬间,先天火金之炁滚动,一颗猿猴脑袋缓缓浮现,沉浮其中,仰天咆哮,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怨毒。而此时,张之维刚把意识收回上丹田之中,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气息降临,一道亡魂凭空冒出。张之维看着眼熟,略作思索,想了起来,这居然是他刚下山时被他一大洋射死的那个土匪头子,此刻这土匪头子化成了索命的厉鬼,一口咬在张之维的腿脖子上。这还不算,只见那些被杀的土匪,甚至是后来石庙里的那些江湖客,火车上拐卖人口的拍花子……凡是这一路上与张之维有瓜葛的怨魂厉鬼,此刻也都化作了怨魂厉鬼,张嘴咬住张之维,死也不肯松嘴。「还挺唬人,但不过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滚开!」张之维怒喝一声,霎时间,一切厉鬼幻象,皆烟消云散。张之维豁然睁开双眼,自语道:「心魔心魔,果然是阴蚀诡谲的东西!」刚才的幻象,别看张之维一个吐气开声,直接就给震碎了个乾净,但若是换个人来,指不定掀起怎样的波折。心魔这种东西,就好像蚂蟥一样,如果没伤口,那它就奈何不了你,可一旦有,那就难缠了。之前在破庙时,知道那些江湖客手上有命案,还想杀人越货,张之维第一反应是杀了他们,但张静清却阻止了他,还用了一种不沾因果,不在心里留下间隙的方式,除掉了他们。理由是对方已经放下了这个念头,按三教中佛家的说法,那一瞬间,这些江湖客已经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再去杀他们,无疑是置自身于不义的地步。这种会留下心里间隙的事,要少做,不然以后心魔反噬时,心里的间隙会被无限制的放大,过往的所作所为,也会重新得到称量和清算,这就是心魔的可怕之处。不过嘛,张之维没有师父张静清想得那麽多,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做事嘛,但求问心无愧,如果有愧,那你尽管变成心魔找我。「亏我以前还说,如果心魔出来,能好好斗几场,以自身淬炼自身,那也不错,却不曾想这狗东西阴的一批,得了,和我捉迷藏是吧,那你可藏好了,要是让我逮到了,那你就遭老罪了!」张之维心道。随后,他起身,金光铺路以炁化形,于悬崖上铺出一道阶梯,离开这个小山洞,顾不得和师兄弟们打招呼,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张之维踢掉鞋子,盘坐在床上,再次对身体进行了一番修补,然后开始回悟今天所得。「今天还是有些贪功冒进了,在雷法的逆生状态接近极限的时候,直面自然界的雷霆,可以说当时的局势相当危险。」「不过那句话怎麽说来着,风浪越大,鱼越贵,危险归危险,但收益也是不容忽视的,我得抓住先前的灵光一闪,仔细回溯一遍,将所悟所感都消化吸收!」张之维心里自语,先前他直面了自然界的天地雷霆之威,略有所悟,似乎有些明白雷法的本质了。以往之所以觉得五雷正法博大精深,让人捉摸不透,这是因为他身在局中,所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但若是跳出局中,用另一个视角看自己,那不就可以一眼看透全局了吗?就好像他指点诸葛云晖看天地格局一样,诸葛云晖怎麽都看不透,他从人体格局的角度去看,一眼就看到了头。如今,五雷正法的修行上,他有些迷茫,这是因为五雷正法其实是人体格局内的一种修行,那他何不把角度换到天地格局呢,再由天地格局来映照自身?(本章完) 第86章 五雷正法的本质 要研究天地格局中的雷电……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前世所学的知识——闪电的产生,闪电是气流在雷雨云中,会因为水分子的摩擦和分解,产生静电形成的。这些电分两种,一种是带有正电荷粒子的正电,一种是带有负电荷粒子的负电。正负电荷会相互吸引,就像磁铁一样。当这些异性电荷相遇时便会产生中和作用(放电)。激烈的电荷中和作用会放出大量的光和热,这些放出的光就形成了闪电。因为空气的电阻不均匀,电前进的形状大多曲曲折折,形成像树枝一样的光带,这就是闪电的形状,而放电使空气振动发出声音,就是雷声。「很基础的知识点,但如果用来映照自身的话……」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立马内视自己的心和肺,感受其中的先天金之炁和先天火之炁。这一对比,五雷正法的本质就很好理解了,不是从五雷正法的修炼方法上,而是从科学上,从另一个角度上去理解。本质来说,无论是以心肺率先生发的阳五雷,还是肝肾率先生发的阴五雷,亦或者是五炁攒聚为一的完整五雷,其实都是一回事,都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修行阳五雷时,单纯的先天火之炁,就是炁本身的形态,单纯的先天金之炁,也是炁本身的形态,但只要将两炁积攒合一,就会呈现闪电形态,这不就是正负电荷之间的相互作用吗?所以,阳五雷的修行,本质上就相当于一场放电反应。心脏纯阳,生发出来的心炁,其实就是正电荷,也就是阳电荷。肺脏阳中少阴,生发出来的肺炁,其实就是负电荷,也就是阴电荷。两炁攒聚合一,就形成了当前的放电反应。那麽依次类推,阴五雷的修行,其实也是这麽一回事。无非就是肾脏纯阴,生发出来的肾炁,其实就是负电荷(阴电荷),肝脏阴中少阳的,生发出来的肝炁,是正电荷(阳电荷)。甚至最终的完整版五雷正法,其实也是遵循了这个道理。只不过,这次的正电荷(阳电荷)变成了阳五雷本身,负电荷(阴电荷)变成了阴五雷本身。而之所以在没得到完整五雷正法之前,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一起练的缘故,其实是因为这两种雷法在人体内生发的过程,有些类似于电池放电。电池是有正负极的,两种雷法就有两个不同的正负极,一起练的话人体不就短路了吗?而如何才能让它不短路,那就需要用到五脏中的脾脏了。它所修行出的先天脾土之炁,可以阴阳调和,能把正处于放电反应的阳五雷的炁,从正负(阴阳)电荷,变成单纯的正电荷(阳电荷),同理,把阴五雷变成单纯的负电荷(阴电荷)。如此一来,就不存在两个正负极了,人体也就不会短路了,完整的五雷正法也就修炼成功了。而之前张之维挨雷劈后,体内的阳五雷的炁短暂的失去了雷法的特性,不再明亮炽热如闪电,变成了一股单纯的炁。这其实就是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的作用下,短时间被一雷从正负电荷交织的状态,劈成了单纯的正电荷(阳电荷)状态。没了正负电荷相互作用,失去了放电反应,自然也就没了闪电的形态。但这种形态没有持续太久,等张之维吐光了体内的那些自然雷霆,阳五雷的炁又回归了本身的状态。「啧啧啧……道理还真是简单粗暴啊,不过知易行难,说到底,最重要的还是调节阴阳的脾炁,不过……」张之维摇了摇头,天师府内,阴阳五雷都分授,但完整的五雷正法,只传天师,换而言之,就是这脾炁的修行方法,只有天师知道。「师父这种大嘴巴都能藏的这麽紧,这脾炁的修行方法,九成九也是天师度里面的,就不用去找他,让他老人家为难了。」「不过也不打紧,知晓了雷法的本质,又亲身感受了一下阳五雷的炁,在外界雷霆作用下,阴阳调和后的形态,我还怕搞不出来完整的五雷正法?」张之维咧嘴一笑,以往,天师府偶尔会有高功在修行完半部雷法后,贪图完整雷法的威力,强练另外半部,导致生死道消。但此刻在张之维看来,啥?练这东西,也能死人?道理很简单嘛,先尝试着去调和半部雷法的炁不就行了吗?只要调和成功,改变其雷电的性质,再去练下半部分,怎麽练都不会出人命。自己本来就没吃透理解其本质,把一切都归咎于什麽放下执念,什麽堪破生死之类的玄而又玄的东西,觉得自己悟道了,一知半解的就想莽上去,你不死,谁死?张之维最喜欢的就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在他看来,任何玄乎的东西,其实都有迹可循的,知其本质,就可直达目标。如果一门手段,需要一种很玄乎的方式去学,甚至学会之后,自己也一脸懵,不知道到底怎麽学会的……这能说真正的学会了吗?只能说是学了一个皮毛而已,永远也无法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更别说推陈出新,在此基础上,悟出更强的手段。至于为什麽能玄乎的学会……在张之维看来,无非就是放下某种执念,甚至堪破生死之后,内心平和,波澜不惊,体内的炁在平和状态下,不受任何情绪的干扰,自然运行,恰好就符合了这门手段的要求,所以就稀里糊涂的学会了。这种方式……高情商说法,你只管努力,其他交给天意。低情商说法,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张之维自然不是瞎猫,他是一个很懂得变通的人,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道殊途同归,怎麽走不重要,知道目标才重要。就好像他现在知道了五雷正法的本质,那脾炁的修炼方法,其实也就不那麽重要了。他甚至可以用人体格局推演,换一种方式去调和阴阳五雷,不修脾炁,搞个四雷正法出来。甚至也可以用人体格局分阴阳的特点,从更多的器官或者穴道中修炼出能参加雷法反应的炁,搞个八雷正法,十雷正法,理论上也是可行的。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找到调和阴阳的方式,不然一切都是空想。不过张之维现在已经隐隐有些头绪了!「祖天师能搞出来,我又不比他老人家差,我也肯定能搞出来!」张之维甚至在心里极其嚣张的想道:「无需继承天师度,我将超越祖天师!」「诶,最近有些过于张狂了,心猿误我!」自语了一句,张之维沉下来,继续运炁疗伤,不管是收拾心猿,还是研究功法,都得等他伤养好了再说。但没多久。「师兄师兄!」门外传来声音。张之维从静功中睁开眼,从窗户看去。只见两个小道士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扒着窗户,探头探脑的往里望,其中一人道:「师兄师兄啊,你回山也不知会一声,我见师父回来后,拉着怀义在山门口等了伱老半天呢,你怎麽抄近道了?!」说话的是田晋中,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但耳朵很大的小道士。这个小道士一副腼腆的样子,也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之维,师兄好像受伤了。(本章完) 第87章 龙虎山上的小迷弟和小阴比 「你们怎麽来了?」张之维起身开门,田晋中走了进来,眼神不时张望。「别看了,没有,师父施法,骑鹤回来的,两手空空!」张之维说道,以往他每次下山,回来时都会给师兄弟们带些新奇的玩意儿回来的。田晋中也不失望:「没有也没事啊,那师兄你给我们说说这次的见闻吧,比如见了些什麽新奇玩意儿,吃了什麽好吃的啊,玩了什麽好玩的……」「那说起来可就不少了!」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此次下山的见闻,从怒斩土匪,到遭遇鬼熊,再到进省城,坐火车,杀人贩子……田晋中听的那叫一个心驰神往,特别是在听到土匪和人贩子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撸起袖子,恨不得当时在场的是自己。毕竟还是十四五岁的小年轻,即便是山上修道的小道士,但谁又没有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梦呢?更何况他们正一教其实不避讳入世修行,有些侠气十足的道士,甚至专干打抱不平,惩奸除恶,降妖除魔的事。譬如很多以书生和狐妖之类的精怪为主角的志怪小说里,往往都有一个不解风情,一门心思斩妖除魔,拆散鸳鸯的臭牛鼻子。这些臭牛鼻子,有一个算一个,论其根源,都是正一教一脉的道士,因为只有这一脉的道士,才这麽爱多管闲事。至于很多人印象中的那些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仙风道骨的道士,其实是全真一脉的。这一脉的道士追求的是长生,是羽化登仙,江湖上的那点破事,只要不波及到他们,就算是狗脑子都打出来,他们也不会出手干预。就好像这次陆家陆老太爷大寿,全真教一脉的道士一个也没来,摆明了不插手江湖之事。当然了,这也不能说全真一脉的道士不兼济天下,毕竟各自的追求和理念不同嘛。但实际上,真正能独善其身的又有几人,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真到了天下大乱,生灵涂炭的时候,身体可以躲在深山老林,心能躲?所以,这些个讲究避世修行不问世事的全真道士,往往又会在最艰难的时候,一个个放下浮尘,放下清心寡欲,背剑下山,拯救苍生。盛世山中藏,乱世背剑救苍生,算是他们的写照。……「师兄,山下的土匪人贩子什麽的,有很多吗?什麽时候你带我们下山,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天师府的手段!」田晋中撸起袖子,义愤填膺道。「急什麽?以后机会多的是,杀到你手软信不信?」张之维笑道。「师兄说话,我自然是信的,到时候我们就跟在师兄你身边,当你的左膀右臂,给你护法,哈哈哈……」田晋中笑道。「对了,师兄,异人聚会的话,一定少不了年轻一辈的切磋吧,这次你有没有遇到什麽棘手的对手?」旁边的林怀义说道。林怀义就是后来的张怀义,这个时候,张静清还没有传他五雷正法,赐他「张」姓,所以用的还是本姓。他本姓林,后来化名张锡林,谐音正是「昔林」,也是为了怀念以前的姓。「师兄可是咱们龙虎山年轻一辈第一人,怎麽可能会遇到棘手的对手?是不是啊师兄?!」小迷弟田晋中说道。「那是当然,来来来,我给你们说说这次切磋比武的过程,这次,师兄我算是好好的扬了一把龙虎山的威名。」「师兄快讲,师兄快讲!」田晋中竖起耳朵,林怀义也是一脸好奇。「我第一个对手叫陆谨,是三一门门主那个名头很大的大盈仙人的弟子……」张之维开始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下自己打败陆谨的简单经过。「什麽?!师兄你竟然一招就击败了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打的那个叫陆谨的小子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的很可怜?」田晋中听了张之维一招打败陆谨,顿时一脸激动道。「哈哈哈,低调低调,基操勿六,这种事,还是不要过分宣扬的好!」张之维哈哈大笑道。「师兄,讲讲具体经过呗,你是用一招什麽打败对方的?雷法吗?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天师府的雷法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厉害的多?」田晋中一脸兴奋的说道,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谁不希望自家的武功比别家的强?「这个嘛……」张之维沉吟一下,说道:「打败陆谨那一招,我没用雷法,具体的不好判断!」「没使用雷法?」田晋中一拍手,瞬间就懂了,又兴冲冲道:「师兄厉害呀,光使用金光咒,就打败对方,那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的金光咒,要比三一门的逆生三重更厉害?」「这个嘛……」张之维继续沉吟了一下:「我也没有使用金光咒!」「.啊?!」田晋中惊呆了,「师兄连金光咒都没有使用啊,那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只是虚有其名啊!」「慎言慎言,咱们和三一门关系还是蛮好的,这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你小子就惨了!」张之维提醒道。「明白明白,嘿嘿嘿……我知道了,那一定是师兄太厉害了,所以才金光咒都没使用,就把那叫陆谨的打败了!」小迷弟田晋中是懂举一反三的。而旁边的林怀义则若有所思,心想是不是师兄托大,不使用金光咒和雷法,所以即便一招打败了那个陆谨,但也导致自己受了伤?他从未怀疑过张之维的实力,但也从没怀疑过张之维作死的实力。「对了,师兄,你平时经常和我们一起练功,对我们知根知底,你说说看,如果是我和怀义动手,几招能把那个陆谨给打哭啊?」田晋中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有点飘啊……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开始揣测起来,田晋中和大耳贼的实力对比老陆如何?田晋中有些玄乎,八成是打不过老陆的,除非自己给他开个小灶,好好调教一下。至于大耳贼,这家伙阴缩缩的,从不和任何人切磋,一身修为藏得死死的,具体实力有多强,张之维也说不清楚。不过打赢陆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实力什麽的先不说,论心眼子,大耳贼完胜老陆。而林怀义听到田晋中拉着自己去和陆谨比,连忙说道:「田师兄,你别带上我啊,我这点微末道行,哪里拿得出手?真要到了那种场合,怕不是得给天师府丢脸!」(本章完) 第88章 心魔,我要你助我修行 田晋中说道:「怀义,你别妄自菲薄,反正我觉得你不差。」「英雄所见略同!」张之维笑眯眯的点头:「我也觉得怀义不差,不过你们和陆谨孰强孰弱这种事嘛,哪是随便能预估的?能不能打哭陆谨,那得打过才知道。」「咱们和三一门关系还行,那陆谨也和我约好了以后要来龙虎山找回场子,到时候我安排他和你们切磋一下,可别给咱们天师府丢脸啊。」张之维谈笑间,就给两个师弟挖了个坑。同时他在心里暗道:老陆啊老陆,之前打你那一巴掌,本质是给大耳贼铺路,一切问题都是大耳贼的,你要上龙虎山找场子,冤有头,债有主,肯定是找大耳贼啊……「唉呀,师兄放心,咱们那必然是不会给天师府丢脸的啊,到时候……到时候……」田晋中刚想说自己打头阵,但转念一想,对方既然敢上山来找师兄要回场子,那多半有两把刷子的,旋即一扯旁边的大耳贼:「到时候让怀义打头阵!」「啊?咋整我这来了啊?」大耳贼一脸错愕,连忙装出一副怯懦的样子:「我不行,我哪行啊,我金光咒都没怎麽练明白呢,这上去不丢脸吗?」「诶呀,怀义,你急什麽,我说的好玩的,到时候肯定是师兄先上啊,师兄打完,我们看情况再上啊,哈哈哈……」田晋中哈哈大笑道。作为与张之维和张怀义关系最好的人,田晋中在没出事之前,一直都是个活宝,同时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他和张之维关系好,是师兄的迷弟,心里敬佩。但和大耳贼关系好,却是有意的在关照他,毕竟这家伙一直很孤僻,也不爱讲话,是个独来独往的小透明。对于这种家伙,其他师兄弟虽无什麽恶感,但也没太多好感,就正常的同门关系。只有田晋中看他不合群,一直有意的去关照他,有好吃的好玩的也都带着他,一门心思想把他带入天师府这个大家庭里。就好像今天,大耳贼在修行,田晋中兴冲冲的跑来,拖着他去山门等张之维。……「哈哈哈,晋中啊,你小子倒是很机灵嘛,放心,到时候都有份,都别想跑!」张之维笑道。「对了师兄,还有呢,这种比试的话,你总不能只打了一场吧!」田晋中又问。这时,林怀义发表看法:「应该只有一场吧,毕竟师兄不用雷法,不用金光咒,一招就打败了一位青年翘楚,后面的人也不敢再上啊!」「那倒不是,后面我守擂,把在场的年轻一辈,几乎都打了一遍!」张之维说道。闻言,田晋中一脸震惊道:「什麽,师兄你一人单挑全场,好家夥,不愧是你啊师兄,快快快,仔细讲讲!」一旁的林怀义也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师兄身上的伤,不是陆谨伤的,是一人独战群雄伤的。亏自己刚才还在想,即便被师兄一招打败,但能让师兄受伤不清,多半还是有些手段的,自己应对起来,可能得费一番功夫。但没想到绣花枕头一个,能被师兄随便一招解决,想必以自己的手段,对付他估计也费不了多少功夫。那这就没意思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能当第一,在弱者面前出什麽头?逞什麽威风?要打,就打最强的,林怀义偷偷看了眼张之维,注视到张之维目光扫了过来,连忙挪开眼神,暂时不敌,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你小子又在打什麽鬼主意,难道在揣测自己和陆瑾谁强……张之维心里嘀咕了一句,说道:「那行,那我就给你们讲讲具体的演武经过,第二个对手是吕家双璧,兄弟俩一起上的……」……………………第二天。张之维盘坐在床上入定,这次他没有淬炼性命,「命」中有缺,得先修补好了再说。在修补身躯的同时,张之维还把心神沉入到绛宫之中,去打磨心猿。别人打磨心猿,靠的是去游历,去经历,来一点点磨平自身的心里间隙,磨平自身的执念……但张之维不同,他的打磨心猿,那是真打啊,字面意思的那种。绛宫之中,张之维巨大脸庞在上空显化,他的眼睛喷薄着闪电,如探照灯一般在绛宫中巡视,找寻心猿的踪迹。「你是我的心魔吗?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弱小,跟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一样,你怎麽在心魔中混饭吃啊?」「我看见你了,我劝你乖乖地出来,要不然,你就自行了断,反正别让我抓住了,不然你就会知道什麽叫绝望!」说话间,张之维感受到一股似有若无的恶意,心念一动,一只巨掌当空拍下。「轰隆!」心府震动,先天火金之炁动荡,但却拍了个空。「又躲,你让我很失望啊……」巨掌再次落下,依旧打了个空。这一晚上,张之维曾数次找到了心猿,数次将其打得形体崩散。最开始,打散后,心猿能快速的再次聚拢。但多打散了几次,心猿重新聚拢形体的速度变慢了不少。现在更是躲着不出现了,它开始变得极为谨慎,似乎是知道张之维不好惹,所以竭力的隐藏自身。心魔诡谲难寻,它放弃形体,刻意隐藏起来,即便是张之维神觉敏锐,可以感受到似有若无的恶意,但也很难找到真正的位置。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一团无根的雾,环绕在周围,却让你找不到源头。「都说心魔难降,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倒也不是很难对付,打了一晚上,它的气息衰败了不止一筹,想必可以消停几天了。」「但这样也不是办法,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这东西虽然威胁不大,但要是时不时就给我搞出点乱子来,也烦得很!」张之维思忖着解决办法,修内丹功对心魔和三尸这种东西,还真没什麽太好的办法,与心魔执念打交道多的,其实还得是术士。术士有个内景世界,能更直观的接触到自身的妄执,甚至面对自身的心魔。当然了,相比内丹功的修行,这也更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其中走出不来,毕竟内景是心魔的主场。「和心猿在人体小天地里干仗实在是太束手束脚了,这家伙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起来根本就找不到,我也不敢大动干戈,毕竟是自己的绛宫,出手狠了,是会伤到自身的。」「要不我乾脆直接进内景吧,进入心魔的主场,让它退无可退,再说了,内景无垠,动起手来也不用顾忌什麽,双方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张之维是个敢想敢干的人,当即就决定要去内景中逮心魔,到时候先跟它打一架。心魔具化在内景中后,会拥有本尊全部的实力,两者处于同等位置,它总不会怂了吧。与自身作战,方能更好的磨炼自身,察觉到自身的缺陷,师父不是一直要给我找磨刀石吗,他找不到,我自己找。而如果我进了内景,到了心魔的主场,这家伙还像现在这样畏畏缩缩,藏头露尾,那它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抽个空,学了三味真火,一把火把它烧了!(本章完) 第89章 术法静功 张之维把意识从绛宫中抽离出来,睁开眼,结束入定,起身出门,朝龙虎山的道藏殿而去。既然决定要去内景中逮心魔,张之维自然得去研究一下怎麽进入内景世界。「咚咚咚!」一声声洪大铜磬响彻。张之维来到了天师府的道藏大殿前。「之维啊,你怎麽来了?」驻守在道藏殿前的一位发须皆白的老高功笑呵呵的说道。「师叔,我最近修行上有些疑惑,想阅览一下秘典,观看一下前人的修行心德,看能不能对我有所启发?」张之维笑道。「就你小子疑惑多,三天两头就往这跑,进去吧,记得别把那些珍贵道藏损坏了!」老高功笑呵呵的说道。「瞧您这话说的,我进去这麽多次,搞坏过里面的道藏过吗?」张之维说道。「你小子……对了,听说你这次下山,在陆家大院,一个人挑了异人界半个年轻一辈,败敌从不用第二招,给咱们天师府好好的扬了扬威名?」师叔哈哈大笑道。虽然张静清对张之维的性格有些不满意,但天师府里的其他老高功们,看张之维那是顺眼的很呐!实力强,小辈比试,屡屡给天师府争光,哪能不顺眼?至于性格有些目中无人,这叫事吗?年轻人不气盛,能叫年轻人?「啊……」张之维摸了摸鼻子:「低调低调,对了,这种事,师叔您一直在道藏殿,是怎麽知道的呢?」「我怎麽知道的?」师叔哈哈大笑道:「经常跟在你屁股后面的那几个小家伙,都恨不得给你贴横幅了。」张之维:「…………」虽然这事他本就没想瞒着,但万万没想到传的这麽快啊,这才一天呢,就人尽皆知了。张之维暗自腹诽,都说我是大嘴巴,但其实田晋中这个以后嘴最严的家伙,才是龙虎山嘴巴最大的,这小子心里根本藏不住事,一点事情,就算白天忍住不说,晚上做梦也得说出来……而这也是后来田晋中七十年不睡觉的原因。师叔一看张之维的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大笑道:「看你这样,是不是你师父让你别说,你又给宣传出去了是吧!」「嘿嘿嘿……」张之维挠了挠头,笑道:「那话怎麽说来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嘛!」「你小子说的是倒没问题,师兄这人啊,总是想太多,老是操心这儿操心哪儿,想让你们少走弯路,但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事,还得亲身经历了才能明悟,好了,快进去吧!」……和师叔客套了几句,张之维进入大殿之中。幽暗的大殿内,立着巨大的炭火铜盆,里面熊熊火焰纠缠。道藏殿就相当于藏经阁,里面收纳着门派里的各种秘典,是一个门派的重地,一般人是万万没资格进入的。但张之维是冒姓弟子,以后有望成为天师,这龙虎山的道藏大殿,对他自然是不设防的,殿内的诸多秘典,任他查阅。张之维来到其中一个书柜前,随手取下一卷道藏观看起来,这个书柜里收藏的都是关于星象占卜,风水相术有关的道藏。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奇门遁甲之术,术士一道是很博大精深的,诸葛家传承的是武侯奇门,术字门传承的是六爻金钱。而天师府的道藏里,除了普通的奇门遁甲之术外,还收藏着在术法一道与奇门遁甲并列的两门手段——太乙神数和大六壬易理,这三者并称为术士一道的「三式」,代表着最高层次的术法。「三式」都可以定局开盘,从根本上来讲,都离不开天干丶地支丶河图丶洛书丶八卦丶象数……只不过表现形式和侧重点不同。其中,太乙神数侧重观星,擅长推演天下局势,拨弄星辰,布置风水炁局,历史上很多辅佐明君的谋臣就擅长此道,他们总能在一些犄角旮旯,找到当时混的惨的一批的帝王和霸主们,开始入股投资。而大六壬易理侧重占卜,擅长给人算命,他们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命数,也能通过拨动命数,从而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吉凶。至于奇门遁甲,则是侧重制敌,擅长术法对战,修为高深者甚至可以用于行军布阵,一人改变战局,譬如诸葛武侯就精于此道。之前,张之维在用人体格局对照奇门格局时,曾对诸葛云晖说,人体格局要比奇门格局复杂,其原因便在于,人体格局也包括了另外两式的内容。张之维现在对太乙神数和六壬易理不感兴趣,他主要了解的是奇门遁甲,而且是奇门遁甲的静功。这个书架上最高深的奇门遁甲的道藏叫《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简称《六阴洞微真经》。张之维将其取出来,走到大殿一侧的一个小屋子里。这个小屋子是宗门内的弟子通读道藏时所住的地方,也可以当个闭关清修之所。张之维坐在蒲团上,仔细研读起来。以张之维的领悟能力,再加上当了十来年的道士,不存在看不懂道藏的情况。很快,张之维就有所收获,他喃喃自语道:「刨除里面记载的土河车之类的乱七八糟的术法,术士一道用来入定的静功其实很简单,只不过门槛高了一点,所以折在这一步的术士比较多!」静功,其实就是入定修炼的统称,无论是命功还是性功,都得入定。静功越深,炁的流转和凝结越顺畅,修行速度也就越快。一般来说,静功的修行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离生喜乐,这是静功的入门,只有达到这一步,抛弃杂念,毫无情绪波动,才可以开启修行之道。第二个阶段叫定生喜乐,这个时候,静的感觉慢慢加强了,世间万物无法进入安静的内心,修行速度提升。第三个阶段叫离喜秒乐,随着静功的加深,人慢慢体验到了静带来的快感,也就是乐在静中,这个阶段修行速度很快,但也会诞生很多杂念,如果不能在修行中克服,便可能出现走火入魔的状况。第四个阶段叫舍念清净,进入这个阶段的人连清静带来的快感都抛弃了,进入了一种无我的状态,也就是空无所空的地步,这个时候,就是「静」的功德圆满。理论上,入静程度越深,炁的运转和凝结就越顺畅。一般来说,普通的功法,对静功要求不高,只要能入定,也就是达到第一阶段的「离生喜乐」,就可以修行,只不过修行速度比较慢罢了。但术士不同,术士一入门就会面临内景的挑战,而内景,其实就与静功的第三阶段类似。所以说,如果静功修行不到家,就直接修行术士一道,往往会陷入内景中无法自拔,这也算是术士修行的门槛之一。不过这个门槛对张之维来说,并不存在。作为一位在内丹功一道小有成就的道士,张之维的静功早就到达了空无所空,舍念清净的圆满境界,修行术士静功,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本章完) 第90章 进入内景世界,强龙压地头蛇 不过,即便张之维已经到了舍念清净的境界,但会在内景中遭遇什麽,这谁也说不清。毕竟内景只是和静功修行的第三阶段有些类似,不是完全相同,每个人在其中的遭遇,还是与个人的境遇有关。就好像后来武当的那几个老头,一个个静功修为也不低,但修行风后奇门陷入内景,一困就是几十年,那也是一点招也没有。不过张之维已经明悟自身格局,对这些还是有自信的,不管遭遇什麽,应该都不会迷失在里面才对。「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就在这入定,进内景,逮心魔!」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按术士的入定方法修炼起来。「术士的修行,讲究四禅八定,空无边处定,摒弃耳鼻舌身五感带来的欲望。」「识无边处定,断绝五感欲望,以常人不能用的感官来感受这个真实的世界。」「无所有处定,不再用大脑而是用元神来主宰身躯……」「听起来玄乎,但其实很简单,入定这种东西,就好像波澜的水面,你越想去抚平它,它就越被你弄的波涛汹涌。」「而当你把意识收住,就那麽静静地看着它,任它浪来浪去都别去回应它,它最终就会慢慢平静下来。」「以无为来面对纷繁的妄念,这就是静功的最高境界。」舍念清净,这个很多人追其一生都求而不得的静功圆满境界,但在张之维看来,却是什麽都不做,就能轻松达到。静功入定并没有任何意外,张之维眼中的天地快速的改变了,眼中色彩斑斓世界迅速的在褪色,一切的一切,在瞬间都变得黑白,他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八方颠倒的世界。「这就是内景吗?按诸葛青的话说,内景其实就是本身的精神世界,这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却又不止是精神世界,这种感觉嘛……」张之维打量着周围,内景世界给了他一种很虚假的感觉,但虚假中又透露着几分真实,这个世界就好像是写字或作画时,用力过猛,墨迹穿透了纸张,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颠倒的字画,从背面痕迹能窥探到真实的正面。「这种感觉,就好像……」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刚要抓住这缕灵光发散下去。突兀的,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影出现,脸对脸的看着张之维。它的半张脸好像被钝器击打过一样,血肉模糊,狰狞恐怖,此刻正渗人的笑着。一闪而过的灵光的打断,张之维皱眉,不悦的看向面前那张狰狞恐怖的血脸,眼中有戾气闪过。二话不说,一巴掌就抽了过去,直接抽地那张脸拧转九十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脖子上,惨烈程度难以形容。张之维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近乎扭曲的人影,目光尤其在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逗留了片刻。若之前,这脸只是半张脸被钝器击打,血肉模糊,那现在,就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而且脸上被钝器击打的痕迹尤其的对称。「有点眼熟啊,这东西之前的半张脸是我打的!」张之维正思忖着,更多的人影从虚无中出现,这些人影大多狰狞恐怖,尸身残缺,它们如丧尸出笼般朝张之维涌了过来。看着这些尸体的面孔,张之维愣了一下。这里面有些面孔他还挺熟悉的,就是这次下山杀的那些,有的张之维隐约有些印象面孔,是以前杀的,还有些则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故技重施?臭猴子,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跟我玩恐怖片呢,我看你是拎不清谁才是恐怖的那个吧?!」张之维冷笑一声,他自然知道这是内景中的幻象。内景算是本人的精神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只要不触碰一些禁忌的东西,自身就是绝对的神,本人的一切妄执,都可以得到放大,得到满足,心魔能操控内景中的东西,张之维作为本尊,自然也能。他甚至只要一挥手,就可以打出一道接天连地的巨大雷霆,瞬间把这些魑魅魍魉轰成齑粉。但张之维并没有做,这没有意义不说,还会被心魔牵着鼻子走。张之维对自身情况,一直都很了解,他也很清楚自身的心魔为何出来,那是对力量的渴求啊。而什麽地方最能满足这一点?无疑是内景。在这里,他就是神,只不过是虚妄的神。一旦他忍不住也好,还是抱着好奇心也好,去动用了内景里那种近乎开挂的力量,他都可能会沉迷其中,扩大内心的间隙。当然,张之维对自身的定力,还是很自信的,他坚信自己不会沉迷。但自信归自信,不代表他会去尝试。所以,面对那些铺天盖地而来的尸体,张之维以一种平常心去对待,一巴掌一个,像之前杀他们一样,再把他们杀死。值得一提的是,在张之维杀它们的时候,这些尸体一个个展现出了极其恐怖的实力,一招一式,动辄毁天灭地,风光霁月,威势惊天,这是心魔借内景世界赋予它们的力量。但张之维却不为所动,管你搬山倒海,还是摘星逐月,摧城断江,他反正唯有一巴掌。巴掌抬起,巴掌落下,起落间,一切都尽归虚无,这就是真实和虚假之间的对碰。一般的术士,进入内景后,是处于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身体在原地,精神在内景中活动,身体和精神之间有一线联系。藉助这线联系,可以随时把精神从内景中抽离出来,而一旦这一线联系断了,就有可能沉迷内景,再也走不出来。但张之维和他们不同,即便是深入内景,但元神和肉身依旧处于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合一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闯入内景,其实就和真身踏入了内景差不多,是一种高纬度对低纬度的碾压,心魔搞出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虚幻东西,自然撼动不了张之维真实的大巴掌。「人体小天地是我的主场,你怂着,到了内景,你的主场,你还是一副烂怂样,我看你还是不明白状况,我随时都能掌握三昧真火,逃是没有意义的,出来,堂堂正正的出来!」张之维进内景是为了磨炼自身,是为了来一场近乎真实的试炼,可不打算跟心魔在内景里拼脑洞,拼想像力。但回应张之维的是黑雾攒动,是尸山血海,是接天连地的血洼,是阴森恐怖的血色闪电……是一副地狱般的场景。心猿,依旧在蛰伏,在暗中窥探,伺机而动。张之维虽不见其人,但能感受到那股如芒在背的恶意。「我看你还是本性难移,那我就亲自来抓你!」张之维撸起袖子,踏入那地狱般的场景之中。(本章完) 第91章 闯地府 张之维追寻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恶意,一路深入内景世界。这里空旷幽冷,天黑地暗,阴风阵阵,鬼气弥天,就如同到了阴曹地府一样。脑中刚这麽一想,前方就出现了一面石碑,石碑微微倾斜,碑面上写着黄泉二字。「黄泉路?是心魔能察觉到我的想法,并迅速生成对应的景物,还是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的?」张之维继续朝前,他已经发现心魔在引诱他踏足险境,但他不惧,一切都是虚妄而已,何惧哉?继续往前,张之维隐隐听到水流声的源头。「既然是黄泉路,那总应该有黄泉才对吧!」念头闪烁,只见一条奔腾的大河正横亘在前面,昏黄的河水浑浊无比,在激流咆哮。河上腥风大作,只见那滔滔浊浪间,竟然有数之不尽的孤魂野鬼在其中哀嚎,不停的挣扎求救,想要爬上岸,可却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砸下,重新跌了回去,哀鸿片野。「很有想像力,要是让我亲自来,肯定搞不出这麽精细的玩意儿来,不过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这一切虽然是心魔搞出来的,但却是我本身想法的再现?」「可我为什麽会想到阴曹地府呢?都说心魔能映射出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是阴曹地府吗,阴曹地府里有什麽……」张之维正在思忖,然后就见前方的景物又出现了变化。一块巨大的青石缓缓浮现而出。青石足有五六米高,表面沧桑古旧,上面有三个鲜红的大字——三生石!三生石,传说可照人前世,今生,来世。此刻,它上面开始飞快的勾勒出线条,要映出画面来。「嗯?!」张之维眼睛一凝,直接就是一个俯冲过去,抬手打向三生石,欲要毁掉它,但在手掌触碰到三生石的一瞬间,他停手了。「诈我?!」张之维反应了过来:「还挺唬人,我倒也看看,你能显现出什麽结果来!」凝视三生石,只见三生石上线条勾勒完全,开始显现出张之维的形象,但仅仅只是显现了不到一秒,三生石就布满了裂缝,而后轰然炸开。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并不炽热,但却跳动着极其恐怖的能量,恐怖到张之维都不想触碰。「果然如我预想的一样,这个所谓的三生石能照出三世的能力,其实就是内景的推演卜算的效果,至于为什麽失败了……」张之维冷笑道:「不自量力,我什麽身份,你什麽地位,你就敢来推算我?真是没有半点逼数。」推算,这是所有术士都具备的一个看家本领,因为在内景中几乎可以推算一切,知晓一切。但有句话说的好,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经在暗中标号的价格,内景中的推算也不例外,想知道答案,就得拿自身的命数来换。而不同的答案,所需的价格也不一样,这个价格与被推算目标的权重挂钩,权重越重,价格越高。至于什麽是权重,简单概括一句,有的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麽风浪,有的人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权重!」而张之维,作为未来异人界的绝顶,便是那种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他身上的权重已经严重超标,对于普通术士百来年的命数而言,张之维根本就不能被推算,别说一个小小的心魔,就是术字门的门主,武侯派诸葛村的村长来了,也不敢算他,若强行去算,只会被天道反噬。三生石炸裂后出现的火球缓缓消失,张之维继续朝心猿藏身之处而去,他能感知到心魔的位置,一直在前方没有动。这个内景世界虽被心魔掌控着,但不代表张之维无法掌控,他只不过一直没去插手罢了。这是一种克制,保持真我,不妄动虚幻,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一体,只要他维持这个状态不被破开,心魔就是玩出花来,也撼动不了他分毫。「嘿嘿嘿,来吧来吧,我就在这,我在地狱的最深处等伱,嘿嘿嘿……」这时,一个有些阴戾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并不断发出渗人的笑声。张之维不怒反笑:「天晴了,雨停了,你觉得你又行了,忘记之前被我打的如丧家之犬一般了吗?」此话一出,那渗人的笑声骤然一顿,而后没了声响。「想请君入瓮埋伏我?那我就如你的愿,不管你有什麽手段,我唯有一掌!」张之维继续朝前,可刚走一步,眼前便换了天地,他出现在了一座桥边,周围有很多凄厉惨叫的野鬼孤魂。这些孤魂野鬼都被束缚着,张着嘴巴,舌头被身旁的鬼差用铁钳夹住,不停的往外拉扯,就像是那拉伸的面条一样,越来越长。「抜舌之刑,讽刺我?小孩子把戏!」张之维面不改色,继续向前,忽然,身后传来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拽时,发出的金铁低鸣声。扭头一看,对上了一双铜铃似的血红眸子,这对眸子的主人是一个牛头人身的怪物,足有三米来高,手里拽着一条漆黑的锁链。而在牛头怪的另一边,还站着一道高大消瘦的身影,也是人形,穿着一身黑袍,只是脖颈上却顶着一颗马首。「勾魂二使,牛头马面,长得倒挺唬人,但他们出现的意义是什麽,送死的?!」张之维刚这麽一想,便注意到,勾魂二使手中的铁链上,还真钩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此人身材高大,脸上棱角分明,有些老成,长眉如刀,双眸湛然,目中空无一物。这不是我吗,玩什麽鬼把戏……张之维念头一动,便听见那牛头发出闷雷般的声音:「你这杀千刀的凶鬼,阎王爷正等着审判你,磨磨唧唧的,是想在十八层地狱挨个走一遭吗?」审判我,我张之维一生行事,无愧于心,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谁能审判我……张之维念头刚动,便听见被困着的那个「张之维」突然开口道:「审判我,我张之维一生行事,无愧于心,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审判我!」(本章完) 第92章 见阎王 又察觉了我的想法……张之维眯了眯眼,有些捉摸不定心魔要做什麽。要不要把他们抹去?思忖了一下,张之维没有动手,可以抹去,但没必要,抹去了,岂不是说自己心虚。再说了,自己进这内景,不就是为了拷问自身,磨炼自身吗?若只是单纯的好勇斗狠,想把心魔揍一顿,那他又何必进内景,直接在人体小天地里翻手镇压,岂不更好。不管你玩什麽鬼把戏,我皆一肩挑之……虽这样想,但张之维也不急,就那麽抱手站在奈何桥上看戏,就跟个局外人一样。随后便见到牛头马面押送着「他」走过奈何桥。这期间,无论是牛头马面,还是那个「他」,都未曾对桥边的张之维有任何反应,就好像他并不存在一般。张之维若有所思,随手扯过身旁一个正受拔舌之刑的小鬼的长舌头,打了个结,又塞回嘴里。在张之维打结的过程中,无论是受刑的小鬼,还是拔舌的阴差,都对他恍若无物,只是看着莫名被打成结的舌头一脸不解。「触碰间有实感,甚至能感受到舌头上粗糙的纹路,一切都很真实,但这只是单纯的感官上的错觉,实际一切都是虚妄,不过……」「不能否认,对比最开始,这个内景世界对我影响加深了,我抱元守一,精气神完美合一的状态没有变,心魔是通过什麽方法影响到我的?」「既然能被影响,这说明我精气神合一的状态,其实是有间隙的,并不完美了,那麽这间隙在哪里?」张之维思考了一会儿,目视着牛头马面和「他」越走越远。但奇怪的是,无论走多远,它们都走不出张之维的视线,就好像在原地踏步一样。「请君入瓮,不得用请啊?」张之维不急,站在原地,迟迟不肯动脚。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张之维不急,急的就是心魔了。果然,片刻后,终究是心魔忍不住了,阴戾的声音由远及近,道:「你要的答案就在我这,本尊,孤身入局,惧否?」「何惧哉?」张之维迈开向前,他一走动,前方原地踏步的牛头马面和「他」,又重新走动起来。即便知道前方是局,张之维也选择入,这不正是此行的意义吗?拿心魔映照自身,找到自己所不能察觉的间隙,然后去修补它。至于入心魔的局会不会有危险?笑话,干什麽没有危险?!风浪越大,鱼越贵!「对,就是这样,有点意思了,这种略有挑战的感觉,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了,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不然,我会将伱……付之一炬!」…………张之维跟着牛头马面,一路踏过望乡台,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走马观花般走到阎王殿前。一路上,见惯了种种阴森诡谲,惨不忍睹的场景,即便张之维心智坚韧如铁,却也觉得心里烦躁莫名,有种把这鬼地方给推翻了的冲动,世人皆苦,死后还要在这种鬼地方走一遭?而且,这个内景场景实在太真实了一点,心魔是执念所化,它所拥有的,是不可能超过本尊这个源头的。但这里的很多东西,张之维自己都不知道,或者是一知半解的,心魔是如何弄出来的?「内景内景,绝不是单纯的精神世界那麽简单,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啊!」张之维心里暗叹一句,然后便注意到牛头马面押送着「自己」走进了阎罗殿,便也跟着走了进去。一进去阎罗殿,首先看到的便是一黑一白两道瘦高的身影,都手持哭丧棒和锁链,口中一条红舌直垂到了胸口,都头顶高帽,一边写着一见生财,一边写着天下太平,正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而在大殿最中间,四角判台后,阎罗王大马金刀的坐着。阎罗王头戴方冠,身穿蓝袍,豹头环眼,怒发冲冠,右手执卷,左臂伏案,案上放置有案卷丶毛笔和笔架等。在阎罗王的右侧的则是头戴纱帽,身穿蓝袍的判官。「来人可是HUB省宜城市郑集镇皇城村的张之维?!」阎王喝道。这一局是为了拷问本心吗……门口的张之维不做回答,静静的看着。大殿中间被审问的张之维却开口说道:「是我!」阎王拿起案桌上的卷宗,看了一眼,怒发冲冠道:「好个恶贯满盈的狂徒,你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数罪并算,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你认不认罪?」我一生……无暇,会下十八层地狱?简直开玩笑,瞎编也要编合理点不是……张之维抄着手,冷眼旁观,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阎罗王。张之维这个念头刚动,就见正被铁索捆着审判的「他」,也抬起头,也像看小丑一样看着阎罗王,冷笑道:「我一生无暇,会下十八层地狱,简直开玩笑,瞎编也要编合理点不是?」张之维:「…………」他好像有些明白心魔的用意了,想借假成真?只见那阎罗王猛地一拍桌,怒喝道:「编造,今天就把罪名念给你听,让你死个明明白白。」「你杀人如麻,当被关进刀山地狱。你不尊师重道,谎话连篇,该进拔舌地狱。你纵火伤害他人,该下铜柱地狱。你抢劫他人财物,当进油锅地狱。你常带人去打猎,吃野味,嗜杀牲畜,当进牛坑地狱。」「你杀害孩童,当进石压地狱。你浪费粮食,当进舂臼地狱。你目中无人,损他人尊严,当下血池地狱。你身为道士,不守清规戒律,当下火山地狱……」阎王没完没了的说着,张之维皱眉,即便觉得这样不好,但还是把自己做的事,与上面的罪恶一一对应起来,并一一解析自己到底有没有错。而在张之维解析的时候,正被审判的「他」,也抬起了头,大声说道:「我烧杀的人,都是该死之人,说我不尊师重道,那更是一派胡言,我尊重自己的师长,也尊重自己的道。」「至于抢劫他人财物,更是无稽之谈,我从未取过不义之财,所获的钱财,要麽是在香客那里卖符所得,要麽是从强盗土匪那里得来的。」「我做人做事,全都无愧于心,谁也没有资格审判我,即便是你阎罗王也是一样!」「他」虽然是心魔虚构出来的,但论桀骜嚣张,却是和张之维同出一辙。甚至可以说,这些想法,就是张之维本身的想法。「无愧于心?」阎王冷笑:「你做事,真能无愧于心吗?来人,带上来!」话音刚落,黑无常手中锁链飞出阎罗殿,收回来的时候,锁链一端捆着个贴满黄符的坛子。「当!」坛子落地,骨碌碌一转,惨白的头颅和四肢长了出来,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场上的「张之维」。(本章完) 第93章 借假成真,心魔手段 暗中观察的张之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坛子人,一个被他在火车上杀死的小鬼,本是一天真小孩,逛街时被妖人所拐,再以极其惨无人道的方式炼成小鬼,受人摆布,直到死前才恢复清明,这也是张之维这辈子唯一杀过的一个小孩子。对于杀他,张之维没有愧疚,也不需要愧疚,只是隐隐有些心疼和可惜。果然,就见场中的「张之维」直视坛子人,高声道:「他被妖人所害,受尽折磨,不人不鬼的,如同工具一般被仇人控制,死,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这是做了善事!」「好事,你以为只是是替天行道的侠客吗?!那你再看这些!」阎王喝道,说罢,他再一招手,白无常铁索一拉,一具无头身躯被拖了进来,「啪叽」一声,落到殿中。张之维:「…………」搞什麽,玩帽子戏法啊!刚有这个念头,就听见殿外传来「砰砰砰」的如同拍皮球的声音,扭头一看,只见一颗人头弹跳着进来。好像有点印象……张之维看着这颗人头,仔细思忖了片刻,想了起来,这是他之前下山时杀的那个骂他臭牛鼻子的土匪。当时他随手从土匪手中夺过了一把刀,一刀砍了他的头,砍的利落,人头飞起后,过了几息才断气。这还不算完,除了这个土匪外,又被黑白无常拉进来了几个被腰斩的土匪,以及一大滩人。之所以用「滩」来形容,是因为已经没了人形,只能用铲子来铲的那种。这是在火车上,被张之维扛着装满煤块的千斤铁桶,一桶一桶砸死的那些人贩子。「这些人虽是恶贯满盈的之辈,但杀生不虐生,你暴戾残忍,手段令人发指,就算是永镇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都不为过!」阎王喝道。一旁的暗处冷眼旁观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挑了挑眉,好像下手是有点狠了,都赖心猿,是影响了自己。而这时,被审判的「张之维」却没再重复张之维的甩锅言论,而是高声道:「说是杀生不虐生,但此等腌臢之辈,丧尽天良,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论残忍程度,甚至不及他们万分之一,替天行道,如何有罪?」闻言,阎王放声大笑:「替天行道,说是替天,可天让伱替了吗?你可知,今生所受之苦,皆是前世欠下的债,纵经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命运劫数,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因果轮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若善恶都由你来裁定,那还要我阴司何用?!」正被审判的『张之维』喝道:「谁说我不是替天行道?我是正一教天师道弟子,领祖师法旨,正以治邪,一以统万,视为正一,替天行道,乃是我天职。」「而且,按规矩,你也没资格审判我,我乃正一教授籙传度弟子,已在三官大帝那里入籍,是非曲直,自有三官大帝校考,何轮到你指手画脚!?」三官大帝,属于道教尊奉的三位天神,是道教最早敬奉的神灵,三官,指天官丶地官和水官。分别代表着天丶地丶水。因为天丶地丶水是生产和生活的必要条件,没有它们,人类无法生存下来,因此人类对它们常怀敬畏之心,虔诚地顶礼膜拜,继而诞生了庞大的信仰之力。正一教的祖师爷张道陵,在创立正一盟威道的时候,就曾祭祀天地水三官,以三官为根基,所以说,正一教弟子传度授籙后,归三官大帝管。当然,这是神话传说里的版本。真实情况如何,张之维不得而知,反正他没见过神仙,但正一教确实有驱神役鬼的本领。而这个神,其实是从众生信仰之力中诞生的,说是驱神,本质是对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这三官大帝,按张之维的理解,应当是正一教祖师爷张道陵,察觉到了天丶地丶水所蕴含的庞大信仰之力,便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把这三股庞大的信仰之力,收归到正一教的法脉之中,以供驱使。想想神格面具的修行者,千辛万苦才能弄一点信仰之力收为己用,而张道陵的这一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而此刻,场上那个「张之维」说出三官大帝后,阎王大笑道:「一派胡言,你也有脸提三官大帝,你身为正一弟子,却枉顾门派禁令,带着师弟下山吃牛肉,你已经被三官大帝除名了,在我十八层地狱里,有一层地狱是专门给你这种犯了戒的和尚和道士准备的,那就是火山地狱,你有什麽话说?」「张之维」牙关紧咬,再不复先前的从容:「我……我……」「你什麽你?」阎王大笑:「你说你是正一门人,替天行道,可你替什麽天,你分明就是按自己的喜好做事。他人做事不顺你的心,你就杀了他,门派规矩不符合你的意,你就枉顾规矩……种种恶性,简直罄竹难书,还敢狡辩?!」这番话一出,被审判的「张之维」终于开始慌了,浑身冷汗,脸色开始变得狰狞,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所言,已经陷入天人交战。耍嘴皮子的功夫很强啊……暗地里冷眼旁观的张之维本尊,瞥了眼场上那个慌得一批的「自己」,心里突然冒出两个字。「观法!」霎时间,张之维就明白心魔的用意。心魔想借假成真,通过虚构出来的「他」,来影响真实的他。这是「观法」上的一种运用,而且是很高深的运用,像后世唐门那个叫马龙的小辈,就擅长做这个,当然,他所使用的手段,远不及张之维的心魔。「手段很高明,先是以我这个本尊的思维模式,构建出一个妄念,妄念的一言一行,都是本尊想法的再现,因为本尊的思维在影响妄念,所以本尊的思维开始和妄念的思维重合。」「但等这个重合过程到一定程度后,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妄念的一言一行,来映射到本尊身上,从而影响到本尊的思维,我差点就彻底落入你的陷阱里了!」(本章完) 第94章 大闹地府,揪出心魔 「观法」,听起来玄乎,其实就是内修法门的统称,世界上所有内修法门总结起来,就只有一个字——看。但看法不同,往往会导致结果有本质上的区别,这也正是诸多流派的由来。所以虽然所有内修法门都是观法,但在其表现形式上,却又有天差地别。有些人喜欢观自身,所以创造出来的观法,是以身为国,让神识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国,正所谓内圣外王是也,金光咒一系列的内丹功,大多是走的这个路子。而有些人喜欢观外物,所以创造出来的观法,试图看出身边每样事物所蕴含之理。像后世两豪杰之一丁嶋安,修炼的内修法门,就是走的这个路子,所以他眼神很好,一眼看出老天师如同天灾,丹噬如人祸。当然了,外物的范畴是很广的,不单指人,像武侯派的奇门显像心法,看的是天地格局。还有的人喜欢观察人心,譬如唐门的观自在心法,修为高深者,可通过一系列手段,来控制人的思维。而心魔,这种由思维中的妄执,所具化的产物,无疑最擅长此道。在擅长观察人心的高手眼里,世上的人拥有两套思维。一套完全属于自身,被自身操纵的思维。还有一套则是被误认为属于自己,但其实仅仅是思维本身的那个思维。简而言之,前者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这个思维是自己对自身,以及对外部世界的思考与判断。后者是自己不能控制,甚至反被控制,这个思维,是过去未来施加在身上的妄念,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操纵。擅长此道者,可以去引导,利用,甚至是创造新的思维,来操控对方的行为,所以一旦被掌控了思维,那破绽自然随之而来。心魔的一系列行为,无论是开始的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还是后面的这些闹剧,都是为了一点点的影响张之维的思维。这些影响很小,小到几乎很难察觉,但不可否认,只要是人,就无法免俗。在地府切身实地的走一遭,见识到了拔舌,下油锅,入火海,上刀山,活生生的被锯子一点点锯碎,被石磨压成肉泥,被野狗分食……种种惨目忍睹,令人发指的酷刑尽收眼底,无论是谁,都会有触动,张之维也不例外。思维是一种不受控制的东西,不是你自己清楚是虚妄,是假的,你就能不受影响的,就好像有些人,看个鬼片都能战战兢兢很久。张之维低估了心魔在内景中的力量,或者说,他低估了这头由他心中的妄执所诞生的心魔的分量。一念至此,张之维当然不能再让心魔继续下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先把蚁穴处理掉。张之维朝着被审判的那个「自己」而去。而此刻,那个被审判的「张之维」,还在诚惶诚恐着,丝毫不曾注意到另一个自己的临近。「你虽然稍微影响到了我,但伱不是我,懦夫!」张之维走到近前,一把抓住那个被审判的「张之维」的脖子,也不废话,雷霆从掌心喷薄而出,一瞬间就将这个冒牌货轰成齑粉。冒牌货没了,这场戏没了主角,瞬间,张之维感受到众多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殿内那些原本看不见他的阎王,判官,无常,牛头马面等,终于看得见他了!「心魔,我知道你就躲在阎王殿内,还不出来,是要我揪你出来了?」张之维说道。回应他的是阎王爷的一声怒喝:「来啊,给我拿下这恶徒!」紧接着,众多阴森恶鬼从殿外杀进来,将张之维团团围在当中,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杀来。但张之维无惧,怒开杀生道,挥戟造干戈,正手一巴掌扇死牛头,反手一巴掌抽死马面,当头一击拍死白无常,回首一掌掏死黑无常……短短数分钟的时间,随着最后一具鬼差倒地。整个阴森大殿涤荡一空,只剩下瘫坐在宝座上的阎王一人。「你是心魔的传声筒吧,你倒是很会给人上嘴脸啊,我师父都没这麽说过我!」张之维随手从牛头的尸体上,扯起一根勾魂锁链,朝阎王爷走去。「好贼子,好狂徒,你竟敢大闹地府,这诸天神佛都不放过你!」阎罗王沉着脸,无能狂怒。「上一个大闹地府的,已经成了齐天大圣了!」张之维一甩勾魂铁索,缠住阎王爷的脖子,将其扯到近前,一脸平淡道:「先前你问的是冒牌货,现在我告诉你答案,这个世界的善恶是分立场的。就如同羊和狼,当你用善良去保护羊群不受狼的伤害,那麽对于狼,这就是邪恶,因为它们会活活饿死。」「立场不对,彼之大善,吾之大恶。而我,一直是一个很有立场的人,你在我一方,那你就是善良的,你在我的对立面,那你就是邪恶的,我杀你,这就叫替天行道,至于谁是天,谁是道,那就不由你来裁定了!」说话的时候,张之维一直在勒紧勾魂铁索,让阎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可不是来和对方辩论的,对方只需要听就好了,听完就死。伴随着「咔嚓」一声。阎王人头落地,竟被张之维以铁索绞杀。「滚出来!」张之维怒喝一声,猛的一踏地面,「轰隆隆」的爆裂声中,地面如蛛网般裂开。张之维探出手,伸进裂缝里一抓,一头青头白身,闪电萦绕的凶恶白猿,被他攥着脖子揪了出来。「抓住你了!」张之维手中,心猿挣扎咆哮,想要遁入地底逃走,却被一点一滴扯了出来。一同被扯出来的还有滔天恶浪,张之维扯出心猿,就好像拔掉了海眼的塞子一样。「哗啦啦!」昏黄腥臭的浊浪,拍墙而起,那择人而噬的浪头,硬生生冲垮了阎罗殿,奔腾而出,顷刻间就将地府淹没成了一片汪洋苦海。但这些恶浪能冲垮阎罗殿,却冲不垮张之维。昏黄的苦海之中,一抹璀璨的金光闪烁沉浮其中,张之维用手死死捏着凶恶白猿的脖子。这心魔所化的心猿,在内景中能演化地府,能化作滔天苦海,近乎无所不能。但在张之维这双手里,却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像是个溺水的普通人一样的挣扎着,两腿乱蹬,手掌死死扯着张之维的小臂。「我能感受到这苦海的重量,这内景加持我身的影响更深刻了一些,如此纯熟的运用,你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你早就出现了,只不过最近我心猿暴动,你才藉此显化,崭露头角,说说看,你在暗中『观』了我几年?!」张之维的手上一点点加力,一张脸桀骜十足,笑容怎麽看怎麽凶恶。莫名给人一种攻守易形,他是闯地府闹天宫的心猿,而心猿是苦主的感觉。(本章完) 第95章 三昧真火 内景之中,暝云低垂,黑压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咔嚓!」天空劈下一道道水缸粗细的血红色闪电,原先的地狱,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浑浊的大浪汹涌澎湃。浊浪滔天之下,一团璀璨的金光,撑出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罩。光罩周围,影影幢幢,有数之不尽的黑色阴影在攒动,它们不停的在冲击光罩,每一次冲击,都有大量的阴影被金光震碎,如飞蛾扑火一般,但那金光却连丝毫波澜都没有。金光内,张之维双手掐着心猿,将其缓缓举高,咧嘴笑道:「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真是幸会啊!」「不是幸会,是久违!!」心猿瞪大眼睛,金色的瞳孔里喷薄着怒意,它的嘴巴探出獠牙,拳头握紧,一拳一拳的打在张之维的胸口上,发出「当当当」的金属碰撞声。「久违?有多久?」张之维丝毫不在意心猿的捶打,兀自收紧双手。「嗬嗬嗬……自从你修行雷法后不久,我就已经存在!」心猿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它不再捶打张之维的胸口,反握住张之维的小臂,想拉开扼住自己脖子的手。张之维恍然道:「难怪我还疑惑,我这麽刚的一批的人,为何会诞生出你这麽一个阴的一批的心猿,原来你不是心猿化成心魔,伱是心魔化作了心猿啊!」「这麽长时间都不显山不显水的,我都已经修到可以见神境界,若不是你自己跳出来,都发现不了你,你真是有耐心啊,了不起啊!」张之维嘴上赞叹,手上可没留情,缓缓的收紧,大有一副要把心猿脑袋掰下来的架势。「我有耐心?!我了不起?!」张之维的这番话,似乎激怒了心猿,它眼中喷薄着闪电,身体周围也闪电环绕,一点一点撑开扼住喉咙的手,怒吼道:「作为一个心魔,你知道这些年我在你身体里受什麽样的欺负?就因为我一诞生,你内丹功的就已经修到了明悟人体小天地,可以见神的境界。我非但影响不了你,一旦被发现,还会面临昨天一样的后果。所以我只能蛰伏,我只能在暗处『观』你,一点一点的剖析你的漏洞,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致命弱点,让你也尝尝被镇压的滋味!」「额,原来如此,一诞生就赶上我内丹功小成,那还真是不赶巧啊,话说,你一个心魔搞这麽励志,我真是有些自惭形秽啊!」张之维说的咬牙切齿,他加大手劲,刚被心猿撑开一点的双手,重新狠狠的扼住了心猿的脖子。「嗬嗬嗬……」心猿奋力挣扎着,它可以掌控内景里的一切,但被张之维扼住了命运的喉咙,却是无法挣脱。张之维一边手上继续用力,一边说道:「我自认为对自身很了解,命上已经修到可以见神,性上也已经修到舍念清净的地步,但你能用编制出的妄念影响到我。不简单啊,你『观』我『观』的很透彻啊,甚至可能比我自己都了解自己了,我都不想干掉你了,要不你跟我吧,只要不捣乱,我不灭你!」张之维在观法,也就是内修法门上的修为不低。对自身的掌控程度,其实是远超他人想像的。但有句话说的好,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看的角度不同,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他内视看到的情况,和心魔看到的情况,肯定是不一样的。所以张之维有个想法,收心魔为己用,让他也来替自己每日三省吾身,好修补性命之中的漏洞。「嗬嗬……」心猿豁尽全能,把扼住喉咙的手奋力撑开一点:「好啊,我跟你,但你先要放了我!」「放开你?」张之维歪头看着它:「我放了你,你不得憋大招?!」他怎麽知道……心猿眼神闪烁,但很快坚定下来,它看着张之维的眼睛,一副我很诚恳的样子:「什麽大招,没有的事,你知道的,我奈何不了你!」「是吗?」张之维凝视心魔的眼睛,片刻之后,道:「但我从你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欺骗和狡诈,我就知道你本性难移,但我已经没心情陪你耗下去了!」下一瞬间,青蓝色的火焰以张之维为中心炸开,向四面八方蔓延,周围那些不停冲撞金光的鬼影,在这些青蓝色的火焰下,瞬间被扫荡一空。昏黄苦海都被这团火点燃了,浪卷浪送间,整片苦海都变成了一片巨大的青蓝色火海,火焰熊熊燃烧。这青蓝色的火焰和普通的火焰很是不同,虽然火势弥天,但却没有一丝热度。因为它是三昧真火,不烧凡物,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而被扼住喉咙高举的心猿,在这把专烧神魂的火焰下首当其冲。它哀嚎着,狂怒着,拼命的想从张之维的手中挣脱,却都是徒劳,张之维的那双手,扼住了他命运的喉咙。「呃呃……啊啊啊……什麽时候,你什麽时候修炼的三昧真火?!」心猿一脸惊恐,哀嚎道。「什麽时候?就刚才啊,不然你以为我跟你你来我往的掐来掐去拔河呢?!」张之维高举着心猿,三昧真火自掌中喷薄而出,裹挟住心猿,把他烧成了一个青蓝色的火炬。心猿哀嚎惨叫,一脸不甘道:「啊啊……呃呃……怎麽可能这麽快?!而且……你为什麽会使用三昧真火,你不是来找我磨炼自身的吗?三昧真火不应该是你的保留手段吗,你为什麽要现在用,啊啊啊……可恨啊……可恨啊,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张之维看着手中的火炬,不停的加火,让心猿燃烧的更旺些,笑道:「这三昧真火又不像唐门的丹噬,传的云里雾里,玄而又玄,让人不好学。武侯留下来的修炼方法可是巨细无遗啊,甚至细到罗里吧嗦了。」「就连哪些横练手段,能更好的捶炼出适合修行三昧真火的体魄都写出来了,要学会它,这不有手就行?你这麽了解我,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花很长时间吧?!」(本章完) 第96章 战火纷飞的龙虎山 「至于为什麽现在就用三昧真火,这不得问你吗?最开始,我是准备找你好好打一架的,把你当成磨炼自身的产物。但伱一直龟缩啊,用地府设局,环环相扣,还假立一个妄念来影响我的思维,让我灵魂出现破绽。」「其实,在察觉到你在用妄念影响到我的时候,我就开始警觉起来了,我知道自己的思维被看破,被影响了,接下来大概率步步踩坑,步步入局。」「所以我便开始把自己的两套思维分离出来,让自己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去观察那另一套思维,而这套思维就是你用妄念施加我身的影响,是你想要达成的目的!」「这对我而言并不难,我的『观法』和你的『观法』在层次上是一样的,但我的『观法』是『观』自身,是对自我的绝对掌控。你的『观法』是『观』外物,你可以去掌控外物,但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去影响。」「若我不曾注意,那你确实可以影响到我,但当我察觉到后,你的手段就失效了,因为我们的『观法』在一个层次,我对自我的掌控,有绝对的优先级。」「然后我从这套思维里看到,我的接下应该愤怒,应该发泄。因为我之前在地府的所见种种场景,种种酷刑,让我心里淤积了一团郁结之气,我得发泄出来。我还看到,我应该揪出你,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最终在明悟了一些自身缺陷后,尽兴而归。」「这乍一看确实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它诞生于我的思维之中,是我切切实实的想法,但其实,它不是!「它是被你的妄念影响而产生的结果,简而言之,这个结果看似是我想要的,但其实并不是我想要的,它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我当然不能如你的愿,我便开始纠正自己的思维。」张之维嘴上说着话,手上可是半点不留情,三昧真火几乎是火力全开,摆明了要炼死心魔。不过这心魔诞生已久,又是从他的灵魂中脱胎而出的,根基雄厚无比,即便是三味真火,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把它给练没了。白猿模样的心魔在挣扎,在怒吼,在哀嚎:「你套路我?!你既然已经察觉到,你为什麽不直接动手,你为什麽要多此一举的演戏,去一拳一掌的杀那些阴差和阎王来发泄?可恶可恨……」你怎麽这麽难杀啊……张之维继续添薪加柴,让三昧真火烧得更旺些,然后说道:「这三昧真火即便是学得再快,那也是要一点时间的,而且说实话,即便是看穿了你的意图,但我也不能从这个结果中,看出你能靠什麽让我心神失衡,沉沦内景。」「但你既然敢步步设局,一点点撑开我心里额的间隙,为最后的绝杀做准备,那必然有所依仗,不明情况,我若直接翻脸,你孤注一掷之下直接放大招,让我身处险境怎麽办?」「所以我就将计就计,一边假意按你想要的结果走,一边练了三昧真火,呵呵……是不是在被我抓住,三昧真火加身之前,你还以为胜券在握啊?!你观察我这麽久,真以为我是个不动脑子的莽夫吗?我不爱动脑,不是不会,只不过很多事,动手,是最好的选择!」随着张之维的不断的添薪加柴,三昧真火的火势也越来越大,心猿即便难炼,却也在惨叫中一点一滴的变小。「别烧了……啊啊……呃啊……别烧死我……我掌握着你性命中巨大的间隙,你就不想知道吗?」心猿在无力的挣扎,哀嚎着说道。「我是挺想知道,但不是现在!」张之维继续加大火力,在他的不断炼烧下,心猿已经失去了形体,变成了一团篮球大小的白色球体在三昧真火中挣扎扭动,只是这团白球上有五官,毛发和尾巴。见此情形,张之维停手,掌中火焰熄灭,再一挥手,那熊熊燃烧的火海也消失不见。「差不多可以了吧!」张之维一手抓着白色球体,看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头,自语道:「看起来是可以了,但保险起见,还得再烧一烧!」三昧真火从掌心蔓延,包裹白色球体。「吱吱吱……」白色球体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形体越变越小,甚至发出一声声猴叫。「都发出猴叫了,那就……再烧一会儿吧!」张之维控制着火势,文火慢烧,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东西给烧死了,这可是个人才,大了是祸害,没了又可惜,得找到一个合适的点才行。直到把心猿烧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圆球,张之维才停手。这种程度的心魔,不管是在人体小天地里,还是在内景之中,都掀不起什麽风浪了,但基本能力还在,这正是张之维想要的。张之维轻点圆球,为其注入一丝神魂之力。霎时间,白色圆球落地,变成了一只白色的小猴子,大约只有三寸高,圆滚滚的,像个球一样,在地上张牙舞爪。「对比先前,现在就顺眼多了!」张之维捏着小猴子的尾巴,将其提了起来,拿到面前观看。外貌和之前大致差不多,但或许是变小变圆的缘故,凶恶的神情不再,反倒给人一种憨态可掬的感觉,一双金色的眼睛很大很有神,每一次眨动都能扑闪出灿灿金光。张之维跟弹吊坠一样,用手指弹了弹小白猿,道:「好了,现在该你放大招了,让我见识一下我性命中巨大的间隙!」「吱吱吱……」心猿在张之维手中奋力挣扎,瞪着一双非常金色大眼,嘴里叫个不停,它很愤怒,却没什麽威慑力。「不听话?」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指尖冒出一缕青蓝色的火焰。拳头大小的小白猿顿时一缩脖子,眼神闪烁了一番,吱吱吱的叫了起来。紧接着,张之维便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在远去,黑暗如潮水袭来……同时,张之维心中涌生了一种无比憋屈的感觉,这是一种不知从何处来的莫名躁动,漫卷全身,就好像在桑拿房一样,沉闷,燥热。他下意识一捏拳头。「吱吱吱……」尖锐的猴叫声响起。低头一看,心魔化作的白猿,还被他捏在手中,不停挣扎着。「都被我烧成这熊样了,还能影响到我!」张之维压下心里的烦躁,观看起四周来,这里是一间静室,看其陈设,就是道藏殿的那间静室,也就是他入定进入内景的那间。「我的问题在龙虎山?」张之维豁然起身,突然发现自己的衣服变得老旧了很多,就连自己的样貌也变得沧桑了很多。「什麽鬼把戏?」张之维使劲捏了一把手里的心猿,捏地他吱哇乱叫,随后推开静室大门,走了出去。刚一出门,掠空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山上有情况?张之维走到道藏殿的窗户前,往外看去。只见龙虎山黑烟浓烈,橘红色的火焰在山上蔓延,爆炸声音震耳欲聋。数十架贴着太阳旗的轰炸机掠空而过,投下的炸弹爆炸,只留一片焦土。「师兄,师兄啊,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你在道藏殿入定,被困内景十年,十年啊,你终于醒来了啊!」道藏殿大门口,一个四肢全无,全身血肉模糊的血人,如海豹般匍匐蠕动,爬了进来,凄厉的喊道。(本章完) 第97章 【修改】一把火烧个乾净 「师兄啊,十年了,十年了啊,师父和师兄弟们日日夜夜都期盼着你能醒过来,你终于醒来了,可是……哇啊啊……」凄厉的声音在哀嚎,如魔音灌耳,在张之维脑中回响。「你是……」张之维缓缓走过去,面前这个人,浑身被血染红,脸上也都是血,难辨其外貌,四肢都没了,露出断裂的骨茬。他身上的道袍被利器似的东西割裂,一道巨大的伤口从脖子一直斜下到腰胯,大量的血浆滴淌了一路,每次呼吸都会露出粉红色的内脏。「这个声音……小田?晋中?」张之维扶起「血人」,为其小心擦拭掉脸上的血迹,虽然沧桑了很多,但依然可以看出田晋中的外貌,是那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晃悠的小迷弟。「小……晋中,伱……你怎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张之维有些手足无措的捂住田晋中身上那道巨大的豁口,即便知道这是内景里的幻觉,心里却还是梗得慌。田晋中想去抓张之维的手,但抬了抬手臂,才发现早已没了手。他绝望的呐喊了一声,挪了挪身子,紧靠在张之维身上,嘴里语焉不详的讲述着。「师兄师兄……你睡了好久,睡了好久啊……你陷入内景这些年,天下局势变化很快……先是军阀混战……后是倭寇入侵,大肆屠杀……」「师父带师兄弟们,连同正一教各派下山救国……多次狙击敌方执行斩首行动,杀了倭寇大量高层。」「倭寇震怒,数次派众多异人势力攻山,都被我们打退。后来……后来,倭寇的国教……神道教的大宫司,约师父在天门山斗法。」「师父接下战书,在约定的日期设法坛应战。却不曾想,倭寇不讲武德……斗法的时候天上一架铁鸟经过,投下一枚威力很大的炸弹,炸毁了半个山头。」「鬼子不讲道义……师父处于和神道教大宫司斗法的关键时候……没能……没能躲开,后面众多倭寇异人带着军队杀进了山,很多师兄弟都死了。」「我也被一个戴帽子的黑衣倭寇偷袭了,师兄,你要小心……要小心……他的刀很诡异,金光咒挡不住……挡不住……你要小……要小……」田晋中的声音越说越小。张之维抱紧田晋中,轻轻在他头上拍着,嘴里低声说话,像是说给田晋中听的,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嗯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师兄知道了,放心,你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先睡,这都是一场梦,醒来就好,醒来我请你吃大肘子。这些事都交给师兄来处理,师兄做事,什麽时候让你们失望过……」片刻后,田晋中的声音停了,张之维的声音也停了。空气在一瞬间凝固。「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张之维默念净心神咒,努力把本我的思维剥离出去,自在无为,不受妄念影响。意马意马,意识这种东西,就好像发狂的马一样,必须紧紧的抓住缰绳,不然那躁动的念头就会反噬自身。收束好妄动的意识,张之维把田晋中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拎起旁边心猿的尾巴疯狂砸地。「孙贼,你他妈的够狠啊,若是我在被你影响思维的状态下,贸然进入这个内景世界,只怕真会出大问题!」「吱吱吱……」心猿被摔打的吱哇乱叫,却没有任何办法反制,现在的它,是自诞生以来最弱的时候,神魂力量不足全盛时期的百分之一。摔打了一会儿,张之维停下动作,看向道藏殿的门口,嘴里自语道:「这个内景里,是我内心最脆弱的地方。所以,我的弱点,我真正的弱点,不是什麽三生石,什麽地府,什麽前世今生,也不是什麽对力量的执念。」「而是龙虎山,是龙虎山的师兄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起度过十年光景,我深知他们今后会下场凄惨,所以渴求巨大的力量来扭转一切,所以形成了妄执!」张之维翻身一跃,来到道藏殿的顶层,俯瞰了一眼现在的龙虎山,只见原本庄严的大殿,此刻到处是废墟,四处都是硝烟。山门口,天师府的牌匾,此刻已经被子弹打成稀烂,有身穿黄色军装的倭国士兵进出,一片肃杀。而与天师府遥遥相望的天门山,对立的两座山头上,设立了两座法坛。其中一座法坛,乌云盖顶,百鬼日行。另一座法坛被炸的残缺不全,法坛的高台上,一个苍老的背影枯坐。「我的师父,怎麽可能输给什麽狗屁神道教的大宫司?」「见得妄执,方能警示自身,了解自身,从而更好的进步!」张之维伸出手,一缕青蓝色的火焰升腾而去。他把这团火捧在手心,凝视片刻,缓缓将其推了出去,就像放孔明灯一样。三昧真火,不烧劈柴也不烧土石,它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这精神空间里的东西,一切它都烧得。青蓝色的火焰着落在虚空中,以着落点为中心,虚空燃烧,就如一张纸在中间被烧出了一个洞,朝着四面蔓延开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霎时间,整片内景世界都被点燃了,青蓝色的火焰吞天噬地。那些几乎以假乱真的幻觉,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开始扭曲。如果说先前的幻境是一幅平铺的画卷,那麽现在的幻境则是被熊孩子胡乱揉成一团的产物,扭曲混乱,分不清哪方是天,哪方是地。张之维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直到内景世界被烧成了一片虚无,只剩下了他和他手中那个气息衰败到极点的小白猿。张之维捏着小白猿的尾巴,把它提到空中,屈指弹它的脑瓜子:「你既是心魔,也是心猿,别一天天的想着什麽一步一步爬高之类的事,放下执念,洗心革面,老老实实在绛宫里待着,好好当你的心猿,再搞事,烧你啊!」敲打了几下心猿,张之维心念一动,退出内景世界。(本章完) 第98章 【修改】拿捏心猿 「呼!」道藏殿的静室内,张之维睁开眼,下意识捏了捏手,没有了那毛绒绒的触感,长出了一口气。「略感疲惫啊!」张之维直身坐起,闭目,意识沉入心府绛宫。只见一只小白猿盘坐在半空,努力吸收着周围的先天火金之炁,想壮大自身。但因为神魂力量弱小,不管再怎麽吸收,都吸收不了多少。「吱吱吱……」看到天上一张巨脸浮现,小白猿睁开眼,鼓着大眼,怒目而视,吱哇乱叫。先在内景中,它还感受不真切,出来了才发现,自己这个心猿,甚至连阳五雷的先天火金之炁都调动不了多少了。它本是妄执化作的心魔,后来又趁着张之维不再压抑本心,释放心猿的机会,化作心猿出世。两者相加,可谓是强大无比。但还没强大两天,刚崭露头角就被一把火烧成了这熊样,甚至比它诞生之初都弱了无数倍。「吱吱吱!」强烈的落差感,让它对着张之维控诉起来,还不如烧死我算了,这存在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怎麽舍得烧死你?你是我的执念所化!」心府上空,张之维那张巨大的人面开口道:「严格来说,你就是我。如果我让伱从这消失,那只是除掉了你,不代表除掉了心魔。也许有一天,心魔还会肆意生长,卷土重来,猴砸,你甘心自己消失,为其他的心魔做嫁衣吗?」「吱吱吱!」小白猿脸色变化,对着张之维叫了起来,它自然是不想的,它是一个有追求,有理想的,有抱负的心魔,它要做齐天大圣。刚才只是一时自暴自弃,现在沉下心仔细一想,齐天大圣在学得本领前还低微求学过呢,学得本领后,还被镇压过呢!它被烧一烧,又算得什麽?哪怕现在势微,哪怕现在受欺负,它也要撑得住气,一步一步一步的走到最高,像天那麽高,它要做齐天大圣。「吱吱吱!」拳头大小的小白猿,扭头,挥了挥小爪子,让张之维速速离去。它要修行了,在无法撼动本尊之前,它要沉住气,继续蛰伏,藏器于身,伺时而动。张之维深深看了小白猿一眼:「明天我再来找你!」旋即意识出绛宫。张之维不把这小白猿模样的心魔烧乾净,自然不是为了养虎为患,给自己找事做。心魔这种东西,就和江湖上的恶人一样,是杀不绝的,只要人还在,它就在。人只要还活着,就会有各种各样的想法,这些想法也会变成执念,变成心魔,这是根除不了的。他不可能真正做到六根清净,至少现在不能,烧了这个小白猿,还有千千万万个小白猿。与其隔一段时间就深受其扰,倒不如把这小白猿留着,只要它存在,一切负面情绪就会化作它的养料,来让它成长。而它又在明面上,壮大了也很容易察觉到,到时候再烧一烧,打压一下就是了。这就跟各大派把全性留着是一样的道理,诸葛青也是这麽做的。「我的心魔在观外物上很厉害,我是观自身很厉害,正好互补,有没有办法利用一下呢?」张之维心里盘算着怎麽让心魔给自己打黑工。「这心魔对变强有很大的执念啊,或许可以拿捏一下,等它壮大一点,就让它也来给我『每日三省吾身』,如果观不到什麽有用的东西,就把它烧小一点,如此一来,自身进步了,还能控制心魔,一举两得!」打好算盘,张之维惯例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身体状况一切良好,就是心神有些损耗,不过问题不大,休息两天就能养回来。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对了,我进内景的时候身上带点伤,出内景后,伤没了,我在内景里待了几天?」张之维连忙起身出静室,推开道藏殿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门口那个身体消瘦,白发苍苍的老道士。「师叔,我进去多久了?!」师叔盘坐在门口,听见动静,睁开一只眼,打量了他片刻:「怎麽?又有所顿悟吗?废寝忘食的都忘记时间了?」「那必然是啊!」张之维也不说自己去是内景走一遭,走到师叔面前,使劲拍了拍他老人家,一脸亲切道:「嗨呀师叔,您还真是老当益壮啊,瘦是瘦,但有肌肉啊!」「什麽狗屁有肌肉,这叫筋骨强健?」师叔一巴掌拍点张之维的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走火入魔嘛,怎麽说起胡话来了!」张之维打掉师叔的手:「没说胡话,正事,我这次进去了多久?」「你进去了两天,今天是第三天,我还正说要把你给揪出来呢,免得你饿死,但又担心打扰了你,毕竟顿悟什麽的,可遇不可求啊,你师叔我一辈子也没遇到几次,你小子倒是好运啊!」师叔一脸感叹道。张之维笑道:「这都您在门口,我运气好,您是我的福星,下次我还来道藏殿来顿悟,我先溜了,两天没吃饭,饿死了!」说罢,张之维大步离去,走路带风。「咦?这小子悟出什麽了,怎麽感觉轻松了很多?」师叔看着张之维的背影,突然想到了什麽,喊道:「之维小子,你还没说,你悟了什麽呢?」张之维摆了摆头,头也不回道:「我已经把心猿打磨好了!」对,没错,就是打磨,直面意思上的那种。「磨平了心猿?啥?」师叔一脸诧异地看着张之维,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自语:「啥,就随师兄下山一次就把暴躁的心猿磨平了,这怎麽可能?我用了二十年多才勉强做到的事,这小子下山一趟就搞定了?是这小子天赋异禀,还是师兄那个家伙教导有方?该不会是他唬我的吧!」张之维可不管后面的师叔怎麽想,直奔山上的过斋堂而去,两天没吃饭,先心里挂着事,还不觉得,师叔一说,他才感觉到。去过斋堂的路上,张之维不时张望四周,偶尔有遇到师兄弟或者师门前辈,也都热情的打招呼。这个时候,不是饭点,过斋堂里也没什麽人,张之维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了些馒头和肉吃起来。不过没吃多久,过斋堂就挤满了人,是小迷弟田晋中得知师兄出关,纠结了一帮师兄弟过来强势围观。(本章完) 第99章 【求首订】张静清的烦恼 龙虎山,大真人殿,张静清盘坐于殿中,喃喃自语道:「三年了,我已经等了整整三年了,这次回来时,也稍作点拨了一下,这贼头贼脑的小孽畜怎麽就不开窍呢?气煞我也,气煞我也,罢了罢了,响鼓用重锤,指望他自己开窍,怕是开不了了!」张静清起身出门,驻守在门口的一位中年弟子,连忙说道:「师父好!」张静清注意到这位弟子满脸笑意:「你一个人傻笑什麽?」中年弟子说:「师父,虽说咱们修行中人,不应该在乎这些,但我还是要说,之维这次在陆家大院一人单挑半个异人界的青年翘楚,可是好好的给咱们天师府扬了名啊!」「扬名?怎麽回事?」张静清有些错愕:「这才多长时间,江湖上的消息就传到咱们这来了?」中年弟子笑道:「嗨,这种事情哪里用得上外面传,你能指望之维这家伙能藏住事儿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嘴巴,身边还跟着另一个大嘴巴田晋中,两个大嘴巴一结合,我估计啊,就是山下的卖菜的,都知道之维前几天的壮举了,哈哈哈……」张静清:「…………」张静清眼睛一瞪:「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回来时我就警告张之维这个孽畜,让他低调点,别一点事到处宣扬,搞的人尽皆知,他答应的好好的,说一定不泄露半个字,现在我一个清修的功夫,你告诉我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中年弟子笑道:「嗨,师父,伱咋就能上这个当呢,明眼人一下就能听出来啊,之维承诺的是不泄露半个字,可这半个字怎麽泄露啊,要泄露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泄露啊!」张静清额角出现一个「井」字:「你这麽说的意思是,为师不是明眼人?」「哪有,师父智慧高绝,都怪那张之维太狡猾了!」中年弟子连忙赔笑道。张静清没好气道:「净说怪话,一把年纪了,还没个正经,跟个小滑头一样,张之维莫不是跟你学的吧?」「唉,师父,哪有,这您可莫冤枉我啊,我可是和之维学的,至于滑头,有师父您在,我可不就是滑头吗?哈哈哈……」中年弟子摸了摸头乾笑道。张静清:「…………」「大的小的都一样,一个二个,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说完一拂衣袖,从大真人殿离开。途径道藏殿的时候,门口那个瘦高老道士见张静清一脸不悦,嘴里嘀咕着什麽「不像话」,「欺师」之类的话,挥手打招呼:「师兄啊,哪个又把你给惹到了啊,怎麽个不像话,又怎麽个欺师灭祖了啊?!」张静清扭头看向瘦高老道士:「张异,你是不是耳朵不灵光,我说『欺师』,有说『灭祖』吗?」瘦高老道士笑道:「嗨呀,老东西,呛火啊,前几天你不是带之维下山参加陆公寿宴吗,吃好玩好不说,之维还独战群雄,一人挑翻全场青年一辈,好好的给咱们天师府扬了扬名。你不把嘴笑烂,还天天愁眉苦脸,这是为哪般啊?」他提议道:「要不,你把之维这小子让给我吧,让师弟给你分担一点忧愁,省得你一天到晚瞎操心。」张静清斜睨着他:「守好你的道藏殿吧,一天天的说什麽胡话,老不正经的,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们搞坏的!」张异反驳:「怎麽血口喷人呢,之维和晋中那两小子,明明是你自己带出来的徒弟,怎麽赖我身上了?」「我还有事,懒得和你扯犊子!」张静清拂袖而去。张异在后面喊道:「诶,等会儿,我还有话没说完呢,这次下山,你是怎麽教之维那小子打磨心猿的,喂?别跑那麽快啊,跑那麽快做什麽?呵,这老家伙……」与此同时。过斋堂里,挤满了小辈的道士们。「之维师兄啊,你回来见了晋中和怀义一面就闭关,搞区别对待可不好啊!」有小道士笑道。张之维嘴里塞着饭:「有急事有急事嘛!」「师兄啊师兄,听说你这次大发神威,横扫年轻一辈,师弟我每顿都多吃两碗饭庆祝一下!」「是吗?那要不要再吃两碗饭庆祝一下啊?」张之维笑道。「哈哈哈,这个嘛,那啥……也不是不……」一个身穿道袍的小胖子挠了挠头笑道。旁边的一个白发道士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啥?胖砸,你小子还真要吃啊,忘记我们来干什麽的了吗?别扭捏,赶紧的,上货!」「哦哦,说的也是,哈哈哈,师兄这次可是争了大光啊,来来来,师弟我昨天出门晃悠,打到了几只野兔,烤的喷香,我们师兄弟吃了一些,特地给之维师兄你留了一只呢!」小胖子道士说着,从道袍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是一只烤的焦黄的野兔。「嘿嘿,小明子,有心了,那我可就不跟你客气了啊!」张之维一把接过烤兔,扯了根兔腿塞进嘴里,又把烤兔分了一下,边吃边说:「大家一起来点,光看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我们吃过了就不吃了,之维师弟啊,之前听晋中说,你在陆家大院的比试上,一人单挑全场,还把江湖上那个名头很大的三一门大盈仙人的徒弟给打哭了,给咱们讲讲呗,到底是怎麽个哭法,我还没见过切磋比试被打哭的呢!」一个身上打满补丁,有些邋里邋遢的中年道士笑道。「是啊是啊,我还没见过切磋比试被打哭的呢,这名门世家的少爷,是不是都比较秀气啊,经不起挫折!」「我觉得也是,一个个锦衣玉食的,家里都让着,都捧着,碰上硬茬子就成绣花枕头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说道。张之维笑道:「你几个够了啊!先不说比试的事,咱们龙虎山好歹和三一门关系不错,这不闹吗?要是让师父听见了,有你几个的好果子吃!」众师兄弟笑道:「关系不错你还把人家打哭,师父要找麻烦,也应该先找你啊!」张之维笑道:「呵,师父已经找过我麻烦了,再找就该找你们!」这时候,小迷弟田晋中跳出来说道:「哪有什麽麻烦,这是好事啊,这次之维师兄给咱们龙虎山露了脸,一只烤兔哪里够,我提议,咱们攒包好茶叶,好好犒劳犒劳师兄,大家伙觉得怎麽样?」众师兄弟笑道:「好呀!」「这个主意不错!」「没问题啊!」「对了,怀义,见者有份,你也得出一份啊!」「就是,怀义,你别一天到晚闷在那里不说话,你也请之维喝喝茶,让之维也点拨点拨你嘛!」众师兄弟起哄,独自缩在一旁,显得有些不合群的林怀义转过身来,尴尬的笑了笑,道:「我……我啊……哈哈,好……好啊,不过,点拨就算了吧,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我看师兄们修炼就好了!」张之维看林怀义跟个社恐一样,一脸尴尬,就出声解围道:「算了算了,大家也别打趣怀义了,而且大家伙整天在山上苦修,哪来的钱?这次我下山,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得了点钱。这样吧,不用大夥请我,乾脆啊,我请大夥喝茶,喝好茶!」「哟哟哟,还有好茶喝啊.」这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要不,也算我一份呗!」「当然,来者有份!」张之维没多想,一口答应,师兄的做派得支棱起来,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个声音有点熟啊.再看周围的师弟们,都脸色僵硬,没先前的嬉笑之色,一副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样子。张之维连忙转身,赔笑道:「师父啊,您怎麽来了?咱当徒弟的,有好茶,自然是要第一个孝敬师父的啊,到时候一定送去您房间!」「你不惹我生气,就是最好的孝敬了,之前不是给你讲了吗,陆家大院比试的事不外传,现在连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哼,张之维,回头我再收拾你!」张静清冷哼一声,没有多讲,转头看向林怀义:「怀义,你跟我来一趟!」林怀义一愣,没明白师父为什麽找他。他在龙虎山,一直是一个小透明,性格不张扬,平时也不调皮,兢兢业业做事,修炼也很刻苦,就是没啥长进,一练几年,也就勉强入门。反正一切都很平庸,就和后世班级里,那种除了学习不好,什麽都很听话的学生一样。这种学生,往往一学期老师也就叫一两回,平时根本没多大印象。不过,林怀义虽然装成这种学生,但张静清却不是那种对学生漠不关心的老师。对于山上的徒弟,他每个都很在意,每个都在暗中观察,因材施教。林怀义自以为自己藏很深,但其实早就被张静清看在眼里。林怀义忐忑的跟着张静清走出过斋堂。堂内,师兄弟们,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这一幕。「师父竟然单独召见怀义,怀义不会犯了什麽事吧?」田晋中有些担心的说道。以他多年跟师哥一起浪的经验来看,被师父叫去谈话,一准儿没好事。「说不定是师父看怀义天资聪慧,打算收他当入室弟子呢!」张之维以玩笑话的方式,说出真相。有师弟不信:「哈哈哈哈.师兄你就爱开玩笑。怀义连金光咒都没练好,师父怎麽可能收他做入室弟子?指不定是犯了什麽事,师父教训他呢!」「你怎麽知道他金光咒没练好?」张之维问。师弟说:「这还用说,师兄你没发现吗?怀义从没在我们面前使用过金光咒呢,也没和我们对练过,这不是没练好心虚是什麽?」张之维点头:「你这麽一说,好像也是啊!」要不是知道一些剧情,他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憨厚很老实,跟个大耳朵图图一样的家伙,后来能掀起那麽大的风波。这时候,一旁的田晋中眼珠一转,踮起脚,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学着师父张静清的语气,老气横秋道:「所以说嘛,之维啊,也不是我说你,你作为师兄,还是要关爱一下师弟的,像怀义这种,你应该好好指点一下,让他少走点弯路啊!」(本章完) 第100章 【求首订】林怀义的叛逃 张之维虚着眼,斜睨田晋中,一胳膊肘把这小子勾过来夹住。「你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依我看呐,怀义那小子不需要指点,你小子需要!」说罢,反手就是几个暴栗,大笑道:「看过西游记没有,伱好好数数,我敲了你几下,然后几点来找我单独指教!」田晋中挣扎道:「指点的事,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啊,但师兄你先放开我呐,这麽多人,师弟我不要面子啊!」…………………………另一边,殿内。天师张静清坐在太师椅上说道:「怀义啊,我记得你也下山走动过,善信也有过馈赠,怎麽连请师兄喝茶的钱都没有吗?」林怀义战战兢兢的站在他面前,小心说道:「这……师父,弟子一向清贫,确实是囊中羞涩啊!」「嗯?原来是这样啊,囊中羞涩啊……」张静清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啪」的扔在地上,滚落出一地的大洋来。「这……」林怀义本来还以为是师父赐钱给他,刚准备说自己不需要,但一看钱袋子,顿时脑袋一嗡,脸一下就白了。这钱袋子竟是他自己的。一时间,林怀义脑中浮想联翩,师父把我的钱袋子挖出来干嘛,这麽点小事,还单独召见我,难道师父以为是我要偷偷存钱下山跑路?张静清语气淡然道:「你把钱都埋了起来,囊中怎麽可能不羞涩呢?」林怀义脸色煞白,不敢说话,他有些琢磨不透师父的想法。天师张静清低垂着头,让林怀义看不清他的脸色,继续道:「怀义啊,当年你家遭劫,我救了你,收留你,还收你当弟子,传你手段……是为了让你欺师的吗?」林怀义冷汗直冒,扑通一声跪下,连忙认错,一脸诚恳道:「师父,弟子不是有意欺瞒师父和大夥,弟子知错了!」「哼!」张静清冷哼一声:「怀义,你让师父很失望啊,这些年为师待你不薄,你师兄们更是待你如手足一般。到头来,我们都换不来你一句实话吗?你还有什麽瞒着我,说出来,我既往不咎,就当没发生过。」这次,张静清是真有些生气了,在这个时代,讲求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收了这个弟子,供他吃喝,传他本领,教他做人……但到头来,这个弟子却对他有很大的隔阂,无论大事还是小事,都处处瞒着他,一点也不信任。这种感觉,让张静清心里很不好受。先前他生气,虽然嘴上念叨着张之维,但其实那只是挂嘴上的,林怀义这事,才是挂心里的。现在,他想给林怀义一个坦白的机会,只要坦白了,那一切的一切,他过往不究。林怀义冷汗直冒,连忙跪下,说道:「师父,师父,弟子有错在先,弟子不该存私房钱,这些钱,弟子不要了,弟子不是有意的,弟子也就这点事瞒着大夥和您,你就原谅弟子这一次吧!」「哦?!是吗?」张静清沉着脸,站起身来,走到林怀义的面前,沉声道:「就这点事……真的就只有藏钱这点事吗?」说着,张静清跟提一只猫一样,一把抓住林怀义的后颈,将其提起来,恨铁不成钢道:「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只是存私房钱这点小事,我会找你?你看起来挺精明的,挺贼的,怎麽老在一些大事上犯糊涂?」说罢,张静清一把将林怀义按在地上,炁从手中迸发,没入林怀义的体内,一步步朝丹田而去,大有废了他的趋势。「啊,师父,啊啊啊.」强大的炁在体内乱窜,林怀义痛苦的大叫,下意识运起金光咒,想将其驱逐出去。感受到这股金光的强度,张静清心里冷哼,都这时候了,还不坦白,还跟我藏着掖着?他冷笑道:「嚯哟哟,你这个孽畜,既然还要和师父拧巴拧巴,我传给你的手段,现在我收回来,你有意见吗?」「师父,弟子知错了,师父……」林怀义一边艰难抵抗,一边求情。「还敢反抗,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微薄道行,就能反抗的了我?」张静清加大力度,更强大的炁往林怀义体内灌注。「呀!」察觉到师父来真的,林怀义大喝一声,不再藏拙,运起全部的炁,豁尽全能,运转金光咒。「铿锵!」一道极其厚实的护体金光出现,一下就驱逐了张静清的炁,不仅如此,还震开了张静清钳住他后颈的手。随后,林怀义脚一蹬,大殿地面塌陷,借着反震之力,他瞬间跨越十多米的距离,跳到了殿门前。「呵呵,怀义啊,这麽多年了,为师见才知道,你竟然精进到了这般地步,说你欺师,不算冤枉你吧!」张静清一脸冷漠道。刚才林怀义的金光咒境界,让张静清也吃了一惊。他一直都知道这小子在藏拙,但万万没想到,隐藏这麽之深,之前,他预估林怀义和陆谨差不多,但现在看来,要强不少。「师父,何至于此啊?!」林怀义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张静清,心知不妙,拔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掏出两张神行甲马贴在腿上,一步跨出几十米,三两个呼吸就消失在了龙虎山。林怀义虽然和张之维一样,也主修的是内丹功,但作为符籙三宗的弟子,一些基本的小符籙,像神形甲马这种,还是不在话下的。张静清看着徒弟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作为道门天师,他一身实力,已然臻至化境。这天下,能和他掰手腕的都没几个,一个小屁孩,他真想镇压,哪会让他逃走?就算真让他跑了,八字什麽的他都知道,也能咒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跑得了道士就跑得了道观?「唉,小聪明,大糊涂,一个二个的,都不省心啊!只是想让你认错坦白,敞开心扉而已,何至于此啊?我若想废你,你跑得了?」「唉,心中有贼,养不熟,罢了罢了,你要下山,那就下山去吧。这些年在山上学的本领,就算是在这乱世中,你也应该有了立足的资本!」张静清长叹一声,一拂衣袖,回了殿内,却没有打坐清修的意思。弟子叛逃,对他而言,就好像有一个养了多年的儿子,突然就断绝关系了一样。即便是天师,他也很难一下就释怀,毕竟正一教一脉和全真一脉不同,没那麽清心寡欲。这时,张静清脑中突兀回想起了张之维,如果是他,面对这种场景,会如何应对?想了一会儿,张静清摇了摇头,性格不同,没有可比性,若存私房钱被逮,这小子不会求饶,只会笑着把钱递过来请师父喝茶。至于藏拙……这家伙一点事情就搞的人尽皆知的,藏拙是不可能藏拙的。刚这麽一想,说曹操曹操到。「啪!」门被推开了,一个身形接近一米九的孽畜,毫不见外,大摇大摆的跑了进来,嚷嚷道:「师父啊,看看我给你带了什麽来了!」张静清虚着小眼睛,斜瞟着大摇大摆闯进来的张之维,冷冷吐出一个字:「滚!!」「嗯?!」脾气这麽大?在怀义那小子那里吃瘪了……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张静清。然后很明智的,嘚啵嘚啵的倒退着跑了出去,还很贴心的关上了门。「哼,算你识相!」张静清冷哼一声,刚才他还在想,要是这小子继续没大没小的,就藉口考校他一番,好好出出气。欺师这件事,他也没得跑,说好了半个字不泄露,转头就长篇大论的讲出去。…………退出大殿,张之维手里拿着包茶叶,回了自己的住处。其实嘛,他这次过来,是打算孝敬茶叶的同时,看一下怀义这小子到底怎麽样了。但看师父的表情,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这家伙估计是跑下山了。「糊涂啊,这大耳贼怎麽想的?阴沟里藏久了,坐井观天,都不知道海阔天空了,师父不放海,拿头跑呢!」张之维摇了摇头,也没再多想,林怀义这家伙有些少言寡语的,以前,出于对师弟的关心,他也问过几句。好像说是因为他之前爱出风头的原因,让家里遭逢大难,一家人死了个精光,只有他一人活着。总之嘛,就和笑傲江湖里的林平之有些像,对于这些事,林怀义不肯多说,张之维也就没多问了。这个世道不太平,这种事很平常,所以对于林怀义的性格,张之维也能理解了,背负血海深仇嘛,偏执一点,是正常的。「本来还想找师父探讨一下修行上的事,但现在……还是不去触霉头了吧,我自己琢磨去!!」张之维还是挺有眼力劲的,果断开溜了,要是被留下来藉口考校,实则挨揍,那就不太好了。这种情况,他遇到过好几次了,每次师父心情一不好,就喜欢考校他。最初几次,他兴致还很高,但被打了几次,就不去当这冤大头了,毕竟也不好真的还手啊。(本章完) 第101章 【求首订】顿悟,金光咒破阶 回到自己的袇房,张之维把茶叶收起来,然后开始入定修行,先是内视自身,进行三省吾身。确定一些命中的小缺陷后,张之维开始拨动自己脊椎上的炁,对自身的身体格局进行一些细致入微的调整。等一切状态调整至最佳,张之维开始淬炼性命,或许是因为明悟了自身妄执,炼烧了心魔的缘故,张之维这次修行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世界清明,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修行修行,修道修道,不管是「行」还是「道」,都得有个方向,需要看得清前路,只有明确了方向,才能走的不迷茫,才能不会被妄念所蛊惑。烧了心魔,明悟了自身缺陷,张之维只觉得一股清气直冲天灵,脑中有灵光乍现。他收缩意识,抓住刚才那一闪而过的灵光,顿时进入顿悟状态,有一种天地和人合一的感觉。「轰!」在这种状态下,张之维只觉得脑中一声巨响,意识拔高,灵魂没有出窍,但意识却脱离了肉身,以一种诡异的第三角度凝视着自己。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当意识拔高,跳出身躯和灵魂的限制,以另一种角度观看自己,张之维获得了一些新的体悟。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修行金光咒的时候,「性命」中的变化。「命」在被淬炼,一点点变强。同时,「性」中有纷繁复杂的念头闪烁。这些念头不是心不清静而产生的杂念,在这种顿悟状态下,张之维的心如明镜,心如止水,不可能有如此多杂念丛生。「是什麽?」张之维仔细聆听一番,这些念头很杂乱,也很微弱,有的说自己缺土,有的说自己缺水,有的说自己受到了排挤……只有一个念头非常的清晰明确,这个念头在说:「我就是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到最高……」张之维:「…………」这是猴砸的想法了吧!可猴砸的想法怎麽出现在我脑中?这等叛逆之言,它敢说给我听?咦!~不对,这不是猴砸传过来的,这是从心脏传来的。心脏,心猿,心猿就是心脏的躁念,猴砸的想法代表了心脏的想法,那其他的念头岂不是……张之维幡然明白,这些念头,不是杂念,是人体各部,向他这个「国王」的谏言。莫名的,张之维脑中想起曾经师父张静清,在给他讲解金光咒时说的话。师父说:「金光咒是一门观自身的性命双修的法门,它的本质是以身为国,让神识高坐灵台,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国,以无为之态得清静,以无为之态得自在,以无为之态得道。」当时,张之维不解,就问,「如果身体为国,自己这个国王为了所谓的清静,为了所谓的自在,为了所谓的道,而无所作为,那不是昏君吗?」师父却告诉他:「无为的你,并不是无作为。高坐灵台自在的你,也绝不是枯木一枝,自在的你,无不为。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玄门高人说话,往往是玄而又玄,这些话,张之维当时未曾领会。但此时此刻,却突兀出现在脑海,那些曾经晦涩难懂的,不曾领会的种种,此刻,通通解锁,通通明悟。「金光咒,道爷我悟了!」顿悟之下,张之维金光咒再次迈上一个台阶。他的身体表面,渐渐泛起一层金光。这层金光很薄,一点也没平时他运起金光咒时那麽厚实。但莫名的,这层金光咒却给人一种坚韧的感觉,像是压缩到极致,金光内敛,几乎化作实物,融入体内。烛火飘摇的静室内,张之维浑身冒着淡淡的金光,莫名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这种金光一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张之维缓缓睁开眼,目光纯澈,无一丝杂质。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啪啪啪……」身体却传出炒豆子般的声音。「这次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金光咒的境界百尺栏杆更进一步,踏入了内圣外王之境。」张之维闭眼感受了一下自身,喃喃自语道。内圣外王这个词,是三教儒家的主要学术思想之一,也是儒家学子处理人际关系的思想指导。但极少有人知道,内圣外王这个说法始于道家,它最早是由道家圣人庄子提出来的,是天下之修道者所追求的一个境界,是对自身的阐述。不过,正所谓一法通,万法通,天下的道理都有相通之处,这个道家圣人提出的道理,被儒家圣人所用,甚至被三教圣人共同所推崇,它的含金量可想而知。当然了,道理相通,但所展现的形式却是天差地别。儒家那一套,暂且不提。但对道家而言,所谓的内圣,指的就是「坐忘」以达到「心斋」。简而言之,就是精神不被身体所支配,高坐灵台,独于天地精神向往来。再说简单点,只说最基层的意思,就是把精神从身体里摘出去,让精神自在,能不被影响的纵观身体全局,从而实行王道。这个说起来简单,但实际却难如登天,因为,人在大多数时候,是被身体的本能所支配。譬如伱已经很胖了,身体的其他部位在向你谏言,老大,你别吃了,我快不行了。但你的胃在谏言,让你继续吃,累了一天,就不能享受享受?你选择听谁的?又譬如,你的大脑告诉你,快去打游戏,不要睡。但你的肝在谏言,要爆了要爆了,你又听谁的?对于身体而言,你就好像是个国王,若是修为不够,那就是奸臣当道,民不聊生,最后国破家亡,身死道消。而金光咒的修行,就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国王,成为一个圣君,成为一个圣王。「无为」不是不作为,是不被身体内的各种纷繁杂念所控。而要当一个圣王,首先得看到自己的国家,看到人体格局,体恤民情,聆听民心。张之维之前的打破人体小天地格局,可以见神便是这个境界,但又不完全是。因为他只能看到人体格局里的情况,能体恤民情,发现哪里有了漏洞,才去补哪里,但他不能聆听民心,知行合一,施行王道。至于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张之维被妄执所影响,导致无法听到身体的声音。但这次,他明悟了自身的妄执,道心通明之下,内丹功修为百尺栏杆更进一步,便踏出了这一步,不仅看到,更听到了。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以往他就像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君主,一心想建立一个强盛的国家,开辟出一个大大的疆土,但却不得其法,因为他是个聋子,听不见谏言,所以只能独断专行。但现在,君民一体,内圣外王,性命修为何愁不涨?「上次师父自己听错了,还嘚啵嘚啵的抱怨了老半天,说我瞒着他,还不高兴。」「这次,我可得好好和他说道说道,免得成天挎着个脸!」张之维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对于昨晚对金光咒的领悟,张之维没想藏拙。自小在龙虎山长大,这里早就是他的家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藏着掖着算什麽?张静清又不会害他。而且,师父修为高深,自己所悟所感告诉他,他也能指点迷津啊。(本章完) 第102章 打徒弟要趁早,不然打不过了 清晨,天还没大亮,龙虎山,距天师府两里地的大上清宫,铜钟阵阵,足足敲了一百零八下。张之维掐着时间,来到过斋堂,从一位师兄手中截胡了师父的早餐。「之维,你怎麽想着给师父送早餐啊,又想跟着蹭饭啊,我可给你提个醒,师父今天心情不好,你当心撞气头上!」师兄提醒道。「无妨,我去了,师父心情还能不好?」张之维摆了摆手,提着大大的食盒从过斋堂离开,往真人殿而去。作为正一教的天师,张静清自然不是个邋遢道士,衣食住行都有自己的讲究。在吃的方面,每一餐都有六个菜,三荤三素,荤有鸡肉鱼蛋等,素有豆腐丶腐竹丶海带丶香菇丶青菜类,餐餐也喝点小酒,一般是喝高粱酒。听起来不错,不过相较于张静清的天师地位而言,这只是算是朴实无华,毕竟山下很多地主吃的都比这豪华多了。天师吃饭是这个规格,张之维他们这些弟子,规格就又降了些,虽然依旧有菜有肉,饿不着,但大锅饭,哪能和师父的私房菜比。所以,张之维偶尔也会踩着时间到过斋堂,从送饭师兄手里把师父的饭菜给截胡了,亲自给师父送过去,顺便一起吃点,小酌几杯。……殿内,张静清正在打坐。「吱!」门被推开了,张静清睁眼看去。只见一个莫约一米九高的青年道士,手里提着个食盒,昂着头,大大咧咧闯的走了进来。张静清眉头一跳,太阳穴出现一个「井」字,斜着眼横过去,今天他心情很不好,昨天本想点拨一下林怀义,结果那小兔崽子一言不合跑下了山。现在张之维还敢来触霉头?张静清正想展现师父威严。就听见张之维嚷嚷道:「师父啊,我又进步了,昨天不小心顿悟了下,从金光咒里领悟了点东西,这不找您来探讨探讨!」又顿悟了?这小子哪儿来这麽多悟的……张静清心里有些吃惊,眉头微微舒展,道:「说说看,伱悟了什麽?」「师父,说来话长,咱们边吃边说!」张之维熟练的打开食盒,把里面的饭菜端出来放好,又给师父和自个儿斟满酒,笑道:「煮酒论英雄嘛!」张静清斜睨着他:「论什麽英雄,谁是英雄?」「今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张之维笑道。张静清:「…………」「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张静清都气笑了,端起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放下酒杯,道:「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搞坏的,有事说事,快讲,你又悟了什麽?」讲不出个东西来,你就准备挨打吧!龙虎山的风气能怪我吗?您才是风向标啊……张之维腹诽了一句,也端起酒一饮而尽,然后道:「师父,昨晚我打坐修行,偶然听到我的心脏在说,它要一步一步的变强,要当那齐天大圣!」张静清夹起一块豆腐吃下:「什麽乱七八糟的,你是修行的时候睡着了,在做梦吧。」「师父,别急,还有其他的呢!」张之维说道。「放!」张静清吐出一个字。张之维也夹了块家常豆腐吃下:「除心之外,我还感知到了身体其他各处传达给我的信息,比如肝的火气就很大,不停的抱怨,大概意思是,它快被心榨乾了,还被肺一直打压。」「肺也在闹,说心在压制它,它要反击回去,肾也在闹,说心也在压制他,脾则在说肺在压制它,它想反抗……各种杂念一股脑的涌上来,搞得我真是好烦呐!」「嗨呀,师父,您说说,我这是怎麽回事啊?」张之维笑着明知故问,却没得到师父的答覆,抬头一看。便看见一向沉着冷静的师父,眼睛睁得老大,嘴巴开合,呈目瞪口呆状,筷子上的鱼肉悬停在嘴边,满脸的不可思议。张静清是天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不会如此失态,除非忍不住。但这次,他是真忍不住啊。几天前,张之维才告诉他,自己修行到了可以见神的境界。就这个消息。他还没完全缓过神来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张之维又告诉他,他顿悟了,更进了一步,不仅仅可以见神了,还能听神!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自己这个徒弟,似乎有些太超出想像了,简直离谱啊!亏他之前,还打算好好栽培一个新弟子,贴心教导,来给张之维找个相互磨砺的对象。现在还找个屁啊!要不自己上吧。再找下去,拖个一年半载的,怕是他这个做师父的,都要力所不及了。而此刻,张之维看着张静清现在这个模样,额角落下一滴冷汗,小心问道:「师父,您怎麽了,您别吓我,您现在这个样子,别中风了吧。」中……中风?张静清猛地回过神来,刚消的气,又上来了,好小子,看来必须考校一番了。不趁现在收拾得动,赶紧收拾几顿,照这个架势下去,以后怕是收拾不了了。张静清沉着脸,撸起袖子:「之维啊,为师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有考校考校你了,你不是有进步吗?来来来,让为师看看,进步有多大!」一见师父这架势,张之维虽然有些懵,但反应可不慢,拔腿就跑,哪能站着不动白挨打。他可不想拿张静清来试一试自己的金光咒的强度,毕竟试的话,随着师父不断加力,金光总有被打破的时候。见张之维跑得乾脆,天师张静清愣了一下,林怀义那个小孽畜之所以敢跑下山,怕不是跟你学的。「站住,张之维,混长了啊,还煮酒论英雄,还敢咒为师,你给我站住,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就跟你姓!」张静清在后面怒吼。张之维在前面跑的飞快:「那个师父,你消消气,别你跟我姓了,我跟你姓还不行吗?」「好小子,滑头的很,你不说我倒还忘了,你跟我一个姓,来,吃我一雷!」张静清手一招,一道雷光乍现,朝着前方猴窜的张之维奔逝而去。雷光一瞬间就追上了张之维,就在离他面门还有两寸的时候。但见张之维抬手,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对着雷光斜砍过去。「轰!」电光和金光交织,雷霆被金光劈散,零星闪烁的电弧在空中跳跃,打的空气劈啪作响。「雷法?师父,你来真的啊!」张之维跑的更快些了,以往张静清找他考校,都是用金光咒的,这次都用上雷法了,他更不可能留下挨雷劈了。「好小子,竟然能抗住为师的雷法,为师倒是小瞧了你!」刚才那一幕,让张静清也是大吃了一惊。他之所以要一言不合就要收拾张之维,为了出气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考教一下,看看这小子这次顿悟后,金光咒到底到了什麽层次,但结果却出乎意料,刚才这一击,他是按照之前张之维的护体金光的强度来出招的,正常来说,应该堪堪劈碎张之维的护体金光,然后把他电的爆头鼠窜才对。可没想到,这小子硬撼下来了不说,还用金光劈碎了他的雷法,这个进步之大,简直不可思议。因为通常而言,金光是难抗住雷法的,更别说用金光劈开雷法了。「看来没瞎掰,是真踏入了这个境界,进步斐然啊!」张静清面露赞赏之色,徒弟出色,他这个做师父的,自然是高兴。「那必须的!」张之维在前面跑,整个人遍布着一层薄薄的金光,看起来跟个小金人儿一样。「之维啊,师父不是教过你,要谦虚,要多注意周围的人和事,不要目空一切吗?你看旁边是什麽?」张静清说完,空气里,忽然响起了密集的电流声。声音不大,但很密集,就宛如有千只鸟儿在鸣叫一般。张之维目光环视四周,便发现,先前被他用金光劈散的电流,非但没有消失,反倒一生二,二生三密密麻麻的分裂成了一张巨大的电网,把他困在了里面。「师父的这手雷法,还真是炉火纯青啊,就是可惜了,不是完整五雷法啊!」张之维喃喃自语。而这番话,被张静清听到了,心道,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然想见识完整的五雷法,我是来考校你的,又不是来清理门户的,用什麽完整五雷法!张静清一伸手:「拿下!」紧接着,围困住张之维的巨大电网,猛然往里一缩,就跟捕鱼时收网一样,而张之维就是网里的鱼儿。见此,张之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护体金光全开,猛雷般一冲而过,撕开了电网,冲了出去。「铿铿铿」无数闪电打在张之维的身上,与金光相碰,发出金属交击声,也有些闪电打在了地面,顷刻间,地面便出现一道道焦黑的沟壑。「这种强度的闪电都破不了吗?看来为师还是心太软,再加点力试试!」天师张静清收回散乱的雷霆,摊开手,掌心窜出一道更为炽亮的电光。张之维见了,脸色一变,这师父这架势,不打破金光,誓不罢休了啊。先溜先溜,等过了这一茬来说。张之维回头一掌击碎闪电,一溜烟儿的往袇房区域跑,这是他多次逃跑的经验,往后山和山下跑,师父没几步就能追上,但往住宿区跑就不同了,那里人多,师父是要面子的。果然,一到宿舍区,张静清速度就慢了下去,开始注意仪表,背负着手,闲庭漫步的跟过去。只不过,他每一步都迈出十几米远,看上去慢,但实际上,一点也不慢。「这麽跑不是办法,总不能真和师父比划比划吧,得用个法子阻拦一下,周围有没有暗器?」拐过一个小巷,张之维正思忖对策。忽然,前面的门开了,师弟田晋中撑着懒腰走了出来。(本章完) 第103章 师徒间的第一次掰扯 田晋中刚做完早课,一出门,就看到了师兄吭哧吭哧的跑过来。田晋中不明所以,正要打招呼,就听见张之维说:「师弟,开启金光咒!」田晋中一怔,也没多想,下意识开启了金光咒。他的金光咒造诣还行,金光又亮又厚,整个人都淹没在金光中。见此,张之维眼睛一亮,冲过去一把抓住田晋中的肩膀。同时,手中金光蔓延,附着在田晋中的身上,又给他布下了厚厚一层金光咒,然后猛地往后一丢。「师父,吃我一记暗器!」追来的张静清刚过拐角,就看到了被张之维当暗器祭出的田晋中,直接就呆住了。而此刻,田晋中面色慌张,尖叫着飞向张静清,嘴里还喊着什麽师父是我啊,师父接住我什麽的。看着越来越近的田晋中,张静清回过神来,伸手,轻描淡写的就去接。结果触碰瞬间,当的一下,巨大的金铁低鸣声响起,田晋中身上的金光大作,一下挣脱了张静清的手。「咻咻咻……」田晋中像个金色陀螺一样,旋转着滚到一边,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无神的看向天空,像是被玩坏了。「这……」张静清心里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刚才他可没想把田晋中当陀螺抽,是在接手的瞬间,田晋中身上的金光猛的一震,从他手中挣脱了。而那层金光……是张之维布下的。张静清眉头一拧,自己随手一接,竟然没把握住,还是低估了啊,这实力,已经能和自己掰扯一下了。明明之前下山途中,还被自己随意拿捏的,这境界提升了一线,实力就提升了没边啊……想到这,张静清情绪有些复杂,有高兴,有怅然嘛,担忧嘛……之所以会有这般情绪,倒不是像山下那些随处可见的师徒关系那般,担心弟子成长过快,威胁师父利益。而是张静清有一种,自己护在手里的雏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长了起来,要成雄鹰展翅翱翔了。但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却还没来得及,完全教会他搏击苍穹的飞行技巧,犀利直击猎物的捕猎技巧,在逆风中飞行,抵御八面来风的能力……一时间,张静清有些意兴阑珊,也没了再考校张之维的心思了,缓缓走向田晋中。而前方跑路的张之维也已经跑回来了,在查看田晋中的状况。张之维摸了摸田晋中的额头,翻了翻田晋中的眼皮,松了口气。还好,田晋中身上有两层金光,刚才这一摔,毫发无损,只不过转久了,脑袋眩晕了。「师父,您真不接啊!」一听这话,张静清额角出现一个「井」,这气啊,又上来了,走过去,一个爆栗打在张之维的头上:「好小子,一点同门情意都不讲,竟然把晋中当暗器祭出去!」自知理亏,张之维也没躲,捂了捂头,嘀咕道:「这不想着师父您会接住吗,哪想到您一巴掌把晋中给拍飞!」张静清:「…………」那是一巴掌拍飞吗?那是一时失手,没接住啊!当面揭为师的短是吧,张静清继续撸起袖子:「还说,今天我不收拾你一顿,我跟你姓!」「唉呀,师父您看您,又急,我跟您姓,我跟您姓好吧!」随后,大清早的龙虎山上,便是一阵鸡飞狗跳。龙虎山,日上三竿。大殿内。张静清和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之维啊,对于你的进步,为师还是很欣慰的滴!」张静清摸了虎须,哈哈大笑道,憋了好几天的气,今早终于顺了些!对于张之维这个徒弟,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总体来说,张静清还是很满意的,那些问题,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对他要求高的缘故。而且,这小子是真把龙虎山当家啊,把师父师兄弟们当亲人,一点也不见外。眼眶有些肿的张之维,抱着手,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和师父斗智斗勇半天,终究还是被一雷劈开了金光咒。「好小子,伱还有脸生闷气呢?学学被你打哭的陆家小子好吧,人家可是一边流着泪,一边强颜欢笑呢,来来来,吃饭吃饭,菜都要凉了,给,给你来个大鸡腿!」张静清扯下一只粘皮带肉,足足有小半只鸡大小的鸡腿,给张之维递过去。张之维伸手接过。张静清道:「好了好了,说正事,你能意识到听到体内的声音,还能说这麽具体,说明你对当前境界其实是了解的,为师也就不多做阐述了,至于你先说的你体内的肝怨气很大。」「是因为你只修行了半部雷法,只锻炼了心和肺,木能生火,但火多木焚。你的心火过于旺盛,肝木不够烧,自然是被压榨的很厉害。」「而肺和肝的原因,那就是单纯的金克木了,木弱逢金,必为砍折。」「至于其他的原因,究其本质,还是因为人体各部细分为五行,五行相生相克,它们之间利益勾连的同时,却又相互冲突,自然纷繁杂念丛生。」「而内丹功的修行,就是为了调和身体各部分,让它们和谐共生,一同变强,而不是相互克制,内耗不断,走向衰亡。」「这就好像治国一般,不过这一步何其困难,毕竟就连世俗王朝都有寿命,更别说人体了,想在这一步做到尽善尽美的,难如登天。」「对这一步,为师也无法提点你什麽,毕竟身体情况不同,就是国情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为师只能告诉你,先别忙插手身体的运转,先去沟通身体的每个器官。理解它,知道它,然后去协调它们,注意,是协调,不是掌控。」「至于怎麽协调,就是让相生的继续相生,让相克的相辅相成。」「你且记住这段话,水旺得土,方成池沼。金旺得火,方成器皿。土旺得木,方能疏通。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木旺得金,方成栋梁。」说完,张静清掐了掐手指,面露一丝笑意。张之维不曾注意,他重复了一遍师父的话:「让相生的继续相生,让相克的相辅相成!」这话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何其艰难?!水火本不容,如何能水火相济呢?金火一见面就掐架,如何能让金成为器皿?等等,张之维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若自己去做,那确实很难,但可以让器官自己去做啊。其他器官懵懵懂懂的,很难调动,但心不一样啊,心猿不就是心的本相吗?思忖片刻,张之维心里得出结论,可行。但前提是要搞定心猿。看来除了每日三省吾身外,猴砸又得多一个任务了。该怎麽搞定它呢?先礼后兵,威逼利诱,画大饼……一瞬间,张之维想到了很多,迫不及待的去尝试:「师父,我去看看小田怎麽样了,您下手也没个轻重,要是打出个好歹来,那就不好了!」说着,离开大殿。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的背影,摇了摇头。走到祖师爷的供桌前,从签筒里抽出一根签来。签上写着大吉。张静清把签放回签筒,转身下了龙虎山。山下集市。「张道爷好啊!」「施主你好!」「哟!张道爷,难得您下山啊!」「呵呵,下山走动走动,采买点东西!」集市里,一路上不停有人和张静清打招呼,显得很是尊重。张静清也都礼貌回复,没有一点架子。龙虎山下的集市还是很热闹的。如今世道不好,军阀割据,到处都是强盗土匪,各种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百姓过得很艰难。但龙虎山周围的这片区域,算是这个世道少有的净土。天师府毕竟是顶尖的异人势力,虽说影响不了神州大地的大势,但偏居一隅,护一方周全还是没问题。同时,数千年的积累,也让这周边的大片田地,也都是龙虎山的。最近逃难来的人特别多,天师张静清有感世道艰难,便把很多土地,以超低的价格,租给了一些逃难来的人,让他们成为佃户,有一个安身之所。当时,龙虎山上很多老一辈道士,还想着先免费租给这些可怜人几年,等他们彻底安稳后,再收租,但这个提议,被天师张静清回绝了。张静清深知斗米恩升米仇这一点,帮人不可帮太满,不然迟早结仇,到时候,坏了祖宗家业不说,还里外不是人。所以就算难民们过的艰难,但该交租的还是得交,不过,即便如此,山下之人也没人说什麽不是,反倒对龙虎山越加尊敬。毕竟,相比那些趁火打劫,发国难财的地主们军阀们,龙虎山的道士简直就是善人。集市上,张静清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前面,一个耳朵很大的小个子道童,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喊了一句「师父」。听到师父二字,张静清眉头微微舒展,但嘴上可没好话。「哟,孽畜,还敢现身?」「您总不至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吧!」大耳朵道童小声说道。「哼,欺师的东西,我放你离去,你不赶紧远走高飞,又来这做什麽?」「师父,当时您突然要废了弟子,弟子慌乱中冒犯了你,昨天弟子想了一天。」林怀义小声道:「您说的对,我这条命,这身本事,都是您给的,如果你要收回去,没问题,但是您得告诉我,告诉我您这样做的原因。」林怀义凝视着张静清,哭诉道:「我欺师确实不对,可师父您也不是那种暴戾的人啊,不会动不动就废人,您要废了我,一定有其他原因对吧?!」看着有些激动的林怀义,张静清说道:「换个清静的地方说,你敢跟过来吗?」「一切听师父安排!」林怀义并未有异议,他来见师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跟我来吧!」随后,两人去了城外一处无人的树林。张静清道:「怀义,你来找师父,师父很欣慰,但你昨天一言不合就逃下山,师父很生气!」「师父,弟子知道错了!」林怀义低头道。「那为师也不和你废话,首先,隐瞒修为,欺师,这件事可不是小事,就凭这个,我废了你,你不冤。」张静清道:「不过,为师要收回你的手段,也确实另有原因,但那要在我收回你的手段之后,我才会告诉你!」一听还是要被废,林怀义冷汗直冒。张静清继续道:「即便是这样,你还甘心把我传给你的手段还回来吗?」林怀义低着头,不敢说话。「我现在给你两条路。」张静清伸出两个手指:「第一条路,我收回你的手段,但保你性命无碍,经过调养以后,你和平常人无异,同时,你也还是我的弟子,除了修炼炁之外,其他手段我还是会传给的。」「第二条路,咱们师徒缘分到此为止,你就此远走高飞,我绝不为难你,你要选哪一条路?」给各位读者大大说一下更新情况,每天保底六千到一万,如果狗作者状态好,那肯定是上不封顶。至于上架爆更拉胯了,是因为狗作者上架前做了波死,来了个存稿消失大法,哭死,以后一定慢慢补上,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本章完) 第104章 张之维传道,震惊龙虎山的大事【第 一更】林怀义浑身发凉,冷汗浸湿衣裳,陷入巨大的纠结之中,他苦苦求情道:「师父,弟子修行不易啊!」「修行不易?!」张静清沉着脸,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语气很冷淡:「难道说在你心里,我正一门人只有练了这些伤人的手段才算是修行吗?」一听此话,林怀义泪流满面,一下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张静清面色缓和了些,说道:「看你这架势,你是选择了第一条路是吗?」「师父,我现在还叫您一声师父!」林怀义哭着说道:「只是您废了我之后,我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甘心拜在伱的门下。但现在,您还是我的师父,我最尊敬的师父,您给我的,您若是想拿回去,那就拿回去吧!」「好,那我动手了!」张静清把手放在张怀义的头上,说了一句:「委屈吗?」「委屈!」林怀义哭的像孩子一样,一想到这些年没日没夜的苦修,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果,就要废之一旦,而且是被自己最尊敬的师父毁掉,他就哭的更伤心了。「委屈就对了,这个世上,哪有不委屈的事?」说罢,张静清在张怀义头上一拍。林怀义哭声停止,应声倒地,紧接着便被张静清夹在腋下,带回了龙虎山。……………………与此同时,张之维出来后,先找到生闷气的田晋中。「师兄,你先前也太过分了,拿我当暗器呢!」小迷弟气鼓鼓的说着,任谁刚起床,还伸着懒腰,就被人当暗器扔出去摔个七荤八素,心情都不会高兴的。「你没看见先前师父在追我啊?」张之维道。「你自己惹的师父,师父要抽你,关我甚事啊?!」田晋中说道。「好小子,一点同门之谊都不讲,只知道有福同享,不知道有难同当啊,带你下山的时候你咋不说关你甚事呢?」张之维说道。田晋中瞥了眼张之维有些青肿的眼眶,顿时心里就平衡了:「师兄说的也是啊,那下不为例!」张之维说道:「好了好了,说正事,先前我虽然把你当暗器祭了出去,但其实也是一种考校,想试试你的金光厚度,从测试情况来看,你的金光,在强度上还是可以的。」「这不是师兄你一直说的吗,修行金光咒不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上,要把注意力放在金光咒对性命的提升上吗。」田晋中说道。「是,这是根本不能忘,任何时候都需要把对性命的提升放在第一位,但性命修为到一定程度上后,就需要考虑提升一下对金光的应用了,提升一下护道手段。」张之维说道:「师兄这几日的闭关,对金光咒有了新的理解,你看我给你演示一下!」说着张之维心念一动,运行金光咒,身上顿时迸发厚重的金光,并且愈演愈烈,化作滚滚金色浪潮,几乎压到田晋中面前。田晋中猛地睁大眼睛,眼中被金光铺满,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去了颜色。但这种感觉只是刹那,那金色的浪潮一放即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面前只有昂着头笑眯眯的张师兄。「这这这……师兄……这怎麽……回事?」田晋中语无伦次的说道:「你的金光怎麽变成了这样?在你的金光下,我感觉到了自身的渺小,就好像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张之维笑道:「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讲的,金光咒在咱们天师府,虽然只是人人都会的入门功法,但它作为道家精髓,八大神咒之一,其中蕴含的『道』与『理』却是不少。」「它就像一张白纸,可以任意作画,每个人都能有所领悟,每个人的金光咒虽然看似相同,但在细节上又有天差地别,有些人的金光在物理防御上很强,有些人的金光,进攻性很强,有些人的金光则善于控制,为什麽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金光咒提升的是我们的『性命』,而金光就是我们『性命』的一种外在展现,金光的强度是我们『命』上的体现,金光的性质,金光的特点,则是我们『性』上的体现。」「所以看清楚你自己,摸清楚你『性』上的特点,然后再把这个特点融入到你的金光之中,不仅金光的应用上更得心应手,金光的威力也会成倍提升。」「把性格融入到金光之中,给自己的金光打上自身独有的标签……」田晋中想起刚才感受到的那股金色的浪潮,连忙说道:「那师兄你金光的特点,就是如那无量大海一般,藐视一切吗?」旋即,他恍然大悟:「师兄,怪不得师父老说你狂,以前我一直不觉得你狂,现在感受到你金光的性质,师父他老人家的眼光果然独到啊!」「嗯哼,这只是最浅层次的表象,是你我实际差距过大产生的错觉!」张之维一本正经道。「是这样吗?对了,师兄,把『性』的特点融入金光后,金光的威力会成倍增长,那你现在的金光到底有多强啊?」小迷弟田晋中对师哥的实力还是很在乎的,连忙说道。「这个嘛……」张之维抬头望天,摸着下巴说道:「今早师父考校我的画面你也看到了吧?」「看到了,不仅看到了,我还插手了!」田晋中语气幽幽,「你还把我当暗器祭了出去。」「嗯哼,暗器什麽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考校中,我用金光劈开了师父的雷法!」张之维一脸高深莫测道:「你说说,我的金光威力有多强啊?!」「用金光劈开雷法?而且还是师父的雷法,这……太不可思议了吧……」小迷弟瞪大眼睛,眼睛里冒出了星星,在龙虎山谁不知道五雷正法的威力?不管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那都比金光咒厉害了不止一筹,特别是刚猛无俦的阳五雷,同等修为下金光是不可能挡得住。但师兄竟然以下克上,以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这简直就如天方夜谭一样。虽然师父肯定在考校中放水了,但不管怎麽说,师兄金光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一时间,小迷弟对师兄的敬佩,犹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连忙说道:「师兄,我也要,我也要学,你快教教我!」张之维咧着大牙笑道:「基操勿赞,基操勿赞,师兄毕竟虚长你几岁,强一点是很正常的,我现在给你讲讲心得体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旋即,张之维开始给田晋中讲道。而就在他讲的时候,又有几个师弟走了过来,见他俩在说话,就过来打招呼。「之维师兄,晋中,你们在干嘛?」张之维停下讲道,扭头打了个招呼:「没干嘛,就指导一下师弟的修行!」「之维师兄,你还偷偷给晋中开小灶,不厚道啊,不知道把大家伙一起叫来听听,对了,你的脸怎麽啦?被谁打伤了?」其中一个师弟一脸惊奇的说道。糟糕……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好,师父考校下黑手,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先前忙着去安抚田晋中,也没来得及处理一下。闻言,旁边的大嘴巴田晋中想开口,张之维连忙摁住他的狗头,一脸淡定道:「谁能打伤我啊?都是意外,昨晚我研究自创功夫,行炁出了岔子,手阳明大肠经受阻,脸憋肿了,见笑见笑!」田晋中:「…………」众师兄弟:「…………」一时间,众人都有些傻眼。那位师弟下意识道:「可那……那也不至于眼圈都青了啊!」你特麽没点眼力劲,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当心把你打成猪头……张之维心里吐槽,嘴上却一本正经道:「你师兄我毕竟虚长你几岁,这几年修为里,自然别有奥妙!」众多师兄弟:「…………」田晋中:「…………」那位师弟看了眼田晋中头上的手,又看了看一脸便秘的田晋中,很明智的没再刨根问底,点了点头,道:「啊……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是我浅薄了,对了,你们在讲什麽呢,要不让师弟们也听听啊!」「可以呀,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我教会晋中后,本来就也要教你们的!」张之维说道。对于传道这种事情,张之维倒是从不藏拙,有什麽传什麽,反正大家也没有他学的快。而这时,旁边的小迷弟田晋中,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一脸激动的说道:「那你们可要听好了,今天张师兄要传的东西可不得了,金光的独特应用,学会之后,威力倍增,师兄甚至都用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呢!!」张之维:「…………」「啊,什麽情况,晋中,你刚才说的是,之维师兄用雷法……破了师父的金光对吧?」那位师弟怀疑自己先前听错了。「你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啊?」小迷弟不悦道:「不是师兄用雷法破师父的金光,是师兄用金光破师父的雷法。」「我去,真的假的。」「想必晋中不敢开师父的玩笑,估计是真的,快快快,细讲!」「这可了不得啊,细说细说……」「难怪脸被打肿了,原来是师父丢了面子啊。」……………………而在张之维给师兄弟们传道的时候。林怀义猛地从床上弹起,有些茫然的看向四周。紧接着,他便回忆起先前和师父的对话,连忙检查起自己的修为。「铿!」一道金光自掌心窜出。看着这道金光,林怀义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当场喜极而泣。「吱!」门开了,张静清拿着几个馒头走进来,斜着瞟了眼又哭又笑的徒弟,淡淡道:「行了行了,多大个人了,还跟个三岁小孩儿一样,又哭又笑的!」林怀义一抹眼泪:「师父,您不是.」「怀义啊,为师问你一件事!」「师父您说!」「你真的是宁可被我收回手段,也要留在天师府,还是」张静清双目微眯,凝视林怀义:「还是你想清楚了我并非真的要废了你,而是别有用心,才回来的?」要说真心话吗林怀义愣住了,心里挣扎了片刻后,跪在张静清面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一脸诚恳道:「师父,我说……都有,您信吗?」「都有吗?」张静清沉吟片刻,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麽感受,有些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师父,外面已经没有怀义的家了,我视师父和师兄弟们如父兄,龙虎山就是我的家,怀义没地方可去了,怀义真不想离开龙虎山!」林怀义真情流露,把头磕在在地上,说道:「怀义确实也有自己的算盘,这些多年来,欺骗师父隐瞒同门确实是我的大错,但您绝不是会因为这种事,就对弟子下毒手的人啊!」「怀义自问除此之外,再没做过对不起师门的事,您也不是会轻信谣言,乱施加惩罚的人。」「所以怀义斗胆猜测.师父此举,是出于某些原因在考验弟子!」是的,这就是林怀义敢回来的底气。昨天逃跑之后,他一人在山下游荡,只觉得茫茫无所依,天大地大,却无他容身之所,这时他才正视自己对龙虎山的感情,原来自己已经离不开了。随后,他仔又细一想,师父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因为这点原因就要废人?如果真这麽喜怒无常,那师兄张之维,起码被废八百回了。事出反常必有原因,所以他才斗胆回龙虎山赌一把。张静清没有反驳,点头道:「说得没错,有理有据,确实啊不过,你这麽聪明,那你觉得我在考验你什麽?」「弟子不知!」「那我再问你,为什麽要在我和其他门人面前隐瞒自己?」张静清把话题回到最初的矛盾。「弟子……弟子真的不是故意要欺瞒师父和各位同门的……」林怀义说道:「弟子……也没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就是想不那麽出风头,想低调一点!」说着,林怀义想起了往事:「我的事,师父您是知道的,当年弟子无知,要不是因为我的张扬,又怎麽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因为张扬,弟子害了一家人的性命啊!」往日历历在目,家被付之一炬,全家尸骨无存的一幕,再次出现在脑海,林怀义痛哭流涕道:「自打那以后,弟子再也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弟子真的没有什麽险恶的心思,师父!」张静清听闻,动了恻隐之心,点头道:「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实际上,真让我发现你有什麽脏心眼的话,我也就没必要考验你了。」「几年前,从我第一次发现你偷偷练功开始,我就一直在观察你,其实从那时起,我对你的考验就已经开始了,只是你没有通过罢了。」林怀义一头懵:「什麽考验?弟子完全没有察觉啊?!」张静清摇了摇头,这个小徒弟,平时精明的很,关键时候就犯糊涂。相较之下,张之维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候却很少掉链子。「我就是什麽都没做,但这就是考验!」张静清说:「为师对你以诚相待,这些年,就是希望你能不再对为师隐瞒什麽?」「哪怕不是对为师,对山上任何一个人都行,你能让山上任何一个人知道你的事,为师就算你过了。」「结果这些年,你瞒过了所有人,就连与你关系最好的田晋中,你都可以隐瞒!」张静清凝视着林怀义。林怀义深深的低下了头,无话可说。(本章完) 第105章 怀义的野望【第二更】 「跟我来,这麽多年了,我不想再等了,你的经历我是知道的,所以才有了这第二次的考验!」张静清起身,走出房门,林怀义连忙跟上去。两人来到后山。张静清背负双手,边走边说:「这次考验没别的……我就想看看绝境之下你的真面目而已!」林怀义默默跟在后面,不说一句话。张静清继续道:「凭藉我对你的观察,昨天伱对我还手,我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你小子没辩解,而是直接跑了,我实在是没想到,当时我很失望,不过凭你现在的手段,在外面活下去也不成问题。」「但你去而复返,就更让我意外了,虽然你是揣测到了我的意图,打了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回来的。但你总算是还愿意冒着放弃一生修为的风险,也要留在龙虎山。」张静清深深凝视林怀义:「难得啊,怀义,这麽多年,你第一次在师父面前展露你的本性。」「师父,弟子知错了!」林怀义羞愧的低下了头,觉得自己愧对师父,愧对师兄们,他们待自己如儿子如兄弟,自己却处处防着他们。「这次考验麽,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我就勉强算你及格吧!」张静清转身,背对林怀义,缓缓说道:「天赋及格,心性也勉强及格,那麽作为奖励,从今天起,为师就传你五雷正法!」「…………」听到这个消息,林怀义大吃了一惊,五雷正法可是天师府最高深的法术,也是异人界最高深的法术之一。一般来说,修了五雷正法,就有机会问鼎天师之位,平时师兄张之维练功的时候,他也常被田晋中拉着在一边观望,对雷法的威力,可谓是垂涎欲滴,心里也曾升起过偷学的念头。但五雷正法高深,没人传法,根本不可能学会,渐渐的,他也就断了这个念头,也就偶尔去过过眼瘾,但没想到今天师父竟然打算传给自己?林怀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师父,惊呼出声:「啊这.是这样吗?师父,难道这是咱门人修习雷法前必经的考验吗?师兄也经历过吗?」「其他人可没这种考验,只有对你才有啊,怀义!」天师张静清意味深长的说道。「啊?!」林怀义不解。「因为你心中有贼!」张静清指着林怀义,一字一顿道:「贼见不得光,贼主意最正,贼也最大胆,贼胆也最小。」「师父,弟子知错了,弟子一定痛改前非!」林怀义连忙低头认错。「别误会,我这不是在损你,当然,也不是在夸你,这就是你的特点而已,贼只是你的一个工具!」天师张静清说道:「至于它会成为你的优点,还是成为你的缺点,只看你今后怎麽去运用它了!」「所以如果你想在修行一路上有所成就的话,你最该警惕的不是别人的目光,而是你自己的。」「对了,怀义啊,你的经历让你隐藏自己,这我理解,但真的就只有这个原因吗?」张静清反问。「呃」林怀义有些难以启齿。「说!到现在都不愿意坦诚吗?」张静清虚着眼,斜瞟着他:「你隐藏我理解,但解释不了你为什麽那麽狠的下私功!」「师父,这个不是坦不坦诚的问题.」林怀义有些吞吞吐吐的说:「只是这事说出来,好像我和其他师兄弟有什麽间隙一样!」顿了顿,他又道:「其实吧,我就是觉得我这点微末手段,真心没什麽好让大夥知道的。」「微末手段?以我昨天的试探来看,你的实力,同辈之中可没几个比得上的。」张静清说道。林怀义不说话,一脸沉默。张静清瞬间就懂了:「原来如此……是因为还有人在你之上是吧?你小子倒是很有野心,要麽不显山不显水,要麽就要当第一?」林怀义有些不好意思道:「师父,其实我知道我这麽想不对,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大夥学的都差不多,演练的话就没啥必要。」「要是切磋,我肯定吃亏,这样的话,何必白费劲?还不如隐藏实力在一边旁观,反正旁观一样能长进,还能长眼力。」「你吃亏?你怎麽可能会吃亏?」张静清没好气的说道:「据我观察,即便你的几个师兄之中,能稳赢你的,我看除了张之维也没谁了。」说到这儿,张静清恍然:「哦!我懂了,所以你隐藏自己,却又暗下苦功的原因就是张之维吗?」林怀义点了点头:「您说的对,弟子的心境问题,确实是因为之维师兄!」说完,林怀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这些埋藏心里的话说出来后,心里好受多了。张静清看着坦露心声的徒弟,欲言又止,他不反对弟子之间有增强好胜之心,这是好事,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张之维这麽目中无人,就是因为同辈之中,无人和他竞争,他一直都想给张之维找个磨刀石,昨天对林怀义的考验,也不乏有这个心思。但今早后,张静清算是彻底绝了这个想法,不找了,也找不到了,从之前的考校情况来看,别说年轻一辈,就是很多老一辈,只怕都不是张之维的对手了。俗话说的好,功高一线,那就是高的没边,在张之维金光咒破境之前,张静清想对付他,不说易如反掌,反正是不难。但高出了这一线,再想拿捏,就得费一番功夫了,稍微不注意,就会出现之前接田晋中的那种情况。而且,这还只是刚破境而已,修为还没匹配上境界。因为,张之维当前虽踏入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但只是境界到了,体内小天地内五行相生相克的纷争却没有停。一旦他开始「治国」,开始插足其中,减少身体各部的内耗,让身体的各个单元止戈,劲往一处使,那他修为就会进入一段时间的高速提升期。而等他提升完毕,修为再次到达瓶颈的时候……张静清估摸着,就算是自己,在和他切磋考校的时候,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然一不小心都可能阴沟里翻船。所以在得知林怀义一直都把张之维当对手,视作目标的时候,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有些难办啊。这个难办,倒不是担心他们师兄弟之间手足相残,而是林怀义是因为张之维才一直蛰伏,想等超越张之维后,再展露实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可按目前的形势来看,想要超越,近乎不可能,就算是有他开小灶,亲自指导也是一样。难道说林怀义要隐藏实力一辈子?!可若直接了当的说,你别想了,你这辈子估计也难超越了,那也不成啊,会坏了这小子的道心。张静清思忖了片刻,说道:「你还年轻,有理想是对的,作为师父,我该支持你,你心境上的问题为师只能提点,还得靠你自己解决,但你的手段,为师可以指点,至于你能不能追上张之维,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闻言,林怀义一脸坚毅:「师父,弟子一生,不弱于人,弟子有信心!」看着林怀义的眼神,张静清拧了拧眉,心里暗道,藏的不是老鼠,是剑啊。若张之维是一把无鞘,一眼就能辨其锋芒的剑。那林怀义就是一把带鞘的剑,平时不见锋芒,见时便要「杀人」。而他要「杀」的是张之维,所以,一直拔不了。最终,张静清还是没点破,他打算让张之维来当林怀义的磨刀石,来作为他奋斗的目标。等到林怀义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两人切磋一场,点破其中差距,让林怀义直面心中执念,破除心境障碍,大彻大悟。此举虽有些冒险,毕竟张之维这磨刀石是硬了点,可能把林怀义这把刀磨断。但张静清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自己掰不过来张之维的心境,还掰不过林怀义的吗?……………………而此刻,磨刀石张之维打发走了一众师兄弟,回到了自己的袇房,开始自己的修行。张之维闭上眼,只冥想片刻,便看到绛宫内的先天火金之炁里,盘坐着一个小白球。小白球青头白身,闪电环萦,看到天空中降下的巨脸,顿时身子一抖,金色瞳孔里有恐惧一闪而过。而这一丝惧意,被张之维一眼就察觉到了。而且,因为心猿是心之相的缘故,他还聆听到自己的心脏在说:「糟糕糟糕,这大脸盘子又来了,我刚凝练自身,恢复了一点元气,他该不会是来烧我的吧?!」(本章完) 第106章 超硬核的打磨心猿 张之维内视绛宫,注视着环绕着闪电的心猿,对视其金色的瞳孔,这家伙竟然不闪不避也冷冷地和他对视。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词——色厉内荏,明明怕的要死,慌得一匹,却要强行镇定。既然这麽怕我,那我可要拿捏你了……张之维心念一动,绛宫之上的巨大脸庞收缩,化作一个人形落下。这是张之维在人体天地格局里显化而出的本相,他准备好好和这只猴子谈谈。当然了,谈之前,得先来个下马威,从刚才对视情况来看,心猿这小东西对自己是心服面不服。还叫我大脸盘子?看来为了更好的谈事情,需要先打一顿,打完再说。张之维落到绛宫,看着小白球一样的心猿,笑道:「哟哟哟,一天不见,进步不小啊,我深感欣慰,准备考校一下你!」「吱?!」拳头大小的小白猿歪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张之维的这个本相。考校,怎麽考校?!然后它便看见,张之维大张双手,瞬身遍布闪电,豁然一声雷响,一道银色闪电就劈到了自己身上。「吱吱吱……」心猿被劈的上蹿下跳,痛呼个不停,不过这次招呼上来的是闪电,不是三昧真火,所以痛归痛,却是没伤及根本。面对本相接二连三的进攻,心猿不复先前的淡定,身体虚化,想要隐匿到先天火金之炁里。惹不起,还躲得起啊?这也是它惯用的手法,之前被张之维镇压的时候,它便是这麽做的,每次都能逃过一劫,最后逼的张之维只能进内景找它。但这次却是失效了,它他逃到哪里,闪电就劈到哪里,就好像一切行为都能被看穿一样。张之维悬浮在半空中,一团又一团的闪电劈出。不管心猿怎麽躲,躲哪里,他都能从「心」那里得到提示,也就是说,心猿的所行所想,在他那里都不设防。「吱吱吱……」不停的闪电连轰,心猿被打的上蹿下跳,不停痛呼,但它却没投降,反倒被激发了凶性。猛吸一口先天火金之炁,身形暴涨,顷刻间冲到正放雷的张之维本相面前,当头就是一拳。欺猴太甚,怕归怕,怂归怂,但急眼了,它还是会还手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把你打的口服心服,怎麽谈事啊?!张之维当即和心猿打了起来。心猿已经被劈红了眼,招招掀起浩大的波澜,眼中金色瞳孔燃烧着金焰,看起来恍若飞星。而张之维本相,衣袂飘飘,显得极为从容,他也不下狠手,以戏虐的方式,手一挥,就打心猿的跟斗,脚一抬就把心猿踹飞出去。期间,心猿也曾得手过,数道雷霆打在张之维的本相上,不过都不痛不痒,无足轻重。接连斗了数十个回合,都是心猿在挨打,心猿彻底怂了。在一次被打飞出去后,没有再爬起来,而是缩小身躯,重新变回拳头大小,肚皮朝上,认命般躺在那,不动了。「吱吱吱……」别考校了,别打了别打了,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吗?早认输不就好了吗?见达到效果,张之维也不继续动手,走过去,捏住心猿的尾巴,一把将其拧了起来。「有点进步,但不多,想不想变得更强?」张之维说。「吱吱吱!」不想,这样就挺好的。心猿吱吱的回应,但心里却在想,当我傻帽啊,我要是说想变强,伱不得烧我啊,我要藏器于身,一步步偷偷的变强,然后一雪前耻。这小东西,反骨深种啊……心猿所想,都被心反馈给了张之维,他也不拆穿,而是笑道:「言不由衷,哪有不想变强的,是谁之前在内景里说的那麽励志的啊,你肯定是想变强的吧,说出来,我不打你!」「吱吱吱……」绝对没有,我已经洗心革面了!拳头大小的心猿,小脑袋直摆。看着心猿这烂怂样,张之维感觉有些头疼,这还不好交流了啊!他一只手提着心猿的尾巴,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去弹心猿的脑门儿,一脸严肃道:「不,你应该有!」「……吱?!」心猿一呆,有些不明白张之维的打算,难道在试探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忍!它小脑袋直摆,一脸坚定的告诉张之维,它真没有,就这样,挺好!张之维:「…………」言不由衷,还装呢……张之维一脸严肃:「不行,你得励志,你得变强才行!」「吱吱吱……」不,不励志了,我废了,猿猿我呀,只想躺着。张之维越严肃,心猿越慌,拒绝的也就越坚定。它认定张之维是在诈它,一旦它说想,就要挨三昧真火的烧了。张之维:「…………」得出绝招了!张之维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冒出一缕青蓝色的三昧真火,伸到心猿的面前,看着被吓得吱哇乱叫,面无猴色的心猿,威胁道:「你得变强才行,不变强,我就把你烧了!」「…………」心猿一脸呆滞:「吱吱吱……」为啥啊?我不明白,我不变强,就这样,不是对你更有好处吗?一时间,生性机警的心猿拿不定主意了,心里不确定张之维到底是不是在诈它?张之维留着它的原因,它心里其实是有数的。无非就是烧灭了它以后,又会有新的心魔诞生,留着它,就相当于留在了明面上,以后不会再被潜在的心魔所扰。而且,阳五雷的修行也需要降住心猿,所以只要它不捣乱掀起动静,悄悄的,不显山不显水的变强,张之维是发现不了的。而等张之维发现的时候,就是它已经强大到了可以颠覆的时候了。所以,今天张之维突然闯进来,无头无脑的给它一顿暴打,在心猿看来,只是在确定它是否无害而已。一旦它表现出野心,就会遭到三昧真火的煅烧。但此刻,张之维拿着三昧真火,威胁着让它变强,它却是摸不清张之维的打算了。这是闹哪样啊?你还要我怎样?!看着一脸懵逼的心猿,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了,选择打直球,挑明了说:「你本是心魔,但近期,你抓住我释放心猿出炉,心火动荡之际,融合了这一股暴躁的情绪,化作了实质化的心猿出世,所以你既是心魔,也是心猿。」「但前日里,我进了内景,明悟了妄执,一把火烧掉了执念,也把你烧成了这熊样,所以,你现在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心猿多过是心魔!」看着面前的三昧真火,心猿被捏着的尾巴根都在用力往后,好远离火苗一些。张之维的性命修为奇高,他以精气神点燃的性命神火,别说烧到身上,光是靠近,都感觉神魂一阵颤动。「吱吱吱……」有什麽区别吗?都是要被打压的对象。心猿面色惶恐的乱叫,面对这火焰,它很慌啊!「还是有区别的,对别人来说,心猿是很难缠的东西,是要打磨的,是要束缚的,要把它压在『五行山』下,磨平一身棱角,炼得一身浑圆,方能更好的掌控。」「但我是谁,我偏要走一个新的路子,心猿强,难以降服,就一定要通过压和打磨的方式才能掌控吗?不压不能掌控?!」「我偏不信这个邪,我不仅不压,我还要强化心猿,彻底释放心猿的力量,打破一切,以力革鼎,掌控最强的心猿,成就最强的自己。」「你是我的心猿,但你这一副烂怂样,让我很失望啊!你之前的野心呢?你的励志呢?你这样,也配做我的心猿?」张之维捏着心猿的尾巴,把它提到三昧真火头顶三寸处,盯着它疯狂闪烁金色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想不想变强?如果还不想,那我就只能烧死你,换个励志一点的心猿了。」(本章完) 第107章 心猿黑工之旅,张静清的想法 被架在三昧真火上烤,心猿呆滞了片刻,浑身须发皆张,连忙大叫着表明心意。「吱吱吱」想!想!我想!我做梦都想变强,我要变强,要变强!「要变强?」张之维眯眼:「那干嘛刚才说不要,你别是迫于形势才这麽说的吧,以后给我阳奉阴违,搞躺平怎麽办?!」说着,又把火升高一点。烈焰加身,这下子,心猿是彻底慌了,白毛都被烤卷了,脸上青筋暴起。「吱吱吱……」它大叫着,袒露心声,说是担心张之维诈它,所以才不敢承认,实际上,它非常想要变强,甚至就算张之维不让它变强,它也会在暗地里偷偷变强,它很励志,没谁比它更励志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也不继续烤问心猿,收回手指,吹灭指尖三昧真火,把心猿放在地上,自己也盘腿而坐,说道:「早这麽说不就完了,好了,现在咱们讨论一下变强的细节!」「吱吱吱……吱吱吱……」你讲你讲,伱说什麽就是什麽,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心猿瘫坐在地上,忙不迭的表忠心,一张猴脸上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刚才它是真被吓坏了,被几乎是放在火苗威力最大的外焰上烤,它甚至有种神魂都在融化的错觉。察觉到心猿的内心想法确实和嘴上说的一样,张之维嘴角上扬,果然多大数时候,武力永远是最优解……「你有这个觉悟,我深感欣慰,不过,你也别搞的这麽如临大敌,你是我心的本相,你我本是一体,是同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打一巴掌,张之维现在给一个甜枣:「只要你不做损害我的事,和我一起欣欣向荣,那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毕竟亏待你,就是亏待我自己啊!」「你以后变强,我不管你,但前提是你必须用心猿的方式,如果你用心魔方式,那你就不是自己人了,你要谨记!」「吱吱吱……吱吱吱……」一定不敢一定不敢,一定谨记一定谨记!心猿小脑袋连点,半点犹豫都没有,连忙回答道。同时,稍微镇定了一下后,它心思也活跃了些,在心里吐槽,「呸!什麽心魔?谁他妈的是你心魔,你是我心魔才对!」而这一切,都被反馈到了张之维那里。呵呵,有觉悟……张之维笑道:「那这就说好了,对了,既然是自己人,那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身上的事,你也得担着!」「吱吱吱……」必须的,必须担着!心猿答应的没有一丝犹豫。张之维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你如此上道,那我必须给你奖赏!」心猿眼睛一亮:「吱吱吱?」什麽奖赏?张之维道:「我的观法,走的是以自身为国的路子,在这人体的天地格局里面,我就相当于是国王,现在,我封你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同时,我还要赏赐你府邸,俗话说,人体有百神,而百神常诣绛宫之中,以听命令,盖心为万神之主,万神朝其所。」「我让你坐镇心府,成为人体天地格局里的众神之主,怎麽样,这个赏赐足吧,对得起你国师的身份和地位吧,你感不感动?!」「吱吱吱……」感动感动,我太感动了!心猿睁着大眼,眼里饱含着泪水,这也不敢不感动啊!实际上,它都快哭了,这是什麽狗屁封号和赏赐呢,它现在待的地方就是绛宫,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纯空手套白狼啊。张之维眼睛一瞪:「那你为什麽一副要哭的样子?你是不满意吗?嗯?!」「吱吱吱……」满意,太满意了,我这是喜极而泣!心猿不愧是猴子,心思活跃,连忙开始狡辩。张之维:「…………」喜极而泣,你是老陆吗?不过,效果达到就行。「孺子可教也,老话说的好,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你现在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那国师的责任,你也得承担起来!」心猿欲哭无泪,心里腹诽,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这牛鼻子太……「嗯?!」张之维眼睛又是一瞪:「说话!」心猿腰板一震,义正言辞道:「吱吱吱……」那必须的,老大待我,如此恩重,我从此后,跟定老大,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相助老大,共图大业!这台词有点熟悉啊,怎麽怪怪的……张之维撮了撮牙花子,说道:「你既有此意,我深感欣慰啊,那麽,我现在就给你指派两个任务!」「吱吱吱!」老大尽管吩咐!心猿立马回应,如今形势比人强,别说两个,就是二十个,它也不敢不答应啊。「好,首先是第一个!」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作为国师,你得负责监管全国,每日必须巡视各方,一旦发现我命中的缺陷,及时汇报,懂了吗?」这就是张之维早就的打算,从知道心猿走的是观外物的路子,且境界不低的时候,他就这麽考虑了。外界的君王治理国家有这麽一句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对管理人体小天地也同样使用,他现在对自身的了解,全靠自己内视,这无疑是片面的。若有心猿从另一个角度观察作为补充,一定会更完善。而且,张之维也不怕心猿阳奉阴违的骗自己,一是自己可以查证,二是心猿的想法,他了若指掌,骗不了自己。「吱吱吱!」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心猿答应的很快,这对它而言,不算难,它其实一直都在『观』张之维。「好,那现在我给你指派第二个任务!」张之维竖起第二根手指:「作为心的本相,我要你控制心火的发散,调理体内五行的相生相克!」「???」心猿脑袋直摆:「吱吱吱!」这个它不会。「你是心之本相,仍在人体五行中,你应该会!」张之维不由分说道:「我给你提示,五行相生相克,先说相生。」「第一,火能生土,但火多土焦,你得控制这个量,不得让心火去过分影响脾土,把它给烤焦了。」「第二,木能生火,但火多木焚,你也得控制,不得让心火过分影响肝木,把它给榨乾了。」「第三,水能克火,但火多水干,肾水影响你是本能,你接住就好,不必反击。」「第四,火能克金,金多火熄,金弱遇火,必见销熔,而金旺得火,方成器皿。」「我修行的阳五雷,主要锻炼的就是心和肺,这两者旗鼓相当,但正因为旗鼓相当,又被克制,所以内斗很严重。」「你要做的,就是去调和肺金之炁,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辅相成的效果,明白了吗?」心猿听了张之维所讲,抓耳挠腮,一脸疑惑:「吱吱吱……」不太明白,老大你讲清楚点,具体说说该怎麽做?具体的我能知道还找你?张之维眼睛一瞪,指尖再次冒起一缕三昧真火:「你是国师,要有自己的想法才对,什麽事都要我出马,要你这个国师作甚?」看到三昧真火,心猿脑袋一缩,连忙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道:「吱吱吱……」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任务!「好,不愧是我的好国师,这事就交给你处理了,你现在就去办吧,要搞快,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罢,张之维意识离开绛宫,睁开眼,面露一丝笑意。只要心猿按他说的做,梳理一下五行格局,哪怕最后一步,金火相融暂时做不到,他也会有一个长足的进步。当然,张之维相信心猿能做到,毕竟让金火相融这种事,如果心火本身都不能办到,还有谁能办到?刚这麽一想,张之维就又窃听到了心猿的心声,这家伙正在绛宫内大发雷霆呢。「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老贼,欺我太甚,我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发泄了一下后:「小不忍则乱大谋,身在低微,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好好迎合他,踏踏实实做好每一件事,取得他的信任,等他松散懈怠,再给予致命一击!」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双肾之间,突然轻松了一下,仿佛挣脱了某种枷锁。紧接着,肝也轻松了些,焕发出更多的生机,流淌于四肢百骸,甚至就连眼睛都要明亮了一点。「肝能明目,以前也没感觉到沉重,但现在就是要轻松了些,这应该是心猿收敛了心火的散发,不再去影响肾水和肝木了,体内的纷争和内耗少了,所以整体『国力』强盛了。」「效果立竿见影啊,而且,这种改变是持续性的,只要当前格局不被再次打破,我哪怕不主动修行,修为也会日渐精进。」张之维脸上露出笑容,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猿心的叛逆想法。刚才的那一番操作,别看心猿瞬间就办到了,但让他自己去梳理,指不定要多久。实际上,张之维也确实不在乎心猿是否一身反骨,反正只要肯踏踏实实,把事做好就行。至于反叛,心猿的一切想法和动作,自己都了如指掌,它拿什麽造反啊?「人体五行很多,这只是冰山一角,等心猿完成了心火对周边的梳理,就可以考虑让它去梳理其他了!」一念至此,张之维继续开始修行,虽说有心猿调节人体格局运转,能自动变强,但该下的苦功还是得下的,不能松散懈怠。而在张之维修行的时候。大真人殿,黄金云纹的大理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大殿上,张静清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在他旁边,瘦高老高功张异,挤眉弄眼道:「师兄啊,雷法被金光所破,一世英名,竟毁于此啊,哈哈哈……」在得知张之维用金光破了张静清的雷法之后,他便立刻动身,前来挤兑师兄。张静清横了他一眼:「笑个屁,考校嘛,我还能真下狠手,要不你来和我试试?」「老东西,呛火啊,我才不和你试吧试吧,我过来,嘲笑你是其次,主要是想问你,之维这小子,是怎麽这麽快擒拿心猿的?」张异说道。张静清没好气道:「怎麽拿住心猿?他都修到内圣外王了,拿住心猿还不是有手就行?」「什麽?!内圣外王?!」张异眼睛一瞪,一脸不可思议道:「师兄,这可不兴开玩笑啊,他才多大啊,这个境界,说出去,不得吓死个人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麽会翻船?和他动手,已经不好把持力度了,轻了,就会像今早那样,重了的话……」张静清一拍桌子:「我还能和他下狠手?」「原来如此啊,难怪……」张异咂了咂嘴,艰难接受这个事实:「对了,咱们龙虎山出了这麽个大宝贝,你就一直让他在山上和一群师兄弟鬼混?这不浪费人才吗?」「你有什麽想法?」张静清问。张异提议道:「我看他和众师兄关系很好,也喜欢传道受业,大家也都服他,本领也强,不如让他代师授艺吧,以后的新弟子,归他管!」张静清摇头:「糊涂,那我龙虎山的风气,还不得被他从根上带偏啊?!」「那也没什麽不好的嘛,」张异看张静清脸色不悦,也不继续瞎扯了,就问:「那你有什麽想法?」张静清想了想道:「我打算让他下山历练,褪去道袍,不准使用门中的任何手段,也不许接受任何布施,去城中集市上做个商贩,不管他贩卖些什麽,只要自力更生一年就行!」张异摇头道:「死脑筋,馊主意,他现在的修为,他现在的心态,那就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空前高涨之际。你却让他褪去一身本领,去做那市井之徒,碌碌无为之辈,怎麽可能?我劝别你白费功夫,误人误己。」「埋汰人倒是有一套,你也知道他的心态,那你倒是提提意见啊!」张静清一脸不悦道:「不好好说道说道,今天我非抽你不可!」「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快放!」(本章完) 108.第108章 张静清的安排,提前出世 第108章张静清的安排,提前出世张之维这一修炼,就修炼了一下午。半晚时分,张之维结束修行,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田晋中和林怀义两人乐呵呵的跑了过来。两人手里都提着东西,田晋中提着一只烧鸡,林怀义提着一个小坛子。「师兄,你看我们给你带什麽来了?烧鸡配酒越吃越有,哈哈哈!」隔着老远,田晋中就嚷嚷道。「哟,今天什麽日子啊?有这好东西?」张之维迎过去,看了一眼,笑道:「又是烧鸡又是酒,还有花生米,你们哪来的钱?」「嘿嘿嘿……」田晋中笑道,「怀义请客的,大家都有份。」「大家都有份?怀义那不得大出血啊?」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林怀义,难得啊,平日里,这小子虽然从不去占别人的便宜,但别人也休想占他的便宜,今天怎麽想着请客?「什麽大出血,瞧师兄伱说的,」林怀义绷着脸说道:「这是捡的钱,花着不心疼!」其实,他快心疼死了,这都是他攒了好几年才攒出来的血汗钱,一朝尽毁于旦啊!见林怀义一副肉疼的样子,张之维心里就有了数,应该是被师父教训了一顿,挪用了小金库,这麽说来,师父应该已经在传授他雷法了。不过对此,张之维也不在意,他从没把林怀义当成对手,甚至林怀义能学得雷法,还有他在背后做推手呢。「怀义啊,咱们山上就那麽点人,你捡了钱这麽大张旗鼓的请客,不怕失主找上门啊?」张之维揶揄道。林怀义强忍心痛:「那找上门也没有办法呀,都进大家伙肚子里了。」田晋中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不算事儿,我和其他师兄弟们都说好了,如果失主找过来,那大家就一起凑钱补上就是,没人找上门那就算了!」「说的也是!」张之维笑道,看向林怀义,「以后如果有什麽困难,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修行上的,都可以找我!」闻言,林怀义心里一暖,也不心疼了,笑道:「谢谢师兄,如果有麻烦的话,我一定不会和你见外的!」「都是师兄弟,说什麽见外的话?」张之维接过烧鸡,扯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们俩要不要再一起吃点?」田晋中搓了搓手说道:「烧鸡你自己吃,我们先前吃过了,我们陪你喝点酒吃点花生米就行!」「看不出来,你这家伙还有当酒鬼的潜质啊?」张之维转身拿了几个大碗,他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两个师弟大碗喝酒,小口吃花生米。「对了师兄,最近山下多了很多难民,听他们说,现在各地都在打仗呢,到处民不聊生,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喝了点酒,田晋中的话最多,开始说起这次下山的一些所见所闻。「好像是因为谁死了吧,为了争夺权力就打了起来吧!」林怀义接过话头,山上信息太不发达,他又埋头修炼,对于山下的事,也是一知半解。张之维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对着大洋吹了一口气,「嗡嗡嗡」大洋震动,发出清脆的声音。「现在还算好的,以后啊,世道会越来越乱了!」「越来越乱?!」田晋中说,「总不可能乱到咱们龙虎山吧,只要大家伙没事就行!」乱到了,你的四肢都被乱没了……张之维敲了下田晋中的头,说道:「你还是好好修行吧,龙虎山乱不乱先不说,天下大乱之际,咱们道门哪次当过缩头乌龟?到时候说不定就是背剑下山,拯救苍生了,你可别拖后腿!」「放心,我必然不会.」田晋中说到一半,一个粗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必然不会怎麽样?」三人扭头看去。只见张静清站在房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三人。师父你咋动不动就偷窥呢,搞的跟和那些喜欢在猫眼洞里偷瞄的班主任一样.张之维心里吐槽。「必必然不会丢.丢咱们龙虎山的脸!」田晋中结结巴巴的把话说完。「那还不好好修炼,跑到这里吃鸡喝酒?」张静清没好气道:「你俩个师兄弟都在偷偷练,就你成天跟着他俩傻乐!」「.嗯?」田晋中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和林怀义,师兄修炼刻苦,他是知道的,怀义也在下私功吗?张之维笑着喝酒,林怀义四十五度望天。「这就回去修炼,这就回去」酒壮怂人胆,喝了酒,田晋中胆子大了点,嘴上说着这就回去,手上却没停,端起碗,一饮而尽,责罚归责罚,酒可不能浪费了。然后又顺手摸了一把花生米,偷瞄了一眼师父,见他脸色一沉,心道一声不好,连忙蹬蹬蹬的跑远了。「这小兔崽子!」张静清笑骂了一句,对林怀义道:「你也先回去修行,我找你师兄说点事!」「是,师父!」林怀义起身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什麽事啊师父,搞的挺神秘的,呃你要不要来点?」张之维将另一只大鸡腿递过去,他开始就吃了一只,这只本来打算留着最后吃的,这叫有始有终,但谁让师父来了呢。张静清瞧了一眼,拿过来就吃,当师父的,跟个徒弟客气啥,他边吃边说:「之维啊,你过了今年八月九号,就满十八了对吧!」「是啊!」张之维点头。张静清说道:「都要成年了,也不能继续在山上傻乐了,我准备安排你负责一些宗门上的事!」天师府作为异人界的大派,自然不是光靠收租过活的,也会接一些活儿,譬如驱邪做法啊,看风水啊,算命啊,降妖除魔……这其中,做法和驱邪占大多数,毕竟是道士嘛,老本行不能忘。之前,张静清就如何安排张之维一事,和老高功张异讨论了好一会儿。最终,张静清放弃了让张之维不用修为,入世修行,红尘炼心的想法。选择接受张异的第二个提议——让张之维进入一个半入世的状态,平时坐镇龙虎山,有任务便可出山入世。这样的话,张之维不会完全脱离视线,依旧可以受到门派照拂,同时又可以出去历练,一举两得。现在,张静清来找张之维,就是为了来说这个事。「没问题,师父有什麽安排,尽管吩咐!」张之维答应的很乾脆。对于张静清说的事,张之维并没什麽意见,也没想多,这是很正常的事。宗门不是福利院,养你长大,供你吃喝,传你本领,该回报的时候,还是要回报的。不过,现在就安排他插手宗门之事,张之维还是有些意外的。因为这与剧情出现了偏差了。若张之维没记错的话,原剧情里,老天师好像就是一直留在龙虎山清修,代师授艺,教师弟们本领,很少出山。唯一的一次长时间出山,应该是在和林怀义切磋后。那场切磋,张静清严重低估了张之维的实力,哪怕代师授艺浪费了大量的修行时间,张之维实力进步依然恐怖,林怀义手段齐出,他随随便便就能招架。后来,在林怀义的强烈要求下,他稍微认真了一点。结果一招,就一招便把林怀义打的不省人事。醒来后,林怀义一脸生无可恋告诉张静清,让张静清趁着自己还打得过张之维,赶紧打吧,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打不过。至此,天师张静清磨炼弟子的大计彻底破产。张静清拿这个徒弟也没有办法,选择把张之维撵下山,让他不用神通术法,当个市井小贩,去红尘历练去了。而这个所谓的历练,其实也没起到什麽效果。因为张之维跑下山,根本没踏踏实实做事,而是去当江湖骗子去了。…………原本我应该在山上代师授业的,现在却要外出公干,事情的发展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啊!张之维心里暗道:不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再过些年,大战开始,覆巢之下无完卵,早点入世修行,也可早作安排。……………………「答应的倒是很乾脆嘛,一点都不忐忑?」张静清有些意外道。「师父是在担心我的安危?」「我担心你?我担心你出去闯祸!」张静清没好气道。「哪能啊?」张之维讪笑道:「我做事,难道您还不放心?」虽然嘴上这麽说着,但张静清还是嘱咐道:「别以为你在龙虎山扬武耀威,下了山还能继续耀武扬威。」「这山下的江湖,可不同于山上,多的是尔虞我诈,须知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一定得记住了。」「还有啊,多注意周边,多注意周边人对你的态度,别一天天把眼睛长脑门上,见谁都是一副土鸡瓦犬尔的样子……」张静清像个罗嗦的老头,絮叨了一会儿,然后一挥手:「你去正一观报导吧,为师已经在那里打好招呼了。」「是!师父!」张之维即刻起身前往龙虎山前的正一观。所谓正一观,其实也是天师府的一部分。相比较后世在公司管制下的天师府,现在的天师府要大的多。包括周边的上清镇在内,都归天师府所有,一共占据良田超过数万亩,拥有佃户无数。而天师府在龙虎山的道场,一共有三个,分别是正一观,大上清宫,大真人府。其中,大真人府,又被称为嗣汉天师府,简称天师府,也就是张之维现在所在的地方,这里是天师及其门下弟子居住的地方。而距离天师府两里路远的大上清宫,则是举办重大法会的场所,像门派弟子授籙,举办罗天大醮之类的活动,便在那里进行。至于正一观,位于龙虎山前,算是天师府的办事处,香客上香祈福,请人驱邪做法什麽的,便是去那里。张之维要负责一些宗门之事,自是得去那里报导。(本章完) 第109章 挂职正一观,高家消息,倭寇动向 龙虎山,正一观。正一观是正一道祖庭的象徵,来历非凡。据说,东汉时期,祖天师张道陵率弟子入云锦山,炼九天神丹,丹成而龙虎见,云锦山便由此而改名为龙虎山。而正一观,便是当年张道陵炼丹之所。张之维来到正一观前,只见前方数百根粗如儿臂的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无数香客穿行其中,全都一脸虔诚。而不远处,正一观大殿灰瓦白墙,古朴典雅,气势雄伟,仙骨傲然。对这里,张之维并不陌生,好歹是自家道场,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就进入到了观内。「师叔们啊,我是过来报导的!」张之维挥了挥手说道。在他前方,有一方长桌,围坐着几名穿法袍的高功法师,他们都是张静清的师弟。「之维啊,说说看,你怎麽惹到你师父了?你这种冒姓弟子,宝贝疙瘩,不都是轻易不出山,坐镇天师府和大上清观的吗?这次师兄居然把伱发配到正一观来,真是稀奇啊!」其中一个老高功笑着说道。张之维,天师府的名人,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府上的老高功们,自然是认识他的。张之维自来熟,拖了把椅子,坐到案桌前:「这事说起来就话长了,还得从……」「好了好了,话长你别说了,你那点破事,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了,我们能不知道?」几个老高功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道。张之维:「…………」一个手持旱菸袋的老高功笑道:「诶,其实你师父让你来这的目的,虽然没明说,但我们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历练历练嘛,所以你小子也别想在我们这偷懒,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对,易师兄说的对,都知道你小子是高手,最近世道不好,我们正一观可忙的很,你小子既然来了,可得出大力!」「是这个理,现在无论是观里的人手,还是外面的人手,会雷法的不多,画五雷符又过于繁琐,以后遇到难缠的事,就交给这小子去办,他会五雷正法,一抬手的事儿!」几个老高功当着张之维的面就讨论了起来。张之维:「…………」怎麽感觉有点不妙啊,刚忽悠心猿给自己打黑工,转头就轮到自己了?报应来的这麽快?正打算说话,殿外来了个小道士,拿出几张黄签纸,递到案桌上。「师叔,江湖小栈发来碟报。按照规矩,原件送往大上清宫给天师过目,内容抄写一份,发到咱们正一观来!」案桌旁边的张之维,偏头去看内容。江湖小栈他是知道的,异人界很有名的情报组织。当今执掌小栈的掌门人,刘渭,外号「须臾透满城」,据说是天下轻功第一人。此人倒也算是个义士,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忍众决战的时,给唐门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情报信息。见张之维偏着脑袋去看,一位老高功笑道:「自己人,搞这些,来,小周,念念!」那小道士接过黄签纸,当即念了起来:「情报一,前些日子,绰号白鴞的狂徒梁挺,屠灭自己师门满门后,加入了全性,在江湖上兴风作浪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害了上百人的性命,其中绝大多数是普通人……」梁挺……张之维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来了兴致,仔细听了起来。这个情报里记载了一些梁挺最近所犯的滔天恶行,在灭自己满门后,此人就如那脱缰的野狗一般,走到哪儿杀到哪儿,杀人没有理由,全凭心情。同时,他杀人还有一个癖好,不斩草除根,喜欢当着被害人的面,淫虐对方妻女,最后留被害人苟活,享受被对方憎恨的感觉。据称,那些被害人已经联合起来,筹集了一大笔钱,要去唐门买他的命。事情说罢,几位高功反应各有不同。有人怒骂:「全性妖人死不足惜,此人简直丧尽天良,猪狗不如,必须尽早除掉,不然天知道还会造出多少杀戮。」抽着旱菸的高功咂了口烟,道:「你不必如此愤慨,既然已经有人去唐门买他的命,那此事多半就要了结了,唐门出手,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个叫梁挺,活不了多久了,说说下一个消息!」张之维默默听着,没有说话,白鴞梁挺,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一身实力还是有两把刷子,唐门中,能对付得了他的人不多。若无意外,唐门的暗杀将失败告终,并且损失惨重。不过此事,暂时不关张之维的事,若是遇到了,他不介意打杀了梁挺,但要去追杀,他没这个闲工夫,况且也没有情报啊。随后,小道士又道:「第二个情报是关外的,据江湖小栈的消息,盘踞在辽东的倭寇最近蠢蠢欲动,似乎在谋划阴谋,四大家族的高家得知此消息,正在联通东北各方势力,想要抵抗,这也是高家缺席陆家寿宴的原因。」涉及倭寇,顿时,那位老高功也没了抽菸的兴致,用烟杆敲了敲桌案,一脸严肃道:「细讲!」都说四大家族同气连枝,之前我还纳闷,寿宴都不去,算什麽同气连枝,原来是这事,那确实比寿宴重要……张之维也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来。小道士拿着案呈细细开始讲述。原来,得知倭寇在谋划阴谋,高家便沟通了东北的各方异人势力,想要抗击倭寇。而这些异人势力里,最大的一股,莫过于北马——东北的出马仙一脉。对于抗击倭寇,本来马家背后的仙家们,是支持的,并给予了大量帮助。但不久前,倭寇本土的异人势力,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来到了辽东地区,面见了东北的各大仙家。顿时间,局势变的波云诡谲了起来。一部分仙家不再支持对付倭寇,并且不顾当年和乾隆定下的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入关染指中原。另一部分仙家倒是守约,没有进关,但也没了抗击倭寇的心思,虽然门下弟子依然在走动,但明显已经不想再插手这些事。当然,也有一部分性情刚烈的仙家,因为之前的行动结仇了,便继续在支持弟子的行动。「神道教,好贼子,想压我们道教一头?」有高功冷笑。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师叔不必动怒,关于这神道教,弟子此次下山,倒也有所耳闻。倭寇所谓的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所以他们的神社一个个建的跟阴殿一样。里面供奉的大多也是魑魅魍魉,相当于下坛兵马,所以虽号称神道,其实应该归于巫门之流,反正,在我们的上坛天兵和雷法之下,说是土鸡瓦狗,不算辱没它!」一位老高功笑道:「之维倒是了解的透彻,不过,师兄说的果然没错,你小子是有些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动不动就土鸡瓦犬尔,这巫道由来已久,门中手段,虽远不及我正一,但也不可小觑才对!」这时,为首的那位老高功用烟杆敲了敲桌案:「说这些空话作甚,之维目中无人也好,鬼道巫门也罢,我更关心这所谓的大宫司面见五仙,到底谈了什麽?」「谈什麽?这还用想?那鬼教信奉的是牛鬼蛇神,他们的大宫司拜访五仙,无非就是拉拢,分化,挑拨离间这一套。简单粗暴,但好使,所谓仙家,所求的无非就是香火供奉,谁供奉它们不是供奉?犯不上拼命!」又一位老高功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了仙家支持,这麽说,『马』家的人不能做大指望,可关外是它们的主场,它们撂挑子了,那里的局势很不妙啊,高家和其他的一些异人势力,面对倭寇,怕是独木难支啊!」「独木难支也得支啊,这样吧,写一封信给高家,如若必要!」老高功拿着菸袋,使劲在案桌上敲了敲,斩钉截铁道:「我龙虎山,鼎力相助!」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易师叔好样的!」闻言,姓易的老高功扭头看他,凝视片刻,道:「刚才我只是一时激动,此事具体还得师兄定夺,之维,那就麻烦你跑腿一次了!」「行,我去!」若是一般的事,让张之维跑腿,张之维定然推了。但这事,他也想亲自问问师父的意见,说罢,转身离开。(本章完) 第110章 师父的想法,老高功们的打算 离开正一观,张之维朝大上清宫而去,一边走,一边自语道:「都说老一辈一个比一个刚,年轻一辈一个比一个阴,现在看来,也不是这麽回事啊,刚的不是什麽老一辈,刚的一直都是那一辈啊!」对于易师叔让自己跑腿,去询问师父意见这件事背后的深意,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刚才那份密报,原件先是到了大上清宫,抄写一份后,再才送到正一观。也就是说,师父早就得知了消息,甚至可能已经做出了决策。但易师叔却让他来询问师父的意见。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无非就是想让他探探师父的底,确认一下他这个冒姓弟子,未来天师的候选人,来坐镇正一观,只是为了单纯的找点小事磨练磨练性子,体会一下人间百态,还是真能委以重任。而这次的高家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测试点。一旦师父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正一观可以对他委以重任,把一些危险的,难搞的任务交在他手里。一旦被师父回绝了,不让他参与此次事件,那就说明,他来正一观只是为了来磨性子的,不能涉足一些危险系数高的任务。以后,这些老高功安排起来,心里也有数。而这一切,张之维其实都明白,但他还是选择装糊涂,配合师叔们去试探师父的想法。因为,他也想知道答案。据他所知,剧情三十六贼结义时。郑子布曾问大耳贼,他师兄张之维在干嘛,为何不下山参战?大耳贼告诉郑子布,师兄张之维曾数次请求出战,下山去剿灭倭寇,但都被师父压了下来,说什麽也不放,宁愿自己去,也不愿放张之维去。究其原因,还是张静清担心张之维的性格原因,在那炮弹横飞,狂轰乱炸,国外异人蛰伏的战场上出事。「这次高家事件,应该只是与倭寇的小规模摩擦,不知师父有没打算让我参与呢?」自语了一句,张之维开始回忆过往学的知识点:「这个时间段的话,关外会发生几件大事来着?」「不久后东北王控制三省全境,还是倭寇开始陈兵……」「诶,可惜没好好学历史啊,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思考无果,张之维叹息了一声,来到大上清宫前。大上清宫建筑布局呈「八卦」形,重檐丹槛,彤壁朱扉,左拥象山,门对泸溪,面云林,枕台石,为历代天师供祀神仙之所。作为冒姓弟子,张之维进去,自然是一路畅通无阻,在大殿之中,见到了师父,并向张静清说了此事,还传达了老高功易师叔想要鼎力相助高家的想法。听闻此消息,张静清没做过多的回答,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此事为师已经知晓,之维,你先下去吧!」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张之维又问:「师父,那我们要去援助高家吗?」张静清看了眼张之维,淡淡道:「此事事关重大,哪能草草决定?容为师和府内高功们商议后,再作定夺,你不必多管,先去忙你的。」看来是不愿意让我参与啊……张之维顿时了解了,心里不由的生出些其他想法。这时,张静清却突然问他:「对了,之维,虽然伱辈分还不到,但对于此次辽东那边的事,我想问问你的看法。」「师父,倭寇都是狼子野心!!」张之维也不说什麽大道理,装逼指点什麽的,在小辈们面前就可以了。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什麽不懂?轮不到他去说教什麽大道理。「是,说的不错,你说的不错。」张静清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但为师得提点你几句,现在你一身手段,九成都在内丹功上,还是有些浅薄了一点,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多学其他手段,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说不定用得着。这意思,岂不是说我也会参与这次事件,让我扩展一点手段,以备无患……张之维心里重复了一遍师父刚才说的话,心里振奋起来,连忙点头道:「弟子谨记!」「好!那你先下去吧!」……注视着张之维离开大殿,张静清的脸色一点点阴沉了下来,喃喃道:「这群老小子,来试我的底啊!」「师兄,听你刚才的口气,若高家那边的事确定下来,你真要放之维前往?」这时,老高功张异从殿后走了出来。之前他正和张静清讨论此事呢,张之维就闯了进来。「关外现在局势乱的很,内有军阀混战,外有倭寇环视,烟土横行,三教九流汇聚,可谓是一片混乱之地。」张静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张异:「在上次去陆家途中,我曾问过之维一些关于身处混乱之地时的为人处世之道,你猜他怎麽说的吗?」「这小子怎麽说的?总不能全部这样吧!」说着,张异拿手抹了抹脖子,一脸狠色的说道。「…………」张静清脸一黑:「怕不是你暗中教坏我徒弟吧!」「没有的事,别废话,快讲!」张异连忙道。张静清摊开手,掌心有金黄色的电弧环绕,他看着电弧,道:「他说,只要贩卖烟土的,管他什麽红毛倭寇也好,军阀妖人也罢,于他而言,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在他的掌心雷下,众生平等,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你说,他要去了关外倭寇掌握的烟土横行之地,不搞的鸡飞狗跳啊?」闻言,张异眼睛瞪的老大,倒吸一口冷气,道:「我的大宝贝儿诶,这小子平时在龙虎山嬉皮笑脸,没想到这麽嚣张,杀心这麽重啊!不过,这番话,狂归狂,但话糙理不糙,那些个腌臢玩意儿,确实该死啊!」张静清缓缓说道:「他们是该死,这没错,但这世道上,该死的人多了去了,要是因为这些腌臢玩意儿,就把自己给折损了进去,就不划算了。」「之维现在的实力是强,这我不否认,但在异人界,实力弱,放倒实力强的案例,多了去了,若是堂堂正正的比试甚至战斗,我不会限制张之维。但关外那里,现在是局部的战场。」「那里不仅有倭寇的长枪短炮,还蛰伏着数股数量相当的忍者,这群忍者,就如那唐门一样,精通暗杀之术,他们底细和手段,谁都不清楚。」张静清转头,凝视张异:「以之维这小子的性格,他一动手,必是各方瞩目的焦点,万一忍者中,有类似唐门丹噬一样的暗杀手段呢?不能赌!」闻言,张异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师兄倒是考虑的周道啊,忍者手段诡谲,有类似的也说不一定。这种手段,在单对单,甚至多对单的时候,都有迹可循,但在那乱战之中,敌我难分,突然暗戳戳的给你来一下,确实是很难把控混啊。」张静清道:「是这个理,所以,他不能参与,至少近几年,在心性沉稳之前,不能参与这种事。」张异道:「你既然不想他参与,那干嘛让他多学点手段,还说之后下山行动,关键时候用得着?」张静清道:「虽然他刚才没有很明显的表示出什麽,但我看得出来,他是想参与的,这小子从小心思活络,怪想法多,我不哄骗他一下,他给我搞事怎麽办?」张异咂了咂嘴道:「你这个当师父的,对徒弟的了解程度,我自愧不如啊,看来,我那两徒弟不争气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这个师父不争气啊!」「别贫了!」说罢,张静清一挥手。大殿上,插着香烛的香炉上方,烟雾氤氲发散,形成一个拿着旱菸袋的瘦高老道士模样。「师兄,何事啊?」老高功的声音从中传出。张静清喝道:「你在正一观打的算盘,我在大上清宫都听到了,我刚把徒弟安排过来,你就想让他赴汤蹈火?易潜,其他事我可以不管,但辽东这件事,张之维不能参与!」老高功易潜笑道:「哈哈哈,师兄你早这麽说不就完了吗?非要跟我说给安排他一点小事,磨练磨练他的心境。」「我这不寻思着吗?什麽事算小,什麽事算大吗?以师弟的感觉,对张之维的实力来说,辽东那边的事,也不是什麽大事嘛!」闻言,张静清眼睛一瞪。见此,手持旱菸袋的老高功连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好,辽东这事,我不会让他参与的!」张静清道:「不是不让他参与,是别让他知道细节,他问起来,你就说,此事正在和高家商洽,看倭寇动向,待时而动,一旦有变,自会告知。」老高功反应过来:「你怕他私自行动?」「是!」张静清点头。「那行,我知道了,师兄你放心,之维这小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我敷衍敷衍,再安排他出去做几件事,不就过去了吗?」说罢,烟雾奔溃,老高功易潜的身影消失。(本章完) 第111章 张之维另辟蹊径的抉择 龙虎山,正一观,大殿里。「怎麽样,易师兄,张师兄怎麽说?」众位老高功连忙询问易潜。易潜咂了两口烟,转告了一下张静清的意思。一位老高功大笑道:「哈哈哈,师兄把张之维这小子安排过来的时候,那可是扯了一堆条条框框啊,现在好了,只有一条了,别把张之维搞到战场上就行了!」又一位老高功笑道:「易师兄真有你的啊,现在,摆了张师兄一道,现在好了,咱们正一观多了一员可调用的大将啊!」老高功易潜笑道:「老话说的好,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我这师兄啊,什麽都好,就是太护犊子了,总觉得自家崽儿没长大,要等他羽翼彻底丰满,再放他飞行。可雄鹰的羽翼,哪一个不都是在不断折断中丰满的?哪有一蹴而成的?」一位高功叹道:「张师兄之所以这麽做,也是有他的考量的嘛,如今世道不太平,山下危险,之维天赋又这麽高,要是折损了,不可惜了啊?!」易潜面无表情的咂着烟:「谁折损了不可惜啊?师兄他护犊子,我们就不护犊子了吗?以前,张之维跟在他身边,无论做什麽,是他的考量,我管不着。但既然来我这挂名了,那就得出力,他实力比他的那些个师兄弟都强,总不能他来这磨练心境,让那些比他还弱的师兄弟,来为他负重前行吧?」「说的是这个理……」几位高功谈着谈着,却突然声音一停。片刻后,一个高大人影走了进来。来者是张之维,他向几位师叔转达了一下师父的想法。听完,老高功易潜放下菸袋,一脸严肃道:「之维啊,我说如果,如果高家这次行动确定下来,我们龙虎山要出手,我要派你去辽东,伱愿意去吗?」「当然愿意,正一正一,正以治邪,以一统万,如今倭寇祸国殃民,无异于邪祟,当除之!」张之维回答的没有一点迟疑,虽说用三昧真火烧掉了妄执,但有些事情,是避不过去的,与其被动接受,不如主动出击。见张之维回答的如此乾脆,老高功易潜起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好样的,之维,你在弱冠之年能有此觉悟,我深感欣慰,这样吧,如果高家在辽东的行动确定下来,我就派你率队前往?」「我率队?」张之维一脸狐疑的看向易师叔,「不应该是哪位师叔前辈领头?」他感觉此话有画饼嫌疑。易潜语重心长道:「糊涂啊你,高家牵头的事,我们这些老辈出马,不喧宾夺主了吗?你这种小辈去正合适,而且,你身份也不低啊。」「你是冒姓弟子,以你的实力,不出意外,未来的天师之位就是你的了,外面高低得喊你一声小天师,你去名正言顺!」闻言,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觉得易师叔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自己的身份和实力,搞这个,确实绰绰有馀。但师父会愿意让自己前往?不过先前师父好像也放了点口风,就是有点模棱两可,远不像易师叔这麽直接。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老高功易潜继续道:「你这个小天师,可谓是肩负重担啊,肩负重担的感觉是什麽样呢?可能你现在还感触不深,我给你形容一下,就是数千个人,翘首以盼你说的每一句话,之维啊,你要多磨炼磨炼手段,免得到时候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你手段捉襟见肘啊!」「师叔说的是,我会注意的。」张之维一脸振奋的点了点头。易潜坐回椅子上,重新拿起菸袋,刚想抽一口,却发现里面菸叶没了。他从口袋里拿出菸叶,一边填装,一边说道:「好了之维,高家这事,还在谋划期间,具体什麽情况,还得等我和高家商议后才知道,你暂时不用操心,先去磨炼手段吧。」「对了,这期间,我可能会指派事情给你,你要好好完成。让我知道,你现在就有肩负重担的能力,不然,我不放心啊!」……张之维一脸振奋的从正一观离开。刚离开,脸上装出来的振奋就消失了。虽然易师叔说的那叫一个语重心长,敦谆教诲,一副要使劲栽培他的样子。但张之维总觉得这是在他给画饼,有PUA他的嫌疑。「我带队……虽然我实力,计谋样样都行。」「但以师父的性格,一位高功带队,自己从旁协助,已是最好的情况。」「反正,我带队前往,断无可能!」「易师叔在忽悠我,这个老家伙,别是兼修了神格面具吧,这麽会装,这麽会演。」「不过,他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武力上的优点,总让他们下意识忽略了我的智谋,真当我傻帽了啊?」张之维自语道:「虽然你们是好意,不想我冒险,但有些险啊,不得不冒。我这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下次安心在龙虎山修行,难道我能一直安心?」「反正迟早都会入局,不如一开始就入局,这样可操作的机会也就多一些。」「而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扬长避短,你们要避开我,我何不想避开你们?」「条条框框,各种规矩一大堆,麻烦,我找几个志同道合,刚的一批的家伙一起不好吗?」「这次辽东的行动,是高家主导,四家同气连枝,其他三家必会有所行动,我在这三家里,可是有四个小弟的。」「回头我就书信一封,让老陆,大璧,二璧前来觐见!」「对了,可以把王胖子也带上,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没开窍,但作为后世十佬中的老阴比,应该也是有点东西的。」「不过这小子有点胆小,就说……就说军师带他去关外泡妞了。」「不过,在此之前,确实得去扩充一点手段,毕竟一个二个都让我磨炼,那就去磨炼磨炼吧,至少得把请上坛天兵之类的本事学会!」仔细思忖了一下,张之维轻车熟路,来到道藏殿,开始翻阅起有关开坛做法的知识。上次在陆家大院,风天养开坛做法,召出下坛兵马,还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的。拿出一本道藏,翻阅了一下。「咒杀之术的法坛,知道生辰八字后,可以远程咒杀,这不就是加强版的扎小人吗?施展条件挺麻烦的。」「算了,这种阴蚀诡谲的法坛不适用,现在这个世道,我直接一雷劈死不来的直接?找点功能性的为好!」张之维把道藏放回去,又随意在一处书柜上抽出一本,坐在旁边的桌子旁边翻阅起来。这是一本讲述法坛典仪的基础知识的书籍。开坛做法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开不同的坛,需要不同的步骤。这些步骤就好像是一个个密码门,错了一步,就走错了门,法坛典仪就算是失败了。张之维翻看着典籍,很快,就找到一个起坛简单,但又具备很强功能性的法坛——天视地听法坛。张之维当即便尝试起来,来到修炼静室,找了几炷香,一字排开,插在地上,做了一个超级简单的丐版法坛。这其实是张之维突然奇想搞出的野路子,天地视听法坛再怎麽简单,那也是个法坛,绝不是顺便插几根香就可以的。但谁让张之维悟性高呢,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法坛的关键所在。开法坛是为了请来力量,至于那些冗长复杂的步骤,只是为了更好的进入状态。而当你洞悉了本质,就可以简化了,这就和解方程是一样的,新手才一板一眼,巨细无遗,张之维一眼看破,自然可以缩减步骤。当然,基本步骤还是得有,张之维念了几句法诀,顿时,三根线香无风自燃。蓦然间,张之维感觉自身气息上升,意识拔高,坐览全局,仿佛从高处俯瞰着这一片小片天地。龙虎山上的一花一草,都被他尽收眼底,夕阳斜斜的照射下来,细小的灰尘定格在一缕阳光之中。山门前,师兄弟们在修炼,尽管没有肉眼看见,但他们脸上的细微表情却映入脑海。天空中,飞鸟舒展双翼,白羽飘落在空中向大地投去一羽黑影。同时,他还能感受到一些隐晦的气息,比如运炁之后的波动。他感应到后山传出阵阵波动。「谁在后山练功?」张之维当即注视了过去。但只看了一眼,就听一声冷哼,紧接着是孽畜两个字,张之维连忙关了法坛。别看龙虎山前辈多,但敢叫他孽畜的,只有师父张静清了。刚才那个架势,是师父在给大耳贼开小灶?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老陆啊,你那一巴掌没白挨啊,希望怀义那小子的私房钱还够,下次必须让他请老陆喝酒!」(本章完) 112.第112章 符籙一道本质,飞剑加雷法 第112章符籙一道本质,飞剑加雷法被师父呵斥了一声,张之维收起丐版法坛,这不是他第一次开坛做法,以前师父也曾教过,只不过他没怎麽钻研罢了。不过,或许是现在修为比以往高很多的缘故,这次起坛作法,张之维又有了些新的感悟和体会。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跨越空间的媒介的力量,在他起坛作法的瞬间,这个法坛与正一教法脉里的神明连接了。神明下拨了力量,然后他便意识拔高,俯瞰全局。「这就是敕令神明,刚才坛仪成了之后,我真感受到,在冥冥之处的一处虚无空间内,一个模糊不清的神明,拨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我就拥有了天地视听的能力。」「那个神明应该是信仰之力凝结起来的化身,而那处虚无空间,应该就是正一教的法脉了。」「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只要起坛做法或者敕令符籙,法脉中的神明都能在第一时间下拨神力,这也是用了那种媒介吧!」张之维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正一教的法脉,就在那个媒介里?思忖片刻,他抬起手,运转体内的炁,手腕上亮起一道符籙敕令,这就是张之维的法籙——太上三五都功经籙。这道法籙的作用广,通俗点讲,就是他在正一教的编制,没这个东西,正一教是不认的,只能算是野道士。有了编制,你才是正一教这个体制内的人,才可以使用正一教法脉里神明的力量。以前,张之维一直把这道法籙当成一个身份象徵。而法坛和画出来的符籙才沟通神明,降下神力的锚点。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法坛和符籙其实不是锚点,真正的锚点,是他手腕上的这一道法籙。「既然关键点是它,那开坛做法,甚至是绘制符籙的步骤,应该可以简化很多啊,如果能完全简化步骤……」张之维脑中想起后世的八奇技通天籙,它就是完全省略了步骤,无视了那麽多繁琐的仪轨,一念起符,火力覆盖。「所以本质上来讲,通天籙其实就是以自身为锚点,跳过步骤,开启媒介,直达天上的神明,去敕令神明的力量?」「不对,这种方式,应该不能称之为赦令,从刚才我起坛作法的情况来看,神明下拨神力是一个机械性的操作,你完成了仪轨,触发了机制,神明就下拨神力。」「而通天籙一念起符,根本就没有仪轨,自然不存在触发机制,但它却能大规模的使用符籙手段,这更像是直接从神明那里拿神力。」张之维咂了咂嘴:「拿这个字,或许有些太委婉了,应该是偷,不经过同意,直接去神明那里偷。」「难怪被称贼呢,还真是有些名副其实啊,不过我记得大部分的八奇技,好像都有很大的弊端,这通天籙直接偷神明的力量,会有弊端吗?」张之维思考了一下。虽然从刚才起坛做法的情况来看,神明似乎只是机械性的下拨神力,没有意识存在,就像一个工具人。但正一教一直有个规矩,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意思是只赦令神明的力量,绝不请神上身,让神明的灵性,污染了自身的灵性。既然如此,那法脉里的那些看似工具人的神明,应该是有一缕真灵在身的,只不过平常不显罢了。而通天籙这种不讲规矩的做法,要是被这些神明的真灵发现了,会怎麽样?对此,张之维也说不准,剧情里会通天籙的,都不是专修符籙一道的老高功。哪怕火力覆盖,符籙当豆子撒,威力也稀松平常。这说明偷的很少,可能都没引起神明的注意。毕竟每天画符的道士何其多,真要注意,怎麽可能注意的过来。但要是使用通天籙大规模起符的,是那些拥有二品法籙,在符籙一道上造诣极深的老高功们呢?估计神明就会发现了。二品法籙,虽是二品,但其实已经算是符籙一道的顶点。因为一品实在太难得。张之维把法籙比作编制,但既然是编制,那自然也是有级别划分的。法籙一共有五个品级,从五到一,分别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籙丶太上正一盟威经籙丶上清三洞五雷经籙丶上清三洞经籙丶上清大洞经籙。法籙品级和自身修为越高,所能敕令的神明的力量也就越强。其中,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正一教人人都有。而一品的上清大洞经籙之所以难得,是因为当世有且只有一道,只授天师,为天师独有。不成天师,符籙一道的终点,就是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籙。无论是天师府那些修符籙一道的老高功,还是茅山上清派,阁皂山灵宝派的老道士,皆身处这一境界。所以说,天师这个位置的含金量,绝不单单只是完整的五雷正法那般简单,还有符籙一道的最高造诣,世上独一份的一品法籙。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突然闪烁师父敕令符籙时的场景。虽然师父用的依旧是黄纸符籙,不曾虚空凝符,但师父向来便是一抬手,符籙就飞出去了,甚至不抬手,念头一动,符籙也能飞出去。当初烧大烟馆便是如此,一道火符,一道风符,悄无声息的飞出,直接把那个大烟馆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当时,张之维只当师父是提前准备好了符籙,随手扔出去的。但现在一细想,便发现了端倪,一个天师出门,随身备几张很低级的风符和火符干什麽?完全没必要才对。「这麽说来,师父就是一念起符,而府上其他的高功,哪怕是张异师叔,再怎麽修为高,起符时也需要念叨几句,简单操作几下,不能像师父一样随心所欲。」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说这通天籙的效果,其实就和上清大洞经籙的效果一样的吗?」「不,不对,或许效果有些相似,但本质上绝不一样,通天籙应该是背着神明直接去偷。」「而上清大洞经籙是在神明眼皮子底下拿,或许是神明直接拱手相送也说不定。」因为它是正一教法脉的建立者——张道陵留给后人的!「如此说来,八奇技的出现和天师度真有莫大的关系,大耳贼在后来到底干了什麽?」思考了一会儿,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好多年后的事,现在去想,只是庸人自扰。「通天籙倒是有些明白了,但这个媒介没搞明白,想偷也偷不成。不过,知道神明下拨神力的锚点是法籙本身,以后无论是画符,还是开坛做法,都可以省略很多步骤了。」张之维平息体内的炁,手背上的太上三五都功籙隐去。他走出静室,继续来到书架前翻看典籍,看到一个简单实用的坛仪,就默默记在心里。道藏殿里做实验还是不太方便,要是一个失手,失火了,师父非吃了他不可。张之维准备一次性记个遍,回头慢慢尝试。不知看了多久,外面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张之维正打算离开,忽然又发现一门很有意思的法坛——飞剑诛魔。「飞剑?!」张之维瞬间就来了兴趣,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谁人不向往?但那种手一指就出鞘的飞剑之术,只是后世很多网络小说杜撰出来的,真实并不存在,反正天师府是没有的。这一点张之维可以确定,因为他在很多年前去问过张静清,最后挨了一顿削。「我倒要看看,这飞剑诛魔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儿?」张之维当即拿起道藏,很快就通读了一遍,对其中的飞剑诛魔手段有了了解。飞剑确实是飞剑。但不是他印象中的飞剑。反正和御剑乘风来的潇洒不沾边,除魔天地间倒是算得上。使用时必须开坛做法,完成一套复杂步骤后,才能施展,属于前摇很长的大技能。一般适用于对付一些很苟的家伙。比如某处江河里闹起了妖怪,这些妖怪有灵,知道岸上的道士不好惹,就一直躲在水里搅风搅雨。大圣下水了都不好使,更别说道士了,自然不能下水和妖怪鏖战。那在这种情况下,就可以用到飞剑诛魔这一法坛了。在江河不远处,摆上法坛,一番做法后,一拍法剑,法剑横空,飞出入江中,使命直达,顷刻江水波涛翻涌,鲜血遍染。而这一招,在影视剧里也有体现,《灵幻先生》里,英叔用金钱剑,飞剑杀巫师,用的就是这个法坛。「这飞剑之法有些鸡肋啊,施展起来还得起坛作法,要定位后,才能取人首级,算是个加强版的咒杀之术,不如我的瞬发雷法来的方便!」张之维有些失望,但紧接着,脑中灵光一闪,「不过……也不一定,雷法是强,但还能更强啊!」「如果我摆上法坛,施展飞剑诛魔之法,再在飞剑上施展五雷正法加持。」「雷法加飞剑,直接变飞弹啊,这谁能挡的住?!」(本章完) 第113章 飞剑诛魔,飞弹出鞘 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就有些意动了,按耐不住心思想出去试一下。既然要试这种杀伤力颇大的法坛,那肯定不能在道藏殿试。而且,要开启这个法坛,即便是张之维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该有的东西,还是得有。譬如法剑就必须有,飞剑诛魔,剑都没有,还诛个鸡毛啊。张之维走出道藏殿的大门,门口守着一个中年道士。他是负责道藏殿的老高功张异的弟子,虽然比张之维大了不止一轮,但两人是同辈。「师兄,师叔哪去了?」张之维问。「之维师弟啊!」中年道士笑道,「我师父回去歇息去了,师弟找我师父有什麽事吗?」「没什麽事,我就问问而已。」张之维其实是想师叔借法剑一用的,但既然不在,那就算了。其实说起法剑,他也是有的,只不过开光之后就被他摆在了架子上,没怎麽用过,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张之维离开道藏殿,先去过斋堂搞了点吃的,回到自己的袇房。袇房里有供桌,有香烛,也有祖师爷牌位,张之维点燃三炷香给祖师爷敬上,又取下挂在墙上的桃木剑。这是每个授籙弟子都会有的东西,虽然是木剑,但开过光,又日夜被炁温养,所以它的威力不比铁剑小。当然,那是一般的道士,张之维主修丹功,打人打鬼多用巴掌,这桃木剑,他从未温养过,所以其中灵性已经不多了。简而言之,就是要过期了。看着布满灰尘,色泽暗沉无光的桃木剑,张之维一把抹去表面的灰尘,自语:「还好还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先温养一下!」旋即咬破手指,聚炁于指尖,快速在桃木剑上书写了一段符籙。书写完毕,手里的桃木剑已经多了些赤金色的光,再不像先前那麽暗沉。张之维呼出一口气,捻了捻手指,搓掉上面的血迹,心念一动,人体格局微微一运转,小小伤口顷刻间无影无踪。搞定好法剑这个最关键性的东西,张之维便开始着手起坛作法了。按照道藏所言,要开这个法坛需要以法籙为引,配上法剑,令旗丶位牌丶符简丶章表……各种工具一应俱全,再口念经文,脚踏禹步才能开启法坛,施展出飞剑诛魔神通。「好麻烦,难怪用的人不多,这一套操作下来,对面的敌人够杀你三千遍了,只适合搞偷袭,需要简化一下。」「这些步骤是开启法坛的下限,是给那些一板一眼的新手用的,我看看能简化哪些步骤?」仔细思忖了片刻,张之维心里有了数,当即起身,在静室里摆了个八卦,周围放上黄纸笔墨刀剑,再拿了祖师爷牌位前的香炉丶符简丶章表摆上。一切准备就绪,张之维手持一把桃木剑,脚踏七星步,嘴中念起经文:「玄天上帝,真符敕行。佑圣真君^太微皓映,洞耀八门……」这就是脚踏禹步,口诵真言。几个操作流程完毕,张之维便开始起符。取出一张黄纸,拿起笔,蘸墨,开始书写符籙。这道符就是神灵敕令,也是开坛做法的最后一步。书写完毕,张之维拿着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剑尖挑起黄符,口中喊了一声:「急急如律令!」顿时间,黄符无风自然,告知法脉里的神明。随后,张之维便感觉到,冥冥之中,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按剑而立,拧转头颅看了过来,那如瀑的长发下,眼如电光。这一幕,让张之维心神一震:「这是……那是法脉,法脉里的神明看了我一眼,他为什麽看我,我一个凡夫俗子,有什麽值得他看的?」正恍惚,手中桃木剑脱手而出,铮然鸣啸,盘旋在空中。飞剑诛魔法坛,成了!张之维回过神来,刚才那仿佛洞穿空间的一眼,看的他有些心里发毛,他开始思忖起来。「不修边幅,披头散发,一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这个形象,是哪尊神明来着?」张之维摸了摸自己有些乱蓬蓬的头发,脑中很快就有了答案。「刚才口诵经文第一句就是玄天上帝,玄天上帝又被称为真武大帝,也叫荡魔天尊丶披发祖师,披发披发,形象对得上,这个法坛敕令的神明,居然是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难道说是我这个龙虎山的弟子去敕令他,惊动了他的一丝真灵,让他有些意外?」张之维皱眉想了一下,觉得不应该。真武大帝虽是武当的尊神,但其实道教各派都有供奉,没道理意外才对。「算了,不去管了,虽然步骤有些简省,但也是按规矩办事,注视就注视吧!」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张之维抬头看天,喃喃自语:「你好歹是个祖师爷,咱们这地方,供奉了你一千多年。萨满教的五仙家,为了点香火,禅精竭虑,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也没能弄到多少。」「而伱在道教运作之下,每个朝代都在为你加封,千年来受人供奉,坐拥这麽多的香火,若你真有灵,那就显化一下,扫平……」「算了,只是一丝真灵而已,指望你扫平,不现实,要不,您显灵一下,传我一手荡魔剑法,我去帮你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张之维说完,什麽也没发生,只有桃木剑悬浮空中,发出阵阵争鸣声。「终究是错付了!」张之维吐槽了一句,也不失望,刚才只是一时兴起,随便哔哔两句,并没做什麽指望。看着悬浮在身前的桃木剑,张之维没有直接打出雷法,那会毁了桃木剑的。他运转体内的先天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让其分散而出,分别交织在桃木剑的两端,不让两炁攒聚合一,形成闪电。要做到这一步,非常考验对炁的掌控力,一般人想这麽做,只怕瞬间就会「炸剑」,但对张之维而言,却不算难。若是降服心猿之前,可能会有些难度。但现在,他的心猿强归强,却听话的很,保留威力的同时,又不影响雷法的掌控。所以他能更细致入微的操作,集威力和掌控力为一体。张之维一连打出十几道先天火炁和金炁,直至达到桃木剑所能承载的极限,方才停手。而这时候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想的有些简单,但做起来,还挺费心神的!」张之维吐出一口浊气,并指在这剑身上缓缓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滋滋滋滋……」刹那间,电光四起,如千鸟争鸣,整个静室都被闪电的炽光所照亮。而位于闪电中心的桃木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终究还是吃了材质的亏啊,这桃木剑,不堪一用,得赶紧打出去,要是炸膛……额不对,是炸剑了,我这袇房不被炸成一团废墟?」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走完飞剑诛魔法坛的最后一步。「诛魔!」刹那间,伴随着雷鸣声,桃木剑裹挟着闪电,从窗户破空而去。一时间,风雷俱动,馀威波及房内窗户。「哗啦啦……」各种木屑如流弹般飞溅,焦臭味满屋都是。等飞剑过后,原本是窗户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黑洞洞的大窟窿,跟被炮轰过一样。不仅如此,房间内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陈设乱七八糟,八卦台破碎,就连祖师爷牌位的一角都被烧黑了。张之维看着屋里的一切,呆若木鸡。片刻后,回过神来,一脸懊恼的拍了拍脑袋,自语道:「大意了啊,早知道这威力这麽大,真和飞弹一样,我就用金光咒护住房间了。」「不过还好,没在道藏殿使用这个,不然,师父非得把我给吃了不可。」「对了,刚才情急之下,那枚『飞弹』,被我射到后山寥无人烟的老林地去了,这大晚上的,应该没有人在那里吧!」(本章完) 第114章 天师遇袭? 在张之维试验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天师府后山,一片密林中间有一开阔地。一老一小在此站定。老的那位,穿着一身朴素蓝色道袍,剑眉白发,负手而立。小的那位,身穿灰色道袍,身材矮小,相貌平平,唯独一双大耳极其醒目。正是张静清和林怀义。「师父,刚才我修行阳五雷时,有感心中燥热难耐,像是岔了一股炁,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鲠在喉,这是怎麽回事啊?」林怀义有些惊疑不定的说道。「不必担心,这种情况是正常的,是修行五雷正法的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张静清解释道:「你未曾破身,神完气足,阳气足满,修行的是阳五雷,心炁领肺炁率先生发。」「而心炁属火,生发它,自然是燥热难耐,只要能撑过这一关,降服那一股燥热,把心炁生发出来。」「下一步,就可以去生发肺炁了,肺炁属金,锐利无比,所以,在生发肺炁的时候,你会感觉两肺如遭刀割。」「但只要度过这两个难关,把两炁生发了出来,攒聚合一,这阳五雷就算是入门了!」听了张静清的解释,林怀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多谢师父指点,刚才我还以为是走火入魔了呢,弟子这就尝试降服那股燥热。!」林怀义说完,盘腿打坐,闭上眼,正要运功,突然又睁开眼,一脸好奇道:「对了,师父,之维师兄在修行阳五雷时,用了多长时间才把心炁生发出来?」林怀义是一个矛盾的性子,一方面想要藏拙,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另一方面又争强好胜。闻言,张静清皱了皱眉头,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修行阳五雷时的场景。当时他告诉了张之维阳五雷的行炁方法,张之维也像刚才的林怀义一样,在他的护法下开始运炁。不过,不同于林怀义觉得燥热难耐,睁开眼,询问自己是否走火入魔。张之维这小子一入定就是一夜,再一睁眼,眼睛里就喷薄出了数寸长的电光。他没要任何的指点,只是知道了行炁方法,一夜之间,阳五雷的修行就入了门。林怀义问他这个问题,无异于自取其辱。张静清想了想,没有告诉林怀义真相,而是劝诫道:「怀义,修行途中,切勿争强好胜,控制自己,才能掌控他人,你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是,师父!」大耳贼何其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张静清的话外音,自己肯定是不及师兄的。我一定会努力赶上师兄,超越师兄!林怀义深吸一口气,正要进入入定状态,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就好像有什麽大祸临头了一样。一睁眼,便看见自己的道袍和师父的道袍上,生起了一丛丛「毛刺」,还时不时,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这是……师父要给我演练雷法?」林怀义一脸懵,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便听见师父怒喝了一声:「谁敢对我动手?!」紧接着,右手一挥,金光透体而出,形成一个光罩,护住他和自己。「动手?哪个这麽胆大包天,谁敢在龙虎山对天师动手?」林怀义脑中刚这麽一想,忽然感觉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四起。猛地抬头一看,便见夜空中,云层漆黑,但云边呈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密布着燃烧的炭,随时都会降落在大地上。「这是……」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下一秒,天地大亮,绚烂灿白的光便塞满眼前。随后,「轰隆」一声雷鸣在耳边炸响,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林怀义瞬间就失去了意识。「轰隆隆……」而后,老林地里发生了爆炸,风与火,雷与电,都作炽光与轰鸣,刹那间将两人吞没。直面雷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即便这个人是天师也不例外。雷霆过后,张静清略显狼狈,一身道袍破碎,原本虬髯遒劲的胡子,也被烧了大半,脸上有焦黑的痕迹,看起来灰头土脸。「呼……呼……呼……」张静清剧烈喘息了一下,刚才他不在爆炸的中心点,但也不好受。抬头往上看,只见原本密布天空的云层,被划开了一道明显的口子,口子这端,是他这里,口子那端,在龙虎山。「煌煌天威,风雷俱动,是我正一雷法,而且有如此威能,是谁?府上哪个老高功在袭击我?」张静清一脸震怒加不可思议,几个被上代天师授予过雷法的师兄师弟从他脑中快速闪过,但都被他否决了。「不可能,他们不可能对我动手!」正疑惑,突然感觉怀里有异样。张静清回过神来,将一直护在怀里的林怀义拧了出来,左右翻看一阵。此时的林怀义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眉毛头发都卷曲蓬松,双眼紧闭泪流不止,被张静清拎在手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有些懵。不过还好,人没事。张静清松了一口气,并指点在林怀义的眉心。林怀义悠悠转醒,可随之醒来的,还有脑中的眩晕丶身上的刺麻与眼里的酸痛。他稍稍睁眼,惊讶的发现,周围出现了一个焦黑的大坑,大坑中间凸起了一块,而自己和师父,就在这凸起的一块上。「这是……」他正想开口询问发生了什麽,就察觉身子腾空而起,是师父在带着他往大上清宫而去。被架在腋下,林怀义偷偷打量了一下浑身有些狼狈的师父,察觉到了师父脸上的盛怒,再联想到刚才突如其来的雷暴,顿时咂舌,龙虎山怕是要变天了。而此刻,龙虎山,袇房区。张之维这边搞出这麽大的动静,周围的师兄弟们自然也是闻讯而来,第一个跑来的是小迷弟田晋中。田晋中扒在窗户上,把脑袋伸进窟窿里,探头探脑的打量里面的情况。但现在是夜晚,里面黑洞洞的,什麽都看不清,他还以为张之维出事了,一脸焦急的嚎道:「师兄啊,伱怎样,师兄,你没……」张之维身形一动,瞬间从正门挪移了出去,来到外面窗户,拍了拍趴在窗户上乾嚎的田晋中的肩膀。「啊?」田晋中被吓了一跳,一个蹦跳就钻进了屋内,然后又快速从屋内把脑袋伸了出来,见到张之维站在外面,顿时松了一口气。「师兄,你这怎麽回事啊,跟和谁打了一架一样。」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无碍,我修行雷法时一时兴起,搞出了点岔子,不要紧!」「啊?!」田晋中看向屋内场景,顿时瞠目结舌:「你说这是因为你练功一时兴起?雷法的威力有这麽强吗?」「是啊,所以你好好修行,争取让师父也传你啊!」张之维随口说道。「雷法的威力可没这麽强,之维啊,你这臭小子又在搞什麽?你师叔我正在静修,被你吓了一大跳,我真是想抽你了,这是天师府,你要瞎捣鼓,去后山捣鼓去,那里宽敞,随便你折腾……」这时,老高功张异走了出来,怒气冲冲,怼着张之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他的袇房和张之维的袇房隔的不远,刚才那一枚「飞弹」,是贴着他的袇房升天的,把他的屋檐都给震坏了。要知道,他主修的是符籙一道,不是丹功,命上的修为有限。刚才那柄被张之维打上了十几道雷法的飞剑,贴着他头皮飞过的时候,受到的惊吓可想而知。当时,他都在静室里仰天大喊「吾命休矣」了。结果,那雷霆一个飘逸转弯,升天了,虚惊一场。回过神来,他一拍老脸,袖子一撸,就冲了出去。此刻找到元凶张之维,没当场把他摁在地上一顿爆锤,就已经很克制了。此事自己理亏,张之维被怼的有些哑口无言,挠了挠头,讪笑道:「嘿嘿嘿,师叔师叔,这都是意外,意外啊,您放心,保准没下次了,绝对没有,你看,我自己的袇房也成这熊样了!」见张之维认错态度积极,张异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还是有些余怒未消,但也不好意思训斥了,只是心里岔岔的想,回头让师兄去训斥了。「对了,刚才你搞的是什麽?」他问。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就把自己刚才做的事给张异师叔大致讲了一下。「你搞了个飞剑诛魔法坛,再在飞剑上附着五雷正法?这怎麽弄的?雷法没这强的威力,飞剑也没这麽强的威力,这雷法加飞剑,威力就这麽高了?」张异听完,一脸不解的问。张之维当即解释道:「我一口气打了十几道雷法,威力自然不一般啊!」「打了十几道?」张异瞪大眼睛:「怎麽,你的雷法还认人啊,能分的清敌我?不把你那把破桃木剑给炸没了?」张之维解释道:「雷法是两炁攒聚合一才形成的嘛,我施加雷法的时候,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就行了,等发射的一瞬间,再引爆啊!」只加两炁,不让它们攒聚合一……张异听得有些牙酸,这什麽破方法,这是人能做到的吗?两炁相遇,迸生雷法的这个过程,不亚于乾柴遇烈火,想要控制,难得很。而想要一口气控制十几道,难如登天了好不好。这小东西年龄不大,本事倒是不小啊。得给师兄汇报一下,这老东西,一天担心这,一天担心那,他怎麽就不担心一下自己这个师弟?自己刚才差点就没了!张异心里腹诽。几人说话的功夫,其他的师兄弟们,也一个个从房顶上闻讯而来。见到这动静是张之维搞出来的,顿时恍然:「我还以为是敌袭呢,原来是之维啊,怪不得呢!」「之维师兄,发生什麽事了!」众人七嘴八舌的问。张之维挥了挥手:「练功出了点小意外,来来来,大家来帮我打扫一下!」「你小子倒是很会拉壮丁啊!」张异斜睨了张之维一眼,正说着话,突然,大上清宫铜钟大作。「有大事发生,你几个小辈别乱跑,还有,我袇房的屋檐也被你弄塌了,处理的时候,记得一并弄好!」嘱咐完,张异身形一动,朝着两里地外的大上清宫飞掠而出。(本章完) 第115章 龙虎山大会,谁袭击了天师 龙虎山上,天门峰直插云霄,乌云密布,墨绿色的林海摇曳,大风声响如虎啸。大上清宫内,张静清已经换上了天师法袍,当中居坐在他前方,是一群身穿各色法袍的老高功,这些人都是张静清的同辈师兄弟。「今天我遇袭了!」张静清沉声道。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怎麽回事?」「是何人所为?」「胆敢袭击天师,这是在和我们龙虎山开战!」「不管如何,此事我龙虎山必将追究到底!」龙虎山,道教祖庭,天师,道门领袖,竟然在自家道场被袭击,这实在太骇人听闻了,无怪这群老高功如此动怒。这时,老高功易潜一步站出:「师兄在何地遇袭的?」「后山!」「师兄半夜在后山做什麽?」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我在后山教徒弟!」「教徒弟?是张之维吗?」易潜道:「这次张之维在陆家大院好好露了把脸,会不会是有人冲着张之维去的?师兄这是给张之维挡劫了!」「不是张之维,是一个新弟子!」张静清道。「还请师兄细讲一下!」易潜道。「当时我正在传道授业,突然天空风雷俱动,一道火流星一般的东西,裹挟着闪电袭来。」张静清告诉众人,当时他与那弟子之间有段距离,带着他躲闪,怕来不及,就用金光咒硬扛了一击。而通过接触,他发现那道火流星一样的手段,威力相当强大,若非落点位置有点偏,恐怕即便是他,也很难全身而退。听了张静清的描述,易潜皱眉道:「火流星?从描述上来看,有些像是雷法,师兄能察觉出对方的根脚吗?」雷法,并非是龙虎山独有,很多门派都有驾驭此道的能力,譬如术士的震字法术。当然,各种五花八门的雷法中,最具盛名,威力也最大的,当属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张静清眼眸一低,继续说道:「那道火流星一样的东西,本身像是一柄剑,裹挟着风雷而来,但落点之后,我却没有看到剑身。」「至于袭击我的人的根脚,我已经看出来了,确实是雷法,还是我们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并且威力极大,非浸淫此道多年不能使出。」此话一出,刚才还哗然一片的大殿,肃然一静。像是一柄剑……张异心里却是一跳,脑中难出一个念头,该不会……「师兄怀疑,是在场的人里动的手?」易潜眼睛圆睁,环视一圈。「不,我若怀疑,就不会召各位来此商议此事了,但我观那火流星的轨迹,确实是从我天师府里来的!」张静清摇头道,他们师兄弟之间几十年的感情,虽经常在一些小事上摩擦不断,但实际却是一条心,张静清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对自己出手。这时,场下的一位高功说道:「对了,说起那火流星是从府上来的,我好像听到了一点动静,只不过当时我未曾在意,还以为是谁在修炼雷法?」又一位高功道:「这我倒不曾注意,这几年,张之维这小子,经常半夜练雷法,让人不得清静,所以我晚上打坐时,习惯性在周围布上一层静声咒!」到了现在,张异基本已经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也不隐瞒什麽,站出来道:「诶呀,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这都是误会,误会啊,没谁想袭击师兄,大家散了吧,散了散了!」「嗯?!」张静清眼睛一瞪:「张异,那火流星是你小子搞的?!」张异虽然主修符籙,丹功不强,但符籙一道也是能弄出雷法的,五雷符就是。而且,开坛做法后,也是可以去法脉里的雷部请雷诛敌的。其他几个老高功也纷纷看来。「哪能啊?我像是这麽孟浪的人吗?」张异说道:「说起来,师兄,这件事啊,还得怪你自己啊!」「怪我?我被袭击还怪我?」张静清眼睛一瞪,但紧接着,他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紧接着便听见张异说道:「都说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张之维搞出来的事,不怪你怪谁?说起来,我才真正的受害者,我在好好的静室修行,差点就被伱说的那火流星给一剑授首了!」「等会儿,你说那火流星是张之维搞出来的?」张静清有些不可置信,从袇房打到后山,这有几千米远了,张之维的雷法能办到?他最近不是在修金光咒吗,怎麽,雷法也有这长进?而且,那种威力根本就不正常,不像是直接打出来的,更像起起坛作法,敕令雷部发出来的远距离神雷。亲身感受了一番,张静清最能了解其中的威力。「你自己的徒弟,你不知道他的本事啊?散了散了,大家散了吧,这里没热闹可看了,都是误会。」张异摆了摆手,阴阳怪气道:「无非就是张之维这小子试验新招,出了点意外,怕伤到人,就打到后山老林地去了,谁知道这个当师父的大半夜不睡觉,跑到后山给徒弟开小灶?这不挨雷劈了吗?」听到这话,众高功可不散场了,这不有热闹可看吗?徒弟研究新招式,瞎猫碰上死耗子,一雷把正开小灶的师父给劈了,咋听起来这麽让人啼笑皆非呢!「我看呐,把张之维喊过来,当面说道说道,看看他用的那火流星,到底是个什麽招?竟然能伤到师兄,然后该罚得罚,该惩得惩!」易潜提议道。「我觉得这主意不错,用雷劈师父,大逆不道,确实该罚!」张异举手赞同。「大可不必,一个小辈试验招数,又不是诚心的,不知者无罪,此事就算了,你们不得外传!」张静清一挥手,否决了把张之维喊来惩罚的提议。就这麽点事,他还能把张之维吃了?但要是此事被张之维知道了,他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而且,就张之维那个大嘴巴,知道了这事,过几天,还不传的人尽皆知,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为了面子,张静清决定先不收拾张之维,等哪天找个适合的时机,随便用个什麽左脚先迈进大殿之类的理由,好好收拾他一顿。「张异你直接复述一遍情况就好!」张静清道。闻言,张异当即就讲一遍,包括张之维如何打出十几道阳五雷的炁来配合飞剑。听完,大殿沉默了片刻。这手段,听起来容易,但想办到,难如登天。易潜提议道:「师兄,这小子的手段,高的吓人啊,你真这麽护着?我上次忽悠他,要他带队去辽东,要不,乾脆就让他去吧,我亲自带队得了,保管他一点问题也没有。」张静清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张异先开口道:「我看还是别了,师兄背着他给徒弟开小灶,都被他给劈了,你能管的住他?就凭他今天这手段,要是去辽东,那还得了?我担心他当天就一雷轰了倭寇的总部!」一位高功笑道:「这不正好!」「什么正好啊?」张静清说道:「那只是倭寇的排头兵而已,轰的倒是爽快,但有什麽意义呢?然后所有辽东的倭寇势力手段齐出,开始疯狂报复?我们这次前往辽东,只是为了配合高家粉碎倭寇阴谋,可不是去大杀四方去的!」张静清看向易潜:「和高家商量的怎麽样了?」易潜说道:「大致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但是参与者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已知的除了四家和我们正一各派以外,还有燕武堂和一部分『马』家的人参与,对了,师兄,听说全真一脉的伍柳派也有人出山!」闻言,张静清道:「主张避世修行的全真也有人出手,不容易啊。既然内容已经敲定下来了,你赶紧安排人手吧,对了,再安排人手之前,找几件事,赶紧把张之维给我搞下山去,别给我弄出了什麽岔子来!」「我已经有安排了,明天找个有些棘手的事,把张之维叫下山去,一切妥妥当当!」易潜说道。(本章完) 116.第116章 两孝徒谈话,我劈了天师? 第116章两孝徒谈话,我劈了天师?「好恐怖的一击,刚才那道雷光,应该是冲着师父来的,这件事要不要去和师兄商议一下呢?」山道上,林怀义顶着个爆炸头,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从大上清宫往天师府走。正面吃了一记飞剑加雷法,即便是有张静清的金光咒保护,他受到的影响也依旧不小。现在还没完全恢复过来,脑袋发昏,时不时耳鸣一下,但他却无心去关注这些。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此刻满脑子都是先前那一幕,那道划破天际的雷光。「前不久才和师兄讨论天下大乱的事,他说会乱很久,还说可能会乱到龙虎山上,现在就真已经乱到龙虎山上来了,师兄或许知道一点什麽!」「只可惜,师父不让我参加大上清宫的会议,不然,还能知道的更多一些!」林怀义一路拖着脚,跨过挂着「嗣汉天师府」直匾大门。来到天师府的袇房区。刚一到,就看到一群师兄弟们穿行其中,乾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林怀义一愣,这什麽情况?田晋中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怀义啊,你顶个球头傻站在那干什麽,过来搭把手啊!」林怀义扭头,看到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连忙接过一头,给他分担点压力,随后询问:「田师兄,这大兴土木的,是要干嘛呢?」田晋中把大圆木在肩膀上挪了挪,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解释道:「之维师兄先前修行雷法,一时没控制好力道,出了点事故,把自己的袇房搞的一团糟不说,还打飞了张异师叔的房檐,连大梁都干断了,现在摇摇欲坠的,这不,师兄弟们在连夜抢修吗?」「啥?!你说之维师兄修行雷法,把自己的房顶都打飞了?」林怀义一脸瞠目结舌道,他最近就在修行雷法,所以对此有些格外在意,要打飞房顶的话,那得多厉害啊!田晋中纠正道:「不是把自己的房顶打飞了,是把自己的窗户打飞了,把师叔的房顶打飞了,走了走了,把这圆木给师叔安上去,就可以封顶了!」这个时代的人,几乎人人都是生活小能手,龙虎山的道士也不例外,文能上房修瓦,武能下地犁田。而现在的天师府,不包括大上清宫和正一观,光现在这个住人的大真人殿,就足足占地五万多方米。这麽大个地方,风吹日晒的,里面住的又都是异人,拆个家什麽的,家常便饭了。久而久之,天师府的弟子,那都是一等一等建筑小能手,所以别看张之维先前搞出的动静很大,屋内一切陈设都被破坏,窗户轰成大洞。但经过一群师兄弟的修修补补,他的房间已经焕然一新,甚至比修之前还好。…………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根大圆木,一路肯吭哧吭哧跑到老高功张异的袇房前。此刻,张之维在房顶上挥斥方遒,充当人形起重机,运用金光咒搬材料,顺便指挥师兄弟们修房子。张之维注意到林怀义和田晋中扛着圆木过来,手一伸,掌心金光吞吐,化作一只大手,把两人肩上的圆木抓走,放在合适的位置。没了圆木的遮挡,张之维也注意到了林怀义的爆炸头,好奇道:「怀义,你这球头是怎麽回事啊?」难道是练雷法岔了气,把自己给劈了……张之维心里腹诽。他是知道师父已经教大耳贼雷法了。林怀义摸了摸头,一脸淡定道:「啊,这个啊,我之前下山去了上清镇,找了一个剃头匠,剪了一个时兴的发型!」张之维:「…………」「真是够时兴的哈,伱保持住!」张之维笑着说了一句,扭头安排道:「大家再忙活一下,马上就可以封顶盖瓦了!」随后,他手一挥,金光分出去十几股,把所有材料都送到该送的人手上。林怀义呆呆的看了一会儿,来到旁边堆垃圾的地方,注视着满地焦黑的建筑废墟,扭头问:「师兄啊,你这是练的什麽雷法啊?怎麽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把师叔的袇房给炸了啊?这距离可不是很近啊!」张之维也不做隐瞒,直言道:「最近我在研究开坛做法,学了一门叫飞剑诛魔法坛的手段,突发奇想,尝试着把雷法施加在上面,看能不能有什麽奇效,结果没掌握好力道,出了点岔子!」飞剑加雷法……出了点岔子……林怀义顿时想起先前在老林地的那一幕。脑中不由的冒出了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想法。卧槽,先前师父被袭击,该不会是师兄搞的吧?!应该不是,他赶紧否定,那种威力,师兄怎麽可能办到?肯定不是,我别自己吓自己……林怀义不断劝诫着自己,但脑中这个想法却是愈演愈烈。他忍不住有些颤抖的问:「那个……之维师兄,你把你那个飞剑加雷法搞出来的东西,打到哪里去了啊?」张之维忙着忙着做人肉起重机的活儿,头也不抬的说道:「那个啊,我寻思着威力可能有点大,为避免伤到人,就给它打到后山的那片老林地去了。我还打算明早去看看呢,那片老林地里,野味还挺多的,说不定能劈死一两个倒霉的熊瞎子,那样,咱们就有熊掌可以吃了。」张之维一边盖瓦,一边说着。但林怀义却无心再听,刚才张之维的话,于他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身子一软,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他可是一直把张之维当成要超越的对手啊!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与师兄之间,差距不是很大,师兄之所以比自己强,更多的是年长一些,并且修行了五雷正法。但现在看来……大错特错啊……一想到之前的场景,林怀义的心里就哇凉哇凉的。连师父都被师兄一雷劈的很狼狈,自己真能追上并超越吗?一时间,林怀义的脸上满是迷茫,有一种失去人生目标的感觉。见林怀义瘫坐在那里,痴痴傻傻的,张之维出声喊道:「怀义,你在那里发什麽呆,赶紧过来搭把手,弄完还能休息一会儿!」林怀义脑中乱的很,根本没听张之维在说什麽。张之维屈指一弹,打出一个金豆子,点在林怀义的眉心。「球头,发什麽呆呢?赶紧的,上来盖瓦!」「呃呃呃,来了来了!」林怀义连忙爬起来,脚下一踏,跃上房顶,熟练的干了起来。他本是一富商家的公子哥,从小锦衣玉食,但自从家里遭逢剧变,上了龙虎山,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往日陋习全无,做事勤勤恳恳。「有心事?」张之维察觉出林怀义状态不对。「有点!」「讲讲?」「不好说!」「不好说就别说!」张之维看着林怀义的球头,根本没往这是他劈的方向去想。还以为是大耳贼在练雷法时有些疑惑。本想给他解答一番,但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师兄不必挂念,我想通了就好了,不过……」说到这,林怀义沉吟了片刻,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什麽?吞吞吐吐的,快放!」张之维头也不抬道。「师兄,你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林怀义说道。「嗯?我摊上什麽大事了?」张之维思忖一下,觉得自己最近也没搞事啊,给老陆,大璧和二璧的信都还没写呢。林怀义一脸难色,组织了下语言:「师兄,今晚我在修行上有些困惑,就去请教了师父,师父带我去后山老林地里演练,结果却遇袭了!」「师父遇袭……后山老林地……」张之维脑中冒起一个不好的想法:「你……你们中招了?」「中了,中招了!」林怀义瞪大眼睛,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爆炸头,面无表情道:「我这球头,就是被你这个剃头匠给搞出来的。」闻言,张之维手一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一发飞剑的威力。那可是打了十几道雷法啊,虽然桃木剑的材质所限,承载不住那麽多,消融了些,但威力也不可小觑。自己平时和师父切磋,都只用金光咒被动防守,少有主动出击,就是担心一个不注意,把师父这把老骨头给折了。结果现在冷不丁的给他来了一记狠的……「那师父有没有事,受没受伤?」张之维连忙问。林怀义一边盖瓦,一边说道:「师父有没有事,暂且不知,但你肯定是有事了,刚才大上清宫钟声阵阵,所谓何事,师兄不会想不到吧,我劝你赶紧去负荆请罪,迟了,可就……」他话还没说完,面前已经没了张之维的身影,只看到一缕电光在空中一闪而逝。林怀义有些失落的看着张之维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言。(本章完) 第117章 负荆请罪,师父责罚 龙虎山,大上清宫。天师遇袭这件乌龙事揭过以后,张静清开始和师兄弟们讨论关外辽东之事,商量着要派哪些人手前往会比较妥当一点。「我看呐,李进这小子不错,一身本领扎实,做什麽事都勤勤恳恳的,此次前往辽东配合高家,他非常合适!」一位高功说道。「我倒是觉得不合适,这个小子就是个榆木脑袋,做什麽都墨守成规,迂腐的很。」一位高功提出反对意见。「你这话什麽意思?什麽时候做事踏实成了迂腐?那照你这麽说,乾脆把张之维派过去得了,他做事就最不迂腐了,灵活运用规矩,张异,他的那句话怎麽说来着,我突然搞忘了?」那位高功说道。张异提醒道:「我的规矩就是规矩。」这是几年前,张异带着一群小辈去剿匪时,张之维说的话,当时土匪头子要跟他们讲江湖道义,扯江湖规矩。结果张之维鸟都没鸟他,来了一就「我的规矩就是规矩」,然后动手把他们给清理掉了。这件事情,后来也经张异之口,传遍了整个龙虎山高层。这些老高功们,时不时就拿出这句话来调侃一下张之维,说他的这个「张」是嚣张的张。「说事就说事,扯张之维干什麽?」见话题又扯到了张之维身上,张静清出声说道,他现在是一听到张之维就头痛。但有句话说的好,怕什麽就来什麽。说曹操,曹操到。他话音刚落,殿外弟子过来禀报,说张之维背着几根荆条在殿外求见,说是犯下了大错,要负荆请罪。殿中氛围肃然一静,老高功们齐齐看向主座的张静清。「师兄,负荆请罪呀,这小子倒是挺机灵的,你准备怎麽处理他?」张异一脸揶揄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看呐,这件事就这麽算了吧,师兄还能怎麽着,这可是咱们龙虎山的大宝贝啊!」一位高功一脸揶揄道。主座上的张静清捂了捂头,一脸无奈,这麽快就知道了,一定是林怀义说的。这小子不是很能藏的吗,怎麽也变大嘴巴了,两个孽畜,一个欺师,一个差点弑师,我究竟是作了什麽孽。在此之前,张静清本不打算惩罚张之维的,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等过段时间再好好修理他,结果张之维自己倒是上赶着过来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伱都送上门来了,我不打你一顿说不过去……张静清大手一挥:「既然他都负荆请罪了,那我也不说什麽,让他自己去元和观领十鞭子,领完再来见我!」闻言,其他高功们眉头一松,先前他们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但其实对张静清处理张之维的态度还是颇有微词的。太惯着了,犯了那麽大的错,哪怕是无心的,也得敲打一下啊,现在一听要去元和观,顿时便再无异议了。元和观是天师府里面壁忏悔的地方,是处罚违犯清规戒律的道士的处所,那里的刑罚很重,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去元和观会不会有些太严重了?元和观的鞭子可是策人神魂的法器,打人可谓是入木三分,痛到灵魂深处啊!」张异想保一手张之维,在上一辈里,除张静清以外,张之维和他关系最好。张静清一挥手:「无碍,小惩大诫,让他去!」对于张之维的修为,特别是在金光咒方面的,张静清是有数的。那是神魂稳固,金身无漏啊,别说十鞭子,就是一百鞭子,那也不痛不痒,小惩大诫,名副其实。而这,未涉及此道的张异,不能明白其中奥妙,还有些担心张之维。过了大概一刻钟,张之维神色萎靡走进大殿,有气无力道:「拜见师父!」张静清斜睨了他一眼,都快气笑了,跟我在这装什麽呢?看破不说破,张静清沉声道:「你可知错?」「弟子知错了,不知师父如何,有没有受伤?」张之维一脸关切的问。张静清老江湖,一眼就看出张之维脸上的关心不假,脸色一缓,中气十足道:「无碍,你什麽修为,我什麽修为,你能伤我?想和我掰扯掰扯,再修行个十年八年吧!」一听此话,周围的老高功们,个个扭过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里在腹诽,想和你掰扯需要十年八年?那先前是谁一脸严肃的说,那火流星威力相当大,若非落点有点偏,自己恐怕也很难全身而退的?你就硬绷吧,我们都不想拆穿你,就静静地看着你扯犊子。张之维不知其中隐情,见师父一脸中气十足的样子,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师父这把老骨头还挺硬朗,没折了就好。但这时,张之维发现了盲点,张静清那一脸虬髯遒劲的大胡子,没了,下巴光秃秃的,看着好不习惯。「师父您没事,弟子就放心了,可你胡子怎麽回事?」闻言,张静清脸色一沉,这胡子,他留了几十年了,每日都会梳理。今晚,算是折在这个孽徒手里了,被雷火波及,烧了大半,无奈,只得剔掉,总不能顶着半边胡子见人吧。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十鞭子有些不解气,回头为师好好炮制你这臭小子……张静清强忍怒意,解释道:「要事繁忙,疏于打理,乾脆理了,一了百了!」众高功抬头望天,面目含笑,不言不语,静静看着师兄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师父高义,胡子一剃,办事效率,精神百倍,年轻二十岁都不止啊!」张之维奉上彩虹屁。「高个屁,少给我油嘴滑舌,既然今天这事,是你这孽畜搞的鬼,那这会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张静清哪能不知道自己这帮师兄弟在看自己的笑话,当即就要轰走他们。再说了,他们刚才在谈论派谁去辽东,现在张之维过来了,他们也不好再商议了啊。闻言,众高功磨蹭了一会儿,还是陆续散了。大殿内,只剩下张静清,张异,张之维三人。张静清眼睛一瞪:「你还有什麽事吗?」「我想请教一下师父符籙一道的事!」张之维说道。「这事你找你张师叔,为师还有要事!」张静清一拂衣袖,转身走出大殿,他现在不想和张之维说话。殿内,便只剩下了张之维和张异。张异走过去,坐上张静清的天师宝座,敲了敲桌子:「之维啊,你要问啥?」「师叔,先给我来两捆七星法剑!」张之维道。老神在在的坐在宝座上的张异被惊了一个趔趄:「啥,两捆,还七星法剑,大晚上的,你跟你师叔我说梦话呢?别说两捆,一把都没有。」「那啥,商量一下,七星法剑没有,两捆金钱剑也是可以的!」张之维又道。「金钱剑也没有,你想干嘛?」张异略作思索,反应过来:「你是想搞飞剑诛魔的法坛吧,要两捆剑?这麽多,你想诛谁啊?你小子又在打什麽坏心思?!」糟糕……张之维连忙道:「有备无患,有备无患嘛,这不还在试验中嘛,多多益善。」「多个屁,你这是在糟蹋,一般来说,飞剑诛魔后,把剑捡起来,还是能再用,但以你那个方式打出去,只怕剑毁人亡,多大家底啊,经得起你这麽败?最多给你几把桃木剑!」张异没好气的说道。「桃木剑也成啊!」张之维连忙说道,对剑什麽的,他不挑剔,只要开过光就行,反正一次性的,要什麽自行车。「回头我让人给你安排一下!」张异说道。张异是天师府上的老高功,老法师,不仅负责道藏殿的一切,还是天师府的传度师。所有新入门的弟子,必须经过他的传度,才能成为正式的授籙弟子。包括给新入门弟子发放法器道袍什麽的,都是经由他手,所以张之维才来找他要法剑。「多谢师叔了!」张之维笑呵呵的说道。「对了,你施展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简化了多少步骤?」张异突然询问。张之维便大致讲了一下。听完,张异一脸惊叹道:「好小子,能简省的,都被你简省完了,你个『太上三五都功经籙』的臭小子,开启法坛来比那些个老手还熟练了。」「嘿嘿嘿,多谢师叔夸奖!」张之维笑道。「实话实说罢了,没想你这不仅丹功上天赋绝顶,在符籙一道上的天赋也是一等一啊,可以考虑多在符籙一道花点时间!」张异继续道:「对了,我见你那飞剑加雷法的手段,确实好用,威力大的很,给你提个醒,这飞剑诛魔法坛,即便是被你简化了,但还是颇为繁杂,战时不管用,只能偷袭。」「不过,你可以在平日里开坛做法,敕令成功后,飞剑凝而不发,将神通封在黄符之中。如此一来,虽然效力会伴随时间不断流逝,但是在遭遇战时,仍旧能发挥出很好的效果。」一听此话,张之维连忙道:「师叔说的,我知道,但要想把起坛作法的神通封于黄符之中,也需要特殊手段的啊,我看了飞剑诛魔法坛的道藏,上面并没有记载,所以这门法术只能开法坛来使用?!」「谁说的?」张异笑道:「之所以没有,不是不能,是不划算。你把这法坛神通封于黄符之中有什麽意义呢?」「制作一堆飞剑诛魔的符籙,然后再背一堆法剑去配合着使用?咱们道士就一把法剑,所以他这门神通封在符籙里,意义不大,远不如五雷符好使,所以就没费劲去弄。」「但你不一样,你的雷法造诣高,可以用雷法配合飞剑,这就有意义了,今晚回府,我就去给你研究一下,把这个封存于符籙的法门给你弄出来!」「毕竟你小子马上就要下山去做事了,多点手段,多点杀招,咱们这些老家伙也更放心一下啊!」张异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那就麻烦师叔了,师叔高义!」张之维连忙道。张异捋了捋胡须,笑道:「你师叔我叫张异,义气的『异』嘛,对了,我的袇房弄好没有?」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妥妥当当,远胜从前!」「好,明早等我好消息!」张异风风火火的离开大殿。(本章完) 第118章 给老陆和二璧写信 大上清宫,师叔张异走后,玄色大殿内,只剩张之维一人。张之维环视一圈,从师父的天师宝座前拿了两张金色的符纸,转身离开,朝前山门的正一观而去。张异师叔说,我马上要下山办事,所以打算连夜给我把飞剑诛魔法坛神通封存于黄纸符籙的方法给研究出来。看来挺急的,明天估计有急事,为避免夜长梦多,我先飞鹤传书给老陆和二璧。对于几个长辈的打算,张之维门儿清,易潜说要通过几件事来考验他的能力,再决定他是否能担待带人前往辽东的重任,张之维只当他在放屁。……………………夜风习习,龙虎山的山道上,长久萦绕的油蜡味被吹散了些。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小道士,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铜锣,打着哈欠朝前走。他是龙虎山的巡山小道士。突然,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小道士的身后猛的窜出来,怪叫一声:「哇哈!」「啊啊啊……」巡山小道士被吓得一蹦三尺高,落地时踩到草皮,脚下一滑,从十几米高的草坡上咕噜咕噜滚了下去,就要跌落山谷的时候,一道金光拖住了他,就把他带上了山路上。张之维放下小道士:「小老弟怎麽回事啊,你差点给我吓出个好歹来。」他对此人有点印象,是个刚进入天师府不久的小师弟,拜入的是张异师叔的门下,学的是符籙之道。小道士喘着粗气,馀悸未消,岔岔地看着张之维:「之维师兄,你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差点把我吓出个好歹来。」「哈哈哈!」张之维笑道:「开个玩笑嘛,谁知道伱小子巡山胆子还这么小,这可不成啊,别敌人没巡到,自己一失足摔出个好歹来!」「师兄你如果不无聊吓我,我怎麽会摔?」小道士有些不服气的说道。「你觉得我无聊,故意吓你?」「难道不……」「嗯?!」张之维眼睛一瞪。小道士立马就不敢顶嘴了。张之维支棱起师兄的态度:「我是看你巡山的时候,脚步松散,反应迟钝,才试探一下,结果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运转金光咒还击,也不是敲锣报警,你居然往山下蹦?咋了,想自我了断啊!」小道士嗫嗫喏喏的不敢说话。张之维继续道:「受到惊吓,金光都不能自动运转,庇护全身,你使用金光咒之时,是不是还得念一段长长的咒语来进入状态呀?」小道士点了点头:「我刚修行金光咒不久,还没完全掌握其中精髓。」「这可不太行,你虽然跟着张异师叔主修符籙,但金光咒这种安身立命的手段,还是不能落下,可这种入门功法,如果去找师叔还是有些不好。」张之维安排道:「我本来可以亲自指点你几天,但我最近有急事,这样吧,你去找林怀义,让他指导你修行金光咒,他若问起来,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之维师兄!」小道士问,「林怀义是谁啊?」林怀义是个小透明,除了张静清那一脉的几个师兄弟认识他以外,府上其他人对他根本就没印象。「不认识?」张之维顿了顿,说道:「就跟你差不多高,那个耳朵很大的那个,耳朵很大,懂吗?」「哦哦,之维师兄,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不过这位师兄在金光咒方面很厉害吗?」小道士有些怀疑林怀义的水平。张之维点头道:「那必须厉害,整个龙虎山年轻一辈,都找不出几个比他厉害的,你找他好好学,如果他不好好教,你就告诉他,我回去后要抽他!」「真的假的,整个年轻一辈都没几个比他还厉害呀,那为什麽没有听说过呢?」「人家这是低调,低调懂吗?好了,你继续巡山,别打瞌睡,每周轮一次呢,长点心眼吧!」张之维说着,转身朝正一观而去。其实,张之维知道林怀义的想法,但有些事,他不能感同身受。在他看来,既然师父已经在给大耳贼开小灶,想必已是完全接纳了他。那就别搞的这麽畏缩了,有东西就亮出来,藏着掖着是什麽意思?搞的在龙虎山图谋不轨一样。不会真想藏拙几年,然后和自己打一架吧,不会真觉得能打赢自己吧?张之维从未把林怀义当成过对手,他也不太关心这些。安排这个小师弟去请教林怀义,也无其他不良心思,就单纯觉得,这个小师弟练的很差,林怀义练的不错,那当师兄的,教一下又如何?来到正一观门口,即便是深夜,这里也是香火旺盛,前来上香祈福的香客络绎不绝。张之维身形一动,直接进了观内。正一观位于龙虎前山,是天师府与外界直接接轨的办事处,外界一切消息要进龙虎山,首先要在正一观过一道手。所以龙虎山的驿馆也在此处,驿管就是龙虎山负责联通各方的部门。这个时代,虽说电话被发明出来,已有五六十年之久。但能应用到的地方很少,龙虎山依旧用的是古早的传信方式——飞鹤传书。「诶呀,今天什麽风啊,居然把之维师弟给吹来了,快快快,上座,倒茶,倒好茶!」驿馆这种情报来往的重地,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负责驿馆的师兄见张之维前来,连忙招呼起来。张之维的人缘很好,整个龙虎山,除了师父张静清动不动给他上嘴脸外,其他人,无论是同辈还是长辈,对他都是和和气气。「师兄你们就是太客气了,一家人,搞这些!」张之维走进驿馆,也不客气,坐上椅子,喝了一口好茶,直抒来意:「师兄啊,我是来寄信的,寄给四家中的陆家和吕家!」「那好说啊,四家和我们龙虎山来往也算密切,是有专门的传信通道的。对了,惯例问一句,之维师弟找四家干什麽?」驿馆的师兄询问。张之维抿了口茶:「还是上次去陆家参加大寿的事,几位师兄可能不太清楚,我给你们讲讲……」「你不用讲,我们都知道的!」一位师兄笑道,「你一巴掌把陆家少爷击败并打哭了不是?」另一个师兄补充道:「还把吕家双璧中二璧当鸡仔一样拎着收拾了一顿。!」又一个师兄补充道:「一巴掌还把大璧的脑袋打进地里了,说是打了个倒栽葱。」「还有还有,几乎一人挑了在场所有的年轻一辈!」……几个师兄七嘴八舌,就把张之维的光辉事迹给说了个遍。「…………」张之维有些诧异,「你们知道的还挺详细的啊!」「那可不,田晋中那个大嘴巴,那几天可是见谁都来一段,给你好好的广而告之了!」一位师兄道。「就是,上次我问他吃饭没有,他来一句,师兄,你也知道之维师兄在陆家大院一人横扫全场了吗?哈哈哈……」另一个师兄大笑道。闻言,张之维战术喝水,他倒是没想到田晋中这麽能宣传啊,这小子是龙虎山宣传部的?!「说实话啊,之维,你这次可是好好的给咱们龙虎山长了把脸啊!」师兄笑道。张之维叹了口气:「师兄你可莫取笑我了,长什麽脸啊,最近我回山之后,降服了心猿,心态浑圆了许多,突然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火。」「说起来,咱们龙虎山和四家之间关系也算莫逆,和三一门也交好,我之前搞那一出戏,有点伤和气啊,我觉得该做点什麽!」「所以就想书信一封,请陆谨和吕家双璧来龙虎山一聚,到时我设宴款待,把酒言欢,消除误会,这样也不影响以后的和气嘛!」这就是张之维的打算。从驿馆寄出去的信笺,内容都会有驿馆的人检查一遍,他当然不能在信上问陆谨辽东那边的消息。所以只能找个藉口,把陆谨叫来上清镇了。而这个藉口,很合理。驿馆的师兄听完,一拍桌子,激动道:「之维师弟,你有这个想法,真是太好了,我相信师伯师叔他们都会很欣慰的。这样吧,你写,写完我给派个加急,保管明天就到陆家和吕家!」「那就多谢师兄了!」张之维笑道。随后拿出从师父案桌抽出来的涂金纸,开始书写起来。涂金纸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也是制作符籙的上好材料,能最大程度保存符籙里神通法术的效力。张之维用它来写书信,无疑是相当奢侈的,旁边几个师兄见了,咧了咧嘴,有些心疼。「陆老弟,见信如唔,大院一别,已隔多日,最近修为略有精进,忽然有感上次不妥,想邀你来上清镇一聚,把酒言欢,探讨修行真谛……」给老陆写完,张之维又给吕慈写了一封:「二璧啊,见信如唔,大院一别,已隔多日,我最近修为大有精进,感触颇深,觉得上次给你的指示还是太潦草了一点,出手也重了一点,特邀你来上清镇一聚,共探修行之道,同时把酒言欢,这次我做东,我四杯,你一杯,速速来战!」写完之后,张之维把信交给驿馆师兄。师兄接过信笺看了一眼,没察觉到什麽不对,笑道:「你四杯,对方一杯?之维啊,看不出来你还海量啊?」「毕竟表歉意,态度得有嘛!」张之维笑道。「那成,之维师弟,我这就给你送过去!」说着,只见那位师兄双手翻飞,一捏法诀,两张涂金纸便化作两个金色纸鹤振翅而起,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出驿馆,消失在夜幕之中。「搞定了,去陆家的,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到,去吕家的嘛,应该要慢点,得下午!」师兄笑道。「那就多谢师兄了!」张之维又客套了几句,离开驿馆,回了天师府。看着张之维离开的背影,一个驿馆的师兄喃喃自语:「之维还是很好说话的嘛,怎麽外面传的那麽凶呢,要不是他自己没否认,我都以为那些消息是假的,是以讹传讹!」「得了吧,之维这小子,也就在咱们龙虎山,和咱们这些师兄弟们好说话,要是下了山,哼哼……」「哼什麽?怎麽着?难道之维出去之后,还能换一张嘴脸不成?」「都自己人,你怎麽说话呢,什麽叫换一张嘴脸,这叫内圣外王,对内和和气气,对外施行王道!」「师兄啊,之维没在这,你不用这麽说?」一位道士笑着提醒。那位师兄猛一拍桌:「你以为我是溜须拍马之辈?!真是好笑,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把刚才这事写下来,写成两份,一份给师父,一份送到大上清宫,给天师师伯!」不久后,两个黄纸纸鹤飞出从驿馆飞出。一份飞往不远处正一观里大殿。一份飞往大上清宫。(本章完) 第119章 师叔送宝,神格面具三阶段的鬼神? 天刚亮,大上清宫铜钟敲了一百零八下。张静清结束打坐,用过弟子送来的早餐后,起身来到书房。书房门楣上有书联一副。上联「泮芹蔓衍芹期来」。下联「丹栏花开栏可攀」。门额上书「秀接衡阳」四字。推门而入,张静清的书屋有两扇屏风,屏风后面是书桌,桌上有各样的笔墨纸砚。张静清从笔架上取下一支象牙八仙狼毫笔,蘸饱墨水,运笔疾书,架势大开大阖,在左侧屏风上写下墨意淋漓的「狮」字,在右侧屏风上写下婉约的「鼠」字。同是一个人的书法,「狮」字仿佛刀剑交错杀机纵横。「鼠」字则圆融不露一点锋芒,都有名家的风范。张静清注视着左侧屏风上的「狮」字,下意识去捋胡子,却摸了个空,只摸到了下巴上那些初生出来的细小的胡茬。「扎手啊!」教徒不易,天师叹气。张静清放下毛笔,转身走出书屋,前往大上清宫。作为正一天师,领三山符籙,肩上的担子自不必多说。来到大上清宫的玄色大殿,坐上天师之位,张静清从旁边装满纸鹤的盒子里取出一个纸鹤,拆开查看起来。在电话未普及前,龙虎山一贯用飞鹤传书,这纸鹤,就相当于奏摺了。打开第一个,张静清粗略一看,顿时眉毛一扬:「居然知道自己做的过火,想要缓解关系,诶呀,这眼睛终于没长头顶了,知道些人情世故了,不容易啊,哈哈哈……」大清早,大殿里传出天师爽朗的笑声。而此刻,天师府,弟子袇房内,张之维在修行。昨夜回去后,他先是去绛宫面见了自己的「国师」,询问了「每日三省吾身」的状况,然后自己再内视己身,一一对照。这一对照,还真让张之维找到了不少一直被自己所忽略的缺陷。当即对「国师」嘉奖了一番,又督促了一下人体五行相济的事,便开始对性命中的缺陷一一查漏补缺。补完,张之维开始修行金光咒,继续打磨性命。现在,他算是和心猿这个「国师」分工明确了。「国师」主内,负责调解身体格局内的五行纷争。他主外,通过修行来提升整体的性命。两者相辅相成,修行效果提升了三成都不止。「性命无缺,又快又稳啊!」张之维感叹一声,但刚感叹完,就感觉自己肺,好像被灌进去了一股滚烫的铜汁铁水,烫得他脑仁轰鸣不止。张之维立马内视己身,便见到心猿浑身须发皆张,如同一只青白色的炭火球,一头扎了人体小天地里代表肺金的区域。这里属肺,心猿是心之本相,属火,他扎进去,火克金,直接造成了人体内的五行动荡。「你在干什麽?」张之维喝道。心猿被吓得一抖,连忙运转人体格局,从肾水区域调出一股黑色玄阴之水,流入肺金区域,进行补救。霎时间,张之维只觉得肺上冰冰凉凉,先前那种剧烈的灼烧感消失。「吱吱吱……」心猿解释,它这是在尝试着把肺金和心火这两个相克的区域调和起来,行成「金旺得火,方成器皿」这种相济的效果。刚才虽然失败了,但它已经找到了窍门,最多不过三五天,就能成功。张之维感知了心脏,知道心猿所言非虚,便让心猿好好干,正想再画几个饼。「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张之维睁开眼,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瘦瘦高高的老高功张异,他手里提着五把桃木剑。「师叔啊,快快请进!」张之维连忙侧身说道。「进就不进了,这个给你!」张异把五把桃木剑递到张之维的手里:「这开过光的桃木剑也挺珍贵的,就先给你五把,伱小子修为高,用得上飞剑的场所不多,五把足够了,再多了,背着就跟个唱大戏的一样,有失风度!」「五把够了,够了,多谢师叔!」张之维一边感谢,一边接过桃木剑。「这个也给你!」张异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笔记和五张符籙,一并递给张之维,道:「我昨晚化繁为简,把飞剑诛魔法坛封存于符籙的方法给弄了出来,不过效力只有开坛做法的七成。」「但我料想也已经足够了,毕竟你那方法,威力主要在打出去的十几道雷法上,飞剑本身只作为陪衬。」「同时,我还给你做了五张飞剑符籙,用的时候,不需要开坛做法,只需要往剑上一拍,就可以使用了!」「师叔待我,如此恩重!」张之维接过笔记和符籙,一脸感动道。「你小子,少贫嘴,咱们这些老前辈,从小看你长大,不关照下你,关照谁?!」张异笑道:「一天天的净惹事,你可消停点吧,你昨晚那一飞雷剑,可把你师父劈的够呛!」「唉?不是说我要赶上他,还得十年八年吗?真受伤了啊?昨晚硬撑着的?」张之维有些诧异道,昨晚他看师父状态挺好才对。「嗯哼,是不是硬撑着,你去问问不就得了?」张异笑道。「那我去了啊,我去和师父说,师叔说师父您昨晚被我一雷劈的够呛,看起来风轻云淡,其实都是装的,已经身受重伤了!」说着,张之维作势欲走。张异赶紧一把拉住。他是来拱火的,可不是来引火烧身的,张之维这一去,那就是两败俱伤,谁都跑不掉。「得了得了,骗你的,他不在落点最中心位置,没大事,就是胡子被烧了点,你要找抽,可以,但别拉我!」张异没好气道。张之维一听师父确实没事,顿时放了心,笑道:「师叔啊,您瞧瞧您,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您搞坏的!」张异眼睛一瞪:「得了吧,你这个臭小子,再敢胡言乱语,你师父不抽你,你师叔我抽你了!」「师叔发话,不敢不从!」张之维笑道。张异没好气道:「你连你师父都敢劈,还有你不敢干的事?不和你贫了,我还有要事,先走了!」说罢,张异转身离开。张之维看着张异离开的背影,一脸珍重的收起笔记和符籙,正打算去过斋堂弄点吃的。一只黄纸折成的纸鹤振翅而来,盘旋在他头顶。「飞鹤传书?」张之维伸手一抓,隔空把纸鹤摄入手中,拆开查看了一下,是易潜师叔安排的任务到了,让他速去正一观。「看来急事来了啊!」张之维收起纸鹤,身形一动,飞掠而出,正一观距离天师府有几公里远,不过这点距离,对张之维来说,只若等闲。没多久,张之维就到了正一观,见到了易潜师叔。易潜身穿红色都灵法师袍,头上梳着整齐的抓髻,手里拿着菸袋,吧嗒吧嗒的咂着烟。「师叔,何事啊?这麽急,居然都飞鹤传书了。」张之维也不过多客套,直言道。易潜见张之维身背五柄桃木剑,跟个唱大戏的一样,一口烟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平复了一下,递过去一张黄签纸,说道:「嗯哼!我们有一分观,今早有急报传来,说镇上有一个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因不知名原因死了,真化作了厉鬼作乱,已经残害了几十人了。观里人手不够,拿不住那厉鬼,希望总部派修为高深的高功前往降魔,我思忖了一下,之维啊,你去的话,再合适不过。」修行神格面具,扮演鬼神的异人,死了化作鬼神作乱……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道:「师叔啊,您说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到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易潜:「…………」沉吟了片刻,易潜说道:「你这麽一说,我还真有点拿不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可是从未出现过的,要不,我再给你找两个人手?」(本章完) 120.第120章 骑鹤下山,陆谨到来 第120章骑鹤下山,陆谨到来「大可不必如此,我一人足矣,我的本事,师叔您还不放心吗?」张之维说道。在他看来,易潜如果增派人手,那肯定是派两个老资历的中年师兄,这种师兄的行事作风往往都有些死板老套,和他们一起,反倒不自在。「你的本事嘛……」易潜想起昨晚张之维一记飞雷剑,差点把师兄张静清都轰出个好歹来的壮举,一颗心放下。也是,这小子都搞不定,别说派两个小辈了,就是派两个老高功去,也不一定能拿下。「你的本事,师叔还是认可的,既然你不需要人手,那我就不派了!」「不派人手也无妨,来点物力支持吧!」张之维顺势说道。「物力?」易潜看了眼张之维背后的五把桃木剑:「伱想要什麽?」「那来几把七星法剑。」闻言,易潜一口烟呛到,咳嗽了两声,吃惊道:「你小子狮子大开口啊,五把百年桃木制作而成法剑不够你用?还要五把七星法剑,你可知这七星法剑的珍贵程度?那都是在一些大型的法事上用的,在咱们天师府那也算得上珍贵,不可能!」「给五把金钱剑也成!」张之维继续道,毕竟之后打算去辽东,多搞几把法剑,那就是多来几枚「飞弹」啊。到时候,高家行动归高家的,他在暗处一通精致打击,直接把辽东那帮倭寇,从凡人到异人直接一锅端了。不管他们要玩什麽阴谋诡计,我直接把他们通通干掉,那阴谋诡计不就不攻自破了吗?这就叫专业。「金钱剑和桃木剑也没有,我知道你小子的打算,无非就是想用法剑来施展你昨天的手段吗,你背上的五把桃木剑已经够用了,不过……」易潜用烟杆敲了敲桌子,继续道:「我倒是可以拨一把七星法剑,作为贴身法剑使用,毕竟以你的修为,再使用桃木剑,有些屈才了,」「师叔敞亮!」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虽然他不怎麽用剑,但七星法剑的材质,要比桃木剑高很多个档次,能承载更多的雷法,用它使出飞雷剑,威力自然也更大,而且射出去后,捡回来还能重复使用。至于为何不找师父要法剑,主要是七星法剑是府上高功大法师才有的,他资历尚浅,于情于理拿不到,师父给了,只会遭人诟病,张之维也不去找师父为难。「好话别说太早,没说现在给你,想要七星法剑,得先把这次任务完成,你若是办的妥妥当当,我去给你调配一把。」易潜说道。「包在我身上。师叔您直接把分观的位置报给我就行!」张之维一口答应,他有雷法傍身,最不怕的就是邪祟。疑是神格面具三阶又如何?照杀不误!「行,我拿地图给你,你可瞧好了!」易潜拿出一张大大的地图,平铺在案桌上,为张之维指明位置。张之维凑过去看,易潜手里的这张地图,不同于普通的地图,上面标准的是天师府在龙虎山的势力范围。作为道教祖庭,天师府的势力可谓是遍布整个南方,自然不仅仅只有龙虎山一个道场。在鼎盛时期,天师府先后建有十大道宫,八十一座道观,五十座道院,十个道庵,其势力可见一斑。当然了,那是鼎盛时期,现在乱战不休,龙虎山也收缩了势力,把大部分力量都集中了起来,所以山下的分观少了大半。但即便是如此,依旧有几十座,这次闹鬼求援的分观,就是其中一座。张之维看了一眼,道:「这个地方离咱们龙虎山,怕不是有两百多公里吧?」「是啊,那里情况有些紧急,我就给你一张二品的神行甲马,你自己跑着去吧,估计小半天就能抵达。」易潜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符籙递给张之维。易潜是天师府上主修符籙一道的老高功,在符籙一道的造诣很高,法籙等级现已达到第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籙」,仅次于天师的「上清大洞经籙」。他制作出来的符籙,哪怕是很低级的神行甲马符籙,却依然有不可思议的效果,贴上甲马后,荒山野岭,如履平地,纵是一介凡人,也能日行千里。「行,那我去了!」张之维接过易潜递过来的神行甲马,转身离开正一观,回到自己的袇房收拾了一下行李,其实,张之维所谓的行李,就是一身换洗的道袍,一达大洋罢了。出门在外,身上总得备些银钱不是,至于道袍,那肯定得备一件,他现在穿的这种普通道袍,质地很一般,有时候他动作大一点,比如卷袖子什麽的,都可能开线,备一件,免得到时候遇到事,光着膀子有伤风化。收拾好,张之维提个小包,就要出门,却见小迷弟田晋中手里提着只兔子,乐呵呵的跑了过来:「师兄,师兄,你看我弄到了什麽?一只野兔,好肥啊,今天咱们有口福了!」这时,他见张之维背上背着五柄桃木剑,手里还提着个小包。「咦!~师兄,你要干嘛?」「下山办事!」张之维道。田晋中立马仰天长叹:「诶呀,淡了,感情淡了啊,师兄下山都不带我一起了啊!」「这是去办正事!」张之维道。「正事才要一起啊,忘记你回山时答应的啊,要带咱们师兄弟一起去剿灭妖人,铲除土匪的!」田晋中把手里的兔子一扔,扒着张之维不松手,哀求道:「师兄,带师弟一起去吧,师弟金光咒的造诣还行,绝不影响你,而且我还能给你提包袱,背剑的啊!」背剑……张之维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这一麽看,是有点中二了。「行行行,带你一起,你快给我下来,我道袍都要被你给扯开线了!」田晋中立刻在张之维身边站好,一副师兄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的样子。张之维把包袱和背后的五把桃木剑往田晋中手里一塞:「道家真人出场,周围必有两个童子,这样吧,此次下山,你就作为我的背剑童子。」「背剑师弟不好吗?」田晋中有异议:「背剑童子不好听!」说的你不是个童子鸡一样……为避免自己也被怼,这句话张之维只在心里吐槽了一下,没说出来,他点了点头:「背剑师弟就背剑师弟吧,走,跟我去天门山,我们在那里出发!」说罢,转身离开,带上一个田晋中已经够了,毕竟是自己的嘴替兼背剑童子,张之维可不想此次下山,带上一群师弟观光团。「师兄,等等我,等等我!」见张之维远去的背影,田晋中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兔起鹘落间,很快来到天门山巅。因为张之维上次在此修行雷法的缘故,山巅被劈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雷击过后的焦黑痕迹。不过,一片焦黑中,却又有生机显现,几枝红芽从焦土中探出了头,张之维俯身,用手抚摸了一下。「师兄,我记得你经常在这练功,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啊!」田晋中一脸咂舌道。「算是吧,好了,准备出发了!」「这在悬崖上,咱们怎麽出发,爬下去吗?」「以一种很新的方式!」说罢,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一张黄色符籙化作纸鹤飞出,在空中迎风便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只大仙鹤。上次见师父骑鹤回龙虎山,张之维眼馋许久,自然是找机会给学了过来。虽然他这仙鹤的飞行速度,可能赶不上师父的,但也能飞不是,比在地上吭哧吭哧的跑可好太多了。至于易潜给的神形甲马符籙……留着备用吧,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这一幕让田晋中目瞪口呆,忍不住上前用手摸了摸仙鹤,触感宛若真实,若非他是亲眼见到这仙鹤是由符籙变的,他都要以为是真仙鹤了。「大惊小怪什麽,上去!」田晋中连忙小心翼翼的爬上仙鹤背。随后,张之维一步踏上去黄鹤背,再一掐法诀,仙鹤展翅,从天门山之巅掠空而出,直入云端。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仙鹤于云间穿梭,从龙虎山上空掠过,速度极快,而张之维踏在仙鹤背上,给人一种飘飘欲仙,腾空御风之感,在他前方,田晋中小心翼翼的盘腿坐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作为道教祖庭,龙虎山信众极多,不知是谁眼尖,望见了空中的仙鹤,惊呼道:「你们看,那仙鹤的背上,好像还有一个人!」「咦,还真有一个人啊!」张之维的背影太高大,完全遮住了田晋中的身影,所以,这些人都只看到了张之维。龙虎山上出了仙人,这个消息立即疯传,前来上香祈福的信众们,纷纷遥望过去,果真看到一名道士模样的仙人乘鹤而出。霎时间,这些信众就炸开了锅,直言龙虎山不愧是仙灵庇护之地,果然有仙人显灵。当然,这些种种,张之维并不知晓,他已经飞出去好远了,回望龙虎山,都只能看到一个小点。而在张之维赶路的时候,陆家大院。现任陆家家主陆宣,前任陆家家主陆老太爷在商量事情。「对了,叔父,左门长听说了高家要联合四家抗击倭寇,便把瑾儿从三一门叫了回来,左门长此举的意思,是不是让瑾儿也参与此事啊?!」陆宣说道。「应该是的!」老太爷沉声道。「只有瑾儿回来了,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不打算参与此事?」陆宣皱眉道。「三一门肯定不会参与,三一门前些日子惹了军阀的人,正扯皮呢,左若童无心关注辽东的事!」陆老太爷说道。陆宣猛的一拍桌:「这群该死的东西,如今国难当头,各地有志之士纷纷响应,这些黑皮狗却处处为难我们!」陆老太爷冷笑道:「你也不看看黑皮狗后面站的是谁?」「倭寇自前朝开始,从击败了红毛鬼,就盘踞在辽东,如今已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根深蒂固啊,这次高家的行动,我有点不看好,但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老太爷叹息了一声:「这次的行动,瑾儿就不参加了,你让他在家修行!」「可这小子心浮气躁,怕是不听劝啊!」陆宣有些担忧道。「挨了小天师一巴掌,他还没静下来?」陆老太爷道。「哪能啊,越挫越勇了!」陆宣道。陆老太爷笑道:「愈挫愈勇,是好事,是好事啊!」但就在这时,一只黄色纸鹤从外头飞了进来,盘旋书桌上头。「龙虎山急报?」陆宣伸手把纸鹤摄来,直接拆开,看了一眼后,一脸笑意地递给陆老太爷。陆老太爷一看,顿时笑道:「不怕他不听劝,闹着要去辽东了,告诉瑾儿,龙虎山小天师有请,让他过去一聚,把酒言欢!」(本章完) 第121章 吕慈的进步,出发龙虎山 吕家村。王家家主和吕家家主在商议事情。「这次老高那边的事,吕兄这次你准备带多少人去?」王家主说道。吕家主道:「此次行动,要精不要多,我带上几个好手过去就可以了。」王家主点头道:「我也是这麽想的,你家那两小子,要带过去历练历练吗?」吕家主沉吟片刻,道:「不全带,我准备带吕仁过去,他年长几岁,成熟许多,而且在上次陆家大院的比试里,被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一招击败,指点了一番。回来之后痛定思痛,暗下苦功,修为精进不少,特别是在护身手段方面,更是大有长进,带他过去,我放心。」王家主笑道:「那吕慈呢?吕家双璧就要分开了?」「什麽吕家双璧啊,都是受江湖人抬举,实际不堪一击,陆家大院那一幕,王兄又不是没有看到,你可别再取笑我了。」吕家主道。「非也非也,上次陆家大院,可不怪吕家双壁,怪只怪龙虎山出怪物啊,那张之维弱冠之年,比很多老前辈都厉害了,别说吕仁吕慈,就是换我这种老家伙上,心里都发憷啊!」王家主叹息道,他家传绝学神涂,拥有鬼神莫测般的能力,但若要去和那张之维的五雷正法撄锋,他心里也没底啊,这个没底,更多的是出于老前辈的矜持。「俺也一样!」吕家主顿了顿,又道:「对了王兄,之前收到消息,龙虎山也会参与此次事件,伱说这位年轻一辈的绝顶,会不会参与其中?」王家家主思忖片刻,摇头道:「如果我是张天师,我宁愿自己去辽东都不会派张之维前往。」吕家家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很能理解啊,所以我家那二小子,我说什麽都不会让他去辽东,上次比试后,他跟着了魔似的,一门心思走邪道,不走如意劲曲直如意,形态万千,攻击莫测的特点,反倒去把劲力收缩,凝成实质,再去模仿什麽天地自然的力量,现在成天在大江里面练拳法呢!」「不管管?」王家主笑道。「管不了啊!」两人谈话间,一只黄色纸鹤飞了过来,纸做的翅膀上还带着露珠和灰尘,显然飞了一段距离。「嗯?」吕家察觉到了,一伸手,掌中如意劲吞吐而出,将那纸鹤隔空摄来,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飞鹤传书,这是龙虎山的手段,吕兄,这个节骨眼上,和此次辽东事件有关系?」王家主说道。吕家主摇头道:「说曹操,曹操到,咱们刚谈起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他就来信了,说是要邀请犬子去那龙虎山一聚!」说罢,吕家主把信笺给王家主看了一眼。王家主要老谋深算一些,看了信中内容,揣测道:「若从上次陆家大院的比试情况来看,这位小天师眼高于顶,不太可能会做出这种事,要麽是他别有所图。要麽就是那捏住了心猿,心性浑圆了些,所以才有此一举!」吕家主一听,大惊道:「王兄的意思是,这本就厉害的一塌糊涂的小天师,又有精进?」他倒没往别有所图去想,龙虎山家大业大,这位小天师也是神通广大,能图自家犬子什麽?王家家主一脸凝重道:「应该是这样,对了,吕兄打算让吕慈和吕仁赴约吗?」吕家主道:「吕仁此次要虽然去辽东,便不去了,但也不好辜负了这位小天师的一番好意,就让吕慈过去吧。」「这小子,知道我不让他去辽东杀倭寇,还跟我急,这次让他去龙虎山,他总会消停了吧。」「王兄,说来不怕你笑话,这小子,自打陆家大院比试以后,对那小天师推崇有加,都恨不得立个牌位供奉起来了。」「哈哈哈……」王家主笑道:「强者之间,最是惺惺相惜嘛,对了!」王家主话头一转,叹息一声,说道:「吕兄既然想让吕慈去龙虎山赴宴,那乾脆,让吕慈把我家那小子也带上一起吧!」「看王兄这个表情,有什麽难言之隐?」吕家主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王家主摇了摇头道:「上次我见了马家的人,里面有个丫头,胖乎乎的,我便说了句客套话,让他们这些小辈也要多亲近亲近啊。」「结果啊,我家那傻小子,就盯上那小胖丫头了,这些天,老往东北那边写信,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也不行啊。」「这次,既然吕慈要去龙虎山,就把他带上吧,上次我让他去挑战一下小天师,他不敢,没得到指点,希望这次能有所获,大丈夫何患无妻,天天盯着个女儿家算什麽?」这是真心话,当然,王家主还有另一重考虑,想让王蔼去和张之维打好关系。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张之维的不凡,这要是在少时建立起友谊,以后得是多大的人脉啊。吕家主自然不会想不到这一点,不过,四家之间,同气连枝,这也没什麽不好。「那行,我这就通知吕慈,让他带着王蔼一起去龙虎山。」……………………吕家村不远处。大江水流湍急,一只消瘦却有力的手臂扬出江面,水花四溅。吕慈跃出水面,踏江而行,他嘴里咬着一尾活鱼,身形一跃,跃至岸边,一口咬断活鱼,放声长笑起来。笑完,他猛的一掌拍出,如意劲就如那汹涌的浪潮般涌动而出,卷动江水,形成一个大旋涡,卷起江底砂石,让这个江水一片浑浊。「我每日江底练劲,今天终于把浪潮般波涛汹涌的叠劲,融入到了如意劲中,一掌打出,劲力就如开闸泄洪般势不可挡!」「果然,之维兄说的不错,阴蚀诡谲的手段再怎麽高超,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招术,我一掌打的江水倒流,浊浪滔天,这不比风中藏劲,土里埋劲来的厉害?」吕慈开怀大笑道。「好了,你这话私下说说就得了,要是被父亲听了,又得责骂你了!」吕仁衣着一身乾净劲装,走了过来,边说,边扔给吕慈一件背心和一块毛巾。吕慈接过背心穿上,用毛巾擦了擦脸,一脸狠色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哥,我如意劲突破,我也要去辽东,我要诛杀倭寇,痛饮倭寇血!」「就凭你这句话,父亲就不会让你去!」「为何?」「太毛躁了!」「我……」吕慈正要再讲。吕仁丢给他一张黄签纸。吕慈接过一看,顿时大喜。吕仁笑道:「你说,你想去辽东还是龙虎山!」吕慈道:「我有精进,之维兄也有精进,不愧是我吕慈崇敬之人,上次指教,我受益匪浅,这次,想必依然会大有收获。倭寇就在那,他们又不会跑,我什麽时候去杀,都可以,但之维兄的邀约可是不常有,哥,你也别去什麽辽东了,咱们一起去龙虎山吧!」「我倒是想和你一起去,但情势摆在这,去不成,你去和张之维打好关系,等我从辽东回来,也好找他指教啊!」吕仁摇头道。「那必须的!」吕慈哈哈笑道。「对了,这次去龙虎山,你记得把王蔼也带上!」吕仁道。「带胖子去做什麽?他不该闹着跟王伯一起去东北,去见那心心念念的小胖妞吗?」吕慈不解道。「你还知道呢,所以才让你带他去龙虎山嘛,王伯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无非就是想让张之维也指点一下王蔼,希望他也开窍啊!」吕仁说道。「行吧行吧,那我把他带上,正好路上也有个伴!」吕慈答应下来,他使劲捏了捏拳头,已经有些忍不住再被指教一番了。(本章完) 第122章 降临分观,神格面具 紫云观属于正一派,是天师府的分观,因为靠近省城,所以建设的不小。观里的道士,也都是由天师府直接委派过来的,个个都有真本领在身。靠着过硬的手段,紫云观在这片地区也算是稳稳扎根,香火旺盛。而作为正一教天师府的分观,降妖除魔这种祖传的本领,自然是保留着的。方圆百里内,但凡有做法事,看风水,算命,撞客之类的事,都是找紫云观。以往,凭藉着传承自天师府的手段,紫云观在这方面,可谓是无往不利。但这次,他们却是遇到了棘手的硬茬子,观里在开会商量对策呢。这时,一个小道士神色慌张的跑进观内:「观主,黄石镇那里又出事了,昨晚,一家十三口人,全部暴毙,都被扒了皮啊,尸体血淋淋的,镇长那边还在等着咱们去处理啊!」紫云观的观主是个有些清瘦的老道士,听到又死了这麽多人,满脸愁容:「又死了这麽多人,这鬼物怨气重的很呐,本就是一个修行神格面具的异人,如今横死化作厉鬼,一身实力暴涨,单凭我们紫云观的力量,难以降服,也不知府上的高功什麽时候能到?」一个中年道士提醒道:「观主,我们昨天飞鹤传信的,按理来说,今早会到龙虎山,如果不被积压,上午可能会被审批,然后总坛会根据我们汇报的情况,指派合适的高功前往。」「这起码也得要个半天左右,而我们紫云观距离总坛足足四百来里路,即便是总部的高功马不停蹄的过来,也得大半天,这一来二去,小两天时间就过去。」紫云观主叹了口气:「也就是说,黄石镇那边,还得死上十好几人,要不,我们再试着去降一次魔?」一位中年道士咬牙切齿道:「师兄糊涂啊,上次我们起坛作法,好几位高功元气大伤,都没能阻止那鬼物,要不是那鬼物对我等的杀意不强,没有赶尽杀绝,只怕我们这观里,就剩不下几个活人了。再一不可再二,咱们要再去,只怕下场好不到哪儿去。」另一位老道士也附和道:「对,我也主张不去了,我们已经去了两次了,前后折损了好几个人手进去了。要我说,这事啊还得怪黄石镇那边有所隐瞒,偏偏说是什麽普通闹鬼,害的我们损兵折将,可怜我那几个小徒儿啊,跟了我十几年,竟落的如此下场!」听到紫云观主还要再去降魔,观里的人其他老道士,纷纷不答应了。他们正一教,降妖除魔是天职,这没错,但打的过才叫降妖除魔啊,打不过就叫送死。连吃了两次亏,他们现在只想等总坛的大高手到来,然后听大高手的号令。见此情形,紫云观主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诚然,看着黄石镇的人被厉鬼所害,他心里有愧,但亲疏有别,也确实不能再带观里的人去送死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等总坛来人后,再作处理吧!」紫云观主刚说完,便听见头顶传来鹤唳声。他并没有细想,鹤这种东西,虽说少见,但也并不是没有。但紧接着,鹤唳声越来越近,甚至就出现在了观里。有几人忍不住望去,却见一只巨大的仙鹤,出现在紫云观的空地上。仙鹤背上有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大的那个,身材高大的过分,面容刚毅,棱角分明,双眼亮如大星,好像能灼烧人,一看就是一个狠角色。小的那个,脸上还有些稚气未消,穿着一身灰色道袍,背着一个小包袱,背上还插着五柄桃木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两人从仙鹤背上下来,那身材高大的道士一招手,仙鹤白光一闪,化作一张符籙飞入他的袖中。一见这番场景,紫云观内的众人,哪能不知道这是怎麽回事,全都面露喜色,连忙上去迎接。「两位可是龙虎山总坛过来援助我紫云观的法师?」虽然虽然来人的外貌有些过于年轻,但紫云观主还是很客气的抱手说道。张之维抱了抱手:「正是!」紫云观主又道:「两位小法师是先到了一步吧,不知道高功在哪?何时能到啊,此次妖魔凶猛,甚是难缠,恐怕还得仔细商议一下。」张之维和田晋中对视一眼。宣传部长宣传的不到位啊……张之维沉声道:「区区鬼物,何需兴师动众?我俩便足矣!」「对对对,我俩便足矣!」田晋中也跟着说道。「这……」紫云观的一群道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心心念念的总坛高手来了,但与预期的不符,年轻的过分,真要听他们的号令吗。从紫云观众人的脸上,张之维猜到了他们的想法。不过,张之维并不在意,有没有真本事,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就知道了。此番过来,他只想快去快回,可没想耽误太久。不过他不说话,却不代表旁边的田晋中不说话,作为师兄的小迷弟,哪能忍受师兄被质疑,当即高声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说两家话,你们可能有些不清楚我师兄的手段,那我就讲讲,伱们面前的这位,就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天师亲授的冒姓弟子,道号天通的张之维,张师兄。」「你们别看张师兄年龄不大,但他一身修为可不简单,五雷正法已经臻至化境,十三岁时,就一招击败已经成年的唐门高手。」「不久前陆家大院,一人轻松击败全场青年一辈,打哭三一门的青年翘楚陆谨,吕家双壁二打一,被我师兄两招制服……」「前些天,在师父也就是当代天师的切磋考校下,用高深的金光咒,破了天师的雷法……」说起师兄的事迹,小迷弟与有荣焉,如数家珍。张之维在旁边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不愧是自己的宣传部长啊,这些话,让他自己来说,他是绝对说不出来的。而紫云观的众人,听了田晋中的话,看张之维的目光,从质疑慢慢变成了崇敬。没错,就是崇敬,虽然他们常年驻守在外,很少回龙虎山总坛,但不代表他们就消息闭塞。张之维在陆家大院一人单挑所有年轻一辈这件事,江湖上那是传的沸沸扬扬,即便他们离总坛几百公里,却还是有所耳闻。当时,他们还在想,等过些日子,在每年一度的授籙大会,去见一见这位龙虎山的真龙,传说中的年轻一辈第一人。却没想到,这次求援,竟把这位给指派来了。虽然旁边的那个小道士说的有些夸张,但在场的道士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张之维在龙虎山的地位。说是宝贝疙瘩,那是一点也不为过,是绝不可能让他涉足险地的,既然他敢来,那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原来是之维小高功,陆家大院一事,我等是久仰大名,此次降魔,我等全听从你的号令!」紫云观主连忙说道。「是啊是啊,一切听小高功号令!」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冒姓弟子,在龙虎山是会被赐予五雷正法的,雷法傍身,降妖除魔,无往不利,他们有什麽好怕的。随后,几人寒暄了几句,好好认识了一下,同时,张之维也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前几日,黄石镇的镇长,突然派人来紫云观,说黄石镇闹鬼,请法师前往除鬼。当时,紫云观主他们还以为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闹鬼事件,就派了几个年轻好手前往,却不曾想,这一去,就没能回来,全部折损在了黄石镇。痛失好几个弟子,紫云观震怒,观里的几个修为高深的老道士,便带上各种法器,去黄石镇大摆法坛,想要除灭恶鬼。当天晚上,厉鬼出没,双方便在镇上的祖宗祠堂前斗了一场。这斗法结果嘛,无外乎是法坛炸裂,紫云观又折损了几个好手,最后惨澹而归。甚至要不是关键时候,那女鬼被镇上的人吸引了目光,转头杀他们去了,紫云观里的几个老道士,说不定都要折损在那里。狼狈逃回观里后,紫云观众人发现情况不对了,一个刚诞生的鬼物,怎麽能这麽凶啊?便着手调查了一番,这才发现,厉鬼本名叫夏柳红,是省城里一个修行神格面具的老倡优开办的戏院里的名角,尤其擅长扮演戏曲中的魂子,最拿手的戏是《李慧娘》。魂子,传统剧目中的那些已经死去人物的角色,也就是演鬼魂的,《李慧娘》这戏,就是以鬼作为主角。戏里,李慧娘是一个被奸人拆散爱情,并且杀死的可怜人,在她死后,地府判官念她死的凄惨,赠其阴阳宝扇,让她去报仇雪恨。而这李慧娘,就是夏柳红最擅长扮演的角色,扮演程度极高,只不过这个角色本身不像孙悟空二郎神这种神话角色那般厉害,所以扮演的倡优,也是平平无奇。不过倡优嘛,唱戏谋生,又不打打杀杀,倒也无伤大雅,而且,这种弱的,扮演起来更加容易。夏柳红靠着这般手段,一直做到了戏院里的台柱,作为台柱,自然会有很多人追捧,夏柳红便与其中一人相爱了。那人是黄石镇镇长家的公子,一镇之长,地位不低,自然不允许儿媳从事唱戏这种下九流的行当。所以,夏柳红就便离开了戏院,嫁到了黄石镇相夫教子,这些年,也没再碰戏曲。但前些天,不知怎麽回事,说是她与人私通,偷汉子被丈夫逮了个显现,镇里便执行家法,将她给浸猪笼,沉江淹死了。此后,相安无事了一周,但等到头七的时候,这夏柳红突然化作厉鬼回归,在黄石镇大杀四方,每晚都有一家人暴毙。后来,才有了请紫云观去除鬼这件事。听完事情经过,张之维沉吟,在思考事情。而一旁的田晋中,捏着下巴说道:「这事只怕是另有隐情啊,既然那夏柳红是一个异人,为何会这麽容易就中招啊,还被浸猪笼?!」张之维看了小迷弟一眼,解释道:「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性命上偏科很严重,若无防备,一包老鼠药就能撂倒。」「这样啊!」田晋中下意识对比了自家天师府的本领,感叹道:「那这神格面具,听起来也不是什麽好手段啊!」「其实倒也有些可取之处,手段这种东西,不得看在谁手上啊!」张之维说道。张之维对神格面具还是有些兴趣的,陆家大院时,他见到那位演锺馗的倡优,心里就起了自己演自己,打造神话的念头。只不过当时顾着逆生状态和人体格局去了,对此并没有太重视。但自从上次起坛作法,沟通法脉,与冥冥之中的那位真武大帝对视了一眼,这个念头就又冒了出来。或许,他也可以像那真武大帝那样。(本章完) 第123章 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在世鬼神 「对了,观主,现在黄石镇里怎麽样了?」张之维暂时压下以身化神的心思,询问道。紫云观主道:「情况很不好,那个叫夏柳红的鬼物,每晚都会杀掉其中一家,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昨晚就有一家十三口被害!」「这麽凶啊,知道那里闹鬼,镇上的人不知道跑吗?」田晋中不解道。「小高功说笑了,现在兵荒马乱的,能跑哪里去。而且一个镇上好几千人,都有侥幸心理,认为祸事降临不到自己头上!」紫云观主说道。张之维也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不错,鬼物秉持着怨念而生,最为记仇,真盯上了你,跑出这个镇也没用。既然情况危急,那我们也不拖沓了,现在就前往黄石镇。」「一切都听小高功的,对了,小高功,我们这次去的话,要摆什麽法坛?」紫云观主询问道。「不需要,我本人就是一座移动的神霄五雷法坛,带路,直接去镇里!」张之维淡淡道。「这……」紫云观的几个老道对视一眼,一咬牙,干了,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带路,怕个鸟。「不过,两位小高功稍等,待我等准备一番!」「行,没问题!」张之维点头道,他知道,主修符籙一道的道士,出发前确实比较墨迹,毕竟得备好手段。在观里等了片刻,紫云观主等几个老道士全副武装的走了出来。张之维看的是眼皮一跳。只见几人手里还拿着浮尘,腰间的兜里面装着符籙,都身穿杏黄道袍,胸前挂着八卦镜。背后背着两把剑,一把桃木剑,一把铜钱剑,肩膀上还插着六丁六甲令旗,看着就跟唱大戏的一样。看来黄石镇那鬼物,上次是把紫云观的人吓得够呛啊,这身行头都安排上了……张之维心里暗道。田晋中也被惊的目瞪口呆,默默看了眼自己背上的五柄桃木剑,自己这个背剑师弟,还是太收敛点。「小高功见笑了,连续折损了好几个弟子,不敢准备的不充分啊!」紫云观主注意到张之维和田晋中的眼神,苦笑着解释了一句。「理解理解,那咱们就出发吧!」……………………随后,一行人直奔黄石镇而去。这次前往,因为去的人多,张之维就没变化出仙鹤赶路,也没火急火燎的用神形甲马,就带着紫云观的十来号人,浩浩荡荡的过去了。走了大约有大半个时辰,黄石镇映入眼帘。现在已是半晚时分,虽天还未全黑,不过黄石镇上的家家户户都已经灯火通明了。哪怕是那些最穷苦的家庭,此刻也顾不得节省了,煤油灯都多点了几盏,好把屋子照亮些。「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那夏柳红是镇长家的儿媳妇,也是被镇长下令浸猪笼的,她有仇怨,必然第一个找镇长,镇长在哪里?」张之维问。紫云观主说道:「应该在镇上的宗祠里,自从镇里闹鬼后,镇长就躲了进去不敢出来,就连来请我们去除鬼,都是派人来的!」张之维道:「宗祠积年累月受后人供奉,如果香火鼎盛,确实能挡邪祟,保佑子孙后代,但那叫夏柳红的鬼,都能掀翻法坛了,这宗祠怕是也挡不住吧!」「这……」紫云观主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道:「按理来说,是这样,不过我们上次前来做法,他还活的好好的!」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田晋中,突然脑洞大开道:「难道是那镇上的宗祠里有什麽不得了的宝贝,能镇的住厉鬼?」「你这个想法不错,下次别想了!」张之维说了一句,拿出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这是他之前做的,虽然天地视听法坛也很简单,可以随时使用,但总归不如制成符籙来的方便。心念一动,使用天地视听符籙后,张之维意识拔高,纵观全局,俯瞰天地,整个黄石镇都尽收眼底。在他的目光中,镇子最中心的祖宗祠堂的位置,盘踞着一团晦暗邪异的妖氛,怨煞冲天,像是罩着一团灰雾,烟笼雾绕,雾气里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时隐时现,哀嚎惨叫冲天。张之维顿时了然:「宗祠早已被鬼给占据,走吧,进去,灭了她!」旋即,张之维带着众人往镇中心的宗祠而去。刚进小镇,不时有民众张望,投来期盼的目光,而且还有人送来些几枚大洋,恳请众人能把那鬼给降服了。不过,随着深入镇中心,出来的人就少了,就连打望的都没有,家家门窗紧闭,气氛骤然变的阴森诡谲了起来。整个黄石镇的中心位置,死寂般的安静,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影。浓郁的煞气几乎是涌过来,张之维一行人走在其中,感觉空气有些粘稠。隐隐约约,风中传来了唱曲儿的声音和唢呐声。阴气森森的,不像是给人唱的,倒像是给鬼听的,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个方向传来,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声音又会从背后传来,听起来极为渗人。「阴缩缩的,好像是从房子里传出来的!」田晋中嘟囔了一句,掀开了几户人家的窗户,一一向内看去,便发现这些屋内的居民,全都处于一种煞气缠身,浑浑噩噩。有的在睡觉,面目狰狞,像做了噩梦。有的一脸无神的在砍菜,菜都没了,却还是木然的一刀一刀的砍着。有的面目呆滞,在屋子里如行尸走肉般转圈。有的一脸惊恐的喃喃自语,说自己不该昧着良心做事。「师兄,这些人的情况有些不对啊!」田晋中说道。「是不太对!」张之维道:「这是外界的炁,影响了身体的炁,所以产生了幻觉。有些类似风水炁局,通俗点讲,就是鬼打墙了,你们不想被影响,就开启金光咒!」闻言,众人纷纷运起金光,把涌动而来的煞气避开。在场的都是龙虎山的弟子,即便是紫云观这种分观,也还是会金光咒的。不过,张之维没有开,他的性命修为足够强,这点煞炁,本就影响不了他。「小高功好修为啊!」紫云观主见到这一幕称赞道。「谬赞了!」张之维淡淡道。「对了,小高功!」紫云观主一脸凝重道:「对比上次,这次我们还没见到鬼物了,阴煞之气便这麽浓了,这鬼物怕是变强了啊!」「伱确定变强了?」张之维问。「确定,而且变强了不止一筹,不应该啊,鬼物怎麽能成长的这麽快?」紫云观主脸色有些难看,他除鬼几十年了,什麽场面没见过?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可能是因为这个鬼物是一个擅长扮演魂子的倡优所化吧,倡优可以把信仰之力封存于器,方便演神的时候使用,这个叫夏柳红的鬼,可能吸收了宗祠里的信仰之力,从而变强了!」在说话间,张之维脑中又想起上次师父给自己介绍倡优时说的话。信念之力,凡人个体虽渺小,但群众相信的力量却大的超乎想像。而倡优,便能收集群众对鬼神崇拜敬畏时,流露出的精神力,将其储存起来。必要的时候,他们就会使用这些精神力,来施展自身的拿手好戏——演。演到别人相信,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自身化神。当前情况,这个叫夏柳红的倡优,已经不用再演到自己相信自己是魂子了。因为她真真正正的变成了魂子,这已经算是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了,只不过她扮演的李慧娘这个角色太废,本身除了个阴阳宝扇外,没有其他能力。那麽,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别人相信,让别人恐惧,让别人敬畏,从而摄取这些信念之力来壮大自身。而信念之力,归根结底是由人产生的,所以她没在黄石镇大杀特杀,而是钝刀切肉,一晚杀一户,让家家户户都恐惧她。只要这种信念之力够多,她就会摆脱李慧娘这个羸弱的身份,一点点变成这些人心中所恐惧的鬼神的模样。「想要化作在世鬼神?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张之维心里感叹道。这想法很好,前程远大,但就和师父上次教训他时说的话一样,没实力,这麽做可是不行的。这不,她今天不就遇到了自己这个拦路虎吗?而且,就算今天自己没来,也会有其他的高功前来收拾她。龙虎山摆在那,杀了观里好几个弟子,能容得下她?被剿灭,是肯定的,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她这次格外倒霉,一开始就遇到了自己。「不过,她现在做的,和我的想法有些不谋而合啊,或许我能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启发!」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继续带队前往镇中心位置的宗祠。(本章完) 124.第124章 直面鬼物,丐版法脉 第124章直面鬼物,丐版法脉张之维带着紫云观的一行人来到黄石镇的宗祠前。「到了,就是这了,上次我们就是在这宗祠前和那女鬼斗法的,还损失了几人。」紫云观主低低感慨道。「这里的阴煞之气好重啊,比上次来还要重很多,我们真要闯进去吗?」紫云观里的一个中年道士有些担忧的说道。闻言,田晋中道:「怕什麽,师兄带队,能有什麽意外,放心好了!」说完,田晋中看那黑洞洞一片的宗祠,也有点发憷,扭头对张之维说道:「师兄,这里面一定有陷阱,要不,我们不进入吧,你直接金光把这个宗祠给罩住,给她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然后用雷法劈的魂飞魄散!」「这位小高功切莫异想天开啊,这个宗祠多大啊,是一个三进的殿宇,要用金光咒将其覆盖,那金光咒的造诣得多深啊,只怕神仙才能办到!」紫云观的一个道士说道,他倒不是一个杠精,而是这个想法太吓人了。金光咒护住全身不难,护住方圆几米,使点劲也能办到,但要覆盖住这麽大一个宗祠,无疑是异想天开。这种玩笑话,在当前这个场景,无疑很刺耳,让他有些听不过去,所以忍不住说了一句。「师兄,快给他们展示一下!」田晋中连忙道。张之维拍了一下田晋中的后脑勺:「想法很好,下次不要再想了。」田晋中说的,他确实能办到,但当他傻帽啊,他走进去,几个大嘴巴子就能解决的事,偏要在外面大动干戈?用金光覆盖这麽大块地方,即便是他,也会觉得吃力,而且是很吃力。「我们直接进去除鬼。」张之维说道:「不过在此之前,得先把这里的鬼打墙给破了,里面阴煞之炁很重,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弱的炁局,贸然进去,我可能不会受到影响,但你们或许会!」紫云观主点头道:「确实如此,以我看,要不在门口设法坛,敕令神力,直接破掉。」这也是道士除魔的一贯作风。「不必这麽麻烦!」张之维伸手摸了摸宗祠门口的柱子,一用力,抠下柱子上的一块木头,拿在手里查看,只见木头散发着黑炁。「所谓的鬼打墙,其实就是由建筑,山川河流这种死物,固其形态,再由生物生发炁,在一定范围内流转。然后在某地某时行成的格局。」「而人体就是一个完整的格局,两个格局相互冲突,弱的一方,自然就被影响了。想要不受鬼打墙的影响,要麽按照其中的规矩形式去走,要麽把破解它。」「这个鬼打墙里的规矩,是鬼定的,想按她的规矩来,怕是很难。」「不过将其破解,倒是不难。」说着,张之维伸出手,虚空一点。刹那间,以他的手指落下的那点为中心,虚空燃烧,如同一张画卷中间被烧出一个洞,并且火势迅速朝着四方蔓延开来。宗祠里的那些阴煞黑气,顿时被烧的无影无踪,整个宗祠都变的亮堂堂了起来。「这……」「小高功,你刚才用了什麽手段,直接就破了此地的鬼打墙?」「对啊,我观其中阴煞鬼炁的浓度,那是相当的吓人啊,怎麽手指一点就没了,这是总坛的什麽不世绝学吗?」紫云观众人,一脸惊叹的看着这一幕。倒是田晋中,却是没什麽吃惊,仿佛师兄做到理所当然。「并非什麽绝学,」张之维伸出食指拇指比了一下,「只是我对奇门遁甲,天地格局有那麽一点点研究罢了,好了,鬼打墙已破,进去吧!」说罢,张之维率先迈入其中。田晋中紧随而至。刚才抬手破鬼打墙的一幕,无疑给紫云观众人增添了信心,他们也连忙跟进去。这个宗祠是一个三开的院子,分前,中,后殿,一进宗祠的院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石径,自门口一直通往中殿,这是宗祠的中轴线,长约五十米,宽有四米,两侧还挂着红色灯笼,红艳艳的,像血一样。中院里,隐隐约约还传来清脆的声音,是在唱戏,女声,唱的还挺好听,细听一下,还能听清楚词。「我本是良家女名叫李慧娘,避战祸中途丧母异乡卖唱,我好命苦哇……无缘无故便招来弥天祸殃……我好冤,我好冤枉啊。」「师兄,唱的是什麽啊?阴森森的!」田晋中咽着口水。张之维也不知道,他对戏曲,是没半点研究。不过,紫云观主倒是知道一些,小声道:「这是戏剧里《李慧娘》的情节!」「讲的是什麽?」田晋中问。「当前这段曲目讲的应该是那李慧娘被奸人所害,下了地府,在找判官伸冤,而判官见她可怜,会赐予她阴阳宝扇,让她回人间报仇的一幕!」紫云观主解释道。嗯……田晋中咽了口吐沫,不解道:「判官不都是依法判案啊,怎麽会看她可怜就赐予她宝物,还让她回人间报仇?这不扰乱秩序吗?」「所以这只是将死之人的一场梦罢了,走,过去看看!」张之维百无禁忌,迈步朝中院走了进去。后面几人连忙跟上。一跨进中院,迎面就是一个戏台,正在上演一出好戏,戏衔接之前听到的部分。只见台上,一个妆容素净的白衣美人,跪在一个身穿判官服饰的红面男子面前,低声祈求:「我好冤,我好冤枉啊,怨气腾腾三千丈,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可怜我青春把命丧,咬牙切齿恨平章。阴魂不散心惆怅……」唱词婉转,歌声空灵缥缈,婉转凄凉,忽而拔高,忽而压低,如泣如诉,听得人心神俱荡。那判官是背对着众人的,李慧娘是面朝着众人的,这乍一看,就好像是李慧娘在对着众人伸冤一样。「师……师兄,咱们,该……该怎麽办?」田晋中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恻隐之心,正待询问,却见张之维已经朝着戏台大步而去。而戏台上,听了那李慧娘的诉求,那判官一阵咿咿呀呀,最后取出了一面黑白相间的宝扇。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把宝扇交予到李慧娘的手中,一道闪烁着金光的细线,捆向判官的脖子,一把将它从戏台上拉了下来。「伱……」那判官又惊又怒,却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被张之维一只手扼住脖子,高举了起来。张之维看了眼判官手里的阴阳宝扇,又看了眼台上的李慧娘,准确来说,是夏柳红:「倡优都有一个盛装信仰之力的东西,有些是手套,有些是戒指什麽的,你的,就是这把扇子吧,我感受到了里面有一股不弱的精神力。」说着,张之维取下判官手里的阴阳宝扇,手上一用力。「咔嚓!」骨节逐渐断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那判官脖子一歪,死了。或许不能用死来形容,因为他本就是一个死人,只不过被鬼物所操控了,一行尸走肉罢了。而这一幕,似乎让台上的李慧娘很诧异,婉转凄凉的唱曲声一停,瞪着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似乎并不明白,这个道士,为何敢如此嚣张,直接动手,视她于无物。张之维没去关注夏柳红,随身扔下判官戏角的尸体,打量着手里的阴阳宝扇。张之维对倡优的神格面具之法颇有兴趣,所以才一时兴起,取了这阴阳宝扇。打量一下,张之维瞬间就有了一点新的发现。倡优想发挥实力,不仅需要演神,还得有足够的信仰之力。信仰从何而来?需要平时去收集,用类似这扇子一样的器具去盛装,等演神的时候再用。这乍一看,不就和道士的符籙一道有些像吗?!一个演神,一个敕令神明。一个同过演戏的方式,获得神明的力量。一个通过敕令的方式,让神明降下力量。虽说展现形式不同,但本质都是对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当然,两者间有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道士有法脉支撑,不用担心没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无法敕令神明。只要自己修为够高,法籙等级够高,就能发挥出更大的力量。但倡优不同,任你演的再像,没有信仰之力做支撑,也只是镜花水月,所以,对倡优而言,平时多收集信仰之力很关键。「也就说这把扇子,就是一个丐版的法脉?」张之维摊开扇子,嘴里自语。(本章完) 第125章 关门放猴,心猿狂欢 丐版法脉这个念头一起,张之维就有些按耐不住心思,探出精神力,细细感受一下,很快便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道家的法脉,不仅仅是盛装香火信仰的地方,所供奉的神明也在其中。而这阴阳宝扇里,虽然存储着一些信仰之力,不过非常的杂乱散漫,甚至都不是一种,里面有土地庙的信仰,有城隍庙的信仰,有祖宗祠堂的信仰,有佛祖的信仰……各式各样的信仰之力纠结在一起,尽管数量不菲,但实际却不堪一用,远不如道家法脉里的信仰来得纯粹。至于神明嘛,自然是……张之维刚想说没有,忽然就察觉到一股寒意。只见那些信仰之力的最深处,立着一个鬼狐旦,样貌与外面戏台上的夏柳红一样。这个鬼狐旦狭长的眼眸睁开,对着张之维露出阴森诡谲的笑,透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冰冷恶意。「嗯?这里面还真有神啊,这就是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吗,自身化为在世神明,掌控信仰之力为己用。她在这里,其实就和神明高坐法脉一样,那这麽说来,外面那个实际就一鬼影,她的真身附在阴阳宝扇之中,就是这个!」一念至此,张之维便想把精神力收回去。现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他捕蛇,直接把手伸进了洞里,要是被咬一口,即便是他,也只能认。除非他孤注一掷,继续往这阴阳宝扇里加筹码,灌注大量精神力,要进去与这夏柳红决一死战。不过,这无疑是相当不智的,张之维性上的修为虽强,但没有修出阳神,元神无法出窍,和别人体外一战,绝对是傻叉行为。他宁愿探出去的这点精神力受损,也不想再加码。不过,有道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蛰伏在阴阳宝扇里的夏柳红,竟然没有选择攻击张之维探出的精神力触手。她所图更大,竟抓着这股精神力,顺藤摸瓜,直入张之维的眉心泥丸宫,想坏他神魂。张之维咧嘴,森然一笑,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敢入我的人体小天地?旋即,张之维浑身金光大作,护住躯体,盘腿坐下,闭目调息,他要进人体小天地,和这个女鬼好好玩玩。而外界,田晋中和紫云观一行人,见张之维捏死判官后,突然就地打坐,一脸不解。田晋中连忙过去查看,伸手触碰张之维,却只摸到了厚厚的金光。「师兄,你怎麽呢?出什麽问题了吗?」田晋中有些焦急的喊,因为在张之维打坐之前,他看到那阴阳宝扇上,有一白衣鬼影一闪而逝,而后,师兄就突然闭目打坐了,很明显,这是发生了什麽不好的事,他有些担心。这时,紫云观众人也围了过来。「怎麽回事,这种情况的话……」「等会儿,伱们看,那个李慧娘不见了,戏台子也不见了。」众人一惊,连忙看去,这才发现,前方哪还有什麽戏台子,只剩下了一片空地。空地上,七零八落的摆着一堆被开膛破肚,抽筋扒皮的尸体。这些血淋淋的尸体上,裹着一些戏服,包括刚才那个被张之维拧断头颅的判官,也是如此。「刚才我等竟然没有发现端倪,这鬼物精神力的强大,真是我平生罕见啊!」紫云观主忍不住一脸惊骇道。「对了,这鬼戏都消失了,鬼也不见了,是不是说明,她已经被之维小高功给灭了。」有道士一脸惊喜道。「不对,若是之维小高功把鬼物给消灭了,那他为何突然陷入打坐的状态?」「说起来,我刚才看到那扇子里有白色鬼影闪过,然后小高功就开始打坐,你们说,会不会这鬼物趁机附了小高功的身吧!」「你这麽一说,还真有可能,鬼物最擅长精神攻击,要是一时不察,被她侵入了泥丸宫,后果不堪设想啊,咱们快给小高功贴几张符,助他驱逐体内的鬼物!」说着,一群紫云观的人,纷纷拿出各种破邪诛煞的灵符,就要往张之维的脑门上贴。不过,此刻张之维的身上环绕着三尺金光,他们的灵符,根本就作用不到张之维的身上。「这金光也太厚实了吧,得有多深的修为啊,我们根本接近不了,观主,这该如何是好啊!」有道士问。紫云观主也是一脸惊骇样子:「之维小高功在金光咒上的造诣确实高的过分,我也没办法!」这时候,田晋中冷静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事,你们不必担心,我师兄既然能在鬼物侵体的瞬间,还能分心开启金光咒护体,想必问题不大,咱们静静等候就好。」作为师兄的小迷弟,田晋中从未怀疑过师兄的能力。刚才只是一时有些乱了方寸。现在细细一想,他顿时就放心了不少,情况还没到危急的时候,不必自己吓自己。闻言,紫云观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等待了。这时,有人提出了想法:「观主,我们在这乾等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吧,咱们就在之维小高功面前摆个法坛,要是小高功不敌,或者出现了什麽变故,我们也能有一些反制手段啊!」田晋中眼睛一瞪:「你们觉得我师兄拿不下这鬼?」「小高功误会了,这不多一层保险吗?观主,你看怎麽样?」「我看行!」紫云观主点头道。一般来说,被鬼物入侵泥丸宫,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在体内消灭鬼物,二是被鬼物消灭元神,占据肉身。这鬼物凶猛,万一张之维不敌,被占据了肉身,他们摆法坛的话,也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啊。随后,紫云观的众人开始忙活起来。来时,他们跟唱大戏一样,把观里能带的法器基本都带来了,可谓是装备齐全,现在想要摆个法坛,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田晋中看着忙活的众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麽,只是一手提着一把桃木剑,守候在张之维身边。于此同时,张之维的体内小天地里。一入张之维的泥丸宫,夏柳红就觉得不对劲了,寻常人的泥丸宫只是一团乌光,其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而已,那是元神所在。可这个高大道士的泥丸宫怎麽不一样,怎麽这麽大,跟一片广袤无垠的天地一样。「不,不对,我没进入泥丸宫!」夏柳红一抬头,就看到上天天空中,风云变幻,一张巨脸缓缓成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一般。这张巨脸,自然是张之维。这鬼物想以长击短,进入泥丸宫,攻他神魂,殊不知,他全无弱点,强的没有死角。看见这张巨脸,夏柳红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情况不太对,她下意识想出去,可这茫茫天地间,却无任何出口。她挥动衣袍,卷起流云飞袖,不断抽打四周,想要打出一道通往外界的路,但打了许久,却没任何效果,这里,是她撼动不了的地方。良久,她看向天空中的那张巨脸,一双空洞的眸子里,流出宛若实质的怨毒,张开流淌着淤泥的血盆大口,发出让人心寒的鬼哮声。「真是够丑陋的,虽然达成了另类的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但化作鬼物后,自身被怨念侵蚀,又吸收了大量杂乱无章的信仰之力,现在不过只是一团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罢了,无论是直接镇压,还是用三昧真火,都能轻松解决,不过……」最终,张之维没选择亲手镇压,他要关门放猴。猴砸这些天,一直被他欺负,虽然表面越来越乖,但心里却是越来越躁了,既然这女鬼不知死活闯进来,那就让猴砸发泄一下。「『国师』,该你出马的时候到了,去,去为我排忧解难!」说罢,小天地里一阵波动,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毛球,「啪叽」一声,从空中落下。毛球先是乖巧的看了上空的巨脸一眼,旋即便听到了旁边刺耳的鬼啸声。一扭头,就看到了张着血盆大口,仰天咆哮的夏柳红。瞬间,乖巧卖萌的小白球,脸上卖萌的表情一滞,眼中金色炽光越来越盛,然后……它的身躯开始一寸寸隆起,在剧烈膨胀,似乎身体内沉睡的野兽觉醒了。只是片刻,就变成了一个青头白毛,凸额电目的凶恶猿猴,一双眼睛喷薄出电光,足足溢散出数公分之长,拖曳出细长电光。而在心猿释放收敛的天性的时候,那女鬼也没歇着,猛地来到心猿背后,探出鬼爪,一抓将其洞穿。心猿没有闪避,硬抗了一击,而后一百八十度扭头,对着女鬼咧嘴一笑。「嘿嘿嘿……」现在心猿,可不是刚才憨态可掬的小毛球,它那满是獠牙的血盆大口,露出凶狞的笑。见此情形女鬼一怔,察觉不妙,想抽出手臂。但心猿可不给他机会,身体向前,脑袋向后,猛地就是一个头槌。「咚!」重重砸在女鬼脸上,力道之大,直接砸断了她的脖子,让她的脑袋呈一百八十度后仰,无力低垂。(本章完) 第126章 螳臂当车,抬手灰飞烟灭 「砰!」心猿一个头槌,恐怖的碰撞,发出酸牙的沉闷声。女鬼的颈骨被这一头槌硬生生砸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拧了足足九十度,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了脖子上,惨烈得难以表述。不过,这种伤势,对鬼物来说,并不致命的,女鬼反倒藉助刚才的那股冲击力,猛地向后,想要和心猿拉开距离。但心猿显然有所准备,不会这麽轻易就让对方脱手,电光火石之间,快速伸手一抓,又抓住了女鬼的一条腿,将其拖了回来,再往地面狠狠一砸!「轰!」气浪翻飞,人体小天地都砸出了一个大坑,女鬼深深砸入大坑内。紧接着,心猿猛地跳入到大坑里,眼中戾气丛生,扯住女鬼的左手,右腿压住女鬼脖颈,猛地一扯,只听见「咔吧」一声,女鬼的整条胳膊被硬生生扯断!「啊啊啊啊……」女鬼惨叫,那本来断掉的脖子,竟如蛇颈般伸长,完全违反关节活动的方式不可思议的暴起,张开漆黑的大口,咬向心猿,却被心猿一拳轰在了脑门上,重新打回坑底。紧接着,心猿高举双手,跟打鼓一样,对着坑底的女鬼,就是一通狂轰乱砸。「轰!轰!轰……」一拳又一拳轰然砸下,这片区域,都在微微震颤。上空观战的张之维,眼角微抽,猴砸这变脸速度也太快了点吧,前一秒还是个憨态可掬的毛球,下一秒就变成了这凶残的模样?它平时得过的多压抑啊?!同时,张之维还从心脏那里反馈感知到了心猿当前的心理活动。原来,这家伙纯纯的在发泄呢。它一边砸,心里还在一边怒吼。「啊哈哈哈哈……」「我是国师,在这片人体小天地里,只比那大脸贼低一筹,是一人之下。」「若出了这里,我也只比那大脸贼低一筹,也是一人之下。」「我被大脸贼欺负,那是我技不如人,你怎麽敢对我动手的啊?你怎麽敢?」「下贱东西,你什麽身份,我什麽地位,伱敢偷袭我?!」「是个东西就想把我踩在脚底?!」「我要把你捶的魂飞魄散!」心猿煞气冲天,没有丝毫心慈手软,拳头起落间,坑底一次次震颤。它没有使用雷法,也没有使用其他的招式,只用了最原始,最野蛮,最暴力的战斗方式。在一次次的捶打之下,心猿恶气丛生,目光凶戾,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任谁也很难将它与先前的小毛球联系起来。在心猿的一顿疯狂输出下,坑底的女鬼已经面目全非,几乎化作一滩肉泥。在这期间,她不是没想要反击,只不过没有办法,一是力量不够,二是她每次想跑,都会被心猿看穿。不过,就在这时,女鬼那几乎化作烂肉的躯体,突然炸开了,血肉化作了无数黑色的小蛇。这些黑色小蛇瞬间就吞没了心猿,爬满心猿全身,在撕咬它的同时,还无孔不入,钻入眼里,嘴巴里……鬼物是没有实体的,这些看似黑蛇一样的东西,其实都是精神攻击,它们在吞噬心猿的神魂力量。不过,自古以来,都只有大鱼吃小鱼,心猿即便被张之维一把三昧真火给烧破功了,但其神魂的本质,是要比女鬼高很多的。女鬼这一招,与其说是吸收心猿的神魂之力,倒不如说是自己送进了心猿的嘴里。果然,只见心猿两眼里的电光一下暴涨,浑身焰电交织,迅速封住全身,不让钻进它体内的那些黑蛇逃出去。它要把进入它体内的那些黑蛇,通通磨灭,通通消化,化作一股纯粹的精神力来滋补神魂。人体小天地上空,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都说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对这个女鬼来说,似乎并不适用。她第一次是突袭,把自己坑进入了人体小天地里。第二次更是化整为零,冲入了心猿的体内,自己到嘴里去,直接被心猿给消化了。吸收了女鬼的神魂力量,心猿的气息开始节节攀升。不过对此,张之维并不在意,相比之前被他烧掉的那些,涨的这点,不值一提。「好好消化,消化完,把我想要的告诉我!」天空中,巨脸开口说话,声音震天动地。刚还浑身恶气,一脸桀骜的心猿,顿时一滞,而后身形缓缓变小,重新变成先前那个拳头般大小的形象。「吱吱……」拳头大小的心猿咧着嘴,露出灿烂的笑脸,蹦跳着回应。它告诉张之维,放心吧,老大,一切都交给我!看着憨态可掬,再无半点先前那种凶悍气焰的心猿,张之维又愣了一下。这变脸速度……人家是演越剧的鬼狐旦。你是演川剧变脸的吗?做事浑圆,能屈能伸,这心猿,自己把自己打磨的挺到位。心里感叹了一句,巨脸缓缓隐去。这女鬼是由怨念托生,又吸收了很多信仰之力,成分比较复杂,即便是心猿,也得消化一会儿。张之维便没继续蹲守,分出一缕意识保持注视,然后结束打坐,睁开了眼。这一睁眼,眼前所见,顿时让张之维大吃了一惊。只见他面前,摆着一座由三张桌子拼凑而成的法坛,一方小小的玉印被金色细带系着,高悬于法坛之上。黄色的符纸撒满了他的周围,六盏长明灯放在他周围的六合方位上。紫云观的众人,一手持符,一手持剑,全都严阵以待,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你们这是……要干嘛?」张之维问。「这……」紫云观的众人一怔,各自对视一眼,却是半点都不敢大意,喝道:「你是谁?!」「我,张之维啊!」「如何能证明?」张之维略感无语,抬手,一团璀璨的电光,在掌心交织。见此情形,紫云观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雷法,是一切鬼魅邪祟的克星,能用出雷法,说明眼前这个是真人,不是被鬼附身了。「先前鬼魅消失,小高功突然静坐,可是吓到我们了啊!」紫云观主长出了一口气,张之维在龙虎山地位相当不一般,若是在这里出事,他这个分观观主,难辞其咎。田晋中把手里提着的两把桃木剑重新插回背上,一脸激动道:「师兄,你把那女鬼给解决了吗?」「基操勿六!」张之维摆了摆手:「打完收工!」「能不施其他手段,单以神魂之力胜过专修此道的鬼物,小高功的的修为,老道实在是佩服啊,这过程,想必十分凶险吧,可惜,我等实力低微,帮不上什麽忙!」紫云观主一脸感叹道,若开始见到张之维,他是轻视,知道张之维的身份后,是重视,那现在,就是崇敬了。没错,就是崇敬,他一个老辈,对一个小辈崇敬,这说出去,可能有些离谱,但却是实话。异人界,达者为先,张之维弱冠之年,如此修为,实在让他们这些老一辈汗颜。「不凶险,这等小事,不值一提,观主不必在意,我在这性命修为上,还是小有成就的,这鬼物想攻我泥丸宫,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也不夸大其词,实话实说道。刚才那一幕,可不就是这麽回事吗,在那人体小天地里,他高坐灵台,就跟那游戏关卡中的大魔王一样。而冲进来的女鬼,就像那闯关的勇士,想进泥丸宫干掉他这个大魔王,首先要干掉他手下爪牙,结果,被爪牙三下五除二给灭了。说是螳臂当车,一点也不为过。「对对对,一点都不凶险,我师兄还能分心控制金光咒防护自身呢,若真凶险,只怕早就六神无主,方寸大乱了!」这时,小迷弟田晋中跳出来,一脸与有荣焉道。他和师兄关系最好,师兄厉害,四舍五入,就是他厉害。「说的也是,是我等严重低估了小高功的实力啊,小高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今后必是我龙虎山之福啊!」紫云观主一脸感叹道,这话还真不虚假的客套话,而是发自肺腑。说话时,紫云观主心里不禁在想,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要是再修行个几十年,那还得了?再从当代天师手中接过天师大位,又是何等风姿绝世?龙虎山又会何等风光?!虽然紫云观只是天师府的分观,但总坛势大,他们这些分观出去说话都会硬气三分。此番场景,光想一想,就让人兴奋啊。只可惜,自己已是这般年龄,八成是无缘得见了,不过能见到如此天骄出龙虎,他也无憾了。紫云观主看张之维,那是越看越觉得顺眼。「观主客气了,对了!」张之维指了指四周,只见宗祠的空地四周,倒伏着十几具血淋淋的尸体。这些尸体上布满各种各样的伤痕,狰狞可怖。「我们是被镇长请来降妖除魔的吧,可看这个场景,镇长怕是凶多吉少了,我们该找谁拿工钱呢?」张之维问道,虽说正一道士除魔卫道是天职,可道士也是要吃饭的,特别是这次紫云观还折损了好几个人手。(本章完) 第127章 茅山道友收尸,事件真像揭露 「工钱?」紫云观主没想到张之维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心里暗道,这位小高功,还真是务实啊,若他以后当了天师,一定是咱们天师府之幸啊。「小高功考虑的还真是周道,不过工钱这个事,不用担心,县上的人,对鬼神之事,还是颇为敬畏的。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赖帐的,毕竟这件事闹的很大,县里也是有关注的。」「等县上把除鬼的钱给了之后,我们应该还会接一个业务,就是再来这个镇,开几个辟邪破煞的法坛,做几场法事,把鬼魅邪祟留在此地的怨煞清理掉,如此一来,此事便可完结了!」紫云观主讲述了一下这单生意的大致流程。听完,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除鬼和做法事一般都是配套业务,相比较而言,后者风险更小,利润还要更多些。「除鬼我参与了,接下来的收尸啊,做法事什麽的,我在龙虎山还有要事,就不参与了!」张之维说道。紫云观主笑着点头:「理解理解,做法事这等小事,确实用不上小高功出手,至于收尸嘛,也不是我们负责,我们只需要汇报一下,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收尸了!」「哦?」张之维有些意外,「这些尸体,都是被邪祟所害,怨煞入体,很容易就会发生尸变,居然不是我们的人处理吗?」紫云观主解释道:「其实,我们龙虎山也有专门处理尸体的往生堂,也就是义庄,不过,黄石镇这边没有安排。」「因为这边的收尸业务,被茅山上清宗把持着,咱们天师府是三山符籙之首,自然也不能去抢兄弟宗门的生意。」「不过,上清宗也很有默契,没有在这边立观,跟我们抢降妖除鬼,做法事之类的生意,大家和和气气,有时忙不过来,也会相互帮助。」「这次之所以没有叫他们,主要是情况有些凶险,不能让他们过来白白送了命嘛,刚才我已经派人给他们传信了,让他们赶紧拾掇尸体!」紫云观主是个老好人性格,有些圣母,但也识得大体,听得进意见。之前听闻黄石镇这边又死了很多人,他便想着再带上人,舍命与那鬼物一战,救无辜百姓于水火,但观里师弟们不同意,一通劝诫,他也听了意见,不带人冒险,选择等总坛大高手到来。「这样啊,原来是茅山的人在开义庄!」张之维点了点头,心想不愧是道士啊,就是讲道义。我除魔,你收尸。我收尸,你除魔,大家相互合作,和气生财,不搞内卷。像后世那种,你开一家奶茶店,过不了半年,周围就出现十几家奶茶店这种事,断然不会发生。「小高功,要不要进宗祠最里面去看看?清点一下里面死了多少人,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什麽的?」紫云观主询问张之维的意见,虽然他资历老,但这一路来,除了最后摆法坛这件事外,其他的一切行动,他都是按张之维的指派来办的。「做事做到底,走吧!」旋即,一行人来到摆放祖宗牌位的祠堂门前。一到门口,就看到祠堂的门隙不住地往外浸着血,在门口积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潭。「推开!」紫云观主道。一个中年道士上前,一把推开祠堂大门。紧接着,血,大量已经淤积在此的血漫了出来。众人后退一步,等血散开后,看向门内。只见里面血腥一片,就连房梁上,四周的墙壁上都涂满了鲜血。那些被供奉着的祖宗牌位,更是倒了一片,全都正面朝下,淹没在血水里。而在那栽倒的祖宗排位前,还跪着两排怀抱头颅的无头尸体。张之维看了眼两排无头尸体,又看了眼房梁和四周的鲜血。料想堂内的鲜血,都是如喷泉一般,从这两排无头尸体的颈脖处喷涌出来的。「小高功,最中间穿黑色长袍马褂的那个就是镇长了,而若我没记错的话,他旁边那具无头尸体,就是他的儿子,也就是那夏柳红的丈夫,至于另外的人,应该是镇长的家人,具体是什麽身份,我就不知道了。」紫云观主给张之维解释道。「看来是被灭了满门啊!」说着,张之维也不怕血腥,走进祠堂,他杀过的人不少,有几次搞的比这个还血腥,自然没有畏惧的道理。进入祠堂,张之维打量了一下这两排尸体,便注意到,别看这两排尸体跪着,看起来挺完整,但其实全是拼凑而成的。每具尸体都被扯的稀烂,基本找不到一块好肉,不是骨头挑出皮肤,就是肠子拖在体外,要麽就是硬生生被分尸。而那个镇长的儿子,死得最零碎,碎到张之维都不敢碰,怕碰一下,他就跟那多米诺骨牌一样,散了。「瞧这满地血腥的,怨气很深啊,其中会不会有隐情啊?师兄,伱除鬼的时候没问问吗?」田晋中说着,狂咽了几口唾沫,努力压制着腹内那股翻涌的冲动。他下山的少,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见,没当场大吐特吐,已经算是心智坚韧了。「有没有很重要吗?」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背道:「不管起因是何,她害死了我们天师府分观四五个师弟这个结果是不变的,杀了我的人,我还会对她动恻隐之心吗?!」「四五个师弟……」田晋中喃喃自语了一句。虽然这几个师弟是分观的,没见过,但代入了一下天师府的师兄弟……田晋中顿时脸色一正,连忙说道:「师弟受教了!」而紫云观的其他人听了这话,表情各异,但看向张之维的眼神,都更崇敬了些。至于紫云观主,更是心里感叹,天赋绝顶,手段高强,务实,还护犊子,此乃我天师府之幸啊……「这些尸体死相凄惨,但拼的还挺完整,咱们先出去吧,别碰坏了,给茅山的人找麻烦!」张之维说着,转身出了这血腥的祠堂。其他人连忙也跟着走了出来,走的时候还顺带把门给带上了。夜里风大,要是把那两排尸体吹散架了,茅山的人就得拿铲子来收尸了。「两位小高功,你们从总坛一路跋涉而来,又马不停蹄的前来降魔,想必也乏了。」紫云观主安排道:「这样,这里的事,我让人打理,你们先回观里休息吧,明天,我去县里包几桌,给两位接风洗尘!」一听此话,田晋中有些意动,县里的规格,那自然是不低的。但张之维却是拒绝了:「自己人,大可不必如此见外,我准备今晚歇息一晚,明早就回龙虎山!」「这麽急?」紫云观主有些诧异,他还想好好和这位未来的天师套套近乎呢。「有要事嘛,想必你们也是一样,这后续的事情怕是麻烦的很,就不必分心招待我等了!」张之维说道。他如此急,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他昨天飞鹤传书给陆家和吕家,如果老陆和大璧二璧收到后动身的话,大概也就两三日的功夫,就能到龙虎山了。而在此之前,他还有其他安排,刚才,心猿已经把女鬼消化了,从女鬼的神魂碎片中,知道了关于神格面具的修行之法和注意事项。张之维准备在此期间,自己演自己,把神格面具修到第三层。如此一下,之后下山也能多一门变强的手段,自从上次开坛做法和真武大帝对视之后,张之维对此道就有些上心了,要不要再给道教添一门大帝!「既然小高功有急事,那我等也不强求了,不过,还请务必吃完观里的早餐再走,也让我等一尽地主之谊啊,不然就太失礼了!」紫云观主连忙说道。「观主客气了!」张之维答应了下来,几人正要回紫云观。忽然,几个身穿杏黄道袍的道士,带着一堆法器匆匆赶来。「小高功,是茅山的道友来了!」紫云观主给张之维介绍道。「你去见就好,不必提我!」张之维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对茅山的人,不感兴趣。紫云观主应了下来,过去和茅山的人寒暄了一番。随后,茅山的几个道士,便面色凝重的跑进了宗祠。紫云观主回来说道:「小高功,刚才我从茅山的道友那里,得到了关于此事的一些消息。」「什麽消息?」张之维问。紫云观主道:「此事还真有蹊跷,不是像镇上传的那样,是这个叫夏柳红的女鬼偷汉子才被浸猪笼处死的。」「是那镇长公子攀上了高枝,认识了一个军阀头目家的小姐,这位小姐对他有点意思,但又不想嫁进来为妾。」「这镇长公子一听,便丧心病狂了起来,想休妻,但他又不想落人口舌,便在镇长的安排下,做了一些谋划!」「他知道妻子夏柳红有些修为在身,就假意送汤,用一包烈性老鼠药把妻子给毒死了,死后,还叫了一个汉子去侮辱尸体。」「然后他再带人拿着棍子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做出妻子偷人被他打晕的假象,然后直接浸猪笼,沉尸江底,毁尸灭迹。」说到这,紫云观主叹息一声:「这人的心肠还真是歹毒之极啊,可他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夏柳红这个倡优演的是魂子,是鬼狐旦。而且修为不低,在当年唱戏时,一手鬼步以假乱真,常常让观众真以为是鬼在唱戏。」「她演到了自己相信,也演到了别人相信。而且,在她死后,一股怨念不灭,所以就真化成了鬼,变成了那鬼狐旦李慧娘前来索命!」「原来是这样!」田晋中恍然大悟:「被丈夫毒死,死后还被侮辱尸体,沉尸江底,还背上了通奸的骂名,被全镇人唾弃,难怪她报复的这麽厉害!」「如此详细,那些茅山的道友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张之维问。他倒不是怀疑这件事的真假,这世上哪像话本,戏曲里说的那麽美好,有什麽判官赐宝,才子佳人丶人鬼情深?多的是见色起意丶始乱终弃,是厉鬼报怨丶妖魔食人。他只是觉得,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怕都已经被化作厉鬼回来报复的夏柳红杀光了。那此事的始末,又是从何得知的呢?紫云观主道:「关于消息来源,我也问过茅山的道友,他们说是一个身材矮小,圆头圆脑,莫约十几岁的光头小子说的!」(本章完) 第128章 夏柳青的报复,启程回龙虎 身材矮小……圆头圆脑……十几岁……光头小子……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人影来,一人中最深情的老童子蛋,全性妖人,「凶伶」夏柳青。当然,现在这个时间点,夏柳青还不是老童子蛋,应该还是个小童子蛋,也还没成为全性妖人,获得「凶伶」的称号,甚至都可能没认识一遇误终身的金凤。夏柳青,夏柳红,手段都是神格面具,这两人之间有关系吧……张之维回望黄石镇宗祠,直觉告诉他,这里可能还会有事发生。不过,他却有些无心参与了,夏柳青也好,夏柳红也罢,不管他们什麽关系,都与他无关,他也无心插手这些嫌事,只要他别作死来招惹自己。想了想,张之维问紫云观主:「对了,观主,我们灭……超度了这夏柳红,她背后的传承,会找我们的麻烦吗?」「应当是不会,其实,在出了这档子事后,我们观里就去省城那边见了夏柳红之前所在的戏院,里面的老院长说起夏柳红,气得直拍桌子,说夏柳红为了个男人丢下戏院私奔,已经和戏院断绝了关系,夏柳红在外是死是活,是化成鬼,还是化成灰,都与他无关,让我们别去找他。」紫云观主说道。「嗯,话是这麽说,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还是小心些吧!」张之维一脸认真道,夏柳青作为一个全性妖人,在国内,能活到后来那麽大的岁数,肯定是有眼力劲的,知道什麽人该惹,什麽人不该惹,料想他不敢捋龙虎山的虎须,但这种事,还是提点一下为好。见张之维说的有些严肃,紫云观主心里不由赞叹起来,实力强大,却居安思危,这位小高功还真是细心,以后,必是我龙虎山之福啊。紫云观主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我会让观里的人多注意的!」「如此甚好,那走吧!」……………………夜里,省城,一座装修的富丽堂皇的院子。一个穿着白底粉边连衣裙的年轻女子,神情低落的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黄石镇闹鬼,那个偷人被浸猪笼的女人变成了厉鬼回来报复,一连死了好几十人。」「我刚对阿文说,想娶我,先把妻子休掉,然后你就死了,世上哪有这麽巧的事?」「我不是故意害死你的,也谢谢你让我看清楚了某些人,以后逢年过节,我会祭拜伱的!」女子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思绪良多,最后缓缓睡去。月照当空,清亮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撒了进来,为房间镀上一层银光。而她门口的大门上,贴着的门神在蠕动,丝丝黑气聚集间,一个浑身散发着黑气,身披重甲,黑髯虬须,眉发耸互,手执钢鞭,像是从水墨画里画出来的门神尉迟恭,竟然幻化而出,推门而入。尉迟恭呈黑白相间的墨染状态,在皎皎月光下,就好像一个穿行走在黑夜中的恶鬼。他用那双巨大的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年轻女子。片刻后,扬起手中钢鞭,手起鞭落。「噗嗤!」血光喷涌,在净白的床上,留下一团放射性的血渍,和一具无头尸体。而那恶鬼般的尉迟恭,以及年轻女子的人头,已经不知所踪。……………………深夜,云翳深沉,月光晦暗。一条奔涌的江边,摆放着一个布满水草的猪笼。猪笼旁,是一座孤坟,坟前摆放着贡品,有瓜果,有香烛,还有……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一个衬衣配绿裤子的光头小子,在坟前烧纸钱,一边烧,嘴里一边喃喃自语:「师姐啊,当初师父他们都说那男人不靠谱,让你别走,留下来,你不听一意孤行,结果落得如此下场!」「昨夜我去见你,想让你收手,让你快跑,你杀了好几个龙虎山的人,以那群牛鼻子的性格,必然会要找回场子的。」「但你不听,你说你有天大的冤屈,你要整个黄石镇陪葬,甚至说到激动处,都要对我动手了。」「其实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你已经不是我的师姐了,你只是一团秉承着我师姐部分的记忆,混杂着怨念和各种信仰之力的杂念所形成的怪物罢了。」「你甚至都不像你演的最像的李慧娘,是不是为了那个负心人,很久都没有用过能力了,所以忘了该怎麽演了啊!」「也对,肯定是这样,不然哪有这麽容易就中招啊。」「其实,当你在黄石镇这麽大杀四方开始,我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只是没想到龙虎山的牛鼻子来的这麽快。」「你是我师姐,从小我被师父打手心,是你替我包扎,还经常给我带些零嘴,带我认字……」「我们关系最好,结果你一走这麽多年,杳无音信,也不来看看我。直到紫云观的牛鼻子来找师父,我们才知道你遭遇了不测!」「我也不怪你,我们从小关系好,你没报完的仇,我替你报,这颗人头,你收下!」夏柳青拨了拨那颗人头,把它面朝着墓碑摆放。「师姐,你放心,我还要为你正名,我已经把你的冤屈,事情的真相都散出去了。」「过不了多久,整个黄石镇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我看谁还敢嚼舌根子?」「谁嚼,我就割了谁的舌头!」「至于除掉你的那些龙虎山牛鼻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师弟就不去招惹了!」「除鬼斩妖是他们的天职,你还杀了他们好几个道士,不亏了,而且,你也不想师弟也搭进去吧!」光头小子夏柳青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直到手里的纸钱烧光了,他才停下来,对着夏柳红的坟墓拜了拜,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第二天清晨,紫云观。因为张之维和田晋中打算吃了早饭就回龙虎山。所以,紫云观大摆宴席,早餐特别丰富,鸡鸭鱼肉样样俱全,盛情款待了张之维和田晋中。龙虎山上饮食虽然菜肉齐全,但做法很清淡,张之维也乐得打个牙祭再走。至于田晋中,更是直冒口水,他已经好久没有下山吃过大餐了,上次吃好的,应该还是林怀义「捡到钱」请客的时候。「两位小高功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您可千万不要见怪,咱们客套话也不多讲,只谈酒菜便是」紫云观主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张之维道。「对啊,不必客气,吃啊吃啊!」田晋中拿着筷子杵了杵,正准备夹菜,见众人不动筷,又收回筷子,说道。其他人依旧没动。见此情形,张之维拿起筷子,率先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见张之维开始夹菜,紫云观的众人,也开始动筷。田晋中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一幕,心道师兄好厉害啊,就一天的功夫,便让分观的前辈都顶礼膜拜了。不愧是我师兄,等回了山,我一定要给师兄弟们好好讲讲,让他们好好听,好好学。「不是闹着要吃大餐吗?正吃上了,怎麽在那发呆?」张之维见田晋中拿着筷子,一脸傻笑,便提醒道。「哦哦哦,吃吃吃,这就吃!」田晋中收敛思绪,开始风卷残云。吃着吃着,进来一个小道士,欲言又止。「出什麽事了吗?」紫云观主问。「师父,省城里顾大人的千金,被人给杀了,在闺房里杀的,连首级都被人给带走了!」小道士汇报导。「凶手抓到了麽?」紫云观主皱眉道。「暂时还没有,顾大人觉得这是仇杀,还是异人出的手,所以花重金,想请各方的异人势力帮忙找寻凶手,也请了我们紫云观!」小道士说道。饭桌上,张之维咽下一口好酒,刚舒了口气,突然神色一动,露出一种听到新鲜事的好奇来。「请了我们紫云观?」紫云观主刚要说话,注意到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扭头解释道:「小高功,那所谓的顾大人,其实就是一个军阀的头目,一年前,一个叫丁司令的旅长,打进了县城,占据了这里,而这个顾大人,便是这位丁司令手下的一个团长,算是一个心腹吧,手下有不少人!」「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过多关注这些个什麽丁旅长,顾团长之类的东西,民国时期,这种军阀多如过江之鲫,一个城,今天你抢过来,明天我抢过去,太正常了。「这种应该算仇杀吧,紫云观接这种业务吗?」张之维问。「一般是不接的,当然……」紫云观主话头一转,「如果对方重金酬谢,我们……还是会出手的,毕竟做这种事的,大部分都是妖人,我们出手,也不违反道义!」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说什麽,这很正常,龙虎山也经常参与围剿全性呢。「对了小高功,你觉得,这次我们紫云观,该不该参与此事呢?」紫云观主很重视张之维的意见。「我接下来就回龙虎山了,这种事,还是按你们一贯的传统去办吧,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张之维想了想说道。「那行!」紫云观主点头,随后对小道士道:「你去告诉顾大人那边,就说我中午再去拜访他!」「是,师父!」小道士离去。见这一幕,张之维思忖了下,询问道:「对了观主,我们对军阀的态度,一般是怎样的?」紫云观主道:「一般是不去招惹,有什麽事邀请,我们也会去,公事公办吧。毕竟流水的军阀,铁打的道观,没必要触怒他们,给自己找不自在。」张之维点了点头,继续吃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吃饱喝足,张之维也不多逗留,一招手,符籙化作仙鹤,对着紫云观的人抱手道别,两人骑上仙鹤背,笔直升天。(本章完) 第129章 静功第五境,肉身成圣 晴空一鹤排云上,长风在身边呼啸。鹤背上,张之维站在前方,闭目,负手而立。而在他后方,田晋中盘膝而坐,浑身泛着金光,抵御着四面八方来的狂风,让自己不被吹下去。「师兄啊,你怎麽不说话?」田晋中有些闷。「我在入定!」说这话时,张之维依旧闭着眼。「入定?」田晋中有些诧异,「师兄,你还站着,都没有打坐,而且这种场合,狂风呼啸的,你也能入定啊?」「为何不能入定?小田啊,入定是为了清静下来,什麽样的环境,什麽样的姿势,并不重要,只需要清静下来就行!」「不打坐也能入定吗?不愧是师兄啊,伱静功的境界到底有多高啊?」田晋中感叹了一声,又道:「之前师父说你和怀义偷偷练功,怀义偷偷练,我没见到,但你这个,我可是见到了,在鹤背上都还在练功,要不要这麽刻苦啊?」「修行中人,修行自然得放在心上。」张之维道,「你静功到哪个境界了?」「应该勉强在第三境,离喜妙乐吧!」田晋中道。「那就再努努力,争取进入第四境。毕竟修行就是聚炁,若是杂念太多,就会把炁冲散,从而练炁效率低下,你只有真正的静下来,炁才会更快的往你的丹田聚拢。」张之维缓缓说道:「入静越深,炁的运转和凝结也就越顺畅,如果静功修行到极致,甚至不练功,也能变强!」「可很难静下来啊!」田晋中问,「师兄,你的静功到何种境界了啊,是不是已经到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高深阶段了?」「不太清楚,不好说!」张之维道。闻言,田晋中很听话的不再问。张之维继续道:「这个不好说,不是说要隐瞒,要藏拙,只是我有点不太好形容,和你之间,我也不说什麽谦虚话。」「我现在,只要我运炁入定,可以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在静功方面,应当是已经超出了第四境舍念清净的范畴。」「但我又没涉足新的境界,总觉得有一层膜捅不穿,心里总有点小疙瘩解决不了,所以无法彻底清静,终究是未曾理解透彻啊!」说着,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在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这种入定状态下,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不过,这一幕,在他背后的田晋中无缘看到,当然了,以田晋中现在的修为,就算看到了,除了感觉到师兄睁着一双死鱼眼外,也看不出其他的东西。这是张之维在破除心魔,内丹功到达内圣外王境后,才获得的能力,并无太大提升,只不过更方便修行了。不过,张之维觉得这或许是自己还没有完全破境的原因,要是能突破静功第四境,修炼效果,可能还有一个质的飞跃。静功破境的关键,或许在辽东……张之维仰望东方。在上次内景之行,他虽然一把火烧掉了那些幻境和妄执,但那里终究是内景,他需要去外景中重演一次,内外合一,彻底破除一切。这也是为何他急切的想去辽东的原因,说全是为国为民什麽的,大虚伪了,他也是为自身。「超越第四境,又没有完全超越?」后方,田晋中瞪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喃喃自语。在他们这一代的师兄弟里,无论是年长年幼,静功的修行大多在二三境,第四境的都少的可怜,只有一些三四十岁的师兄达到了。现在,不足二十岁的之维师兄,竟然已经超越了第四境,即将迈入一个新的境界,这得有多吓人啊。「师兄能不能提点一下我?」田晋中挠了挠头笑道。静功方面,怎麽提点,师父都没法提点……张之维看向田晋中,思忖片刻,脑中灵光一闪,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就是有点痛苦,你要不要试试?」「什麽想法?」田晋中连忙道:「我不怕吃苦的!」「从今天起,你坚持一段时间不睡觉吧,用静功代替睡觉!」张之维道。「啊?!」田晋中道,「用打坐修行来代替睡觉,我试过,确实可行,但长期不休息,大脑会很疲惫,入定状态很差,效率会很低啊!」「所以说,你才要克制嘛,当你什麽时候不睡觉和睡觉所达到的效果相当的时候,那就说明你的静功大有长进了!」张之维说道,他自己也是这麽做的,他已经好久没睡觉了,都是在静修中度过,睡与不睡,于他而言,并没有什麽太大的区别,甚至因为静功程度高的缘故,入定,比睡觉更放松,但这对田晋中还是有些太难。「那要不……我回去……试试?」田晋中有些艰难的说道,他有三个爱好,吃饭,聊天,睡觉。这三个爱好里,他最喜欢睡觉,因为睡着了,梦里这三个爱好就齐活了。「可以试试,比如先定一个小目标,坚持一年不睡觉!」张之维道。「一……一年啊!~」田晋中一脸呆滞:「这个目标可不小啊,要不先试试一个月……啊不……试试一周!」张之维扭头,虚眼看着他。「师兄,你别像师父一样看着我啊!」田晋中一缩脖子,「那就先定……一个月吧!」「行,循序渐进嘛!」说着,张之维身上一缕金光冒出,化作丝线,缠绕在田晋中的脚上,道:「我拽着你,防止你掉下去,你把金光撤了,尝试在鹤背上入定。」田晋中看了眼脚踝上的金线:「那我入定的话,师兄,你可要抓紧了啊!」张之维一脸认真:「师兄办事,你放心!」「嗯嗯!」田晋中镇重点头,随后撤销护体的金光,尝试在狂风中入定。见田晋中慢慢进入状态,张之维撤下了拴在田晋中脚踝上的金线。很多事情,其实一咬牙,都是能办到的,之所以办不到,只是心里不自洽,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修行亦是如此。当然了,撤下金线,不代表张之维对田晋中不管不顾,要是这小子真不争气,从鹤背上摔下去,他也能接住的。把话痨骗入定了,张之维也开始沉下心,思考神格面具的事。清晨的时候,「国师」就已经把夏柳红的神魂碾碎并消化了,并把夏柳红在化成鬼后,对神格面具的理解全部汇报给了他。此刻,就在这鹤背上,张之维开始思索其中细节。修行神格面具想要演神,自然得用神去演,何为神,倒不是指内丹功里的人体百神,而是指元神,用元神去演,方能演出神形,不然只是徒有其表!而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叫借神力。第二阶段,就需要盗取世人对神的信仰,达到降神的阶段,唤作降神威。不过要到这一阶段,需要借用信仰之力才能发挥威力,毕竟你演的再像,也不是真神,没有信仰之力,那不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而到了第三阶段,就是化神成功了,这时候,就可以直接获得所演神明的能力,甚至不用提前去各种香火旺盛的地方收集信仰之力储存起来,便可直接调用所演神明的信仰。但这一阶段,非常的凶险。张之维从心猿打包过来的记忆中得知,夏柳红在化鬼之初,并没有这麽暴戾。但她吸收了黄石镇民众的信仰之力后,受到信仰之命中的妄念影响,彻底迷失,便开始越来越凶恶。「用元神去演他人,这无疑是一种不智的行为,元神是性之关键,性功的修行,就是为了淬炼元神,要把元神化作他人,这不是摒弃自我吗?这还算修行吗?」「修行又叫修真,何为修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去伪存真为修真。修真之名,古已有之,俗曰修道。」「把自己的元神都修成了他人的模样,也能算修真我吗?这神格面具,剑走偏锋,外道手段而已,不过,我若再剑走偏锋一次,不就走上正轨了吗?」「修真,是修得真我,我不演其他神明,我直接演化自己,先观自身,再将自身映照在元神上,进行演化,从而形神合一,这不就是修真我吗?」「把元神演化的和肉身完全一致,相互交融,不分你我,齐头并进,岂不是在性命双修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而且不用高坐法脉之中,便能掌控众生信仰之力,这岂不是肉身成圣?」「至于众生信仰之力对自身的影响,我内丹功已经修到内圣外王的境界,本我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自身妄念影响,自身的妄念都不能影响到我,更何况外界的念头。」「此道可行,没有弊端。」一念至此,就在这鹤背上,张之维开始演化自身。(本章完) 第130章 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 仙鹤背上,张之维入定,盘膝而坐,开始按照神格面具的法门运炁。修行神格面具第一步,先观想要演的神,然后构建出脸谱神格,构建成功,那就标志着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修成了。运炁的时候,张之维脑中,忽然闪过真武大帝的样貌。这尊大神和他对视过一眼,那身披金甲的高大神躯,披头散发下的熠熠眸光,让他印象很深。若是演他,张之维有把握演出真武大帝九成以上的神韵,并快速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二阶高深阶段,变成真武大帝的形象显于世间,手持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脚踏龟蛇二将……而且,演真武大帝,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用像其他倡优一样,需要费劲吧啦的收集信仰之力来用。因为他背后有道家法脉,里面承载着的真武大帝的信仰之力,几乎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且,他还可以开坛做法,直接敕令真武大帝的神力相助,再加上他和真武大帝有「一眼之交」。张之维有种感觉,自己如果演化真武大帝,以自己的性命修为,绝对能负担的起大量信仰之力。要是再去法脉请真武大帝一丝真灵显化,补全演神时缺的那一丝神韵,说不定真能达到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化作真武大帝显于世间,扫荡群魔。「真武大帝啊,以他的位格,我若去演化他,那便是巫觋一道神格面具第一人,啧啧啧,这个诱惑不小啊!」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随后,高坐灵台的他,便一掌击碎了这一丝很诱人的妄念。真武大帝是很强,但他不需要!无需演化真武,他将超越真武!张之维摒除杂念,紧守自身的意识,高坐灵台之上,开始观想自身。既然是要演化自身为神,那自然得按照自己的模样来。这个模样,不单指外在模样,那只是徒有其形而已,演神,自然是要演出自己的神韵来。很多人,对自己是不了解的,所以才会不自洽。虽然张之维对自己了解的很透彻,但演化自身为神,可不是儿戏,需要慎重,不然演的半像不像,性命不能完全同步,那就不太好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基本盘不能有一点差错。观想自身「命」,返照自身「性」。在仔细观想了自己一番后,张之维开始构建脸谱神格。行炁设坛,以神引神。很快,一张极具霸气的金色脸谱慢慢浮现。金色脸谱上,还布满了银色的闪电纹路。「嗯?!这什麽情况?为什麽会出现象徵这种神格的脸谱?我还没来得及去把自己打造成神呢!」张之维有点懵,演化自身为神,不应该有脸谱神格的,或者说,脸谱神格就应该是就他本身的脸才对。可现在,他的面前,却突兀的出现了一张戏剧般的脸谱。而且,这还真是代表着他本人神格的脸谱。「怎麽我也有这个?!」张之维有些不明白了,喃喃道:「我倒要看看,是谁为我封神了?!」他探出精神力,去触碰这张代表着他神格的脸谱。触碰瞬间,一股信仰之力反馈了过来。这股信仰之力非常的杂乱散漫,绝大部分都是一种淡淡的黄色,只有极少数是虔诚的金色。「啊哈哈,大婶啊,卖菜呢,我给你说,我师兄张之维,今天和人切磋,一巴掌就将对手击败了,所有人都说他是神人也呢!」「大叔啊,我给你说,我师兄这次下山去参加聚会,一人单挑所有年轻一辈,一巴掌一个,那简直就如天神下凡一般势不可挡啊!」「你知道吗?前些日子,一群人贩子在火车上被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人杀了乾净,肯定是这群畜生作孽太多,天上的神仙都看不过去了,所以出手惩治了他们!」「喂,知道吗,前些日子有人看到大清河那里,平地起惊雷,还出现了一道闪电,然后,那条三天两头就出人命的闹鬼的河,就再也没出过人命了,这一定是哪位神仙出手了。」「那麽大的黑熊,竟然被一巴掌就拍死了,小道长真乃神仙中人啊!」「前些日子,我失足摔下山崖,一个身形高大的道士一挥手,一道金光出就把我救了起来,这一定是哪路位神仙!」「这张之维怎麽这麽厉害,弱冠之年,便有这等实力,怕是有神仙之姿!」「嘿,听说了吗?龙虎山出了个真龙,说是天上的神仙转世托生,实力强的没边,年轻一辈,没一个能在他手上走过一招的!」…………仔细感受了一番,张之维一脸复杂,睁开眼,看了眼在后面打坐的田晋中,他还没开始造神呢,外界就已经有人把他当成神了,而且还不少。除开一些自己行走江湖弄出来的传闻外,田晋中这个宣传部长要立大功。而且,那股最亮的金色的信仰之力,就是田晋中的。张之维倒是没想到师弟如此仰慕他,心里暗道:「小田这个宣传部长倒是很到位嘛,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以后开始造神的时候,可以拉他一起,毕竟大神身边,总得有两个左右护法什麽的吧,就好像真武大帝有龟蛇二将一样。」大概思索了一下,张之维收束思绪,伸手,一指点爆了那张金银相间的脸谱神格。即便这张脸谱看起来霸气,里面甚至可能包含一两种神通什麽,但张之维依旧选择戳破它。因为,这张脸谱神格虽然属于他,但却是外人眼中的他,不是他眼中的自己。外人设想出的他,与他何干?张之维眼中从来都只有自己。而且,刚才他若是经不起诱惑,带了这张脸谱神格,那性与命就走偏了,再也不能性命相同,形神合一。「蝇头小利而已,岂可动摇我心?」旋即,张之维继续开始演化自己。这次,虽然那些信仰之力依然在,但却没有脸谱神格出现,张之维很顺利的把自身「命」中的形象,一点不差的演化在「性」上。旋即,一张全新的脸谱神格出来。不同于传统脸谱神格的大花脸形象,这张脸谱神格和张之维现在的面目一模一样,只不过神色要更嚣张,更桀骜,更目空一切,更威严,更霸道……这就是张之维观想自己后,得出的自身最真实的写照,他就是这样的人。而这张脸谱神格的神态,之所以与当前神态有所差别,主要还是因为张之维没有在外表上,展现出最真实的自我。每个人活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各种各样的规矩,从而带上面具,把最真实的自我隐藏起来,这一点,即便张之维也不能免俗。「还是第一看到真实的我,如此直观的展现在我面前!」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面具缓缓的戴在了他的脸上。霎时间,张之维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对自身的力量更加的如臂使指。以前,张之维觉得,他修到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可以听神的内圣外王境界,对自身的掌控,已经高到不能再高了。但现在看来,之前还是草率了。在把「性」往「命」的方向演化后,他对自身有了更多的理解,以往觉得很巧妙的运炁方式,现在还可以更巧妙一点。同时,体内的炁运行的更加顺畅了一些,这代表着他体内炁的恢复速度提高了,若是面临消耗战,会好很多。异人,之所以很难力敌千军,暗箭难防是一方面原因,最主要的还是恢复跟不上消耗,便是千人敌,万人敌,那也有炁耗尽的时候。「虽说这点恢复速度,在激烈大战之中,可能有些杯水车薪,但这也是开了个好头,毕竟神格面具引以为道的不是炁的恢复速度,而是对信仰之力的掌控!」「不过,因为我暂时没有融合信仰之力的缘故,所以在第一阶段,并没有诞生出特殊的能力,但这也足够了,信仰之力,还是三阶段后,彻底化神了再去碰,现在该试试神格面具第二阶段了。」旋即,张之维开始了神格面具第二阶段的修行。在这个阶段,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尽可能的去演神,要把单纯的脸谱,化作近乎真实的神明,来施展神威。简而言之,就是要知行合一,要把自身的性格,品性,行为习惯等等,都朝着自身所扮演的神明靠拢。如此便可在这神格面具的第二阶段走的更远。演化的越彻底,幻化出来的神明也就越生动。这一阶段可谓是很难,像那夏柳青后来演了一辈子,也只在二阶徘徊,距离神格面具第三阶段,遥遥无期,而且,他的二阶段门神,居然是个水墨画形状,足以见得,他演的很不到位。不过,这一阶段对其他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对张之维来说,却是视若无物。他只需要把命中观想到的自身,更完整的演化到性上,那这第二阶段,就算是圆满了,他就可以直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这对张之维而言,没什麽难度可言,有第一步打头,他只用了一刻钟,就已经演化完毕。霎时间,原本那张单纯的脸谱,化作了一个赤膊的人形。这人形和张之维本身一模一样,而之所以是赤膊,倒不是张之维有什麽特殊癖好,纯粹是因为性命要完美对应的原因,若是加上衣物,那不就成画蛇添足了吗。演化完毕,张之维也不多看,心念一动,形神合一,神魂化作神格,融入身体,性命开始相融,这神格面具第三阶,成了。(本章完) 第131章 性命交融,成神後的能力 第131章性命交融,成神后的能力晴空万里,鹤背上,张之维找了个赶路的功夫,就把神格面具修行到了第三阶段。修行速度之快,若是被那些同样修炼神格面具的倡优知道了,只怕当场以头抢地,毕竟这实在是太惊人了。寻常人修行这个,哪个不是积年累月的去练,去演,正所谓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便是倡优们的真实写照。当然,张之维之所以能修行的如此之快。一是因为他演的是自己,所以不用花大量的功夫去模仿。二是他本身天赋就高,学什麽都快。三是因为他性命修为高,底子厚,就跟张无忌修行乾坤大挪移一样,别人修炼几十年,不如他几个时辰。不过,像张之维这种剑走偏锋的,自己演自己的,在神格面具一道,也是绝无仅有的。因为,他是以内丹功内圣外王境界去演的自己,在这个境界下,他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一切妄念影响,能很客观的把自己给演化出来。若是一般人去演自己,那是很难成功的,就算成功了,估计也是一个四不像。因为,很多人对自己的了解,说不定还没对神了解的多。……踏入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后,张之维之前演化出来的脸谱,形象什麽的,都消失了,全都化成了神格融入了体内。毕竟第三阶段是化神,都已经化作了神明本身了,那些个脸谱什麽的,自然也就无用了。但这是对那些演神的倡优而言的,至于演自身的张之维……张之维猛地睁开眼,全身上下发出嘎吱吱的爆响声。他感觉到了体内磅礴的力量,或许是因为把「性」演的和「命」一样的缘故,「性命」结合下,张之维的元神和肉身似乎融合为了一体。以前,元神是居住在肉身之中的,两者看起来一体,实际却泾渭分明。就譬如物理手段,伤不到元神,只能伤到肉身,攻击元神的手段同理。但现在,张之维的肉身和灵魂,不再分你我了,合二为一,性中有命,命里有性。这种状态下,若有人要想伤张之维灵魂,就必须得撼动他的肉身,不然形神合一的他,很难被伤到。同理,想要伤张之维的肉身,也得撼动元神之力。相当于「性」上的力量和「命」上的力量拧成了一股,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不仅防御力大增,攻击力也是大增,毕竟劲往一处使了。不仅如此,在这种状态下,张之维还能感受到那些专属于他的信仰之力。因为已到了神格面具三阶化神的境界,他不需要外物手段,只需心念一动,就可以把那些属于他的信仰之力摄来,化为己用。张之维就是这麽做的,刹那间,诸般信仰之力加身。对比之前戳破第一阶的神格脸谱,这次的感触更深些。信仰之力虽好,但一直有个信仰有毒论,归其根底,还是在于信仰之力的本身,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产生的精神力。除了少部分虔诚的信仰者外,大部分的信仰者,产生的信仰之力,都是非常杂乱散漫的,带着诸多乱七八糟的杂念。如修为不够,贸然使用,就会被这些芸芸众生的杂念所影响,从而迷失自我,一身修为丧尽。所以,倡优们便想到了用外物来承载信仰之力,像那夏柳红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便是一把扇子,那也是她演神时的道具,基本不离手。而夏柳青用来承载信仰之力的东西则是一双手套。不过,这些都是倡优们迫于无奈才用的手段,张之维内圣外王,本我意识高坐灵台,独享自在,这些信仰之力中的杂念,如何能撼动的了他?所谓的香火有毒,信仰有毒,那只是对弱者而言罢了,与他何干?张之维开始调动信仰之力,施展神格面具的手段,想知道自己这个神,有没有专属神通。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都能从所演神明的信仰中获得一些神通。譬如你演孙悟空,便有可能获得分身,如意金箍棒之类的神通,演哪咤,便有可能获得三头六臂的神通。这些神通,都是源自信仰之力,源自芸芸众生相信的力量。「虽然和这些信众多的神明没得比,但既然我也有信仰,那想必我在信徒心中,也应该有点神通才对吧,不知道这个神通是什麽?」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操控着这股信仰之力,加持在自身身上。然后,他便发现,自己还真有一个神通。就是这个神通嘛……张之维猛地一瞪眼,瞳孔之中竟然泛起一阵金色涟漪,大星似的眼睛似乎能烫人,紧接着,远处的白云,竟然灼烧了起来。张之维:「…………」这算什麽?热视线还是镭射眼?我为什麽会诞生出这种和我八竿子打不到一撇的神通?这些信徒是怎麽想的?张之维不解,把意识探入信仰之力中,要找寻答案,当前他的信仰之力不多,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之所以会有这个能力,是因为他经常不收敛自身,眼睛神光熠熠,灿如大星,一用金光咒,眼睛就更亮了,跟个火眼金睛一样,吸睛的很。再加上他出手,很少用雷法之类的手段,大多都是一巴掌撂倒。所以,那些见过他出手的人,对他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那一对大星般璀璨的眼睛。有些人甚至觉得这双眼睛,有莫大能力,可以看破虚妄,还能放出灼烧罪人的火焰。「都怪我太低调,太朴实无法,太不张扬了!」「不知道等我开始人前显圣后,这个能力会改变吗?又会诞生出什麽新的能力?」张之维心里叹道。这个神通能不能改变,张之维还真说不好。但新的神通,那肯定是会有的。一般来说,倡优在一种神格上,会获取两到三种神通。就譬如那夏柳青所演的门神尉迟恭,就有两个神通,一种是他的手上的双鞭,另一种是可以将范围内的人排斥出去,拒之门外的能力。自己已经化神成功,可以拥有的神通,比起他来,肯定只多不少。而且,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和自己修行的法术可不一样。修行的法术得讲方法,讲道理。但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可不讲道理,只要芸芸众生相信你有,那伱就会有。芸芸众生相信你万岁,那你就能获得类似活一万年的能力。当然了,天道所制,这种能力具体具备多大效力,暂且不知,但肯定是会有一点的。「这种天马行空的能力,以后得好好引导一下,好钢得用到刀刃上,可别再搞出这种乱七八糟的能力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对于以后如何人前显圣,他还没想好,这得从长计议。随后,他开始内视己身,想看看这看破虚妄的能力有什麽用。刚一内视,便看到体内小天地里,拳头大小的心猿,在人体五行中的肺金区域和心火区域来回忙活,跟拨动天秤一样,想让肺金和心火平衡。「咦,猴砸身上好像有点问题!」在神通的加持下,张之维在心猿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情况。或许是吸收了夏柳红这个女鬼的原因,心猿身上隐隐布满着触目惊心的血斑。因为这些血斑,即便心猿现在跟个拳头大小的毛球一样,却也有一丝狰狞的感觉。「这就是看破虚妄的能力吗,这麽说来,还算有点用处。我的观法是观自身,若没这门能力,可能还发现不了猴砸身上的变故。」「得找个机会,用三昧真火给它烧一烧,把夏柳红留在它体内的怨煞清除掉。」「不过此事,还是等它调解了肺金和心火的平衡,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后再做吧,就当是干活的奖赏!」张之维心里喃喃自语,随后结束打坐,目视前方,龙虎山已经遥遥在望。(本章完) 第132章 回正一观报告,师父教诲 龙虎山遥遥在望,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仙鹤的速度立刻降了下来。本来匀速飞行的仙鹤突然降低速,立刻就影响到了田晋中,入定状态被破坏,狂风一吹,惊叫一声,就要摔下鹤背。但就在这时,张之维伸手,一把抓住了田晋中的手,将其拖回鹤背坐好。「师兄,你不是说要抓好的吗?」田晋中看了眼下方,有些馀悸未消。「这不抓好了吗?」张之维道,「入定效果如何?」田晋中思忖片刻道:「感觉效果比平时还好一些,按理来说,这种环境,入定效果应该会很差才对,或许是因为师兄在旁边的缘故吧,总感觉比在静室里还安全,还放心!」「你小子……」张之维看向田晋中,察觉到他身上逸散出来的那股无比纯粹的相信的力量,想了想,道:「师父说过,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人就这百年光景,不可过分依赖他人啊,需要明气正心,做好自己。」「知道了师兄,师弟受教了!」田晋中连连点头,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在这方面他也是很积极的。「保持本心,好好打磨一下自身,过些日子,等师兄弄出个门道来了,带你一起!」张之维说道。一听这个,田晋中立马来劲了:「师兄,是什麽门道啊,好吃的,还是好玩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就知道吃和玩吗?是关于修行方面的!」张之维没好气道。「是什麽啊?」田晋中一脸好奇道:「上次师兄给我们传授的金光咒的理解,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摸透呢!」「具体的,等我弄透彻了再说吧!」张之维看着香火旺盛的龙虎山,若论对信仰之力的运用,倡优只是皮毛,其中集大成者,非三教不可,而三教中,又以佛教和道教尤为擅长。自古成圣做祖者,大多都走上了这一道,天师府的开宗老祖宗张道陵便是如此,甚至整个正一教的符籙一道,便是以此为根基。几千年的积累,六十多代天师为其添砖加瓦,这个体系已经相当的庞大冗杂。若想一探其中奥妙,绝不是易事,即便天赋高如张之维,也很难摸清楚法脉这东西,甚至是毫无头绪。可能只有继承天师度,才能知晓其中道理。但张之维现在就想一探究竟,特别是在和法脉中的真武大帝对视后,这个想法尤为强烈。所以,他才去学了那神格面具的手段,就是想从简单入手,一步步更深入的了解此道,然后弄清楚道门体系中的关键奥秘。他有直觉,正一教的建立,绝对在天师度中,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面那所谓的甲申之乱,一群在他手中不过一合之敌的家伙,之所以能搞出那个大的动静,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涉及到了天师度中的秘密。三十六贼合力想盗的东西。张之维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张之维又不想把主意打到拥有天师度的师父身上。所以,他想另辟蹊径,学学老祖宗张道陵,走一走老祖宗张道陵走过的道,看能不能有所启发。思忖了片刻,张之维摇了摇头,控制仙鹤落到龙虎山的一处空地上。心念一动,仙鹤白光一闪,化作一张符籙。张之维拿起符籙看了一眼,原本灿烂如金箔的涂金纸已经非常黯淡了,估计再用个一两次,就会彻底报废。「这种功能性的东西,还得用更高级的符纸啊,下次去师父那里顺几张!」随后,张之维收起符籙,径直前往正一观报告,毕竟是领了任务的。田晋中没有跟随,毕竟此次任务没他,去正一观说不定会挨批,所以就回了天师府。回去途中,如果遇到熟悉的人,田晋中就满脸笑容的过去打打招呼。「小田啊,什麽事啊这麽开心?」有师兄笑道。田晋中连忙走过去:「师兄啊,昨天我和之维师兄下山去除魔卫道了!」「哦?伱们除了什麽魔,卫了什麽道啊?」师兄好奇道。田晋中立马来劲,开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另一边,张之维进入了正一观,见到了易潜师叔,结果碰巧师父张静清也在这里,两人似乎在讨论什麽事。见到张之维回来,两人都很诧异,原本以为张之维会去几天,结果一天就回来了。张静清笑道:「嚯,这麽快就回来了,为师听你易师叔说,这事还挺棘手,紫云观那边十万火急啊,这麽快就搞定了?」「师父,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妥妥当当!」张之维笑道。你都飞剑引雷劈师父了,他敢放心?易潜砸吧了几口烟,看了眼张静清,又看了眼张之维,笑道:「你做事,我们自然是放心的,哈哈哈!」易师叔这个老家伙在拱火……张之维一眼看穿。张静清没理会自家师弟的调侃,询问:「对了,这次对付的那个疑似神格面具第三阶段的鬼物,有没有难度,过程怎麽样?」张之维便讲述了一下大致的过程,从夏柳红变成鬼的原因,到最后的结果。听完,易潜砸吧了下嘴:「其他事姑且不论,这件事嘛,做得不错!」还来,过分了,师叔,希望下次你不要左脚迈进大门……张之维心里腹诽。张静清继续不搭理师弟,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看向张之维:「对了,之维,这事处理的,确实没什麽毛病,但为师想问问你,若那夏柳红化成鬼以后,只报复了应该报复的人,没有牵扯无辜,你怎麽处理她啊?」闻言,易潜默默三两口咂完烟,又从口袋里拿出菸叶填装起来,他知道,师兄讲道理时间又到了。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师父这种问题,我很难给出一个特定的答覆啊!」「有人放过了,那鬼后来庇护一方,被人修祠建庙,享香火供奉,成为一方地祇,视为美谈。」「有人放过了,那鬼后面怨念深重,波及他人,为祸一方,放过之人,罪难其咎。」「种善因,不一定能得善果,涉及人心善恶,从来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具体情况,具体而论!」「具体情况,具体而论?」张静清一口喝乾茶水:「说到底是随性而为啊,你想杀就杀,不想杀就留!」易潜把菸草装好,点燃,重新咂吧了两口,在一旁提醒道:「以我多年除鬼经验,鬼怪杀人,当斩无赦。」张之维点头如捣蒜:「师叔师父言之有理,之维受教了!」「受没受教你自己知道,行了,舟车劳顿,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我和你师叔谈点事情!」张静清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张之维看向易潜,「师叔,我的七星法剑呢?」「什麽七星法剑?」张静清也看向易潜。被师徒俩注视,易潜一口烟呛到,咳嗽了两声道:「此事不急,我还没收到紫云观那边的回汇报呢,谁知道你乾的怎麽样?下山的时候可是说好了,完成的好,才会有七星法剑,到时候连同酬劳一并给你送过去!」「行吧行吧,一切听师叔的!」张之维摆了摆手,对于那七星法剑和什麽酬劳,他也没多在乎,反正他平时也几乎不用剑,只是当飞剑使用罢了。这时,张静清开口了:「既然都承诺了,哪有这麽麻烦,之维,你先去休息,七星法剑的事,为师一定让你师叔好好给你安排!」「多谢师父!」说完,张之维虚眼看着易潜:「那也多谢一下师叔吧!」易潜气的用烟杆敲桌:「你师父好的方面你不学,一点陋习全学到了,明明眼睛不小,天天眯着干嘛?眼疾啊?」易潜看到张之维这个眼神就来气。年轻的时候,他可被张静清欺负的很惨,对这个同出一脉的眼神,那是相当的深恶痛绝。易潜说这话时,张静清也虚眼瞅着他,看得他如遭针扎,连忙对张之维摆手道:「下去下去,快走快走,你继续待在这,我怕我会忍不住叫人把你叉出去!」「行行行,那这件事就交给师叔和师父了,对了师叔,对于这柄剑的威力什麽的,我不在乎,我只需要它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要硬,同时韧性还要高,不易损坏,你们在开光铭刻符籙的时候,记得多往这方面去弄,还有啊……」说了一堆要求,张之维也不看易潜的脸色,一溜烟的跑了。(本章完) 第133章 梳理人体五行,修为提升 张之维走出正一观,看了看天色,还早,便转身径直回了天师府。一路上,不时有师兄弟和他打招呼。「之维啊,听说你挂职正一观,还外出办大事,这麽快就解决好,真不愧是你!」一位师兄说道。我才刚报告完出来呢……张之维愣了愣,反应过来:「是小田告诉你的?」「除了他还有谁,说起来,之维伱的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那麽强的鬼物侵入身体,你竟然不用任何帮助,一边开着金光咒,一边将对方给干掉了,我一直以为你命上的功夫强的没边,原来你在性上的功夫也很高啊,你这性命修为,真是羡煞我了啊!」这位师兄一脸感叹道,在他说话间,张之维从面前这位师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丝精神力波动,只不过要比从田晋中身上感受到的弱很多。「还行吧还行吧,小有成就而已!」张之维笑道。「小有成就?!好小子,你是会说话的!」师兄有些无语道。「实话实说嘛!」「你是小有成就的话,那我们是不是不入流啊……」…………和师兄交谈了几句,张之维回了自己的袇房,开始打坐,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另一边,正一观。张之维前脚刚走,一名穿青色道袍的道士,就带着一张黄签纸走了过来,这道士是正一观驿馆的,专门负责传信。「师父,师伯,这是紫云观那边发过来的黄石镇妖邪作祟事件的明细!」易潜笑道:「碟报来了啊,对了师兄,之维这小子,平时带着一帮师兄弟去上清镇那里厮混,每次都是很晚回来,这次外出一次,竟然没有丝毫耽搁,回来的比碟报还快,有些怪啊,该不会是在山下闯了什麽祸吧?这碟报,你要自己看,还是让弟子念啊!」「念!」张静清言简意赅。小道士当即把紫云观主上书的案呈口述了一遍,包括张之维骑鹤下山,落地后听闻事件紧急,都来不及歇息,便马不停蹄的去除鬼,一路上做了什麽,那都是巨细无遗的禀报给张静清和易潜。案呈里,更是对张之维赞赏有加,说他不仅手段高强,还急公好义,务实,关心他们这些分观的同门,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总之,把张之维给夸上了天,还说不愧是天师调教出来的高徒,真乃龙虎山之幸。汇报完毕,易潜和张静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这真是他们所知的张之维?上面的那些夸赞里,手段高强,他们认,急公好义,他们也认,务实嘛,勉强也算得上。可不仗着修为高就目空一切,谦逊无比,居安思危……这真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你确定这份案呈是紫云观发来的,中途没被拦截修改过?早知道,张之维可比碟报先一步到,会不会是他做了修改?」易潜说道。听到这话,张静清不高兴了,一把扯过易潜手里的烟杆子,砰砰砰的使劲在桌子上敲了敲,虚着眼看着他:「烟把脑子吸傻了是吧,这要是张之维写的,他会写成这样?你真当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啊,你这个当师叔的,要多动点脑子!」为了徒弟训斥了师弟几句,张静清继续道:「这是案呈是紫云观那边写的无疑了,之维这次下山,还是很不错的,你赶紧把七星法剑准备好,明天不送过去,我就把你的法剑拿去给他!」说罢,张静清起身,一脸笑意的走出正一观,今天心情好,他要去道藏殿找张异小酌几杯。……………………而此刻,张之维和「国师」心猿正在自省自身。「吱吱吱~」拳头大小的毛球在地上蹦躂,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转。它告诉张之维,身体内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力量,这些力量很弱,很零碎,但却非常烦,对它影响很大,无数念头在打扰它,它没办法正常开展工作了。一听「打工猴」无法开展工作,张之维可不答应,当即审视了一下自身。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入体后,没有像炁一样,归于哪个丹田之中,而是分散到了全身上下,附着在了全身的炁上面。简而言之,张之维的这具身躯,就如那神的金身神像一般,成为了信仰之力的载体。这些信仰之力对张之维进行全局提升的同时,也让张之维浑身上下附着了很多凡人的妄念。这些妄念会让人苦不堪言,深受其扰,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正是无法忍受这些妄念的打扰,才不敢直接把信仰之力收入体内。而张之维之所以没事,是他意识高坐在灵台,任他下方波浪汹涌,妄念丛生,他都不受影响。不过,他不受影响,不代表心猿不受影响,它快被吵死了。「国师放心,看我一把火把这些狗屁妄念给烧个乾净!」张之维心念一动,浑身冒炁青蓝色的三昧真火。刹那间,那些附着在炁上的种种妄念,烟消云散。妄念消散后,信仰之力却是没散,变成了一股单纯的金黄色的炁,留存在了丹田之中。「吱吱吱吱……」这一幕看的心猿是胆战心惊,刚才三昧真火出现的瞬间,它还以为大脸贼认为它办事不利,藉口偷懒,想用火烧它呢,结果是虚惊一场啊!「搞定收工,『国师』该你继续去调和心肺了!」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看着心猿身上的夏柳红留下了些许怨煞,张之维有些蠢蠢欲动,想直接烧掉,但他忍住了。心猿在没把心肺相克调和好,暂时不能烧,这可是奖励啊!「吱吱吱!」刚看到张之维用三昧真火烧妄念,心猿不敢有丝毫异议,乖乖去打工。见心猿再次忙活起来,张之维看向那团信仰之力化作的金色的炁,脑中莫名闪过上次开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当时,法脉里的真武大帝看了他一眼,给他拨了一缕金色的神力,然后飞剑诛魔法坛就成功了。那一缕神力就和他当前丹田里的这一团信仰之力是差不多的。「所以说,我们敕封的神力,本质上,是法脉的神明,把信仰之力内的妄念消除后的产物吗?」「神明还是一个过滤信仰之力杂质的机器?啧啧啧,这神封的还真是苦逼啊,是该烧香,是该敬仰啊,同志们辛苦了!」张之维心里暗叹,他觉得自己现在肉身成神,叫他们一句同志们,合情合理。随后,张之维开始修行内丹功,提升性命修为。两个时辰后。修炼中的张之维,忽然觉得体内心肺一震,浑身有一股通透和畅快之感,瞬息之间,修为都攀升了一截。「这种状况,是猴砸成功了!」张之维心里一喜,连忙内视己身。旋即便发现,原本人体五行中,水火不容般的心火和肺金,竟然停止了干戈。两者相靠,却不相克,反倒有一种太极圆转,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金火得旺,方成器皿,人体五行的梳理,初见成效了,一对相克的,终于被搞定了!」张之维大喜,正要叫心猿过来领取奖励,突然发现体内的阳五雷的炁,出现了一丝异常。「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张之维睁开眼,结束内视,一伸手,一股阳五雷的炁透体而出,悬于掌心之上。但奇怪的是,这团炁没有呈现出阳五雷该有的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两炁再次合一了,就和上次被雷劈了一样,不过又有所不同,我好像能控制两炁是聚合,还是反应……」张之维心念一动。刹那间,这股温和炁躁动起来,发出炽白的光,还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声。(本章完) 第134章 诓骗心猿,师叔送剑 电花在掌心绽放,明亮炽热,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张之维看着掌心的阳五雷,手指微微一收,刹那间所有光华收敛,闪电变成一团白色的炁体,在掌中流转。「这就是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吗?」「两个相克的属性在调和之后,竟真没再剧烈反应了,生成雷法,反倒开始中正平和。」「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想达到这个效果,正常情况下,需要修行脾脏,生发出调和阴阳的脾土之炁才能做到。」「修行脾脏的方法,只授天师,但我通过其他方式做好了,这是不是说明,我可以开始弄完整的五雷正法了?」张之维脑中冒出要去学阴五雷的想法。在龙虎山,冒姓弟子和一些资历和天资俱全的高功,是会被赐予半部五雷正法的。至于是赐予阳五雷还是阴五雷……一般是看被赐予者是不是童子之身,毕竟正一教不禁婚配,不少高功都有家室。若还是童子之身,除非被传授者特殊要求,不然一律传授阳五雷。若不是童子之身,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传阴五雷了。至于阴五雷和阳五雷谁更胜一筹这种问题……其实是看个人修为。当然了,话虽如此,但在龙虎山上,主流是认为阳五雷要强于阴五雷的。毕竟阳五雷之相,清澈灵动又端庄光明,大开大阖刚猛无俦,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段。而阴五雷之相,厚重浑浊又奇诡多变,吸骨榨髓,浊心削志。此法有些过于阴蚀诡谲了,威力虽然不小,但无论是与人对战,还是降魔,都不如阳五雷来的爽利。这也是后世的张灵玉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有看不上阴五雷。这门手段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如果面对一个旗鼓相当,久攻不下的对手,阴五雷的吸骨榨髓,浊心削志的特质,绝对比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阳五雷好用。就是要遇到这种对手,可能会有一点小小的难度!张之维思索着去学阴五雷,然后阴阳合一,是否可行。但思忖了片刻,他摇了摇头:「要两种雷法合二为一,需要调和阴阳,但我现在只调和了阳,没有调和阴,去修阴五雷是没问题。」「但如此一来,阳五雷就废了,在没有调和阴之前,一旦我用出阳五雷,两雷必然相冲。」「阳五雷我修行了这麽久,已是我最强手段,为了阴五雷暂时放弃它,不划算。」「除非提前把肝木和肾水调节好,不会引起冲突,对了,是不是该给心猿发奖励了。」旋即,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人体小天地,见到了瘫坐在地上喘气的心猿。张之维显化出本相,走过去,一把捧起心猿,将其举的高高的。「嗨呀呀,不愧是我的国师啊,真是乾的好啊!」「吱吱吱!」基操勿六!拳头大小的心猿站在张之维的手心,昂首挺胸,两手叉腰,在邀功。不过心里却在想,我先假意迎合,取得大脸贼的信任,等他对我没有防备以后,我再突然出手,乾净利落的拿下他。这些想法,张之维心里门儿清,不过他没有揭穿,也想着自己假意迎合,让猴砸好好打工,等它要起事的时候,再出手镇压。「对了国师,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麽不适?」张之维问。「吱吱吱……」心猿摆手,告诉张之维,它很好,但内心却在吐槽,劳资每天都很不适,每天都很累。「…………」张之维继续道:「真没有吗,比如妄念滋生,烦躁易怒,运劲晦涩之类的感受?」「吱?」心猿顿时一滞,仔细思忖起来,这种感受它是有的,不过它一直没当回事。毕竟天天被大脸贼压迫,烦躁易怒,暴戾不安不是很正常吗?但张之维现在提起来,却是让它心生了警惕。好像,是有点不太正常了,偶尔调动力量,会有丝丝晦涩阴冷之感,这种感觉很细微,细微到连它都忽视了。它连忙自省自身,不过它的观法是观外在,对自我的把控不太到位,仔细检查了一遍,竟没发现任何异常。「吱吱吱……」我怎麽了?心猿急了,没发现异常才是最大异常。它自身就擅长使用妄念,已经猜到自己被影响了,可却看不到,摸不着。「你吃掉那只小鬼后,她的怨煞如附骨之疽一般,附在了你的身上,在吸收伱的神魂壮大,你现在是看不到它,等某一天,你看得到的时候,就是它发难的时候了,那可就晚了!」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闻言,心猿一愣,这不就是我自己吗?我现在不就在这麽干吗?怎麽还轮到我身上了?套娃呢?「吱吱吱……」心猿连忙问张之维该如何处理,它吃夏柳红的的时候,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鬼物靠修行神格面具三阶,已经勉强算是个鬼神了。它只当对方神魂质量高,是大补,万万没想到,这麽个弱不禁风的小东西,竟然会给自己留下隐患。张之维笑道:「你也知道你自己的身份,本来呢,我是不想管你的,想就让这怨煞越来越壮大,以此来削弱你,毕竟这对我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嘛,最重感情,一想你是我钦定的国师,干事又利索,我若对你动心眼,良心不安啊。」「所以,我思前想后,决定帮你把那股怨煞给拔除掉,怎麽样,你感不感动?」「吱吱吱……」感动感动,太感动了!心猿连连点头,心里却在吐槽,不敢不感动啊,我的观法就是用来观你的,你是怎样的人,我还能不知道?你这麽说,一定没憋什麽好屁。「吱吱吱!」那你快帮忙祛除掉啊!心猿急的抓耳挠腮,或许是感同身受的原因,它对体内的怨煞格外的在意,很急切的想要将其拔除。见心猿这麽急,张之维可就不急了,笑道:「别急嘛,现在怨煞还小,不急不急,等它壮大了,我再帮你拔除!」「吱吱吱……」我现在就要,你快用三昧真火给我把它烧了。心猿急的在张之维手心里蹦躂,之前没发现自己被怨煞入侵,还不觉得自身有太大异常,但现在发现,它是哪儿哪儿都觉得不自在。张之维本来是想为心猿驱逐怨煞,来作为这次调和心肺平衡的奖励的。但见到心猿这麽急,顿时得寸进尺,有了新的想法。「这样吧,我给你指派一个任务,你去把肝肾之间的平衡调解好,调解好了,我就给你拔除怨煞,你看怎麽样?」「吱吱吱!」心猿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如今形势比人强,反抗无效啊,反正它算是看清楚了,这人体五行,总归是要它来做的。而且,在调和五行的时候,它也不是没有收获,作为心之本相,心肺平衡了,它自身能调动的力量也大了很多。不过这件事,它藏的死死的。它心里有个谋划,那就是先将人体五行调和完毕,并逐步掌控五行,然后以此为根基,向大脸贼发难。也就是说,即便张之维不提这个要求,它也会上赶着去调和。现在去调和还能白得一个奖励,清除体内隐患,何乐而不为?所以,它一个蹦跳,从张之维手心飞出,急吼吼地去调和肝肾之炁去了,得赶紧调和完毕,把体内的怨煞给清理了,要是等它壮大,危急自身,那就不妙了。看着干劲十足的心猿,张之维心里暗笑:「好家夥,反骨深种啊,还想掌控人体五行然后向我发难,若我没提前得知,像上次一样突然被它给来一下,还真有可能翻船,不过现在嘛……当心它成为你的五行大山!」看着干劲十足的心猿,张之维也开始干劲十足的修行起来,必须要稳压它,不然翻船了怎麽办。不过,张之维的修炼没持续太久,外面传来敲门声。他结束修行,打开一看,门外站着张异和易潜。「哈哈哈,之维啊,这麽快就回来了,来来来,看看师叔给你带什麽来了?」张异手里还拿着一把剑,而他旁边,易潜挎着一张老脸。(本章完) 第135章 护犊子的师父,使命必达的东风大剑 「师叔,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张之维一眼就到了张异手里的剑,连忙侧开身子,请张异和易潜进屋。「刚才你师父找我小酌了几杯,说你小子这次下山降魔表现不错,紫云观那边对你可是夸赞有加,我这不是好奇吗,就过来问问。」张异笑道。「这样啊,那师叔伱先进来,我给你好好讲讲,对了,」张之维看向张异旁边的易潜,笑道:「易师叔是要给我发这次的报酬吗?」说着,张之维又看了眼张异手里的剑。「那是当然啦!」易潜一把拽过张异手里的剑,说道:「不是说你完成的好,我会奖励给你一把七星法剑吗?紫云观的案呈送过来了,你干得确实不错,你师叔我说话算话,当然给你送剑来了,也就是路上遇到了你张异师叔,被他拿去把玩了片刻!」说着,易潜将一把一米多长的法剑递给张之维:「来,看看如何,这柄剑的质地,就是在七星法剑里面,也算上上之品!」易潜说话的时候,张异一直笑眯眯的看着他。这剑当然不是易潜送过来的,是他去易潜那里抢的。之前,他在道藏殿打坐,张静清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笑呵呵的要和他小酌几杯。他见师兄张静清一脸笑意,有些不解,就问了原由。然后张静清就讲了一遍,包括易潜要给张之维七星法剑作奖励这事,还把紫云观递过来的案呈给张异看了。看到紫云观对张之维的评价这麽高,张异也很吃惊,就想来找张之维聊聊天。但刚走出门,就听见张静清说,易潜答应了要给张之维法剑,现在还没兑现,他这个当师父的不好过问,让他这个当师叔去催催。于是,张异便折返去了易潜那里,抢了把他收藏的法剑过来。易潜作为一个深耕符籙一道的高功,最擅长的就是敕令符籙,做法打醮,家里各式法器一应俱全,法剑自然不少,张异特地挑了把质地很精良的,转身就走。易潜一看就有些急了,他倒是没打算赖帐,想的是给张之维一把制式的七星法剑就得了。谁知道张异这个捞货,竟然不由分说的取了一把他珍藏的法剑要给张之维。这他不得追出来啊?这一追,就追到了张之维的门口。都到这了,易潜也认了,心里自我安慰,给就给了,反正法剑我还有几把,不心疼,作为师叔的脸面不能丢,就故作大方的送了出去。「那就多谢师叔了!」张之维笑呵呵的接过法剑,仔细观看起来。这柄七星法剑是一柄汉剑,长达一米三,宽三指,剑刃粼光四射,气度森严,剑身闪耀七星,刻有秘法符文,一看就非常不凡,远超天师府的制式法剑。「相比普通的七星法剑,这还是一柄大剑啊!」张之维说着挽了个剑花,一般的法剑,都在一米以下,包括他手里那五把桃木剑。但这把法剑足足有一米三,握在手里,要比寻常的法剑长出一大截,充满了视觉压迫感,也就张之维身材高大,才没有显得很突兀。「不错不错!」张异点了点头,心想果然没有看走眼,易潜那几柄法剑里,就这柄大剑最适合张之维使用。「对了,之维啊,这是一柄法剑,自然也是法器,作为法器,是有特殊能力的,关于这,还得师兄好好讲讲了!」张异笑呵呵的看着易潜说道。「那就讲讲吧!」易潜面无表情道:「这柄七星法剑由来已久了,是数代之前的天师打造的,被打造出来的初衷是斩魔,不是起坛打醮,所以有些大,当然你也可以用它起坛作法。」「另外,它的特殊能力嘛,有两个,一是就算损坏了,只要把损坏的部分贴合在一起,也能缓慢恢复,二是这法剑自带破魔诛煞的效果,能克邪魅,妖鬼,甚至是香火野神!」香火野神,就是指出马仙之类的存在,之前被张之维斩杀的那个夏柳红,也算此类?甚至严格来说,张之维自己,现在也能算是香火野神。易潜介绍了一下法剑,心越来越痛了,这次真是被张异这个捞货给坑大发了。他想抽几口烟,平复下心情,伸手去拿挂在腰间的菸袋,却摸了个空。原来是张异这个捞货拿了剑就跑,他追的匆忙,忘记带烟杆了,这下就更气了。张异看到师兄的表情,咧嘴一笑,对张之维道:「之维啊,要不耍几手试试,你说呢,易师兄?」易潜皮笑肉不笑:「我……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张之维也不傻,从这把剑的质地和功能,还有两个师叔的脸色,就大致知道发生什麽事了。「那就试一试吧!」他一脸认真的道了声谢,然后手握剑柄,翻腕向前平抹,剑身发出一声清冽的咧声,像是泉水打在鹅卵石上。紧接着,张之维挥动起来,海潮似的剑鸣声音响起。剑身连点,在空气当中撕扯出数道银亮剑痕出来。只一个眨眼的瞬间,法剑就刺出二十多剑。小试了一下,张之维收腕,任凭剑痕在空中一闪消逝。他虽然平时出手,大多用巴掌,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使剑。要知道,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可是使剑的好手,甚至还传下了镇派法器三五雌雄斩邪剑。剑法,是天师府的基本功,每个道士都会,张之维自然也不例外,甚至剑法造诣还不低,只不过没什麽机会用过。毕竟他连使用拳法的机会都不多,哪轮得上剑啊?张之维摩挲了下剑背,轻轻弹了弹,然后问易潜:「这剑很顺手啊,多谢师叔了,对了,师叔,这把剑叫什麽名字?」易潜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都给你了,那以前的名字,不提也罢,你自己取吧!」张之维挽了个剑花,舞出星星点点的锋芒,道:「我看,这剑,就叫东风吧!」东风快递,使命必达,全球包邮,每日加急。「东风啊,这个名字不错,师兄,你觉得呢?」张异笑道。「我看行!」易潜继续面无表情,心里却在滴血:「既然这剑也送了,那我就先告辞了,正一观那边还有事!」说罢,大步离开,他怕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会忍不住摁住张异暴揍一顿。易潜走后,屋里只剩下张之维和张异。「师叔啊,易师叔气的不轻啊!」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说道。「不打紧,这老家伙经常气人,偶尔被气一下也好,对了,这次下山,用了我给你的符籙没有?」张异问。「没有!」张之维笑道,「师叔给我的符籙,那都是杀手鐧,得关键时候用,哪能随便用在这种小鬼身上。」「好小子,整个紫云观都无法奈何的凶鬼,在你眼里竟然只是一个小鬼,你这嚣张的性格真是一如既往啊,要是被你师父听到了,非得训斥你几句了!」张异感叹道。「嘿嘿嘿,习惯了习惯了!」张之维笑道。「不过,你也别觉得你师父不好,师兄那家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成天孽畜孽畜的叫,但实际对你很上心!」说着,张异指了指张之维手上的东风大剑:「这剑啊,就是你师父撺掇我去抢的,怎麽样?」闻言,张之维肃然起敬:「师父和师叔有大智慧,我……」「好了好了,溜须拍马什麽的,就别说了,再说,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张异大笑道。张之维:「…………」尽甩锅。他算是看出来了,龙虎山风气的根源,还在师父和张异师叔身上。「现在剑也带到了,我也该撤了,对了,你师父让我给你带几句话,你小子最近不是在研究符籙吗?还学了几个法坛,他看你的法籙等级还在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有些低了,拖累了所敕令神明之力的强度,所以,让你好好凝练一下法籙,凝练完去找他!」张异一脸笑意道。张之维不解:「这事之前师父为啥不直接给我说?」「可能是一说起法坛,就想到你开法坛劈他的事吧!」张异哈哈大笑道。(本章完) 第136章 剑法通神,凝练法籙 第二天清晨。张之维在修行,心肺调和之后,他的炁运行的更为顺畅了,对于性命的淬炼也更效率。同时,张之维还能无时无刻的感受到天地之间那些若有若无的信仰之力。不过,这些信仰之力实在太弱了,弱到张之维都没兴趣去吸收。「信仰之力虽好,但需要特地去经营才有,这很耗费精力,切莫去过度追求,现阶段性命修为才是王道!」当然,这也不代表张之维会放弃这东西,信仰之力被三教共同追求,就连那些得道的圣人都在谋划,他要说不屑一顾,那肯定是脑抽行为,只是当前重心不在此道罢了。「不过,也不是不能弄一下,这次辽东之行,我必将大动干戈,或许可以让风暴来的更猛烈些。」「直接开启雷法的逆生状态,人前显圣,以天神下凡之姿搞一场事,如此一来,就算不当神棍,去收什麽信徒,搞什麽教义,想必也能收获到海量的信仰之力。」「不刻意追求,随手而为,便能收获颇多,傻子才不干,就是需要注意一点,别挨炮。」「一般的山炮,迫击炮什麽的,无足轻重,但要是挨一记重炮,比如义大利炮什麽的,那只怕就有些吃不消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张之维收起思绪,终究是纸上谈兵,还是等到了辽东再说吧。旋即,他拎起东风大剑走出袇房,好久没练剑了,刚得宝剑,他颇有兴致,打算演练一下。来到后山空地,张之维拔剑挥动,东风旋舞激荡,剑势沉如浪潮。在挥动的时候,张之维将自己的炁注入到剑身之中,温养了一下它。这是最简单的祭炼方式,即便是一把凡铁,长期用炁祭炼,就算成不了法器,也会颇具威能,冯宝宝手里那把冈本零点零一便是如此。正一教道士手里的桃木剑也是如此祭炼的,所以才能斩妖除魔,张之维之前那把桃木剑坏掉,就是因为他从未祭炼过。当然了,这种祭炼方式,只能祭炼出削铁如泥的趁手兵器,是炼不出像东风大剑这种法宝的,法宝必须得炼器师才能炼。至于这炼器师嘛……有些类似于先天异人,是先天的天赋与后天的修炼相结合的。因此,异人界里的炼器师少之又少,龙虎山上有几个老高功便是炼器师,龙虎山的法宝,大多出自他们之手。这几个人可都是龙虎山的宝贝疙瘩,自从被检测出有炼器天赋,就被好好保护着,地位超凡。张之维把炁灌注在东风大剑中,将大剑上易潜残留的炁祛除,并打上自己的烙印。随后,大剑挥动之时,剑身竟有一抹若有若无光辉附着,而在剑尖之处尤为明显。「铿铿锵……」大剑铮鸣暴响,剑尖寸许毫光绽放成漫天银莲,一道道银色剑光掠过剑幕。用自己的炁灌注大剑后,张之维越用越顺手,这剑就好像化作了身体的衍生,不分你我,如臂使指。俨然已经到了人剑合一这种剑法极其高深的境界。演练了一会儿,张之维挽了个剑花,收剑于身后,自语道:「好久没碰剑,水平也没降啊,依旧是龙虎山剑术前三甲啊!」张之维收剑回鞘,把大剑负于身后,方便随时用炁温养,随后朝道藏大殿走去。他打算凝练一下法籙,毕竟师父都说好几次了,还不凝练,那就真不像话了。来到道藏大殿,张之维惯例去张异师叔那里打个招呼,结果没见到张异,驻守在这里的是张异的弟子,一个中年道士。「之维师弟,你找我师父有什麽事吗?」中年道士道。「我打算凝练一下法籙,麻烦师兄帮我找一下正一诸经!」张之维说道。「之维师弟也要好好涉足符籙一道了吗,真是难得啊,来来来,我带你去找!」随后,张之维在师兄的指导下,找到正一诸经,翻看了起来。以前,张之维不热衷修行符籙一道的原因,不单单只是符籙一道对性命提升很小,更关键的是符籙一道的提升很麻烦。符籙一道最重要的莫过于法籙,而法籙分五品。每个品级都等级森严,想要提升法籙品级,除了基础的修为够以外,还需要以神魂为引,把一些经文铭刻在法籙上,让法籙所蕴含的经文越来越多。而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想要提升为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便需要把正一诸经上的经文,铭刻到法籙之上。铭刻完毕后,达到了晋升的要求,这时,就需要上报宗门,说伱想要加授法籙,提升品级,宗门会考核一下,过关了,就会给你列入加授名单。然后再就要等每年的下元节,也就是农历十月十五这天,统一在大上清宫的万法宗坛那里举行一次盛大的授籙仪式。在这个仪式上,负责传度授籙的传度师,会起坛作法,把初授籙者和加授籙者的信息,上报给法脉里的神明,得到神明认可之后,这法籙就加授成功了。总之,这是个很麻烦的过程,所以张之维一直懒得去练。但现在,张之维觉得还是有必要练一下,法籙晋升后,无论是开坛做法,还是敕令符籙,威力都会提升一大截。手段多,总比手段少好。而且,符籙一道与道门法脉息息相关,若是符籙一道品级高了,说不定能接触的东西也就会越多。张之维拿了正一诸经,转身去了道藏殿的静室,就在那里观看了起来。一边观看,张之维一边调动神魂之力,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籙上铭刻符文。这对张之维而言,算不得什麽难事,他的修为早就够了,神魂之力强大无比,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亮起,在其表面,有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每勾勒出一枚符文,这「太上三五都功经籙」的威势就多一分。整个过程,就好像在法籙上直接书写文字一样简单,当然了,只是在张之维手里简单。这一幕若是被外面的师兄弟们看见了,只怕他们得当场惊掉下巴,惊呼非人哉。要知道凝练法籙这种事,就和淬炼性命一样,都是水磨功夫,他们哪个不是每天耗尽心神,也就能在法籙上刻下几个字?像张之维这种,凝练法籙就跟用手写作文一样的,那是绝无仅有啊。不过,张之维对此倒不意外,一法会,万法通,他性命修为这麽高,凝练一个五品法籙,那不是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吗?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法籙凝练完毕,正一诸经,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籙上。张之维手腕,那道「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清晰无比,显然已经圆满,就差在授籙大会上报法脉神明,获得认可了。「师叔之前告诉我,让我凝练完法籙后去找师父,什麽意思,难道是师父要给我走后门?」张之维思忖了一下,起身伸了个懒腰,从道藏殿静室的窗口上望了望天。「这个时间点,师父应该已经离开大上清宫回府了,赶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蹭顿饭吃!」张之维径直前往师父的住所。「之维师弟啊,你每次来的可真准时啊,专挑饭点过来!」守在门外的一位中年师兄见张之维过来,笑道。其实,他比张之维年长很多,按年龄来说,应该是张之维的叔叔辈,但他们都是张静清的弟子,所以即便年龄相差很大,却也以师兄弟相称。张之维看着他,笑道:「师兄要不要跟着我一起进去吃点?」「免了免了,师弟你不怕师父,我怕,你在门口等着,我先前汇报一下!」中年师兄转身进屋,片刻后,走了出来:「之维,师父让你进去!」旋即,张之维推门进入天师袇房,房内,迎面摆放着一个古朴的四方木盒,九耳四足,往外冒着寒气。这叫冰鉴,以黄花梨做成,里面装着冰块,相当于古时候的冰箱和空调。冰鉴后面,张静清穿着一身朴素的蓝色道袍,在用膳,桌面上的菜,依旧是老规矩,六个菜,三荤三素。荤有鸡肉鱼蛋等,素有豆腐丶腐竹丶海带丶香菇丶青菜类,旁边还温着一壶药酒。张静清筷子上夹着根青菜:「来的巧嘛,坐啊,一起吃点?」「师父敞亮,那我就不客气了!」张之维说着,眼神动了动,看了看桌上空着的三张椅子,坐在了张静清右手边的位置。张静清见张之维坐在自己身边,挺高兴的样子,笑道:「以往你每次都是很不开眼的,愣头愣脑的就往对面坐,一副要和为师唱对台戏的样子,怎麽,今天转性了?」张静清又想起紫云观发过来的案呈,心想难道自己这个问题徒儿开窍了,知道人情世故了?然后他便听到张之维道:「主要是……这里隔得近,进门就是嘛!」(本章完) 第137章 师父开小灶,吕慈王蔼上山 「…………」张静清笑着摇了摇头,他就说嘛,自己这个徒儿,哪有这麽容易改变的,不过相较之以前,还是有些长进的。「随便吃点吧,事情等吃完再说!」「好嘞!」张之维去拿了副碗筷,正要下筷,见师父酒杯里没酒,就想给斟满,结果师父摁住了他的手。「先不急,先吃菜,还没到喝酒的时辰。」「啊?」张之维一愣,「喝酒还分时辰啊?」「自然得分,」张静清道,「这是咱们龙虎山的药酒,最是滋补,得配合天时来喝。」闻言,张之维坐端正,洗耳恭听。张静清继续道:「其实,不只是这药酒,就是普通的酒,最好也能配合着天时来喝,如此一来,才能不伤身。」说话间,张静清聚炁于手,指尖空划,在空中写出一个「医」字。「中医的医字,有另一个写法,医,下边是酒的一半,所以说这酒,也是药,凡事吃药,都要顺应天时,喝酒的最佳时间是酉时!」说话间,张静清看了眼旁边的钟,见时辰到了,就示意张之维倒酒。张之维端起酒壶,先给师父斟满,再给自己倒了一杯。张静清端起酒杯,在两指间转了转,道:「在酉时喝酒,既不伤身,还滋补,之维啊,酒能益人,也能损人,虽然你性命修为高,牛饮也没事,但何必把有益自身的事,做成有损自身的事呢?」「师父说的是,之维记住了!」张之维点头道。「你小喝一口这药酒,感受一下!」张静清道。张之维端起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浓郁的酒香在嘴巴里散开,化作一股精纯的炁,沿着一种特殊的行炁轨迹进入到了身体内。刹那间,张之维觉得整个腹部都暖洋洋的,有些惊讶道:「师父,这药酒好有效力啊,这一口下去,当得了半日苦修啊!」张静清也品了一口酒:「酒是粮食精,有句老话说的好,酒能壮胆,酒喝下去,从足少阳胆经,一直到下丹田,这是阳明经的行炁路线,所以你才会觉得很有效力。」张之维笑道:「这吃喝也是一种修行之道啊!」莫名的,张之维脑中想起三十六贼中,领悟六库仙贼的阮丰,他就很擅长此道。张静清点头:「自然是如此的,而且还博大精深。伱修的是内丹功,练的是体内的精丶气丶神。但别忘了我龙虎山名字的由来!」张之维道:「这我知道的,咱们龙虎山原名叫云锦山,是祖师爷在此炼仙丹,丹成之时,炁贯长虹,化作一龙一虎,盘踞上空,方圆百里,都清晰可见,因此云锦山便改名为龙虎山!」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还好这问题徒儿没忘了自家道场的由来,不然,他非得发脾气不可。张静清继续道:「这就是『吃』的极致,外丹之道也!」张之维思忖一下,道:「师父,可咱们天师府好像没有特别传授外丹一道!」「你知道为何不传授吗?」张静清问。张之维想了想:「担心过分沉迷此道,忽略了自身的修行?」张静清点头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外丹一道是炼天地生机化为己用,这是圣人道,也叫圣人盗,盗取的盗。」「意思是只有圣人才有能力在不被反噬的情况下盗为己用,我等都是凡夫俗子,本领不够,染指此道太深,只会害了自己!」闻言,张之维若有所思,圣人盗很熟悉的名字,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便是圣人盗,号称摄天地之精,补自身先天一炁,是不死不老之术。听起来是很美好,但修炼它的人,明明没活多少年,甚至还没一些凡人活得长,却都变得有些人不人鬼不鬼,不是圣人,却染指了圣人手段,是德不配位吗。张静清继续道:「外丹之道是圣人盗的一种,通常而言,盗取天地生机,用以补充自身的手段,便叫圣人盗。」「而在一系列的圣人盗手段中,香火神道是其中最顶尖的手段之一。」「人从天地中来,必将归于天地中去,人每时每刻都在消耗自身,而香火神道,却可以藉助信仰的力量,把这些溢散到天地间的力量收归己用。」「这种手段很高明,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本领不强,是抗不住的。正所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之维啊,要量力而行,信仰之力虽好,但不可沉迷!」张静清语重心长道,他已经看出张之维周身环绕着的信仰之力。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时,张之维说的猖狂言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师父,我心里有数的,任何时候,性命的修为,都是第一位,这些年来,我没有一天懈怠过!」张之维一脸郑重道。「这一点,为师还是放心的!」张静清点了点头,虽说自己这个问题徒弟什麽手段都喜欢来点,但对性命上的追求,却是始终如一。乱花渐欲迷人眼,没被那些威力奇大的旁术影响,耽误了自身的道,这很难得,也是他对张之维最满意的一点。「你既然心里有数,那为师就放心了,你下去吧!」张静清摆了摆手说道。张之维的实力在进步,张静清也在慢慢放手了,他现在更多的是指点,而不是像以前那般干涉了。张之维连忙大夹了几口菜,边吃边囫囵道:「唔……那个师父,法籙法籙,师叔说让我把法籙凝结好后来找您,您不说点什麽吗?」张静清道:「法籙的事,为师已经知道了,明天一早,为师会让你张异师叔起坛作法,给你上报法脉里的神明!」张静清对张之维如此快的凝练好法籙并不意外,性命修为都内圣外王了,凝练一个小小的五品法籙,还不是手到擒来。至于为何要张异去办,是因为授籙大会通常是由三位大师主持。这三位大师分别是传度师丶监度师丶保举师。作为天师,张静清是其中的监度师,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而张异,是传度师,负责起坛作法,上告法脉里的神明。「师父,这不得等下元节的授籙大会才能办吗?」张之维有些吃惊师父竟然会给他开小灶。张静清低头吃菜:「之维,你不记得了吗,为师曾教过你,要懂得变通,切不能死板,到时候下元节的授籙法会,你再去参加仪式不就得了。」「师父,我懂了,先上车,后补票。」「不,你没懂,为师的意思是,在下元节授籙大会的时候,你要去参加三品法籙的加授仪式!」张静清沉声道。张之维:「…………」「下元节没剩多少时间了,会不会……有点……太急了!」张之维试探道。张静清眼睛一瞪:「做不到,为师就把你绑在你那把东风大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给你祭出去!」张之维:「…………」他算是看出来了,师父还在为上次自己拿飞剑劈他的事生气。此地不宜久留!「知道了知道了,那个师父,我吃饱了,我先回去修行去了!」张之维起身,给张静清斟满一杯酒,然后连忙开溜。继续留下去,怕是要因为右手拿筷子被打一顿了。「这小子……」张静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笑了笑,心道你小子要是能办到,拿飞剑引雷劈为师这事,就算了,若是办不到,那你就遭老罪了。张之维回到自己的袇房,开始入定修行。以往,他修行时,必先三省吾身,查漏补缺,但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引出三昧真火,炼化体内的信仰之力。炼化完毕,整个人都轻松不少,张之维把那些精纯的信仰之力收归上丹田。随后,以自身的观法,结合心猿的观法,开始一寸寸检测自身。在对全局进行一次调整,让自身处于最佳状态后,张之维开始淬炼性命。第二天清晨。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他手腕上的法籙在闪烁,上面的篆文在重新排列。很快,一张不同于「太上三五都功经籙」的法籙出现,正是那「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师父和师叔干事可真够效率的啊,下一个等级的法籙是「上清三洞五雷经籙」,要想凝练成功,需要将通晓《三清经》,并将其铭刻到法籙上!」张之维喃喃自语,《三清经》,又名《上清大洞真经》,《三十九章经》,顾名思义这经文有三十九篇,内容博大精深,晦涩难懂,要想将其全部铭刻到法籙之中,绝非易事。「道门高功里面,哪个不是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能完成,现在距离下元节也就几个月而已了,师父提出这个要求,摆明就是要报一剑之仇啊!」「得嘞,此事先不管,师父总不能真把我装飞剑上飞出去吧,我先去找点适配『太上正一盟威经籙』的能力吧!」张之维起身出门,直奔道藏殿而去。与此同时。龙虎山的石阶上,一个身穿劲装的白毛刺头,带着一个穿着红马褂,留着中分头的小胖子在爬山。「吕慈,你真要再去找张师兄请教啊?」王蔼看着一脸斗志满满的吕慈,很是不解,咋还上赶着找虐呢?上次像小鸡仔一样被拎着打一顿,还没有过瘾吗?吕慈扭头看了一眼王蔼,道:「我最近进步很大!」王蔼嘴里小声嘀咕:「进步再大,还不是一样找虐?」吕慈耳尖,听到了王蔼的自言自语,狠狠瞪了他一眼:「胖子,重要的不是找虐,重要的是收获,王伯给我说了,让你也去请教一下张师兄。」我才不要额,把脸伸过去让人抽一巴掌?当我傻帽呢……王蔼心里吐槽了一句,看了眼长长的阶梯,道:「对了,吕慈,要不咱们在山下休整一下吧,吃点好吃的,顺便等一下陆谨。」「不等他!」吕慈想也不想就拒绝,心里却在想,等他,当我傻啊!我先他之前上山,找张师兄切磋,他就看不到自己被虐的场景了。等他上山找张师兄切磋时,自己就能看好戏了。(本章完) 第138章 了解上坛兵马,五鬼搬运大法 在吕慈和王蔼上山的时候,张之维也没闲着,他来到了道藏殿,惯例去找张异师叔,结果驻守在这里的依然是那位中年师兄。「之维啊,我师父去大上清宫办事去了,你有什麽事,直接给我说就好!」中年师兄一脸热情道。师叔给自己开后门去了,这里自然是没人的……张之维反应过来,说道:「那麻烦师兄了!」「不麻烦,对了,之维,你来道藏殿是想看些什麽典籍,我给你指!」中年师兄笑道。「我想了解一下有关护法兵马的坛仪!」张之维说道。「护法兵马啊,这我熟,对了,之维师弟,伱是要敕令上坛兵马,还是想要豢养下坛兵马!」中年师兄道。「上坛兵马!」张之维道,他才没闲工夫去豢养不堪一击的下坛兵马。「那行,跟我来!」中年师兄带着张之维进入道藏殿二楼,指着一排书柜道:「这里便是关于上坛兵马的一些道藏了,数量有很多,要想全部浏览一遍,太耗心神,这样吧,我给你推荐几卷,你通读一遍,不说精通,起码对这上坛天兵一道,也会有几分了解!」「那就多谢师兄了!」张之维笑道,刚才他看到这麽一排道藏,脸都差点绿了,这麽多,别说学会,就算全部通读一遍,都得花上小半个月的时间。「都是师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中年师兄挑出几卷道藏递到张之维手里:「你先看着,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殿门口找我!」目视中年师兄离开,张之维拿着那几卷道藏通读了一遍,很快对如何使用上坛天兵有了些了解。这上坛天兵说白了,其实就是法脉里的神明和他们的手下。一般敕令上坛天兵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法脉里神明们的炁所化,调拨给你,化作无形的兵马加持己身,根据神明的不同,所敕令的兵马类型也不一样!在这些无形的兵马中,雷部的雷兵是最厉害的。当然了,要敕令法脉里的雷部,法籙等级必须到达第三品的『上清三洞五雷经籙』……至于第二种,则是有形的兵马,像五力士,黄巾力士,乃至撒豆成兵所召唤出来的兵马,都归于此类。撒豆成兵,并非是豆子变成了兵,只不过是符籙刻在了豆子上,扔豆就和扔符籙一样。这一种敕令上坛兵马的方式要比第一种方便,毕竟直接神降了。至于所降之神的实力,那得根据使用者的修为和法籙品级来定。若是修为低,敕令下来的神明就只是空有其形,实则不堪一击,碧游村剧情里,茅山的赵归真,召唤出的五力士,便被肖自在三两下打崩了。而若是修为高,法籙品级高,那敕令的上坛兵马,不仅实力高强,可能还会带有一丝真灵。像正一教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当年在云锦山炼龙虎丹,就曾敕令赵公明出法脉,为他护法,看守丹炉。丹成后,张道陵便封赵公明为正一玄坛的四大元帅之一,统领一路上坛天兵。至于另外三路的元帅,分别是马灵耀,温琼,关羽。这其中,马灵耀,就是民间说的「马王爷」,老话讲「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句话最早出自道士之口,那马王爷,就是上坛兵马四帅之一的马灵耀。而那温琼,则是东岳神部将之首,又是真武大帝属下三十六天将之一。一身数职,很多道士敕令上坛天兵,都是敕令的他这一路的。至于最后的关元帅嘛,这位就耳熟能详了,他便是三国时期,大名鼎鼎的关羽,关云长。在初期,上坛天兵的四大元帅中,赵公明这一路的含金量最高,他的实力也最强,不然也不会被张道陵敕令出来守护其炼丹。关羽这一路最弱,毕竟底蕴低,信仰程度不高。但宋朝时期,京城妖患不断,当时的皇帝宋徽宗,便请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前去诛邪除妖。张继先到了京城之后,起坛作法,敕令了关羽这位元帅降临,一举扫平了京城妖邪。关羽出法脉,天神降世,威武不凡,直接让宋徽宗惊为天人。至此,关羽的赦封之路便开始了,此后近千年的时间,关羽被赦封了将近三十次,其信仰已遍布大江南北,他也一跃成为了上坛兵马四大元帅之首。「上坛兵马差不多搞懂了,不过请元帅降临什麽的,还是有些太遥远了,要开这种坛,可没有简省可言,非常麻烦,恐怕就是师父,都没能力独自请出,而以我的法籙等级,应该也只能请小兵,作用不大!」张之维摇了摇头,他的实力摆在这,请点杂兵出来,不如不请。「第二种敕令方式可以暂且不管,研究一下第一种方式就好,神明不直接降临,而是调拨无形的兵马护体,这应该对我的用处更大些!」张之维放回几本道藏,专心研究了一下。相较于第二种敕令方式,第一种要简单很多,张之维没多久就对其有了些理解。一时间,他有些手痒难耐,想请来试一试。但看了看周围,又想起上次试验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摇了摇头,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道藏重地,还是别瞎实验为好!随后,张之维放回关于上坛兵马的道藏,开始翻看起其他的道藏来。法籙进阶后,可供使用的符籙手段和坛仪手段又多了些,张之维打算扩充一下。「杀伤性的手段暂时不缺,有剑有雷的,甚至以我的性命修为来说,可能还有些溢出,还是得搞点功能性的手段!」张之维拿起一卷道藏看了一眼,这里面记载着符籙一道的封经符。封经符,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封人经脉的符籙,异人被封经脉,与普通人无异。「有些鸡肋,但很简单,学了!」这门手段并不复杂,甚至不需要开坛,只需要以自己的炁勾勒出符文就好,张之维通读了一遍就已学会。又拿起一卷道藏,里面记载着一门叫困仙符的手段,效果嘛,高配版的点穴,低配版的定身法。料想以后可能会用到,张之维便通读了一遍。这门手段比封经符要高级一点,画符的时候还需要开一个简易法坛,各种乱七八糟的仪轨还挺麻烦。不过,张之维一眼便看出,里面的很多步骤都可以减省,只是为了照顾初学此道的人,才写的这麽巨细无遗。「这种类似点穴的定身手段,能用到的地方还是很多,特别是在应对一些普通人的时候!」记住了这门手段后,张之维又拿起下一卷道藏阅读起来。当前这卷道藏记录着一门叫鬼游符的手段,效果和神行甲马有些类似,贴在身上后,身轻如燕,行动飘浮好似鬼物。「我行动起来,快如闪电,势若奔雷,此法于我而言,并无大用。」张之维把道藏放回书架,挑挑拣拣一番后,又拿起一卷道藏。这卷道藏上写着五鬼搬运大法。张之维对这门法术挺感兴趣的,当即便打开道藏,仔细阅读起来。五鬼搬运大法又被称为五鬼运财术,在异人界可是赫赫有名的手段,江湖上对它的传言颇多。有人说它能将别人的财运转到自己身上,使用此法之后,会在短时间内财运无限强大,不论干什麽都会得到足够的钱财,就算你什麽都不做,也可以在大路上捡到一笔横财的好财运。也有另一种说法,说使用此法之后,就跟贷款一样,会把子孙后代的财运转移到自己身上,自己现在是逍遥了,但子孙后代要倒霉一辈子。不过,张之维在大致阅读了一遍后,发现这门手段并没有上述传言那般高端,只是世人将其想的过于复杂了。它其实就一简简单单的搬运术,就是召唤出五鬼去搬东西而已。至于为何这麽手段又叫五鬼运财,应该是有些不讲究的道士,直接召唤五鬼去搬财物去了。「这门手段,对我有大用啊!」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所谓的大用,倒不是去偷钱。与喜欢藏私房钱的林怀义不同,张之维从未对金钱提起过多大兴趣,毕竟他这般手段,什麽钱搞不到?他看见这门法术,脑中第一个念头便是,飞剑出鞘后,回收飞剑的手段有了。一般的桃木剑,因为材质原因,在承受大量雷法后,会开始炭化,一旦射出去,基本就废了,回不回收都无所谓。但东风大剑可不一样,这可是法宝,还是很不错的那种,用完不回收,什麽家底啊?!以往,张之维的打算是,杀敌之后,自己再前往落点处取。但现在有了五鬼搬运大法,他便可以在发射的一瞬间,甚至是在发射之前,就让五鬼出动,提前去等候。飞剑一落下,就给他搬回来。如此一来,就不担心飞剑丢了,而且,捡回来后,还能再飞。(本章完) 第139章 吕慈难堪了,王蔼的雄心壮志 吕慈王蔼上山,先是去了前山门的正一观报导,递出张之维发的请帖,说明其来意。正一观的道士一看吕慈手上的黄签纸,便知道不假,笑道:「两位道友原来是之维师兄的朋友啊,之维师兄现在应该在府内,我这就带你俩前往!」「那就多谢了!」吕慈抱手道。两人跟着小道士的前往天师府。路上,吕慈问:「对了,小道长,你和张师兄熟吗?」小道士笑了笑道:「之维师兄可是咱们龙虎山的名人,谁不熟啊,不过,我熟悉他,他不一定熟悉我,毕竟咱们龙虎山道士众多嘛,我们俩又不是一个师父!」「原来如此!」吕慈点头,也不觉得有什麽问题,他吕家村里,各种乱七八糟的亲戚还一大堆了,有些亲人,他也不太熟。从正一观到天师府,中途要经过大上清宫,一路上,秉着远到是客的心态,小道士给吕慈和王蔼讲了些天师府的典故。吕慈听的很认真,其实,以他的性子,应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才对。但陆家大院的那场比试后,他被张之维的强大实力折服,对张之维的崇敬,就如那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甚至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叹道,要是张之维是他吕家的兄弟,他就是天天跪接跪送的侍候,也心甘情愿。所以,即便对龙虎山的那些典故不敢兴趣,但念在张之维的份上,却也依旧听的很认真。不过,王蔼倒没这种感触,小胖子现在还很单纯,满脑子想的都是吃和小胖妞,甚至对修行都不是很感兴趣。他对于张之维印象是,此人很强,很能喝,那天喝酒的时候,还说要给他锦囊妙计,教他怎麽去追求关石花。虽然周围人都说,找个道士教他去讨婆娘很不靠谱,但王蔼却觉得张之维还是靠谱的,不靠谱的话,吕慈怎麽会这麽崇敬对方?他和吕慈是发小,最清楚吕慈的性格了,从小到大,除了吕仁,吕慈就没服过谁,就连吕叔都不服,现在这麽推崇张之维,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跟着小道士的指引,两人来到天师府前,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嗣汉天师府」的直匾了。直匾前方的校场上,三三两两的道士在修行,有人浑身金光庇体,有人头冒清气,有人在敕令符籙。修炼氛围很好嘛,不过这龙虎山的道士,好像没我想像的那麽厉害……吕慈看着修炼的众人,若有所思。这时,王蔼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吕慈,小声道:「吕慈,你看那儿,那有个小道士耳朵好大啊,穿着一身灰色道袍,像个大耗子!」吕慈扭头看去,就见校场的边缘,两个小道士相对而立。其中一个耳朵很大,眉毛很浓,看起来面容有些愁苦之色。另一个小道士则是眉清目秀,正一脸敬佩的看着那个耳朵很大的道士,在听他说话。平平无奇一弱鸡,不值得过多注视……吕慈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小声警告王蔼:「胖子,伱收敛点,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要是背后说人坏话被听见了,人家要收拾你的话,我可不帮忙!」王蔼赶紧闭嘴,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这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吕慈,你不是说我爸让你监督我去找张师兄指教吗?我和张师兄实力差距这麽大,指教也没什麽意义啊,要不我去找张师兄的师弟指教吧,你看怎麽样!」你小子想要欺软怕硬,吕慈一眼就看穿了王蔼的小算盘。不过仔细一想,王蔼说的也不无道理,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指教也确实无意义。「那你想找谁指教啊?」吕慈小声问。王蔼凑到吕慈耳边,压低声音:「那个,就那个比我还矮点的,耳朵很大,贼眉鼠眼,像个大耗子的那个!」「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想捡软柿子捏?」吕慈没好气道:「「这事,你和我说无用,你还是等待会儿见了张师兄后,和张师兄去说吧!」两人一边小声谈话,一边跟着小道士来到嗣汉天师府的牌匾下。「师兄,这两位是之维师兄的朋友,来咱们天师府找之维师兄的,还请通报一声!」带路的小道士说道。一听是来找张之维的,驻守在门口的道士点了点头,随后大喊一声:「晋中!」校场上,正和师兄弟们聊天吹牛的田晋中一撅而起,快速来到门口。「这两位是之维的朋友,你和之维最熟了,带他们去见见吧!」驻守门口的师兄说道。一听是张之维的朋友,田晋中一下就来劲了,一脸热情道:「之维师兄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啊,来来来,我先带你们去客堂坐坐,喝几口茶,然后再去找师兄,今早他吃过早饭,就去道藏殿看道藏去了。」「一大早就去道藏殿了修行,这就是张师兄的日常吗?修行如此刻苦,难怪张师兄的修为这麽高啊!」吕慈感叹道,说完,见旁边的王蔼还在跟看西洋镜一样,看着那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训斥道:「往哪望呢,听到了吗,张师兄如此高的修为,都还在刻苦修行,你成天就只知道吃喝,要好好看,好好学!」王蔼脖子一缩,挠了挠头,也不反驳。田晋中一听吕慈的话,就知道吕慈很崇敬师兄,原本他还在心里腹诽,师兄是在哪认识这麽个白毛刺头的,但现在,他看吕慈,那是越看越顺眼,毕竟同是师兄的小迷弟啊!「来来来,两位道友旅途辛苦了,咱们先去喝口好茶,对了,你们是怎麽过来的,我给你们讲啊,上次我和师兄下山降魔,骑的可可是仙鹤啊……」田晋中一边带着两人去客堂,一边说道。「骑鹤下龙虎?!」吕慈肃然起敬,「这出行方式,真不愧是张师兄啊!」小胖子王蔼也感叹道:「太厉害了!」「必须厉害啊,我给你说,还有更厉害的呢,前些日子,我师兄下山参加那个陆家老太爷的寿宴,一人挑翻全场呢,一巴掌打哭三一门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呢!」「是是是,这确实很精彩,很厉害啊!」吕慈咧嘴大牙笑道,即便过了这麽久,但一想到陆家当时的场景,他就有些忍俊不禁。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听得田晋中继续道:「不仅如此,那在年轻一代久负盛名的吕家双璧,双璧知道吧,在我师兄面前,走不过一招,其中那个叫二璧的,更是被拧着脖子提了一路……」听到自己的黑历史,当事人二璧沉着脸不说话,默默听田晋中吹牛逼。「库库库库……」但身后王蔼却是忍不住了,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吕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死胖子,待会再收拾你。同时,他心里在感叹,往事不堪回首啊,不过,还好有老陆垫底。而在他们走后,校场角落里,林怀义眼眸微眯,眼中有一丝冷光闪烁。……………………此刻,道藏大殿。通读了一遍五鬼搬运大法后,张之维对此有了全局的理解。五鬼搬运大法要比之前那些法术复杂很多,就连道藏要厚很多,施展这门手段,也需要起坛作法。当然了,起坛作法后也可以暂不使用,将其封存于黄符之中,以待关键时候再用。至于这五鬼嘛,倒也不真是五只鬼物,他们是五位神明的别称。五鬼,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又为五方力士。这五鬼搬运法其实就是五力士符的一个变种,所赦令的神明都是一样的,只不过赦令的神职不同。为了蕴养法脉里的神明,让其获得更多的信仰,道门里很多神都是身兼数职。比如财神这个岗位,分文财神和武财神,各种财神加起来,都能组成一个篮球队了。像这五鬼搬运大法中的一鬼,就兼职了财神爷这个神职。不过,这并不冲突,开坛做法,施展不同的仪轨,所敕令的神力自然也是不一样的。五鬼搬运和五力士,虽是同一个神,但使用五鬼搬运,就别指望他们像五力士那般去替你打架。「不过,我本来也不需要,打架我在行,不在行的是打杂,给我捡捡飞剑什麽的!!」突然,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想法,类似召唤五力士这种手段,在法籙等级不够高的情况下,是不够强,但没关系啊,可以打杂啊。以后要是再出现像上次试验飞剑法坛时的状况,就不用在召集众师兄弟苦哈哈的修房子了,直接敕令天兵来修房子也不错啊。而且,五鬼搬运还有一个用处,辽东那边不是有倭寇军队吗,直接给你把军火都给搬空咯,当然前提是得杀掉驻守的异人才行……正思忖着,田晋中小跑了进来,告诉他有两个朋友来找他。两个,不应该有三个吗……张之维料想可能是吕仁吕慈和陆谨不同路,便说道:「是一高一矮两个白毛吗?高的那个顺毛,矮的那个刺头!」「不是,是一胖一瘦,胖的那个留着中分,瘦的那个是师兄你说的白毛刺头!」田晋中说道,他把吕慈和王蔼领到客堂后,就来找张之维,期间光顾着讲师兄的光辉事迹去了,都忘记了问那两人叫什麽名字。一听描述,张之维就反应过来,这是王蔼和吕慈,把道藏往书架上一放,笑道:「走走走,去见见他们,对了,小田啊,那个白毛刺头叫吕慈,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个吕家双璧中的二璧!」「啊……他……他就是……二璧啊?」田晋中一怔,面容有些僵硬,难怪先前他说到师兄拎着二璧的脖子提了一路时,对方脸色有些难看。开始他还以为是吃惊过头呢,原来是说到正主身上了。(本章完) 第140章 吕慈演武,怀义自我怀疑 天师府客堂。张之维在这里见到了吕慈和王蔼。「二璧,胖子,好久不见啊!」张之维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个年代,2b还没被赋予什麽特殊的意义,所以吕慈即便觉得怪怪的,却也没什麽异议,吕家双璧嘛,玉璧的璧,这是美谈来着。「张师兄,陆家一别,别来无恙啊!」吕慈起身,抱手说道。「张师兄,别来无恙!」王蔼也站起来说道。「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对了,二璧,我看你气完神足,修为大有长进啊!」张之维打量了一下吕慈,他神觉敏锐,能很直观察觉到吕慈体内的炁凝实了不止一成。吕慈一脸认真道:「这还得多谢张师兄的指导啊,若非张师兄那日的当头棒喝,我只怕还在郁郁不得法啊!」张之维能感受到吕慈那股刻意压抑的兴奋激动,如此看来,多半是收获颇丰,笑道:「不必如此客气,你能领悟,不是我的当头棒喝,其实是你自身就很不凡,若是换个人,只怕就是满头包的下场了!」「不管怎样,反正是张师兄指点了我,这一点是不变的,说实话,这次若不是张师兄邀我上龙虎山一聚,我都想自己过来了!」吕慈是个桀骜的人,没服过谁,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半点也桀骜不起来,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那可以啊,以后我若不邀请,伱也可上龙虎山来找我,如果我不在,我师弟他们,也会热情招待的!」说着,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笑道:「你说是吧,小田!」「嘿嘿!」田晋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吕兄,先前的事,别放心上,别放心上!」「无碍!」吕慈摆手道,「实话嘛,又没污蔑,江湖上都传开了,我不要紧的!」吕慈说这话时,后面的王蔼憋着笑。他是知道的,吕慈都已经教训了好多个说这件事的人了。「对了,大璧呢?」张之维道,「还有陆谨,怎麽没来?」吕慈道:「陆谨和我们不顺道,我们就先行一步过来了,至于我大哥嘛,家族安排他出去办事去了!」「办事?办什麽事?你吕家双璧不是上阵亲兄弟,同气连枝吗,就连切磋都是一起上吗?还有什麽事要把你这个二璧撇下?」张之维笑道,其实他心里大抵有了答案,估计吕仁去了辽东,吕慈这个刺头,他爹不放心,就留下来了。果然下一刻,就听吕慈一脸愤愤道:「他们去辽东杀倭寇去了,可惜,我那爹,总是担心这儿,担心那儿,不让我去,不然,我定要那些倭寇知道我的手段不可!」「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果然如他料想的那般。「对了张师兄,我听说你们龙虎山也有参与此次事情,你怎麽没去啊?」吕慈反应过来,连忙问道。「你把你刚才说的话重新说一遍就好了!」张之维道。闻言,吕慈反应过来,莫名的,他心底生出一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感,原来不止是我,就连雄姿盖世的张师兄也是一样啊。「啊?你们在说什麽,师兄,什麽辽东,咱们这有人去辽东了吗?辽东怎麽了?」田晋中一脸不解道,他长期在龙虎山,消息闭塞,只知道外面在打仗,具体的消息,却是一无所知。「没事,一点小问题而已,不必过多关注!」关于辽东的事,张之维不想过多的给自己的「宣传部长」透漏。他可不想第二天一早,山下卖菜的都知道他要去辽东了,所以便引开了话题:「对了,二璧,既然进步很多,要不要展示一下?展示完,咱们一起下山喝酒去!」「那必须得要啊!」吕慈连忙道,他来龙虎山,喝酒是其次,主要还是来找张之维指教的。「那走,校场去!」随后,四人来到天师府的校场。「之维师兄好!」「之维师兄好!」「之维这次是要来传授修行之道吗?」……张之维一到,校场上修行的师兄弟们连忙过来打招呼,全都热情无比。就连在校场角落的林怀义都走了过来,远远地打了声招呼,然后站在人群的最外面,一副嗫嗫喏喏的样子。他旁边的小道士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怀义,不太理解,这个在金光咒上的造诣明明很高的师兄,为什麽表现的这麽低调。前天,他来找林怀义,一脸恭敬,说之维师兄让他过来请林怀义指点一下金光咒。结果林怀义一听,说什麽也不愿意,还说自己的金光咒修为平平,指点别人,是误人子弟,想把小道士介绍给其他师兄弟,让他们来教。结果这个小道士也是个认死理的,张之维叫他来找林怀义,他就只找林怀义,两人直接就僵上了。最后还是小道士说,张之维说了,如果林怀义不好好教,回去以后要抽他,林怀义这才勉为其难,开始指点小道士的修行。这一指点,小道士才发现,林怀义的修为不像他展现的那样普通。很多问题,他问其他师兄,其他师兄给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不能解惑,但每次问林怀义,都能完美解决。怀义师兄其实很强啊,为何要一直展现的不强呢……小道士看了看人群里毫不起眼的林怀义,又看了看人群中众星捧月的张之维,心里十分不解。「啪啪啪!」张之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给众人介绍了一下吕慈和王蔼的身份。龙虎山的众人,一听吕慈的身份,顿时对其就轻视了几分。没办法,经过「宣传部长」的一番宣传,吕家双璧不讲武德,二打一被秒杀这事,实在太深入人心了。要知道,他们在张之维切磋,偶尔还能过几招呢,这一招就败北,吕家双璧,年轻翘楚,水分有些大啊。虽这麽想,但远到是客,众人也没表现的太明显。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吕慈察觉到了,顿时皱了皱眉头。若是按他的脾气,现在指定要出手打脸了,让这群牛鼻子知道什麽叫狗眼看人低!不过看在张之维的份上,吕慈没说什麽,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张之维的身后。看着周围师兄弟们的表现,张之维心里嘀咕,难怪师父和师叔老把龙虎山的风气被我给带坏了挂在嘴边……随后,他大声说道:「我师父老说龙虎山的风气被我带坏了,都有些变的目中无人了,今天,我请我好友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见识一下,年轻一辈顶尖高手的实力!」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二璧,上!让他们知道什麽叫实力,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听张之维说自己是年轻一辈的顶尖高手,吕慈心里那点疙瘩顿时就消了,甚至隐约有些高兴。原来张师兄是认可他的实力的,还打算用他来警示他的那些师兄弟们。那他必须好好表现一下了,让这些道士瞧瞧他的手段。吕慈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到了校场的中间,也不说话,运功提劲。「嗡嗡嗡……」霎时间,空气震动,发出好像群蜂云集的声音。与此同时,吕慈全身发劲,受他炁机影响。「轰隆」一声巨响。空气瞬时就涌起一道道的巨大的气浪,四面奔涌。被气浪影响,周围围观的师兄弟们接连退后了好几步。而与此同时,吕慈一步向前踏出,校场地面立刻塌陷,好像是塌方一般窝下去一大块,但是他的身法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衣襟当风,吕慈一掌拍出,几乎是凝成实质的如意劲,自掌心轰然洞出,裹挟着空气,形成一股巨浪向前打去。并且,这股巨浪不是只有一重,而是一重又一重,重重叠加,威力越来越强。吕慈连拍数掌,双掌大开大阖,进退有度,每一掌的气势,劲力,精神都达到巅峰,甚至空气中,都响起了海潮涌动的声音。这些海潮愈演愈烈,周围观看的几个小师弟甚至都有些站不稳脚,迫不得已,只得开启金光咒护住自身。这一下,所有人看吕慈的眼神都变了。原来那不讲武德,二打一还被秒杀的吕家双璧,不是银样蜡枪头啊,双璧中的二璧竟然有如此强大的实力!那以此类推,双璧中的大璧又该有多强?!再推一下,一招秒杀他俩的之维师兄(师弟),又该有多强?!众人看了看演武的吕慈,又看了看张之维,眼神有些复杂。哪里还能不明白,原来平时的切磋,是张之维在让着他们的,所以他们才能接个三五招。若是认真起来的话……面前这个实力这麽强的吕家二璧,都被像小鸡仔一样被一招解决,自己这等修为,又算什麽?而这其中,当属林怀义的眼神最复杂,这个白毛刺头就是被师兄一招秒杀的那货吗?而且是一次性秒俩?看了吕慈的演练,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过分低估这些在陆家大院演武时被师兄秒杀的高手了。如果这个白毛刺头在演练时没藏拙的话,他想拿下对方,别说秒杀,非得大费一番周章不可。如果是同时面对两个,甚至可能会落败。自己可能会落败的对手,师兄秒杀?(本章完) 第141章 敕令上坛天兵 「难道我在师兄面前,和山下那些人无异?!」林怀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一直是一个自卑但又自傲的人,信奉的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要麽隐忍不出手,出手便要当第一。所以这些年,他一直把师兄张之维当成自己要超越的对手,暗下私功。原本,他以为自己的实力距离张之维并不遥远,只要埋头硬追,总有一天能超越。前段时间,师父给了他一个考验,还传授了他五雷正法,这一度让他觉得,自己距离师兄无比的接近,只要自己练好阳五雷,赶超师兄,那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师兄在雷法上陷入瓶颈了,他有机会追上。但近期,接二连三的事情都在告诉他,那个想法很天真。特别是在飞雷剑事件之后,林怀义一直有些害怕面对张之维。因为每次看到张之维,他都会想起师父道袍破碎的画面,以及当时自己面对那一飞雷剑时的绝望和无助。那一剑打醒了他,让他知道原来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实力差很多,想要超越,难如登天。以自己当前的实力,估计也就能接个十来招吧。这一度让林怀义很挫败。但今天,看到了吕慈的演武后,林怀义更挫败了。明明自己已经把师兄的实力预估的很高了,甚至比很多师门长辈都高,但还是低估了,而且是严重低估。难道我和那个吕家二璧是一样的,都接不住师兄的一招?一瞬间,林怀义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不过,对于林怀义的挫败,张之维并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的重心在自己身上,外界的人和事,只要不涉及到他,他一般不会过分探究。此刻,他正盯着吕慈,金色的眸子微微闪光,细致入微的观察着吕慈身上每一处的发劲。他逐渐明白了吕慈如意劲中的奥妙,吕慈确实按自己那天说的做了,但又没完全去做。自己那天说的,对当前的吕慈而言,或许还是有些太难了。吕慈并没有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中,而是退而求其次,把叠劲融入了其中。其实,这也很难得了,相当于有一个雏形了,如果他能在提升威力的同时,还能把这如浪潮般的叠劲叠的更密,密到连成一条线,那未必不能达到模拟自然天灾的程度。而校场上,吕慈一套打完,收招,转身看向张之维,一脸恭敬道:「张师兄,这便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在江底练功的成果,你那天所指点的东西,对我来说,还是太高深了。」「我虽明白其中道理,却一直无法彻底领悟,但有一日,两方军阀在江边混战,炮火轰鸣,震得江水荡漾。」「那一刻我突发奇想,大地震动所发出的劲道无形,难以捉摸,但它的劲道透入江海之中,掀起的波涛却是有形的,那我何不由简入繁,先从江水的震动开始研究,一步步达到最后的目标呢?」「所以,我便开始了在大江中练功,初练之时,我需要穿上铁衣,才能在江底的暗流中稳住自己的身形,不受水的浮力影响。」「修炼一段时间,熟悉水的特性后,我就可以不穿铁衣,直接立于江中,与岸上无异。」「这时候,我放出如意劲,仔细体会水流的变化,并贯穿到了我身上每一个毛孔,来感受浪涛的力量。」「这让我体会颇深,并把这股变化融入到了如意劲中,也就是现在这样!」在张之维面前,吕慈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这段时间的修行过程,和盘托出。听了吕慈的修行感悟,在场所有人都朝他投去异样的目光。这个异样倒不是轻视瞧不起之类的,而是有些敬佩了。江底练功,翻江倒海,模拟天灾,所图甚大啊,不管成功与否,将来这异人界的大佬位置,必有他一席之地啊。张之维听了吕慈所言,思忖了片刻,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道,每个人所走的道也不同,我的道,不一定适合你。如果,我说如果,我现在给出你不同的见解,那伱应当如何,放弃你现在的感悟,又去追逐我给的指点?」张之维沉声道:「你既然已经找到了前进的道路,那就当坚守己道,锐意进取,方能火里栽金莲,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多谢张师兄的指点!」吕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在来的时候,他心里想的便找张之维求证,想得到张之维的认可。当然,他也想过,要是张之维不认可,并给出新的很牛逼的见解时,自己又当如何,是继续坚守此道,还是重新拓展?他思考良久,一直都没得到结果。但现在,张之维给予了肯定,但没给出指点。一时间,他心里掀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庆幸,或者两者都有。这让他内心有一种不通达的感觉,如果这就是结果的话,那这次上龙虎山的指教之旅,有些不够圆满啊,差点意思!吕慈抱手,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我想再和您切磋一次,还请您像上次那样,不留余手的和我一战,让切身实地的感受一番我和您的差距!」闻言,张之维一愣,这家伙还挨打挨上瘾了吗?是,这小子这段时间是有进步,可这点进步,在他面前,却还是不够看,远远不够。就算他这段时间毫无寸进,依旧保持着在陆家大院的水准,那也不是现在的吕慈能撼动的。而且,吕慈也不能见识到他毫无留手的出手,因为那样会死。张之维有心拒绝,但突然想到自己早上才学的敕令上坛天兵的新手段,便说道:「咱们又无什麽生死大仇,谈什麽毫无保留,弄伤了,可就不好了。正好,我最近学了一门手段,你想不想试试?」毕竟还要来这吕慈去辽东的,要是一巴掌打的需要休息个十天半个的,那不耽误行程吗?「求之不得啊!」吕慈连忙道,相比张之维的大巴掌,他更想见识张之维真正的手段。张之维笑道:「这是一门驱神役鬼的手段,需要起坛作法,敕令神力,用在我身上,不合适,这样吧,我找个师弟和你切磋!」他打吕慈,一巴掌就行,这敕令神力的手段,自然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听张之维这麽一说,作为四大家族吕家的二少爷,吕慈也不是毫无见识之辈,立马反应过来:「张师兄是想敕令上坛天兵的力量对吧!」「没错,要见识一下吗?」张之维笑道。「上次陆家大院演武,曾见张师兄一招击溃五路下坛天兵,至于这上坛天兵是何风采,我却是从未见过,自然是想见识的!」吕慈咧嘴笑道。「那好,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张之维看向众师兄弟们,询问谁想上去和吕慈一战,他在旁边开坛做法,敕令神明为其助拳。没人应答,通过之前吕慈的演练,众人对吕慈的实力,心里大抵都有了数,很强劲。那些没信心上去一战的师弟,自然不会举手。而有信心与吕慈一战的,多是张之维的师兄,年龄比吕慈大很多。这要上去,就算赢了也不光彩,要是还藉助张之维敕令的神力,那就更不光彩了。所以,无人出战。见无人应答,张之维便准备点人,他环视一圈,目光在林怀义身上停留了片刻。注视到张之维的目光,林怀义往人群里缩了缩,避开张之维的视线,他不想和吕慈一战。还藏呢……张之维心道一声,也挪开了目光,他本就没打算让林怀义上。既然他要敕令神力,那自然得找一个实力比吕慈低的,林怀义上,他还敕令个鸡毛啊,直接让他和吕慈打不就成了吗?最终,张之维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宣传部长』田晋中身上:「小田,你上!」「我……我啊?」田晋中有些为难道:「我怕是打不过这位吕道友啊!」「无碍,你只管上,师兄架法坛给你掠阵!」张之维让田晋中上场,同时又叫来林怀义,让他给自己跑腿,去取一些开坛做法必备的道具。他要开的法坛略有些复杂,才通读了一遍,尚未完全简化,一些基本的仪轨还是要遵守的,或许多开几次,还能再简化一点。林怀义动作很快,没多久,校场上就摆起一座法坛,令旗丶位牌丶符简丶章表……一应俱全。张之维手持东风大剑,站在法坛前,示意田晋中和吕慈开始比试。「不用等张师兄你起坛作法成功吗?」吕慈问。「不必,我开坛做法很快的!」张之维说完,便开始脚踏七星步,嘴中念起经文:「元始上帝,真符敕行。元始太真,五灵高尊……」而在张之维作法的时候。校场上,田晋中和吕慈间的切磋已经开始了。田晋中浑身金光附体,率先发起攻击。而吕慈那高度凝结的如意劲附着在手上,形成宛若实质般的手套,游刃有馀的应对着。切磋刚开始,两人都有所保留,在相互试探,打的倒是有来有回。但这种场面没有持续太久,战都经验更为丰富的吕慈,抓住时机,一拳轰出,拳头带着层层蔚蓝色光华,带着凶狠势头砸在了田晋中的脸上!砰!!田晋中身子倒折出去,用以防护自身的金光都被砸碎了一半,在校场上连翻三四个跟头,不过金光尚未完全破碎,所以倒没受伤。「田道长,小心咯!」吕慈脚下一动,正要扑上去。忽然,一股极强的炁凭空出现。他连忙回头,就见校场边缘,法坛之上,一股巨大的炁,像是从冥冥之中凭空降临了下来。而在法坛前,张之维脚踏禹步,手持大剑,在张狂呼吼:「授你神霄玉府伏魔剑……授你阴阳二气混元甲……授你追风摄电踏云靴……再拨你金兵一千,风卒八百……」张之维拿着大法剑,连比带划,每挥出一剑,就有一道极强的炁,附着在了田晋中的身上。而原本被打飞,显得有些狼狈的田晋中,如得神助,顿时就支棱了起来。(本章完) 第142章 关键时刻,陆谨来了 法坛前,张之维脚踏禹步,手中法剑挥舞,每发出一道敕令,田晋中身上就多一层光华。神霄玉府伏魔剑这道敕令,加持在田晋中身上,让田晋中手上多了一把由炽烈电光构成的剑。阴阳二气混元甲这道敕令,让田晋中浑身都被一股阴阳之炁包裹,防御力大增。追风摄电踏云靴则让田晋中脚下被风雷环绕,行动间,风雷俱动,速度大增。金兵一千这道敕令,则是一股精纯的庚金之炁,环绕在田晋中的身体周遭,他可以对其如臂使指,指挥这股庚金之炁去杀敌。至于风卒八百这道赦令,则是一股青色的炁,也像那股庚金之炁一样,拱卫在田晋中的身边,听其号令。在这些基础上,张之维手中法剑交划,又给田晋中加持了一些敕令。只见田晋中浑身闪烁着五色霞光,这些光芒交互交缠,如同武道旗帜在招展飘扬。再配上金光咒的金光,这一刻,田晋中就真如那抵天的神灵降临了一般。吕慈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就是道家的上坛天兵吗?敕令神力化作无形的兵马加持己身,不像下坛兵马那般直接召唤兵马降临。也不像神打术和出马仙一样,是用自己的身躯去做容器。而是直接敕令神力加持己身,为自己所用。「真是高明啊,如此一来,既不像出马仙和神打术那样,请灵上身,污染性命,也不像下坛兵马那样,会很难掌控!」吕慈一脸感叹道:「难怪陆家大院时,那个叫风天养的一直想让张师兄你召唤上坛天兵,这比起他那种手段,可是高明的百倍都不止啊!」「夸张了,这只是一种比较高级一点的用法而已,小田,感觉怎麽样?」张之维问道,对于这种敕令神明的方式的效果,他也没底,不知威力如何。「这种感觉嘛……」田晋中仔细感受了一下,道:「有些不自在,我并没有感觉到修为的提升,只是觉得周围多了很多无形之物,这些无形之物依附在我身上,我可以掌控它们!」「比如这『风卒』!」田晋中一挥手,环绕周身的那些青色的炁顿时化作狂风呼啸起来。「还有这『金兵』!」田晋中又一挥手,环绕周遭的金色的炁猛地一收,化作一柄柄明晃晃的刀兵悬于头顶,蓄势待发。这一幕,让吕慈有些坐不住了。开始,他在田晋中身上,并没感觉到什麽压力。但现在,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感。他有种感觉,一旦让田晋中摸清并熟悉了这些敕令的用法,胜负可就两说了,毕竟,这些敕令可是张师兄打出来的。吕慈一步跨出,猛攻过去。见此情形,田晋中举起手中伏魔剑,滚烫的雷光在剑上翻涌,一剑挥出一道刺目的白光。神霄玉府又名九天应元府,是雷祖的府邸,此剑自是雷霆环绕,有几分雷法的威势。面对田晋中的雷剑,吕慈没有闪避,而是选择硬刚,若是在陆家大院之前,他是绝不可能这麽做的。如意劲的用法,便是利用其大小如意,变化莫测的特性对敌,根本不适合硬刚。当初他和陆谨打,就是存了想试试陆谨力道的想法,有所准备的去硬刚了一下,结果还是被一拳打了个乌青眼。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放弃了如意劲诡谲多变的特性,而是不停在压缩劲力,让其几乎凝成实质,化作了两副臂铠般的东西附着在手臂上。虽然这让如意劲不再像以前那麽如意,但威力大增,让吕慈有了与人硬碰硬的底气。「这才是真男人的战斗!」吕慈暴喝一声,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田晋中。「砰!」巨大的碰撞声响起,两人相抵,吕慈用宛如实质化的如意劲,挡住了田晋中的神霄玉府伏魔剑。两人在相互角力,吕慈震动劲力,劲力穿透空气,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气浪,朝田晋中涌去。「当当当……」一圈又一圈的气浪轰击在田晋中的金光上,发出金铁低鸣的声音。察觉的吕慈掀起的气浪威力一重高过一重,田晋中心念一动,阴阳二气混元甲发动,包裹住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闪烁着金光的眼睛。「张师兄敕令给你的这道阴阳二气,防御力很强,比你的金光咒要强!」吕慈眯了眯眼,如意劲骤然爆发,如海浪一般,把田晋中淹没。田晋中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经常被张之维开小灶,自然也不是没两把刷子。面对吕慈的进攻,田晋中下意识右肩上摆,用剑架住吕慈手的同时,一拳轰向吕慈的面门,他可没忘记,先前被吕慈打了一拳。「砰!」吕慈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重拳,巨大的冲击力逼得他倒飞而出,摔出去老远。倒地时,吕慈一个翻滚卸力,重新站了起来,刚才那一拳,并没让他伤筋动骨。这倒不是田晋中手下留情,而是吕慈把如意劲凝实了,强行挡住了这一击。不过,如意劲毕竟不是金光咒,护身瘴这种护体手段,被一拳打在面门,还是让吕慈脸色一阵涨红。而在他对面,田晋中披甲执锐,五色的神光环绕周身,手中长剑闪电交织,得理不饶人,直逼吕慈而去。吕慈不避锋芒,浑身炁劲勃发,继续硬刚,在改变如意劲的性质之后,他对当前这种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战斗方式,简直深深着迷。如意劲形成的臂铠和闪电伏魔剑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犹如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逸散的电花,或者消散的紫色如意劲。「金兵」和「风卒」一金一青,环绕在田晋中左右,灵性十足,如臂使指。这还不算,再加上田晋中手里的伏魔剑,即便吕慈调动如意劲,豁尽全能,却也完全不是对手。如意劲在越发激烈的战斗中,处于了下方。龙虎山众多师兄弟看着这一幕,都心里有数,照这麽下去,这位吕家二璧落败,也就几个回合的事。晋中在得到了之维师兄敕令的神力后,竟然拥有如此战力,而且,看其状况,他动手时还有保留……林怀义一脸凝重的看着校场上的一幕,甚至把自己都代入了其中。不过,他代入的对象不是田晋中,而是吕慈。他在思考,若是自己去面对天兵加持的田晋中,有多少胜算?这也算是间接性和之维师兄战斗了吧!现在,林怀义已经不去想面对张之维有多少胜算了。一想就挫败,一想就头疼。而此刻,张之维也凝视着校场上的切磋,观战的人可能了解的不真切,但他是知道自己调拨了多少「兵力」给田晋中的。若是田晋中不留手,直接一开始就梭哈,全力出击,怕是能把吕慈给秒了。是担心自己掌握不好这股力量,把吕慈误伤了吗……张之维猜到了田晋中所想。而这,与田晋中切磋的吕慈,自然也是猜到了,切磋时留手,让他感觉到愤怒和羞耻。「出手,全力出手,我要见识力量,真正的力量!」吕慈怒喝道。一听这话,所有人看吕慈的眼色都有些变了。明知不敌,却不停手,反倒要求手段再狠点。「这小子是个狠人啊!」「血气方刚,疯狂的很呐!」「战斗起来像个疯子一样!」……龙虎山的师兄弟们交头接耳。王蔼站在人群里小声嘀咕:「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吕慈在江湖上,人送外号是吕家双璧之一,但在我们这群玩伴嘴里,他的外号可是『疯狗』,只是没几个敢这麽叫他,所以没给他宣扬开。」而面对吕慈的要求,田晋中选择尊重。他抬起手,调动所有加持己身的神力。刹那间,一股强大的波动,自周身向外扩散。「锵锵锵……」空气中传出金属震动的铿锵声。这是「金兵」发动了。「金兵」是一股庚金之炁,金主杀伐,自然是锐利无比。紧接着出动的「风卒」,「火兵」,「涡卒」……它们彼此交错,连成一片,化作五色的炁,铺天盖地的朝吕慈笼罩而起。这一刻,田晋中放弃了用这些天兵神力护体,而是一口气将它们全部派了出去。这就相当于,吕慈要正面硬撼张之维敕令的神力。看着这一幕,吕慈面目凝重,严阵以待。其实,他浑身的炁都在给他示警,在告诉他,不可硬撼,需要闪开。但吕慈一咬牙,不仅不闪,反倒冲了过去。切磋都不敢接招,以后与人血战,岂不是要被吓破胆?他吕慈才不是什麽懦弱之辈。而在吕慈咬牙发起冲锋的时候。天师府不远处的山道上。一个身穿合身白色衬衣,灰色西装长裤,外套灰色西装马甲,一头白发拾掇的整整齐齐的英俊少年,正和一个青年道士有说有笑的走着。(本章完) 第143章 小队制服,我王蔼也要打高端局 「道长,前方是怎麽回事啊,出什麽意外了吗?」注意到前方几股强烈的炁引发的波动,西装白发少年问道。青年道士也注意到了,说道:「那是咱们天师府的校场,平时很多师兄弟都在那里切磋,或许是他们搞出的动静吧!」「光是切磋就有这麽大的动静吗?」白发西装少年一脸吃惊道:「天师府真是高手如云啊!」「陆施主客气了,哪有这麽夸张,平时咱们演练,都是很克制的,出现这麽大的场面,多半不是在演武,可能是之维师弟在给师弟们试验什麽新招数吧!」青年道士笑着说道,他的实力虽远不如张之维,但比张之维年长几岁,所以称他为师弟。「我一来就看到张师兄在演武?那可真是运气好,快快快,道长,咱们快过去!」一听到张之维在演武,白发西装少年风度翩翩的仪态不再,一脸急不可耐的说道。「那走走走,我也好奇呢!」青年道士也想看张之维演武。刚才之所以表现的这麽风轻云淡……这不是作为龙虎山东道主,要面子嘛!旋即,两人在山道上兔起鹘落,很快就接近了校场,看到了校场上的场景。此刻,校场上,吕慈手中裹挟着如意劲,一拳轰出,前方呼啸而来的「风卒」被砸碎,化作一圈圈风波往四面八方扩散。不过,被砸碎,不代表被磨灭,「风卒」是上坛神明神力化作的天兵,这一下,仅仅只是相当于阵型被打散了而已。吕慈连拍数掌,双掌起运间,如意劲如浪奔涌,搅动「各方天兵」。但很快,吕慈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硬生生停下杀向田晋中的脚步。只见被他打散的那些「天兵」,重新聚拢,包围了他。随后,这些「天兵」呼啸,刀兵相向,汇聚成一道五色的风暴向他压过去。四面八方都是炁,现在就是想避也避无可避了,当然,吕慈本来也没打算避开。他聚炁与手,施展了如意劲的秘技——浑象流水转。双手撑开,自身旋转起来,带动如意劲,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球形。这是如意劲中一个非常好用的招式,攻防一体,在陆家大院演武的时候,吕慈他哥吕仁对张之维使用过,但被轻而易举的破掉。如今,吕慈再用,紫色的如意劲和「天兵」们交织在一起,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刺耳的炸裂声震荡不断,激烈交锋中,吕慈面色狰狞,目眦欲裂。但同时,他又在咧开嘴大笑,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这就是他来龙虎山的意义啊!他豁尽全能,如意劲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但即便如此,面对重重压进的天兵,他还是难以抵挡。只见吕慈身上的如意劲寸寸碎裂。在「天兵」的攻伐下,他的如意劲被磨灭的差不多了,与此同时,「天兵」也在消亡。毕竟不是张之维本身的炁,只是他敕令的神明的炁所化,受制于法籙品级,威能有限,还是会被磨灭的。吕慈手段齐出,榨乾体内的每一缕炁,终究还是把「天兵」给磨灭的差不多了。「呼呼!」见自己成功了,吕慈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毫无风度地跪坐在地上。他大口喘气着,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乾裂出好几道碎伤口。异人体内的炁是有限的,除开极少数会圣人盗手段的异人,绝大多数异人都很难长时间的战斗。像那些什麽大战几百个回合,战个几天几夜,一般都是话本才有的场面。这一次对轰,几乎是把吕慈体内的炁给榨乾了。他现在的状态,虚弱到就是一个黄口小儿都能将他撂倒了,也就强撑着一口气才没晕倒。吕慈费力的抬起头,去看校场旁边的张之维。却看到一个穿的跟个洋鬼子一样的家伙,跳到了张之维的旁边,一脸惊诧的看着他。「…………」吕慈一愣,饶是他心智坚韧,也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等他反应过来,心里暗叫不好。这个狗东西怎麽来了?他怎麽来的这麽早?他不是明天才来吗?怎麽早不来,晚不来,在自己最尴尬的时候赶了过来?吕慈怒急攻心,竟一下子重重倒地昏死过去。「这……这……怎麽回事?」一身西装革履的陆谨,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倒地的吕慈,又看了看校场中间的田晋中,有些不明所以。之前赶来时,他还以为切磋演武的是吕慈和张之维呢,靠近了才发现,张之维在校场边缘的一个法坛后面,根本没出手。难道龙虎山的实力这麽强,随便一个弟子出手,都能击败吕慈?作为吕慈的发小,陆谨和吕慈可谓是从小打到大,对于吕慈的实力,陆谨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才会很吃惊。「小……怀义,赶紧的,把吕慈扶下去休息!」张之维本想喊田晋中带晕倒的吕慈下去,却见田晋中立于场中,似乎在回味刚才的战斗。料想田晋中是有所收获,在感悟,张之维就没选择打扰,而是叫了林怀义。「哦……好……好的师兄!」小透明一样的林怀义连忙跑过去,背起吕慈到校场边缘休息。「嚯,好久不见,老陆,你这身行头,够时兴的啊!」处理好后,张之维有些吃惊看向陆谨。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陆家的家徽……他一直以为陆谨后来那副西装暴徒的形象,是年纪大了之后才有的,没想到现在年纪轻轻便穿上了。不过,张之维也不得不承认,陆谨生的一副风光霁月的好皮囊,配上一头飘逸的白发,再加上裁剪合身的定制西服……嗯,总之,人模狗样的!!陆谨整理了下领带,笑道:「是吧,这是我母亲给我挑的,她最近在做生意,说外面很多人都这麽穿,很好看,就给我和我父亲甚至太爷也定制了几套。」「不过太爷和父亲觉得是洋人那边的东西,不好看不说,穿着还没长袍舒服,但我觉得还行,就穿上了,没想到张师兄也觉得可以!」陆家大院演武后,陆谨虽不像吕慈那般,对张之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但还是很敬佩的,现在得到张之维的认可,心里很高兴。呵,这人模狗样的……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回头给我也安排两身。」「啊……」陆谨一愣,旋即连忙点头,一脸高兴道:「行,到时候我一定请最好的裁缝,给张师兄安排妥当!」「对了!」张之维想了想,又道,「给二璧和胖子也安排两身吧!」「王蔼和吕慈也要安排?」陆谨说道:「我之前就给他们说过了,但吕慈笑话我是假洋鬼子,只有傻叉才穿,他吕慈就是裸奔都不会穿这个,王蔼也不穿,他说穿着不舒服,但我觉得还好啊!」「没事,先安排上,我来劝说!」张之维心里暗道,不穿?打一顿就好了!张之维打算弄几身西服,自然不是崇洋媚外,只是单纯觉得会方便一些。毕竟是要去辽东搞事,那麽免不了要去租界。要是他一行人,又是穿西装,又是穿道袍,又是穿劲装,又是穿童装的,那得多违和啊?!一路指指点点,麻烦肯定少不了,不如穿西装来的爽利。在后世,穿西装,一般会被当成卖保险的。但这个年头,在租界那些地方,穿一身西装和穿一身道袍,绝对是两个体验,至少不糟心不是。「那……也行啊!」陆谨虽摸不清张之维此举意欲何为,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几件衣服而已,又不费什麽事,相比西服,他更关心吕慈的事。「对了,张师兄,吕慈是在和那位小高功切磋中落败的吗?」说这话时,陆谨脸上饱含笑意,一到校场就看到吕慈被一个不知名的小道士打的半跪在地,没什麽比这更过瘾的了。这段时间,吕慈老拿他在演武时被打哭说事,他都快烦死了。现在,他能反击的手段,又多了一个。而且,这个场面似乎更带劲,毕竟打得吕慈半跪在地的人,不是张师兄啊,那不得好好说道说道?「算……算是吧,具体的,你等吕慈醒了,自己问他吧!」张之维对陆谨和吕慈之间的事,心里还是有点数的,也懒得过多解释,便让他们俩私下去掰扯去吧。张之维看向王蔼:「对了,胖子,先前二璧告诉我,你父亲让伱来龙虎山,是想让你也来找我指教指教的,你说,你是想和我切磋呢,还是想和我的师弟们切磋呢?」王蔼一听,顿时一缩脖子,和张之维切磋,他哪敢啊?陆家大院那次,有父亲在旁边,他都没敢上,更别说在龙虎山了。「我就过来玩玩的,能不能不打啊?」王蔼小声道。「不行,既然这样,那我就随意挑一个师弟和你切磋吧!」张之维说着,环顾四周,对于王蔼的实力,他心里也没底,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估计强不到哪里去,就想随便找个师弟和他过过招。见张之维真挑起来了,王蔼连忙说道:「打打打,切磋,我切磋还不行吗?但你不能做法派天兵,不然哪打的过?」「行,不派天兵,那就……」张之维正想指派一个小师弟过去。就听见王蔼又道:「能不能我自己挑对手?」张之维一听,同意了:「可以,你想挑谁?」王蔼一指角落里毫不起眼的林怀义,大声道:「他,我要和他打,和他切磋!」(本章完) 第144章 两个阴比之间的较量 王蔼手指人群:「他,我要和他打,和他切磋!」众人纷纷朝王蔼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王蔼手指所指的是一个身材矮小,其貌不扬,唯独一双耳朵很大的小道士。小道士站在人群后面观战,露出大半个脑袋,若非特意注视,一眼望去,只怕会将其忽视。「这小胖子还真是眼尖,居然挑到了怀义!」「糟糕,这个小胖子真鸡贼啊,怀义这小子,修为好像不太行,平时都不敢展示展示,这次别翻船吧。」「肯定是刚才之维让怀义过去打杂,被这小胖子注意到了,怀义一天老实巴交的,从没和人切磋过啊,居然被挑上了,有点气啊!」「是有点气啊,怀义出战的话,要是输给刚才那个吕家二璧,说实话,不丢人,但要输给这个穿的很喜庆的小胖子,对他来说,怕是个不小的打击啊。」龙虎山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林怀义从不展露手段,以至于他们也不知道林怀义的深浅。「张师兄,不方便吗?」陆谨也发觉情况不太对,提议道:「要不重新挑人?」「重新挑人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张之维看向王蔼,笑道:「你确定你要挑他?我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王蔼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先前选对了,一脸兴奋道:「就那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五尺差半寸的那个,就他,不变了!」闻言,龙虎山的众师兄弟垂头顿足,在为林怀义担心。张之维却是笑了,王蔼这个小胖子,是会挑人的。「既然如此,那怀义,伱上去陪王家的这位道友过过招!」「这……那……那好吧!」人群中的林怀义迟疑了下,还是走到了校场中间,他虽喜欢藏拙,却也分得清场合。对方都指名道姓的要挑战他了,他若是退缩了,丢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龙虎山的脸。到时候,就算师兄不抽他,师父知道这事后,只怕也会抽他。校场上,王蔼拱手笑道:「王家王蔼,想领教一下小高功的高招!」林怀义也拱了拱手:「高功不敢当,龙虎山小道士,林怀义!」说完,他摆出架势,严阵以待,眼里带着警惕,脸上带着忐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王蔼笑道:「怀义师兄,你是东道主,要不,就让我先出招?」闻言,天师府的师兄弟垂头顿足,这小胖子看起来憨不拉几的,实则奸诈的很呐,挑了个软柿子,还提这种要求,关键是,这要求还真有那麽点道理。张之维则是笑了笑,终于见到王蔼阴险的一面了,还以为他会一直憨呢。不过,这一场怎麽说呢,算是两个阴比对上了。「先手挑了对手,还要抢先出手,这有些说不过去了,张师兄,要不要我去说说?」陆谨小声对张之维说道。陆谨从周围人的谈话中,也知道了大概的情况,这个耳朵很大的小道士,修为好像不是很高的样子。他不想王蔼做的太过分,想给四家留点体面,赢就赢的堂堂正正,输也输的坦坦荡荡嘛。「不过分,不过分,老陆,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哪一夥的了?」张之维笑道,他算是明白了,为何都是发小,王蔼和吕慈却走的更近了。从某种意义来讲,主要还是因为陆谨此人太正直了,遇事帮理不帮亲。而吕慈和王蔼又不是那种屁股很乾净的人。所以,即便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还一起上过战场,有百年过命交情,但后来啊,却还是渐行渐远。「张师兄哪里的话,切磋这种事,本来就应该公平的嘛!」陆谨说道。「是该公平,但这本就是一场很不公平的比试!」张之维笑道。「啊……」陆谨没太明白张之维话里的意思。张之维继续道:「公不公平先不论,我的意思是,现在你们四家是一夥的,王蔼败了,你记得上去给他报仇!」本就很不公平的比试,王蔼败了我去报仇……话都说的如此直白了,陆谨也不是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张之维话里的意思,那个其貌不扬的大耳朵道士不像表面看到的那麽简单。陆谨连忙朝场上看去。面对王蔼提出的自己先出手的无理要求,林怀义没有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继续摆着拳架,一脸紧张地看着王蔼,一副如临大敌,等王蔼先出手的样子。而这副态度,被王蔼当成了默认,便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想要施展神涂秘技。王蔼的修为远赶不上他父亲,所以尚未到达虚空做法的境界,需要做画。其实,他兜里也有父亲赠予防身的画卷,但这毕竟只是场切磋,所以他便没用父亲给的手段,而是自己画。但他要画,林怀义可不给他画的时间,一脚踢在校场的地面,卷起土石,朝王蔼踢了过去,同时脚步快速腾挪,直扑王蔼。当他傻帽呢,让对方先手?刚才他不说话,可不代表他同意了!林怀义不想暴露太多实力,所以打算以取巧的方式,速战速决。「喂,说好了的,你不讲武德啊!」王蔼气急,刚才他还以为对方答应他先手呢,所以想一口气画出很多手段,齐齐进攻,结果没想到刚动笔,对方就冲了过来。不过还好,神涂作画远不像画符那般麻烦,所以即便是刚动笔,王蔼也画出了一点东西,只见他抓着画卷猛地一抖。一道水墨色的影子凭空绽放在空中,又很快消失不见。张之维本身神觉敏锐,又有能看破虚妄的神眼,一眼便看出,画中飞出去的那道水墨色影子,化作了一团面目模糊的三尺大小的人形,朝林怀义冲了过去。除了张之维外,其他人虽然不能直观的看到那团水墨色影子的真容,却也能感受到空气中有一团炁在冲向林怀义。林怀义自然也感受到了,不过,他没施展手段硬抗,而是一个铁板桥下腰,躲过了那团影子的扑击。「不讲武德,看招!」王蔼怒喝一声,执笔,随意挥洒墨水,几只奇形怪状的影子又从画卷中飞了出来。此刻,林怀义也运起了金光咒,浑身覆盖上了一层极其薄弱的金光,一看就知道防御力极差。「这个金光咒手段,有些拿不出手啊!」「怀义,有点玄乎啊,别硬接,直接冲过去,切那个小胖子的中门!」「加油啊!怀义!」场边,师兄弟在给林怀义打气。似乎得到了师兄的提示,原本憨不拉几,想要用那薄弱的金光,去硬扛数只影子的扑击的林怀义,突然双腿一弯,蹭地一声跳起,躲开影子的扑击,整个人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冲到了王蔼的面前。一把夺过王蔼手里作画的笔,肩膀连同右膝盖齐齐撞在王蔼身上,趁他重心不稳,抓住他的小臂,抢过他的画卷,然后一记肘击打在王蔼的喉咙上。一连串的进攻行云流水,没给王蔼半点还击的馀地,手里的家伙事丢了不说,甚至来不及使用父亲留给他的护身手段。「啊……噢噢……」王蔼痛呼,想要认输,但喉咙要害被打了一肘,虽无大碍,也没伤筋动骨,但叫不出投降的话来。而这个时候,王蔼放出去的那几道水墨影子,朝林怀义追杀了过来。林怀义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表情,连忙躲到王蔼身后。霎时间,那几道水墨色的影子来不及闪开,一个个轰在了王蔼的胸膛上,还一股脑地往他身体里钻,疼得王蔼目眦欲裂。见此情形,陆谨就要上去解围,他是知道那影子手段的,真要坐视不管,胖子那就得遭老罪了。不过,张之维比他更快,只见他眼神一凝,虚空生火,往王蔼身体里钻的影子,顿时被烧的灰飞烟灭。「呼呼呼……」折磨结束,王蔼松了口气,咳出一大口血,又惊又怒的看着身后的林怀义。只见林怀义站定于场中,双手抱手,低着头,看不清具体的眼神和表情,说道:「王少爷,承让!」而这一幕,龙虎山的师兄弟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随后爆发起欢呼声。「好,好啊!」「怀义乾的好,聪明!」「以弱胜强,以长击短,聪明!」……刚才这场切磋,满打满算,不足五秒,林怀义从头到尾,除了用出了一层薄薄的金光外,其他手段一点也没露。甚至金光都没用上,直接一个出其不意,突进到了王蔼面前,把他暴揍了一顿,至于后面的狠招,那是王蔼自己作的,不关他的事。反正从这场切磋中,师兄弟们只看出了林怀义不错的拳脚功夫,至于真正的修为,却是一点也没看出来。还藏呢,而且还很会藏啊,看来王蔼,不能逼你动手啊……张之维心里暗道了一声,看向陆谨。此刻,陆谨已经扶着王蔼从场上走回来了。王蔼鼻涕眼泪流了一地,嘴角还带着血,一看就知道伤的不轻,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陆谨,你是我的玩伴,你要帮我报仇,帮我找回场子,帮我教训那个大耗子一顿,他阴我,阴我啊,陆谨……」(本章完) 第145章 我陆谨一生只打巅峰赛 校场边缘,喉咙挨了一肘的王蔼,一脸不甘,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他被打的很惨,让陆谨上去给他报仇,教训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喂,胖子,有风度一点,你是被自己的手段伤到的,打你的那一肘子,已经很留手了!」陆谨仔细看完了比试的全过程,即便张之维提前提醒了,他也没从林怀义身上察觉出什麽不对劲。但这才是最可怕的,明明已经提前知道此人有问题,却找不到问题所在。这个大耳朵道士,有些深不可测啊,胖子这次,或许输得不像展现的那麽冤……陆谨心里暗道。「陆谨,吕慈先前对抗张师兄的天兵,累晕了,你上去,伱去帮我报仇,好好教训他一顿,好不好?」王蔼一脸不甘心的说道,若天师府的传统是护犊子,那王家的传统就是溺爱了。王蔼一出生就被父亲和几个爷爷捧上了天,从小到大,除了在关石花那里外,都没怎麽碰过壁,现在被打的这麽惨,哪能咽下这口气?他不停的撺掇着陆谨上去给自己报仇,在他看来,那个长得像老鼠的家伙,之所以能赢自己,全靠突然袭击。要是拉开架势,对方一定不是自己的对手,而陆谨要比自己厉害很多,要是上场的话,一定能狠狠教训那个大耗子。教训吗……陆谨看向林怀义。此刻,林怀义已经走下了场,众多师兄弟都在给他喝彩,夸奖他机智,以弱胜强,没有堕了龙虎山的威名。林怀义一脸腼腆的笑着,嘴里说着都是侥幸,都是对方大意,要是认真起来还很难说之类的话。「这个样子……好像除了张师兄,其他天师府的人,都不知道这个叫林怀义的道士底细!」陆谨脑中想起张之维之前说的话,「现在你们四家是一夥的,王蔼败了,你记得上去给他报仇!」但既然张师兄都这麽说了,那我也就舍命陪君子了,正好也可以见识一下天师府除张师兄之外的高手……陆谨正了正脸色,脱下西装马甲,连同之前拿在手上的外套,一同塞到了王蔼的手上。「你这……」王蔼一脸不解。「去给你报仇啊!」陆谨边说,边解开衬衣袖子上的口子,把袖口挽高一些,方便动手。「给我报仇……」王蔼顿时一脸感动,「陆谨,你居然真的要上,你太好了……」虽然王蔼一直在撺掇陆谨上,但其实他心里明白,以陆谨的性格,会上去帮他报仇的可能性很低。但没想到,陆谨真的上了,这才是意外之喜啊,他都快感动的哭了。「…………」陆谨有些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没过多解释。看向张之维,两人四目相对。陆谨点了点头,旋即走上擂台,朗声道:「在下三一门陆谨,想请怀义师兄指教一下!」「三一门陆谨,那小子就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被之维一巴掌打哭的那个?」「嘘,你小点声,当着别人的面,还是别这麽说了,而且,被之维一巴掌打哭,不代表他就弱啊,先前那个吕家二璧不就是例子吗?」「那这麽说的话,这个叫陆谨的其实很厉害?怎麽办,怀义,你要上吗?」「我看还是别上了,休息休息!」陆谨自报家门,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有人问林怀义的意见,上还是不上。还有人提议林怀义不要应战,已经打过一场了,这场就算拒绝,也不会遭人诟病。林怀义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覆,而是扭头凝视着陆谨。这就是被师兄一巴掌打哭的那人吗?光从气息上来看的话,比刚才那个胖子要强很多啊,要不要上呢!一时间,林怀义有些纠结。一方面想上去,试试通过几招击败陆谨,来获悉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差距。一方面又很忐忑,如果他突然展露了实力,师兄弟们又该如何看他?要不拒绝吧,我现在还远不是师兄的对手,就算打败他,也没什麽意义,反倒平白给自己找一堆烦恼。林怀义骨子里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但他又是个隐忍的性子,不在乎一城得失,只在乎最终目标。权衡利弊后,林怀义刚想拒绝,就听见张之维道:「这麽麻烦干什麽,远到是客,怀义,你上去和陆老弟过几招,大家以后都是朋友,不用搞的那么正式,随便搭搭手就好,胜负什麽的,都不重要!」最后这句话,看似是对林怀义说的,实际是对陆谨说的。「啊……这……」张之维的话,让林怀义迟疑了下。「之维,是不是太草率了,这不让怀义上去出丑吗,我观这位陆小兄弟的炁,那可是强健的很呐,怀义怕不是对手,要不让我上去试试招?」一个年长一些的师兄说道。张之维笑道:「师兄你多虑了,上次师父看怀义修行懈怠,就提点了一下他,现在他好像有些开窍了,下了不少私功,有点成果,我这不让他给大家伙展示展示吗?」「是吗?怀义这小子开窍了吗?」「还知道暗下私功,哈哈哈,怎麽着,是想偷偷努力,然后吓咱们一跳是吧!」「之维都这麽说了,看来怀义还是有所成就的嘛,要不上去试试,让咱们开开眼,看看成果?」听到林怀义在偷偷练功,而且很有长进,一时间,天师府的师兄弟都在为他高兴,给他加油鼓气,丝毫没因此有什麽芥蒂。而这些鼓励的声音,让林怀义一怔,生出一种愧疚之心,师父,师兄他们如此待他,他却处处隐瞒,不与他们交心,难怪那日师父如此大发雷霆。那要不,就上去展露一点身手吧,一步步来……林怀义扭头去看张之维。张之维对他挑了挑眉,示意他快上。林怀义一咬牙,走上了校场。而在林怀义迈上校场的一瞬间,张之维隐约察觉到后方有一道极其隐匿的气息,一闪而逝,在场的众人里,除了张之维,谁都没有察觉到。这……是师父的气息,他又在偷窥?张之维反应了过来,不过却没去戳穿。对于师父张静清的想法,张之维大概是知道的,对于林怀义的想法,他心里也是有数的。但对此,他有些不敢苟同,在他看来,一些注定无法完成的事,就不要过分的给予希望,那会成执念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怀义不可能超过他,师父却给怀义几年私功,让他日日夜夜以超越自己为目标而前进,这不是把执念扩大了吗?这种执念会成心魔的,张之维突然有些理解,为何后来林怀义要促成三十六贼结义,去探寻那八奇技了。林怀义太想变强了,太想进步了。那在林怀义领悟到八奇技炁体源流后,去找他再打过一场吗?张之维不清楚,不过就算打,结果也是早就注定了的。一步一步来吧,先让老陆和你过过招……张之维凝视校场。此刻,场上,陆谨和林怀义两人互敬了个抱手礼后,开始动手。战斗开始,依旧是林怀义抢攻,金光以炁化形,附着在手上,戳向陆谨的喉咙,但被陆谨一个反握挡住了。随后陆谨反击,立马脚步旋拧,与林怀义见招拆招,缠斗起来。两人的一连串的动作,让人目不暇接,身法拳法配合之精妙,引得众人连连惊叹。「怀义还藏了一手啊,也难怪,否则之维怎麽会放心让他上去找虐。」「真是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显水的怀义,竟有这番身手。」田晋中也是一脸惊叹道,「很吃惊,待会儿还有更吃惊的呢!」张之维笑道。场上,两人脚步腾挪,砰砰砰的踏地声音不停。蓦地,陆谨被一拳打中胸口,蹬蹬蹬飞退。场下,王蔼一惊,他是万万没想到,陆谨面对那个阴损的大耗子,竟然会吃亏!陆谨也皱起眉头,没想到此人看起来其貌不扬,体内的炁也不强,但路数却让人琢磨不定。刚才两人短暂交锋,期间碰撞十馀次,就在陆谨觉得自己摸透对手的路数的时候,林怀义忽然变招,差点一拳轰中他的胸口,幸亏他反应很快,这才没吃太大的亏。「此人对炁的掌控上比我高,不能再试探了,得以力破局!」陆谨暗道一声,体内炁如泉涌,浑身白炁氲氤,皮肤几乎成透明色,就连瞳孔都闪烁着白光。他开启了逆生状态,而且是在和张之维切磋之后,在师父左若童的指点下,更进一步的逆生状态。在这个状态下,能不能抗住张之维一巴掌,他不敢保证,但肯定不会被随随便便就截停体内的炁。「这是……」林怀义不知其中底细,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刚要做出反应,陆谨已经瞬间逼近,拳头裹挟着先天一炁,带着极凶的势头砸下来。「砰!!」林怀义不知逆生三重的厉害,一时间错估了陆谨的力道,没有及时调整体内的炁。这导致他那特意收敛,伪装的很薄的金光,被一拳打了个粉碎。随后,劲力透体,他整个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在地上连翻三四个跟头,躺地上不动了。校场上,陆谨站立,浑身冒着白光,乾净的脸上,双瞳湛然,如神如魔。「好耶!!」王蔼激动地跳了起来,大声欢呼。天师府的众人则是一片哗然。「这就是逆生三重吗?那个陆谨的炁,一下子强了好多啊!」「战斗时突然变强,冷不丁的来这麽一下,这谁顶得住啊?」「谁顶得住?之维不就顶住了吗,还一巴掌把他打出了这个状态,还打哭了!」「说之维就没意思了,他是正常人吗?还是看看怀义怎麽样了,这一下不轻啊!」「慌什麽,你看之维都没动呢!」而此刻,张之维则是在摇头,暗骂林怀义脑残,明明金光很厚,质量很高,特意的弄那麽薄一层干嘛?做秀给谁看啊,活该挨打!田晋中则是一脸担心,正要上场看看林怀义怎麽样了。却见林怀义缓缓站了起来。陆谨那一拳确实不轻,林怀义左眼被打成了个乌青眼。张之维摸了摸鼻子,想起上次吕慈也冷不丁的被陆谨打了个乌青眼,剧情里,百年后,他也被老陆打了个乌青眼。陆谨这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动起手来还真不讲究,专打眼睛啊!而此刻,场上,林怀义一言不发,用手轻揉着眼睛,凝视着陆谨。随后,浑身金光大作,一股远超先前十倍的金光覆盖全身,脚下猛地一踏,身形暴掠而出,拳头就如猛雷一般,对着陆谨那张英俊的脸轰出。那一拳,好像把林怀义打醒了!不装了,摊牌了,他林怀义是高手。要手段全出,三招之内,拿下陆谨。(本章完) 第146章 藏不住了,进击的老陆倒下了 「第一招!」林怀义心里默念一句,他浑身的金光宛若实质,就如一道金色闪电般朝着陆谨飞掠而来。不过,老陆刚的一批,逆生状态全开的他,全无畏惧,运起先天一炁,一双肉拳汇聚出的层层光华,直接砸向林怀义的金光。「铿锵!~」激烈的金铁低鸣声响起,相碰之下,白色的光华破碎。这次,吃亏的是陆谨,不过他没被打飞,而是被打得倒退了数步。「第二招!」林怀义双目冷色正浓,得势不饶人,一个飞膝挺近,撞进陆谨中门,陆谨连忙双手挡住。「第三招!」林怀义心里默念一句,聚炁于手,趁势一记左勾拳,朝着陆谨的眼睛轰去。陆谨一偏头,眼睛是躲过去了,但一张帅脸却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轰!」一声闷响,陆谨只觉得眼前一黑,踉跄了几步。「刚才是左脸,现在来个对称的,右脸!」林怀义则灵活的像只大耗子,用脚带了一下陆谨的脚腕,朝前一勾,把陆谨勾倒,然后右脚支撑翻身,飞起一脚踹在陆谨的右脸上。林怀义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一身功夫却是扎实无比,与之相比,陆谨甚至显得有些稚嫩。而且,和之前林怀义被陆谨突然开启逆生状态,实力突然大增,猝不及防被打飞一样。陆谨也没想到林怀义突然就猛了这麽多,防备不足的情况下,直接就吃了一套连招,最后被一脚踢在脸上,踢飞了出去。林怀义微微偻着身子站在原地,注视着空中旋转的陆谨,只等他摔在地上,然后爬不起来,抱手说承让了。但出乎意料的是,陆谨不仅没有摔在地上,反到在空中一个旋身,乾净利落的落地站立。陆谨揉着脸说道:「胖子输的不冤啊,你隐藏的够深,拳头也够重,但比起张师兄的巴掌,你差远了!」说话间,只见那张被打得有些肿胀的俊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几息之间,便已恢复如初。这便是逆生三重的可怕之处,不仅提高攻击力,防御力和速度,还会大大提升自愈能力。可以这麽说,若不能直接放倒陆谨,那就非得把他体内的炁耗光了,才能拿下他了。所以,林怀义三招之内拿下陆谨的计划,宣告破产!「是那些白炁,这家伙受伤的部位短暂的炁化了,从而修复了伤势,这就是逆生三重的能力吗?那之维师兄上次是怎麽一巴掌把他解决掉的,有什麽不为人知的门道吗?」林怀义心里满是震惊和不解。这时,恢复完毕的陆谨,朝着林怀义飞掠而来。这次,陆谨心里有了底,改变了打法,林怀义很难像先前那样,直接给陆谨来一套狠的了。一时间,战况焦灼了起来。而场下,惊呼声此起彼伏。「我去,这身手,这就之维说的怀义的实力吗,这金光的厚度,感觉都不是惊喜,是惊吓了。」「是啊,按理说,怀义这修为,上一局打败那个胖子应该很简单啊,怎麽搞的惊险万分的样子?」「其实严格来说,上一局也不是惊险,是怀义没用什麽手段,突然进攻把对方拿下了,给我们一种他取巧得胜的错觉,不过,怀义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些可怕啊!」「是啊,别的不说,单论这金光咒的造诣,这可不是突然开窍,下一阵子私功就能办到的啊!」「说的也是,这是水磨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也就是说,怀义的修为应该一直不差才对,那为何他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也不和咱们切磋演练,搞的我们还以为他修为不行呢,他在隐瞒什麽啊?!」天师府的师兄弟们议论纷纷,对于林怀义的做法,很是不解。而小胖子王蔼,则是一脸呆滞,心里掀起滔天巨浪。这个打杂的其貌不扬的小矮子,竟然这麽厉害?亏自己还把他当软柿子捏,这是挑到铁板上了啊!「师兄,这是怀义?他在金光咒上的造诣怎麽这麽高啊!」张之维身旁,田晋中也是一脸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实力比林怀义要强一些,却不曾想,自己要弱些,而且是弱很多。「你不记得了吗?师父曾说,怀义一直在下私功,让伱别一天跟着傻乐,也要努力一点吗?」张之维说道。「师父还说了你也在下私功!」田晋中说道。「我那叫私功吗?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在修炼,大家都知道的!」张之维接着说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怀义在金光咒上的造诣确实不低,你注意到没,他的金光强度虽然很一般,但他对金光的掌控程度却很高。」「刚才在朝陆谨冲过去的时候,他的护体金光在一瞬间变化了数次,这是他在让自己的金光呈流线型,让阻力变的更小!」这种细致入微的掌控力……其实张之维也能办到。不过,他一般不会去在意这些旁枝末节。听了张之维的分析,田晋中恍然大悟:「还有这般门道吗,我根本就没注意到啊!」但紧接着,他又发现了盲点:「对了,师兄啊,你怎麽说怀义的金光强度一般啊,怀义这金光的强度,怎麽看也不一般吧!」张之维沉默以对,总不能说怀义的金光对你来说很强,但对我来说很一般吧。田晋中也不傻,瞬间反应了过来,师兄是拿自己对比的。这让他暗自咂舌,他是知道师兄金光咒修为高的,但具体有多高,心里却没数。现在怀义展现出的金光都这麽厉害了,但师兄却还是觉得很一般,那师兄的金光咒得多厉害啊?!不过这个想法只出现了一瞬,就被田晋中抛之脑后了。师兄厉害是应该的,重点是怀义是如何变的这麽厉害的。「师兄,你说怀义为什麽会练出这麽强的掌控力呢?明明他很少演练的,偶然展示,表现的也很弱,总不能无师自通吧?!」张之维道:「可能正是因为他每次展示都表现的很弱,所以控制力才会这麽高吧!」「…………」田晋中脸色一滞:「师兄,你要不听听你自己在说什麽?什麽叫每次展示都表现的很弱,所以控制力才会这麽高?!」张之维解释道:「因为想隐藏,也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藏一时还好,但想要藏很多年,却是难度登天。」「毕竟咱们天师府的门人,也都不是棒槌,想要骗过我们,可不是嘴上说说那麽容易,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个脚步一个呼吸都得注意。」「可以说,想瞒过所有人,必须要把身体的所有状态,都要伪装成他想要展示给大夥的那个程度才行!」「如果藏的不够,则会暴露,如果藏的太多,则又会太假。说到底,这是对炁的掌控力的一种磨炼,怀义这小子,通过这种方式,锻炼出了惊人的控制力啊!」田晋中听的目瞪口呆,还能用这种方式来提升对炁的掌控力吗?所以说,怀义看似经常和他上山掏鸟,下水摸鱼,但其实时时刻刻都在修行?师父经常说我们傻乐,原来,傻乐的只有我自己?田晋中觉得很受伤,脑中莫名想起师父经常训斥师兄的口头禅——孽畜啊!「对了,师兄,那怀义为什麽要这麽做呢,为什麽要在我们面前隐藏修为呢?」田晋中想了想询问道。「我怎麽知道?」张之维说道,「具体缘由吧,等这场切磋比试结束后,你自己去问他吧!」闻言,田晋中蓦然不语,静静看着场上的情形,不再去想这些事。他与林怀义的关系,让他不敢,也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而在张之维和田晋中谈话期间。校场上,陆谨和林怀义激战正酣。先天一炁和金光碰撞时发出的金铁低鸣声和掠空声此起彼伏。一白一金两道身影彼此碰撞,纠缠在一起,速度快到都有些看不清轮廓了。两人打的很激烈,各种手段你来我往。这期间,虽然陆谨一直占下风,但他很顽强,靠着逆生三重的高恢复的能力,就是不倒下。反倒是林怀义,开始有些急了,为什麽这个师兄不用雷法,甚至都不用金光咒都能一巴掌干翻的家伙,到了他这,即便是金光咒都火力全开,却也不能迅速拿下?之前还预测能接住师兄十几招,但现在看来,是我过分高估自己了。现在该如何,是慢慢耗光对方的炁,把他磨败。还是使用阳五雷,乾净利落的将其击败?一时间,林怀义陷入两难,既想隐藏自己部分实力,又想快速拿下陆谨。但这谈何容易?毕竟陆谨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不施展点真手段,怎麽可能随随便便就被打败?特别林怀义面对的还是陆家大院一战后,得到过张之维的指点,又被大盈仙人左若童调教了一番的陆谨。虽然林怀义也被天师张静清调教了一番,但无奈林怀义想藏拙啊。暗处,张静清看的直摇头,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果然啊,林怀义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鼠辈。鼠辈最爱囤积东西,无论是钱财还是实力……其实,这些东西,他囤着毫无意义,但他就是不能不囤,不然就会不得安心。这也是林怀义为何不用阳五雷的原因,不是看不起陆谨,而是手里捏着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绝招,心里会很安心。用还是不用阳五雷呢,林怀义心里在纠结,一时间思绪万千。于是,陆谨抓住他纠结的间隙,聚炁于手,轰然洞出,拳头化作白金流光,恐怖的劲力狂暴倾泻!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气劲纷飞,校场的地面都被震出一道道裂痕,林怀义再次被陆谨打飞了出去,甚至那厚厚的护体金光都被打碎了一角。「怀义师兄,切磋的时候,可不要分心啊!」陆谨笑着提醒道。年轻时的陆谨还不像老了那般混不吝,动不动就你他吗的,现在他还很有风度,即便脸上挨了几拳,心里憋着一股气,但却没展现出来,嘴里还说着场面话。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一低头,地面电光疾走,形成了一个圈,正把他围在当中!这是……雷法?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道士居然还会雷法?陆谨心里惊诧,还没来得及等他做出反应,就见围着他的那些闪电猛然一缩,刹那间,炽烈的电光冲天而起,绚烂灿白的光塞满眼前,陆谨只觉得眼里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逆生三重是厉害,但终究不是一门护体的功夫,扛不住威猛无俦的阳五雷。一阵滋滋滋的声音过后,陆谨西服破碎,整齐的白发被点成球头,灰头土脸的倒下。校场另一边,被打飞出去的林怀义,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上跳跃着大大小小的电弧。(本章完) 第147章 捕获大耳妖人一名 见林怀义用出了雷法,顿时之间,整个校场鸦雀无声。小胖子王蔼更是瞠目结舌,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居然是龙虎山被赐予雷法的存在,雷法啊,只授高功和冒姓弟子,这个老鼠一样的家伙居然也会?天师府的众人看向林怀义的眼神也有些复杂,开始在得知林怀义下私功,且进步不小的时候,众人是为他感到高兴。但得知他是故意隐藏,而且修为很高的时候,众人心里则是不解,是猜疑,是揣测,在怀疑其动机。但等他展露出雷法之后,猜忌和怀疑倒是没了,毕竟雷法只有师父才有资格传授,林怀义会雷法,说明他是得到了师父的认可的。但师兄弟们的心里却难免还是生出一丝芥蒂,藏着掖着的,把我们当要防备的外人是吧!故而,他们看向林怀义的目光,多了一丝疏远。林怀义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但他却不知该如何去做,顶着一个乌青眼,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是有预料的,但这也在所难免的,任谁在得知自己不被信任之后,都会有所芥蒂。这得靠林怀义自己去修补关系了。张之维看了一眼两只眼睛乌青的林怀义,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动的陆谨。这两个家伙,下手够狠啊……张之维推了一下王蔼:「胖子,傻愣着干啥呢,赶快去把老陆背回来啊!」「哦哦……好!」王蔼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林怀义,绕过他,从校场边缘进场,背起陆谨就往张之维方向跑。林怀义瞧了他俩一眼,转移目光看向张之维,他有些迷茫。其实,对于暴露实力这事,他内心预演过很多次,但从未想到是通过这种方式。但很快,林怀义的眼睛就坚定了下来:「师兄,我想请你指教一下!」张之维一愣:「我?你要和我打?」林怀义点头道:「是的,不久前,我通过了师父的一个考验,学得了阳五雷,但进展颇慢,还请师兄上来指教一下,让我感受一下真正的雷法,也让我知道一下我与师兄你的差距!」既然已经藏不住了,那索性就不藏了,林怀义想切身感受一下自己与师兄的差距,如此,这样才更好追赶。「那好说啊,咱们师兄弟间,客气个啥?」张之维笑了笑,在师兄弟们注视的目光中,走上了校场。见对外切磋变成了龙虎山内战,师兄弟们议论纷纷。「怀义这小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居然要去挑战之维了,伱们说,他有几成胜算?」「怕是很难有胜算啊,你们没注意吗,刚才怀义颇为艰难,用雷法突袭才取胜的陆谨,在陆家大院时,可是被之维在不使用金光,不使用雷法的情况下,一招打哭了啊,这怎麽看也不像有胜算的样子!」「也是,说起这事,我都觉得离谱,这个陆谨实力不弱啊,关键是还很能抗打,之维到底是用什麽手段打败对方的呢?」「不是说了吗,一巴掌!」「废话,我不知道一巴掌啊?我想知道其中的门道!」「这谁知道呢,看看能不能从怀义和之维的切磋中看出来吧!」校场上,林怀义伸出一只手:「师兄,请!」张之维神色如常:「你先出手!」「那师弟就不客气了!」林怀义眼神一凝,浑身金光呈流线型,裹挟着闪电,猛雷般冲了过来。「铿锵,铿铿铿……」一声巨响传出,林怀义五指并指成剑,指尖金光以炁化形,凝聚出锋利无比的炁刃,猛烈地劈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一连串让人牙酸的声音。张之维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没有丝毫动作,如同没事人一般,看着林怀义不断劈砍着自己的金光。「一点也劈不开吗?」林怀义有些错愕,这金光炁刃是他特地打磨的,依靠同宗同源特性,专门用来破金光咒。他曾经以这金光炁刃为矛,以自身的护体金光为盾,来做实验,结果是护体金光被轻易切开。但现在,能轻易切开自身护体金光的炁刃,却半点也撼动不了师兄的护体金光。那师兄的金光咒造诣得有多高啊?他这金光明明看起来也不厚啊,怎麽就这麽难破?「厉害啊,怀义,你这金光所凝聚成的炁刃,有点意思啊,要是修为再高点,说不定就能劈开我的护体金光了!」张之维笑道,他因为有雷法的缘故,对金光咒的应用更多的是护体。类似这种炁刃的手段,却是没研究过,总的来说,林怀义这手,还是有可取之处的。「那师兄,尝尝这个!」林怀义猛喝一声,掌中闪电环萦,配合着金光,再次劈来。这次,张之维没再单纯用金光去扛。倒不是扛不住。而是切磋嘛,他若是开个金光咒往那一杵,也不动手,就任凭对方去打,看着对方手段耗尽都破不了防,那不纯纯侮辱人吗?对于自家师弟,张之维还是会给点面子的。只见张之维一伸手,直接抓住了林怀义闪电环萦的右掌,让其不得寸进。「什……什麽?!」林怀义眼睛一瞪,不用金光咒,不用雷法,空手接住了我的阳五雷?这比直接用金光咒硬抗还要扎心啊!「呀呀呀!」林怀义低喝,掌中冒起更为炽烈的电光,想要挣脱张之维的右手。但却丝毫都不能撼动,就好像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泰山一样。「为什麽会这样,为什麽我的雷法一碰到你,就好像泥流入海一样,消失不见了!」林怀义满脸不解。「怀义啊,你非常擅长控制炁,那你应该明白,阳五雷的本质是肺金之炁和心火之炁的生发反应而成,我把你的反应打断了,你的雷法不就没了吗?」张之维笑道,这对他而言不难,他现在甚至可以控制两炁合一而不生发闪电,更别说单纯截停林怀义的反应了。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修为比林怀义高,若是师父使用雷法,他怕是截停不了。听了张之维的话,林怀义一愣,愤愤道:「师兄,你刚才说我很擅长控制炁,那你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把我的炁截停了,这算什麽啊?」张之维笑眯眯道:「那当然是我更擅长啊!」林怀义:「…………」汝听,人言否!「师兄,给师弟一句痛快话,你到现在为止,用了几分力?」林怀义沉声问道。「大概用了……七分吧!」张之维一脸认真道:「我很认真的!」「胡说,你分明连一分力都没有用,你根本就没对我出手过,怎麽能说用力呢?」林怀义大声道,他知道自己与师兄实力相差甚远。切磋前,他就有心理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差这麽远啊!他都手段齐出了,师兄甚至都还没出手。这算什麽切磋?这根本不能算一场切磋!「怀义啊,说到底,这只是切磋,你总不能让我把你另外一只眼睛也打青吧!」张之维笑道,他和林怀义的切磋,就好像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和一个三岁小孩子打。小孩子打你一拳,你总不好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吧,又不是外面的熊孩子,还是要讲究一点同门之谊的。「师兄,我不需要你留手,我和那个吕慈一样,也想见见你真实的实力,切身实地的感受一番我和你之间的差距!」「你动手吧,就用雷法,不用拿我当什麽师弟。」「你就当……当我是个潜伏在龙虎山的十恶不赦的全性妖人,来吧,师兄!」「来吧,张之维,让我这个妖人,瞧瞧你有几斤几两!!」林怀义狠声说道。怎麽一个二个都想找虐……张之维无奈道:「那麽,大耳妖人,如你所愿!」说罢,抓住林怀义的右手微微一用力,一股沛然巨力自掌心喷薄而出。与张之维扺掌相对的林怀义,顿时有种泰山崩于前之感。他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量打飞了出去,从校场中间,落到了校场边缘。「势大力沉,我的金光堪堪挡住,不错,再来!」林怀义正打算朝张之维猛冲过去,但刚踏出一步,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急忙停下来,看向地面。只见地面猛烈震颤,挤压的整个校场都皲裂变形,一道道电花雀跃环绕周围,拔地而起,电光交织间,如网履一般,形成了一个闪电囚牢,把他困在了其中。「好了,见识到了吗?」张之维伸手,遥遥一握:「捕获大耳妖人一名!」(本章完) 第148章 试试就逝世 细蛇般的电弧在攒动,张之维在校场上制造出了一个闪电囚牢,林怀义就如那笼中鸟一般,被困在其中。「师兄,你认真了吗?」闪电囚牢中,林怀义问。「那肯定是认真的呀!」张之维一脸认真道:「怀义……我可真是按照对付山下妖人的手法来的,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着闯一下!」看着环绕周遭的闪电囚牢,林怀义一咬牙,他本就想试一试自己与师兄间的差距,冷哼一声:「试试就试试!」旋即,金光咒全开,护住全身,而后强冲闪电囚牢。刹那间,电蛇狂舞,林怀义的金光咒仅仅只支持了片刻,便在炽烈的闪电狂轰下破碎。巨大的电流在林怀义的身体里乱窜。他的咽喉肌肉在过电的状态下颤抖,不自觉的发出「诶诶诶」的惨叫,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在痉挛。「我艹,你小子可真够勇的!」见此情形,张之维连忙撤销了闪电。电光熄灭,林怀义沉重地砸在地面,昏死了过去,浑身冒着袅袅的白烟。「怀义,怀义!」「怀义,伱怎麽样?」「卧槽,之维,你这下手不轻啊!」见林怀义如此惨状,观战的师兄弟们连忙过来查看情况。虽然之前林怀义对他们不够信任,隐藏修为,但多年的同门之谊还是在的。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几个孽畜,说是切磋指教,一个下手都重的很呐,一点都不顾同门之谊,也不怕闹出事啊?!」听到这个的声音,众人齐齐一愣,额角出现一丝冷汗,回头看去。只见天师张静清背着手,就现在校场边缘,眼神不善良的看着众人。「哪能啊师父?我有分寸的,我是按怀义之前金光的程度劈的,而且撤的及时,没有大碍!」张之维说道,他对自己的力量掌控程度很有自信。「你很有分寸?!」张静清冷哼一声,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林怀义,发现确实无碍后,略微松了一口气。旋即指着被安置在一旁的陆谨和吕慈,没好气道:「你下手是挺有分寸的,但做事的分寸呢?他们远道而来,茶水都没喝一杯,就被你们打成这样,这就是我们天师府的待客之道?这就是你的分寸?」众人闻言,看向晕倒的吕慈,狼狈的陆谨,无助的王蔼,顿时感觉好像有些太过分了啊。但这一切也不能怪他们啊,都怪之维,是他安排的……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张之维摸了摸鼻子,这事好像是有些不地道了。他本来想的是,异人嘛,以武会友,点到即止,结果哪曾想这几个家伙年轻气盛,一个个越打越狠,最后搞成这个样子。张静清,瞪了一眼张之维:「你愣在这干什麽,还不快他们俩带下去治疗,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非得抽你不可!」「哦哦,好,好的,我就这去!」张之维连忙走过去,一手提起陆谨,一手提起吕慈,化作一道金光,一溜烟儿的就跑没影了。师父发怒,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王蔼愣愣地看着张之维的离开的方向,一个人站在原地呆滞了片刻,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连滚带爬的追了过去。「张师兄,等等我,等等我啊!」几个惹事的走了,张静清又扫视了剩下的弟子们一眼,训斥道:「还有你们,一群没用的东西,怀义隐藏修为这麽多年,居然一个察觉的都没有,都滚回去反省!」一听此话,众师兄弟如蒙大赦,顷刻间作鸟兽散,跑的没影了。最后,整个校场只剩下林怀义和张静清两人。张静清看着林怀义:「人都走光了,别装晕倒了,张之维那小子,下手确实很有分寸!」林怀义悠悠转醒:「师父,我只是还没想到怎麽面对师兄弟他们,他们好像对我有了隔阂!」「什麽怎麽面对?你对他们有所隐藏的时候怎麽不想这些?」张静清没好气道。林怀义低下头,羞愧难当。张静清吐出口气,有些欣慰道:「藏了这麽多年,为何今天破功了?」浑身焦黑的林怀义,顶着个乌青眼,声音非常虚弱的说道:「师父,弟子最近有些心乱了!」「因为张之维?」张静清问。林怀义点了点头。张静清道:「刚才之所以出招那麽狠,是知道陆谨被张之维一招击败,所以自己也想试吧试吧?」林怀义点了点头,他确实有这个想法,并且给自己定的目标是三招击败陆谨。但结果却是差强人意,不仅没能三招击败,反倒斗了个你来我往,甚至是用上了雷法才取胜。「打完了,有何感想?」张静清问。「我与师兄,相差甚远!」林怀义叹了口气:「比我想像中的更远,想要赶上师兄,摇摇无望!」看着有些垂头丧气的林怀义,张静清拎了拎眉,其实在知道林怀义卯足了劲,是想超越张之维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麽快。他原本的打算是,让张之维来当林怀义的磨刀石,来作为他奋斗的目标。等到林怀义实力提升到一定程度后,在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安排两人切磋一场,点破其中差距,让林怀义直面心中执念,破除心境障碍。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提前了。不过,这也并非是坏事,这种执念,早一步戳破也好,只希望林怀义不要一蹶不振。想了想,张静清问:「那现在还想不想超越张之维?」林怀义抬头看天,有些迷茫,有一种这些年的苦修都白费了的感觉,明明都这麽用功了,差距却越来越大,还让师兄弟们对自己有了隔阂,莫名的,一股疲惫涌上心头,像是被一下子掏空了精气神。看着林怀义一脸烂怂样,张静清怒道:「因为差距大,因为失败,就要自暴自弃,那你这些年在山上学到了什麽?」「怀义,你要记住,你和师父一样,都是个求道之人,你我最是贵生,你见过那个求道之人,因为想走的道不好走,就要轻言放弃?」「求道求道,当你觉得道路艰难,前路无望之际,那便是修行时。」前路艰难之际,便是修行时……林怀义脑中默念张静清的话,眼神渐渐坚定下来。「师父,我懂了!」张静清点了点头:「明白了就好!」「对了师父,您老之前不是说,师兄嚣张,想找个人收拾他一顿吗,我看呐,您老也别指望别人了,赶紧趁着您还打的动,自己上吧,要是再过几年,怕是就打不动了!」林怀义说道。张静清:「…………」他就是这麽想的,所以之前才给张之维定了一个,必须在下元节时,把法籙品级提升到三品,这种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做不到的话,就送他飞剑螺旋升天。「你既已想明白,那就回去歇息吧!」张静清一拂衣袖,正打算离开。林怀义道:「师父,师兄弟们好像对我有了隔阂,弟子该怎麽办呢?」张静清顿了顿,道:「这就得靠你自己去修补了,这也算是为师给你的一个考验吧!」考验?林怀义一怔,抬头去看张静清,前方却已经没了张静清的身影,他喃喃自语道:「上次的考验,师父赐予了我阳五雷,这……这次呢?」…………而此刻,张之维一手夹着陆谨,一手夹着吕慈,来到了天师府的医堂。没错,天师府也有治病救人的部门,不过治病救人的法子不是中医也不是西医,而是符籙,也就是符水。符水治病疗伤,由来已久。最早出自东汉年间,祖天师张道陵,正一盟成之道……若疾病之人,不胜汤药丶针灸,惟服符饮水……积疾困病,莫不生全。后来,第三代天师张鲁,在汉中也曾以符水治病,疾苦立愈,奉者甚众。再如在明太祖时期,为了驱散瘟疫,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曾绘制了一张巨符丶焚之入井,引得百姓争相汲水,病情得以控制,朱元璋为褒奖天师,特在井上建亭,号曰「太乙泉」。符水根据施符者的修为,分为三种。一种指符烧成灰后,用清水冲合,待沉淀后饮用;一种指把画好的符放在白水或加中药的水中煮沸饮用。一种是直接虚空书符于水中后直接饮用。留守医堂的几个道士,看到张之维提着两个伤员到来,连忙上前,把人接了过来,一脸热情道:「之维师弟啊,这两人是怎麽回事?」「嗨呀。先前校场切磋,几个家伙争强好胜,下手狠了点,麻烦几位施符治疗一下!」「原来是这样,不麻烦不麻烦,这点小事,算什麽麻烦啊?」医堂的师兄笑道,随后检查了一下陆谨和吕慈的伤势,笑道:「这两人不打紧,都是体内的炁耗尽了。」「这个,」他指着吕慈,「只是身体负荷过大,一时虚脱了。」他又指向陆谨:「这个倒是有一些小伤,正常来说,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过我若施符,保管立马见效。」说罢,他取出两张符籙,又取来两杯水,手一抖,符籙无风自燃,烧成灰后,用清水冲合,旋即一杯清澈不浑浊的符水便制作好了。掰开陆谨和吕慈的嘴,把符水灌下去,两个医堂的师兄再单手掐印,冲着两人胸前一点。刹那间,一股白光从两人身上一闪而过,惊得后来赶来的王蔼连忙上前查看。「好了,真的好了!」王蔼大喊出声,神色中夹杂着讶异和欣喜。只见白光闪过,陆谨身上几处被雷法所伤的焦黑伤口,此刻都完好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本章完) 第149章 遗憾的吕慈 龙虎山,天师府,医堂。吕慈只是体内炁耗光,脱力晕倒,并无明显伤势,所以率先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身边躺着的陆谨,以及在床边守候着的王蔼。王蔼手里拿着根鸡腿,正吭哧吭哧的吃着。「吕慈,你醒了啊,龙虎山还给咱们给安排了丰盛的饭菜,你要不要吃点?!」王蔼说着,打开食盒,露出里面那没一点荤腥的斋饭。「…………」「你管这叫丰盛的饭菜?」吕慈神色不善的看着满嘴流油的王蔼,以及他手上的半个鸡腿。「胖子,伱有点过分了啊,这是龙虎山,又不是终南山和武当山,龙虎山的道士可不是光吃素的,还有,你能不能有点吃相,把那满嘴的油处理一下?」「嘿嘿嘿,我这不刚切磋了吗,和一个高手大战了三百回合,体力消耗大,一时没忍住,就多吃了点。」王蔼说道:「不过你放心,张师兄说了,等你们醒了,大家一起去山下吃大餐,饿不着你的,我一想,你们要是吃了这个,待会儿大餐不就吃不下了吗,所以就替你们多吃了一点!」吕慈都快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我还该谢谢你咯?」「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王蔼边吃边笑道。吕慈无言以对,不过他本就不是好吃之人,也就不在意了,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在我之后,你找人切磋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龙精虎猛的,一点也不像和人打过啊?」王蔼连忙说道:「那还有假?我还受伤了呢!多亏喝了一杯天师府这里的符水,不然就和你们一样躺着了。」之前,见吕慈和陆谨喝下符水后伤势好转,王蔼也去要了一杯。他的伤势本来就不重,一杯符水下肚,基本就已经痊愈了。吕慈说道:「你还受伤……你和谁打的,那个长的像耗子的小道士?!」「是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那个身子小,耳朵大,长的像耗子一样的家伙,其实是个高手来着,我可是吃了大亏!」王蔼一脸心有馀悸道。「高手?是你自己学艺不精吧!」吕慈表示不信。王蔼连忙说道:「哪有,明明是那个小道士太厉害了,我给你说啊,在我输了之后,陆谨还上去给我报仇呢,想找回场子,结果也败了,还败的很惨!」「陆谨也败了?」吕慈一脸不可置信:「你是说陆谨……败给那个长得像耗子一样的道士了?」「是的,输的可惨了!」王蔼连忙道:「比我都惨!」「比你都惨?」吕慈扭头看了一眼陆谨,见他头发成球形,原本白净的衬衣破破烂烂,一副狼狈的样子。吕慈瞬间来劲:「快快快,细讲细讲!」王蔼便讲了一遍吕慈晕倒之后的事。听王蔼说了后面的事,特别是在听到陆谨那张帅脸,被林怀义打了好几拳,踢了好几脚后,吕慈顿时懊悔的垂头顿足。原来龙虎山果然藏龙卧虎,除了张师兄外,还有青年一辈的高手,而且还是深藏不露的。可惜,自己怎麽就不争气的晕倒了呢,这种精彩时刻,怎麽就无缘一见呢?用脚狠踹陆谨那张面目可憎的帅脸,想想就过瘾啊!而且,后面张师兄出手教训师弟也没看到……再加上自己晕倒被陆谨看到了……吕慈觉得自己损失了一亿大洋,越想越气,忍不住扭头给了还昏迷的陆谨邦邦两拳,直接把陆谨给捶醒了。「哎哟!」陆谨痛呼一声,倏地坐起身子,一脸不善的看向吕慈:「你干嘛打我?」吕慈愣了愣,刚才只是单纯的发泄一下,也没用力,倒不是真想把陆谨打醒,但他这样的人,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你的脑子是不是被那个小道士给踢傻了,打你就打你,还要找理由?」他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谨的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怒极反笑:「你是先前被打得跪爬着晕倒在地,现在想来我这找不痛快是吧,你莫不是忘记了上次被我打了个乌青眼?」「你还有脸提那事?」吕慈一瞪眼:「我已经今非昔比了,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看我把你捶成猪头!」「你有进步,我就没有,来就来,谁把谁捶成猪头,那还很难说呢!」陆谨一撸袖子就要上。王蔼拿着鸡腿,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这两人怎麽回事啊,怎麽一见面就要掐架啊。他连忙提起食盒走开一点,免得被伤及无辜。但这时,他看到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走来,胖脸一喜,赶忙过去告状。「张师兄,你看,你看他们……」张之维压了压手,给王蔼比了个放心的手势,走进去,也不怕剑拔弩张的两人,大步向前,一手勾住陆谨的脖子,一手勾住吕慈的脖子,把这两个一点就炸的家伙摁了下去,笑道:「唉呀,你们两个家伙,呛火啊!这麽有精力,别用在对付自己人身上啊,留着点,要一致对外嘛!」「张师兄!」「张师兄好!」两人一见张之维到来,顿时也不造次了,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头一偏,各朝一边。张之维笑了笑,扭头看向吕慈,道:「二璧,我那上坛天兵,如何?」吕慈顿了顿道:「很厉害,源源不绝不说,质量还非常高,那叫田晋中的道士,本不是我对手,但被张师兄你的上坛天兵加持后,竟然完胜于我,不过,我还是感觉上坛天兵这手段,没有张师兄你本身的力量来的强大!」张之维点头道:「你的感觉是正确的,异人界有句老话,叫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神明的力量再强,那也是以自身的性命根基去撬动的,自身才强,才是真的强大。」「张师兄说的是,我受教了!」吕慈连忙说道,同时心里默念刚才那句话。「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陆谨也重复了一遍,一脸疑惑道:「这句异人界的老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但我怎麽从没听过呢?」「一看你就不学无术!」吕慈斥道:「这句老话,我都听过很多遍了!」张之维:「…………」我在龙虎山上说的话,都传这麽远了吗?又是宣传部长小田立功?陆谨顿时就不服气了:「你放屁,我从小念书就比你厉害,你才是不学无术,那你说说,这句话是谁说的?」吕慈顿时就哑火了,支吾了一下,梗着脖子道:「老话说老话说,都说了是老话说了嘛,老话哪有什麽出处?」「怎麽没有?只要是经典名言,那就有出处!」陆谨纠正道。「那你说,老话说,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这句话是谁说的?」吕慈举例说道。「这……」陆谨哑火了,这他还真不知道。听着两人的争吵,张之维明白了,不是宣传部长立功,刚才只是吕慈单纯的附和了一遍,他笑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刚才那句话,是我发明的,是我的老话!」「原来是张师兄说的,我就说嘛!」陆谨看向吕慈,挤眉弄眼:「你快说说,你在哪听到的很多次?」吕慈理都不理他:「原来是张师兄所言,张师兄果然有大智慧!」张之维:「…………」「溜须拍马之辈!」陆谨眼睛一瞪,训斥道:「四家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什麽叫溜须拍马?」吕慈不服气道:「我吕慈一生,只敬佩强者,陆谨,你少咋咋呼呼的,要想我吕慈看得上你,你就拿出实力来,不然风太大,水太深,没有实力,少说话!」「我没实力?你想和我试试?」陆谨气笑了,他都没实力,那谁有实力?「好了好了,都有实力,都有实力,你们别忘了,咱们是一夥的,咱们有实力,也不能窝里斗啊,咱们要一致对外啊!」张之维笑道。闻言,陆谨和吕慈一静,齐齐看向张之维,一致对外这个词已经从张师兄嘴里出现两次了……「张师兄你是想干……」「张师兄你是打算去……」两人都不是傻子,结合现在这个时间点,立马就想到了什麽,便要脱口而出。但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张之维一把捂住了他俩的嘴:「想乾饭,打算去吃大餐,起来了起来了,你们问题不大了吧,没伤就走两步。问题不大咱们去山下吃席了,就当我给你们的接风洗尘宴!」「我没问题!」吕慈跳下床,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那个球头有没有问题了!」「球头?!谁是球头?」陆谨一愣,见吕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头顶,一摸才发现,自己成了个爆炸头。丢人呐!陆谨心里哀嚎,他是很好面子的,顶着个球头出去吃饭,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我问题也不大,但就是要整理一下仪容,你们等等我!」(本章完) 第150章 林怀义与张之维境界的差异 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匾额前。张之维,吕慈,王蔼三人正在等待陆谨。张之维盘腿而坐,无神的眼眸望天,坐看云卷云舒,同时不露痕迹地分心打磨性命,这种闲暇时间,他向来是不会浪费在发呆这种事上的。而吕慈就没这等境界了,他皱着眉头,在来回踱步,嘴里自语:「陆谨这个狗东西,一个大男人,出个门,就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他还要多久?我都想用脚狠狠地踢陆谨那张臭脸了。」这时,王蔼扯了扯吕慈的衣服,小声道:「吕……吕慈,那个用脚狠狠踢陆谨脸的道士来了。」「嗯?」吕慈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耳朵和身形极不匹配的小道士缓步而来。这个有点像耗子,看起来很弱,实际很强的道士叫什麽来着……吕慈想了下,记了起来,王蔼先前讲故事时曾说过,他叫林怀义。听胖子说,这小子金光咒的造诣很高,还会雷法,虽然也在张师兄面前走不了两招,但这不妥妥的弱化版张师兄吗?想到这,吕慈有些跃跃欲试,陆谨这小子和他大战了不少回合,虽然最后被揍了,但实力应该相差不大才对。要不我去试试?打不过张师兄,我先在张师兄的师弟身上取点经!缓缓走来的林怀义,有些诧异的看了眼面前的刺头。和时时刻刻观自身的张之维不同,林怀义虽然学的是观自身的功法,但他却喜欢观周围。吕慈和王蔼的对话,他听的一清二楚,他甚至敏锐察觉到了吕慈眼神的变化,情绪的起伏。这个刺头想和我打……林怀义瞬间反应过来,不过他未曾放在心里,他最自卑,也最自负。自卑是在强者面前自卑,未到一战的实力,他宁愿蛰伏。自负是在弱者面前自负,实力比你强,他甚至不屑与你切磋。林怀义和同门师兄弟之间,都不切磋,更别说和吕慈打了,之前和陆谨打,那纯粹是被张之维推上去的,他本身是想拒绝的。林怀义看都不看吕慈和王蔼一眼,径直走到了张之维的面前。张之维看向他,结束静功修行,无神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大星般璀璨。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睛,林怀义狠狠地吃了一惊,吕慈和王蔼刚才感受的不真切,只知道张之维在等陆谨时,好像在发呆。但林怀义却知道这意味着什麽,意味着师兄张之维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入定状态。甚至可以一边做其他事,一边入定,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全天都保持修行状态。他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他不管怎麽下私功,都赶不上师兄,甚至越来越远,原来,师兄下私功比他下的更狠呐!!「师兄在静功境界上好高啊,这种时候都还在修炼!」林怀义的话,让王蔼和吕慈一怔。「张师兄刚才在修炼?」吕慈一脸吃惊道。「张师兄不是在发呆吗?我还听到他说陆谨出门吃饭像个女人呢!」王蔼也是一脸不可置信。两人根本就没发现这一茬。张之维笑眯眯道:「静功境界只是小有成就而已,至于修行嘛……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像我等凡夫俗子,那就只能勤能补拙了!」「…………」林怀义,吕慈,王蔼三人齐齐无语,心中皆冒出一句话。汝听,人言否?「师兄,你知道吗,伱这种行为,在山下,叫工贼,是要被打死的!」林怀义指着张之维说道,他入龙虎山前,家里是经商的,自然知道这些东西,「要被打死?」张之维眼睛一眯:「你信不信我抽你,现在就抽,绝不留情的那种!」林怀义顿时就不说话了,境界不够,他的观法观不透张之维,不能分清这句话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所以,他选择不冒险,要是田晋中这个家伙,这时候,高低还得整几句,最后吃几颗暴栗才会消停。「对了,师兄,你昨天是故意让我上场的对吧,你是怎麽发现我在隐藏修为的呢?」林怀义一脸不解道,他自认为自己控制的很好,除师父外,很多老高功都没有发现,师兄是如何知道的呢。「上次我试验天地视听法坛,看见师父在给你开小灶了!」张之维随便说了个理由。林怀义恍然:「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你不好好处理自己的事,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张之维说道:「就算是我这种师父经常说我不长眼的,都看出来了,虽然师兄弟们嘴上没说什麽,甚至大家还恭喜你……但是心里对你还是很有意见的!」「师兄,其实我过来,是来给那位陆谨道歉的,昨天切磋,我下手重了那麽一点。至于师兄弟们……」林怀义叹了口气,道:「唉,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麽办了……我该怎麽和大夥相处啊!」这时,王蔼突然说道:「昨天切磋,你把我也打的很惨,你怎麽不给我也道个歉啊?」林怀义横了他一眼:「你跟个肥猪一样,还多次嘲笑我的外表,昨天的比试,对你,我已经很克制了!」「你都听到了啊……」王蔼顿时语塞,一脸悻悻站到吕慈旁边。这就是三代人恩怨的开端吗……张之维暗笑了一声,说道:「你要给陆谨道歉,估计还得等会儿,陆谨还在整理被你电焦的发型呢!」「那我等一会儿!」过了片刻,林怀义突然道:「对了师兄,之前的事,如果换了你是我,你应该怎麽和大家伙相处啊?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见他们,看到就想躲起来,没脸见人!」「换作是我的话……」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就按平常那般相处不就得了,如果你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实在过意不去的话,简单,以后对大夥实在点,比如多请大家吃几次饭什麽的,这麽点事,大家还能记你一辈子?」林怀义一愣:「真的就这麽简单吗?」张之维笑道:「你这麽多年都在琢磨怎麽和别人相处,还没琢磨够吗?我发现你好像很在意其他人的看法。」林怀义点头:「是啊,我不太会与人相处,遇到熟人,脑中第一个想法,甚至是躲起来。」「而且,我也确实很在意其他人的话,有的时候被称赞一句就会心里开心地厉害。」「也有的时候,只是一两句话,就会让自己难受很久,就好像那胖子叫我老鼠一样!」闻言,王蔼弱弱道,「我没叫你老鼠,我明明叫你是耗子来着……」林怀义瞪过去。王蔼顿时不说话了。张之维笑了笑,道:「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的思维被影响了。」「人有两套思维,一套完全属于自身,被自身操纵的思维。」「还有一套则是被误认为属于自己,但其实仅仅是思维本身的那个思维。」「简而言之,前者可以被自己完全控制,这个思维是自己对自身,以及对外部世界的思考与判断。」「后者是自己不能控制,甚至反被控制,这个思维,是过去未来施加在身上的妄念,是外部世界对自身的操纵。」「你之所以会特别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就是因为你被第二套思维掌控了,迷失本我的思维。」「你需要的是把本我独立出来,高坐灵台,不受外界妄念的纷扰,不受自身妄念的纷扰,明白真正的自己,这就是修真我!」张之维所言的,其实就是观法内圣外王的境界。听完张之维的话,林怀义若有所思道:「师兄,类似的话,师父也对我讲过,不过,他没像你说的那麽玄乎。」「师父说,人是群体动物,在生活中,潜移默化都会受到太多人的影响,而我们修行,就是要找到真正的『我』。」「这大概就是找到自己的道,立下自己的道,并且坚守住,让其他人无法影响。」林怀义想了想,继续道:「师父还说江湖就像是一个大商店,里头什麽东西都有,你只是想要进去买一瓶油。」「可旁边很多人告诉你,这个好,要拿点这个,要拿点那个,他们有的是陌生人,有的是你的父母,亲人,有的是好心,有的不怀好意,希望你吃亏。」「在这些人的言语中,你会受到影响,或者说,人在世上,每天都会受到影响,不断被外界塑造,我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其他人生命留下的痕迹,太过极端的人,会迷失自己,活成他人的样子。」「而修行,就是要在尘世之中找到自己。排除杂念,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师父说,如果我能做到万物不滞于心,那麽便能逍遥自在。」听了林怀义的话,张之维恍惚了一下,这番话,师父也对他说过。他之前能这麽快就到达这个境界,天资高,悟性好是一方面,师父的教导,是另一方面。「既然知道了,那你还问?」张之维道。「师兄,知道归知道,但我做不到啊,它与我一直以来的想法背道而驰啊!」林怀义有些痛苦的说道。张之维看着一脸纠结的林怀义,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不通就不要硬想,坚守自己的道就好,每个人对道的理解都不一样,领悟不了,不必强求,要是境界到了,自会明悟的!」「是吗?」林怀义抬头看张之维。「是的!」张之维一脸认真的点头,心里却在叹道,知易行难,知道和做到之间,往往如隔天堑。这一关,如果没什麽特殊际遇,林怀义或许一辈子也过不了。因为,剧情里,林怀义,也就是后来的张怀义,一辈子都活成了别人的样子。即便是到了生命的最后几年,他都还在教孙子张楚岚藏拙,说江湖上这些芸芸众生不怕天不怕地,他们就怕跟自己太过不一样的人。你太坏或太怂,他们会灭你踩你,你太好或太强,他们也不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只要你跟他们差不多他们才安心的接受你,那时你是好是歹他们反倒不在乎了。所以这江湖上活得最逍遥的是那些知道怎麽把自己伪装得和别人一样的高人。这就是他的理解。他也是这麽做的,还做了一辈子。他的实力,在异人界,绝对可称的上高人了,但他逍遥了吗?也许他认为自己那种东躲西藏,别人却找不到的生活是逍遥吧,但张之维是不认可的。什麽是逍遥?想隐居,那就无人敢打扰,想杀人,就去杀,杀多少都随心所欲。什麽十佬,什麽公司制定的破规矩,要是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那就是狗屁,这才是自在逍遥。而这,或许也是林怀义,要去疯狂追求那八奇技,去追求那术之尽头,炁体源流的原因了。因为性命一道走不通了啊,那只能去追求术,来提升自己的实力。这一点,其实从林怀义使用金光咒的方式就能看出来。张之维的金光咒是用来打磨性命的,金光就是普通的金光,之所以不凡,是性命强大后的一种外在体现。而怀义的金光则不同,他追求的是金光咒在「术」方面的体现,那种极致锋利,专破金光的金光炁刃就是例子。人各有志,有些人更适合修行性命。有些人在术的运用上更有天赋。所以张之维才让金林怀义不强求,遵循自己的本心,免得一味模仿他,耽误了自己。「师兄,我明白了!」林怀义点头,心里轻松不少。而张之维身旁,吕慈脸上带着快压抑不住的兴奋,在仔细体悟刚才的话。王蔼则是听的云里雾里。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哈哈哈,久等了,久等了你们,我已经好了!」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陆谨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白发,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潇洒俊郎。吕慈撇撇嘴:「有些人啊,为了整理个球头,磨磨唧唧的跟个女人一样,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麽!」「啊?」陆谨一愣:「我错过了什麽?」张之维:「没什麽!」吕慈:「对,没什麽!」王蔼:「嗯嗯,没什麽没什麽!」(本章完) 第151章 被架去辽东的张之维 「什麽没什麽,你们有问题啊!」好奇害死猫,陆谨心里像是有猫在挠:「胖子,你说,讲了什麽,别忘了之前,我为了给你找回场子,可是吃了大亏,伱要是这麽点事还藏着掖着,就太不够意思了。」王蔼支吾了一下,道:「这个嘛……就是张师兄为了开导师弟,讲了一堆修行感悟什麽的,反正我没听太懂!」「张师兄讲修行感悟?」陆谨一听,顿时气的垂头顿足,感觉自己损失了一个亿,仰天长叹:「那个大耳朵小道士真是……」刚想说几句坏话,陆谨就发现那个大耳朵小道士就在不远处,正直勾勾的看着他。陆谨话头一滞,一脸僵硬,皮笑肉不笑道:「嗯……真是……真是好巧啊,怀……怀义师兄!」与比较随性的吕慈和张之维不同,陆谨是很要面子的。不然当初被张之维打哭了之后,也不会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场面话了。陆谨这番模样被吕慈和王蔼见了,顿时忍俊不禁,交头接耳:「看看看,陆谨这个假正经,又开始了!」张之维则是一脸无语,老陆偶像包袱很重啊!就连林怀义也愣了下,对比王蔼和吕慈,他对陆谨突然就多了几分好感,至少此人是会很照顾他人感受的。林怀义连忙走过去,一脸诚恳的给陆谨道了个歉,说昨天切磋,自己失了分寸,下手狠了点,有损龙虎山的待客之仪,希望他不要介意之类的话。陆谨一听,连忙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切磋指教嘛,就该如此,我陆谨可是半点都没埋怨怀义师兄的,怀义师兄修为高我一筹,我技不如人,甘拜下风,我啊~!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咦!~我啊,一点都不往心里去……」吕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小声重复了一遍,当即大笑起来:「哈哈哈……胖子,我快不行了,这个假正经,刚想说人家坏话,结果被当场逮住,现在还装上了,哈哈哈……」王蔼也「库库库」的发出杠铃般的笑声。你俩就是损友对吧,专业拆台一百年……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脸上也忍俊不禁起来,老陆还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既然陆施主没有放在心上,那我就放心了!」林怀义松了口气笑道。陆谨摆了摆手:「这算什麽事,我怎麽会放在心上?不过怀义师兄一身修为,确实让人惊叹,虽然我暂时不如,但过段时候,我可是要再来挑战的!」这确实是陆谨的心里打算。他和吕慈想到一块去了,张之维的实力与他差距太大,去请教一下,可以,但去挑战,就未免有些太不知趣。这林怀义金光咒的造诣挺高,还会雷法,不就是妥妥的弱化版张师兄吗?先拿他当个阶段性的小目标,干翻弱化版张师兄,再去挑战张师兄。林怀义笑道:「那欢迎陆谨兄弟随时来战,对了,陆谨兄弟,师兄,我还要去和其他师兄弟们解释一下,就不多逗留了!」随后,林怀义转身离开。这里只剩下张之维,吕慈,陆谨,王蔼四人。「张师兄,你刚讲道了吗?要不再讲讲吧!」陆谨说道。「对对对,张师兄要不再讲讲?」吕慈也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去山下吃饭吧?」王蔼有独特的见解。「我看行,走,咱们下山吃大餐!」张之维大手一挥,做下决定。王蔼顿时眉开眼笑,但紧接着,他便有感芒刺在背。一扭头,就对上陆谨和吕慈怒其不争的眼神。这两个经常针锋相对的家伙,此刻却出奇的有默契,一左一右的揽住王蔼的肩膀。「胖子,你怎麽就知道吃?」「是啊,是讲道重要,还是吃重要?」说罢,也不等王蔼回应,两人都把手握成拳头状,抵住王蔼的太阳穴,一通往里转,疼的王蔼龇牙咧嘴。……………………一刻钟后,龙虎山下,上清镇,上清酒楼。上清酒楼是上清镇最大的酒楼,三层红漆雕楼,大门口挂着圆灯笼,墙壁上有各色装饰的壁画。酒楼的一层里有书场戏台,三层回廊留人驻足观看,二楼三楼一眼望不到头的八仙桌子,拐角是住房,说奢华也算不上,却别具民俗气息。因为背靠龙虎山天师府,香客不断,所以这家酒楼的生意很好,但极少有人知道,这家酒楼,就是天师府开的。张之维带着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走进酒楼,掏出几枚大洋排在柜台上:「师兄,有什麽好吃的都端上来。」即便是自家酒楼,但该给钱,还是得给钱的,不然龙虎山的道士都来吃白食,这酒楼还怎麽开的下去?至于这个掌柜,其实是张之维的一个师兄,天师府门下弟子,成年之后,是要接手宗门产业的。如果降魔手段高,一般会挂职本部的正一观,手段低些,就会挂职分观,譬如黄石镇那边的紫云观。如果不擅长降魔,那就会安排一些其他的工作,就譬如这酒楼生意。掌柜的把钱扫进托盘,笑道:「哟,之维啊,这次怎麽不叫师兄弟们一起来?」「下次吧,这次我单独设宴,款待一下我在四大家族的朋友,对了,师兄,酒菜可得备齐了,别让我丢了天师府的面子啊!」张之维笑道。掌柜笑道:「开玩笑,之维你还不放心我吗?必须是最高规格!」旋即招呼小二过来:「带几位去包房,最好的那间!」几人来到三楼的雅间,这个位置不错,坐在里面,可透过窗户看到上清镇的景色,也能看到下方戏台的表演。很快,一盘盘美食接连端上来。之前的切磋指教,几人消耗颇大,此刻美食上桌,哪能忍住,当即大口大喝起来。吃着吃着,吕慈突然举杯,说道:「我吕慈这辈子,就没服过几个人,特别是没被谁打服过,张师兄,您是第一人,来,我敬你一杯!」张之维笑着举起杯,和吕慈碰了一下,笑道:「什麽叫打服,咱们那叫打吗,那叫以武会友!」「对对对,以武会友,以武会友!」吕慈连忙说道。随后,两人一饮而尽。这时,陆谨也举起杯,说道:「张师兄的修为,自不必多说,我太爷都说,很多老一辈都不是你对手呢,必修敬一个!」「好说好说!」张之维举杯和陆谨碰一下,随后一饮而尽。在喝酒方面,他向来是豪爽的,从不养鱼。在座的几人都是如此,即便是王蔼,在喝酒上,也不耍赖。毕竟是能和吕慈玩到一块儿的人,看起来憨不拉几的,但骨子里,是个狠人。「唉,张师兄,也不怕你笑话,先前败于你师弟之手,我虽面上说不在意,但心里还是挺在意的,那场切磋,张师兄,你全程看在眼里,能否给出些指教,我该如何提升手段,才能更好的追赶上他!」也许是喝了点酒,陆谨身上的偶像包袱卸了些,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一听这话,吕慈连忙放下酒杯,洗耳恭听,然后便听到了耳边吭哧吭哧的声音,一扭头,发现是王蔼在大快朵颐,他一把摁住王蔼,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让他消停点。王蔼立马就不吃了,只是鼓着腮帮子,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你小子倒是鸡贼,让我指教你去打败我师弟……张之维笑了笑,说道:「其实对于你,我也没什麽好指点的,你们三一门和我走的路子一样,都是性命双修,总的来说,咱们这修行,其实就好像是在修路,想要车马通行,就只能一点点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有些人过分追求手段,过分追求『技』,就如修出了羊肠小道,搭建了独木桥,虽然快,在短时间内,能走很远,但越往后走,局限会越大。」「而注重性命修行,就是修一条康庄大道,虽然费劲了些,可一旦把性命修行到极致,虽不像一些奇门异术那般诡谲莫测。却亦是能够拳裂城墙丶掌劈大江,一身雄浑之炁,百邪不侵,千军辟易,就算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也蕴涵不可承受之重量。」「你暂时打不过怀义,那不是你手段有问题,那是你性命修为不够高,你若有我这修为,上去一巴掌就把他放倒了!」陆谨一听,连忙道:「那该如何才能快速提升性命修为呢?」张之维摇头道:「对性命的打磨是水磨工夫,急不得啊!」「可张师兄,我太想进步了!」陆谨一脸急不可耐道。「想进步?谁不想进步,我也想进步啊!」张之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重重往桌上一放:「可这天天在山上清修,进展缓慢啊!」陆谨一愣,正想说话。旁边吕慈有感而发:「张师兄说到我心坎上了,我天天在村里和族人切磋,切磋千次万次,也没多大长进,依我看,切磋演练,练不成高手,只有在生与死的血战之中,才能磨炼出真正的高手来!」「老陆,知道我为什麽一直想见识张师兄的全部实力吗?就是因为上次陆家大院演练,张师兄让我感受到了一股生死危机,感受到了生死之间的大恐怖。」「但同时,我也有一种感觉,一旦看破生死玄关,接下来的修为将会一日千里,进展神速,但是张师兄好像一直有保留,不得让我如愿。」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吕慈一眼:「我若不保留,你早死了!」吕慈点头道:「张师兄说的我都懂,无论是你,还是我的那些长辈,无论动静多大,其实都在留手,这种危机感不明显,意义不大!」「你说生死搏杀?」陆谨端起酒杯,思忖了一下,说道:「那要不,我们去杀……全性妖人吧,上次张师兄让我调查的那个人贩子制作小鬼的案子,已经有眉目了,就是全性妖人做的……」陆谨话还没说完,就被吕慈打断了:「妖人有甚杀头?东躲西臧的,找都不好找,要不,我们乾脆去辽东吧!」吕慈说着,「砰」的一拍桌子,一脸激动道:「俗话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辽东那边,倭寇作乱,我们去痛饮倭寇血,怎样?」陆谨皱眉道:「可辽东那边现在局势很混乱啊,我曾也想去,但我爹爹和太爷三令五申,我不得前往!」「怕个屁,我哥都去得,我们有什麽去不得?再说了,我们有张师兄啊!」吕慈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这一身手段,一直待在龙虎山清修,不觉得可惜了吗?要不,你带咱们去辽东走一遭?」说着,两人看向张之维。却见张之维的嘴角越咧越大,他在大笑。不愧是他找的志同道合的人。他还没开始劝呢,他们就开始怂恿他了!(本章完) 第152章 为爱冲锋的王蔼 张之维大笑着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道:「我看行,老陆,你呢?」陆谨沉吟片刻,道:「之前,我本来在三一门修行,师父听说高家在辽东那边组织人手对付倭寇,四家要联合行动,便也想带三一门也参与其中。」「但无奈,上次招惹的军阀就跟那狗皮膏药一般,一直过来找茬,师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辽东,便让我回家,想让我也去辽东历练历练。」「结果回到家后,我太爷和爹爹却以辽东是战乱之地非常危险为由,不让我参与其中,这时,恰巧张师兄来信,让我到龙虎山一聚,我这才到了龙虎山。」陆谨看向张之维和吕慈,询问道:「你们说,我是该听师父的,还是该听我爹爹和太爷的?」张之维笑眯眯地看着陆谨,对于这小子内心的想法,他大抵是了解的,无非是想去,但又不想违背父亲和太爷的命令,所以需要人怂恿一下,终究还是有些小孩子心态啊。不过,吕慈可不惯着他,一拍桌,训斥道:「陆谨,你出个门,跟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也就算了,伱怎麽做决定也像个娘们儿?」「什麽叫我们说,你是该听你师父的,还是该听你爹和太爷的?老话说的好,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都出门了,你还管你师父,管你爹,管你太爷说什麽?」「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在龙虎山,在这,咱们听张师兄的,张师兄,你说,咱们干,还是不干?」两人再次齐齐看向张之维。张之维端了端酒杯,发现里面没酒了,乾脆把酒杯一放,拎起酒坛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搁:「区区一倭寇,有必要搞的壮士一去不复返一样吗?干它们!」吕慈也像模像样,拎起酒坛子,重重往桌上一搁,对张之维竖起大拇指,道:「硬!」「硬吗?」张之维笑道。「够硬!」吕慈拎起酒坛,想和张之维碰一下。张之维也拎起酒坛:「硬不硬,到了辽东再说,陆谨,你呢!」陆谨半点也不犹豫,拎起酒坛,悬于桌上:「他吗的,我也未尝不硬!」「说的好!」三人就要碰坛子,突然发现龟缩在桌子角落,一副努力降低存在感样子的王蔼。「胖子,你硬不硬?」吕慈问。王蔼脑袋直摆:「不硬不硬,我听说辽东那边动荡的很,打仗打的很凶的,我要是冷不丁的挨上一枪,我就没了,我这一身肥膘的,软的很,就不去凑热闹了,不去凑热闹了!」吕慈道:「胖子,其实你去不去都无所谓,你去了,说不定还是累赘,但你不去的话,你回去告密怎麽办?」陆谨道:「说的也是,王蔼要是回去了,说不定我们还没到辽东,就被拦下了。」王蔼连忙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一定保密,绝不透漏一点东西!」吕慈说道:「你保密?王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你肯定保不住,你必须去,再说了,跟着张师兄,你怕啥?张师兄这修为,你跟着他,比跟王伯都安全!」王蔼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不去,我不去,你们就是打我一顿,我也不会去!」王蔼只是看着憨,实际可不傻,聪明的很,怎麽可能不知道边境的危险?那里倭寇横行,红毛环视,要他去,不可能。吕慈眼神一凝:「胖子,咱们关系好归好,但你要是不去,我可真捶你了啊!」陆谨难得和吕慈保持一致:「我也要捶你,毫不留情的那种!」张之维说道:「胖子,胖妞关石花可是辽东那边的地头蛇,你确定不去?还想不想和人家好了?」一听到关石花,王蔼迟疑了一下。其实,在最开始得知王家要去辽东的时候,他便和父亲说过自己也要去,毕竟关石花在那边,但王家主一番哄吓,把他给搞怕了,所以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现在张之维又提起来,王蔼就有些意动了,毕竟去辽东,说不定能见见心上人,不去的话,还要挨陆谨和吕慈的混合双打。张之维继续道:「纠结个啥,关石花这种东北大妞,最讨厌的就是不爽利的人了,你瞧瞧你现在这个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不硬气点,人家怎麽会看得上你。」吕慈说道:「听到没有,胖子,张师兄带你去讨婆娘,一天天嘴里念关石花,去找她又怂,你还怎麽睡她啊?」陆谨说道:「粗鄙,是娶!」吕慈没好气道:「这不一个意思嘛,胖子,去不去,不去我们可就捶你咯!」王蔼有些跃跃欲试了,但谨慎的他,还是质疑了下:「张师兄,你一个道士,也懂这些吗?」「哈哈哈……」张之维笑道:「胖子,你搞清楚,我又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我是正一教的,咱们正一教是允许娶妻生子的,我很多师兄都有一堆孩子,你说我懂不懂?」王蔼思忖了一下,他生性谨慎,但架不住三个人怂恿啊,一番言语之下,热血上头,他也准备去辽东了,不为什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为做一回为爱冲锋的勇士。王蔼一咬牙,也拎起一坛酒,去和张之维他们碰一下:「我也有点硬的!」「砰!」四坛相碰。几人拎起酒坛牛饮了一阵。随后起身,结帐出门,行至上清镇官道旁,张之维站定,拿出一张符籙,符籙的符头上写了张丶刘丶赵丶锺丶史五方五鬼的名号。念咒后,符籙化作一团清气,清气中有五位鬼神现于凌空三丈处。五鬼身披五色袍,各执一物,一人执勺子和罐子,一人执皮袋和剑,一人执扇,一人执锤,一人执火壶。「五力士符,张师兄你要干嘛?」吕慈连忙问,上次陆家大院演武,他见过茅山的郑子布使用五力士符,召唤出的五力士,就长这样,当时他还和张之维讨论了一番,所以印象很深。张之维说道:「这不是五力士符,这是五鬼搬运符,五力士,在天为五鬼,在地为五瘟。虽然所敕令的神明相同,但所敕令的神职不同,功能也不一样。」张之维单手掐了个法诀:「去,给我把东西搬来!」命令下达瞬间,五鬼身形一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几息之后,五鬼突然现行,化作一团清气消散。而地面,多了五柄桃木剑,一把东风大剑,一个包袱,包袱里面有些大洋,还有些早就画好的符籙,这便是张之维为去辽东准备的行囊。之前下山喝酒,为避免搞的太显眼,张之维就没直接背着包袱下山,而是将包袱掷于山间,方便待会再取,正好也使用一下五鬼搬运大法的效力。至于这五鬼搬运符籙,则是张之维在陆谨和吕慈昏倒期间画的,包裹也是在那时候放置野外的,毕竟总不能让五鬼去天师府搬东西吧,会被逮住的。张之维看着身前摆放整理的物件,心里自语,五鬼去是直接飞过去的,但回却不是搬着东西飞回来的,而是通过了某个媒介,借道跨越空间而来。意思是,五鬼搬运大法召唤出来的五鬼,在找到需要搬运的物件的时候,会以自身和施术者为锚点,开起那个媒介,借道跨越空间,直接把东西运到施术者身前。涉及空间搬运,难怪画这张符籙还得费不少劲,原来有这个门道。「卧槽,张师兄,你这个有点好用啊!」看着突然出现的物件,吕慈一脸惊讶道。王蔼则是脑洞大开:「张师兄,你这个符可以直接搬东西,那能不能把我们搬到省城去,上清镇距离省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能用来搬运活物。」而且,五鬼搬运是以五鬼和施术者为锚点搬运,只能往施术者身边搬,怎麽想也不可能搬去省城吧!张之维手一伸,地上的包裹和六柄剑被他隔空摄入手中。然后他从包裹里掏出几张符籙,递给陆谨,吕慈,王蔼三人。「拿着,胖子说的没错,上清镇距离省城有段距离,官道显眼,山路崎岖又不好走,这是神行甲马符籙,使用之后,日行千里不说,还能无视地形,如履平地,咱们正好走小道进省城!」三人接过甲马,将其贴在腿上,口念法诀,顿时感觉身体轻快很多,行走之下,速度奇快无比,就算是爬崎岖陡峭的山坡,也能如履平地,丝毫不费劲。「对了,张师兄,那你呢?」陆谨注意到张之维自己却没使用神形甲马。「我随便就行了!」张之维说完,掏出一张青色符籙,手里掐了个法诀,念动咒语,刹那间,符籙涌出一道白光,化作一只仙鹤悬于空中,他一步跨出,站到了仙鹤背上。「…………」「…………」三人顿时傻眼。「我们跑路,张师兄你用飞的啊!」吕慈喃喃自语。「张师兄,你这也太随便了吧!」陆谨吐槽道。「之前那个叫田晋中的道士,一直跟我们吹嘘,他和张师兄你一起骑鹤下山,原来骑的是这个鹤啊,张师兄,这鹤能载多人吧,我们也坐坐?」王蔼一脸跃跃欲试道。「一般是能载两人,咱们这有四人,超载了,所以,你们还是用跑的吧,别墨迹,速度跟上!」张之维掐了个法诀,仙鹤振翅飞翔,不过为避免太显眼,他飞得不高,一路贴地而行。而在他后面,陆谨吕慈王蔼三人,踏步于山岳之间,一步迈出十数米远,在闷头追赶。(本章完) 第153章 穿西装的张之维 是夜,张之维四人来到了省城。上清镇虽然背靠龙虎山,香客不断,很是热闹,但和省城还是没得比。即便到了晚上,依然有不少人在街上行走,偶尔还能见到几个黄包车路过。街上的人着装也是各异,有亚麻短袖的,有穿中山装的,有穿西装的,还有穿长袍的,也有穿道袍的……时代仿佛在此刻凝聚,交织出截然不同的气息来。「对了,你们四家的人是怎麽去辽东的?」张之维问:「是通过火车,还是通过一些异人的方式?」此去辽东,少说也有个两三千公里,靠神行甲马跑过去,显然是不太现实的。至于仙鹤赶路的方式,且不说符籙里敕令的神力够不够,关键是这种赶路方式太招摇了,几乎是把自身完全落到了明处,还容易挨炮,当然,最关键的是,超载了。闻言,陆谨说道:「这次去辽东的人手不少,异人的赶路方式不实用,其他门派怎麽去的,我不清楚,反正我们四家,是包船去的,张师兄,要不,咱们也包个船吧,随水而下,沿途,还能欣赏一下风景!」「包船的话,没门道太麻烦,这次咱们是偷偷去,不能用门派的资源,乾脆就坐火车吧!」张之维说道。陆谨说道:「张师兄,坐火车不太好吧,人多眼杂不说,倭寇还掌控着南满铁路,坐火车的话,无疑是自投罗网吧!」南满铁路原属于红毛所建的中东铁路南下支线,后来红毛败于倭寇之手,这段铁路也被倭寇占据了。「怕什麽,敌在明,我在暗,我们就坐火车,光明正大的过去!」张之维笑道。「那行,我们现在去买票,连夜出发!」陆谨说道,在没做决定去之前,这小子磨磨唧唧,决定去之后,他又开始急不可耐了。「你看你,又急!」张之维笑道:「酒一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去之前,咱们不得搞身行头啊?忘了我之前给伱说的事吗?」陆谨一听,瞬间想起张之维之前让他准备几件西装,当即反应过来:「可这东西得定做啊,而且,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怕是有些来不及啊!」张之维说道:「无碍,直接买成品就是,不用搞的那么正式。」「什麽行头?」吕慈听的有些懵,脑洞大开,猜测道:「是夜行衣吗?这个可以有,穿着行事方便!」「…………」张之维无语,吕慈果然是个脑子里长肌肉的莽夫。「是西装!」陆谨指了指自己:「就这身行头?」吕慈顿时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们要穿的像个假洋鬼子?」「什麽叫假洋鬼子?大清已经亡了,你的思想能不能进步一点?就算不穿西装,你也可以穿中山装嘛,天天穿着一身破马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前朝的遗老遗少呢!」被说是假洋鬼子,陆谨就不乐意了,批判起吕慈的打扮来。吕慈顿时不服气了:「爱哭鬼,你说谁是遗老遗少?」「刺猬,说的就是你!」两人对视一眼,仿佛有闪电在交织。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人,张之维有些头疼,咋早不知道这两人还是冤家来着。张之维来到两人中间,一手揽住一人。「好了好了,冷静点冷静点,行事需要,其实无论是马褂还是西服,都只是衣服而已。」「不过我们要去的地方是辽东,是被倭寇和红毛控制的地盘,统一穿西服比较方便做事。」「不然,老陆穿西服,二璧穿马褂,我穿道袍,胖子穿童装,这走在一起,多别扭啊!」「只怕还没开始搞事,就被那些投靠倭寇的二鬼子处处为难了。」吕慈一听,当即就没意见了:「张师兄说的有理,一切听张师兄的!」这时,王蔼弱弱的说道:「我穿的不是童装,这是红马褂!」张之维说道:「你穿的跟个福娃一样,不是童装也没差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样子,怎麽去追关石花啊,和老陆学学啊!」王蔼偷偷看了眼陆谨的脸,心里暗道,这也学不来啊!随后,几人来到省城中心大街的洋人服装店。推门进入,因为是专卖洋人衣服的,所以这个服装店的装修偏西式,左边靠墙是一排正装,中央是衬衣丶裤子丶马甲和领带等事物,右侧有一双双放在玻璃柜里的皮鞋丶皮靴。「出去,这里没有……」一名穿白衬衣丶灰马甲的男性店员看到身穿道袍的张之维,还以为他是来化缘的,就想将其轰出去。但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张之维身后,西装革履,翩翩贵公子般的陆谨,顿时就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料想这个身材高大的道士,可能是那位贵公子的保镖之类的角色。男性店员迎了过来,面向陆谨,点头哈腰,礼貌发问:「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麽?」陆谨看向张之维。张之维道:「你来挑,你毕竟专业!」「那行!」陆谨当即和店员交谈了起来,之前在路上,陆谨就已经了解了三人的尺码,所以挑起衣服来,心里也有数。在陆谨挑衣服的时候,吕慈走到张之维身边,小声道:「张师兄,那个店员开始看到你我的着装,有点狗眼看人低啊,要不要教训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没必要,这就是换装的意义嘛!」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对外人的看法并不在意,只要别影响到他。陆谨对穿搭还是很在行的,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帮众人选好了西服。「那里有试衣间,大家快换上试试,看合不合适!」陆谨一脸笑容道,这个年代,穿西装的很少,特别异人圈还是一个相对传统的圈子。所以他绝对算是个标新立异的家伙,经常受到吕慈这种人的嘲讽,说他是假洋鬼子。现在看到自己的偶像张之维,自己的发小兼对手的吕慈也要穿上西装,说不兴奋是假的。几人接过西装,去了试衣间。片刻后,吕慈和王蔼率先走出来。吕慈一身西装堪称笔挺,脚上皮鞋也没有半点灰,亮的可以照出人脸,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就算和陆谨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若陆谨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那吕慈就是桀骜不驯的贵公子。可王蔼的形貌就让人不敢恭维了,西装倒是笔挺,但腆着肚子,给人一种有些滑稽的感觉。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是直接买的成品,不是订做的,穿在身上,有些不合身是很正常的。不过,即便如此,也比王蔼之前穿着像福娃的那套童装来得合适。「不错不错,看起来比之前顺眼多了!」陆谨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吕慈和王蔼则是觉得有些别扭,毕竟宽松的马褂穿习惯了,突然穿这种合身的衣服,有种束缚感。但紧接着,他们就愣住了。只见试衣间门打开,张之维走了出来,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头整齐的黑发,披散下来,别在脑后。一身黑色的西装,线条坚硬,一米九的身高,挺拔无比,雄姿英发,完全没有之前穿道袍的那股混不吝的样子。「整理了下发型,如何?」张之维笑道。「张……张师兄!」陆谨瞪大了眼睛,「判若两人啊,若是在外面遇到,我说不定都不敢认你!」吕慈也感叹道:「太帅了!」王蔼没说话,只是悄悄垫了垫脚,用自己的肩膀,去对了下张之维的肩膀。「行头搞定,结帐,走人!」张之维一挥手,率先走出服装店,吕慈王蔼紧随其后。「啊……结……结帐……呢?」留在店里的陆谨一脸呆滞。「这位先生,还请结一下帐,一共是……」(本章完) 第154章 教父版张之维,你哪条道上的 离开服装店,几人走在大街上。走在最前方的张之维,穿着黑色的西装,一米九的身形挺拔无比,黑发如瀑,手里按着一柄黑色的东风大剑,大星似的眼睛能烫到人似的。一路上,走在他前方的人,无论是洋人,还是本地的乡绅,亦或是其他什麽人,都感觉如芒在背,齐齐让开一条道路,不敢走在张之维的面前。而之所以有这个效果,倒不是张之维刻意在发散自己的气机,震慑他人,仅仅是因为换了身衣服,把梳成髻的头发放了下来,经常眯着的眼睛睁开了罢了。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还真不假,没其他改变,只是换了身行头,气场就有了云泥之差。而在他后面,吕慈和陆谨一左一右的跟着,就跟那左右护法一样,两人的气场,那也是不可小觑,单独拎出来,说是一条街最靓的仔也不为过,但和张之维站一起,完全被碾压。这个被压,倒不是说张之维比他们帅,单论外貌,无论是吕慈还是陆谨,那都要比张之维更符合大众的审美。但有些人,就是能让人忽视他的外貌,张之维便是这样的人,当然了,张之维实际上也不丑,只是平常有些随意,不修边幅罢了。至于王蔼,背着个小包袱,亦步亦趋的跟在三位大佬后面,说是小跟班,都有些勉强了,反正半点也看不出来,这家伙在未来会登临十佬。去火车站的路上,陆谨时不时幽怨的看一眼张之维,刚才在服装店,他真是破费了,出门从家里带的点零花钱,基本都栽进去了。陆家虽是巨富之家,但这个年代,没有行动支付,再有钱,也很难变现,他身上的大洋已经见底了,至于银票,他哪知道这次龙虎山之行,会跑到辽东去,所以,根本没准备。陆谨是个谨慎的性格:「张师兄,刺猬,咱们还有钱吗?别到时候买火车票的钱都没有了吧!」张之维看了一眼陆谨:「你没钱了啦?」陆谨说道:「还有点,但不多,要买火车票的话,估计只能买三等座了!」张之维看向吕慈:「二璧,你呢?」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出门,从不带钱!」陆谨眼睛一瞪:「刺猬,你是怎麽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的?」「没带也不要紧,我……」张之维正要说,他上次烧了一个土匪窝,颇有家资。就见吕慈一把揽住王蔼,笑道:「我有胖子,还带什麽钱?胖子,给爱哭鬼看看实力!」然后便见王蔼极其豪横的掏出一沓银票,都是通用银票,在各地钱庄都能兑换,保守估计上万大洋没得跑。陆谨:「…………」张之维:「…………」好小子,难怪伱小子未来能当十佬,你的能力是钞能力是吧。「胖子,王伯得多疼你啊,竟然让你随身带这麽多钱?」陆谨简直惊掉下巴,与王蔼一比,他这个陆家大少,简直穷酸。王蔼把银票塞回兜里,笑道:「我爹怎麽可能给我这麽多钱,都是我太爷给的,说是用来防身,嘿嘿嘿……」「你太爷可真疼你啊!」陆谨酸溜溜的说道。看来王家太爷疼孙子是有传统的,后世的王蔼当太爷以后,也把孙子宠的跟什麽一样,张之维心道。随后,几人来到火车站。途中,王蔼花大价钱,买了一大包各种精美小吃,沉甸甸的一袋,背在背后,让他真成了小跟班了。到了火车站,便到了买票环节,张之维上次坐火车,还是和师父一起,那时候,师父坐在贵宾区,他去买票,但这次,就轮到他坐贵宾区,小弟去买票了。片刻后,王蔼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四张特等座的票,还带卧铺的那种。「多少钱?」张之维问。王蔼嘴里拿着块点心吃着,听到张之维的问话,连忙咽了下去,说道:「刚光顾着吃东西去了,没注意!」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豪横!」没多久,火车到站。各个车厢的人依次排队上车。因为是特等座的原因,张之维这边是不用排队的,甚至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帮忙搬运行李。王蔼将他那一大包吃食丢给接待人员,至于张之维的包裹和几把桃木剑,他则是贴身保管。王蔼可不傻,其他东西,丢了就丢了,但张之维让他保管的东西,可不能丢。张之维率先走进车厢。其实,在他朝车厢走过去的时候,有几个身穿西服,头戴礼帽,手持手杖的鬼佬也想上车。但一看到张之维,这几个鬼佬就立刻止步了,甚至微微躬身低头,做出一副极具绅士风度的样子。对此,张之维并没过多关注,倒是陆谨吕慈王蔼看在眼里。吕慈心道:「这就是张师兄说的换身行头的意义吗?刚才这种状况,若是我们还穿着道袍和马褂,指不定得节外生枝不可,真不愧是张师兄,不仅实力强,做事也很周到,唉,如此完美的一个人,要是我吕家兄弟,那该多好啊!!」吕慈对张之维越发佩服了。见张之维走进车厢,吕慈也连忙跟上。相比较张之维上次坐的二等车厢,特等车厢要高级的多,设备华丽,地下铺有地毯,车厢一端有化妆室,另一端是一个厕所。座位还宽大,是用鹅绒铺的,一坐下去,周身密贴,软绵绵的,比沙发都舒服。张之维靠坐在鹅绒躺椅上,环顾四周,这节车厢里的乘客,看起来都是非富即贵。有几个甚至还带着保镖,这些保镖腰间鼓鼓囊囊,八成是带着家伙。其中有两个冒似是保镖头领的人,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有些微弱的炁,应该是异人,只不过实力不强。在看到张之维一行人进车厢的时候,这几个保镖都不约而同的把手放到了腰上,一副随时要掏家伙的样子。而这个变故,别说是张之维,就连胖子王蔼都察觉到了。局势顿时一紧。陆谨浑身绷成一根弦,逆生状态蓄势待发。王蔼默默拿出了王家主留给他防身的神涂画卷。吕慈则是摊开手,如意劲掌中凝而不发,但凡这几个保镖有一点掏枪的意图,他就要发劲,把这一车厢人全部震死。这对吕慈来说,不是什麽难事,他所修炼的如意劲就擅长这个,对实力弱于自己的存在,拥有几乎是碾压般割草的能力。其实,不怪吕慈等人如此紧张,异人虽然实力强,但依然是血肉之躯,要是来不及闪躲,挨了一枪,那也是九死一生。特别是这群保镖里,还有两个异人,这就更不能不防了。不过,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鹅绒躺椅上,伸手压了压,示意吕慈等人不要激动。他自信能hold住全场,就算对面的人来一轮掏枪齐射,他也能像火云邪神一般,直接全部给接了。「不要搞的这麽紧张,几把玩具一样的破手枪而已,淡定,淡定!」毕竟是要去辽东的,这麽几把破手枪就草木皆兵,等见了飞机大炮,还不得当场吓尿?说罢,张之维环视全场,本来微微眯着的眼睛开阖,一双大星似的眸子,看向那几个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盯在这几人脸上,火辣辣的像刀片在刮一样。这种感觉,那些普通人可能感受的还不真切,但保镖中的那两个异人,却已经是寒蝉若禁。他们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寒意从尾椎骨冒起,一路沿着脊柱往上,在脑中炸开,头皮发麻。他们有种直觉,但凡有一点轻举妄动,他们会死的很惨。张之维似笑非笑:「喂,枪是很好用,但这麽几把,有个屁用啊,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你们哪个道上的?」面对张之维近乎无礼的发问,这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大人物,非但没有斥责,反倒哆哆嗦嗦,很配合的说道:「我们不是混道上的,我是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您叫我小刘就好!」这位小刘其实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他把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微微低着头,一脸谦卑,指着其他几个人,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永久实业的副总,这位是兴盛纺织厂的厂长,我们都是商人,这些都是我们的保镖!」张之维点了点头:「哦,你们几个原来是商人啊,商人以和为贵,那我们上个车,舞刀弄枪的干什麽?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遇到什麽悍匪了呢!」那位上海大风制造厂的厂长刘哲露出谄媚的笑:「抱歉抱歉,防身,都是用来防身的!」「防身?」张之维歪头:「你的意思是,我们几个看起来像坏人?」「……」这位厂长看了眼张之维,只见他歪着头,一张脸痞气十足,笑容怎麽看怎麽凶恶,哪像个好人?旁边那个刺猬头,在狞笑好不好,那一双眼睛就差能杀人了,你们才是悍匪啊!至于那个看起来喜庆的胖子,正微微低着头,车厢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像是给他铺上了一层阴影,给人一种让人骨子里一寒的阴险之感,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只有窗边那个头发梳的顺溜的白发小哥,即便是严阵以待,却也一脸正气,看起来像是个好人。当然,想是这麽想,但说肯定不能这麽说。「没有没有,几位怎麽可能像坏人呢?是我等鲁莽了啊!」这位小刘厂长盯着陆谨,嘴里嘚啵嘚啵不停的说道:「坏人哪像几位这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器宇不凡,仪表堂堂,温文尔雅,才貌双全……」一直盯着老陆说……指桑骂槐是吧……张之维指尖勾动东风大剑,在手上转了几圈,随意以剑杵地,发出「砰」的一声,道:「溜须拍马,社会的风气都被你们给带坏了,对了,你们这些上海的富商,没事跑东北去做什麽?不知道那边很乱啊?」那个厂长连忙说道:「这个世道,哪有不乱的地方啊,我们是去东北投资的!」「投资?投什麽资,在哪投资?」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给谁投资呢?」(本章完) 第155章 本家那位张大帅的手笔 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几个人富商,询问他们是给谁投资。现在东北那块地,倭寇盘踞辽东,势力辐射整个东北,局势波云诡谲,去那里投资,那不是给倭寇投资吗?但凡这几个人是发国难财的奸商,他就要施展神格面具的神通,双眼冒火,将他们付之一炬。面对张之维的提问,这几人不敢不答。「我们是去建厂的,是去奉天建厂,给张大帅投资!」奉天……张大帅……张之维有妄破神眼,知道这几人没有说谎,便稍微收敛了一点气机。那股直扑面门,几乎是择人而噬的恶意稍稍减退,对面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背上全身冷汗,只觉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投资做什麽?」张之维问。那位自称是小刘的中年厂长,把帽子叩在胸前,低头笑道:「投资办纺织厂,糖厂,铁矿,教育等,各方面都有点都有点!」「这麽多?」张之维把抵在地上的东风大剑放到躺椅上,道:「商人无利不早起,怎麽想去奉天搞这些?不知道那里规矩多?」小刘厂长道:「知道知道,但这次不一样,这次张大帅给了很多优惠政策,并且,这些项目都是张大帅牵头的,一路开绿灯,没人敢为难。」「并且,听说大帅还要开展重工业,已经在和洋人那边的公司在谈了,准备将奉天军械厂扩建,开建枪丶炮丶炮弹三厂……」在张之维的恐吓之下,这个小刘厂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倒豆子般,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听了这位厂长所言,张之维若有所思。得益于「闯关东」带来的大量人口,东北那边,在这个阶段,有一个飞速发展期,至于那所谓的重工业,后来人们最津乐道的东三省兵工厂便是由此诞生。「倒是有魄力,不过,姓张的才接手三省的破烂摊子,他哪来的钱来大刀阔斧的搞这些?」张之维问。姓张的……一脸冷汗的小刘厂长顿了顿,强行咽下一口唾沫,道:「是……是从东瀛人那边……借……贷……贷款,对,贷款!」贷款……张之维笑了笑,他可是知道的,自己这位本家可是个浑人,说是贷款,是借,但其实是空手套白狼,从来没想还过。不过,老话说的好,出来混,都是要还的。更何况倭寇如狼,红毛如虎。与他们搞这些,无疑是与虎狼谋皮,稍有不慎,就会翻车的!张之维正思考着,一个身穿乘务制服,脖子上挂着一个长条盒子的人走进车厢。刚一踏进来,他就有一种沉闷至极的感觉,背上像是背上了千斤重物,压得他腿打颤。思绪被打断,张之维眼睛微眯,大星似的眸子隐藏,收敛了刀锋般尖锐的气机。既然不是直接投资倭寇,他也就懒得动手了。张之维这个大哥一收敛,陆谨那宛如紧绷的弓弦般的状态也取消了,汇聚于上丹田,即将开启逆生状态的炁,重新流回下丹田。吕慈则是收回了在掌心流转,蓄势待发,打算震死这一车厢人的如意劲。至于王蔼,则是把神涂画卷塞了回去,拿出了几个糕点大啃了起来,吃点东西压压惊。顿时之间,车厢里紧张的气氛骤然一松。大起大落之下,之前那几个本来想掏枪的保镖,腿一软,一屁股坐回座椅,心有馀悸的大口喘息,浑身像是刚在水里泡过的一样,一身的冷汗。至于那几个富商,也是都瘫坐在鹅绒椅上,浑身软趴趴的,脊背生寒,满头都是细密的汗珠。倒是最后进来的那个乘务员,因为一进来就结束了,所以感触不深。刚才那一瞬间的压抑,被他当成了身体不适。他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众人,怎麽这反应,遇到鬼了?最后,他找到了这群人中看起来最正常,也最高大的那个。「这位先生,头等座有免费的香菸供应,您需要吗?」乘务员把挂在胸前的盒子给张之维看。原来,这是个小型烟柜,里面摆放着各色的香菸。张之维扫了一眼,这些装香菸的盒子,和一百年后的差不多,只不过盒子上的图案都很土嗨。虽然张之维不抽菸,但既然是白给的,不要白不要,说不定到了辽东能用上,香菸开道嘛。在盒子里挑挑拣拣的一阵,张之维看到了一包盒子上写着Pirate,还画着一副鬼佬持刀图案的香菸,说道:「就这个吧,海盗香菸!」「嘿,这位先生您眼光真好,这烟可是翘货,很多大文豪都好这一口呢,不过啊……这烟可不是什麽海盗香菸,这叫『老刀牌』香菸,因为这个烟的盒子上有一个洋人拿刀的图案,所以被称为『老刀牌』。」乘务员一边笑着解释,一边把烟递给张之维。「是吗?」张之维拿着「老刀牌」香菸看了看,指着上面的Pirate说道:「刀只是图案,这串字母在洋文里的意思就是海盗,不过,你愿意叫『老刀牌』,那就叫『老刀牌』吧!」张之维当然知道这烟叫「老刀牌」,他甚至还知道,这烟在建国后,会被收归国有,改名为「劳动牌」,最后在九几年停产。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现在,相较于老刀牌的名称,张之维更愿意叫它本来的名字——海盗香菸。毕竟制造它的人本来就是一群海盗嘛。「这还是先生您洋气,知识渊博,我这种哪懂洋文啊?大家都叫他老刀牌,我也叫他老刀牌了。」乘务员笑道。随后,他又去给其他人分发香菸。见张之维拿了包海盗牌香菸,陆谨,吕慈,王蔼上人也各拿了一包。很快,火车开动,喷吐着蒸汽,如长龙奔驰在铁轨上,带起的疾风中卷着无数的野花野草。火车沿着山势上行,张之维靠坐在躺椅上假寐,实际则是又开始了打磨性命。陆谨和吕慈则是在一番眼神交流后,很有默契的把守夜大事交给了王蔼,两人也开始打坐修行起来。都是知根知底的发小,虽然王蔼看起来像个什麽都不懂,只会坏事的傻叉。但他要真是个傻叉,吕慈也不会拖着他来辽东了。这小子,可能会在关石花身上犯糊涂出丑,但其他时候,可是阴的一批。所以,陆谨和吕慈也放心把后背托付给王蔼,让他来守夜。只见王蔼一脸憨厚。在鼓鼓囊囊的包裹里翻找了一会儿,取出了一堆桂花糕,又取出了一副画卷,一支画笔。然后,一边吃着桂花糕,一边悠闲地在画卷上涂涂画画。他画的是小人,有些丑陋不堪,像是一个刚学画画的孩童画的一样抽象。但无人看见的是,他每画一个诡异抽象的小人,这个小人就会从画卷跳出来,化作一团肉眼难见的黑气。此刻,正值深夜,蒸汽火车哐当哐当的开动着,锅炉燃烧,冒出腾腾蒸汽的同时,也带出了大量的煤灰,这些煤灰溢散在空气中。而王蔼画出的那些小人,就隐藏在煤灰里面,它们有些爬出车窗,来到车顶,有些则来到其他车厢警戒,环顾四周。还有些则沿着车窗,在车厢里乱爬,伸出头,挨个打量每一个人,偷听他们的谈话,确定其是否具有危险性。只听得先前被张之维吓破胆的那几个富商在商量事情。不过,或许是知道张之维一行人本领高强的缘故,他们没有说话交流,而拿出一张纸,通过写字来交流情况。一人写道:「要不,咱们下一站下车吧,换个车厢,那几个年轻人太可怕了,特别是最高的那个,我去年看的钱塘江浪潮,都没他给的压迫感足啊,只怕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啊!」「我也觉得该换,刚我保镖给我说,这几个人都是本领高强之辈,一旦动手,他甚至可能都来不及开枪,就会被杀死,我那保镖的本事,你们也是见过的,是个异人,几十人近不了身,他都这麽说了,那还有假?一想到这等强人就在不远处,我就发憷啊!」「都怪你老刘,我都说了包一个车厢,伱偏偏说不用,还说能坐特等车厢的,都是非富即贵,我们可以结交一下,扩展一下人脉,朋友多了好办事,结果你瞧瞧,这都是什麽事啊,差点命都没了!」「对对对,老刘,这事你做的不地道,我们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还是赶快换车厢吧!」那位老刘厂长写道:「其实也不能这麽说,从这那几人的打扮和气质上来看,绝对是非富即贵,甚至可能在异人圈里都很有地位,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主要还是几个保镖不开眼,伸手摸枪触怒了他们,若是正常情况,不说结交上,起码不会交恶。」「那现在怎麽办,我们要换车嘛?」老刘厂长沉吟片刻,写道:「大可不必,看他们的样子,多半也是去东北的,刚才他们没对我们动手,估计之后也不会,我们就跟着一路,安全有保障!」「也去东北,也是去投靠大帅的?」又一个人写道。「应该不是,你们没听到吗,之前他称呼大帅为姓张的,估计不是一道人,所以接下来,我们要谨言慎行,别惹得他们不快,等到了奉天,去向大帅汇报一下此事,看大帅能不能知道这些人的底细!」老刘厂长拿着钢笔,沙沙的写着。但他看不见的是,在他写字的时候,一个肉眼看不见的扭曲人影,在把头埋低,几乎是贴到了他的纸上。(本章完) 第156章 张之维,嚣张的张 火车穿过幽长的隧道,巨大的轰鸣在回荡中化作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昏黄的光亮映着中,王蔼收起画笔,起身走几步,来到张之维的座椅旁。正要出声叫醒张之维,张之维就已经睁开了眼,看向了他:「有什麽状况?」张之维是知道王蔼守夜的,也知道王蔼放出去了很多画灵监察四周。但自身的身家性命,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即便是入定修行,他也分出了一部分心神观察四周。不过,因为只是分心探查的缘故,并不能巨细无遗的洞察周围情况,除非有人对他流露出敌意,或者发起了袭击,他才会警醒。所以,那帮富商私下用纸张进行的讨论,张之维并不知情。「张师兄,有情况!」王蔼当即将探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张之维。而在王蔼给张之维汇报事情的时候,陆谨和吕慈也相继醒来。火车哐当作响,他们也无法进行深层次的入定,见有情况,也都凑了过来,跟着听了起来。听完,吕慈脸色一狠,伸出手掌,在脖子前一抹:「张师兄,我用如意劲把这些二鬼子给干了吧!」王蔼也咧着嘴,小声说道:「我也可以的,我的画灵已经全部爬上了他们的背,只要张师兄一声令下,立刻就要了他们的命!」陆谨则是面色凝重,没有说话,显然是同意了吕慈的做法。老陆虽说一身正气,但绝不是圣母,还是分得清情况的,他们要去对付倭寇,本来就很危险,若是半途还有军阀捣乱,那不更危险了吗?张之维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看吕慈和陆谨,说道:「杀他们没什麽意义,以你俩那张狂的性格,去了辽东,能藏的住?说不定还没轮到这几个人去打小报告,各方势力都注意到你们了。」闻言,陆谨和吕慈顿时虚眼看着他。「张师兄,你是在说伱自己吧!」吕慈说道。「就是,还说我们张狂呢,你也不想想先前自己那嚣张样,和你一比,我们简直人畜无害啊!」陆谨附和道。「是吗?我明明已经很收敛了!」张之维看向王蔼:「胖子,你来说句公道话!」王蔼张了张口:「那个我……」吕慈捏着拳头,提醒道:「胖子,要公道啊!」陆谨也一脸核善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王蔼纠结了一下,两方都惹不起啊,最后,他折中了一下,回答道:「张师兄先前确实不是很嚣张,但还可以再收敛一下!」三人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放过了他。「张师兄,那咱们就不管那几个人了,就这麽让他们去打报告?」吕慈有些不甘心的说道。他还是想搞死那几个富商,虽然张之维说的不错,以他们这个小队刚的一批的性格,暴露是迟早的事,但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啊。这小子杀心很重啊……张之维想了想,解释道:「二璧,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这次去东北对付倭寇,是背着家里人去的,没有高家这种本土的地头蛇势力作掩护,一切都只能靠自己。」「而在东北,除了各方的异人势力外,主要的两股势力是军阀和倭寇,可能还有一部分红毛鬼,但可以忽略不计,如果我们同时与军阀和倭寇杠上,我倒是不怕,但你们我可就很难保证了。」「当前这些富商,是受军阀之邀,去奉天投资的。我们若杀了他们,就是倭寇还没见到,先和军阀杠上了,而且是无法缓和的那种,这有悖我们的初衷。」「所以,我刚才想了一下,与其杀了他们,和军阀彻底交恶,不如操作一下,让他们带点消息过去,藉此试试这位东北的这位本家的态度。」闻言,陆谨说道:「张师兄,若我没记错的话,你的这位东北本家,是被倭寇扶持起来的,他们一条裤子的,去试探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吕慈也说道:「是啊,之前那群富商不是说了吗?这位东北王搞建设的钱都是找倭寇贷款的呢,这关系都可以称得上蜜里调油了吧!」这时,王蔼却摸着下巴,低声说道:「也不一定是蜜里调油,更有可能是各怀鬼胎,我倒觉得试探一下也行。不需要他给什麽帮助,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行动就会顺畅很多。」「毕竟倭寇只是占据了辽东那一角,势力是通过军阀辐射整个东北。」「要是军阀的人对倭寇阳奉阴违,倭寇就当于瞎了一只眼,我们就可以藏在城里,如果军阀和倭寇一条心,那我们就只能躲进山里了。」「不过具体实施的话,得非常小心才行,我们需要有足够的本钱,不然就是自投罗网!」王蔼头头是道的分析了一下。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蔼,果然,人不可貌相,这个追关石花像猪头追燕子一样的家伙,一旦不去想些什麽儿女私情,智谋瞬间飙升,终于有了一丝后世老阴比的影子了。「胖子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可张师兄,咱们就四个人,哪来的本钱?」陆谨问。张之维还没说话,二号小迷弟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怎麽没有,我们有张师兄啊!」陆谨说道:「张师兄是厉害,但我们该怎麽展示出来呢?总不能上门演练一番手段吧!」「那胖子,你怎麽看?」张之维看向王蔼,这小子好像有些开窍了。作为小队里的小透明,突然得到老大的重视,王蔼有些受宠若惊,想了想,说道:「我们可以报出身份,我们几个四大家族的嫡系传人的身份,以及张师兄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加起来绝对够了,就算不成,那张大帅也肯定不敢为难我们,被顶尖的异人势力盯上,他会不得安生的。」作为王家的嫡系大少爷,王蔼第一个想法便是以势压人,若东北王是草根崛起,那他们四大家族就是千年的世家,而且还是异人世家,这个分量是很足的。闻言,陆谨捏了捏下巴:「这样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吕慈则是皱眉:「但我觉得有些不妥!」「刺猬,」王蔼问,「哪里不妥了?」吕慈想了下,说道:「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是觉得不妥!」这时,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笑道:「二璧之所以不妥,是因为胖子的方法,就跟低姿态求人一样,这可不行,那不成军阀走狗了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张之维竖起三根手指:「我们来东北这边只办三件事,杀倭寇,杀倭寇,还是他妈的杀倭寇。」「可不是陪几个破烂军阀动脑筋,玩心眼子的,至于如何和军阀那边接触?」「我的意见是,消息带到,但不刻意去接触,俗话说的好,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我们替他解决要抢占他榻卧之地的人,他不应该上赶着来拜访我,感谢我们吗?我们上赶着去找他,不平白低一头吗?」张之维说完,陆谨说道:「可张师兄,要他来拜访,必须像胖子说的那样,展现自身实力才行,我们该怎麽展现?」张之维露出带有一丝恶意的笑容:「老陆啊,展现实力你都不会,你以后在异人界怎麽吃饭啊?」陆谨一愣,脑子没转过来弯。吕慈却反应了过来,狞笑道:「那张师兄,我们先杀谁?」张之维拿起东风大剑,杵了杵车厢地面:「这个!」吕慈一愣:「火车?」张之维道:「是铁路!」陆谨反应过来:「倭寇控制的铁路?张师兄难道想抢回铁路控制权?」「确实是铁路!」张之维说道:「不过控制权什麽的无所谓,我的意思是,咱们先从铁路开始干!」杀坯吕慈顿时兴奋,两眼放光道:「那我们乾脆扮成马匪,打着抢劫的旗号,从辽东的铁路开杀,一杀一铁路的倭寇,想想就刺激!」张之维:「…………」当马匪?想想是挺刺激的,这是要我去当张麻子吗?那谁当师爷?心里这麽一想,张之维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王蔼身上。不过,还没等到他思维发散,陆谨就开口说道:「刺猬你收敛点,事情没你想的那麽简单,因为我师父想让我来这历练,所以我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为了争夺这条铁路,辽东的异人们和倭寇已经交锋过很多次了。」「在那条铁路上,倭寇驻守着几千精锐,其中不乏有异人,是块难啃的骨头,我们这几个人去当马匪,无疑是以卵击石!」「精锐?」吕慈没有半点惧意,恶狠狠的笑着:「又不一定要正面冲突,我们可以游击啊,我倒想试试,这群腌臢玩意儿有多精锐?」陆谨和王蔼看向张之维,希望他劝吕慈不要鲁莽。吕慈是个很顽固的人,以前最听他哥吕仁的话,现在最听张之维的话,只有张之维能一言改变他的主意。然后,陆谨便见到张之维咧嘴一笑:「精锐?我们他妈的打的就是精锐。」张之维的话一出,吕慈狂喜。陆谨和王蔼脸色大变,他们就四个人,对面是有异人配合,还有枪,有炮,有飞机的军队这怎麽搞啊?「这……这是……真的很危险啊!」王蔼咽了口唾沫,突然就有些后悔来了,这哪是为爱冲锋了,这是万岁冲锋啊,太作死了。陆谨也说道:「是很危险啊,这段时间我三一门就在和军阀闹矛盾,对于火器的威力,我是知道一些的,单个火器不值一提,可一旦成制式,甚至有异人手持火器,那会非常危险的,更何况,倭寇的火器比军阀的更精良。」吕慈拍了拍陆谨和王蔼的肩膀:「瞧你们说的,你俩真当我不长脑子啊,打游击的话,第一次可能有奇效,后面他们有防备,那就危险了。」「可张师兄不是说试探吗?我们就试探一下啊,突然袭击,杀一波人就走,不搞第二次袭击,他们再有防备,也抓瞎啊!」「刺猬,你这麽一说的话,倒是可以试试!」陆谨仔细思忖了下,点头说道。都说缺什麽来什麽,陆谨虽然名字里有个谨慎的谨字,但他骨子里是个不安分的冒险分子,吕慈一怂恿,那怕理智上觉得不行,但他也要去试试。「可我还是觉得很冒险啊!」王蔼弱弱的说道,和陆谨吕慈不一样,他不以武力方面见长,去游击,可是把脑袋拴裤腰上。但这两个莽夫已经上头了,劝不动,他只好看向另一个莽夫:「张师兄你快说说他们啊……」没想到张之维这个莽夫真同意他的观点了。「老陆,二璧,你俩也太嚣张了,什麽情报都没有,就想扮马匪,袭击倭寇的军队?」「我都说了先试探一下嘛,你们管这叫试探?哪有一上场就王炸的啊!」张之维笑着说道。至于吕慈说的袭击军队,他还真想干,不过肯定不是扮马匪去打游击。他可是带着东风大剑的,到时候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不乾净利落?「那依张师兄所言,」吕慈头一低:「我们应该怎麽试探才不嚣张?」张之维低声说道:「铁路漫长,怎麽好作为目标呢,我们直接从源头开始,到了辽东,我先施法,一炮干了倭寇铁路公司的总部……」(本章完) 第157章 全新身份,行动代号,东风破 张之维的话,让陆谨吕慈王蔼齐齐一愣。陆谨嘬了嘬牙花子:「张师兄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麽?倭寇的铁路公司总部,那可是重中之重的地方,可比吕慈说的假扮马匪去铁路游击,击杀倭寇危险多了啊!」即便是诨号疯狗的吕慈,也觉得张之维的提议太疯狂了一点,道:「直捣黄龙的话,怕是有些冒险啊!」王蔼也说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还是刺猬的游击更靠谱一点!」果然,当你想开一扇窗户的时候,要先把门打开,王蔼现在觉得,去当马匪,去游击,挺好!「慌什麽?又不让伱们冲锋,此事,到时候看我表演就好!」张之维摩挲着手里的东风大剑:「都说了是试探,那肯定得扎疼才行,要只是在铁路上随便杀百十个倭寇兵,不痛不痒的,那算什麽,给倭寇挠痒痒?」一听这话,吕慈也不纠结了,脸上露出核善的笑:「张师兄既然有如此自信,那我吕慈便舍命陪君子了!」陆谨还是很谨慎的:「倭寇的守卫铁路的人员估计也就三千多,死一百,已经是很大的事了!」吕慈没好气道:「爱哭鬼,罗嗦什麽,你怕了吗,张师兄牵头,你就说干不干吧!」陆谨最受不得人激,瞪了吕慈一眼:「我怕个鸟,干他,干他妈的!」小胖子王蔼看了眼自己的两个发小,觉得有些牙酸,这真是上了贼船了啊。吕慈不慈,骨子里心狠手辣,是个杀坯。陆谨也只是表面谨慎,实际疯狂的很,一点就炸。至于那位本领最高的张师兄,他的张,怕不是冒姓的张,是嚣张的张吧。说好的带他来辽东讨婆娘,现在婆娘都还没见到,就要去端了倭寇的铁路公司,到时候指不定被追杀成什麽样呢……生活不易,胖子叹气,现在上了贼船,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王蔼说道:「那张师兄,你展现实力的方式,就是端平铁路公司吗?可会不会动静太大了一点,要是军阀那边会错了意,适得其反,也来围剿我们怎麽办?那我们就只能往山里躲了啊!」张之维笑道:「胖子还是谨慎的啊,我那本家能从一个马匪做到今天这个位置,绝不是傻子,当然了,为避免他糊涂,我们可以先打个招呼,让他心里有点数!」出于后世一些文献的了解,张之维对张大帅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与倭寇勾结,但在铁路和土地问题上,却是态度很强硬,不让核心利益,这也为他的死埋下的伏笔。可以说,倭寇的铁路公司,是张大帅心里的一根刺,而现在,他想去拔这根刺,那这位张大帅,于情于理,都没理由来找他麻烦。不过,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没那麽默契,或者说张大帅的手下可能没那麽默契。所以,他需要提前打个招呼,知会一声,他们心里有点数。当然了,这个知会,得以一种噱头十足,却又荒诞不羁的方式,让人初听印象深刻,但又下意识不信,等到事情发生后,才恍然惊觉。王蔼说道:「通过那群商人去打招呼吗?可就刚才那点信息,就算他们报告上去,也没什麽意义啊!」「所以需要操作一下嘛!」说着,张之维拍了拍陆谨的肩膀,说道:「老陆啊,先前你注意到没,那群富商好像看你比较顺眼,从这到东北,还有几天的路程,这样吧,趁着这段时间,你去和他们混熟一下,然后在不经意间,假装让他们发现一下咱们的『真实身份』!」「真实身份?」陆谨有些一脸呆滞:「难道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三一门,四大家族,天师府的人吗?」吕慈和王蔼看着张之维,也有些懵,不明白张之维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张之维说道:「想什麽呢,我们要是打着这几个身份去辽东,别说搞事了,只怕刚一到,就被各自的门派接走了,所以我们得搞几个新身份!」张之维扯了扯自己的西服:「你们觉得,咱们这身行头,像什麽?」陆谨说道:「什麽像什麽啊,这就普普通通的打扮啊!」吕慈说道:「像个洋鬼子!」王蔼说道:「比起洋鬼子,咱们这身打扮,更像是倭寇!」此话一出,三人目光不善的盯着他。「胖子,你怎麽骂人呢?」吕慈说。「屎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张之维说。「就是,倭寇,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有咱们这气质,咱们这风度?」陆谨捋了捋领带,说道。在三人的目光下,王蔼额角流下一滴冷汗,连忙道:「是是是,说错话,说错话了嘛,那张师兄,我们的新身份到底是啥啊!」胖子连忙转移话题。张之维道:「你不觉得穿上这身衣服,咱们就像是特工吗?」三人齐齐一呆,不约而同道。「间谍?」陆谨说。「密探?」王蔼说。「细作?」吕慈说。张之维:「…………」细作……好刺耳……怎麽越说越难听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说道:「不必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这个身份,没什麽特殊意义,只是为了让这群富商带个噱头十足,引人耳目的消息过去而已。」「当然了,这个消息也得听起来也得像那麽回事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咱们对外身份是富商,『真实身份』是毛子国安插在这边的『契卡特工』。」「作为四名艺高人胆大的特工,我们在辽东的任务,就是斩断倭寇的爪牙,摧毁倭寇的铁路公司,一雪上次兵败辽东之耻,而这次行动的代号叫『东风破』,明白了吗?」说罢,张之维看向陆谨三人。至于张之维所言的契卡特工,则是当前毛子国那边的特务组织,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克格勃的前身。其实,这种组织,倭寇那边也有,叫特高课,至于民国时期让人津津乐道的军统和中统,现在还没成立呢。再远一些的,什麽军情六处,那就太远了。所以,张之维便打算打一下契卡的幌子。打这个幌子,有两个意思。一是前些年红毛才和倭寇打过仗,还打败了,搞点破坏,合情合理,完事后,还能给红毛鬼泼点脏水。而且,辽东曾是红毛的地盘,即便后来让倭寇占领了,但这里肯定还有不少红毛势力。他这次假扮契卡特工,端掉倭寇铁路公司,无论倭寇调查结果如何,迁怒毛子是肯定的事,说不定能把真正的毛子势力拉下水,狗咬狗。二是为了让那位张大帅知道,红毛鬼和倭寇开始狗咬狗了,你该作壁上观的就作壁上观,别让你的人给我添乱。当然,如果这位大帅不瞎,能弄清一点缘由,在阳奉阴违不给倭寇办事的前提下,还能暗中提供一点便利,那再好不过。至于这事会不会传到倭寇耳朵里,张之维不担心,他们的身份是瞎编的,迄今为止,算是口嗨,没有半点证据。当然了,就算倭寇小心谨慎,听到消息后警戒起来,张之维也不怕,天上一柄剑下来,你拿什麽顶啊!简而言之,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个搅屎棍,打着毛子的旗号,来让本就波云诡谲的辽东局势,更乱一些。这里越乱,他越好行动,说不定还能给高家那边分担一下火力。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谨说道:「我明白张师兄的意思了,可我该怎麽和这些富商接触啊?」张之维说道:「不是说了吗?让你假扮富商。」陆谨一脸为难:「我身上拢共没几个钢鏰,怎麽假扮富商啊,没底气啊!」张之维一拍王蔼:「胖子,来,给老陆一点活动资金,让他豪横一点,去装大款!」王蔼也不含糊,当即掏出几张银票递于陆谨之手,嘱咐道:「老陆,你记住啊,是让你去装大款的,可不是让你去当大款的!」「说的我好像要贪墨你这点钱一样,放心,都交给我!」陆谨接过银票,塞进兜里,随后各自坐回座位打坐修行,胖子则是继续警戒。第二天清晨,陆谨见那个叫刘哲的富商去上厕所,当即也跟了过去。片刻后,两人就勾肩搭背,有说有笑了的走回了车厢。不得不说,陆谨这小子,在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很有一手,再加上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没多久就和那群富商们打成了一片,老哥老弟的称呼了起来,俨然一副无话不谈的样子。此去辽东,旅途遥远,之后的几天,几人一直在火车上度过。因为这次买的是特等座的缘故,张之维没遇到像上次那种人贩子事件,一路上,除了吃饭,基本都在修行。在第四天的时候,陆谨和那几个富商已经很熟了,甚至连带张之维等人,都和那几个富商有了点头之交。见时机到了,张之维便安排吕慈和陆谨做了一场戏,不经意间,让那个富商刘哲发现了他俩的「真实身份」。这让富商刘哲看他们的眼神有些变了,毕竟之前张之维一行人上车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这等恐怖人物,如果是他国的王牌特工,合情合理,就算不是特工,也有其他身份,反正不简单。这等人物到东北,一定要汇报给大帅,说不定是功劳一件。抱着这个想法,富商刘哲想独吞消息,所以即便知道了,也没告诉其他富商,双方也依然在很客气的交流。在第五天的时候,火车抵达奉天站,也就是那位张大帅的大本营。「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已经到站了,几位是要去滨城站的话,需要换乘一次,坐东瀛人掌控的火车前往!」特等车厢里,富商刘哲第一个起身,站到车厢门口,抱手说道,他已经迫不及待去见张大帅了。陆谨也抱手道:「就此别过!」一群富商和他们的保镖相继走后,陆谨看向张之维,低声道:「张师兄,接下来怎麽说,是在奉天休整一下,还是直接换乘倭寇的火车,去他们的滨城?」「舟车劳顿,还是休整一下吧,去吃点好吃的!」王蔼咽了口唾沫,提议道,火车上的食物他真是吃够了。而在他旁边,吕慈瞪着眼睛,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挂着太阳旗的火车。这就是我父兄要面对的东西吗……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倭寇就在面前,哪能吃的下,我建议直捣黄龙!」张之维也眯着眼睛,看着那辆火车,笑道:好,那咱们就直接去滨城,走,下车换乘,咱们试试这倭寇的火车,利索不利索!」「那我先试试!」吕慈说着,手缓缓放在车厢璧上,微微用力,如意劲脉动而出。不远处,一个身穿屎黄色军装的人,从高挂太阳旗的火车里走出来,顿时一个踉跄。(本章完) 第158章 吕慈不慈,陆谨的底线 东北,奉天。奉天站是个大站,并排几座站台,长长的站台一眼望不到头,顶棚上悬挂着「奉天」站牌。站台上,围满了人,人潮汹涌,窗户前,挤满了叫卖的小贩,还有不少上车的人丶下车的人,挤在一起,那真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全是人头,哄吵的厉害,满是人间烟火气。绿皮的火车头突突突直冒黑烟,张之维一行人走出车厢,阳光猛烈地挥洒下来。张之维看向那个身穿屎黄色军服,在站台上踉踉跄跄的倭寇军人,扭头对吕慈说道:「二璧,下手很克制嘛!」吕慈咧嘴一笑:「小不忍则乱大谋嘛,这我还是懂的!」王蔼阴测测的一笑:「多久能死?」吕慈笑道:「大概一周吧,我刚用如意劲震坏了他的两颗肾,那里的感官本就不发达,再加上我下手很轻的缘故,他全程不会感觉到疼痛,最多有点虚,等三天之后,才会有明显痛感,不过那时候,就晚了,药石无医,还会死的很难看!」「有多难看?」陆谨有些好奇道。吕慈冷酷一笑:「双肾会慢慢的腐烂,然后伤势一点一点扩散到外部表皮神经,最后痛苦而死!」这便是如意劲的基础用法,伤人内脏,剧情里张楚岚曾不用金光咒吃了一记如意劲,起初他还以为没什麽大碍,但后来一运功,就会狂吐血,过了好久才痊愈。吕慈对如意劲的掌控,可比剧情里伤张楚岚的那几个吕家人高多了。对付这种半点修为都没有的普通人,他可以控制如意劲如丝线般,通过人体细微的毛孔穿透进内脏深处,而且表面不留下一点痕迹。「卧槽,刺猬,还是你狠啊!」陆谨惊叹了一声,又道:「那咱们待会儿换乘倭寇的火车,你可以大展拳脚,一直耍阴招,让那一火车的倭寇,全部都双肾坏死,尿血而亡!」「唉,老陆,转性了?你这次说法,还真是深得我心啊!」吕慈一把勾住陆谨的肩,一副吾道不孤的样子。后面,张之维和王蔼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两冤家现在居然狼狈为奸起来了……张之维有些诧异道:「陆谨这小子也是个狠人啊!」王蔼也有些吃惊道:「我也没想到,我还以为刚才那个要阴死火车上的倭寇的提议,会是刺猬提出来呢,然后陆谨会阻止,说不是所有倭寇都是坏的,不能这麽无差别的乱杀之类的话呢!」张之维看向王蔼:「陆谨以前说过类似的话吗?」王蔼说道:「没有,但我以为他会!」张之维道:「老陆还是拎得清的,但二璧看起来有些亢奋啊!」王蔼点头,深以为然道:「刺猬确实有些兴奋了,张师兄,伱可得盯紧了,这可是倭寇的大本营啊!」「放心,有我在,出不了事!」张之维笑了笑,大步向前。后面,王蔼背着包袱,亦步亦趋的跟着,心里吐槽,有你在,感觉迟早要出大事啊。随后,张之维一行人在奉天站买了去滨城的火车票。滨城,算是倭寇控制的铁路的终点站。同时那里也算得上是倭寇在辽东这边的大本营。张之维决定端掉的倭寇铁路公司总部便在那里。倭寇的铁路公司,虽然名字叫铁路公司,但它所涉及到的业务却是很广。除了经营铁路外,还设有船舶修造业丶煤矿丶铁矿丶其它金属矿丶制油业丶制铁业丶邮电业等企事业。并开办旅馆丶饭店丶澡堂一类服务业。不仅如此,除了上述这些经济机构外,内部还设置有行政机构丶文化机关丶学校等。总得来说,如果狮子口那边,是倭寇在辽东的军事重心。那滨城的铁路公司,就是倭寇在辽东的经济文化中心。但今天,张之维决定炸毁它,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嚣张,不可谓不疯狂。若张之维是跟随天师府的长辈前来辽东支援高家,提出要炸铁路公司的想法,只怕刚说出口,就会被无情镇压。当然了,以张之维的实力,被镇压不太可能,更有可能的是,天师直接领回家关禁闭。也亏他的队友是杀坯吕慈,莽夫陆谨,两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愿意跟他闯一闯,换做其他人,早就散夥了,而王蔼,算是打着为爱冲锋的旗号,半推半就过来的。至于这次辽东事件的起因,高家要阻击倭寇的什麽阴谋,张之维却是不清楚。在出发来辽东之前,张之维也问过陆谨,吕慈和王蔼,他们同样也不清楚。这种大型行动的行动内容,是重中之重,别说他们这种留守人员了。就是很多前往辽东的战斗人员都不清楚,具体的细节,只有各方势力的当家人,以及带队前往辽东的领队才知晓。对此,张之维表示理解,若他们这些留守人员都知道了,那还有什麽保密可言?这不就等于和倭寇名牌了吗,要知道,倭寇那边可是有专门的情报组织特高课的。在正常的世界里,这个组织里是一些训练有素的特工,但在一人世界里,张之维觉得,里面的人员,八成都是忍者之类的异人。……………………张之维等人买完票,在奉天站的繁华贵宾室坐了一会儿,通往滨城的火车进站了。一个身穿乘务制服的人敲了敲门,走进贵宾室,九十度鞠了个躬,一脸职业化的笑容,道:「几位先生,火车已经进站了,还请跟我来,我带你的去各自的位置。」服务态度一流啊,是倭寇那边的传统……张之维起身说道:「走吧,让我们来试吧试吧这火车!」在他后面,吕慈掌中一缕紫光浮现,就要迸发出去。陆谨连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的如意劲打散了。吕慈眼睛一瞪,低声道:「爱哭鬼,我们先前的默契了?」陆谨低声解释:「别搞错目标了,此人字正腔圆,一看就是自己人!」「谁跟他是自己人,没有搞错目标,这种在倭寇手下办事的二鬼子,死不足惜!」吕慈低声说道。「人家只是一个乘务员,讨生活的而已,又不是什麽卖国贼,和外面的火车上的那些乘务员没什麽两样,别妄造杀孽!」陆谨扯着吕慈的手说道。王蔼默默看戏,没有搭话。这时,张之维倒转回来,一手勾住一人的肩膀,推着两人往前走,同时传音说道:「二璧,你看你,又急,这是辽东倭寇的大本营,倭寇满地走,这种在倭寇手下讨生活的,没有八千也有一万,你和他们较什麽劲,保存体力,待会说不定会有一场恶战!」「张师兄,我明白了!」张之维发话,吕慈立刻收手,散去如意劲,乖乖上车。那个乘务员还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正殷勤的帮王蔼提东西。一行人走上火车。相较于之前坐的那辆火车,倭寇的这辆火车更新些,外表也更时尚,车头为蓝色,车身为淡绿色加纯白色彩带,共六节车厢。因为这个时代的火车,以煤作燃料,车厢越靠前煤灰越重。王蔼买的是特等座,所以他们上的是最后的第六节车厢。在上车时,张之维往前面的车厢瞥了一眼,发现即便是三等座,也配有沙发软椅,比国民火车的硬板凳好。至于头等座,那就更豪华了,流线型的尾车装有大玻璃窗,有极好的视野,车厢里铺着丝绸,还配有书架丶桌子,乘客可以在旅途中写信丶看书,也可以下棋。「设施很豪华啊,比国民政府的火车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啊,胖子,多少钱?」张之维笑道。「没注意,但好像比国民政府的火车要贵一些!」王蔼满不在意的说道,作为王家大宝贝,他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钱。不过既然张之维问了起来,王蔼便转头找乘务员问了一嘴,票价多少钱。遇到一个买票不问价的主儿,给王蔼提行李的乘务员听的直咂舌,连忙微微弯腰,说道:「几位先生,从奉天站到滨城站,头等车厢的票价是三十一点五大洋,是国民政府头等车厢的三倍。」好家夥,比抢劫都来的快啊……张之维看了眼自己那被王蔼提着的包裹,里面有上次他击杀土匪后收缴的大洋,再加上一点存货,一共有近百枚。他还一直以为自己颇有家资呢,却是没想到,全部家当加起来,买不起三张满铁火车的头等座票。「三倍价格,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啊!」陆谨说道,他倒没太多感触,和王蔼一样,他也是不差钱的主,只是随身带的少。「话是这麽说,不过这次还好把胖子带过来了,不然……老陆啊,你就要扒火车了!」张之维朝陆谨偏了偏头,低声说道。陆谨一愣:「为啥只有我一人扒火车,你们就不用扒了吗?」张之维说道:「我会劫富济贫,二璧会杀人越货,我们都能搞到钱,可不就只有你扒火车了吗?」陆谨:「…………」他仔细一想,好像还真会这样,若没钱的话,他应该做不出抢劫这种事。不过,那肯定不至于扒火车,以他的本事,混迹人群中,逃个票还不手到擒来?(本章完) 第159章 天骄失踪,长辈们急了 头等车厢的座位堪比双人沙发,坐着宽敞舒服。而且,先前接待的那位乘务员,在把他们送上车厢后也没离开,而是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样子。落座后,书香门第的陆谨,目光看向书架,车厢的书架上有很多名着,他随意取了一本看了起来。杀坯吕慈则是目光环视四周,在挑选合适的下手对象。这是特等车厢,上来的人里非富即贵,应该有不少倭寇。不过,或许是价格太贵的缘故,特等车厢暂时只有他们四人。王蔼则是拿起桌子上的菜单看了起来,他准备弄点吃的,这几天在国民火车上可谓是吃不好睡不好,他想尝尝倭寇那边的口味。至于张之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围棋,道:「这麽颠簸的环境也能下棋吗?」一旁守候的乘务员连忙说道:「先生是第一次坐满铁火车吧,这围棋的棋盘是铁做的,旗子里面装有磁铁,所以可以保证不因车体晃动而使围棋子滑动。」张之维拨弄了一下围棋:「原来如此,挺有想法的嘛,对了,平时坐这车的,下围棋的人多吗?」「不多,爱下围棋的,大多都是东瀛那边的先生!」乘务员微微躬身说道。「哦,东瀛的先生啊!」张之维捏起一颗带有金属质感的棋子,随后松开,「啪」的一声,棋子稳稳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对了,你们在满铁工作,工资待遇如何?」这种带有一丝窥探隐私的话,按理来说,乘务员不该回答,但张之维说话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之感,乘务员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说道:「工资待遇还行,养家糊口够了,就是规矩多了点,每天上班前,必须要集中背诵铁道五训:至诚奉公,融合一心,规律严守,研究练磨,质实刚健,要喊口号,满铁是一家,亚洲是一体……」张之维仔细听了一下,无非就是一些洗脑教育,什麽大东亚共荣圈之类的东西。这时,看完了菜单的王蔼,把菜单一合,一脸和蔼的问道:「对了,你们这辆火车上面的乘务人员,有多少是东瀛人,有多少是华夏人?」这句话,是王蔼替吕慈问的。乘务员躬身,贴近王蔼,压低声音,老实说道:「火车上,服务人员都是华夏人,司机和副司机,还有安保人员,警务人员都是东瀛那边的人!」「原来如此!」吕慈突然凑过来,咧嘴一笑,询问:「对了,那些人汉语说的怎麽样?」「年……年轻一辈的……大多都会说,而且说的不错,老一辈的大多不会,就算会的,也说的很别扭!」乘务员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面前这个刺头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悸。「原来是这样啊!」吕慈笑了笑,坐回座位躺好,一副悠闲的样子,但实际上,他正屏声静气,听着周围的谈话,同时脚尖却在有节奏的触地,细微的如意劲如声波般律动而出。紧接着,吕慈倏地坐起身,挥了挥手,让乘务员站远点,他们要谈事情。「先生,我就在不远处,有事随时吩咐!」乘务员退至车厢门口的连接处站好。吕慈朝旁边的张之维探出身子,小声说道:「张师兄,刚才我把如意劲控制到最低力道,如波浪般探出去,发现这辆火车上有几个人给的反馈不太正常,多半是异人!」张之维把玩着围棋,回应道:「正常的,我一到奉天站就发现了,除了我们之外,这里的异人不少,不过大多不强,你动手的时候记得避开他们,我可不想一下车就是十面埋伏!」张之维并没有因为周围有异人,就勒令吕慈不准动手,总不能因噎废食吧。不过得有所准备,张之维对着王蔼伸了伸手。王蔼愣了一下,注意到张之维所指的是自己手里的包裹,连忙递了过去。吕慈继续道:「张师兄,我如意劲对普通人的有效攻击半径接近百米,曲直如意,可绕过这些人,不过,我发功的时候,炁机勃发,如果他们有类似望炁的感知手段,说不定会被发现!」「无碍,我给伱两张符,可隐藏自身的气息,只要你别当着人家的面发功,别人就发现不了你!」说着,张之维从包裹里掏出三张符籙,压在手心,分别递与吕慈王蔼陆谨之手。这便是张之维在出发前几天,疯狂修行符籙一道的结果,各种乱七八糟的功能性符籙被他学了个遍,能运用于各个场合,这也是张之维敢带吕慈陆谨几人来辽东的底气。「张师兄考虑的真周到!」吕慈陆谨王蔼三人,一脸笑意接过符籙,将其贴在不显眼的内衬上。贴上的瞬间,符籙效力发动,一层无形的波动笼罩全身,异人那迥乎常人的炁被遮掩。也就是说,除非肉眼看见吕慈手上冒紫光,不然几乎不可能从他的炁上来判别他是否是异人。「你这符籙可真好用!」吕慈感叹了一声,旋即发现了盲点:「对了,张师兄,自己不用吗?」「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我一身修为已臻至化境,返璞归真,不需要这东西!」张之维说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倘若对方能察觉到他,那就说明对方的修为远胜于他,在这种高手面前,隐匿气息的符籙也不好使。修为臻至化境,返璞归真……吕慈愣了一下,赞叹道:「真不愧是张师兄啊!」「张师兄,你还真是不谦虚吧,这种话,一般是由外人来说的!」陆谨是个耿直人,忍不住提醒道。「张师兄这叫直爽,老陆你要学着点!」王蔼也笑眯眯的说道。「你几个,四家的风气都被你们带坏了!」陆谨没好气道。老陆一身高洁,绝不是溜须拍马之辈,他紧接着又道:「不过不用符籙就能滴水不漏的隐匿自身气息,张师兄的修为确实很高啊!」「…………」张之维默默竖起大拇指。「老陆,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麽?」吕慈忍不住说道。「我这是在说实话嘛!」陆谨说道。「我看呐,四家的风气就是从你开始败坏的,道貌岸然,假正经!」吕慈说道。「什麽叫道貌岸然,你看看你身上的草莽气息,哪像文质彬彬的吕哥和吕伯父,你简直就像个黑社会!」陆谨嘴上功夫可不弱。「什麽黑社会?这叫真性情,你懂个屁!」……这两个在上火车前,还勾肩搭背哥俩好的家伙,上车没几分钟就决裂了,开始互相揭短。张之维一脸笑意的看着,陆谨对吕慈的评价还真形象,后世的张楚岚,第一次见吕慈,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这老爷子一看就是个社会人。但就在他俩斗嘴的时候,作壁上观的王蔼脸色一变,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张白纸,看了之后,神色惶恐道:「刺猬,老陆,张师兄,我们失踪的事被发现了,我爹来找我了,问我们跑哪去了?」斗嘴的两人,言语一滞,齐齐看向王蔼。「王伯说什麽了?」吕慈道。「他们该不会发现我们来辽东了吧?!」陆谨道。「你爹找你?我们在辽东,你爹怎麽找的你?」张之维则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你们看!」王蔼把手中那张白纸,放到了座椅正前方的桌子上,供大家观看。只见那张白纸上,不断的在凭空生成字迹。「我的大宝贝儿,你跑哪去了,龙虎山刚来信,说你们失踪了,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险了?」「哎哟,我的大宝贝孙子唉,我的心肝宝贝啊,你去哪儿呢,是不是遭遇危险,有没遇到什麽困难,有的话给太爷说,太爷来救你!」「我的小宝贝……」纸张上不断有字凭空跳出,字迹也越发的潦草,看得出来,那边的人很急。张之维:「…………」好家夥,这尼玛是微信家庭聊天群……看着桌上不断生成文字的白纸,张之维从中隐约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又是那种媒介的力量,不过相较于之前的种种手段,这张纸溢散的波动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非面对面的看着,张之维也察觉不到。陆谨察觉到张之维有些不太懂,贴心解释道:「张师兄,这是胖子家的家传秘术——神涂,制作出来的阴阳纸,分为阴纸和阳纸,阴纸是白纸黑字,阳纸是黑纸白字。」「在阴纸上写下字,阳纸上也会显现,在阳纸上写字,阴纸也会显现。」「所以只要各执一张,双方就可以万里传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王伯那边,在通过阴纸,沟通胖子手上的阳纸。」看着纸张上,父亲母亲,太爷等人对自己的关心之言,再一想自己正往倭寇大本营而去,还要炸了倭寇的经济中心,王蔼就有些不淡定了,思乡之情涌上心头。见到王蔼的异样,吕慈赶紧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了一下。陆谨则是继续道:「张师兄,从纸上的内容来看,龙虎山得知你失踪,动静很大,还传信通知了我家,胖子家和刺猬家,我估计我家和刺猬家的动静也不小,我们该怎麽办?」(本章完) 第160章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 看着阴阳纸上,王蔼的家庭聊天群不断闪烁。张之维想了起来,这确实是神涂的一个能力。后来唐门和倭寇比壑山忍众在透天窟窿十对十决战的时候。王蔼为了帮吕慈,忙前忙后的张罗了一番,还给唐门的人都配备上了这个阴阳纸,方便他们沟通。可以说,王蔼虽然全程没出手,但唐门能打败比壑山众人,他也是有功劳的。毕竟在这个信息传递不发达的年代,在那种复杂环境中,有这麽一个及时传讯的工具,对战局的影响可想而知。「我倒是忘了你家还有这个能力!」张之维说着,又从包里取出了一张符籙,运炁激发。瞬间,外面火车的哐当声,以及人潮人涌的声音,突然就远离了,整个周围顿时一静。这个变故,吕慈三人也是感觉到了,齐齐看向他。张之维说道:「这是一张静声符,是我师叔发明出来的一个没什麽用的小玩意儿,因为我经常半夜修炼雷法,让他不得清净,所以弄了个这东西,可以隔绝声音。」「现在,我们凑近一点,讨论一下该怎麽处理胖子这个事,讨论过程中,只要没人闯进来,就是在里面大喊大叫都没事!」这句话里,陆谨发现了盲点,凑近了说道:「这麽说来,张师兄你在龙虎山也是神憎鬼厌啊!」张之维眼睛一瞪:「老陆你是不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坦了,想和我试吧试吧!」陆谨一缩脖子,如今的老陆,还不敢在张之维面前大喊老杂毛,牛鼻子,时势比人强,他陆谨,是谨慎的谨。「伱们别闹了!」王蔼哭丧着脸说道:「支支招,我该怎麽回答?」陆谨提议道:「要不直接说我们在辽东吧,通过王伯那里沟通到高家那边,然后看能不能并入到高家的行动里面去!」吕慈当即反驳道:「老陆你的想法简直天真,我们本就是不被允许来辽东的,你要是说了,还不立马勒令返回啊!」王蔼也连忙说道:「不能说咱们在辽东,这里局势不好,说了的话,只怕我太爷会立马赶过来,他一把年纪了,还是别来这冒险了。」张之维也点头道:「我师父是天师,倒是不太可能过来,不过大概率会让参加高家这次行动的高功过来把我遣送回去。」吕慈又道:「张师兄这麽一说的话,还真是啊,我爹和我哥就参与了这次的高家行动,他俩要是知道我也在辽东,还不立马把我逮回去啊?」说着,吕慈一脸鄙夷的看向陆谨:「老陆,亏你还叫陆谨呢,你看看你提的馊主意,一点也不谨慎,跟个莽夫一样,要是他们来找我们,这不耽误了高家那边的行动吗,咱们过来辽东,一是杀倭寇历练自己,二是想搭把手,给他们分担一下火力,可不是来给他们添乱的!」陆谨这个莽夫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该怎麽办?」吕慈说道:「我们先不管,先把倭寇的铁路炸了再说,如此一来,就算被逮回去,也不亏!」王蔼哭丧着脸:「刺猬,你的主意也像个莽夫,张师兄,你智勇双全,还是你给支支招吧!」王蔼口中智勇双全的张之维思忖了片刻,看向陆谨,说道:「莽夫,在咱们出发之前,你不是说,你手里有人贩子制作坛中小鬼那案子的线索吗?」「王蔼你乾脆这麽写,就说那日咱们吃饭喝酒后,去省城看表演,结果半途遇到了制作坛中小鬼的妖人,并发现这群妖人背后,有一个不小的团伙,在到处掳走小孩制作小鬼。」「在龙虎山的那位急公好义的张师兄的提议下,咱们准备组成一个小团队,去把这个妖人团伙彻底铲除,因为事出紧急,就没有回宗门报信,一路尾随,现在即将到妖人老巢,就要将其一网打尽,希望家里人勿念!」听了张之维所言,三人一愣。「这个好这个好,张师兄果然是智勇双全啊!」王蔼当即就把张之维教的写了上去。在王蔼写的时候,陆谨又发现了盲点,忍不住吐槽道:「这麽快就能编出一个煞有其事的故事,张师兄,在欺师瞒上方面,你熟练的很呐,还说自己在龙虎山不是神憎鬼厌?!」然后他就挨了两下张之维的暴栗,打在他脑门上,砰砰的响声清脆无比。张之维吹了吹指关节:「老陆,谈正事呢,没心情和你闹!」「嘶嘶嘶……」老陆疼的龇牙咧嘴,伸手摸了摸头上被敲的地方,发现起了两个大包,抱怨道:「你下黑手啊!」「我已经很留手了!」张之维盯了盯陆谨那张帅脸,心里莫名想起一句话,果我们角色互换,我会让你知道什麽叫残忍。换成老陆来,他不得把自己脸打肿?这可是有事实根据的,给老陆头上敲几个包,已经很收敛了好不好。「回了回了,我太爷回消息了,你们快看!」王蔼指着纸张说道。三人凑过去看,阳纸上正在出字,王家老太爷先是给王蔼一顿夸,什麽我家大宝贝真能干,真是有正义感之类的话。然后又说这等妖人,人人得而诛之,但妖人诡计多端,为避免王蔼出事,让王蔼快把地址发过去,他亲自过来铲除妖人。「太爷要来,怎麽办?」王蔼看向张之维。「胖子,你家人对你好的有点过分了啊!」张之维深深看了王蔼一眼,都说天师府护犊子,但和王家一比,那还真算不得什麽啊!「都是一家人嘛,多关心一下,应该的嘛,我以后也这样,对了,那个张师兄,我该怎麽回复?」王蔼说道。张之维想了想道:「你告诉他,我王蔼也是要成大事的人,不能事事依赖家里,这次,你要自己闯出一番名声!」王蔼连忙照做了。很快,王家太爷回复,问自家大宝贝是受到什麽刺激了吗?还是被威胁了?亦或是吕慈这个小兔崽子怂恿他的……吕慈摸了摸鼻子,姜还是老的辣,老太爷一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怂恿王蔼的小兔崽子可不是他。「张师兄,太爷不信,再怎麽写?」王蔼看向张之维。「你就写,我必须向关石花证明,我王蔼也是个有种的人,要做一个猛男,要猛!」张之维一拐手道。王蔼一听,顿时臊眉耸眼,脸红的像猴屁股:「真……真……这麽写啊!」张之维说道:「快写,你以为我为啥带你来炸倭寇的铁路公司?这就是原因,你想,你敢深入辽东,直接去倭寇老巢,炸他们的经济文化中心,这是不是一件很有种的事!」王蔼直点头:「是!」张之维继续道:「那你做了这麽一件有种的事,是不是也很有种?」王蔼点头:「那太有种了!」张之维道:「这麽有种,你还怕在关石花面前支棱不起来?她还会小觑你?不对你另眼相看?」王蔼一听,顿时就兴奋了,为爱冲锋的劲头又上来了。「别光兴奋了,快写,按我说的写!」张之维道。王蔼立刻照做。片刻后,王家太爷回信称自家大宝贝长大了啊,他这个太爷深感欣慰,让吕慈和陆谨这两个小兔崽子写几个字,确定他们在身边。吕慈和陆谨当即写了几个字,让王家老太爷安心。其中,吕慈写的是草书,粗狂有力,陆谨写的是楷书,端正无比,反正都是一手好字。见字如见人,王家老太爷看到两人的笔迹,就知道了是本人,顿时放心了不少,又问王蔼,那位前些日子在陆家大院出尽风头,人送外号小天师的年轻绝顶在不在,在的话,留个字。「张师兄,说两句?」王蔼吕慈陆谨三人看向张之维。张之维沉吟了一下,一个巴掌摁了上去。片刻后,阳纸浮现出字迹:「掌印嚣张霸道,我家小宝贝说的果然不假,你的实力,别说在年轻一辈里,就算是老一辈里,也称得上好手。」「老朽有个不情之请,我家大宝贝没出过家门,从小无忧无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为了点儿女私情,却是要去冒险,老朽欣慰的同时又是心痛,还请小天师多多照料,老朽感激不尽。」「若我家大宝贝能安稳归家,老朽在此做出承诺,王家承你一个人情,日后若有所求,我王家必然竭力去办!」看着阳纸上的字,张之维并不怀疑这个承诺的真伪,王家虽然在有些事情上不地道,但作为一个流传千年的世家,并且和陆家这种家风极正的世家交好,肯定不至于出尔反尔。「你家老爷子倒是挺敞亮,告诉他,我会竭力把你们全部安全带回去了,也请他把这个消息带到龙虎山,让我师父不必挂念!」张之维说道。王蔼照做,也得到了肯定的答覆。然后,一直响个不停的王蔼家庭聊天群,终于消停了。几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先前虽然痛快,但擅自离家这件事,依然是心中一根刺,现在刺没了,顿时轻松不少,虽然是编的,但总归有个交代啊。「对了,胖子,你是你家的大宝贝,你家的小宝贝是谁,为啥知道关于我的事,我好像上次没和你们王家的人交过手!」张之维想到信上内容,忍不住问道。吕慈和陆谨也是一脸好奇。王蔼支吾了一下,道:「是……是我爹!」吕慈:「…………」陆谨:「…………」张之维:「…………」好家夥,王家主快五十岁的人了,还被称呼为小宝贝,这种感觉……张之维歪头想了一下,自家的那几个师兄,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见到师父张静清,也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种感觉,委实不错啊!这时,陆谨说道:「对了张师兄,最后怎麽处理呢,谎言总归是会被拆穿的,我们到时候该怎麽解释跑到辽东来呢?」张之维对于这种事,经验十足,笑道:「这还不简单吗,我们可以说,一路调查后,发现幕后黑手是倭寇,这不就追到辽东去了吗?」陆谨顿时就懂了,一拍大腿:「把屎盆子往倭寇身上扣是吧,虽然细微之处还是有些经不起推敲,但已经能当一个完整的理由了,就是那群真人贩子该怎麽解决?」吕慈把手往脖子上一抹:「回头抽个空,去把他们做掉就是!」……几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在这个过程中,不时有人走上车厢。因为这趟火车是开往倭寇在辽东的大本营滨城的,所以上来的人里,大多都是倭寇,而且是公费报销出行的倭寇,毕竟票价太贵了,不报销,即便是他们,也吃不消。这些人上车后,大多都会对张之维一行人投来一丝异样的眼光。这不意外,张之维一行人里,无论是吕慈还是陆谨,外表都是相当出众,再加一身笔挺的西服衬托,那就更是鹤立鸡群了。特别张之维,就更吸睛了,倭寇骨子里对高大威猛的人有一种崇拜,张之维比他们高了一个头多,坐着都恨不得比他们站着高了。几乎是每个倭寇上车,都会对他投上羡慕的目光,不过羡慕归羡慕,却没什麽倭寇过来找他们的麻烦。主要是张之维和吕慈的气质摆在这,一看就不好惹,再加上能坐头等座,本身就是财力和地位的象徵,又没什麽利益冲突,自然犯不上自找麻烦。不过,他们不找事,不代表事不找他们。每上来一个人,吕慈都会打量一下对方。吕慈不慈,对于这些倭寇,他可没有什麽不对普通人出手的规矩,如意劲就好像毒针一样,见一个扎一个。对此,张之维也没阻止,这个年景,倭寇往这边的大规模移民还没开始,来这边的人里,一百个人里,有九十九个都是排头兵。这些人,会在未来的几年里,摇身一变,变成一个最臭名昭着的军团。所以说,吕慈杀一个,那就是少一个,杀一人,对未来的影响可能就是拯救上百人,相比他们后来的杀人竞赛,吕慈现在的手段还是很仁慈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是陆谨,对此也持支持态度的,甚至默默给吕慈竖起一个大拇指。吕慈咧嘴一笑,刚才针锋相对的两人,重归哥俩好状态。「对了,张师兄,刺猬这种行为,你觉得应该叫什麽?」陆谨偏头,低声问张之维,他怕张之维这个出家人会心有不适。张之维这个出家人回了他一句:「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吕慈,大功一件,日后,长命百岁!」「有张师兄这句话,我必然长命百岁!」吕慈咧嘴一笑,得到自己偶像的认可,他还是很高兴的。「那当然!」张之维捏起一颗棋子,啪的一声落下,低声道:「干完这一票,咱们都长命百岁,活到下个世纪!」「张师兄,承你吉言!」王蔼和陆谨笑道。这时,又有人上车,吕慈一脸兴奋道:「来了条大鱼,穿着立领军服,肩扛大佐勋章,我来搞死他!」说罢,如意劲就要脉动而出,但却被张之维伸手阻止了。「张师兄……」吕慈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张之维沉声道:「是条大鱼,不错,但对方是个收敛了气息的异人,而且修为不低,你这一手,搞不死他,还会打草惊蛇!」张之维话音刚落,一个面容苍劲的中年人走了上来,一身呢子军服贴合他那不高的身躯,肩扛大佐军衔,脚蹬高筒皮靴,裤线烫得笔直,在他身后,还跟着数名倭寇军人。与之前上来的倭寇们一样,他们一上车,目光就汇聚到了张之维一行人身上。(本章完) 第161章 钓到了一只超级大鱼 火车头等车厢,一群身穿呢子军服的人走了上来,与外面那些穿着屎黄色军服的铁路卫队不一样,这一行人看起来要有气势的多。为首的一人,一身棕色的戎装,肩扛大佐军衔,脚蹬高筒皮靴,身材并不高大,但却挺拔,眼神刚毅,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冷漠的像个机器人。这位大佐走进车厢,守在车厢连接处,时刻要为张之维一行人服务的那个乘务员,立马屈膝跪迎。这是真正的大人物,他不敢有丝毫僭越,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大佐,在倭寇中是仅次于将级的军衔,相当于我国的上校或者大校,甚至还要略高一些。因为后世很多神剧的影响,让大佐这个级别的倭寇被过分低估了。实际上,一个大佐,在部队中,往往能够直接统领四到五千士兵,相当于两三个团,权力极大。亮剑里,李云龙带着一万多人打平安县城,最大的战果就是打死了一名大佐。可想而知,这个级别的倭寇有多难啃。而现在,这个级别的倭寇,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张之维的面前,触手可及。这个大佐在上车的瞬间,就注意到了张之维一行人,他审视着他们,径直走了过来。他过来倒不是发现了什麽端倪,而是张之维一行人太耀眼了,这气质,注定不普通。倭寇头子越来越近,王蔼有些慌,捂紧包裹,他不太敢看这个倭寇的眼睛。因为眼神太锐利了,他怕对视后会被看出些端倪。陆谨则是神态如常,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样子,但这只是表象,其实内心也不平静。这个倭寇刚上车时,他还感受不明显,但随着倭寇越走越近,他能清晰的感应到,张师兄说的没错,这个倭寇是个异人,而且实力很强。可能会穿帮,可能会有一场恶战,陆谨一边保持镇定,一边调动体内的炁,蓄势待发。陆谨不平静,吕慈自然也是一样。不过,他和内心暗潮涌动,外表却很冷静的陆谨不一样,吕慈是情况越危急,他越是疯狂。随着这个大佐级的倭寇接近,吕慈嘴角勾起幅度,笑容越来越明显,这代表他已经随时准备背水一战了。小老弟们心态还是不行啊……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没有半点紧张,自身的实力是他的底气。他自诩就算这个倭寇翻脸,他也能hold住全场,并全身而退,毕竟这里还只是奉天站,没到倭寇老巢。不过,现在这种公共场合,能不翻脸,还是不翻为好,不然再想炸铁路公司就难了。倭寇大佐越走越近,张之维撤掉了静声符籙,准备和倭寇掰扯一下。对此种情况,张之维早有策略,他们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来投资的富商,暗地里的身份是契卡特工。这倭寇要是问起来,他就说自己是久居国外的富商,听说滨城那边发展的很不错,准备来投资赚钱,为了增加说服性,张之维甚至准备飙一飙自己许久未用的英语。不过,张之维最终还是没飙成英语。那个大佐还没走到近前,大佐后面的一个倭寇军人就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话。「石川大佐,刚才咱们去和张矬子谈判的人回来了,正好和我们一个车,说带来了一些消息,要汇报给你!」闻言,大佐顿时停下脚步,转身进入了车厢入口处的贵宾室。倭寇火车的特等座里,还有一个贵宾室,就设立在车厢入口处,里面配备有沙发丶茶几等设施,极其奢华,并有很强的私密性。根据之前那个乘务员介绍,这个贵宾室,一般是达官显贵带着情妇出行的位置。不过,这一群倭寇军人进入其中肯定无关风月。张矬子……石川大佐……张之维思忖着刚才听到的那句话中的几个词。这倭寇叫石川,至于张矬子,肯定不是说我,应该是本家那位张大帅。「呼……」王蔼长出了一口气,松开紧握包裹的手。陆谨绷紧的身体放松了。吕慈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确实是个杀坯,但也不是无脑之辈。刚才那种场合,能不打,还是不打为好,特别是这个倭寇实力很强。「张……」吕慈想说话,张之维给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重新拿出静声符籙贴好。「好了,可以说话了!」「张师兄,大鱼,大鱼啊,咱们什麽时候乾死这个老狗日的?」想到刚才面临的危机,陆谨气急败坏,直接爆粗口了。吕慈也有些兴奋的说道:「是啊,张师兄,先前那些个普通倭寇只是开胃小菜,这老东西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生死危机,他才是能起到历练的作用的正餐,咱们什麽时候干他?」王蔼默默不说话,如果有的选的话,他不想干刚才那个倭寇大佐。「不必搞的这麽激动,对咱们来说,这倭寇大佐也只是个开胃小菜而已,干肯定要干,但具体是在火车上干,还是下了车再干,先等我探听一下他们在商议什麽之后再做决定!」说罢,张之维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天地视听符籙。这也是他在出发前开坛做法制作出来的。心念一动,符籙发动,张之维气息上升,意识拔高,俯瞰全局,车厢贵宾室里的一切,尽收眼底。此刻,贵宾室里,那位石川大佐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一个青年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靠近点,你叫什麽名字?」石川大佐说。青年往前走几步,鞠躬敬礼道:「石川大佐,属下叫龟田一郎!」石川大佐打量他,道:「孩子,你是天照大神的子孙吗?」龟田一郎道:「我是真正的日本人,老家是九州福冈。」闻言,石川大佐露出一丝笑意:「哦,咱们还是同乡呢,对了,伱是什麽时候来到这里的?」龟田一郎道:「很小随父母来的,已经十来年了。」石川大佐道:「我说嘛,你眼睛里已经缺少了天照大神子孙的光彩,倒是有几分只那人懦弱的样子了,这样不好,你知道吗?」龟田一郎低头不语。石川大佐拿起贵宾室书桌上的毛笔,写下了几个字,道:「认识这几个字吗?」龟田一郎上前,看了一眼,说道:「圣人南面天下,向明而治。」石川大佐问道:「明白是什麽意思吗?」龟田一郎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道:「感觉很高深的样子。」石川大佐摇了摇头,道:「这是中国古书《易经》上的一句话,意思就是,有作为的人,要向着光明的地方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明治天皇的年号,就是从这句话上来的。」龟田一郎低下头,虚心说道:「大佐,我受教了!」石川大佐继续道:「孩子,我们日本人,种地的也罢,做工的也罢,经商的也罢,其实都是为了一件事情。」龟田一郎不解道:「哪件事情?」石川大佐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凝视着他,看的龟田一郎心惊胆战。过了一会儿,石川大佐才慢慢地说:「是孝忠天皇!」龟田一郎不敢接石川大佐的目光,低下头说道:「晚辈明白了。」给晚辈洗了下脑,石川大佐继续道:「从那位张……大帅那里,拿下了开采权限了吗?」龟田一郎道:「没能,那位张大帅说,我们准备的资料不全,他无法判断是否可行,让我们准备的更充分一点,再拿给他看!」石川大佐冷笑道:「滑头,这个自诩为大帅的矬子,比泥鳅都滑,既然他说资料不全,那就把资料准备齐全,然后给他递过去,让他批覆开采报告!」龟田一朗点头道:「是,我一定抓紧办,这次我回滨城,就是为了此事,不过,石川大佐,我看那张大帅骨子里似乎不想给我们采矿权限。」石川大佐冷笑道:「这是他们的国家,脚下是他们的土地,他当然是不想让我们开采,不过,中国人骨子里是懦弱的,他不敢拒绝,只敢用缓兵之计。」「我让你去配合他,不是说咱们怕了他,而是……用中国话说,这叫,先礼后兵,如果他真是个硬骨头,那我就打断他的骨头。」龟田一朗默默听着,一言不吭。石川大佐继续道:「知道二十多年前帝国与大清的战争吗?」龟田一朗说道:「知道,那年帝国和清朝先是在黄海打了一仗,而后占领了滨城和狮子口。」石川大佐说道:「在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兵,初次踏足这片陌生的土地,参加那场战役的时候,我很忐忑。」「但打完,我就知道,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不过如此,这里将是帝国的后花园。」「在我看来,这奉天的张矬子和当年大清是一样的,看起来凶的跟老虎一样,你去薅一把,他就变成猫儿了,还会蹭你的手。」石川大佐一脸不屑道。「但大佐,我发现,我们养起来的这只凶猛的猫儿,好像在和毛子联系,像是在商量有关铁路的事!」龟田一郎说道。「具体内容是什麽?」石川大佐说道。龟田一郎道:「暂不清楚,不过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几个毛子的契卡特工扮作商人,想要炸毁我们的铁路公司,不知是真是假?」石川皱眉,沉吟片刻道:「近期只那这边异人捣乱,想阻我帝国大计,我调了一个联队进山围剿他们。」「狮子口那边还好,但滨城的防御有些空虚,契卡特工这时候过来捣乱是很有可能的!」(本章完) 第162章 杀人抛尸,刚的一批 火车轰隆隆地出发了,在荒野间留下白色的烟迹,喧闹的奉天站渐渐远去。火车特等车厢里,张之维靠坐在沙发上,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东风大剑斜靠在座位旁。他闭着眼睛,在天地视听符籙的加持下,整辆火车上的动静他都了如指掌。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张师兄,怎麽样?」「张师兄,你听到了什麽?」刚睁眼,陆谨和吕慈就迫不及待的问道。「探听到了三个重要的消息!」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第一个,倭寇派了一个联队的人去围剿高家行动那边的人!」张之维此言一出,陆谨吕慈王蔼三人顿时被惊的不轻。「一……一个联队?」「这麽多倭寇?」「高家危险了啊!」不怪他们这麽大的反应,要知道,一个联队可是足足有四千多人,而且是枪炮齐全,全副武装的四千人。「张师兄,你有没有探听到高家在什麽地方行动?」吕慈连忙问。「没有,只知道倭寇的这个联队是进山围剿,应该是在山里!」张之维说道。其实来辽东之前,对于高家的行动,他也是有所猜测的。他最初的猜测是这场行动可能是围绕着铁路开展的。毕竟倭寇现阶段最为窥视的东西就是铁路,只有把铁路占据了,才能更方便的吸血,摄取各种资源。但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麽回事,这场纷争居然是在大山里进行的。对此,张之维也猜不到在山里能争什麽,矿产?石油?「进山围剿?这边的大山可不少,对了,倭寇在这边一共才多少人啊,竟然敢抽调四千人去围剿高家那边,他们就不怕总部空虚,被人给端了吗?」陆谨说道。「他吗的,这正是我们的机会来了啊,去炸了这群王八犊子的铁路公司,给高家那边分担点压力!」吕慈直接爆了粗口,参加这次行动的人,可是有他的父兄在啊,由不得他不急。见吕慈有些急,王蔼连忙说道:「冷静点,刺猬,我们还是先听听张师兄的另外两个消息吧!」张之维说道:「第二个消息嘛,老陆说的没错,滨城那边的防御确实空虚了。」但还没等到吕慈三人高兴,张之维又道:「不过这是装的,倭寇从本土调了一些异人势力,隐藏在暗处,想要装虚弱,请君入瓮,来抓住类似咱们这种捣乱的『契卡』特工。」「第三个消息是,倭寇的铁路公司分为一明一暗,明的那个就是一个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办事大厅,负责处理一些明面上的业务,暗的那个,则是用来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具体在哪里,我没有听到!」张之维只说了重点,像什麽倭寇要找张大帅摄入采矿权之类的事,他并没有说。「这麽说来,我们现在要去炸的那个铁路公司其实只是明面上的?」陆谨骂道:「这些狗日的东西还真的狡猾啊!」张之维说道:「倭寇肯定是狡猾的,不狡猾不行,自从十几年前倭寇击败了毛子,抢下了狮子口和滨城,这两家就在明争暗斗,毛子没少找事,再加上咱们这边的异人时不时袭击一下。」「所以他才搞了一明一暗两个铁路公司,并重兵把守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为暗地里真正的铁路公司吸引火力,倒是好手段。」「手段是好,但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不是被咱们发现了!」陆谨说道:「张师兄,既然那个大佐知道真正的铁路公司所在,要不我们就跟踪他,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那个暗地里的铁路公司。」陆谨这个想法刚一提出来,就遭到了王蔼的反对:「陆谨你还真是不谨慎,张师兄都说了,倭寇派了异人把守真正的铁路公司,咱们几人又不像唐门那样擅长追踪暗杀,贸然去跟踪,这和自投罗网有什麽区别?」陆谨挠了挠头,无言以对,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麽回事,他们几个人里,确实没有擅长这方面的人,道:「张师兄,伱说咱们该怎麽办?」吕慈也等着张之维拿主意。张之维沉吟片刻,道:「胖子说的不无道理,倭寇那边的异人里有个流派叫忍者,他们和唐门一样精通潜伏和暗杀,就算是唐门的高手来了,也不一定能在避开他们的眼线!」张之维此言,倒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实话。唐门篇里,为了暗杀忍头,即便是唐门的大老爷,笑阎王唐家仁出手,也被忍者发现了行踪,更别说他们几个莽夫了。不等几个小夥伴回应,张之维继续道:「除胖子外,咱们都是擅长正面搏杀的莽夫,莽夫自然有莽夫的行事作风。」闻言,莽夫陆谨一愣:「那我们这些莽夫应该……」张之维捏起一颗白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最中心的位置,道:「莽夫就该直来直去,直捣黄龙,我们一下车,找到铁路公司的位置,先给他炸了再说。」陆谨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怎麽找啊,这不是找不到真正的铁路公司吗?」吕慈眼睛一亮:「难道张师兄有办法查到真正的铁路公司?」王蔼则是默默不说话,他看不透这个张师兄。张之维说道:「我们不知道,但那个倭寇大佐知道啊,咱们给他绑了,严刑拷打一番,从他嘴里知道不就好了吗?」「唉……张师兄是想在火车上动手吗?」吕慈惊呆了,这个提议他其实也想过,不过考虑到这个大佐的实力,便没提出来,没想到张之维提出来了。王蔼连忙说道:「张师兄,冷静冷静啊,这个大佐实力不弱的,在火车上拿下他,会不会太勉强了,要不,我们退守奉天,再从长计议?」前方局势越来越危险,越来越不明朗,王蔼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为爱冲锋这种事,只能头脑一热,现在已经冷却下来了。「胖子,你别打击士气啊,一遇挫折,就松散懈怠,怎能成大器?张师兄既然提出来了,一定有他的道理!」吕慈说道,他对张之维有一种近乎盲从的信任。张之维说道:「这个大佐身份不低,一旦下了火车,必然有不少倭寇军人护送,再想动手,就得和倭寇军方硬刚了,这和光明正大的杀进倭寇军营有什麽区别,所以稳妥起见,我们得在火车上就把他给拿下。」「至于胖子说的拿不拿的下的问题,不必担心,这个倭寇大佐的实力,对你们来说,是个难啃的硬骨头,但对我而言,也就一土鸡瓦狗!」张之维说着,把手一翻,拍在桌上:「我拿下他,易如反掌。」吕慈陆谨王蔼三人顿时齐齐一怔,他们是直面过那个倭寇的,那种威势,绝对是老一辈的实力。现在,张师兄竟然说他是土鸡瓦狗,拿下他易如反掌,那张师兄该有多强啊?三人一时间久久无言。张之维继续道:「拿下了这个倭寇大佐,我们便在这车厢里就地拷打,最好在下车前拷打出结果来!」「就地拷打?听起来就很刺激!」陆谨想了想说道:「可要是拷打不出来东西怎麽办?我听说倭寇都是硬骨头,怀里经常准备了一把用来切腹自尽的小刀!」张之维说道:「没事,要是拷打不出来,我还有第二套方案,不过,我希望不要用上!」「爱哭鬼,你个乌鸦嘴别老说丧气话,张师兄,不用担心拷打不出来,我的如意劲能在不伤表皮的情况下摧经断脉,让人生不如死,我好好炮制他一番,不怕他不乖乖就范!」吕慈攥紧拳头,一脸狰狞道。现在情况紧急,陆谨也不去计较吕慈喊他爱哭鬼,转头问张之维:「那张师兄,咱们什麽时候干那个老东西?」张之维说道:「我虽然拿下对方不难,但倭寇大佐一行有十来人,也要一并解决,我分身乏术,这需要你们出力杀掉他们。」「不过,一下子要杀这麽多人,即便再怎麽控制,只怕还是得搞出些小动静来,而且怎麽处理尸体也是一个问题。」「这条铁路上不时有倭寇的铁路守卫队在巡逻,肯定不能直接抛尸。」「所以,我们要找一个合适的动手地点,方便动手,然后杀人抛尸一气呵成!」陆谨一听,觉得头都大了:「这种时机和地点怎麽找啊?」「怎麽找?」张之维转头看向车厢一侧。那里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地图,记录了这辆火车要途径哪些站点,站点周围是什麽情况。「从奉天站到滨城站,一共需要途径三十九个站,在途中,要经过一座跨度不小的大桥,桥下是一个峡谷,流淌着奔腾入海的湍流,噪声应该很大。」「再配上火车行驶时产生的噪声,最适合动手,而且是在桥上,下面是汇入大海的水流,我们杀掉那些无关紧要的家伙后,能直接抛尸。」(本章完) 第163章 智勇双全张之维,给毛子泼脏水 铁路上,高亢的汽笛声由远及近。陆谨探头看出去,旁边的铁轨上,一列装满煤炭的火车,与他们交错而过。两车相遇的时候,双方的司机很有默契的鸣笛打招呼。「卧槽,他吗的,这一路来,见到了多少列这种载货火车了,这群狗日的,真要把咱们这地儿掏空不可?」进来辽东之后,陆谨彻底放飞自我,除了样貌外,言谈举止半点没有当初风度翩翩的富家少爷样,张口狗日的,闭口他妈的。「我说老陆啊,我知道你火气很大,但你能不能消停点,养精蓄锐,待会找那几个倭寇兵好好泄泄火行不行?」吕慈的火气也很大,但他还压得住,甚至一想到待会儿擒住那个大佐后,要以如意劲摧经断脉,严刑拷打,他就觉得兴奋。王蔼正跟个小学生一样,趴在座位前的桌子上,拿着一支毛笔,在奋笔疾画,待会儿要搞事,现在多备些手段,有备无患。至于张之维,靠坐在沙发上,在入定修行,对外面的事,眼不见心不烦,性命修行要紧。「我气完神足,不用养精蓄锐!」陆谨继续往外看去,他们早已离开了奉天,沿着南满铁路一路向滨城行进。东北是个好地方,透着巨大的生机和活力,经常能看到鹿在树间一闪而过,水上鸟儿追逐着鱼群飞翔。时值晚秋,根据山上的植被不同,山色从墨绿到苍黄,斑驳而绚烂,仿佛巨匠的笔触。「桃花带露浓,树深时见鹿,这是个好地方啊,可惜了可惜了啊!」陆谨叹道,他是江南那边长大的少爷,那边即便是军阀混战,却也是自己人打来打去,但到了东北这边,那种国破山河碎的感触,突然就涌上了心头。「我说老陆啊,怎麽没发现你还是个嘴碎子,这火车哐当哐当的,这麽大动静,伱怎麽可能看到鹿?你看的多半是傻狍子!」张之维敲了敲桌子,站起身,说道:「离动手还有一会儿,咱们先去餐车吃点东西,吃饱了,好送他们上路!」吃饱了,好上路,怎麽怪怪的?」王蔼收起家伙事,本来很有食欲的他,突然就有些没了胃口,嘴里嘀咕着:「怎麽跟我们要吃断头饭一样!」「胖子,会不会说话,什麽叫我们要吃断头饭,我们是给他们发断头饭的!」吕慈纠正道。「发个锤子,这群狗日的也配吃顿好的?去当饿死鬼吧,我们先去吃顿好的,补充一下体力。」陆谨起身,朝餐车而去。「你不是气完神足吗?」吕慈嘀咕一句,和王蔼两人赶紧跟上。火车的餐车在第三车厢,四人一进去,瞬间眼睛一亮。这个餐车装修的极其豪横,红色地毯丶轻拂的纱帘,顶灯壁灯一应俱全,庄重典雅。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餐车的服务员,不是东亚人,而是清一色穿着制服的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充满了异国情调。「卧槽,这群孙子很会玩啊!」陆谨一脸吃惊道。吕慈小声道:「老陆,你经常穿的跟个假洋鬼子一样,你说说,这些大洋马是哪地方来的?」陆谨小声回覆:「我哪知道,这些白人乱七八糟的国家一大堆,单看外貌,根本分不清!」张之维颇有见地:「这里是辽东,这些大洋马肯定是毛子那边的!」陆谨小声道:「毛子不是和倭寇闹的很僵吗?怎麽来这当服务员?」张之维道:「我们和倭寇也闹得很僵啊!」这时,餐车这边有人过来接待,这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厨师服,头戴高帽子,留着一撮卫生胡,一看就知道是个倭寇。在后世,都少有人去火车餐车吃东西,更别说这个年代了。好不容易见到有一单生意上门,此人眼前一亮,一番交流后,他叫来几个大洋马,带着张之维一行人入座,开始点菜。张之维把菜单往王蔼面前一推:「胖子,你是大款,你点菜!」王蔼拿起菜单看了一遍:「这菜单上只有日式的和西式的,我以前倒是都吃过,以我的经验来看,日式的大多是生的,西式的半生不熟,你们要吃哪种?」张之维道:「我吃不惯生的!」吕慈道:「我要熟的!」陆谨道:「俺也一样!」「行,那咱们就吃西餐!」王蔼拿起笔,也不看价格,在几个大洋马一脸惊讶的注视下,一阵划拉,而后交给旁边的大洋马:「速度上菜,我们赶时间!」大洋马一脸震惊的带着菜单离开。「胖子,你点了什麽东西,我看那大洋马很震惊啊!」陆谨有些好奇的问。「小意思,外国佬就是没见过世面,一点吃的而已,大惊小怪个啥?」王蔼一脸豪横道,打架他不在行,但后勤保障,吃穿住行,必须到位。「对了!」张之维把声音压低到旁边的服务员听不到的地步,说道:「你们待会吃东西的时候,可以装作很美味的样子,小声来几句『无情哈拉少』,吃完再来一句『乌拉』!」「张师兄,这什麽意思啊?」陆谨王蔼吕慈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之维。「就是美味和万岁的意思,这是毛子那边的语言,待会儿看准时机念就行,记得用刚好能让那些大洋马隐约听到的声音来念,看能不能给毛子泼点脏水!」张之维解释道:「一个大佐失踪,倭寇肯定要查的,我们穿的太显眼,肯定是重中之重,所以,我们现在的言行,尽量往毛子那边带点嘛,看能不能连累他们一下,能连累,那叫意外之喜,不能,那就算了!」闻言,吕慈陆谨王蔼三人一脸惊讶的看着张之维,仿佛第一次认识他。片刻后。「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小声道。「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王蔼小声道。一身反骨的陆谨,绝不拍马屁,低声说道:「张师兄,你还说我们是莽夫,你这麽阴,怎麽好意思说自己是莽夫啊,你被开除莽夫籍了!」张之维笑道:「我本来就不在籍内,所有人都说我莽,做事不动脑,其实我一点都不莽,大多时候我都是智勇双全,只不过我的智告诉我,靠勇就够了。」三人顿时无语。陆谨幽幽道:「张师兄,你这麽说,显得我们不智也不勇啊!」「是你自己想的,我可没说!」…………没多久,一个大洋马推着个小餐车走过来,贴心的为张之维一行人摆上餐具,提供食物。倭寇这个餐车的餐具也很讲究,是高档水晶杯丶银制刀叉,镀金衬盘里还摆放的是JDZ生产的瓷具。至于食物嘛,就是牛排,面包,果酱,高端火腿,煎红肠之类的东西,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一罐顶级鲟鱼子酱。这种高端食材,都是按克算钱的,之前接待过他们的那个倭寇厨师,拿着一个计量秤上来,开始细挑慢选的为众人分配鱼子酱。他一脸神圣,专注无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但张之维有点不耐烦了,看了眼用餐车厢墙壁上的时钟。按这个倭寇称量鱼子酱的墨迹程度,非得耽误了送那大佐上路的时辰不可。而这,被王蔼看见了。作为小队后勤保障,王蔼看向那个倭寇厨师,眼睛一瞪,道:「干嘛?」「我们是以重量来收费的!」倭寇厨师一脸职业化的微笑道。「有没搞错?让隔壁毛子看见,还以为我们吃不起呢!」王蔼指着旁边的一个大洋马说道。「不不不,个个都一样!」倭寇厨师连忙解释道。「什麽叫个个都一样?就这麽一点点够谁吃啊,再来一罐,一人一罐!」王蔼大手一挥道。这气势,妥妥的暴发户。倭寇厨师还是很有招待精神的,一脸微笑,点头哈腰的把秤带走,毕竟不能和钱过于不去啊,一人一罐,很多钱的。「…………」张之维有些吃惊的看向王蔼,这小子,有觉悟嘛,花起钱来,个性十足啊!「胖子,怎麽突然发火?」陆谨不解道。「都说了赶时间的嘛,一点破东西,搞这麽麻烦,耽误了大事怎麽办?」王蔼解释道。陆谨反应过来:「也对,这倭寇傻了吧唧的,跟我们在这墨迹,要是耽误了时辰,我先把他送上路。」这时,吕慈舀起一大勺寻鱼子酱,跟大酱一样,抹在一片面上,吃了起来。吃了两口,他想起了张之维的嘱咐,把声音稍微提高到一旁的大洋马能听到的分贝,学着张之维先前的语气,来了一句「无情哈拉少」!陆谨和王蔼一怔,吕慈说起来,咋这麽别扭了?除了有点鬼畜,没别的毛病,张之维默默竖起一个大拇指,这句来的很应景。几人都不是墨迹之人。没一会儿!「乌拉!」「乌拉!」…………几声乌拉后,在几个大洋马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结帐走人,重新回到头等车厢。座位上,张之维看了眼墙壁上的地图,扭头看向窗外,说道:「我已经隐约听到水声了,过了前面的隧道,就要到那处大桥了,准备动手!」(本章完) 第164章 温酒斩倭寇 天边夕阳如火,火车进入隧道前,张之维招了招手。「先生,有什麽吩咐吗?」守候在车厢连接处的乘务员走过来,贴心的问道。「去餐车那边给我们拿几瓶茅台过来!」张之维说。「好的先生,您稍等!」乘务员说完转身离开。「碍事的人走了,在他拿酒回来之前,按原计划,杀人抛尸一并完成!」张之维说。「啧啧啧……张师兄,这是不是就和关公温酒斩华雄一样?」吕慈很兴奋,跃跃欲试道。「这明明是温酒斩倭寇!」陆谨起身,脸上没有半点温文尔雅的富家大少样,带着压抑了一下午的戾气:「我们杀人,胖子,你准备洗地!」话音刚落,火车进入幽长的隧道,车厢里亮起昏黄的光亮。火车穿越隧道时带起的巨大轰鸣声,混杂水浪冲击的声音,如同声声巨兽般的咆哮,震耳欲聋。「吉时已到,该上路了!」张之维率先起身,直奔贵宾室而去。陆谨吕慈两人紧随其后。王蔼则是在原地画画,只见一个水墨色的影子飞出了,扑在了车厢顶上的灯上。顿时,原本就昏暗的光线,又暗淡了几分。贵宾室前,站着两个倭寇军人。之前上车的倭寇军人里,石川大佐和另一个龟田一朗一直在贵宾室里。其馀的那些军人,除了守卫在贵宾室门口的两个外,还有几个坐在贵宾室前的沙发上,座位有些分散。这些军人都是异人,炁的运行轨迹都大致相同,似乎是一个流派的。其实,要解决这些家伙,就算陆谨吕慈不出手,张之维也费不了太多功夫。但即便是最佳情况,一人一巴掌,也会搞出些动静来。这些动静要是被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发觉了,他可能会跳窗逃走,也可能会拉响警报,反正会徒增很多变数。而若直接对贵宾室里的石川大佐出手,外面的这些倭寇军人就又没法处理了。反正只是张之维一个人的话,很难在一瞬间乾净利落的解决,会出现首尾不能兼顾的情况。所以,陆谨和吕慈的出手就显得很重要了,他们需要一起动手,同时拿下石川大佐和他的那些手下。难啃的骨头,交给张之维去啃。他直接越过外面那些座位上的倭寇军人,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来到了贵宾室前。「站……」「干什……」两个守在门口的倭寇,「站住」和「干什麽」都没说完,就被张之维正手一巴掌,反手一巴掌抽在各自的太阳穴上。两人闷哼一声,眼睛漫起一层层猩红血丝,脑袋以一种极其扭曲的角度耸拉着,身子一软倒地,立马就魂归黄泉,死不瞑目。电光火石之间,瞬杀两个异人,张之维神色如常,平静的就好像把手伸进茶盅里,去捏一根茶叶一般简单惬意。而后,他当着外面那些倭寇军人的面,嚣张无比的推开了贵宾室的门,一脸平静的迈入其中。「你!」直到这时,外面的那些个倭寇军人才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倭寇军人一撅而起,想要朝贵宾室冲去。但下一刻,一道白光从他脖子处闪过,划出一道巨大的豁口,鲜血狂涌而出,他捂着脖子,一脸不甘的倒地。动手的是陆谨,出其不意,先杀一个倭寇军人之后,他调头朝另一个倭寇军人杀去。这个倭寇军人比之前那个聪明点,没有试图朝贵宾室冲去,而是直接掏枪,想要对陆谨瞄准扣动扳机。枪枝这东西,对异人的威胁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对没有护身手段的异人。不过陆谨不给他机会,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陆谨并指成剑,先天一炁在掌中凝聚,化作锋利的炁刃,砍在那倭寇军人拿枪的食指到中指处。「铿锵!」「噗嗤!」陆谨这一手刀,直接斩断枪械,破开皮肉,切开骨骼,从倭寇的手指一手刀砍到手肘部分。剧情里,迷失了心智的老年陆谨,能一记手刺戳断老天师几根肋骨,即便老天师没使用金光咒,但以老天师雄浑的性命修为,这也非常难得。现在砍一个倭寇,那自然是手到擒来。「啊啊啊……」倭寇抱手惨叫,只见他的右手就如那被从中破开的竹子一样,两截骨肉从中间裂开,惨状难以描述。一击得手,陆谨得势不饶人,身体往前撞,抬起掌刀,猛地刺出。「噗嗤」一声,滑腻的感觉充斥右手,陆谨这一手刀直接从倭寇军人的眼眶扎了进去,深深贯穿他的后脑,然后往里头狠狠一搅。倭寇军人低低的呜咽了一声,身子一颤,便没了动静,脑子都被搅成了浆糊,死的不能再死了。陆谨拔出手,带出黏糊糊的血丝来,眼神凶狠,盯上下一个目标,如猛虎般扑了出去。这个倭寇军人没有选择抵抗,而是想破窗逃走。陆谨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手刀斩出,锋利的炁刃划过那人的后背,绽出一道翻涌的血浪。而后,陆谨脚下猛地一踏,车厢地面都被踏得凹陷下去一个坑。他一记手刺从倭寇的后心贯入,洞穿其身体,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脊柱,以此为受力点,把扒在窗户上,就要跳出去的倭寇军人重新给拉了回来。结果力起猛了,「咔嚓」一声脆响,竟然扯出了一根骨节来。「咦!~他吗的真恶心!」陆谨一把捏碎那根脊椎,手中炁劲一震,将手上的血液震散。而地上的那个倭寇,还在挣扎,扭曲如蛆,刚才陆谨那一击,不仅扯下了他一节脊椎,也震碎了他的心脏,可作为异人,生命力顽强,一时半会还死不掉。黑红色的鲜血在他身下流成一大滩,他挣扎着朝二等车厢爬去,但被陆谨一脚踩住了头,让那原本近在咫尺的距离,如隔天堑。而在陆谨大发神威,大杀四方的时候,张之维已经踏入了贵宾室。贵宾室内,石川大佐和他的同乡晚辈龟田一朗正在叙旧,见贵宾室门打开,一个长发披肩,身材高大的西装男子进入,顿时一愣。「谁让你进来的?」石川大佐问,他的第一反应倒不是此人是来刺杀的。之所以有这个反应……一是这里是他们经营的火车,车内有卫队,车外的铁路上,每隔一段距离,还驻扎的铁路守备队,门口还守卫着他的精锐,可谓是万无一失。二是源自自身实力,他是个有数的高手,一生战功赫赫,曾参与过日清战争,也参与过绞肉机般的日毛战争。多次发起过万岁冲锋,枪林弹雨的战场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怎麽可能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暗杀他?谁让我进来的……张之维还以为推开门就是火力相迎,没想到是问他来干什麽的。张之维咧嘴一笑,径直朝石川走了过去:「大佐,我认的伱唉,你忘了吗,良友冰室,你点了杯奶茶……」良友冰室……这人是来套近乎的.石川一愣。但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门外数道凌冽的炁在勃发,在碰撞,哪能还不知道怎麽回事?「石川流,真剑状态,斩人魂!」石川大佐拔出倭刀,体表炁机勃发,凌冽的刀光在倭刀上翻涌。倭寇那边也是有类似陆家,王家,高家,吕家这样的家族的。石川大佐所在的石川家,与柳生家,望月家并称为日本三大剑术名门。其家传绝学石川流剑术精妙无比,而其妙之处在于,他们的剑术分为真剑状态和佛剑状态两种。在佛剑状态下,一招一式对活物以生命之光辉包裹剑身,绝不杀死对方,对死物却以全力斩之。而真剑状态则反之,不伤死物,对活物全力斩杀。修行此道者,一般是先选一种开始入手,有些类似于的天师府的阴五雷和阳五雷。不过,和天师府修行阴阳雷法的和谐场面不同,石川流修行佛剑的武士和修行真剑的武士,却是有些水火不容。毕竟一个是杀人魔,一个是圣母,哪能尿到一个壶里?而这个石川大佐,很明显修行的是以杀人为主的真剑。修行真剑的武士,是杀人越多,杀气越强,自身实力也就越强。石川大佐久经战场,当年在攻占狮子口时,还参与了大屠杀,手持倭刀,杀了四天三夜,手中冤魂不计其数。在这麽多人命的喂养下,他浑身的杀气,就如同浩浩荡荡的红色波浪一般,朝着张之维压塌而来。「杀气很浓,看起来挺唬人。可质量这麽低,你他吗的唬谁?」张之维浑身蔓延出金光,那浩浩荡荡的红色杀气在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一触即退。「怎麽可能?」石川大佐一脸不可置信,他这身杀气,经过数千人的喂养,几乎是无往不利,怎可能这麽不堪一击。他不信邪,举起倭刀,就要再次挥刀。但见一道金光飞荡疾走,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高他一个头的张之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石川大佐想要挥刀,但手脚却不听使唤。只见一只手按在了他的丹田处,手上流淌着金光,肌肉发达的小臂发力,将他的丹田震的粉碎。石川满脸地不可置信,如臂指挥的力量在这一刻消失殆尽。他是个军人,早已有效忠天皇,马革裹尸的觉悟,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深呼吸,深呼吸,头晕是正常的!」张之维五指收紧,一直把石川震得昏死过去,而后松开手,看向旁边的龟田一郎。(本章完) 第165章 雷霆杀戮,偶遇柳坤生 在张之维和陆谨动手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也和倭寇军人交锋了。一道紫色的炼芒从吕慈手中爆射而出。凝实无比的如意劲如长枪一般,直接撞在一个倭寇军人的脸上。霎时间,红的白的迸裂飞溅。如意劲在虐菜方面,要比逆生三重不讲理的多。吕慈控制着诡谲的劲力,以几个出其不意的角度,瞬间就乾死了几个倭寇军人。虽然现在吕慈主要的修炼方向是凝实如意劲,追求更大的威力,但这种基础用法,还是没有忘记的。「不堪一击,可惜,当前这个场合不合适,不然我非得和那个什麽狗屁大佐试试招?」吕慈脑中念头闪烁,但下一秒,眼前一道寒光直扑自己面门。「不自量力!」吕慈狞笑一声,如意劲凝聚在手,一把抓住了袭来的倭刀。而后劲力勃发,如意劲自刀刃处蜿蜒而上,瞬间便把那个偷袭的倭寇军人的手震的血肉模糊,再也握不住刀,倭刀脱手而出。吕慈一把抓起落下的倭刀,反手一刀扎进这个倭寇军人的腹部。而后单手托刀,刀刃往上,把那个倭寇军人给挑了起来,双脚离地。「作为一个玩刀的,刀都握不住,你还怎麽混饭吃啊?该切腹!」吕慈狞笑着,微微拧转刀身,血珠沿着刀身滴落,宛如大小红色珠帘。那个倭寇军人咬着牙齿与吕慈对视,满脸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吕慈的刀尖垂死挣扎。而在他俩动手的时候,王蔼的洗地大业也开始了。只见陆谨和吕慈搞出的那番惊悚骇人的恐怖场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地上的血液和残肢断臂都被画灵清理了乾净。清理的方式也很简单,画灵往地上一贴,顿时就变的如壁画一样,再起来的时候,就能把粘连在地上的血液带起来。不过,因为陆谨和吕慈下手太狠的缘故,王蔼派出的那些个画灵,一个个都从水墨色变成了血红色。不过问题不大,王蔼操控着这些血红色的画灵,分批把那些倭寇尸体吞噬。这个吞噬并不是真的将这些尸体消化,只是简单的包裹起来,相当于分批打包,方便待会抛尸。本来血色浓郁的画灵,在包裹了那些尸体后,被撑大了不少,那浓郁的血色淡了些,但还是有些刺眼。王蔼想了想,又一抖画卷,飞出去几个画灵,扑在几个「血色大包裹」上,给它们上上色,不让它们那麽刺眼。「刺猬,你举着他干什麽,时间紧迫,赶紧扔进来!」火车已经要冲出隧道了,王蔼见吕慈还挑着倭寇在那傻笑,连忙说道。吕慈持刀的手猛地一拧,刀身旋转间,倭寇军人肠穿肚烂,一命呜呼。而后他把倭寇连人带刀,一并扔进了王蔼画灵的嘴里,扭头看向旁边的陆谨。见到陆谨也在望他,还举起了手掌:「打完收工,来!」吕慈去拍了一下,然后就沾了一手的血。「假正经,你搞什麽鬼啊?一身的血,一点也不专业,还不快清理一下,也不知道张师兄搞定了没!」吕慈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如意劲一震,震散粘在手上血液,而后推开贵宾室的大门。只见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脚下躺了两个倭寇军人,正是之前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卧槽,张师兄,这可是个狠角色,伱这麽快就搞定了?」吕慈一愣,他还以为张之维和石川大佐之间会你来我往有一场恶战呢,把整个贵宾室都打得一片狼,却是没想到这麽干净利落,就连室内的陈设都没怎麽破坏。张之维敲了敲桌子:「这就叫专业,对了,尸体处理的怎麽样了?」话音刚落,三个水墨色包裹着的尸球被王蔼推了进来。「张师兄,处理的很乾净,保证一点血迹都没留下!」王蔼边说,边把尸球推到了贵宾室的窗户前。这时,隧道口的那一抹亮光越来越近,哗哗的水声也越来越清晰。片刻后。「轰轰轰……」火车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突然远去,周围的光线一下子亮了起来,原来火车冲出了隧道。此刻,窗外是一座大桥。桥下,是一条滔滔汇入渤海的大河。河水湍急,巨浪横空。王蔼按计划行事,将三个尸球推了下去,然后把头探出窗户,往下望去。这一看,顿时就脸色大变,连忙缩回头,指着窗外,哆哆嗦嗦道:「张师……师兄,桥……桥下有情况,我刚投下去的尸……尸体……被……被什麽东西吃了!」被吃了?张之维陆谨吕慈三人连忙来到窗边,向下看去。只见下方汇入渤海的支流中,妖气滚滚如黑云,聚而不散,翻滚如烟。妖气中,隐约可见翻起一条巨尾,大的吓人,仅仅只是露出的一点轮廓,就跟水缸一样。「卧槽,张师兄,这是啥玩意儿啊?」陆谨看的一脸懵。「这……这黑气是炁啊,好强的炁,浓郁的都变成黑色了,这应该称作妖气了吧,下面有个老妖怪!」吕慈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发颤,他们在桥上,直面了那股强大的妖气,一时间,即便是他,也有些心神不宁。张之维倒是没被妖气影响,神色如常地凝视着下方,心里若有所思。看着体型,个头不小,不是大鱼就是……大蛇,不对,旁边还有些小的。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看穿那滚滚如黑烟般的妖炁。就见湍急的水流下,竟有一条条十来米长的大蛇蜿蜒而过。这些大蛇的身上,都冒着不弱的黑气,每一条拎到亚马逊去,都能拍一部狂蟒之灾的那种。在东北,群蛇出动,还有这麽大的妖炁,这是柳家?张之维思忖了一瞬,心血来潮,舌尖一抵上颚,如长鲸吸水般深深吞了一口气,气息灌入肺腑,直入丹田。下一刻。「柳!坤!生!」张之维特意压缩声音,初时微弱,细不可闻,但却越来越大,等到了水面,传到群蛇耳中,便如惊雷般炸响了。霎时间,桥下风波一静,蜿蜒入海的蛇群齐齐一顿,茫然看向四周,它们也不知道这道声音从何而来。「这反应,果然是柳坤生吗?」张之维念头刚闪过,就见水面卷起一个旋涡。旋涡中,一双碧森冰冷的巨大蛇瞳豁然亮起,如同两盏红灯笼一般,朝着张之维的所在的方向凝视过来,循声辨位,它发现了张之维。一人一蛇,隔空对视了一眼。下一刻,巨蛇嘶吼一声,身躯腾空一转,一尾巴抽击在桥墩上。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打得桥墩轰隆作响,裂纹密布,就连火车都抖了三抖。而后,那巨蛇跃入水中,带领着一众大蛇,头也不回的奔流入海。「卧槽,张师兄,这他妈的什麽怪物,桥……桥要塌了!」陆谨指着下方的桥墩说道。众人看去,只见其中一个桥墩出现了几条巨大的裂缝,并且还在不断扩大。「咱们别坠海吧!」王蔼被吓得两股战战,声音颤抖的说道。「坠个屁,只是出现了几条裂缝而已,我们坐的这辆火车是拉客的,没那麽重,压不垮,不过如果是一辆拉矿的火车,就说不好了!」张之维说。「对了,张师兄,你刚才喊了一声柳坤生,最大的那条蛇就回头了,你和它认识吗?」王蔼脸上馀悸未消。张之维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道:「淡定点胖子,我和这东西不认识,但你若想和关石花好上,那它就是你大爷!」「啊……张师兄……你怎麽骂人啊?」王蔼有点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后面的吕慈却是听明白了,道:「胖子,张师兄不是在骂你,你忘了关石花是干什麽的吗?是练出马的,请什麽东西出马?」王蔼刚才只是被吓得六神无主,脑中一片乱麻,现在缓了一下,顿时就想明白了,眼睛一瞪,道:「这……这大蛇是石花她们一脉供奉的柳仙?」张之维点头道:「若无意外,应该是的,不过这柳坤生应该深居在长白山才对,搞这麽大动静,跑到入海口做什麽?」说完,他突然想到,倭寇派了一个联队,进山围剿高家那边的人,他们进的山,会不会长白山?张之维想到了,陆谨吕慈王蔼三人自然也想到了,齐齐说道:「长白山有情况!」「那张师兄,我们要不要去长白山?」吕慈又道。「只是猜测而已,此去长白山可不近,再说了,什麽消息都没有,去那里抓瞎吗?我们已经离滨城很近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炸了倭寇的铁路公司再说,二璧,该你出马了!」张之维说。吕慈脸色一狠,「拷打,我是专业的,交给我!」随后走到昏倒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郎面前,解开裤腰带,一泡尿将两人浇醒。被张之维打得七荤八素的两人,迷迷糊糊的转醒。感受到一股暖流入口,本能的张大嘴巴,来了几口。直到一股尿骚味直冲嗓子眼,才赫然惊醒,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玩意儿。「八……」「嘎」字还没说出口,一个漆黑的鞋底在眼前放大,一脚将他俩踢了个狗吃屎。为了防止两人乱叫,吕慈一把扯下两人的军装,塞进他们的嘴里。随后手脚并用,当即就给两人一顿暴打。「你们他妈的,说不说,说不说?」打的时候,吕慈的手上还附着如意劲,每一拳下去,不仅伤表皮,更伤经脉。(本章完) 第166章 人间活阎王,柳坤生的动机 「说不说,你们他妈的说不说?」「硬骨头是吧,分筋错骨!!」贵宾室里,为了方便拷打,张之维贴了一张静声符籙。然后,吕慈便展现出极其高超的拷问技巧,先是给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一顿爆打,而后是分筋错骨,折磨程度逐步上升。石川还好,久经沙场,是个有钢铁般意志的军人,即便是被吕慈分筋错骨疼的满头冷汗,却也哼都没哼一声。而那个龟田一朗就很不堪了,被吕慈一顿招呼之下,眼神都有些涣散了,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得亏吕慈给他把嘴堵上了,不然只怕会跟杀猪一样。「我说刺猬啊,那个叫龟儿子什麽的好像要招了,你别老堵着他的嘴啊!」陆谨在旁边看的都有些急了。张之维也看出龟田一郎在吕慈的一通分筋错骨之下,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不过他没说话,这个龟田一朗只是小鱼,大鱼是石川,得把他弄服了才行。「你懂什麽?」吕慈瞥了陆谨一眼,没好气道:「这叫杀威棒,这些倭寇都是贱皮子,上正菜之前,得好好打一顿,给他们松松皮!」一听刚才那番痛不欲生的折磨,还只是杀威,不是正菜,龟田一郎心都凉了一半,被吓得抖如筛糠。石川要好些,没有明显表现出来,但眼神依旧闪烁了几下。「搞了半天还没有正式开始啊,早说嘛,那我也来给这两个贱皮子松松皮!」看吕慈打得起劲,陆谨跃跃欲试,走上前去掺和了几脚,然后被吕慈喝退了。如意劲擅长攻击经脉,吕慈对经脉的了解程度比陆谨高很多,别看他下手非常狠,招招都跟要人命似的,但其实非常有分寸。不过陆谨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打死了,毕竟这两人都被张之维摧毁了丹田,废人一个。陆谨只得悻悻而归。「刚才耽误不少时间了,那个被我叫去拿酒的乘务员过来了,二璧,伱继续在这严刑拷打,我们先出去喝点庆功酒,等你的好消息。」张之维说。「交给我,让我好好炮制他们一番,不怕他们不招!」吕慈摆了摆手说道,相比喝庆功酒而言,他更喜欢严刑拷打倭寇。张之维推开贵宾室的门走了出去,王蔼陆谨紧随其后。贵宾室靠近车厢的连接处,旁边是个化妆室,对面是个厕所。几人从贵宾室出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化妆室和厕所里走出来的一样,一时间倒也没人发现什麽异常。甚至根本就没人去关注这些,自顾都不暇了。刚才过大桥的时候,柳坤生带族人入海,那动静大的吓人,整车人都看到了。特别是柳坤生回眸的那一眼,以及把大桥抽得震动的那一尾巴,更是让人恐惧到了灵魂深处。不少人被吓得尿裤子,现在都躲在座位底下,两股战战,没回过神来,哪有空管几个倭寇军人消失的事。张之维三人刚坐回座位,先前那个乘务员推着个小车,灰头土脸的走了过来,先前过大桥,他也被吓得钻了到了座位底下,所以略显狼狈。「先生你好,这是你要的回沙茅酒,餐车那边还附带赠送了几碟下酒小菜!」乘务员微笑着把酒和菜摆到桌上,摆菜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吕慈的空位,不过没有多问。「多谢,对了,火车上好吵啊,他们在说什麽?」张之维问乘务员。乘务员解释道:「是车厢里的乘客们,在讨论刚才的『蛇走蛟』事件,还有很多人还在跪地磕头,请龙王爷饶命呢!」所谓的「蛇走蛟」,指的是山野之间修行有成的大蛇,到了一定境界,便要入水化龙。它们往往会借那洪水涛浪之势,从江河之中,顺水脉之力,裹挟着巨浪,归入大海,一举蜕变成蛟龙。古往今来,每次遭遇什麽百年不遇的水患,等水流退去,不乏有人会在地上看见一条条绵延的沟壑,他们便称这是蛇走蛟时爬过的痕迹。「哦,刚才的那番恐怖的景象是蛇走蛟啊,真是吓人,对了,你去忙吧,不用守着我们!」张之维说。「好的先生,那我先下去了,有事您随时知会一声就好!」乘务员退回车厢连接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座位,便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探究之前那些倭寇军人去哪了的想法。在倭寇的火车上,好奇心过旺,是活不长的,况且正常人见到火车上突然少了几个人,也不会往他们已经被杀人抛尸的方向去想。「这玩意儿又叫茅台酒,据说有六七百年的历史,很出名的,你们尝尝?」张之维拿起一瓶回沙茅酒,说道。「张师兄一看就被忽悠了,说是六七百年,其实这酒中断过,几十年前,太平天国起义,清军和太平军在茅台镇血战了一番,整个茅台镇都被夷为平地了,更别说什麽茅台酒厂了,也就这几十年重建的,期间还一直不温不火,几年前去了那什麽巴拿马万国博览会获了一个什麽奖,这才打响了一点名气,销量暴增了起来!」陆谨倒是颇为懂行,给张之维解释了一下。「陆老弟,你居然知道这些?」张之维有些好奇。陆谨呵呵一笑:「因为这是我家投资的嘛,我母亲知道这酒在国外获奖后,就打了个信息差,入了很多股,现在都翻了好几倍呢!」「是吗,伯母可真有先见之明啊,改天我也去入几股试试!」张之维笑道,他可是知道的,这玩意儿能涨一百年。「搞这麽麻烦干嘛吗,我母亲是用我的名字入的股,回头我分张师兄你一些!」「这……多不好意思!」「有啥不好意思的啊,咱们深入倭寇大本营,是托付后背的战友,是过命的交情了,如此见外,张师兄是看不上我陆谨?」「看不上就不和你们一起来这了!」「说的也是,大家都别见外,来来来,喝酒喝酒,胖子,你也开一瓶!」陆谨一脸豪爽,拿起一瓶回沙茅酒,拧开瓶盖,与张之维和王蔼碰了下酒瓶子,直接一口气吹了一瓶。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酒气。刚才的一番杀戮,现在的一口酒,他的心情格外轻松,之前淤积在心里的那些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拿下一个倭寇大佐,此行不虚。再一想到还要去炸了作为倭寇经济中心的铁路公司,陆谨忍不住低声吟唱道:「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待从头丶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是岳飞满江红里的诗句,陆谨拿来改了改,不过倒是挺应景。陆谨吟诗抒发感情,张之维可没配合他,端起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米就往嘴里喝。「唉唉唉,咋把盘子端起来了啊!」陆谨的诗意被打断,连忙抢下那盘已经被张之维「喝」下三分之一的花生米,说道:「张师兄,你能不能给我们留点,你看你这吃相,你这吃相多丢人啊,这是特等座,大家都穿着正装,都是文明人!」张之维嘴里嚼着花生米:「你刚才抱着酒瓶子吹的样子也没比我强到哪去。」见此情形,王蔼只想离这两个家伙远一点,他只喜欢吃大餐,对桌子上那些下酒小菜不感兴趣。两人为了争夺下酒菜斗智斗勇的一番,最终智勇双全的张之维压倒性胜利。「对了张师兄,你知道那个叫柳坤生的,离开长白山入海是为了做什麽吗?总不能是真在蛇走蛟吧?」王蔼想起自家的大爷,询问道。「胖子,蛇走蛟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不过刚才那明显不是,应该是柳坤生在带着族人在行动,至于它们要做什麽……」张之维开始思忖起来,脑中浮现柳坤生的信息。柳坤生,一位受马家供奉的柳仙,曾在后世的罗天大醮上,被一位出马弟子请来上身。当时身为十佬的陆谨见了,都自称晚辈,自叹不如,可见其实力强大。只不过因为五仙不过山海关的原因,它一般是通过神降的方式,灵体出马,降临在出马弟子的身上,被八奇技里的拘灵遣将天克,所以被王蔼的孙子搞得很狼狈。至于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还是当年五仙和清朝的乾隆订下的,随着清朝的灭亡,已是废纸一张。根据上次张之维在正一观听到的消息,倭寇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来东北后,已经有五仙违约了。一部分投靠了倭寇,一部分继续隐居不问世事,还有一部分则是和倭寇闹得很僵,不知道柳坤生属于哪一种?张之维心里思忖一下,首先排出了第一种。后世,柳坤生既然敢出现在龙虎山的罗天大醮上,那它应该没有投靠倭寇。而且后来唐门透天窟窿一战里,柳仙虽然没直接出手,但充当了眼线,为唐门提供了不少情报。这麽说来,柳坤生可能是第三种,是对抗倭寇的仙家。毕竟这家伙脾气火爆的很,还爱装逼,见谁都想试吧试吧,陆谨看它一眼,它就要和陆谨过几招。这种路过的狗见了都要挨两巴掌的性格,哪能受得了倭寇的鸟气?那这麽一想,柳坤生出长白山就很值得玩味了。张之维看向车厢墙壁上挂着的地图。刚才那个入海口是通往渤海的。柳坤生是柳仙,不是蛟龙,应该不会想不开移居海里,那它此行的目的就可以预测了。从那个方向入海,如果不考虑跨海去大洋彼岸的话。能去的就只有渤海周围几个地方。而离那个入海口最近的地方是滨城和狮子口。再远一些便是威海卫,QHD这些地方。不过去这些地方,有更近的入海口,没必要绕远路,从刚才那地方入海。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看刚才那个架势,杀气冲冲的,肯定不是去观光的,如果它不是路痴,它极有可能是冲着滨城或者狮子口去的!」「滨城和狮子口,那不是倭寇的租界吗?这位柳大爷也要对倭寇出手?」王蔼一脸震惊道,自从知道这是关石花一脉供奉的仙家大爷后,莫名的,刚才那条大蛇也不是那麽吓人,那麽面目可憎了。「只能说是有可能,毕竟动物的想法迥乎常人!」张之维说。「胖子,你这麽快就认它当大爷了啊,不过如果它真要对倭寇动手,叫它一声大爷也不为过,就是不知道这位柳大爷是要去滨城,还是狮子口?」陆谨说。「陆老弟,如果是你,会选择去哪里?」张之维问。「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去滨城!」陆谨说。「说出你的原因!」张之维说。「因为柿子要挑软的捏啊,据我所知,倭寇在狮子口有一个舰队,这些舰艇上配备的舰炮威力齐大,一炮下去,能轰平四个网球场,我想即便是那位柳大爷的块头,只怕也挡不住,不过这只是我的想法,柳大爷具体会怎麽做,暂且不知!」陆谨说。「说的有点道理,不管它是去哪里,但只要找倭寇的麻烦,我张之维必须帮帮场子,走,去看看二璧严刑拷打的怎麽样了!」张之维起身朝贵宾室走去,陆谨王蔼两人紧随其后。到了车厢连接处,张之维看了一眼守候在那里的乘务员。磅礴的精神力探出去,晃了他一下,让他有几秒钟的精神恍惚。趁着这个间隙,三人当着他的面走进了贵宾室。一进去就看到了吕慈极其专业的一幕。「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麽地方?」「埋伏在滨城的异人藏在何处?」「你们派兵去长白山究竟有什麽意图?」贵宾室里,被张之维废掉的石川满头大汗,看起来遭受过一段惨无人道的折磨,不过他是个硬骨头,只是发出狰狞的笑,但并不言语。至于那个龟田一朗则在大叫,自己不知道,自己什麽都不知道啊!这一点张之维是知道的,他是真不知道啊!不过吕慈可不管这些,默然起身,拿出一把短刀,这叫肋差,是从石川身上搜出来的,石川随身带着两把刀,一把长倭刀,一把肋差。其中,倭刀是用来正面进攻的,肋差是贴身肉搏时破甲和偷袭的,《天下第一》里面,柳生但马守打着打着,突然不讲武德,掏一把短刀出来阴人,把自己女儿戳死,用的那刀就是肋差。吕慈用肋差拍击着石川的脸,笑道:「我听我父亲说,正宗的倭寇武士,会随身带着三把刀,一把长刀,一把肋差,一把短小的怀剑,前两者用来杀人,后者用来切腹,你狗日的不称职啊,只有长刀和肋差,没有怀剑?怎麽,嘴上说着为天皇效忠,其实身体是很诚恳的,不想死对吧!」石川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吕慈大笑。吕慈露出一丝狞笑,他自幼修行如意劲,虽不像张之维那般,可以内视己身,直观的看到经脉和穴道,但对它们的位置,却是了解的很透彻,严刑拷打,他是极其专业的。在后来,他能把自己孙子吕良折磨一顿,四肢都砍了,却不伤及性命,就知道吕慈极其擅长此道。「在我们这,有个酷刑,叫凌迟处死,但那都是下九流的刽子手玩的不入流的把戏,你既然跟我装,那我便让你好好过把瘾!」说罢,吕慈手持肋差,很是平静地剖开了石川的肚子,把他的肝脏切了一片下来,再拔了几片指甲,割开了一片皮肤……若是一般人施展此等酷刑,受刑者只怕已经垂死,不过石川是个异人,即便被废了,体质摆在那里。再加上吕慈动手很有分寸,在生割石川肝脏的时候,用如意劲能封锁经脉的特点,用炁堵住了那些创口,没有造成大出血,所以,即便石川痛不欲生,却也没什麽生命危险。「这只是开味小菜,招不招,不招,我继续割,给你里里外外,连心肝脾肺肾都割一遍!」吕慈狞笑着,用刀挑起刚才割下的玩意儿,塞进石川的嘴里,塞的时候有些蛮横,割了石川一嘴血。石川目眦欲裂,脸上青筋暴起,冷汗如瀑,整个人跟从水里拎出来的没两样,不住的颤抖着,他在痉挛,几乎是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目睹了这一幕的龟田一朗却是彻底精神崩溃了,屎尿齐流,张着嘴在那里乾嚎:「我招,我什麽都招!」「我虽然不知道真铁路公司在哪里,但我知道一些其他的秘密。」「我说,我什麽都说!」(本章完) 第167章 天通道人法驾倭寇大本营 「别别对我用这些,我招,我全招了!」龟田一朗的手指紧紧拽着吕慈的裤腿,手指捏的发白,那张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见龟田一郎要当日奸,石川想要训斥。吕慈压了压放在石川嘴里的刀,将他的舌头划开了一条豁口,让他不能出声。「早这麽配合不就完了吗?」吕慈扭头看向龟田一朗,笑道:「我这人,最优待俘虏了,快说!」龟田一朗偷偷瞅了眼被开膛破肚的石川。这叫优待俘虏?他一脸惊惧,却不敢说一个不字,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起来。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麽地方,他确实不知道,这是机密中的机密,据说是涉及到了一些不能公开的人体实验,知道的人很少。派兵去长白山的事,他也不清楚,那时候他正在奉天和张大帅谈判采矿权限的事。但他知道倭寇在滨城这边的司令部的一些情况,包括一些军用物资,炮弹武器装备仓库在什麽地方。还有就是倭寇在滨城这边的一些本土异人的驻扎地点,他也知道的,这些异人被倭寇官方请来,配合军队做事。因为不是军人,所以没住在军营里,而是分散在滨城的各地,龟田一朗给出了详细的位置,分别在老虎滩,小岗子,民政署,大港口……还说了一下这几个地方的异人的数量和大概的实力。基本上是以武士道的武士为主,有少许神道教的神官,忍者也有,但数量不多。「张师兄,你说,他说的那些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陆谨见吕慈在专心拷问,就没去打扰,询问张之维的意见。「九真一假吧,刚才他说的那几个地方应该是真的,但里面的异人数量和实力应该不准确,这里面或许有一两个难啃的骨头,他少说了,贸然闯入可能一去就回不来了!」张之维说。「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这鬼孙子的话不可全信,可如何才能从他说的那堆信息里,提取出有用的呢?」陆谨皱眉说道。张之维摇头道:「不必在乎那些细节,只要地方是真的就行,里面的人员配置什麽,多几个,少几个都无所谓,我们又不亲自前往,到时候我直接一记东风快递,送他们上天!」「东风快递?那是什麽东西?」陆谨一脸疑惑道。「别问,等下了火车,你就知道了!」张之维一脸神秘道。「张师兄,我算是发现了,你们道门的人,都喜欢打谜底,不喜欢有话直说,就爱搞那套什麽敲伱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暗语!」陆谨虚眼瞅着张之维,心里跟有猫在挠一样。王蔼则是看向了张之维手里的大剑。他是知道张之维手里这柄大剑叫东风的。不过从没见张之维用过。包括之前拿下石川大佐那一战,他虽没亲眼得见,从现场和石川身上的伤痕来看,张之维也没使用那柄东风大剑。难道这剑是什麽威力恐怖的大杀器?一出手,就能把倭寇异人杀光……王蔼心里若有所思。陆谨就没王蔼心思缜密了,哼哼道:「火车没一会儿就要到滨城了,张师兄,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陆谨和张之维谈话的时候,吕慈也没闲着,他把龟田一郎的嘴堵上。又转身给石川上了一遍刑,五脏六腑都刮了一遍,让石川都昏死过去了好几次。看的龟田一郎心神欲裂。随后,吕慈把刀伸进石川的肚子里,在他的脏器上刮了一下。本来昏迷状态的石川被疼醒。吕慈从他的肚子里拔出刀,一脸冷酷道:「给你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把该说的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石川缓了一会儿,出乎意料,竟是幽幽开了口:「我们可以谈一个交易!」「什麽交易?」吕慈问。张之维陆谨王蔼三人也侧耳倾听。石川笑了笑:「我的心肝脾肺有点冷!」吕慈沉吟片刻,从石川的衣服上抽出几根衣线,以炁为引,给他缝上了肚皮。直到这时,石川才继续笑道:「你们和去长白山的那伙异人是一夥的吧,我调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进山,还有很多异人配合,他们插翅也难逃,不如你们把我放回去,我发个电报,把那个部队给调回来,如此一来,岂不是两全其美?」「卧槽!」陆谨大怒:「这狗日的当我们傻帽呢?」「杀了算了!」张之维提议道。虽然知道这个石川在激怒他们,想要一个痛快,但张之维已经不想和这个家伙耗下去了。吕慈额角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他想要一个痛快,门都没有,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用出来,等我给他来一套,不怕他不招!」其实,吕慈也没耐心了,和张之维一样,想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但一想到自己的父兄还在长白山,正要面对的一个联队的倭寇和很多倭寇异人,他就难以心安。这倭寇是条线索,不能就这麽断了。「你想继续拷问也行,不过火车要到站了,咱们直接打包带走!」张之维说着,从角落里拿出一个行李箱。这是龟田一郎上火车时带的,里面有些衣物以及文件。文件是用汉语写的,张之维看了一眼,是一些关于采矿方明的资料,大致内容是发现了某处有矿,让张大帅配合开采。张之维手中劲力勃发,把这些资料震成齑粉,留出方便装人的空位。「张师兄,这箱子装一个还成,两个有点勉强啊,要不再去搞一个?」陆谨说。「不勉强,很宽敞!」张之维走到石川面前,一把拎起他,塞住他的嘴,跟叠被子似乎的,把他四肢全部折断,叠成一个「球」,塞进行李箱里。然后又来到龟田一朗的面前,在他惊惧的目光中,依法炮制。只听得一阵毛骨悚然的脆响,龟田一郎也变成了一个「球」,塞进了行李箱里。「看吧,我就说很宽敞的嘛!」张之维笑道。吕慈陆谨三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这真是龙虎山的道士吗?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张之维笑道:「大家不要紧张,我身为正一教的道士,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对付这等倭寇妖人,会几手特殊手艺,是很正常的,很符合常理的!」「是是是,很合理!」三人连连点头。才怪……陆谨心里暗道一句,突然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小队里有些格格不入,大家好像都有副业,吕慈能当刽子手,王蔼是移动钱庄,就他没有其他的特长。我得想办法搞点副业,扩充一下手段才行,陆谨心里暗下决定。把石川和龟田一郎打包好,张之维打开贵宾室的门,露出一条缝,照例用精神力晃一下门口的乘务员。然后趁着他恍惚期间,一行人拖着行李箱走出贵宾室,回座位坐好,等待火车进站。「张师兄,没有拷问出真铁路公司的位置,我们该怎麽搞?」吕慈问。「不是问出了倭寇异人在滨城的位置吗?」陆谨想起了张之维先前说的话,道:「张师兄,下火车之后……给他们送那啥,东风快递?」「不慌!」张之维道,「我们就知道几个位置而已,滨城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的,我就算是想送快递,也得知道位置才行啊!」「所以,我们下车之后,先前去踩点?」陆谨说。「陆老弟,做事还是要谨慎点才好啊,这人生地不熟的,倭寇异人里还有类似唐门的暗杀好手,我们又都是生面孔,贸然去踩点,容易被发现!」张之维说。「那我们应该干什麽?」陆谨懵了。张之维拨弄着棋盘,把棋盘上的棋子全部打乱,道:「现在的滨城,就好像一片湖面,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很多真相都在暗流里,我们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贸然行动,容易被盯上。」「再加上我们绑了倭寇的大佐,虽然做的隐蔽,但火车就这麽点人,查到我们身上,是迟早的事。」「所以,为了方便行事,我们得把水搅浑才行,把隐藏起来的牛鬼蛇神都搅出来,让倭寇无暇顾及我们。」吕慈眼睛一亮:「如何把水搅浑?!」张之维眼神一狠:「既然暂时不知道真的铁路公司,那咱们就把明面上的那个假的铁路公司给炸了。」「顺便再把滨城这边的倭寇司令部也给炸了,给他来个双面开花,让滨城风声鹤唳起来,这里越乱,我们越好行动!」「两个一起炸?」三人顿时懵了,「我们也没炸弹啊,该怎麽炸?」「都说了东风快递嘛,来之前我都准备好了,待会下了火车,为了让倭寇迎接我们的到来,我直接让云层翻涌起来!」张之维笑道,笑容里带着一丝狠厉。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越听越懵,又询问了几句东风快递是什麽。但张之维就是一副我不说,你们自己去猜的模样,搞的三人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期待火车早点到站。没多久,伴随着响亮的汽笛声,火车到站了。张之维一行人正想下车,旁边的乘务员看他们座位旁立着一个大行李箱,便贴心的想帮忙提下去。结果提了几次,愣是没提动,毕竟里面装了两个人,三百来斤呢,哪是一般人提的起来的。「先生,您这行李箱里装的是什麽呀?」乘务员脸都憋红了。「一点不值钱的土特产而已!」张之维一脸轻松地从乘务员里接过行李箱,走下车后,拉开拖杆,在众多倭寇军人的环视下,拖着装着大佐的行李箱,堂而皇之的走出了火车站,正式踏足滨城。(本章完) 第168章 风雷笼罩倭寇大本营 滨城,旧称沓氏县丶三山丶三山浦丶三山HK市丶青泥洼口。但自打被倭寇占领后,这里便被叫做「关东州」。因为其三面环海,在倭寇的管制下,俨然成了一座海上孤岛,古城墙像一个巨大的围栏,把孤岛死死匝住。出了火车站,外面是一条很宽的街道,街道上不时有电车穿行而过。虽然这里处于高压管制状态,但倭寇有意把这里打造成远东的大本营。所以滨城在国内的城市中,发展的算是比较好的那种。站在路边,看着茫茫街道,陆谨问:「张师兄,那啥东风快递,在哪儿呢?咱们到都到了,快快快,让云层翻滚起来!」「我说,陆老弟,你叫陆谨,谨慎的谨,你要不改成陆莽算了,这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兴发啊!」张之维没好气道。「唉,张师兄这话我同意,陆莽确实比较应景啊,咱们抓几个倭寇还要偷偷摸摸塞箱子里呢,更别说用特殊手段炸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了,这种事,哪能在路边进行?」先前在车上哥俩好的吕慈,见有机会损一下陆谨,那自然就是暂时性的恩断义绝了。「你……」陆谨正要反驳。王蔼补刀:「我叫陆莽,莽夫的莽,绝了,这可比假正经好听多了!」「莽不莽先不说,反正不谨慎就是了!」吕慈和王蔼一唱一和。几个小夥伴接二连三的暴击,让陆谨无言以对,头一扭,不理人,生闷气去了。「说正事,张师兄,咱们现在去哪里,是先找个落脚之处,安排行李箱里的这两腌臢玩意儿,还是先去炸那两个地方,让那啥……云层翻滚起来?」吕慈说话间,一辆黄绿相间,造型土不拉几,跟个火柴盒子般的有轨电车由远而近,停在了众人面前。「要炸也得先踩点才行,只知道个地址,拿头炸?」张之维扭头看了眼站台上的站牌,对照了一下龟田一郎说的几个地址。「走,上车!」说罢,提着大行李箱走上电车。有轨电车,一种很古老的交通工具,在后世基本被淘汰了。但在现在这个年代,算是很新奇很先进的东西。在一个城市的地位,等同于后世的地铁,只有少数大城市才有配备。上了车,便要买票了,有轨电车和火车一样,车票分等级,有头等座,二等座之分。头等座在车的前半段,座椅是软座,二等座在车的后半段,座椅是硬座,中间用隔板隔开。其中,头等座每段票价要0.03银元,二等座每段票价要0.02银元。这种小面额的钱,自然用不着王蔼这个移动钱庄出马。张之维招了招手:「陆老弟,伱口袋里不是还有几个钢鏰吗?来,付车费!」陆谨一愣,看向吕慈和王蔼,他身上就这点钱了,要榨的屎干尿尽吗?「看我干什麽?」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我身上不带钱的!」「面额过大,找不开找不开啊!」王蔼笑眯眯道。「得嘞!」陆谨无奈,拿出之前买西服剩下的一点零钱,买了四张电车前段的头等座车票。老陆虽然有点气,但富家公子哥的排场还是在的,二等座,丢不起那个人。买完票,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陆谨心里暗叹,这厮好不要脸,讹许多昧心钱,交友不慎啊!几人来到座位上坐好,随后,刚才那点小插曲,便被陆谨抛之脑后:「对了,张师兄,咱们坐这电车干什麽啊,这东西速度非常慢不说,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简直就是一个低配版的火车,坐了这麽久的火车,我屁股都作瘪了,你还不腻啊!」「腻啊,怎麽不腻啊?」张之维道:「但要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式,就是坐它的公共运输,绕城走一趟,踩踩点嘛!」听完,陆谨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张师兄的踩点啊,坐在有轨电车这种公共运输,每到一个站,售票员都会念一遍地名,再加上在车里随大众,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暴露的机率小不说,还很效率,高啊,张师兄,我就怎麽没想到呢?」你能想到就不会被叫做陆莽了……吕慈感叹道:「不愧是张师兄啊,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次邀你来辽东,真是邀对了人啊!」他心里越发觉得这次把张之维拐带到辽东,是个极其明智的决定。吕慈心里一直觉得,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他自己,是他先怂恿了张之维,再激将陆谨,最后拖着胖子王蔼来的。陆谨和王蔼也是这麽认为的,毕竟来辽东的提议,确实是吕慈最先提出来的。当然,张之维也是这麽认为的,他之所以来辽东,那都是吕慈怂恿的。「吱吱吱!」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铁石摩擦声后,有轨电车开动起来。行进速度非常慢,不会比黄包车快多少,而且在行驶的过程中还会嘎吱作响不过,张之维几人倒不在意这些。速度慢点好,方便他们对这座城市有一个全局的印象。电车一路吱呀作响行驶在滨城大街上。通过换乘数次之后,张之维一行人对滨城也有了全局的了解,该踩的点都已经踩好了。一行人下了电车,在张之维的带领下,来到了滨城的港口。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港口上人来人往,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无数苦力们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天空中,偶尔有海鸥跳下来,啄食地面上遗落的稻谷。「张师兄,我们来这做什麽?」陆谨一脸不解道:「刚下电车,难道要坐船呢?」张之维指着远停泊着的一艘货轮,货轮上面挂着毛子的国旗。吕慈若有所思说道:「难道张师兄想再坐坐船,加深一下对这个城市的理解,更好的踩点,方便动手?」王蔼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所以没有说话。什麽叫坐船加深理解,我是和交通工具杠上了吗……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几个别太离谱,别忘了咱们现在的真实身份是契卡特工,作为一个合格的特工,在国旗下,给倭寇来两下狠的,是很合理,很合逻辑的对吧!」三人只是偶尔有些莽,但也不是真蠢蛋,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给毛子泼脏水。「卧槽,张师兄,你简直阴的一匹啊!」陆谨叹道,他自愧不如。吕慈也叹道:「张师兄,我突然觉得,咱们陆家大院才相识,实在是我的遗憾啊,相见恨晚!」「说的跟咱们都七老八十了一样,大家都年轻,以后还长着呢,走,上船,『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说罢,张之维走远一点,在港口找了个隐匿点的角落,纵身一跃,聚炁于腿,踏水而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的上了毛子的客轮。要做到这一点,对张之维而言,易如反掌,他甚至能直接用金光在水面铺出一条通路,不过考虑到金光有些显眼了,他才选择这种朴实无华的方式。陆谨做到这一点也不难,只不过他对炁的掌控程度远不及张之维,没办法做到像张之维那般潇洒,踏水而行时,水得过膝,不然吃不住力。至于王蔼嘛,则是完全不行,不过他有吕慈相助。吕慈如意劲对劲力的掌控程度极高,陆家大院和火德宗丰平打的时候,便能在水面如履平地,还能踩着水面拦截画舫,更别说实力精进后的现在了,带个人什麽的,简直小菜一碟。一手提着王蔼这个大胖子踩着水面前行,速度只比张之维慢一点。四人跃到货轮上,陆谨看了一眼裤腿打湿的自己,又看了眼浑身不沾水渍的其他三人,顿时觉得自己刚才鲁莽了,就该让张师兄或者刺猬带着过海才对。为了掩饰尴尬,避免损友吕慈找机会损他,陆谨赶忙运炁把被水打湿的裤子蒸乾。不过,这确实是他想多了,现在吕慈和王蔼的注意力全在张之维身上,心心念念等看张之维怎麽炮轰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哪有空去看他裤子打没打湿。上了货船,张之维先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船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应该是到了晚上,船员都下船潇洒去了。而且,这艘货船的位置有点偏,在港口的角落边缘。往港口望去,是一个巨大的灯塔,往另一面望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滩和黑色起伏的大海。船上堆了木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张之维曾嗅到过。在哪里嗅到过呢,张之维想了一会儿,回忆起来,是在当初师父张静清用符籙灭掉一个大烟馆的时候嗅到过。想到这,张之维心里一凛,有些明白了,便让陆谨吕慈等人打开货柜看看。几人有些不解,却也照办,打开了一个货柜。只见里面装的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土特产,大白菜什麽的尤其的多。「这是艘主要运大白菜的船?」陆谨一脸诧异道。「用这麽大个货船运这玩意儿,能回本吗?」吕慈深表怀疑。「毛子那边好像气候不好,很难种活蔬菜,或许特别有市场吧!」王蔼说。张之维一言不发,把手插到白菜堆里掏了掏,从中抓出一个小包,撕开一看,里面是暗棕色的膏状物,气味强烈,有氨味或陈旧尿味。见此情形,刚还在开动脑筋的三人齐齐一愣。陆谨最先反应过来,破口大骂道:「我艹他妈的,这是大烟啊!」吕慈也是怒不可遏:「难怪这麽大个船,运些破白菜,这只是掩人耳目,暗地里做的是大烟生意,真是该千刀万剐啊!」「这就是大烟吗,这黑漆漆的,一股尿骚味,真有人去吸吗?」王蔼一脸不解道。他从小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这些东西被太爷和父亲严厉警告,不准接触,所以不了解。想起父亲和太爷的嘱咐,他甚至走远了一点,还捂住了口鼻,生怕闻到了。你小子还挺谨慎……张之维瞥了王蔼一眼,解释道:「这应该是初品,再经过一道加工,烧煮和发酵之后,它会呈棕色或金黄色,还会有些香甜气味,那时就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了。」「张师兄,怎麽办?」陆谨脸色一狠,「咱们一把火把这个货船给烧了?」「烧不可取,挥发出去,半城人都会吸嗨,这里不是倭寇本土,还是得收敛点,乾脆直接沉了吧!」吕慈的建议要稍微谨慎一点。「没必要,别忘了我们上船的初衷吗,不就是把水搅浑让他们狗咬狗吗?这应该只是个中转站,倭寇会帮我们把这船,和运这东西的人一并解决掉的!」说罢,张之维也不再废话,把那包东西塞回去,关上箱子。走到船舱,对王蔼招了招手,王蔼还在想大烟的事,没反应过来。「胖子,包袱!」张之维提醒。「哦哦!」王蔼连忙递过去。张之维接过包袱,从中取出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施展飞剑诛魔需要起坛作法,但上次下山时,师叔张异给他了五道飞剑诛魔符籙,所以这次不用起坛,只需起符。张之维拿出两道符籙,贴于桃木剑上,顿时之间,两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当然,现在还不能发,这只是飞剑,得再加工一下,才会变成巡航飞弹。张之维双手齐动,分别在两把桃木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相比较上次用的那把快过期的桃木剑,这两把新开光的桃木剑,无疑能承载更多的雷法。张之维一连打出了数十道,直到体内的炁都用了大半,料想桃木剑也已经到了承载的极限,这才停下手。而这时的两柄桃木剑,早已形象大变,散发着刺眼蓝光,表面流转着大量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只不过两炁流转却不相交,所以暂时没冒出闪电。陆谨三人静静地看着,虽然有些不懂,但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出声。「呼!」一连打出这麽多道雷法,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疲惫,他长出一口气,并指在两柄剑身上拂过,让两炁攒聚合一。「滋滋滋滋……」刹那间,银色的雷霆迸发,整个货船上都亮起了刺目的白光,而白光中心的桃木剑,也开始在焚毁。刻不容缓,张之维连忙捏了个法决。「犯我神州者,虽远,必诛!」命令下达瞬间,剑伴裹挟滚滚雷霆,笔直升空。一时间,滨城上空,风雷俱动。(本章完) 第169章 张之维的到来,让云层翻滚起来 法剑铮鸣,破空而起。货船的甲板上,吕慈陆谨王蔼三人,脑袋不自觉的跟着法剑一起往上转。「这这这……刚才飞出去的是什麽啊?」陆谨喃喃自语。「好……好像是……是飞剑!」王蔼也是瞠目结舌。「开头确实像,但到了后来,你管它叫飞剑?飞……飞炮……飞雷炮吧!」吕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张之维也看着飞雷剑横空。剧烈的气流尖啸,天空中如有两道流星自下而上,如同一把无坚不摧的军刀般划长空。「我这两发加强型的飞雷剑,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假铁路公司去的,另一发是对着倭寇的司令部的丹药库去的,如果那个叫龟田的没说谎,待会可能会有一个连环爆炸,动静可能会有一点点大,咱们先撤,在事情发酵之前,找个落脚之处!」张之维说。「对着弹药库去的?」「威力会有……一点点大?」小夥伴们都惊呆了,但一想到张之维后面说的话,便顾不得吃惊了,连忙就着夜色踏水离开。估计这滨城马上就要风声鹤唳,戒严了,他们拖着个装有大佐的箱子在外面瞎晃算什麽事?要给予最起码的尊重才行。………………………………而就在张之维一行人踏上货船,施法的时候,滨城火车站。作为南满铁路的终点,即便是夜里,这里的客流量依旧不少,不少人在抗议,因为本来说好准点出发的火车却莫名晚点了。那辆火车就停在站内,只不过被一队倭寇军人把守着,还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内,一群穿着黑色警服的人,穿梭其中,跟刑侦人员一样,在收集现场资料。他们是倭寇中臭名昭着的一个组织,特高课,全名——特别高等警察课。「课长,整辆火车里里外外都被我们搜查了一遍,没有找到石川大佐的踪迹,一起失踪的,除了石川大佐的近卫外,还有军部负责和奉天那边联系的龟田一郎!」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被称为课长的中年男子鬓角斑白,面容威严,怒道:「这麽多人,不可能凭空失踪,更何况石川还是修行真剑的高手,一定有什麽特殊原因!」又一个特高课人员说道:「课长,刚才我审问了一下,发现这辆火车在行进途中,撞上了先前袭击狮子口海军基地的那些蛇妖,其中最大的一条,还回眸看了一眼火车,您说,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那些蛇给袭击了。」中年课长一听,沉吟片刻,道:「或许真有可能,先前袭击狮子口的那群蛇妖,会不少诡谲莫测的术法,或许它回眸一眼,有勾魂夺魄的能力,石川被它勾走了。」「对了,课长,狮子口那边怎麽样了,有没有把那些巨型蛇妖给干掉?」一个特高课的人问。这也不是什麽机密,中年课长便没隐瞒,说道:「暂时还没有,那群蛇妖来势汹汹,出其不意的袭击了基地,造成了大量人员伤亡,还是军舰动用舰炮,炸死了几条大的,它们才消停,现在正隐藏在海底,随时准备偷袭,高层已经决定暂时把留在滨城戒严的异人,调一部分前往狮子口,好配合军队,把那群蛇妖给拿下!」「课长,不久前,宫司大人不是和这边的那些什麽仙家都谈妥了吗?这些蛇妖为何会跑来袭击我们?」有人问。中年课长正要说话。蓦的,某个身穿黑色警服的特高课成员叫道:「课长,有发现,虽然现场处理的很乾净,但车厢地面发现了几处凹陷,应该是脚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战斗,这是被踩出来的,但仅仅只是几个脚印,其他痕迹几乎没有。」闻言,一行人连忙过去查看。「看来石川一行人失踪,不是巨蛇乾的,但找不到血迹,也找不到尸体,甚至多的打斗痕迹都没有,就几个势大力沉的脚印……」中年课长一脸凝重,他在特高课工作多年,从也没遇到过这麽离谱的事。要知道,石川可是一个异人高手,谁能这麽悄无声息的就拿下他?这时,一个身穿警服的特高课成员闯入火车,道:「课长,奉天那边传来信息,说好像有几伙来历不明的契卡特工潜入了滨城。」「还有,我们刚才对整个火车的所有车组人员进行了一番排查,也得到了一个消息。」「这辆火车上,有四个身穿黑色西服,气质颇为不凡的中国人,曾在火车行驶途中,去餐车吃饭。」「吃饭的时候,他们很违和的说了几句俄语,餐车的服务员,甚至听到了『乌拉』这个词!」听到「乌拉」两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面色一凛。「乌拉」是万岁的意思,谁没事念这个?他们一般都是下达行动指示,或者要为天皇尽忠的时候才说。「课长,石川大佐会不会是被毛子那边的契卡特工给干掉或者带走的?」有人说。中年课长也是一脸凝重:「还真有可能啊,石川是高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他,这种人潜伏进了滨城,太可怕了。」「滨城本就派了不少军队和异人去长白山,防御力较弱,又来了几个狠角色,不能再分人手去对付蛇妖了,必须把他揪出来!」说罢,他连忙走出火车,来到火车站的办公室,通过这里的电话,致电滨城司令部。……………………滨城倭寇司令部。藤田将军办公室。一个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正在办公。他肩宽背厚,方寸头,一身棕色的戎装,肩扛少将军衔,脚蹬高筒皮靴,眼神凌厉的像刀子一样,一眼便从他身上能看到铁和血。「吱!」突然,未经敲门,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放肆,藤田将军皱眉,抬眼凝视过去。便见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装,身材呼之欲出的女参谋,拿着一份文件,无视了他的眼神,走了进来。「父亲,这是调拨去狮子口围剿蛇妖的异人名单,你签个字吧,那些异人武士,只听从你的调令!」女参谋语气飞快的说道。「惠子,都说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藤田将军叹了口气,在外,他是充斥着铁与血的将军,能轻易指挥一场攻城略地的战斗,也能面不改色的开启一场屠杀。当年狮子口的那场屠杀,他便是发起者之一,但对家庭,他却是铁汉柔情,狠不起来,特别是在这个女儿面前。名叫惠子的女参谋抿了抿嘴,嘴角泛起一个弧度,正要回答父亲的话。这时。「叮叮叮……」办公室上的电话响起。藤田将军一边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文件,一边接通电话。这个电话是特高课的课长打过来。对特高课的这些人,藤田将军并没什麽好脸色,一帮哪儿哪儿都渗透不了的特别废物罢了。「我时间宝贵。」藤田将军言简意赅。电话那头,特高课的课长长话短说,把刚才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藤田将军,并劝说藤田将军不要再分出一部分异人去狮子口。「有我坐镇滨城,谁来了也翻不了天!」藤田将军斩钉截铁道。「藤田将军,也许在伱看来,潜入滨城的这夥人,只是一群跳梁小丑的可笑挑衅,你也看不起契卡这种谍报组织,可我要告诉你,契卡特工非常不一般,这次来滨城的更不一般,他们完全有能力进行斩首行动,威胁到你我!」「危言耸听,但这并不能摆脱你们特高课是一帮废物的事实,如果你们真有用,那就把潜入者的信息,递交到我的办公室来!」藤田将军冷声道,他的脸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你还有一句话的时间。」「您这样,真出了事,你是会后悔的!」特高课的课长劝道。「没有什麽事我会后悔!」藤田将军直接挂断电话,然后爽快的签了字,把文件递交到女儿的手上。女参谋接过文件,两人指尖相触,突然刺痛,迸发出一连串的火花。女参谋和藤田将军一愣,低头一看,便见衣服上面生起了一丛丛「毛刺」。「滋滋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细微的静电,在那他们的衣服上腾起,彼此纠缠。不仅是他们,整个司令部的人都感觉到了无处不在的静电。甚至远在另一方的铁路公司的人也有这种感觉。「怎麽回事?」所有人都不解。但若他们能走出办公室,抬头望天,便能看见,漆黑的夜空中,云层都被一左一右,划出了两道巨大的豁口.云层是漆黑的,但豁口两边却呈现灼烧般的亮色,似乎天空中有两道流星就要坠落。但他们没机会走出去看了。因为,下一秒。「轰隆!」「轰隆!」两声雷霆几乎是同时炸响。响声巨大无比,就好像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上死命一擂一样。紧接着,炽热的光焰四射,铁路公司这座被装修的富丽堂皇的欧式建筑,轰然碎裂。位于公司中中心的那一批人,第一时间便被雷火吞噬,直接化作齑粉,还远一些的,也没逃过一劫。因为,爆炸引起的螺旋状的气流,带起如流弹般的碎石,席卷了周遭。还在铁路公司的人,几乎都遭到了灭顶之灾。另一边,倭寇司令部的动静更大。因为,那道飞雷剑是冲着弹药库去的,很不凑巧,龟田一郎确实有不少小动作,但在弹药库位置的消息上,没有说谎。飞雷剑落下的瞬间,便掀起了连锁反应,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向着四面八方卷去,携着强劲的冲击波。「轰隆隆……」「轰隆隆……」爆炸声连绵不绝,偌大的倭寇司令部在爆炸中崩塌。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里面的所有人统统卷入其中。炽烈的温度使得周遭的草皮瞬间碳化坏死,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叫人不敢直视。山崩的动静吸引了滨城里所有人的目光。始作俑者张之维一行人,拿着电话颓然滑坐在地的特高课课长,潜伏在此地的真正的契卡特工,张大帅的暗线……所有人都看着倭寇司令部的上空。一场盛大的红色火焰席卷,巨大黑烟腾卷而起,形成了蘑菇云般的场景。片刻后,爆炸停歇,倭寇司令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面都化为了一片黑色。突然,废墟中,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掌探出,紧接着,钻出了一个人,是藤田将军。他的额头,有一道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浸透了他半张脸。「喝!」他低喝一声,浑身冒起火焰,残破的军装沐浴在火焰当中却不损毁。双手猛的一发力,肌肉虬结的强壮手臂,推开压在身上的大片建筑废墟。他怀抱着一人,大步冲出爆炸区域,他抱出来那人是惠子,是他的参谋,是他的女儿。只见她女儿寸衣不缕,浑身上下的皮肤,全被火焰烧得溃烂见骨,只有胸口还在起伏。她发出低低的呜咽:「父,父亲……」藤田将军僵硬了很久,最后,目光一点点下移,看向自己女儿的脸。映入藤田将军眼帘的,是裸露的通红色肌肉组织,骨头,溃烂的眼眶……刚才的袭击中,他的女儿已经没了人形,暴露在外的焦黑牙床微微开合,想说话,可极致的痛苦,让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见到女儿的惨状,藤田将军眼睛里布满血丝,浑身颤抖的用手遮住她的脸,把头贴到她的耳旁轻轻说话,就好像他当年给她唱催眠曲一样:「没事的,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父……父亲……我……我好……痛……痛死我了……」惠子的手指,紧紧拽着藤田将军的袖子,手指捏的发白,那张恐怖的脸上充斥着脆弱和恐惧。「睡吧睡吧,醒来就没事了,醒来就没事了!」藤田将军手上微微一震,惠子的呜咽声停止,他亲手了结了女儿。随后,抱着女儿的尸体,瘫坐在废墟中。过来良久,藤田将军站了起来,脱掉残破的军装外套,轻轻的覆盖在惠子身上。抬头望天,眼神凶狠。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本章完) 第170章 麻烦找上门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滨城最高的建筑,欧式城堡般的大和旅馆。一群白鸽扑打着翅膀咕咕乱叫,落在大和旅馆的阳台边缘,啄食着上面的面包屑。阳台上,张之维穿着宽松的浴袍,手里拿着一块面包,时不时掰下几块去喂白鸽。阳台后的客厅里,陆谨也穿着浴袍,白发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在看报纸。今天的《滨城新闻报》上,刊登了昨夜的大爆炸,没有提敌袭的事,只是说天乾物燥,弹药仓库管理不慎,发生了意外,并附上了几张照片。照片上有倒塌的建筑,翻倒的车辆,零散的标语,和废墟中垂死哭喊的人群,残馀的火焰翻卷直指天空……即便是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但陆瑾还是很激动,因为这两场爆炸是他们主持的。这麽说或许有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准确来说,应该是他们策划,张之维主持的,但不管怎样,他们是参与者,这就足够了。连看了几遍,陆瑾心情有些激动,起身来到客厅角落,打开冰箱翻找起来。不同于后世功能各异的冰箱,这个时代的冰箱很质朴,是木质的,分三层,上下放冰块,中间放要冷藏的东西。陆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香槟,拧开塞子,往桌上的高脚杯里倒了两杯酒,拿着酒水走到阳台上。陆谨的到来,惊走了阳台上啄食面包屑的白鸽,他身上的杀气太重了。「陆老弟,注意收敛一下!」张之维将手里的面包捏碎,一口气全部扔了出去。阳台外,是一个总面积达两万多平方米的广场。广场上每天都有成群结队的鸽子起起落落,张之维扔出的面包屑吸引了他们,一堆鸽子落地广场上,开始抢食面包。「张师兄,你在干嘛?」陆瑾问。「鸽子是种代表象徵和平的生物,它们好像很喜欢我,这说明我是一个象徵着和平的人!」张之维拍了拍手上的面包屑笑道。想起刚才报纸上看到的画面,陆瑾咧嘴一笑:「那你可真是和平的代表啊,来,张大代表,我敬你一杯,昨晚简直太帅了!」「陆大代表客气了!」张之维接过杯子,笑着和陆瑾碰了碰,一饮而尽。昨晚,在放出两柄堪比飞弹威力的飞雷剑,见识了一场盛大的烟火表演后。张之维一行人趁着大乱的滨城还未开始戒严,入住了这家大和旅馆。大和旅馆,名字很土鳖,听起来有点像后世街边,几十块一晚的三流小旅馆。但实际却是整个滨城最豪华的酒店,放眼全国,那也排的上号,隶属于被他们先前炸的铁路公司。一般是用来接待倭寇本土的大人物用的,相当于半个官方招待所,一般人很难消费的起。不过,张之维一行人中,王蔼有钞能力,直接大手一挥,定了其中最豪华的总统套房。里面的一切,简直堪称奢华,有一种后世欧洲五星级大酒店的既视感。在神州的地盘,从倭寇建造的酒店里,住到了欧洲的风格,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很违和的事。之所以会如此,主要还是因为毛子曾霸占这里很多年,在这里建了不少欧式建筑。后来倭寇又霸占了这里,倭寇向来主张和谐的建筑风格,当他们发现滨城已被打上了欧洲建筑的风格底色时,便没有进行破坏重建,相反,他们对这种风格进行了延续。所以搞的中不中,日不日,欧不欧。「张师兄,伱说报纸上为什麽要把昨天的爆炸定义为意外?这不是把人当傻子吗?这也有人信?」陆瑾道。「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傻子。」张之维摇晃着手里的高脚杯,道:「倭寇虽然盘踞滨城已经很多年,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双方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再加上倭寇又是从毛子手里抢的,啧啧啧……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都三个国家了,戏能少?」「如果倭寇敢露出颓势,暗地的蛰伏的对手,就会像闻到血的蚂蟥一样,一拥而上。所以,他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说自己是被袭击了。」「而且,我用的是桃木剑,爆炸的瞬间,就已经被融化了,他们估计都不知道是什麽袭击的,哪能随便登上报刊?」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谨道:「可这种掩耳盗铃,暗地里蛰伏的人难道看不出来?」张之维道:「这些人的看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稳定局势,在滨城这边,倭寇只有两万人不到,而滨城人口近百万,相比较他们,暗地捣乱的人,不值一提。」「不过,这也不代表倭寇会打碎牙齿往里吞,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里应该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了,这会给我们带来一些麻烦,但也是行动的契机!」一听又要搞事,陆瑾眼睛一亮:「张师兄,咱们什麽时候开始?」「你看你,又急,现在水被咱们搅浑了,倭寇正在大动干戈呢,我们让局势发酵一下,我实力强,可以随意行动,但你们得蛰伏一下!」张之维说。「张师兄的实力嘛,我懂我懂!!」陆瑾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报纸,嘴角又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话说,张师兄,倭寇怎麽会想到把司令部和仓库摆在一起啊?我真是想不通,要不是他们这麽配合,我们怎麽会有这麽大的战果?」张之维笑道:「倭寇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我怎麽能猜得透?可能驻守在这边的司令官,是一个脑子有泡的家伙吧!」其实对于原因,张之维是知道一些的,因为这个司令部,本来就是仓库改造的。它的前身是满洲仓库,其主要任务,就是为了给前线人员供应各种物资。值得一提的是,后来胎儿庄的那个倭寇联队的物资,便是从昨天炸的那个地方补充的。所以当张之维从龟田一郎口中得知弹药库的位置时,他就知道,八成错不了。「我也觉得这里的司令员脑子有泡,不知道昨晚的爆炸把他给炸死了没有,要是炸死了就好了,这里说不定会陷入乱局!」陆瑾叹道。张之维摇头道:「一个实力高强或者位高权重的人死亡,往往会给人们带来震撼和恐慌,但很快人们就会发现,没有他的世界,也并未变得糟糕透顶,一个滨城司令,很难对辽东的局势有什麽质的影响!」「张师兄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我是道士嘛!」「对了,张师兄,广场上好像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你看?」忽然,陆瑾指着窗外的广场说道。张之维头也不回,背靠在阳台护栏上,笑道:「我早发现了,有几个家伙一直徘徊在广场周围,有的佯装坐在角落里看报,有的扮成游客坐在广场的椅子上看鸽子,但他们实际是在监视旅馆里的情况的,这应该是特高课的人。」「张师兄,你的意思是,他们发现我们了吗?」陆瑾问。张之维摇头道:「以特高课办事能力,没这麽快,他们应该监视的是这个酒店的其他人,昨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看到了吗,这个酒店里住着不少毛子!」对于特高课,张之维并没多放心上,这个组织虽然臭名昭着,但能力远跟不上名气,虽然是个碟报组织,但大多只能做些明面上的事。有人说过,中统军统都是一帮饭桶,那特高课,就是一帮饭桶都不如的家伙,在华期间,基本没什麽作为,后来军统这个饭桶的情报触角,都伸到倭寇本土了,特高课却连个魔都都搞不定。他们要真有大本领,张之维一行人,一下火车,就该被盯上了。「不过特高课的人虽然废物,但我们来这里并没有很特意的隐藏身份,他们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得速战速决才行,走,去看看吕慈拷问的怎麽样了。」说罢,张之维转身进屋,旅馆的客厅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金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张之维是个俗人,无心欣赏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径直走进吕慈的卧室。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挥之不散的血臭。四肢都被折断的石川,被吕慈挂在了墙壁上,与昨天不同,如今的他被剜去了眼睛,割掉了耳朵,砸烂了手指……可谓是尝尽人间酷刑,折磨得不成形状。别说他一个废人,就是修为在身的正常异人,也要一命呜呼了,但他还一息尚存。而龟田一朗瘫坐在角落里,一脸呆滞,像是被吓傻了。张之维皱了皱眉:「怎麽样,问出什麽了吗?」「没有,这狗日的比我想像中的还能挺,我原本以为他不带切腹的怀剑,是贪生怕死,但我估计想错了,这狗东西是傲得很,没想自己会死,浪费我一晚上的时间!」吕慈摇头道,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折磨别人的同时,对自己的精神其实也是一种折磨。吕慈虽有些疯狂,但并不是像唐门的于姑于慧中,公司临时工肖自在那样享受虐杀和折磨的人。「审问不出来就算了,这里满大街都是舌头,再抓一个不就是了,没必要死逮着这个家伙不放!」张之维说。「说的也是!」吕慈点头,不再折磨石川,但依旧没给石川一个痛快,继续道:「不过,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处理石川的时候,石川没崩溃,那个在一边看的龟儿子崩溃了,又说了一些消息。」吕慈把信息告诉张之维,是关于上次滨城潜伏的倭寇异人势力的补充消息。说完,他问:「张师兄,接下来,咱们该怎麽办?」「怎麽办?」张之维咧嘴一笑,「都知道他们位置了,那自然是风光大办!!」想起昨天飞剑横空,裹挟风雷的那一幕,吕慈瞪大眼睛:「张师兄又要开始作法吗?」「不慌,这人说的位置里,有几个在闹市,使用这一招,会伤及无辜,我亲自动手把他们解决掉!」「咱们什麽时候出动?」吕慈连忙问。张之维看了眼满眼血丝的吕慈:「外面风声鹤唳,到处都是特高课的特务,你们又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好好休息把,我自己去就行了!」「可是!」吕慈想要反驳,但注视张之维的眼睛,最终答应下来。和林怀义一样,昨晚见识到张之维的飞雷剑,他才对自己和张之维的差距有了点数,大如鸿沟啊。以外面的局势,以自己等人现在的状态,跟出去,或许只会给张师兄添乱,所以吕慈倒也没勉强,都到辽东了,历练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急于一时。同时,他心里也在感叹,也在庆幸,还好自己头脑一热把张师兄拐带过来了,也还好张师兄义薄云天,没有拒绝。不然贸然到这里,自己等人只怕要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哪像现在这麽从容,弹指间,倭寇的假铁路公司和司令部就灰飞烟灭了,自己等人还住着高端大酒店,享受着倭寇的服务。一时间,吕慈对张之维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一般,有直逼小迷弟田晋中的势头了。「那好,你们好好享受享受,我先出门,有事,随时阴阳纸联系!」张之维挥了挥手上的纸张,这是王蔼发的及时通讯工具,他们四人,人手一张,方便分开后联系。安排好后,张之维回房间,换了一身假日风格的休闲白西服,理了理头发,弄了个漫威雷神那样的发型,就跟个来游玩的一样,脚步轻快的走出大和旅馆。走出了大门,张之维一招手,一辆黄包车跑过来,停在他的面前。「这位先生要去哪里?」「关东街!」「好嘞,您坐稳!」张之维坐上黄包车离开。但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几个身穿黑西服,头戴礼帽的人走进大和旅馆,来到大厅的前台处,拿出一张证件:「我是特高课的青木英一,让你们旅馆负责人出来!」(本章完) 第171章 去找铁帽子王,特高课找上门 黄包车上,张之维环视着关东街。这里多是些日式仿欧建筑,就是那种三四层的联排式住宅。住宅顶上有很多高矮不一的烟囱,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这位先生,您是第一次来小岗子吧?」或许话痨是每个司机的通病,黄包车夫慢悠悠的边跑边问。「小岗子?」张之维问。黄包车夫笑道:「这是我们的俗称,因为这边最初是一片隆起的小土岗,所以被我们叫做小岗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吗?」张之维问。「那是自然,我住在这里的,」黄包车夫道,「其实吧,我小时候也不住这里,后来毛子过来了,就把我们都赶到了这里,说咱们这种下等人以后就住这,我们便在这里安家了,后来啊,就一直保持了原样。」这是滨城国人聚集地……张之维若有所思,没有搭话。「对了先生,您是要去小岗子的桥立町露天市场吧!」黄包车夫又确认了一遍。因为这里被倭寇统治着,所以很多地名都是日式的。「是的!」「那还有一会儿!」「好的!」沉默了一会儿。黄包车夫又道:「先生,您是从大和旅馆出来的,您这样的人,来桥立町露天市场做什麽?那可有点对不上您的身份啊,你该去浪速町步行街才对啊!」浪速町步行街,是滨城最繁华的街道,其热闹水平,不逊于这个时期倭寇本土的银座,里面的铺面,基本都是倭寇开办的。而桥立町露天市场,则是与之相反。从龟田一朗的口中得知,这里是一个投靠他们的清朝异人家族的地盘。他们平时在这里作威作福,有事便是倭寇的急先锋。张之维此行,就是为他们而来,别的先不说,先搞死二五仔。其实,对于桥立町露天市场这个地方,张之维还是有些印象的。若他没记错的话,盘踞在这里的异人家族还挺有地位的,是前朝的十二铁帽子王之一,当过乾清门头等侍卫,还做过理藩大臣。前朝灭了之后,这位铁帽子王逃到了这里,投靠了倭寇,想要借倭寇之力挽天倾,但接连两次都失败了。后来,倭寇也不作指望这群遗老遗少能复国了,便特批了一块地皮,让他开了这个露天市场。而这位铁帽子王也挺有心机。为了能获得倭寇的支持,更好的立足。便把自己的女儿,当时的十四格格,送给了倭寇中颇有名望的川岛家作养女。这个养女嘛,后来还很有名。张之维此行,倒没打算终结这个很有名的人。因为这个时间点,对方多半还在倭寇本土上学。不过,这种专坑自己人的遗老遗少,异人家族,就没必要存在了。那就说怎麽说来着,张之维咧嘴一笑,皇军没来你欺负我,皇军来了你还欺负我,皇军不是白来了?皇军白来了,他张之维可没白来。…………拉黄包车的是个老司机,七拐八拐,没多久就到了桥立町露天广场。这个露天市场规模很大,分为四个区。仅第一区就有商家两百多家,每日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一进市场,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告示牌。上面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而告示牌的后面,是一个装修的豪华的二层小楼。小楼上挂着的招牌上,写着「双喜俱乐部」五个字。这就是那位铁帽子的主营产业。看着写着「禁止日本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告示牌,张之维咧嘴一笑:「还他妈挺唬人啊!」黄包车司机连忙说道:「唉,这位爷,您可千万别进去,这里可没什麽优待,这是一家集烟丶赌丶娼于一院的场所。」「之所以禁止日本人入内,是因为这里面太黑了,进去的人都得被扒成皮,而日本人又不好惹,所以就乾脆只『优待』国人了,先生您可当心啊!」「我心里有数的,多谢了!」张之维掏出两块大洋递到黄包车司机手上。「唉,先生,用不了这麽多,用不了这麽多!」黄包车司机连忙道。「没事,多的就当是小费!」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人高马大的,这黄包车司机拉他一个,当拉别的两三个人了。「多谢先生,先生您一定发大财,长命百岁,万福安康……」黄包车司机连连道谢,他们拉一个人的收费,也就和有轨电车差不多,这两个大洋,他得拉好几天呢。然后,他便见到张之维施施然走进了双喜俱乐部。「唉……先……先生……」他伸了伸手,想把张之维叫住,但张之维已经走进了大门。……………………另一边,大和旅馆。一觉睡到中午的王蔼醒来,穿着丝质睡衣出门,见陆瑾盘坐在沙发上打坐。「张师兄和刺猬呢?」王蔼问。「张师兄外出办事去了,刺猬严刑拷打了石川一夜,心力交瘁,休息去了!」陆瑾道。「张师兄办事?」王蔼一愣,「办什麽事?」「办白事,」陆瑾道,「风光大办的那种!」一听风光大办,还是白事,王蔼就懂了,感叹了一句:「不愧是张师兄啊,谁要惹到他,要倒八辈子大霉!」「此言差矣!」陆瑾道,「什麽叫惹到张师兄倒大霉,我们和张师兄是一夥儿的,应该是惹到我们,倒八辈子大霉!」「那为了庆祝倭寇惹到我们,倒了大霉,我们要不要吃点好的?」王蔼提议道。「这主意不错,顺便把刺猬叫起来吃点。」陆瑾说道。「那行,我这就让服务员安排!」王蔼按了按铃。很快,敲门声响起,门外站着一个梳着高髻,穿着高开叉紧身小旗袍的服务员,扭动着细腰,询问王蔼要什麽服务。王蔼提了一番要求。美女服务员躬身告退。作为高端酒店,在服务上,无论是质量方面,还是效率方面都是很高的。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先生,您要的食物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喊道。「还挺快的啊!」王蔼赶忙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两个身穿旅馆制服的服务员,一左一右,推着一个装满丰盛食物的小推车。「先生,很高兴为您服务!」服务生鞠了个躬,便要把餐车推进屋里。「不用送进来!」王蔼一把摁住小推车,屋里被吕慈搞的一片狼藉,隐隐泛着血腥味,不便见人。「那祝您们用餐愉快!」服务员没有坚持,把装满食物的小推车交到王蔼手上,躬身说道。王蔼也不客套,接过小推车,直接关上了门。关门后,王蔼正要推车离开,突然觉得不对劲,看向门外。王蔼虽然看起来傻不拉几的,但其实一点都不傻。只不过平时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家里的大宝贝,无用武之地罢了。现在来了辽东,骨子里的特质就开始展开了。在接过餐车,关上门后,王蔼处于谨慎,下意识探听了一下门外的情况。然后他便诧异的发现,门外竟然什麽动静都没有。这让他瞬间警惕起来。什麽人会在送完餐后,待在原地不动?他们在等什麽?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想法,王蔼也守着不动,一分钟后,他还在门口。屋里,陆瑾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发现了情况不对劲,正要起身。便看见王蔼对着他挥了挥手,掌心有几个字,有情况,不要动!王蔼知道,陆瑾要是一动,外面的人,绝对也会有动作。这是倭寇的地盘,还是倭寇旗下的大酒店,一旦搞出点动静,那绝对是十面埋伏。特别是现在张之维还不在。所以,他必须在不激怒外面的人的情况下,自己解决外面的人。但笔墨纸砚这种家伙事又不在身边……想了想,王蔼脸色一狠,轻轻咬破手指,以血作画,在自己的脸上开始作画。之所以要在脸上画,而不是在其他部位,主要是脸大,操作空间大。这一画,就是两分钟,三分钟。而在王蔼作画的时候。一门之隔外。两个服务生也站在那里,双方就这麽静静对峙。他们是特高课的特工,负责过来试探张之维一行人,毕竟他们行踪有些可疑。特高课虽然比不得契卡,也比不得军情六处,甚至比不得中统军统,但作为谍报人员的基操还是有的。谍报人员绝不是比谁更能打,而是要带回有价值的消息。所以,当一个谍报人员深入险地,遭遇一夥疑似潜在的敌人时,会怎麽做?武士道的莽夫疯子武士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而一个优秀的谍报人员.会先观察,待时而动。而之所以会一直站在门口不动,是因为他们作为谍报人员,拥有一些感知能力,比如能听声辨位。当屋里的人接过餐车后,他们便一直等待着王蔼的脚步声,推动餐车的声音,开吃的声音总之,任何声音都行。他们要从中甄别信息,判断出目标的一些信息,以此选择下一步行动。然而,自打在关门后,他们就没听到任何一点声音,就像门口什麽东西都没有。这就意味着……屋里的那个人,在关上门之后,就一直在门口站着没动,这无疑是不正常的。在不经意间的细节中,在长达几分钟的无声对白中,两方人都以一种预料不到的方式互相试探了彼此。并且,都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结果。有问题,绝对有问题。两个特高课的人对视一眼,想到一门之隔后,有人阴恻恻的盯着他俩,便想撤退,叫大部队的人来。但刚走一步,就感觉耳畔袭来一股阴风,就像一股冷水淋到脖子里一样。两人浑身一个激灵,强压心中忐忑,脖子僵硬,慢慢扭头。然后,就看到他们的肩膀上,正架着两张阴惨惨的血脸。在他们扭头的一瞬间,这两张血脸的嘴巴如黑洞般张大,一口把他们的脑袋给包了进去。而后,两人眼前一黑,再无意识。「老陆,快快快,过来搬尸体!」王蔼连忙低声喊道。说完,他脚一软,瘫坐在地,刚才这一手,虽然短暂,但为求一击秒杀,他直接用上了全部的炁。见此情况,沙发上严阵以待的陆谨,一撅而起,瞬间出现在门口,一只手扶起王蔼,一只手打开门。往外一看,只见外面躺着两具无头尸体。「卧槽,可以啊胖子!」这时,听到外面隐约的脚步声,陆瑾连忙推开王蔼。一手抓住一只尸体的脚,将两具尸体拖进屋里。被一把推倒的王蔼也顾不得陆瑾的鲁莽,连忙说道:「快快快,叫醒刺猬,然后写信给张师兄,就说倭寇查到大和旅馆了,我们可能就要暴露了!」(本章完) 第172章 大杀四方 张之维走进双喜俱乐部。民国这个年头,正经行当赚钱不快,赚钱最快的法子还是那黄赌毒。所以这青楼,赌场,烟馆可都是赚的盆满钵满,也逼得多少人卖儿卖女,家破人亡。而当前这个双喜俱乐部,不愧是铁帽子王开的,直接齐了,集妓院,赌场,烟馆于一体,还不做倭寇的生意,专坑国人,委实有些过分了。张之维穿的体面,一看就知道是肥羊,所以一进去,立马就有一个留着阴阳头的小厮,拎着一个大茶壶快步过来,笑脸相迎:「这位爷,您来在双喜俱乐部,是准备玩哪个项目啊?」说完,茶壶在他手里挽了几圈,别在身后,就要给张之维倒茶。「不玩,找人!」张之维面无表情,伸手把那茶壶细长的壶口,捏得跟焊死了一般。见此情形,倒茶的小厮顿时脸一变,警告道:「这位兄弟,这里有日本人撑腰,可不兴闹事啊!」「我有一份大买卖,叫你们当家的出来!」张之维冷声道。「我们的当家的可是肃清王,他老人家是何等身份,岂是……」小厮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巴掌瞬间在眼前放大,紧接着,他脑袋一懵,视线猛地一阵翻转。随后眼前一黑,砰的一声倒地,眼看是活不成了。只见他的颈骨,被张之维一巴掌拍断,脑袋如同一颗断裂的发条,在脖子上拧转了不知道多少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脖子上,惨烈得难以表述。「大清都亡了这麽多年了,你跟我装尼玛呢?」张之维看向屋里的其他几个夥计。这几个夥计一脸横肉,膀大腰圆,俱乐部豢养的打手无疑了。这些个打手,欺负欺负普通人还行,遇到真正的狠人,就被吓破胆了,皆脸色大变,嘴巴开合,要大叫着逃跑。「biu,biu,biu」数颗闪烁着金光的豆子飞出,从他们眉心穿过,带出一连串的血迹后,消失无踪。弹指杀死数人,张之维面无表情,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头发,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小厮的尸体,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先前和黄包车司机聊天时的温吞?「既然不配合,那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张之维往身上贴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骤然间,意识拔高,纵观全局,双喜俱乐部中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收眼底。第一层是赌场,里面闹闹嚷嚷一片,在赌钱。赌博形式多样,有最基本的掷骰子,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洋玩法。第二层被分成了很多个小房间,不时传出女子娇喘,春色旖旎,这是开展妓院业务的。第三层的格局和第二层差不多,也配有床榻。不过塌上可没妓女,只有一些一脸死样,身躯佝偻的家伙,正端着烟枪在吃大烟,他们把这叫做福寿膏。张之维略微感知了一下,便有了发现。三楼的一个大房间内,有一帮留着阴阳头的异人在寻欢作乐,一边抽大烟,一边开无遮大会。「确认过眼神,是对的人!」张之维起身朝三楼走去,路上,偶尔会遇到一个留阴阳头的俱乐部员工。对这些人,张之维也不留手,隔得近的,一巴掌带走,隔得远的,就弹出一道金光带走。虽然这些人都是普通人,但能在这种地方工作,能干净到哪里去?张之维没时间来辨什麽善恶,直接带走,一了百了,不留活口。而这也是张之维不作蒙面,就潜入进来的原因。没错,张之维把刚才的行为叫做潜入。透过现象看本质,潜入,不就是偷偷进来,没人发现吗。他直接走进来,把看到他的人全部杀了,那不就一个样了吗?师父说的好,做人要学会变通。到目前为止,看到他进去双喜俱乐部,还能活下来的,只有那个黄包车司机。不过先前谈话的时候,张之维动用观法,悄无声息的影响了司机的思维。让司机只记得拉了个很豪爽的客人,还给了很多小费。但这个客人长什麽样子,说过些什麽话,拉去了哪里,却是毫无印象。这对张之维来说,并不是什麽难事,虽然他的观法是观自身的,但一法会,万法通,以他的实力,用精神力去影响一个普通人,还是绰绰有馀的。张之维行走在俱乐部的三楼,偶尔还能撞到一个踉跄出门的瘾君子。对这些人,他张之维也没什麽留手,一巴掌送走。抽上了这东西,就不能算是人了。你永远想不到一个毒瘾发作的人,会干出什麽丧尽天良的事。张之维一路杀到第三楼的一个大开间前。刚靠近,就能听到里面群魔乱舞,各种乱糟糟的声音四起。「辣耳朵啊!」张之维抬手扣门。「砰砰砰!」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声音很大,如砸门般。屋内的一行人蓦然一惊。「妈的!又是哪个家伙?」「吓老子一跳,不是打了招呼的吗,天塌下来,也别来找爷。」「趁着爷现在还高兴,快滚,惹恼了爷,爷扒了你的皮!」屋里传出极不耐烦的警告声。「砰砰砰」但急促的敲门声没停。「他吗的,是谁啊?这麽扫人雅兴,老子非弄死你不可!」里面有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正要开门,手刚触碰到门把手。突兀的。「轰隆!」门框破碎爆,房门如炮弹般重重横飞出去。一个高大的人影站在门边,一身休闲白西服纤尘不染,赫然就是张之维。而开门的那人,已挟着门板,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屋内的后墙上。玩的正嗨的众人一下子就懵了,一时间,竟没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一个声音幽幽传出:「我是来找肃亲王的,他在哪里?」闻言,一群人面面相觑,而后脸色陡然狰狞:「肃亲王是你想找就能找的吗,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看你是找死!」其中一人推开身上的女人,眼中嗜血,一马当先,朝张之维冲来。「冷静点!」张之维很淡然,掌附金光,并指成剑,一手探出。「噗!」利刃割裂皮肉声响起,冲在最前的那人,嘴巴翕张,脸带痛苦彷徨,缓缓低下头。只见一只手臂从他前胸刺入,后心穿出,前后贯穿。又是「噗」的一声,手臂从他胸口收回,留下一个碗口般大小的透亮血洞。「好快.」这是他心中最后的念头,随后眼前一黑,轰然倒地,再无动静。气氛骤然一紧。「啊啊啊」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这血腥凶残的一幕,吓得了房间内的那群妓女疯狂大叫。张之维眼神一凝,炁机发散,一扫而过,直接把那些妓女全部震晕过去。而这时,那群抽的正嗨,玩的正兴起的家伙方才反应过来。「小六,你该死啊!」「杀了他!!」这些人或许是吸嗨了,没半点逼数,一个个扑了过来,尽显凶戾之色。为首的一人,怒喝一声,一抹腰间,「铿」的一声,一道寒光自腰间乍起,如青蛇狂舞,划向张之维的喉咙。与此同时,其馀几人也迅速跟上,或用拳法,或用掌法,或用腿法各自使出绝学,三路齐攻,不给对手丝毫机会。招式起落间,风声鹤唳,声势惊人,这些人都是肃亲王手下的好手。在前朝还没灭亡的时候,肃亲王曾是乾清门头等侍卫,实力自然不弱。前朝灭亡后,他带着一群旧部来到了这里生根,借倭寇的势,继续作威作福,欺压普通人。先前使剑之人,第一个攻到张之维身前,软剑如灵蛇吐信,抖动间撕裂空气,发出「嗡嗡」的剑鸣声,形成了如剑气般的白色高压气流。极招逼近,张之维不退反进,伸手就那麽一抓,那撕裂空气而至的精铁软剑,竟被他随手捏住,交击间发出的声响,宛若哀鸣。「.什麽?!」那人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他的软剑瞬间爆发的威力,堪比子弹,且带强大穿透性,很多异人都不敢硬接,可却被对方随手抓住。「软弱无力!」张之维掌中金光一吐,一抹金光逆冲而上,软剑寸寸碎裂,而后,一巴掌拍在那人的头上。「砰!」那人脑袋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猝然凹陷,七窍喷血。整个人人如同被撞击车冲击,猛地倒飞出去,把后墙都撞出了一个凹陷,落地之后,便不动弹了。「你们好像有点神志不清,为了方便问话,来,我让你们好好清醒一下!」说罢,张之维再进一步,食指中指并拢,横着一划,指尖流露出凌冽无比的金光,扫荡而出。冲来的几人心中大骇,想要回防自身,但招数已经打出去,收不回来了,势无可挽,只能硬撼。双方甫一接触,没有形成一丝波澜,金光所形成的炁人,就从他们体内一划而过。「噗嗤,噗嗤,噗嗤.」血光冲天而起,冲过来吗几人都被金光斜着腰斩,内脏鲜血溅得满地都是,滚滚血腥味扑鼻而来。举手抬足间,抹杀数名高手,张之维轻松的就好像只是捏死了几只蚂蚁般。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这些被肃亲王带过来的人,如遭一盆冰水当头淋下。先前欺压普通人积攒下来的凶性和胆气顿时全消。这些人都是曾经的八旗子弟。八旗子弟的祖上,大多都是跟着开国皇帝打天下的异人,所以八旗很多都是异人家族。他们身负能力,先天上就强人一步,再加上祖上战功赫赫,荫蔽子孙万代。旗里的人不用干活,不用劳作,闲在家里也能每月领米领钱,吃月钱供奉。又不用为闲事所扰,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来修行,可谓是老天爷赏饭吃。这种情况下,但凡有点上进心,那都不得了。但老天爷赏饭,也架不住自己不争气啊。或许是生活的太舒适,没过几代,这些个原本骁勇善战的异人家族都腐朽了。不仅祖宗之法忘了差不多,甚至带头抽起了福寿膏。身体是先天一炁构成,天天抽这个,先天一炁被污染,没过几代,旗里异人越来越少,甚至大多数连普通人都不如。就刚才被张之维随手宰掉的这几个,还是肃亲王精挑细选的精锐中的精锐。现在,这些个精锐遇到了狠茬子,彻底丧失了斗志,恐慌沸腾,不敢再逞凶了,转身就要作鸟兽散。「往哪儿走呢?」张之维一步跨出,来到一人身后,在他惊叫声中扼住他的喉咙,掐断他的声音,捏碎他的脊柱然后,将他的尸体重重抛出,把另一个逃跑的人砸翻在地。还不等被砸翻的那人爬起,张之维就已接近,冷漠无比,对准其头颅,一脚踏下。「噗嗤!」血光迸溅,脑花飞射,惨叫都未传出,便已身死魂灭。随手碾死一人,张之维又向其他人追杀过去。这些人在普通人眼里,算得上高手,但在他面前,就是土鸡瓦狗,弹指间便灰飞烟灭。(本章完) 第173章 与热武器的第一次交锋 身处闹市,张之维也不用雷法,这几个落魄的八旗异人,也不值得他用雷法,就用那朴素无华的大巴掌,将他们全部拍死。惨叫迭起,鲜血四溅。最先被张之维连门带人一起拍飞的那人,躲在门板下瑟瑟发抖,这小子比较机警,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点子太扎手。所以,当其他人对张之维出手的时候,他选择缩在门板下装死,打算先看看情况再说,但没想到,局势如此惨烈。在见到几个试图逃跑的人被优先击杀后,此人彻底绝了逃跑的念头,而是收敛气息,继续缩在门板下装死。厮杀,不,应该是屠杀没持续太久,便消停下来,周围一片静谧。「什麽情况,怎麽一点声音都没了,那……怪物一样的人走了?」此时,张之维在这人心中,已经和怪物画上了等号。他竖起耳朵,想听周围的情况。「砰!」一只大手便破门而来,自上而下,扼住了他的喉咙,一把将他从门下硬生生扯了出来,门板上那些凸起的木刺,划的他全身是血。「我问,你答!」张之维歪头看向对方。「你……你问,别杀……杀我……」此人满脸恐惧,结结巴巴道。「叫什麽名字?」「我……我叫合罕!」「和肃亲王什麽关系?」「他……我爷爷!」「你爷爷人呢?你爹妈呢,你爷爷三丶四十个子嗣,这里怎麽就你们几个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张之维有些疑惑,按龟田一朗的说法,这里的异人应该不少,而且还颇有实力才对。可现在遇到的这几个,哪有什麽实力,说是土鸡瓦狗都抬举他们了。合罕颤声道:「我爹妈和一些叔叔去日本发展了,还有一些人被我爷爷带去长白山了,只有我们几个小辈留在这里看场子!」肃亲王也带人去了长白山……张之维心中一凛,连忙问:「你们去长白山做什麽?」「不……不知道!」「嗯?!」张之维手一用力,合罕那张惨白的脸瞬间涨红,五官扭曲,一对招子几乎要挤出眼眶。「我……我真不知道……那时我在……抽福寿膏,没……没听太清楚,我只听到爷爷说……说复……复国有望!」复国有望……张之维心里思忖了一下。长白山和复国有什麽关系吗?长白山是东北地区最高,最大的山,松花江丶图们江和鸭绿江,这三条重要的河流,便是从长白山的天池发源的,可谓是东北河流之源。所以自古以来,长白山便被视为「圣山」。而满清的发源地便是长白山。但张之维实在想不出,长白山那里,有什麽能让肃亲王复国,让倭寇大动干戈的东西。思考无果,张之维看向手中的合罕,冷声道:「关键时候抽大烟,你真他妈一点用也没有,前朝就是被你们这些家伙抽垮的,下去给你祖宗们赔罪吧!」说罢,手上一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合罕的脑袋无力的耸拉在一边。随意扔下尸体,张之维正想有所动作,忽然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纸,纸上,有白色字迹浮现而出。是陆谨那边传来消息,说有特高课的人找上门来试探,但被他们解决掉了,暂时还没暴露。不过一旦倭寇发现人员失踪,开始彻查的时候,肯定就躲不过去了,问他在什麽地方,现在该如何行事。「还挺迅速的嘛!」张之维回信,让他们守在大和旅馆,不要贸然行动,还让吕慈用如意劲,把隔壁几个总统套房的人全部震晕,绑起来当肉票,这些人看起来很有身份地位。大和旅馆是倭寇铁路公司旗下的一个半官方的酒店,里面下榻的不止有倭寇那边的重要人物,还有很多颇具身份地位的洋人。正常来说,倭寇不敢,也不会动用重武器强攻这种地方。而没有重武器参与,异人的操作空间会很大。这也是张之维选择入住大和旅馆的原因。要是选择潜伏在小岗子这种国人聚集地。倭寇若是不论伤亡,动用热武器炮轰,那就不太好了。「坚持一会儿,等我回来!」发完消息,张之维没有立刻动身离开,而是从三楼一跃而下,身体如千斤坠一般笔直而落。「轰隆」一声,直接给地板砸穿,来到地下负一楼。原来这个双喜俱乐部不止三层,下面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地下室内充斥着难闻的气味,里面歪曲扭八,横躺着几具身穿黑褂子,头戴瓜皮帽,留着长辫的尸体。他们都是双喜俱乐部的打手,是被刚才张之维从天而降,坠穿楼板时给震死的。张之维目光掠过尸体,看向周围。这个地下室很大,里面有不少小房间。房间的门是铁栅栏,通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有些房间是空的。有些房间里面横陈着几具赤裸的尸体。还有些房间里面关着人,关的大多是些衣衫不整,一脸惊恐的年轻女子。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个地下室是做什麽的了。这个地方,二楼是妓院,妓女从哪里来?总不能是招聘来的吧!即便是后世,在未雷霆扫黑之前,拐卖妇女来干这事的黑窝子都不在少数,更别说现在这个年景了。这里就是双喜俱乐部用来关押,并调教那些被拐卖妇女的地方。从那几具赤裸尸体来看,这个地方,堪称丧心病狂。「真该死!」张之维走过去,一把扯掉那些隔间的铁栅栏,救人出来。而在他救人的时候,时不时的,还有负责调教的打手,提着裤子从那些小隔间里慌乱跑出。这些人也不是白痴,一看这个动静,顿时就知道这是遇上了狠茬子,有些跪地饶命,有些想要跑出去。对于这些家伙,张之维可没打算饶了他们,身形一动,含怒出手。「噗嗤!」「噗嗤!」数道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顿时之间,地下室里充斥着一股浆糊一样浓厚的血腥气。「砰砰砰……」一具具无头尸体倒下,颈腔的血喷染到天花板上,仿佛一场血雨,白骨血泥碎了一地。刚才张之维火气很大,力起猛了,几巴掌下去,直接把这些人的脑袋都抽爆了。骨渣混杂着肉泥从张之维的手上滑落,但却半点不沾。张之维浑身泛着金光,三下五除二,把那些小隔间的铁栅栏全部扯开,里面关着的妇女,有些大叫着缩在角落,有些则在喊救命,有些在磕头,求他这个神仙救命。毕竟张之维现在金光蔽体的小金人形态,是有些像个神仙。「你们安全了,但最好现在不要急着出去,等过个一刻钟,外面的动静平息之后,再出去!」陆谨他们那里告急,时间紧迫,张之维也不和这些人寒暄什麽,嘱咐了一句,转身离开。而在他走后,一个刚被拐卖进来不久的妇女,踩着铁栅栏,小心翼翼地从小隔间里探出头。一眼便看到,之前折磨她们的那些人,全都变成了无头尸体躺在血泊中,天花板上还有血泥在一点一滴的滑落,一切都有些不真实了,好像在做梦。但身上无处不在的痛楚,又在告诉她,一切都是真实的。「难道真的是上天听到了我们祷告,所以有天神下凡了吗?」她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刚才那个浑身沐浴着圣光的高大人影,好像在他心里扎了根,一直挥之不去。那道身影不断在脑中回闪,好像赐予了她某种力量,让她即便是身处这等恐怖场景中,却也不害怕。过了片刻,她定了定神,开始去救助那些一同遭难的那些姐妹,准备一起逃出这个魔窟。当然,在逃出之前,她谨记着那个人,或者说她心底的那个天神说的话,等个一刻钟后,再出去。她抬头看地下室天花板上的大洞,有阳光照下来,打在她的脸上,暖阳阳的,很舒服。莫名的,她有一种直觉,刚才那个人影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单纯的救赎,还有一种破格的,前所未有的姿态和洗礼。……………………另一边,张之维挥手打出一连串金色毫光,把所有该杀的人都杀了后,拧起眉头,大步走出双喜俱乐部。刚踏出一步。「哐当!哐当!哐当!」三根一头粗一头细的圆柱形物件,被扔到了他的脚下。张之维一眼便认出,这是M1917木柄手榴弹。「轰隆隆……轰隆隆……」一连串爆炸声响起。不远处,一处四层小楼上,一个头戴不反光钢盔的狙击手,举着长长的狙击枪,直直地对准张之维的方向!「呵呵,三颗手榴弹,加近距离的一发子弹,神仙也得完,清扫计划,第三十四号可疑目标被清除!」狙击手冷冷一笑,正打算收枪撤退,太阳穴却突突一跳,窒息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涌来。几乎是本能的,处于职业素养,他猛地向后翻滚躲避,寻找新的掩体,但却什麽都没发生。「不对,在那里!」狙击手重新朝双喜俱乐部门口看去。只见那里金光如水银泄地,铺陈而出。在金光中,一个高大人影伫立,脑袋一偏,目光如注,两颗冒着金光的眸子,灿如大星,盯上了他。(本章完) 第174章 现代枪械下的金光咒防御力 突如其来的爆炸,让关东街一片大乱,到处都是人声,到处都是尖叫。「这这这……这怎麽可能?」看着不远处那个浑身沐浴着金光的身影,狙击手一脸不可置信。刚才他对着目标开了一枪,他很确信,那一枪是打中了的。再加上三颗手榴弹的近距离爆破……这都打不死?这是什麽怪物?这种级别的异人,在整个清扫计划的名单里,居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三十四号可疑目标?该死的特高课的杂碎,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一帮就该切腹自尽的废物。「这种家伙,就得用军队的重火力直接轰死才对!」狙击手已经没有再次狙杀的想法了。他蛰伏在暗处,突然袭击,加火力覆盖,都不能干掉对手,现在正面冲突,那就更没得打了。脚步一动,刚想离开,但回应他的是……那团金光在朝他接近。金色的炁接天而起,让他看不清里面那个三十四号可疑目标长什麽样,只能看到一双灿若金星的眸子。那双眸子拖拽出了数寸的金光,看起来不似人类,仿佛带着神性。「这种防御力高的吓人的家伙,速度一定慢如乌龟,我有机会逃命的,有机会!」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但紧接着,他便发现,那个金色人影迈出的步伐不大,看起来是缓步而至,但速度却快的不可思议。这种诡异的违和感,一瞬间让狙击手怀疑自己是看到了幻觉。他想逃,但他心里知道,没机会了,一咬牙高喊口号:「天皇陛下万岁!」紧接着,那道金色身影,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直升上天,狂龙般夭矫般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狙击手双腿一软,但还没等他坐倒在地面,一只手便扼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提了起来。「我是清扫计划第三十四号可疑目标?这麽说来,在我之前还有三十三个人,你们还挺效率的嘛,嗯?!」张之维目光一凝,发现这个狙击手的身上,绑着一圈塑胶炸弹,并且口袋里的手榴弹已经拉开了环。原来,这个狙击手在看到张之维动身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作为一个武士道的异人,他当机立断,在张之维抵达之前,拉开了兜里手榴弹的拉环,想要同归于尽。而张之维扼住他脖子的瞬间,正是炸药爆炸的时候。「轰隆!」刺目火光席卷一切,充满质感的火焰喷薄而出,裹挟着数不清的弹片,如疾风骤雨般把张之维彻底淹没!「当当当……」金属碰撞声急促响起,连成一片,涌动的金光和爆裂的火在激烈碰撞!强烈的冲击力,将脚下这栋四层建筑炸塌了大半,猛烈烟尘冲向天空。在烟尘的最中心位置,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伫立其中,任由火焰和浓烟肆虐,他自巍然不动。金光中,张之维的神色有些恼火,但也带着几分恍然。「硬抗的话,消耗有点大啊,不过……以前不觉得,原来金光还可以这麽操作……」其实,无论是先前的三颗手榴弹,还是刚才的高爆炸药,张之维都可以提前闪开。或者在爆炸的一瞬间向外闪躲,离开爆炸最中心的位置,来规避伤害。但张之维没有,他想试试自己金光在现代的热武器下的极限是多少。这样以后战斗起来,心里也有数。测试效果嘛,有些理想的同时,又不是很理想。理想的是,单纯的金光防御力,以他的修为去施展,烈性炸药的爆炸引起的冲击波,以及飞射而出的碎片,都破不开他的防御。对这一点,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数的。热武器对异人的威胁,从来都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它的射程远,能放冷枪,以及能连绵不绝的火力压制的特点。单论威力的话,异人界很多的手段,都比热武器强。雷法这种高端手段就不说了。就是一些小门小派,都有超出一般枪械威力的招数。就譬如后世罗天大醮时,三个一起上,还被诸葛青淘汰的那三个龙套里,就有一个使用绳镖的,他的绝招叫「甩头一子」,可以用绳镖,在20米外,打穿20毫米以上钢板。这种威力,被诸葛青引导着打偏了,也才堪堪破了另一个龙套的金钟罩,造成了一点小伤势。而造「甩头一子」那击穿20毫米钢板的威力,换到枪械上,即便是巴雷特这种狙击枪,也得在百米内才能做到。也就是说,一个修行金钟罩,并小有成就的异人,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巴雷特狙击枪这种武器,在千百米开外,是打不死对方的。当然了,真要用巴雷特狙杀修炼金钟罩的异人,还是很简单的。毕竟对方不能时时刻刻都开启罩子,这种手段,很消耗炁。而且异人感应突然袭击的方式,大多是通过炁,子弹这种东西,没有附带炁,所以很难防备。这就是张静清为什麽死活不让张之维下山的原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打个盹的功夫,千米之外来一冷枪,这谁顶得住?不过,张静清不知道,张之维体内有一个观法专修观外物的心猿。修观外物的存在,对外界可能到来的危机,会异常敏锐。猴砸虽然一身反骨,但它要的是造反,可不是同归于尽,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想偷袭张之维,几乎不可能。而且,张之维现在的修为,可要比后世罗天大醮上,那个修炼金钟罩的龙套,强上了何止千百倍?换而言之,用类似巴雷特的重狙打张之维,就算是怼着脑门打,都伤不了他一根毫毛。这也是张之维敢以身犯险的底气。至于不理想的部分嘛,就是如果不做闪避,单纯硬抗,会消耗体内大量的炁。通过刚才的实验,张之维发现,即便是他,在烈性炸药的轰击下,也坚持不了多久。特别是爆炸生成的那些流弹般的碎片,一瞬间的迸射,产生的效果,如同枪林弹雨。这些流弹,每一枚打在他的身上,都会消耗他一点炁,单个微不足道,但加起来就很恐怖了。张之维的性命修为高,体内的炁雄浑无比,但依旧不是无限的,如果长时间暴露在强大火力之下,炁也有穷尽时。而张之维又出奇的喜欢去硬抗,这也是张静清不让他下山的另一个原因。值得一提的是,张之维在十三岁演武的时候,击败的那个擅使乌梢甲的唐门高手李鼎。就是在后来刺杀比壑山忍头时,为了掩护同伴,长时间顶着倭寇的猛烈火力冲杀,导致体内的炁消耗过甚,最终被敌方异人杀死。张之维的实力比李鼎强很多很多,李鼎能顶着倭寇的火力冲锋陷阵,他自然能行。但同样的,他体内的炁,也不能让他抗太久。不过,那是以前,就在刚才,张之维顿悟了一下,对金光的运用,有了新的理解,延伸出新的手段了。天才在困境中,往往会有举一反三,逆境翻盘的能力,张之维自然是天才。穷则思变,在察觉到体内的炁不太够用后,张之维便想着开源节流,开源暂时还做不到,但他可以节流啊。「铿锵!」一团金光在张之维掌心变幻不定。这团金光分成两股,在萦绕旋转,呈出太极图一般的形状。「以柔克刚!」水流在高速运动旋转的时候,具备巨大的冲击力,也可以通过旋转卸掉大量的冲击力。过去,张之维不曾想到这一点,是因为金光的强度够高,防护自身已经足够。但在刚才,当烈性炸药爆炸,冲击波裹挟着烈焰和数不清的细小弹片,冲击金光的时候,张之维福如心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自己何不把太极四两拨千斤的原理,运用在金光上。这个念头一动,张之维瞬间就了方向,他以炁化形,通过极其入微的控制,把金光转化成流水般的形态,然后将其分成两股,以两仪方式排列成太极图,高速旋转起来。所谓太极圆转,阴阳不绝,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是也。「太极圆转,老祖宗留下了数不清的好东西啊,就是不知道具体效果如何,最好找几个目标试验一下!」张之维心里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有隆隆的破空声响起。只见挂着太阳旗的战斗机群划过天际,像一群大雁一般,呈一个纵队,有超过十架战机。其中一架脱离队伍,朝着他这边飞了过来,他是被这里爆炸声引来的。张之维目测了一下战机的飞行高度,发现在千米左右:「这个高度,有点难度了,不过对付几个异人,居然动用轰炸机群!倭寇疯了吗?」……………………「藤田,你疯了吗?这里是我们在远东的大本营,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此时此刻滨城一处地下办公室内,一群身穿军装的人在开会,其中一人,拍着桌子大声训斥道。(本章完) 第175章 藤田将军的疯狂报复 滨城复合肥公司,是铁路公司旗下产业,其大楼共有六层,看起来有些老旧,墙壁是有些褪色的红砖,大楼后方还有一片钢棚厂房。表面上看,这家公司还挺正规,白天厂房机器运转不停,装满肥料的卡车出出进进。但在厂房的地下,却是别有洞天,里面被划分出了很多区域。其中一间巨大的办公室里,众多身穿军装的倭寇林立,他们在开会。办公室的墙壁上,有一副堪称恐怖的浮世绘,熊熊的火焰在大地上盛开,一直烧到天穹,还有青面獠牙的恶鬼,手持铁棒丶刀戟将活人串在铁柱上烧灼,青石台上独眼的鬼将沉重的木锤落下,对木台上的罪人施以惩戒。这是地狱变相图,画的是人堕地狱后遭受的苦难,原意是唤醒人生而可贵的本性,迫使罪人们祈祷不受如此轮回之苦。之所以办公室的墙壁上雕刻这幅浮世绘,是因为在这些倭寇们看来,他们来这里,就是来度人的。不过,此刻,他们正在吵架。「藤田,慧子的死亡,我们也很痛心,为了给你报仇,我这边动用了一切手段,列出了一份可疑人员名单。」「并且把原本打算派往狮子口诛杀蛇妖的异人派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有杀错没放过,直接把名单上的目标全部除掉。」「对你,我可谓是已经仁至义尽了,但你为何要把驻守在铁路上的守备队调回来?」「你可知南满铁路对我们的重要性?你可知有多少势力在对铁路虎视眈眈?」「你把铁路守备队叫回来,铁路防守空虚,要是被炸了怎麽办?」「那就相当于往帝国输送血液的血管没了,这种损失,你担当得起吗?」「而且,这里是我们在远东的大本营,你直接调动飞机大炮,和一个全副武装的联队入城,你想干什麽?炮轰滨城吗?」办公室里,特高课的课长,在对藤田将军口诛笔伐。倭寇在辽东的兵力,除了一些警察和在乡军人外,正规军分散在三个地方。狮子口那里有个海军基地。滨城这边驻扎着一个联队。再就是防御铁路的守备队。被吕慈千刀万剐,扒皮拆骨的石川大佐,便是滨城这个联队的参谋长。这个联队被派去了长白山。这也造成了滨城防御力空虚,藤田将军想报仇,却无足够的人手可用的局面。他能做的,要麽是去调动狮子口的海军,要麽去调动铁路守备队。调动海军的想法,藤田将军从未有过。且不说狮子口的海军正面临蛇妖的威胁,就算没蛇妖这档子事,他也调不来海军。倭寇陆军和海军的关系,说是势同水火那都轻了。藤田近几年,就一直想缓和一下两军的关系,毕竟狮子口和滨城隔得近,都在远东,没必要搞的跟个生死大仇一样。之前他反驳特高课课长的建议,派滨城这边的异人过去帮忙,便有这个打算。不过,终究是热脸贴冷屁股,高傲的海军对他们这些陆军泥腿子根本不屑一顾。要是让他们知道,他的司令部被不知名敌人炸毁了,连女儿也被炸死了,说不定会大跳阿波舞来庆祝。所以,复仇心切的藤田,能做的便只有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但这无疑是拆东墙补西墙,现在滨城是不空虚了,但轮到铁路空虚了。要知道,铁路游击队可是由来已久,无怪其他人对他那麽大的意见。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铁路守备队,就是后来倭寇精锐中的精锐,号称倭寇之花的前身。面对其他人的口诛笔伐,藤田将军站在办公室的中间,一言不发。与办公室里一身戎装的其他人不同,藤田将军穿着正式的和服,里面是条纹布的素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羽织,一副日本长者的模样。等所有人说完之后,藤田将军说道:「此举是很冒险,这我承认,不过,我认为是值得的。」「自从我们入驻滨城以来,就有各方势力来捣乱,制造混乱,我们被动防守了这麽多年,期间清扫了多少次,都未能根除。」「但这次,守备滨城的联队不在,防御空虚,很多势力都露出了头,他们也和你们一样,断定我不会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所以想趁着司令部被炸毁,我疑似被炸死在爆炸中的这个机会,出来捣乱。」「我已经看到了各种混乱的源头,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到了!」藤田将军环视周围,眼神像一把刀子,斩钉截铁道:「如果能把这些叛乱分子一网打尽,一切都是值得的!」女儿的死,只是诱因,他本就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了,只是一直没下定决心,但现在,他准备破釜沉舟。这时,办公室里,一个身穿紫色神官服饰的银发老年人站起身,凝视着藤田将军,沉声道:「藤田,你确定此举不是为了私仇,且有能力一劳永逸的解决掉潜伏在暗地里的老鼠吗?」说话的是神道教的神官,在他身后,还有两位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神道教是巫道,里面规矩很多,一般从所穿服饰上,就可看出此人在神社中的地位。神官服侍中,最低级的是红色粗夏布的,这是最低级神官的穿着,第二级是水蓝色的,第三级是紫色的。到了紫色这一级,就已经是很是高级的神官了,一般只有主持大祭奠的时候才会出现,所以这个银发老头地位很高。「请您放心,我一定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部一网打尽,若完成不了,我宁愿切腹自尽!」说罢,藤田将军抖开一块白布铺在地上,双膝跪下,挺直腰杆,从怀里抽出一柄短剑横置于前方。同时,把另一把长鞘白刀递给那位神官。神官接住那柄长刀,道:「你是要我为你介错麽?」之前,吕慈搜石川大佐的身,便是想找出他用来切腹的怀剑,不过没有找到。而现在藤田将军横置于前方的那把短剑,便是怀剑。不同于带些幅度的倭刀,怀剑是笔直简约的直刀,因为太过轻薄基本没法杀敌,只为结束刀主的生命而打造。正规的切腹礼仪,不是拿把长刀,往肚子一捅就结束了,而是需要一块白布丶一柄怀剑,加上一个持刀的介错人。介错人是切腹者的帮手。他们会手持长刀,站在切腹人的背后,切腹人一刀捅入腹部,介错人就会挥刀斩断他的头颅。有些类似于刽子手,看似凶狠,其实是为了减轻切腹人的痛苦。毕竟切腹是拿剑捅肚子,一剑下去,立马就死,是不现实的。好的介错人精通刀术,斩后头颅仍有皮肤和躯干相连,切腹者呈低头跪坐的形态,这被认为是最体面的死法。藤田将军来之前,就做好了切腹的准备,此举,无异于立下了军令状。「如果我失败了,就请您来做我的介错人。」藤田将军说。神官用手摩挲了一下长刀,点头道:「好!」事已至此,其他人也不再口诛笔伐,默许了藤田将军的所作所为。「那你准备怎麽做?」这时,特高课的课长说道。「先拿下大和旅馆!」藤田将军说:「隐藏在里面的可疑人员实在太多了,有张矬子那里的人,有契卡的人,有国民政府的人,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我实在没想到,我们铁路公司旗下的旅馆,会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所,当时我就说了,这个旅馆只接待要员,偏偏有人反对,说也可以接待其他人,缓解一下财政压力,真是可笑!」闻言,特高课的课长点头道:「大和旅馆确实是重中之重,我已经派人进去试探,等我确认好目标,再把那些重要人士接出来,你再动手!」藤田将军冷冷一笑:「等你的人去试探完,敌人早就跑完了,必须快刀斩乱麻,我已经派军进入了大和旅馆,意在全歼敌人!」「你……」特高课的课长一脸震惊道:「那些重要人士的命都不管了吗?」「我的司令部都被炸了,大和旅馆有什麽炸不得!」藤田将军凝视着他,一字一顿道:「他们又不是我们炸死的!」「你……」特高课的课长顿时一滞。……………………大和旅馆。「あなたは谁,何をするの?」(你是谁,你要干什麽?)一个肥头大耳的矮胖子,被陆瑾一把从床上揪了起来,嘴里大声喊道。在床上,还躺着两个身材苗条的女子,皆一脸恐惧的看着陆瑾,从床边的衣服来看,她们应该是大和旅馆的服务员。「犬の日のもの,私はあなたの父亲です!」(狗日的东西,我是你爹!)陆瑾出口成脏,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说罢,几耳光抽过去,直接把那胖子给抽晕了。作为一个千年世家的大少爷,陆瑾的知识还是很渊博的,会的语言不少,日语,他恰巧就会。同样是千年世家少爷的吕慈,也会日语。剧情中,铁锈篇的透天窟窿一战里,他就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陆瑾又是两记手刀,打晕了床上那两个服务员后,拖着这个倭寇胖子的脚,就往外走。他是听了张之维的计谋,和吕慈分头行动,到其他总统套房抓「肉票」的。「居然还有陪睡的,这个狗日的胖子看起来很有身份!」陆瑾心里自语,刚到门口,正要出去,忽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旋即,便见几颗手榴弹从外扔了进来。这几颗手榴弹扔进来的时机相当的精妙,根本没有接住再扔出去的可能,甚至它们都没落地,便在空中爆炸了。刺目火光席卷一切,充满质感的黑黄火焰挤满房屋,整个总统套房都被黄色火焰笼罩。就连不应该被点燃的墙壁,都燃烧着熊熊火焰。这些火焰在燃烧的同时,还散发出浓烈的烟雾。扔进来的不是普通的手榴弹,而是白磷手榴弹,特点是能够在狭小或空气密度不大的空间不断地燃烧。燃烧的温度一般可以达到1000摄氏度以上,一直到燃料耗尽才会熄灭。因此,当它接触到人的身体后,皮肉会被穿透,然后再深入到骨头,不死不休。这是一种相当残忍,且极不稳定的武器。(本章完) 第176章 无可匹敌的力量 关东街那边,张之维站在楼顶,看着高空盘旋的战机,又看了眼不远处的街上纷乱的人群,以及突然出现的荷枪实弹的军队,顿时知道情况有变,拿出阴阳纸,给他们留了几条信息。这时,一架战机脱离队伍,朝他所在的方向俯冲了过来。它是被先前楼顶上那个狙击手自爆时的动静所引来的。张之维看了一眼,并不在意,让战机再飞一会儿。他一边写,一边在思考倭寇这麽大动干戈,是要对付谁?总不可能是为了对付他吧。刚这麽一想,便听到远处有爆炸声传来,极目远眺,才发现倭寇在这边设立的警察署火光冲天,还冒起了浓浓黑烟。「有人袭击倭寇的警察署,是谁?真的契卡特工?还是其他组织的人?」被刚才的爆炸吸引,天空中盘旋的战机,又有几架朝警察署方向而去。而这时,朝他而来战机,距离他已经很近了,正俯冲而来,同时把枪口对准了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巨大的火舌猛烈喷吐,战斗机上的航空机枪都是重机枪,威力相当强大,普通人挨上一枪就会粉身碎骨。不过打在张之维身上,除了发出一连串的「当当」声外,并无其他效果。「卧槽,这什麽怪物?航空机枪都打不穿,来,尝尝这个!」高空中,飞行员摁下投放按钮,一连串的炸弹从高空划出抛物线,落处,正是张之维附近。「轰隆隆」爆炸声响彻,触目惊心的火浪翻涌,裹挟着数以万计的弹片,把下方的张之维彻底淹没!火焰和烟尘席卷,形成一片蘑菇云,强烈的冲击波几乎将整个街道都掀翻。「这会总死了吧!」飞行员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便看到在火焰和浓烟中,一个交织着金光的高大的人影,缓缓走出。那些金光犹如流水般,交替环绕在他周身,形成了一个类似太极的形状。面对一轮烈性炸弹的轰击,张之维毫发无损,这就是太极圆转在金光咒上的应用。那些巨大的冲击力,都被金光以太极四两拨千斤的方式导出去了,节省了大量的力,自然也就节省了大量的炁。「虽说消耗少了很多,但依旧是有消耗的,节流也就只能节到这个程度了,还是要开源啊!」张之维心道,旋即看向天上的飞机,这个距离的话……「这怎麽可能?」飞行员一脸瞠目结舌,失声叫,「这都炸不死?!真是怪物了!」他莫名胆寒,想要拉升高度,来远离下方的那个怪物。不过……有些迟了。张之维脚下一踏,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纵身而起,这一刻,如同闪电撕裂天际,狂龙夭矫,笔直升天。空中,飞行员瞳孔猛地一缩,一个金色小点在他视线里飞速放大。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他的机舱前,冷冷的盯着他。「这……怎……怎麽可能?」飞行员目眦欲裂,便看见一只大手向自己伸来。「砰」的一声抓破玻璃,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一般,硬生生把他从座位上扯了出来。也不废话,手上一震,将其震的七孔流血而死。张之维站在摇摇欲坠的飞机上,俯视下方,顿时发现,大和旅馆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同时,大量的倭寇士兵朝那里包围了过去,一同过去的还有战车。不仅如此,其他几个地方,也有军队在聚集,在围攻。见到这一幕,张之维瞬间就懂了倭寇的意图,想一劳永逸,把潜伏在滨城的敌人一起解决,大和旅馆只是目标之一。「真要让这些军队围住了,我倒还好说,但陆瑾吕慈他们就不好走了,得去拆解一下火力才行!」一念至此,张之维脚下一踏,身下的战机,猛的往一队倭寇士兵坠落而去。在他们绝望的目光中,飞机坠落在人群里,化作一团火球爆炸。城里出现的军队,是藤田将军调回来的铁路守备队,刚一进城,就遇到了这档子事,顿时之间,方寸大乱。不过,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只见战机残骸中走出一人,一伸手,掌心吐出银色闪电。闪电奔腾疾走,如一道锁链般,将剩馀的数十名倭寇串联起来,直劈成了焦炭。一个照面,张之维便将这一个小队的倭寇士兵击杀,但紧接着,更多的倭寇士兵出现,对他发起猛烈的进攻。为了节约炁,以应对之后的危机,张之维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雷法,而是猛地冲入阵中,以最省力,最乾净利落的方式,把士兵解决掉。他要一路杀向大和旅馆,击溃倭寇包围圈的同时,把陆瑾等人接出来。……………………另一边,大和旅馆内。黄色的火焰和滚滚浓烟从房间内蔓延,向走廊外倾泻,陆瑾从蔓延开的黑烟中走了出来。白磷手榴弹的威力确实很大,一旦爆炸,那就是满天火雨,一千度的高温足以熔化一切。不过陆瑾当时手上提着一个倭寇胖子,在炸弹爆炸的瞬间,他就在飞速后退,拉开距离,同时把那胖子当成肉盾,挡在了面前,抵挡了第一波扑面而来的火焰。有那个胖子作缓冲,陆瑾抓住时间,顺利开启了逆生状态。逆生状态下,陆瑾浑身包裹着先天一炁,炁机勃发,隔开了火焰和浓烟,并迅速冲了出来。但他刚一露头,迎接他的便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小队。这些穿着黄色的作战服,外面套着防弹衣,头戴防弹头盔,胸前挂着冲锋枪,腰间别着手雷,显然是精锐。见到陆瑾从浓烟中冲出来,小队的人立马抬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就是一顿疯狂射击。枪声响彻整个楼层,黄澄澄的弹壳跟爆米花一样冒个不停,可除了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留下难看的弹孔之外,一无所获。这种精锐小队,若是面对一般的异人,突然攻击下,可能会有奇效。但他们面对的是陆瑾,性命双修的他,本身反应力就远超常人,开启逆生状态后,更是恐怖。普通军人即便再训练有素,但基础素质相差太大了,他们的一举一动,在陆瑾面前,就如开了慢放一般,还没瞄准,陆瑾就已经换了位置。只见陆瑾聚炁于腿,在楼道里如蜘蛛侠一般,闪转腾挪,游刃有馀的避开火力,兔起鹘落间,落到了那个小队的中间。紧接着就是一边倒的杀戮,聚炁于手,锋利的手刺击从一个士兵的面门贯入,从后脑透出。随后猛地往旁边一斩,掌刀如热刀切黄油一般破开这人的头颅的同时,顺势斩掉另一个士兵的脑袋。腥臭的鲜血淅沥沥地砸在地上,陆瑾脸色冷漠,从人群中穿过,期间一直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噗嗤噗嗤」的血肉破裂声不绝于耳。片刻后,陆瑾停手,身边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尸体,脚下的鲜血争先恐后地蔓延。「情况和张师兄说的不一样啊,倭寇好像狗急跳墙了,我得保留一点实力!」陆瑾心里自语,旋即解除逆生状态,伸手从两具尸体上取下两把冲锋枪,揣了几个弹夹和几颗手榴弹在身上,又打算去拿防弹衣,但想了想,放弃了,这玩意儿穿身上,影响行动。逆生状态是很消耗炁的,用异人的手段动手,消耗也不小,对付这些普通人军队,用枪械,无疑更合适。作为世家少爷,陆瑾自然是会使用枪械的。只见他熟练的换好弹夹,子弹上膛,随后纵身而出,如同一只燕隼般在楼道拐角一闪而过,丢下两颗白磷手榴弹。霎时间,爆炸声响起,黄色的火焰和浓烟席卷,一支刚爬上楼的倭寇小队,瞬间被爆炸和火焰吞噬。猛烈火焰和浓烟充斥着楼道,形成了一道火线,任何想要上来的人,都得穿越这道一千度高温的火线。弄出了个隔离带后,陆谨直奔之前的房间而去,一边跑,他一边拿出阴阳纸,想要汇报情况,便发现上面有消息传出。吕慈:「卧槽,刚才我去绑肉票,还没动手呢,那个肉票就被打成了筛子,倭寇好像开始对旅馆里的人进行无差别的袭击了,我隐藏在暗处,直接把那个小队的人震死了,检查了一下,这些家伙的装备很精良啊,你们小心点,特别是胖子,别硬拼。」王蔼:「我也遭遇了,不过已经躲起来了,你们不必担心。」张之维:「倭寇有些疯狂,派了大批军队进城,还有不少飞机在上空盘旋,你们小心点,尽量躲在建筑内,不要出去挨炮,等我杀出一条血路,接你们出来。」看着纸上的消息,陆谨愣了愣,自己该写点什麽,想了下,他写道:「我刚乾掉了两个队,刺猬,胖子,你们在哪儿?」王蔼:「我躲起来了,暂时没危险,你别来找我!」吕慈:「我在七楼,也解决了两个小队,不过我注意到楼里还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异人小队,我来独自解决他们,陆瑾,你自己找地方藏好!」吕慈是「最先」提议来辽东的,他的本意就是要生死搏杀,以求突破,现在机会来了,自然不放过。「又上头了,刺猬变疯狗啊!」陆瑾自语了一句,歪头看了眼窗外。便看到一架战斗机低空掠过,巨大的机枪喷出的刺眼火舌宛如利剑一般。陆瑾连忙把脑袋缩回来,这种航空机枪的威力可大的很,逆生三重有护体能力,但和专修横练的没得比,挨上几家伙,那就够吃一壶了。「听人劝,吃饱饭,还是不下去当活靶子,就在这楼里和倭寇巷战吧,不过让刺猬独自对付两个异人小队,我做不到,必须上去支援他一波!」陆瑾高举双枪,翻身朝七楼而去。(本章完) 第177章 生死翻盘 「哒哒哒哒哒!」楼道里传出一阵急促狂暴的枪声,陆瑾一路朝吕慈所在的地方杀去。他转过一个走廊拐角,一阵强烈刺鼻的浓雾,猛的蔓延过来,糊住他的口鼻,塞满他的视线。陆瑾连忙屏住呼吸,闭上眼皮,但那烟雾仿佛无孔不入般,让他头昏脑胀。「卧槽,有毒,而且还是炁里藏毒,这就是张师兄说的倭寇那边,类似唐门的那个流派吗?竟然是我先遭遇上了!」陆瑾连忙开启逆生状态,隔绝炁毒,转运体内的先天一炁来为自己解毒,同时两把枪疯狂对着周围扫射。但很不巧,一阵「咔咔咔」声传出,冲锋枪被打空了。陆瑾连忙将其扔了出去,其实他兜里还有几个弹夹,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换弹夹实属不智,但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胸口传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刺痛。是隐藏在毒雾中的异人动手了,两把如同匕首一样的苦无,插在了他的胸口上,伤口非常深,几乎就要触及心脏了。陆瑾是个刚的一批的莽夫,生死危机之间,他考虑到的不是后撤逃命,而是杀死对方。双手抓住苦无,让其不得寸进,而后身体下压,猛地一个铁山靠撞在偷袭者的胸口,将其撞的横飞出去,口吐鲜血。但就在这时,毒雾中,又有一个忍者袭杀了过来,陆瑾弹跳起身,两人撞在一起!对方挥舞着苦无,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直戳陆瑾胸口。陆瑾身子稍作歪斜,苦无擦过他的前胸划过去。险而又险的避开。趁此机会,陆瑾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猛地一掰。「咔嚓!」手臂断裂声音听得人牙酸。掰断对方手腕的同时,陆瑾一把将其拉到身前,另一只手顺势就给他抹了脖子,然后一把将其推开。正要跳出毒雾,但让陆瑾预料不到的是,之前本那个本应被他一记铁山靠撞死的忍者,竟然回光返照了,一把扑在了他的身上,死死的拽着他,高喊「天皇万岁」。紧接着,毒雾外面,数道火舌喷涌,密集如雨的子弹覆盖而来,一同来的还有两枚手榴弹。「轰隆隆!」手榴弹爆炸,弹片四射的同时,掀起的冲击波。冲击波还吹散了忍者的毒雾,让那里的情况展露在倭寇异人小队的面前。只见陆瑾刚才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坑洞,这是楼板被炸穿了。在坑洞周围,还有些七零八落的焦黑肉块,这是刚才那两个忍者的残尸。三个倭寇异人来到坑洞前,往下望。「八嘎,让他给逃了,不过他也受了重伤,追!」几个倭寇异人从坑洞跳下去,继续追杀陆瑾。……………………酒店医疗室,空气里透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陆瑾打开医疗箱,先拿酒精擦拭伤口,再把一些疗伤药涂抹上去,然后缠好绷带,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势。他没有运转逆生三重来修复自身,那样太消耗炁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保留足够的炁力,比恢复伤势要重要的多。包扎好伤口之后,陆瑾打量了一下周围,拿出阴阳纸查看消息。王蔼:「你们怎麽样了,有没有事?」王蔼:「假正经,刺猬,张师兄你们怎麽样了,这个旅馆里都杀疯了,几个毛子高呼乌拉,和一群倭寇打了起来,溅了我一脸血啊!」吕慈:「血都溅你一脸了,还发现不了你,你躲的很隐匿嘛,继续保持,我正在狩猎,等杀光了倭寇就来接你!」张之维:「外面有军队在包围,想架设火力点,围剿我们,我先杀出一条路,再来接你们离开!」陆瑾拿起阴阳纸,正想写自己受伤了,在医疗室,速救!但看着纸上的内容,他迟疑了:「刺猬在狩猎……我在被狩猎……我陆瑾还要不要面子啊?」陆瑾可是被打哭了,还要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场面的话的人啊。「速救」这两个字打出去,还不得被吕慈笑一辈子。而且,刚才那麽憋屈,被逼的打地洞逃跑。这气,如何咽的下?「我也未尝不能狩猎,刚才只是上楼时不注意,被几个阴比偷袭了,真正拉开架势,他们不是我对手,而且,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他偷袭我,我也要偷袭回来!」陆瑾想了想,一咬牙,在纸上写道:「我也在狩猎,欲要和倭寇的异人小队,在医疗室决一死战!」写完,陆瑾也不看回信,连忙收起阴阳纸,聚炁于腿,如大蜘蛛般翻身上墙,贴在了天花板的阴暗角落里,静静蛰伏。他要把追来的倭寇异人,全都做掉。过了片刻。「嘭!」医疗室的大门被踢开,一个穿着战术军装,腰间别着一把倭刀的年轻武士,一马当先走进了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医药箱,以及散落一地的绷带,酒精,疗伤药,嘴角冷笑道:「这个支那的老鼠看起来受伤不轻啊!」我可不敢和怀义师兄抢外号……天花板上的陆瑾歪着头,嘴角也泛起一丝冷笑。「不过,他好像没有逃,既然如此,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你们两个,堵住门口!」为首的年轻武士指挥道,在他的身后,同样跟着两个腰间别着倭刀的武士。他们这个异人小队的配置是三个修行剑道的武士,和两个忍者。在倭寇那边,武士的地位很高,是贵族。而忍者的地位很低,一般是作为死士和消耗品存在。所以,刚才袭击陆瑾时,是两个忍者打头阵,以命换伤。「你是支那这边的异人,那我便以异人的方式,来了结你,让你见识一下什麽叫武士道精神!」年轻武士拔出腰间的倭刀,双手持刀,炁机勃发。不过,隐于暗处的陆瑾可不跟他玩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伸手在腰间一抹,掏出两把盒子一样的驳壳枪。这是他在半道收捡来的,俗名叫镜面匣子,盒子炮,是标准的德械,威力大,射程远,射速快,方便携带。但缺点是后坐力很大。不过,这点后坐力,对陆瑾而言,几乎等于没有。「武士道精神?放你妈的屁,先前老子上楼,你们又是毒烟,又是偷袭,放冷枪,还扔手榴弹,怎麽不说武士道精神,老子受伤了,你们就来精神了?」陆瑾心里破口大骂,倭寇的嘴脸,实在让他作呕,果断开枪,一通连射。他手里的这镜面匣子,有着最大20发子弹的输出火力,在近距离作战中可以替代冲锋枪与机枪。陆瑾倒吊在墙壁上,握枪的手稳稳当当,指哪打哪,连续扣动扳机,一瞬间打出的子弹,如同瓢泼大雨。不过,作为异人,这些个倭寇武士也不是花架子,在火力覆盖下,狂舞着手中倭刀。「当当当!」金铁低鸣声不绝如缕,这是子弹和倭刀相互激烈碰撞产生的脆鸣。「操!」眼见手枪奈何不了对方,陆瑾把打空的驳壳枪一扔,从天花板翻滚下来,柿子先挑软的捏,他先朝着最弱的那一个发起猛攻。角落里的那个倭寇武士挥舞着手中倭刀,刚格挡完射击而来的子弹,就见眼前出现一张杀气腾腾的脸。陆谨双眉倒立,如淬火刀锋,发动攻击的时候,势大力沉,如同山崩一般,仅一个照面,就将对手斩首。一击建功,陆瑾一把抓起倭寇的倭刀,便和另外两个武士拼杀起来。即便杀戮到刀刀见血的惨烈境地,三个人也不飙什麽垃圾话,都憋着一口气,在以命相搏。交战的几息之间,三柄武士刀相撞数十次,激扬的刀剑交击声音在空中爆开。片刻后,伴随着一声「噗嗤」的刀刃入肉的声音和一声闷哼,又一个武士死亡。陆谨抖动倭刀,一脚蹬开死去武士的尸体,运起全身炁力,刀刃劈斩腾挪,杀向这个倭寇异人小队的队长。连番攻势下,吃不住力的武士被砍的连连后退,胸腔如破裂的风箱一般剧烈起伏。原来,是他的胸部被戳出数道血洞,里面的肺叶被割破了。似乎是察觉到可怕的伤势,杀红眼了的武士,高喊叫一声「天皇万岁」,任凭陆瑾手中的倭刀洞穿自己的心脏。然后借着这个机会,他凶悍无比,一把将手里的倭刀捅进了陆瑾的腹部,正想搅动,给陆瑾来个切腹。吃痛的陆瑾一脚把他踹飞出去,同时自己也被震的踉跄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肚子,大口喘息。被一刀洞穿心脏,那武士居然还踉跄的站了起来,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腿一软,无力的跌倒,嘴里只剩下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了。「他妈的,狗日的,我就说能搞死你们吧,哈哈哈……」陆瑾靠着在墙边,低声大笑,正要掏出阴阳纸汇报一下自己的战果,门外突然有脚步声传来。陆瑾心里一凛,连忙收起阴阳纸,带血的手攥紧刀柄,几个翻滚,躲到门后,随时准备偷袭。片刻后,医疗室的门口,探进来一条腿,陆瑾瞬间弹起,一刀掼过去,然后体内炁消耗过甚的他,就被一把摁在了地上,紧接着就被人一脚踏在了眼眶上。「吾命休矣!」顾不得眼睛胀痛,陆瑾一脸不甘心的低吼,面目狰狞的几乎要咬碎牙齿。然后他便看到,把自己摁倒在地的,并给了自己眼眶一脚的,是一个白毛刺头。陆瑾:「…………」「吕慈,刺猬,你他妈的在干什麽,是我,是我啊!」陆瑾只想破口大骂,大风大浪都趟过了,在自己人手上翻了船,这算什麽事。「什麽?」吕慈一愣,连忙扶起陆瑾,看着陆瑾的乌青眼,一脸止不住的喜意:「唉呀,原来是老陆你啊,是我鲁莽了啊,但这也怪你啊,老陆,你为什麽不早说呢?」「我说?」陆瑾怒视着吕慈:「我说你奶奶个腿!」他又不笨,心里知道,吕慈这家伙,肯定是想报他太爷寿宴时,被自己一拳打个乌眼青的仇。「打错了嘛,老陆,你不要怪我啊,我也很痛心的!」吕慈说着,在陆瑾身上点了几下,用如意劲封住他的那些破损的血管,为他止住了血。(本章完) 第178章 一边倒的屠杀 大和旅馆医疗室。「刺猬,你怎麽会来这里的?」陆谨问。「你不是在阴阳纸上写要和倭寇在这里决一死战吗,都要决一死战了,张师兄叫我过来看看,免得你真死了。」吕慈没好气道,他绝不承认,即便张之维不提醒,他也会过来。「怎麽会?」陆瑾梗着脖子道,「我陆谨做事,谨慎的很,不打没把握的仗,决一死战的意思是……是……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也得死战!」陆瑾是有些莽,但绝不是傻子,他发那句留言,还真有我很危险,速救的意思,只不过要委婉些,让他直接求救,还是太难为情了一点。「行了行了,老陆,伱就别硬撑了,」吕慈看着一身是伤的陆瑾,道:「你怎麽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唉,别提了,他妈的,这群狗日的太阴了!」即便是现在,陆瑾想起之前被伏击的事,还是有些愤愤不平。那种突如其来的暗杀,简直让人防不胜防,即便是现在,他的身体也有些微微麻痹,手脚不太灵活。这是之前被忍者袭击时中的毒,即便他处理了伤口,也用先天一炁进行了运功驱毒,却也依然还有残馀。莽夫最讨厌阴比,对陆瑾而言,那两个忍者的难缠程度,可要比后面那几个武士高多了。不过,吕慈倒没陆瑾这番遭遇。他修行的如意劲,在大和旅馆这种狭窄的场所,那简直是无往不利,四面八方都是他传递劲力的媒介,简直防不胜防,比忍者都难缠。想一想,你正精力高度集中的凝视前方,严阵以待,突然脚下窜出一股极强的劲,把你腿打断,或许两方人在火拼,你贴着墙当掩体,正在射击,墙突然就给了你一拳,防不住,这根本防不住。这就是吕家如意劲的可怕之处。当然了,诡谲莫测有馀,正面拼杀就有些捉襟见肘了。若换一个修行如意劲的去面对陆瑾先前的状况,只怕一个照面就被干掉了,根本没可能翻盘。而这方面缺失的,正是吕慈想要弥补的。这时,陆瑾耳朵动了动,道:「刺猬,有情况!」吕慈点头道:「你之前搞出的动静这麽大,有情况是正常的,还能动手吗?不能的话,你就在一边看着!」「我可不想走得这麽败兴,但得给我一点恢复时间!」陆瑾说道。「我给你时间,我先动手!」吕慈舔了舔嘴唇,走出了医疗室,踩在旅馆松软的地毯上,双眼扫过眼前每个角落。旅馆的走廊按理来说是藏不了人的,但他释放到地面的如意劲,感应到了一点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有什麽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接近。吕慈仔细感应了一下对方的位置,掌中蔓延出紫光,猛的一拍地面,紫色如意劲如雷霆疾走,澎湃而出。不远处的走廊上,一团空气突然扭曲,从中钻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忍者。感应到危险降临,女忍者出于本能的做出了最快的反应,猛地向前扑出。然后,她便见到,地面骤然凸起,旅馆的楼板的砖块和里面的钢筋支离破碎。一股堪称恐怖的力道狂涌而出,将她的膝盖以下的部分,瞬间撕扯成了一团爆散的血肉。吕慈刚才的这道如意劲,是通过地面打出的。她反应快是快,但闪避的方式却很有问题。若是腾空跃起一个后空翻,说不定能逃过一截。不过她显然没机会了。面对已被重创的对手,吕慈也不再用如意劲,直接贴身靠过去,凭藉着优秀的近战能力,两个回合就捏断了她的脖子。「这人的隐身好像有点问题!」吕慈拎起尸体打量了片刻,旋即发现这个女忍者之所以能隐身,全靠她的衣服。「还有这好事?」吕慈毫不客气,直接扒下了她的衣服。虽然有些不合适,但他还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想试试有没有隐身效果。不过,结果让吕慈有些失望,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看来是我高估了,单独的这玩意儿没有用,得配合特殊的行炁方法才有用啊,鸡肋!」吕慈一把将衣服撕掉,往前走了几步,想去前方走廊的拐角埋伏敌人。这个被她击杀的女忍者只是个排头兵,后面还有一个颇为精良的倭寇小队,里面有异人,也有全副武装的普通人。但走了几步,吕慈思忖了一下,转身提起了那个女忍者的尸体,来到拐角处,抬手把尸体扔了出去。此举,意在挑衅。拐角后,一支倭寇小队正在等女忍者带回消息。他们是来杀陆瑾的,通过陆瑾之前战斗时留下的蛛丝马迹,他们断定这里有一个比较难缠的猎杀目标。为避免出现和之前那个小队一样的情况,他们很谨慎的派了一个忍者去侦察,结果很不凑巧,这个女忍者撞上了吕慈。发现前方突然飞过来一个人影,这队人根本来不及多想。「开火!」紧接着,密集的火舌喷涌,那道飞过来的人影顿时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飞散。片刻后,火力停歇。倭寇的人看过去,很快辨别出飞过来的人影的身份。「是小樱,她……她被我们打死了!」一人颤声说道。「不是,她不是被我们打死的,在飞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一个穿着战术军装,额头有一点猩红血痔的年轻人走过来说道。他是这个倭寇异人小队的队长,掌控有倭寇那边独一无二的秘术。这时,头顶的天花板,诡异的嘎吱响了一声。这个小队的人立马举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天花板,可上面除了一点散落的墙皮外,什麽都没有。「没事,这是被刚才的开枪的动静震下来的墙皮,不必担心!」小队长刚说完,下方劲力勃发,数道凌冽的紫色如意劲透出,刹那间,血光四溅。他们注意力都在头顶,全然没想到恐怖的劲力会深藏地下,猝不及防,一时间损失惨重。数个队员被震断了双腿,有两个倒霉的更是被劲力贯穿全身,当场暴毙。就连那个小队长都被炸断了一条腿。和喜欢直来直去的陆谨不同,吕慈是莽中带细,动起手来无所不用其极。刚才吕慈的策略,是先分出一缕小的如意劲,在他们的头上搞出一点动静,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然后再藏一股大的如意劲在脚下,趁势偷袭。策略简单粗暴,但好用,他用这一招,已经在大楼里杀过不少倭寇异人了。一击得手,吕慈也不恋战,身上环绕着紫色如意劲,腾空一跃,消失不见。而他前脚刚走,一猴,一犬,一鸟三兽穿墙而来,对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发起了猛烈袭击。三兽皆是黄金色的炁体形态,但炁高度凝结,和实质也没什麽区别了。这是倭寇那边特有的秘术,炁兽操控之法,是由一个叫桃太郎的异人创造的。三只炁兽在原地徘徊了一会儿。其中一只外形酷似秋田犬的炁兽,鼻翼翕动,在地面嗅了嗅。作为犬形态的它,自然也具备犬的能力,很快就辨别出了吕慈留下的气味,吵对着远处狂吠了几声,随后三兽便追寻吕慈而去。……………………而在吕慈猎杀大和旅馆的异人的时候。旅馆外的长街上,巨大的阴影覆盖了下来,一架战斗机带着一卷黑烟坠落在地,爆炸的瞬间,成千上百道烈火残骸迸溅开来。张之维踏着战机残骸走出,在他身后,滚滚黑烟裹挟着火焰招展飘扬,如同抵天之神一般威武。在这里,张之维和军队之间的厮杀也进入到了尾声。疯狂的倭寇军队扣动扳机,发出绝望的吼声。「当当当……」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连绵不绝,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无数金铁低鸣般的相互激烈碰撞的脆鸣。以往,张之维开启金光咒,若有硬物打在上面,都是被弹开,但使用了太极圆转之后,却不一样了。只见金光高速旋转之下,犹如一个旋涡一般,那些打过来的那些子弹,都被卷入其中,无数铜质弹头被金光裹挟着转动。而在那裹挟着大量黄铜子弹的金光旋涡之后,是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面对枪林弹雨,张之维逆方向旋转金光,金光高速旋转之下,那些被裹挟的子弹,通通毫无保留的宣泄。一时间,噗嗤噗嗤的子弹入肉声不断响起,朝张之维射击的那些倭寇士兵,顿时被打成了筛子。解决完这一股倭寇兵,张之维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望去,只见从他脚下开始,一直到长街的尽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中,除了少部分是被打在金光上的子弹弹死的外,大部分都是被张之维以极细,极锋利的金光切割的,死无全尸,血流成河。相比较旅馆内的战斗,这里的战斗像是一把钝刀砸断骨头,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割草也割的累啊!」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指尖蔓延出去的如同长鞭般的金光。身形一动,朝着大和旅馆而去。外面的路开好了,该接里面的人出来的。这里的动静闹的很大,张之维前脚刚走,后脚就有大批的倭寇精锐赶到。这些精锐看着眼前的场景,顿时就有些不知所措。只见街道两边的建筑墙壁上,粘腻的血点一点点滴落。街道上,全是散落一地的残肢断臂,它们躺在血泊之中,没几具是完整的。「什麽情况?几个训练有素的步兵中队,全副武装的情况下,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居然就被杀了个乾净。」有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要知道,一个步兵中队可是有足足180人啊,有枪有炮的,天上还有轰炸机掩护,没理由会这样啊!说到战机,紧接着,他们便在旁边的街道上,找到了两架冒着火焰的战机残骸。「战机都坠落了,还死了这麽多人,这条街上埋伏了多少人啊,该不会一条街的人都是敌特吧?」「不管如何,过来包围大和旅馆的人全死了,不能再派人来这了,人命不是这麽填的啊,得赶快像司令汇报才行!」(本章完) 第179章 张大师的意图 大和旅馆不远处,尸横遍地的街道上,一队倭寇精锐在此驻足。这些精锐原本是要去狮子口驰援海军的异人,但因为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把他们留了下来。「小泽,这到底是怎麽办到的?」一个身高两米,穿着特大号军装的超级大胖子说道。他口中的小泽是个瓜子脸的年轻女人,背后背着把长弓,上身穿着白衣,下身穿着名为绯袴的红色裙子,这是典型的神道教巫女打扮。此刻,这名巫女面无表情踏在尸堆之中,来回翻看着尸体,想要收集一些有价值的消息。片刻后,巫女停下,甩了甩手上的血渍,说道:「刚开始,我以为参与袭杀这几个中队的异人很多,但粗略的检测了一番,我发现之前的想法有误,敌人并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三到四个!」「三到四个?」那个大胖子一脸震惊道。巫女点了点头:「对,三到四个,可能有偏差,但偏差应该不大!」她解释道:「首先,这些动手的敌人里,有一人拥有掌控雷电的能力,因为我在众多尸体里,发现了一队焦尸。」「这些士兵几乎全部碳化,有些部位甚至都气化了,这说明出手的人能力很强,具体有多强,无法判断,因为他出手次数很少!」「其他的士兵,更多的是被切割的,我检查了一番,尸体上的创口平滑无比,但又不真实,甚至带着幅度,刀剑,甚至刀炁剑炁都是直来直去的,都无法造成这个效果。」「所以我猜测凶器,应该一些根非常锋利的细线,这根细线极其的长,至少在十米以上,具体是什麽样子的,不见到实物,我想像不出!」「还有的士兵应该是被重击拍死的,出手者应该极其擅长体术,下手乾净利落,劲力收放自如。」「至于凶器嘛,从尸体上的印记来看,应该是巴掌,这可能是一个擅长使用掌法的异人。」「除这些之外,还有些士兵是被子弹射杀的,我开始还以为动手的这队异人里面,有人擅长使用热武器。」「但仔细查看了一下尸体,我发现尸体里的弹片,都是我们自己的,顿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异人不是像我先前想的那样,擅长使用热武器,他是擅长反弹攻击。」「这些士兵是被自己射出去的子弹反弹回来打死的!」「至于那两架战斗机是怎麽被打下来的,暂时看不出来,因为飞机坠毁后,发生了爆炸,里面的痕迹都掩盖了!」不得不说,这个神道教巫女的眼光相当毒辣。不过,或许是造成的场面太震撼了,她从没想过,这些能力全部出自一个人,而且还是这个人一身手段的冰山一角。听了巫女的分析,众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知道了死因和对手一些手段,才可以针对性的做出反制措施。「听起来很难缠啊!」一个身穿狩衣,一副阴阳师打扮的男人说道。在他左右两侧,各漂浮着两只脸上长满眼睛的鬼物,这是他的式神。这位阴阳师继续道:「我手下的式神告诉我,对手相当可怕,光是感应到一些残留下的气息,都足以让它们胆寒!」「小早川你想退缩?」一位身穿平安时期的赤红胴丸盔甲的武士喝道。「不是退缩,是没必要送死!」这个叫小早川的阴阳师说道,他可不是武士,没那麽富有武士道精神,为天皇出力,可以,为天皇去送死,不行。「我和小早川的意见一致,敌人太强大了,这麽短的时间,全歼数个中队,自身还没有折损,我们就算找过去,也是送死。」刚才的那位巫女说道:「向将军汇报吧,现在我们这边,强大的异人都去长白山了,这一伙人,只有将军和大神官能处理。」「我这就汇报给将军!」阴阳师小早川对着身旁的式神说了几句,式神顿时化作一道鬼影穿墙而去。这个年景,通讯不太发达,无法做到及时沟通。这个倭寇异人小队,通过鬼物来传递消息已经是很高端了。像王家阴阳纸这种手段,举世罕见。滨城临时司令部,藤田将军坐镇于此。「清理结果如何了?」藤田将军问。特高课的课长说道:「十五名一级目标,其中两名被活捉,另外十三名确认死亡,七十六名二级目标,五十二名已被击毙,剩下的都在围杀中,估计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意外的是,在大清洗的时候,又出现了很多漏网之鱼,他们也被一并解决,至于到底有多少嘛,暂时还没统计!」藤田将军冷声道:「除了名单上的可疑目标外,还有很多漏网之鱼?你们特高课的水准,我实在是难以认同!」特高课课长没有反驳,这是事实,没什麽可说的,特高课的办事能力确实有待提高。「如果一切按你给我的名单来,根本不会有这麽多事,你们特高课都是一帮无能的废物,契卡的人都炸我司令部了,你们连一个可疑人员名单都给不全,我……」藤田正怒斥特高课课长。一个卫兵走进来,汇报导:「将军,奉天的张大帅到滨城了,想见见你!」藤田愤怒的语气一滞,这个节骨眼上,张矬子来找他干什麽?「不见,让他滚!」他没有半点想和这个言而无信的无耻之徒虚与委蛇,若非帝国的扩张需要这麽一个人,他第一个不饶他。「是,将军,我这就让他滚!」卫兵说完转身离开。这时,被骂的狗血喷头的特高课课长突然来了一句:「他好像在办什麽军工厂,估计又资金紧缺了,多半是来借钱的!」藤田将军一愣,心道,借钱,这个节骨眼上还来触我霉头找我借钱,如果不是张矬子脑中有问题,就是掌握了什麽消息,一个我无法拒绝他借钱的消息。一念至此,藤田将军喊住走到门边的卫兵,道:「让张大帅来见我!」……………………会客厅。「大帅,藤田这老鬼子会见咱们吗?」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彪形大汉说道。「藤田他妈了个巴子的凭什麽不见我?不见我,他妈拉了个巴子也能办成事儿?」张大帅是个精悍的中年汉子,上嘴唇留着大胡子,与一眼能看到铁和血的藤田将军不同,他竟然给人一种挺好相处的感觉。「藤田不见你,只是办不成事,藤田要是见了你,那就是花钱还办不成事!」黑褂汉子说道。「哈哈哈,他妈了个巴子的,知我者,书文也!」张大帅哈哈大笑道。「我说大帅,怎麽突然想着拉着我,一起来找藤田这老狗借钱?这个节骨眼上,藤田损兵折将,又死了女儿,怕是没心情好好招待你,只怕会自讨没趣!」黑褂汉子说道。「自讨没趣的事情多了去了,不过这次,我不仅要找藤田这妈拉个巴子的借钱,还要找他借人!」张大帅笑道。「借什麽人?」黑褂大汉不解。张大帅道:「书文,我和你不一样,你的江湖是打打杀杀,我的江湖是人情世故。」「这次来滨城,我本意是让天师欠我人情,不过,不来不知道,一来吓老子一跳。」「我有种感觉,他妈拉个巴子的,我可能要欠以后的天师的人情了!」「天师啊……我就说你无利不早起嘛,不过……要大帅你欠人情,啧啧啧,还真是不容易啊!」黑褂汉子说着,随手那麽一抓,掌中劲力吞吐而出,再收回时,掌中就多了一个挣扎扭曲的恐怖鬼影。张大帅见了,一脸吃惊道:「我他妈拉个巴子的,你怎麽一伸手就抓了个鬼啊!」(本章完) 第180章 钢拳无二打,藤田将军底细 「他妈拉个巴子的,你怎麽一伸手就抓了个鬼啊!」张大帅一脸惊奇的看着黑褂大汉手里的那道鬼影,倒也不怕。他这种人,手上沾着的鲜血可太多了,要是怕鬼,也走不到这一步了。黑褂大汉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笑道:「大帅可知有一东西叫伥鬼?」张大帅沉吟片刻:「我自然是知道的,传说被老虎杀死的人就会化作伥鬼,听从老虎的命令!」黑褂大汉点头道:「这东西其实便和伥鬼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是听从老虎的命令,他们听从的是阴阳师的号令。」「阴阳师我是知道的,就和闾山派梅山派差不多吧!」张大帅道。黑褂大汉点头道:「这麽说也没错,闾山派和梅山派以特殊方法炼五猖兵马,阴阳师也有一套独特的办法,可以把鬼物依次进阶,最终变成传说中百鬼的样子,也就是那什麽酒吞童子,鸦天狗之类的东西。」「而这种脸上长很多眼睛的,叫多目鬼,很弱,没什麽战力,一般是作为阴阳师的眼线存在,还负责传递消息,我看它朝藤田飞过去,应该是要向他传递什麽消息吧,便心血来潮,就给它拦截了。」一听这个,张大帅来劲了:「他妈那个巴子,还挺高级的,里面传递了什麽消息?」「倭寇那边的语言,听不懂,大帅和倭寇倒是经常交流,听的懂吗?」黑褂大汉问道。「我没读过书,土匪出身,大字不识一个,不过和倭寇待久了,还是会三句话,什麽阿里嘎多,八格牙路,撒扬娜拉的之类的!」张大帅说。「念起来怪怪的,这几句是什麽意思?」黑褂大汉问。「妈拉个巴子的,我还真有些忘了,好像是笨蛋,谢谢,你好的意思!」张大帅道。这时,旁边的翻译官小声提醒:「大帅,这三句是谢谢,笨蛋,再见的意思,您见了藤田,可以多说阿里嘎多,但千万别说八格牙路,不然就借不到钱了!」一听借不到钱,张大帅顿时就记住了,见了藤田,不能说八格牙路。「对了,你听得懂,来,听听,这东西讲了什麽?」黑褂汉子举起手里的多目鬼,对翻译官说道。翻译官看着近在咫尺的多目鬼,吓得冷汗直冒:「李大爷,那您老可得拿稳了!」「放心,伱还不了解我的本事?别说这区区一只多目鬼,就是它进阶成酒吞童子,被我抓在手上,也翻不起丝毫风浪!」黑褂汉子一脸理所应当道。这话,翻译官当然是信的。面前这个黑褂壮汉,虽然看起来是个中年汉子,但其实已经年过花甲,成名已久,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大供奉。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名满天下,那时他还正值壮年,受袁大头之邀去天津卫担任教官。因一句东亚病夫,与当时袁大头请的四个倭寇高手起了冲突,他直接一枪一个,把四个倭寇高手全给挑杀了,从此获得神枪的称号。之后,毛子那边的一位高手,在京师设擂台,口出狂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愤慨之下,京津一带的许多高手前去较技,都俱败下阵来。结果这位李大爷一上擂台,仅仅一招就把那位叫嚣着要打遍京师无敌手的毛子打了个重伤濒死。后来,他受大帅之邀来这东北,那也是打遍东北无敌手,败敌永远只用一招。即便是在这里横行霸道的倭寇异人,见了他,那也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还给他取了个「刚拳无二打」的绰号,意为拳力刚猛,打人不用第二招,可见其势头之凶。这小小鬼物在他手里,那还就真跟捏着只蚂蚁差不多。不过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翻译官看着面前的鬼物,还是有些心虚。他小心翼翼的把头伸过去听了一会儿,而后一脸惊骇道:「大帅,李大爷,大和旅馆那边,有几个来历不明的异人,杀了有三个多中队的铁路守备队,那边的人正向藤田求助呢,希望他和什麽大神官出手剿杀对方!」「死了三个多中队?」张大帅愣了一下,旋即拍手大笑道:「好,好啊,他妈拉个巴子的,乾的好!」「大和旅馆那边,呵,有点意思!」李书文笑了笑,一把攥碎了手里的多目鬼,既然已经得到了消息,那这东西留着也就没意义了。翻译官也笑道:「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是谁干的?妈拉个巴子的,一定是他妈的契卡的人干的!」张大帅笑道。翻译官愣了一下,察言观色了一番,连忙说道:「对对对,都是契卡的人干的!」这时,藤田将军的卫兵到了,让张大帅去见他。「走,去见见我那刚死了女儿的老朋友!」张大帅起身过去。李书文作为保镖,自然一同前往。不过却遭到了卫兵的阻拦。「你不能进去,将军只答应了要见张大帅一人!」「滚开!」李书文眼睛一瞪,那卫兵顿时如遭雷击,噤若寒蝉,不敢再阻拦。李书文大步走进去。屋内。「阿里嘎多,撒扬娜拉,藤田将军跨上战刀特别精神啊!」大帅笑着走进去。屋内的装修很简朴,藤田将军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大帅走进来,对他的塑料日语,充耳不闻,他并未把张大帅放在眼里,但在看到李书文进来后,眼睛猛地一缩,拍了拍手,让卫兵上茶。强者,在哪里都值得尊敬的。很快,茶盘摆上,所谓的茶盘,其实就是桌上点着一个炭火炉子。炉上坐着一把关西铁壶,铁壶黝黑沉重,上面截雕刻着一只赤面长鼻子的鸦天狗。「这茶闻着挺不错啊!」大帅说了一句,但无人应答,他也不觉得尴尬,问旁边的黑褂大汉:「书文你觉得呢!」「茶是很香。」李书文随口说。「能得到钢拳无二打的赞许,这茶也算有幸!」藤田将军来这里已经有很长时间了,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他一边泡茶,一边说道。李书文同样不理藤田将军。片刻后,水沸了,藤田将军提起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的茶道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接着他挑出茶,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一边搅拌,一边说道:「我时间紧张,长话短说,大帅此行,意欲何为啊?」要借钱,张大帅自然不再妈拉个巴子,说道:「最近手头有些紧,是过来……」他正想说借钱,旁边的翻译官小声提醒道:「是贷款!」「对对对,贷款,九出十三归的那种!」藤田将军不说话,贷款这种事,其实不归他管,但他也能说上话。不过,他要的不是这个,藤田随便给张大帅推过去一杯茶:「如果给不出什麽有用的消息,喝完就请走人吧!」倒是给李书文递茶的时候,藤田把茶碗拿在手中,轻轻旋转,把带花纹的一面朝向李书文,这是以表尊敬的意思。大帅眼眸低垂,端起茶水,一饮而尽,面对藤田这种人,人情世故是讲不通的,他直言道:「我带来了契卡特工的消息!」「贷款没问题,具体的呢?」「一共十二人,他们潜伏在老虎滩街道两旁的文化住宅里……」这里是滨城的高档住宅区,里面住的大多都是日本人。一番交流后,藤田将军送客,他迫不及待要去处理那些家伙了。这时,特高课课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道:「张矬子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我们在这边的高层基本都住那里,每次调查起来,他们都不太配合,所以有漏网之鱼不意外。」闻言,藤田将军起身,一把推倒茶盘,怒道:「张矬子都知道的事,你们怎麽不知道?」特高课课长低下头,道:「或许是从毛子那里知道的,前段时间张矬子和毛子走的很近,他可能收买了不少人,探听了很多消息。」「不过,最近他们闹掰了,因为毛子霸占了他一部分铁路,说要和他共同管理,让他出了不少力,但最后却没分他一分钱,所以他想驱狼吞虎吧!」「谁是狼,谁是虎,还不一定呢!」藤田将军露出一丝狞笑,当即出了门,他要亲自动手,解决那伙契卡特工。另一面。「他妈拉个巴子的,书文,我看俺藤田对你尊敬的很呐,你和他打过?」大帅问。李书文道:「没有,但我观他肩膀十分的宽阔,异于常人,就好像背上隐藏卷缩了两对翅膀,这是唐手练到极致后的外在表现之一,此人是个高手!」「唐手?」大帅吃了一惊:「他妈拉个巴子的,藤田这老狗学的是我们老祖宗的东西?」李书文点头道:「改了一些东西,但根基是的,唐手出自唐代,是当时的战神李靖为了凿穿突厥的骑兵方阵所创立的一门功法,不过现在倭寇那边,把这叫做空手道。」「他妈拉个巴子的,什麽都抢啊!」大帅道:「书文,若你和藤田打,结果如何?」「他不是我对手!」李书文一脸理所应当道。「哈哈哈……那我就放心了,滨城这边风声鹤唳,我不便久留,就交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其他人不用管,那个小天师不死就行了,装什麽契卡特工,真的是,他妈拉个巴子的,不过他不搞那一出,我还真没那麽快找到他!」「交给我没问题,我也想会一会这位声名远扬的小天师,不过,我不在,大帅路上小心!」「不碍事,我有卫兵护送,再说了,不还有你的几个徒弟吗?」(本章完) 第181章 咱们三个嘎嘎乱杀 大和旅馆,医疗室。水龙头喷洒的水流混着鲜血流入下水道,陆瑾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重新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边包扎,嘴里边自语:「他妈的,早知道此行会来辽东这鬼地方,就该从家里带点大还丹出来,哪像现在这样被动?」说罢,陆瑾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吕慈从医疗室走出去后,就没再留言。张之维倒是留了两句。张之维:「我已经突围成功,在外面杀出了一条血路,准备来接你们了!」王蔼:「张师兄威武,喜迎王师……啊不,是喜迎张师!」张之维:「等会儿,后面有个倭寇的异人小队隔着两条街在那里鬼鬼祟祟,为避免待会咱们出来时被埋伏,我去把他们给干了!」王蔼:「隔着两条街都被发现,张师兄果然智勇双全。」怎麽有种我和刺猬在血战,你俩一个在隔岸观火,一个在走马观花的感觉……陆瑾心里吐槽了一句,把阴阳纸塞进怀里,舔了舔嘴唇,掏出两把驳壳枪,开始默默装弹。虽然体内的炁消耗很大,身体也很劳累,但他还是打算出去驰援吕慈一波,他可不想待会给吕慈收尸。填装完毕,陆瑾把头贴在墙壁上靠了一会儿,听了下动静,旋即提着枪出了门。虽然不清楚吕慈的具体位置,但他料想,闹出动静最大的地方,应该就是吕慈所在。一路循声而去,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之前冒冒失失被忍者偷袭,导致受了不轻的伤,这次陆瑾变谨慎了很多。途中,陆瑾路过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总统套房,想到王蔼,他下意识进去看了一眼。套房里也是遭到了无差别的袭击,正燃烧着熊熊烈火。火光闪烁间,竟然照射的墙上的一副浮世绘,有「蠢蠢欲动」之感。至于房间里面的石川大佐和龟田一朗……已经化作了两具焦尸,应该是被自己人扔进来的白磷弹给活活烧死的。这种死法,对于被吕慈里里外外,千刀万剐了一遍的石川大佐来说,或许是种解脱。但对软骨头龟田一朗而言,就是惨无人道的酷刑了。陆瑾环视了一圈,没找到胖子的身影,正想离开,就听到有人叫他「假正经」!「谁他吗叫我,这声音,是胖子!」陆瑾连忙追出去。旋即,身后传出王蔼急促的声音:「陆瑾,陆莽,莽夫,在客厅,我在客厅里!」陆瑾连忙返回客厅,依然没看到王蔼的身影。不过这时,他突然发现,客厅里传出了一丝诡异的波动。连忙看过去,发现诡异波动是从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浮世绘上传出来的。那副浮世绘很精美,画面上穿着和服男女纠缠着接吻,女人半褪衣衫露出一身白肉,看起来是什麽日本后宫题材的春宫图。进来的时候,吕慈和张之维倒是认真点评了一番。不过陆瑾是正经人,都是偷偷瞄的,没光明正大的看过。现在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只见春宫图上,一个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突然变得活灵活现,跃然欲出,而后,竟然睁开了眼,一点点从浮世绘中凸现了出来。随着「啵」的一声,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化作一个肥硕的身影,从中滚了来。不是王蔼还能是谁?原来面对倭寇的袭杀,这家伙靠着家传秘术神涂,短暂的躲进了画里。「哎呀,辣眼睛,辣眼睛了啊,胖子,你是真他妈的恶心啊!」陆瑾只想抠了自己的眼珠子。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会对这种半裸仕女有阴影了。「大丈夫不拘小节,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王蔼挠了挠头说道。刚才那一幕,王蔼也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假正经,刺猬呢?」「他还在和倭寇异人打呢,咱们快去帮忙!」……………………此刻,吕慈正与倭寇异人小队激战正酣。靠着如意劲诡谲莫测的能力,吕慈袭杀了那个倭寇异人小队几次,带走了数人性命的同时,自身的能力也被解析的七七八八,很难再靠如意劲诡谲的特点去偷袭了。而且,这队倭寇异人里,还有个精通阴阳道的异人,放出了数只鬼物来追杀和干扰他,一时间,攻守易势,他成了被猎杀的对象。不过,吕慈到底还是吕慈,面对困境,他想的不是风紧扯呼,而是如疯狂般孤注一掷。既然如意劲诡谲的特点不好使,那就不诡谲了。他不退反进,直接正面出击,以浪涛般的攻势对敌人展开袭杀。猝不及防的倭寇异人小队,万万没想到,这个只会在暗处耍阴招的家伙,会突然暴起,杀个回马枪。而且,威势惊人,比偷袭强多了,一时不察,一个照面便被吕慈以爆发性的强悍实力格杀四人。此刻,倭寇的异人小队只剩下了两人。其中一人是那个操控炁兽的队长。吕慈初次突袭,以如意劲打断了他一条腿。现在他正骑在那条秋田犬形状的炁兽上,指挥着另外一猴一鸡两只炁兽,对吕慈发起攻击。另一人则是一名身穿赤红胴丸盔甲的武士。他身上的胴丸盔甲是一件法器,防御力极强不说,还能对自身进行增幅。不仅如此,这件法器还有一个特殊能力,可以吸收死者的血气,来为宿主进行一个短暂的提升。吸收的越多,提升的也就越强,效果有些类似于妖刀蛭丸,不过是低配版,不仅有时限,还有副作用,事后还会虚脱一阵。不过,这效果也已经非常强,这人对吕慈的威胁,甚至要比那个操纵炁兽的异人还要强。激战中,为了防止炁兽偷袭,吕慈把如意劲凝实,如甲胄一样披在体表,双拳紫光喷涌,和拿倭刀披胴丸的武士不断碰撞。一紫一红两道身影在飘忽冲杀,场面焦灼又致命!「你把炁高度凝结,在分散到全身,你坚持不了多久了!」胴丸武士狞笑道。其实他心里非常吃惊,眼前这个赤手空拳的刺猬头,杀气腾腾,双目如刀锋一般犀利,紫光沸腾的拳头打过来,攻势就好像海啸一样。「当当当……」紫色拳头和武士刀相撞数次,激扬的交击声音在空中爆开。本来,这个胴丸武士处于绝对的下风,但因为是二打一,一旁有一鸡一猴两只炁兽在帮忙,所以才能压着吕慈打。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转变了。因为,吕慈的队友赶到了。陆瑾手里拿着两把驳壳枪,对着操控炁兽围攻的吕慈的那个异人就是一顿突突突。逼的他只能调回炁兽,防御自身,这吕慈压力大减,让胴丸武士压力大增。「干得好!」吕慈大笑一声,终于不用再畏首畏尾,一边打一边防范来自周边的偷袭了。陆谨双枪连射:「刚才不公平,现在三打二,公平吧?!」「太他妈的公平了!」吕慈大笑一声,把覆盖全身的如意劲收拢在双手上。刹那间,攻势一下子就迅猛了很多。「该死的,若无宝甲在身,只怕坚持不了几个回合!」胴丸武士额头出汗,心中倒也不算慌乱,他宝甲的能力还没发动呢。这里死了这麽多人,只要他发动能力,一定能战胜这个刺猬头。胴丸武士感应了一下,发现现在盔甲里储存的血气已经够多了,当即就施展了法器能力。骤然间,这个胴丸武士的盔甲开始冒起了红光,气息也一下子变得阴冥晦涩起来,强悍了不止一筹。「受死吧」胴丸武士手中的刀变成了红色,伴随着啸声,劈落向吕慈。这一刀之迅猛无比,吕慈硬接了一下,震的手臂发麻,顿时心里有了数,不能再空手接白刃了。他动用巧力,一掌拍在刀身一侧,将这来势汹汹的一刀化解,然后一掌拍在那胴丸武士的面门。「砰!」胴丸武士被打了一个踉跄,不过他这身盔甲是有面甲的,所以即便脑袋被打了一掌,却也没致命。「还是有效果的!」吕慈见状,正想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继续攻击头颅,却见王蔼丢过来一个大物件。「刺猬,接着!」吕慈下意识接住,定眼一看,竟然是张之维的东风大剑。之前张之维出门,并没带剑,而是留在屋里,期间一直是王蔼保管。现在王蔼见这倭寇异人穿着一身胴丸盔甲,跟个乌龟一样难缠,便把这把法剑丢给了吕慈。吕慈手持法剑,猛地抖落剑鞘,霎时间,冷光迸射,一股极其锐利的气机发散而出,让人不由得心中一寒。「好,好剑!」吕慈双手持剑,也不废话,一个大步斩,朝着那胴丸武士就是兜头一剑。胴丸武士举刀格挡,东风大剑长达一米三,比起胴丸武士手里的倭刀只长不短。两者相碰间,劲力直透刀身,随着「铿锵」一声,东风大剑挥洒而过,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另一边,那个操控炁兽的异人也被击毙了。死的很简单,王蔼使用画灵挡住了他的炁兽,陆瑾欺身而进,一掌劈碎了他的头颅。战后,吕慈把东风大剑插在地上,自己靠在大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连番酣战,虽然受伤不重,但一身炁却是消耗很大。陆瑾好点,不过刚才一番动手,先前他以不正规的手法绑好的绷带,又开缝了,他又拿出了一卷,在往身上缠绕。倒是全程状态完好的王蔼,龙精虎猛,咧着个大嘴,龇着个大牙,在那里哈哈大笑道:「咱们三人出马,对上这些倭寇,还真是嘎嘎乱杀啊!」(本章完) 第182章 我杀的有亿点点多 几乎化作废墟的旅馆里。吕慈坐在地上,靠着东风大剑,身后七零八落尽是残肢断骸,满身的伤疲怎麽也掩盖不住。王蔼状态完好,一脸兴奋,发出类似反派的嘎嘎嘎的笑声。陆瑾脱了西服,露出缠满绷带的身躯,因为刚才的动作,绷带上隐隐有血色渗出,他正拿着一卷绷带在进行加固。这次与倭寇异人的战斗,吕慈是体内的炁几乎耗尽,快脱力了,但陆瑾可受的是伤,流的是血。若非逆生三重能把身躯部分先天一炁化,他说不定已经挺不住了。「我说胖子,你别嘎嘎了,快给张师兄发个消息,问他那里怎麽样了?」吕慈有气无力的说道,连番酣战,他有些消耗过大。「哦哦,好的!」王蔼连忙拿出阴阳纸,给张之维汇报战况。另一边。半条长街被鲜血染红,满地的尸体和焦黑痕迹触目惊心。长街上,张之维一只手捏着一个身穿赤红胴丸的武士的脸,把他拎的老高,这是先前向藤田汇报消息的那个小队中,仅存的幸存者。之前,这个小队在传递出消息后,没有冒进,就一直驻守在原地,等待藤田的回信。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那个小队的阴阳师作死,竟然放出式神出去打探消息,想多打探一下覆灭这几个中队的凶手的信息。结果嘛,很不凑巧,他放出去的式神里,有一只青鬼被张之维逮到了。张之维便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个小队,并轻轻松松团灭了他们。这个身穿胴丸盔甲的武士,因为盔甲的原因,没有死于不明AOE之下,所以单独被张之维拎了起来。张之维身高近两米,他拎着的那个倭寇武士才一米六多一点,被他抓住头盔,像提个三岁小孩般拎在半空中。正打算把这个人给处理掉,突然感应到兜里的阴阳纸传来消息,拿出一看。王蔼:「张师兄,我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我们三人在旅馆里嘎嘎乱杀,闯进来的,无论是倭寇那边的士兵小队,还是异人小队,全部都被我们杀死了,我们三个人,足足杀了二三十个异人了呢,你那边怎麽样了?」「竟然比我先一步搞定对手,难得啊!」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五指缓缓收紧,被他提着的那个胴丸武士浑身战栗着,四肢不自觉的抽搐,可想而知他此刻的恐惧。不过,他带着厚重的面甲,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所以他面具下的绝望神情无缘一见。只听得他颤抖着说了一句:「モンスター!!」(怪物)然后……「噗!」那坚硬无比,甚至需要吕慈用东风大剑才能劈开的头盔,竟如那喝完汽水的空易拉罐一般不堪,在张之维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下缓缓瘪了下去。一同瘪下去的还有那名胴丸武士的头。粘稠的血水从头盔里喷涌出来,剧烈挣扎的武士,手脚无力的垂了下来。张之维随手丢开胴丸武士的尸体,在阴阳纸上写道:「我这也搞定了,对了,嘎嘎乱杀?胖子,你不是躲在一边看戏吗?怎麽,也出手了?你该不会只是在旁边嘎嘎嘎吧?!」王蔼:「怎麽可能?我当然出手啦,而且是作为压轴人物出手的,一出手,就直接一击定乾坤,搞定了对后。对了,张师兄,你解决了多少人啊,杀出一条血路,只怕是不少吧!」张之维扭头看了眼后方触目惊心的一幕,写道:「马马虎虎吧,也没比你们多多少,就多了亿点点而已!」王蔼:「亿点点?张师兄,你是不是写错字了?」张之维:「是啊,胖子,你可真是个大聪明,接下来待在大和旅馆不要动,这里不安全了,我来接你们。」说罢,他收起阴阳纸,脚下一踏,整个人纵身而起,如同一只燕隼掠过街道。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兔起鹘落间,就落到了大和旅馆前。楼前,张之维屏气凝神,略作感应,发现几人在旅馆的餐厅位置,当即便赶了过去,成功与陆瑾等人汇合。见到张之维的到来,几人脑中紧绷的弦,顿时一松。特别是吕慈和陆瑾,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们吞没。「安全了!」陆瑾嘴里呢喃了一句,眼中的张之维突然生出了很多重影,然后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张之维连忙过去扶住,探出炁,在陆瑾身体游走了一圈,了解了一下陆瑾的伤势,惊讶道:「伤的很重啊,你们怎麽搞的?」王蔼在一旁不说话,这他还真不知道。听人劝,吃饱饭,先前张之维让他们稳着点,等他回来。王蔼便使用秘法,躲在了客厅的壁画里,只能从阴阳纸上了解外面的信息。光从阴阳纸上得到的信息,在没见到陆瑾之前,他还以为小夥伴们都在大杀四方,捷报连连呢,哪能想搞成了这个样子。吕慈有气无力道:「假正经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结果半道上被几个忍者给偷袭了,挨了几刀不说,还挨了花生米和手榴弹,这才搞成这个熊样。」「还真是莽啊!」张之维一脸无语道:「说了让你们稳着点,等我杀出一条血路后来接你们。」「你们就是这麽稳的?还举着两把冲锋枪往楼上冲锋……穿了西装,就是西装暴徒了是吧!」西装暴徒……吕慈看了眼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西装的张之维,咧嘴大笑着不说话。之前的战斗,虽然步步惊,步步险,但还真是过瘾啊,他从没这麽酣畅淋漓的战斗过。这种游走在刀尖之上,让人血脉喷张的感觉,简直让人着迷。他有种直觉,此行之后,他必大有进步。「我还是先给陆莽夫处理一下伤势吧!」张之维揭开陆瑾那包扎的乱七八糟的绷带。只见陆瑾那肌肉分明的身躯上,形状扭曲的弹片和蜈蚣形状的丑陋伤痕,遍布后背和前心,小腹更是差点被开膛破肚。失去了绷带的束缚,立刻有血溅了出来,淌了张之维一手。张之维用手摸了摸陆瑾的额头,他的额头烫如火炭,如果不是身体精壮,只怕早就一命呜呼。「胖子,把我的包袱给我拿来!」张之维说着,手一伸,王蔼应了一声,连忙把包裹递到他手上。张之维边打开包裹,边说道:「其实我离开的时候,在包袱里留下了不少功能性的符籙,也没有带东风大剑,就是给你们防身用的,没想到你几个莽夫,竟然都没用!」说着,张之维拿出一张疗伤符,贴在陆瑾胸口。贴上去的瞬间,符籙发出一阵微熹的白光,包裹住陆瑾。晕倒的陆瑾痛苦的闷哼了一声,狰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频率蠕动着,一丝丝黑血被挤了出来。这是毒血,之前偷袭陆瑾的忍者的苦无上,可是涂了毒的。陆瑾虽然用先天一炁处理了一下,但没有完全处理乾净,依然有残馀,这也是他为何会晕倒的原因。不过这点残馀在龙虎山的疗伤符下,被缓缓祛了出来。见毒血流的差不多了,张之维一挥手,掌心一股炁劲吐出,将陆瑾身上的毒血卷走,露出创口上鲜红的血肉。然后又给他用了一张疗伤符,更浓郁的白光包裹住陆瑾。一阵扭动后,白光收缩,笼罩在他看的伤口周围,经久不散。经过张之维的一番抢救,陆瑾醒了过来,大口喘息着,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喃喃自语:「怎麽回事,感觉全身冰冰凉凉的,好舒服!」「这是符籙一道的奥妙,不过到底不是活死人肉白骨的手段,只能加快愈合速度,不能让你立马恢复如初!」张之维说道。陆瑾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没事,这就足够了,只要我的炁恢复了,我可以运转逆生三重,让那些伤口先天一炁化,以此来恢复伤势!」「有这恢复伤势的手段,难怪你这麽莽!」张之维感叹了一句,也没说什麽,其实他和陆瑾是一样的。他不也仗着金光咒防御力强,对着袭来的攻击照单全收吗?大哥别说二哥。「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撤了,这里死了很多人,再耽搁一会儿,只怕又是十面埋伏了!」说着,张之维起身,跟拎只猫儿一般,把陆瑾夹在腋下。「别别别,张师兄,我我我……自己走!」陆瑾不断挣扎着,有些难为情。「再乱动,我就把你当暗器祭出去!」张之维撂下狠话,陆瑾立马不敢动了,一脸涨红的看了眼偷笑的吕慈和王蔼,眼珠一转,竟是直接晕了过去。随后,张之维看向吕慈。吕慈顿时脸色大变,连忙杵着大剑,艰难站起来,对着王蔼疯狂招手,他可不想像陆瑾一样被提着,太丢人了。王蔼心领神会,连忙过来把吕慈扶了起来。见此,张之维也就绝了左手一只鸭,右手一只鸡的心思,带着几人走出旅馆大门。旅馆大门前停着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这是最开始攻入大和旅馆的那些倭寇士兵们留下的。「走,咱们上车!」张之维道。「这洋玩意儿,谁会开?」吕慈问。「我平时都是坐在后排的!」王蔼说。至于张之维腋下的陆瑾,正晕倒着呢。「我来开!」张之维把「昏倒」的陆瑾,塞到王蔼手上,刚爬上驾驶位,就看到昏迷的陆瑾,竟然一撅而起,爬上了车子的后排,坐在了距离张之维最远的对角上。张之维:「…………」吕慈:「…………」王蔼:「…………」陆瑾有些尴尬,连忙转移话题,指着汽车方向盘道:「张师兄,没插钥匙啊!」张之维看了一眼方向盘下面空空如也的钥匙孔,笑道:「不慌!」说着,他伸出手指,点在钥匙孔上,指尖金光蔓延,涌入钥匙孔中,勾勒出钥匙的形状,再轻轻一扭,汽车顿时发动起来。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还能这麽用?张师兄肯定有副业。「坐稳,出发了!」张之维一踩油门,强烈的推背感,让众人齐齐紧靠在座位上,军车一个漂移调头,飞速远去。「对了张师兄,你不是说有很多倭寇包围了这里,你突围杀出了一条血路吗?」王蔼心思细腻一些,想起之前的事,说道:「怎麽没看到包围的人啊,血路呢,咱们就这麽光明正大的开车出去?」(本章完) 第183章 遭遇外家第一高手 王蔼的话一出。陆瑾和吕慈心里也不禁纳闷。不是说杀出一条血路突围吗?包围着的人呢?杀出的血路呢?刚这麽一想,还没来得及问,军车一个飘逸转弯,拐入另一条街道。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包围的人,也看到了杀出的血路。从长街这头开始蔓延看去,极目所望,一直到长街的尽头,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因为街道地势较低,尸体又堵在了排水口处,所以血液在街上积成了一个血潭。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周遭,泛着陈腐的腥臭。陆瑾打小就是个粗线条,加入三一门后,没少和师父左若童一起去剿匪杀贼,血腥的事见的多了去了。就连他动起手来,那也能用残忍两字来形容,俨然把神经锻成了钢筋。可突然见到这番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这地方可没有凉气,只有浓郁到熏眼睛的血腥气。他这一口下去,被呛入了一肺泡的血腥味儿,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军车闯进这个街道,张之维没停,脚踩离合,把档位调到二档,一脚油门下去,军车一路碾着尸体,摇摆着前进。车内,王蔼一脸煞白,比陆瑾还更不堪,死死攥紧汽车窗户上的把手,看着窗外的场景,呆若木鸡。他已经被吓懵了,恍惚间,他甚至以为自己一脚踩进了地狱,跃入了血池中。有种下一秒,这辆军车就会坠落深渊,永远沉沦在这血水之中的感觉。吕慈倒是要好些,他那一套严刑拷打,严格来说,可比这血腥多了,只是数量远远赶不上。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心里发颤。这一幕,真是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啊!吕慈偷偷打量着张之维。只见张之维面不改色的目视着前方,一脚油门下去,汽车引擎轰鸣,轮胎与地面摩擦,掀起一片血泥。「张师兄,你管这叫杀出一条血路?你这是杀了多少倭寇啊?」吕慈一脸惊讶道。「也没多少,是这里的街道太窄了,所以看起来多而已,再说了,这怎麽不叫杀出一条血路?就问你们,这是不是一条血路?」张之维说着,一脚油门踩到底,从这条血路上淌了过去,进入到一个乾净的街道。「字面意思上的血路,你这麽一说的话……好像也没什麽不对!」吕慈咂了咂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他把头探出窗外,回望身后那血腥恐怖的一幕。突然,他发现隔壁那条街上,也有大滩大滩的鲜血漫出来,而且还有两架正冒着火的战斗机残骸。不过还没等他仔细观察,军车拐了个弯,后方的一切都从视线里消失。「张师兄,刚旁边那条街,也被你……杀出了一条血路?」吕慈连忙问。张之维说道:「都说了是突围的嘛,突破包围,若只有一条街上有敌人,算什麽突围啊?」「我把周围街道上的倭寇军队都杀了一遍,不然你们以为为什麽会耽误这麽久?」闻言,吕慈瞪大眼睛:「张师兄,你管这叫突围?你这明明就是歼灭好不好。」「不要在乎这些细节,就问你,咱们有没有突出来吧?!」张之维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出窗外,享受着风拂过手心的感觉。「突是突出来了,就是这个方式有些太……」说到这,吕慈停顿了一下。张之维还以为吕慈会说这个方式有些太残暴了。没想到吕慈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脸懊悔道:「这简直太他妈的过瘾了,这麽过瘾的事,我竟然没能跟着参与,反倒在那间破旅馆里,和一帮蠢货斗智斗勇,我真傻,真的!」吕慈化身祥林嫂,在那里碎碎念个不停,垂头顿足,无比的懊悔。「机会不还有的是吗,你再多练练,修行多精进一些,等下次突围,带上你!」张之维说道。吕慈一听,兴奋起来:「那张师兄,咱们可说好了啊,到时候一起杀出一条血路,字面意思上的那种!」「你小子倒是积极的很呐!」张之维笑道。「咳咳咳……算我一个,算我一个,咳咳咳……」陆谨还在那里咳嗽,听到有这种事,连忙举手报名。吕慈瞥了眼咳嗽不断的陆瑾,损友属性又发作了,讥讽道:「我说假正经啊,被一口血腥气给呛这麽久,承受能力这麽差,还怎麽出来跟我们混饭吃啊!」「咳咳咳……我这是牵动伤势了,肺部抽搐,才不是承受能力不行!」陆瑾一脸倔强道,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说完,为了增强说服力,陆瑾指了指正把脑袋塞到座位角落,在那里乾呕的胖子王蔼,道:「这才是真正的心理承受能力不行!」「不行不行,我确实不行,下次你们出来混饭吃,可千万别叫上我了!」王蔼觉得,自己还是待在家里比较稳妥。「没出息啊胖子啊!」吕慈说了一句,突然眼角馀光一瞥,发现几架战机正从高空掠过,顿时想起了先前看到的那两具战机残骸,道:「对了张师兄,先前我在隔壁街上,还看到了两架战斗机残骸,你别告诉我,那也是被你打下来的?」正咳嗽的陆瑾,突兀听到这个消息,猛地打了一个嗝,强行咽下一口唾沫,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这玩意儿飞这麽高,怎麽打下来的?」「确实是我打下来的,若它要是飞在距离地面千米多高的上空,那我自然是没有办法,不过谁让里面的飞行员脑子不清醒,偏要降低高度,用航空机枪来射我呢,我就踩着楼房跳上去,把他从里面揪出来,让他好好清醒一下!」张之维轻描淡写的说着,好像跳上高速飞行的飞机,擒住里面的飞行员,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其实,就算是在千米之高,他也有办法将其打下来,不过那得进入雷法逆生模式,以电场推动的能力让自己腾空去追击。这种方式,对自身损耗太大,是拼命技,几架破飞机,还不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张师兄,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陆瑾说道:「就算是飞机降低高度,也没办法这麽直接跳上去吧,飞机的速度多快啊,直接跳上去,不得被撞成肉泥?」「那你和飞机一个速度的话,不就能跳上去吗?」张之维道,「或者你的身体比飞机更坚固,直接把它给撞坠机!」张之维先前一共打下了两架战机。第一架他是直接跳到引擎上,一把拎出飞行员,再一脚给踏坠机的。第二架就简单粗暴多了,被金光蔽体的他,一头给撞毁的。速度和飞机一样,或者身体比飞机更坚固……陆瑾心里思忖了一下,速度和飞机一样快,他努努力还是能办到的,逆生三重是性命双修的高深法门,在速度,力量和恢复上都有不俗的表现。但要让身体比钢铁更坚硬,那就很难做到了,毕竟不是横练功夫,做不到刀枪不入。「这麽看来,金光咒还真是厉害啊!」陆瑾感叹道。「不是金光咒厉害,是张师兄厉害!」吕慈纠正道。金光咒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不仅总坛的道士在修行,分观的道士也有修行,吕慈和修行金光咒的分观道士打过交道,反正给他的印象是不过如此,但张之维的金光咒却是刷新了他的三观。吕慈犹记那日陆家大院,自己被张之维拎着,手都打软了,结果金光颤都没颤一下。那种绝望感,那种无力感,他现在都记忆犹新,这也是鞭策他不断前进的动力。不过对于这方面,陆瑾感受的不太真切,他还没直面过张之维金光咒呢。他见过的最强金光是林怀义的,虽然也让他受了些苦头,但远没到心理阴影的地步。「对了,我刚才探出去的如意劲发现,前面似乎有倭寇设卡拦路,我们怎麽做?吕慈说道。陆瑾拿手在脖子上一划:「要不,咱们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就刚才的那种,看看谁的承受能力不行?」「莽夫你别说话,就你俩这残兵游勇的,可别拖了张师兄的后腿!」一听陆瑾还要杀,在一旁乾呕的王蔼立马就不呕了,连忙说道。「胖子说的有点道理,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吧!」张之维点头道,他也不是铁人,连番酣战,他消耗也很大,需要休整。就在这时,一股极强的炁忽然逼近。炁机发散间,竟然卷动空气,刮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军车都在摇摆不定。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汉子,不知什麽时候,出现在了路中间,静静地看着他们。那股卷动狂风的炁,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看起来来势汹汹,不过他却只是站在车前十米的位置,没有其他的动作。车上四人的目光,都放到此人的身上。只见他的呼吸很均匀,吸气的时候,头发如过电一般立起,呼气的时候,却伏了下去,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竟然传出阵阵闷雷般的响声。(本章完) 第184章 巅峰碰撞 「这人为何挡我们的去路?该不会是……」吕慈本想说二鬼子,但话到嘴边,他停了,直觉告诉他,说了,可能会有不好的结果。陆瑾要谨慎一些:「这人好像很强,一呼一吸之间,体内好像有闷雷炸响,该不会是修行雷法的吧!」说到这,陆瑾脑中灵光一闪:「张师兄,莫不是你的师门长辈找来了?」王蔼根本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默默往张之维那边挤了挤。他的修为虽然不太行,但眼力劲还是有的,这个壮汉龟形鹤背,昂藏而立,身形虽然远没有张师兄高大,但是却给人一种虎踞龙盘的大气,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张之维凝视着前方黑褂汉子的眼睛,笑道:「陆老弟,这可不是道家的雷法,这是武门中的虎豹雷音,这个声音并不是嘴巴发出来,也不是腹部的气转动。」「而是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同有规律的轻微颤动。」「所有的颤动声音汇聚起来,响成连成了一片,好像天空中闷雷的滚过,来人是个高手啊!」说着,张之维开门下车,对面摆出这个架势,有些来者不善啊。下车走了几步,听着对方体内迸发出的雷音,张之维心血来潮,不自觉的调动自己的经脉,活动着自己身体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什麽难事,他在丹功方面已经修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对全身经脉和穴道如臂使指,只是跟随着对方的节奏动而已,易如反掌。在有规律的律动中,张之维渐渐的听见了自己骨骼发出有规律的嗡嗡之声,配合潺潺的血液在血管中流动如山泉的声音,竟然和那个黑褂汉子体内发出的雷音不分彼此,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无意间,他竟然修成了虎豹雷音。此等变故,让车前那黑褂汉子狠狠吃了一惊,眼神一凝,注视着张之维,道:「江湖都传闻,年轻一辈出了个绝顶高手,手段高绝,明明是弱冠之年,一身修为却是不输老一辈,现在看来,确实不错。」「不过你一个牛鼻子,不好好修你的道,竟然不务正业啊,来练这虎豹雷音,想必费了不少功夫吧,来来来,陪老爷子搭个手!」此话,颇有一种长辈训斥晚辈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种见猎心喜,想要指点一下晚辈修行的意思。至于搭手,是江湖上的规矩,有时候遇上了要分高低的事,但又不想打,便搭一搭手,两人暗自比拼一下各自的炁,通过炁的强度来论高低。但张之维显然没和他搭手的心思,哪来的瘪三,无头无脑拦我路不说,非亲非故,还敢训我,我张之维是你能说的……「不不不,这位前辈您误会了,我其实是个很务正业的道士,不过你说啥,我没听太清楚!」张之维笑了笑,头一歪,一脸桀骜:「你好像说练这玩意儿还得不少功夫?这种信手拈来的东西,不是一看就会了,要说我费了多少功夫,那我只能说,费了个吹灰之力!」针尖对麦芒。这玩意儿……信手拈来……一看就会……费了个吹灰之力……黑褂大汉李书文愣了片刻,一咧嘴,森然笑道:「好小子,我本受人所托,想带你几个小辈安稳离开此地,但你小子,有些过于嚣张了,我不打你,心有不快,看打!」李书文双拳一握,全身自然而然的猛烈一震,随后便是经久不息的雷音震响。在雷音中,他全身筋骨齐鸣,本来宽大的黑褂子,都被陡然膨胀起来的筋肉撑了起来,整个人都变得高大了几分,与张之维一比,也不再显得很矮小了。他是武道一途的绝顶高手,号称外家第一,一身功夫已经臻至化境,由外练到了内,诞生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异能,虎豹雷音只是其中之一。掌控虎豹雷音,可以震动骨髓,慢慢改变体质,增强体能,命上修为大增。还可以通过心意交融迸发的力量,把雷音融合到了每一个动作,一个拳脚之中,出拳带滚雷之炸响轰鸣,不但力量大增,气势也比以前要蓬勃了一倍。相比前者,后者更难,就连浸淫此道很多年的武道宗师都不一定能彻底掌握,不过,李书文显然是练到了这一境界。所以,当他双手一握的瞬间,闷雷炸响,巨大的音波震荡空气,直接引动了一场旋风。陆瑾和吕慈都莫名觉得心颤,一颗心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汉子还没动手,仅仅是一抱拳,他们就知道,不可力敌。王蔼这家伙更是不堪,陆瑾和吕慈在命上的修为都不低,但他家传绝学神涂,可不是修命的功夫,被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一震,直接给震耳鸣了,眼冒金星。得亏他年轻身体好,要是换个心脏有问题的老头,只怕会立刻发作,晕死过去。而直面这一声雷音的张之维也面色凝重起来,即便还没交手,但从刚才那道雷音管中窥豹,张之维便知道,这个黑褂大汉将会是他遭遇到的最强对手。至于师父和师叔们他们,在张之维心里并不把他们当成对手,偶尔的考校,双方也都没认真过。但这一刻,张之维认真了,直接把金光咒运转到了极致。只听得「铿锵」一声,天地间仿佛有鼓角争鸣,璀璨的金光透体而出,先是如水银泄地般铺开,但紧接着猛然一收,金光极致压缩,变成一层薄如蝉翼般覆盖在体表。这便是张之维当前所掌控的金光的极致,不追求厚度,也不像林怀义那样,去追求什麽锋利程度,而是追求强度。什麽是强度,能把大范围覆盖的金光高度压缩的如蝉翼一般凝实,这就是强度。双方炁机碰撞。「哗啦啦」空气震颤,像被划开的水面一样,一圈圈馀波荡漾开来。张之维对着对方勾了勾手指。黑褂大汉李书文森然一笑,率先动手,只见他脚下一动,十米的距离,转瞬即达,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势,如同滚滚雷霆般朝张之维撞来。一出手就是八极拳的招牌动作铁山靠。面对这势若崩云的一击,张之维不闪不避,身体猛地一沉,一巴掌就拍了过去。不过,和平常随意的一巴掌不一样,这一巴掌,张之维认真了,各种所学,像什麽八极拳的震劲,形意拳的崩劲,天师五斗拳的五重劲,龙虎六合八法拳……都融于一掌之间。这一巴掌之凶猛,发动之猛烈,就好像山崩海啸,千军万马一起杀到,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在这一掌之下,任何东西都要被拍成齑粉的感觉。「轰隆!」两者甫一接触,空气顿时被撕裂,发出火车汽笛一般尖锐的长鸣,还有轰爆空气的炸裂声音,响彻成了一片。一股极强的气浪席卷周遭,掀起一股土石大浪,那场面,就好像是一栋几十层的大楼在瞬间被爆破。近在咫尺的军车直接被这股冲击波掀飞了出去。「他我妈的,这家伙好厉害!」「快快快,走远点走远点,别被误伤了!」军车内,陆瑾和吕慈大惊失色,至于王蔼,还处于耳鸣失聪状态。陆瑾一把稳住王蔼,吕慈则是破开车窗跳上了车顶,踩着军车,运转如意劲,把军车当成冲浪板,把刚才那股冲击波当成浪花,在空中滑行了一段距离后,踩着军车安稳落地。落地后,几人连忙看向场中。只见那黑褂大汉如滚滚雷霆势不可挡的铁山靠,居然被张之维的一巴掌给完全格挡住了,双方似在角力。「我艹,这个黑大褂是谁啊,太他妈的生猛了,他的铁山靠,怕是要比上次和我交手的那个刘得水的铁山靠,强了何止千百倍?」陆瑾简直惊掉下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凶猛的铁山靠,换位思考一下,把自己代入到张之维的位置,陆瑾觉得,自己肯定要被撞的尸骨无存。吕慈深以为然道:「确实生猛,你别拿燕武堂的那个小胖子去比,我有种感觉,刚才那铁山靠突然撞来,一力破万法啊,就是我爹来了,都接不住!」「我也有这种感觉,但张师兄接住了啊,看起来还很稳,那一巴掌,好像和打你的那一巴掌没什麽两样。」陆瑾说。「假正经,你又在放什麽屁,说的你没挨巴掌一样,你是最先挨的,还被打哭了!」吕慈当即反驳道。「揭过,揭过此事!」陆瑾连忙道:「就冲刚才那个铁山靠,这人就不是普通人,你猜到他是谁了吗?」吕慈道:「虎豹雷音,还有八极的高深震劲,这是我一直想融入如意劲却求而不得的东西,这家伙绝不是碌碌无名之辈,难道是……」吕慈说着,和陆瑾对视一眼。而后,齐齐说道:「是李书文,李前辈!」(本章完) 第185章 以武会友 「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吕慈有些口乾舌燥:「咱们在这怎麽就遇上了神枪李书文这个狠茬子?」「我听说他好像被张大帅请去奉天当了全军教头,不过他怎麽会来辽东,还和我们杠上了?」陆瑾说。「你没听他说啊,他是受人所托,想带我们安稳离开此地,估计是哪家长辈请来的?」吕慈说。「长辈请来的高手竟然和张师兄在打起来了,现在该怎麽搞?」陆瑾问。「什麽怎麽搞,当然是看着张师兄搞啊,高手有高手的脾气呗,一言不合就开干,好好看,好好学,我以后也要像这样。」吕慈目光灼灼的看向场子,继续道:「这位李前辈可是号称外家第一高手,是燕武堂的两位大供奉之一,只在燕武堂挂名,平时就是燕武堂的人都难得一见。」「但就是这种老一辈里的顶尖人物,发动的雷霆一击,竟然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挡住了,假正经,你说说,张师兄得有多厉害啊?!」陆瑾也是一脸惊叹道:「张师兄的实力根本猜不透,都说他拥有媲美老一辈的实力,现在看来,这明显是超出了大多数老一辈了!」「说实话,假正经,这次辽东之行,我能把张师兄怂恿过来,绝对是我干过最明智的事!」吕慈叹道。「别给自己贴金了,主要还是张师兄讲义气,有大义,不然你拿头去怂恿啊!」对于此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是吕慈,陆瑾是没意见的,因为本来就是吕慈先发起的嘛,自己当初的提议,还是去杀全性呢。而此刻,场上又有了变化。两人硬拼一招,秋色平分,便开始角力。角力的时候,两人炁机勃发,针尖对麦芒,四周的空气都被震得如连珠炮似的炸响。「好小子,作为一个道士,不谈术法手段,单单是这命上的修行就如此扎实,不带一点花哨,难怪被称为年轻一辈第一人,来来来,再接我几招,试试你的打法!」李书文哈哈大笑道,随后,拳架拉开,漫天的拳风,拳影呼啸而至。但是,张之维丝毫不惧,也丝毫不退让,竟然顶着这排山倒海的攻势硬撼而上。八极拳是从枪法中演化而来,精通八极的人,必然精通枪法。所以,李书文才有神枪这个外号,今天他虽然来没有带枪,但修为到了他这般境界,枪就是拳,拳就是枪。面对李书文如大枪般的拳法,张之维手臂一震,踏前几大步,大巴掌势如开山雄劲,就如那磨盘一般,撞上李书文的拳头。漫天的拳影,暴烈的劲风,长鸣的撕裂声,几乎让人喘息不过气来。那片地面,居然都被两方交手的所产生的威压,压的微微下沉。转瞬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上百次。不过,激战正酣的两人,在硬撼了一招后,竟突然各自后撤一大步。瞬间,两人就拉开了数十米的身位,各自对视,平静无比,好像刚才两人从来没有交过手一样。其实是两人心里都有一杆秤,都不是那种一上头,就什麽都不管不顾的人。李书文是来接人的,可不是来杀人的。功夫,点到即止。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事了。张之维也是这麽想的。其实,李书文一自报家门,说是长辈请来的,他就不太想打了。所以出手时颇为克制,就连雷法这种拿手好戏都没有使用。本来就是偷跑出来的,要是师父请来的帮手,还被他打出个好歹来,这算什麽事?回去之后,师父还不挎着张老脸,把他绑飞剑上,从天门山之巅,一飞剑螺旋送上天?所以,到了某个临界点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所感,心知不能再打了,便颇有默契的各退了一步。张之维收起那薄如蝉翼的金光。李书文额角冒汗,一口强烈的气流喷吐而出,如刀斧一般,把刚才因动手而搞的狼藉一片的场地吹平。「很久没这麽畅快过了,小子,若非场地不对,我定要好好和你过过招!」李书文收功,虎豹雷音收敛,身形骤然一缩,回归正常体型,头顶隐隐有白雾升腾而起,氲氤发散。「哈哈哈!」张之维走过去,笑道:「都说武圣无虚处,神枪真杀人,老爷子您一把年纪,呛火啊,您要直接来一句自己人,你师父请来的,哪用搞这一出!」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一碰上,张之维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个年景,八极拳练的如此高深莫测的,只有神枪李书文一人了。「以武会友,搞这一出,也不寒颤,不过,我不是你师父请来的,我是你师父托人请来的,但好像来的有点多馀。」李书文笑着走过去,抱了抱手说道。此刻,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摆出前辈架子。他虽然比张之维大了几十岁,但正如他所说,以武会友,张之维已经入了他的眼,是友,不是可以随意训斥的晚辈了。「一回事一回事,而且什麽多馀,老爷子实在太客气了!」张之维笑道,两人寒暄了几句。「对了,刚才我观你的路数,你修行的拳法不少吧!」李书文突然问。「确实不少,除了一些本门的拳法外,我对形意拳,八极拳,八卦掌等拳法都有涉及!」张之维直言道。「我就说嘛,对了,那虎豹雷音你是什麽时候练会的?」李书文又问。对于张之维之前说的看一眼就学会了虎豹雷音,也就费了个吹灰之力,他还是颇为在意的。「老爷子,明人不说暗话,真是刚才学会的!」张之维说完,看李书文脸色一变,便又道:「倒也不真是如我先前所说的那样,就费了个吹灰之力,而是取巧了。我虽然修行了八极拳,但只练了其中的大架,对于小架的站桩功,却是未涉及。」「不过,我在本门的内丹功修行上,还是小有成就的,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刚才观老爷子你的虎豹雷音有感,便模拟了一下,没想到还真成了。」张之维解释了一句。至于八极的大架和小架,「大架」是技法,里面记载着各种招数的行炁方法,而「小架」是练法桩功,是用来修行命功,提升修为的。这虎豹雷音,便是修行小架臻至化境后的产物。张之维主修的是自家丹功,自然没去练小架。所以,即便境界到了,却没有诞生出虎豹雷音的能力。但在观看了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之后,一时心有所感,就直接领悟到了。不过,到了他现在的境界,虎豹雷音这种东西,没什麽大用,只能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罢了。即便张之维解释了一遍,但李书文听了,还是愣了好一会儿。他想到自己当初为了领悟虎豹雷音,去远行,去四处挑战对手,去感悟春雷炸响时的律动……可以说是费劲千辛万苦,才掌握这一能力。但这小子仅仅见他使用一次就领悟到了,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心里不免有一丝挫败。但紧接着,这一丝挫败就烟消云散,作为堂堂武道宗师,他还不至于去嫉妒一个小辈。再说了,对方是由丹功入手,领悟的虎豹雷音,别看领悟的轻松,但想必他在丹功的修行上,也费了很大的功夫。想到这,李书文点了点头,叹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在内丹功上的修为高的吓人啊,但不管怎麽说,你观我使用一次虎豹雷音便能悟出,此等天资,实在有些非人了,难怪以你现在的实力,你师父都放心不下!」张之维笑了笑,朝远方的陆瑾吕慈和王蔼招了招手,道:「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过来认识一下!」隔得老远观战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心里还在纳闷,怎麽刚才还打得激烈,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两人,突然就开始有说有笑了。然后就听到张之维的声音,连忙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小子三一门陆瑾,拜见李前辈!」陆瑾抱拳,颇有风度道。吕慈也抱拳,不卑不亢道:「小子吕家村吕慈,拜见李前辈!」「小子神涂王家王蔼,拜见李前辈!」王蔼也抱拳说道,不过这次他一改往日的畏畏缩缩的样子,说话声音很大,让几人不由得侧目看了他一眼。难道是胖子想在李前辈面前表现一下?几人心里想。不过,他们倒是想岔了,王蔼之所以这样,不是想在李书文这里挣表现。而是先前被近距离的虎豹雷音给吼了一下,现在还有些耳鸣,说话声音小了,他自己听不见。「好小子们,都是世家子弟啊,家里蜜里调油的日子不过,跑这鬼地方来打生打死的,没辱没门风,丢了祖宗的脸,都是好样的,与你们一比,我这老头子,倒是有些惭愧了!」李书文感叹了一句,年轻的时候,他也有此冲劲,路见不平,想杀就杀,什麽日本人,什麽红毛鬼,老子一枪一个。但年纪大了,有家人,有徒弟,有了太多的羁绊,即便他有一身惊天动力的本事,做起事来,也得三思而后行。上次和倭寇那边一个叫冈本的高手比试,他就只打碎了对方的肩胛骨,没像往常一样,将其挑杀了。归其原因,还是担心倭寇迁怒他的家人。如今,他竟然在几个小辈面前,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一时间心生感慨。「前辈谬赞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我们这种世家,自然得扛起责任嘛!」陆瑾微笑道:「在我陆家,有修行天赋的都在修行,没修行天赋的,都送出国深造,学习国外先进知识去了。」「我有几个堂兄还会开飞机呢,说以后要加入空军,为国效力,可笑我连汽车都开不来,说起来,张师兄都会开汽车呢!」陆瑾收敛一下,不乱爆粗口,说起客套话来,还是人模狗样,像个风度翩翩的世家子弟。相比较而言,在气质方面,吕慈和王蔼就远不如了。吕慈是把桀骜不驯写在了脸上。而王蔼年纪还小,老奸巨猾的面相还没有凸显出来,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痴傻。(本章完) 第186章 藤田将军的复仇 「陆家的世家风骨让人敬佩,陆老爷子也是我敬佩之人啊,可惜,上次寿宴我有急事,无缘一见!」李书文谈话间,空中传来轰鸣声,有几架战机掠空而过,朝着东方而去。战机的飞行高度很低,动静大的连有些耳鸣的王蔼都听的很清楚,他一脸惊讶道:「这些战机,别是被你们刚才切磋弄出的动静引来的吧?」「应该不是,切磋前我是有布置的!」张之维一伸手,几张静声符籙从远方飞过来,落在他手中。李书文的虎豹雷音一响,他就知道待会儿的动静可能会比较大。便在交手之前就打出了几道静声符籙,方圆百米之内形成了一个静音区域。所以别看刚才搞出那麽大的动静,但传到外面,说不定还没飞机的引擎声大。「胆大心细,办事靠谱啊!」李书文赞叹了一句,看着战机飞往的方向,又道:「那是老虎滩方向,若无意外的话,是倭寇要对潜伏在那里的契卡特工动手了!」「对契卡特工动手?」陆瑾一脸惊讶,「这不是张师兄瞎掰假扮的吗?难道滨城还真有啊?」不仅是他,吕慈和王蔼也很吃惊,纷纷看向张之维,张师兄真的这麽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张之维抱手不语,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实际上他自己也有些懵,假扮契卡特工,只是他的一个随意举动,想给毛子泼点脏水而已,并没做太大指望,行就行,不行就拉倒,反正不亏。但现在,居然真有契卡特工,还真把脏水给泼到了他们身上,难道倭寇就这麽上道?张之维正疑惑,就听到李书文解释道:「滨城一直都有契卡特工潜伏,这里毕竟曾经是毛子的地盘,虽然后来败给了倭寇,但还是有很多残馀势力留下。」「这些年,虽然倭寇剿灭了很多次,但从没根除过,至于你们为何能把脏水泼到契卡的身上,是因为大帅那边布置了一番,再加上藤田死了女儿,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所以才搞成现在这样!」听了李书文的解释,几人依旧有些懵,原来张大帅也插了一脚,还有,藤田这个人,他们也是知道的。严刑拷打龟田一郎时,龟田一郎什麽都招了,藤田这个将军这个司令自然也不例外。不过,龟田一郎的身份不够高,对于藤田此人所知甚少,连他的实力都不清楚,更别说他家人的信息了。「对了,他女儿是怎麽死的!」张之维摸了摸鼻子,直觉告诉他,可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被你们以不知名的手段给炸死的!」李书文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即便是他,也不知道面前这几个小家伙,是以何种手段炸了倭寇在滨城的司令部的。虽说倭寇的司令部和弹药库在同一个地方,但那里不止有重兵把守,而且还有藤田将军这样的异人高手。李书文虽然自认为能打败藤田,但也没狂妄到冲进司令部去打杀了对方。更没想过当着藤田的面,把弹药库给引爆了,还把他女儿炸死。此种行迹,说是杀人诛心也不为过啊,换位思考,他若是藤田,只怕也得疯狂了。「原来倭寇司令员的女儿,是被咱们给乾死的啊,哈哈哈,算那个叫藤田的狗日的倒霉!」一听他们上次一出手,就取的如此战果,炸死了司令的女儿,陆瑾一时没收敛住,直接爆了粗口。这些天,陆瑾有些过于放飞自我了,满嘴脏话,今天见了李书文这个前辈,才收敛一点,结果刚才一兴奋,顿时就原形毕露了。李书文有些诧异的看着陆瑾,心道,刚才这小子还一副白发飘飘的世家公子样,怎麽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草莽?不过,李书文倒也没因此看轻了陆瑾,反倒觉得陆瑾是个真性情,看他更顺眼了。注意到这一幕,吕慈和王蔼对视一眼。王蔼捂脸憋笑,发出「库库库」的如同杠铃般的笑声。吕慈这个损友,则是逮着机会,损道:「什麽干不乾的,我说老陆,你是世家还是黑帮,咱们四家的风气,都被你给带歪了!」陆瑾一愣,自知失态,看了眼李文书,有些不知所措。却不想李文书笑道:「不必介怀,老头子我本就一帮草莽出身,先前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我还颇为不习惯,就这样就挺好,爽利!」「对了,你们先前在大和旅馆搞出的动静太大,等藤田处理了契卡特工,就该来处理这边的事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跟我来,我们去大帅在这里的一个据点,那里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对于李文书说的据点,张之维倒也没太意外,榻卧之地岂容他人鼾睡,要是张大帅在这里没点布置,那才奇怪。一行人跟着李文书而去。一路避开了几伙倭寇军队后,来到码头旁边的一个教堂。推开大门进去,可以看到教堂里面树立着一座圣母像,华贵的红金色,这说明绘画的颜料中掺有真正的金粉。陆瑾打量了一番,道:「这个教堂有些年头了吧!而且这房子的风格也不像倭寇那边的。」张之维道:「这应该是毛子占领滨城时留下的建筑!」李书文点头道:「没错,这确实是毛子留下的,以前信仰这玩意儿的还挺多,不过自打毛子被倭寇驱逐了后,信仰这东西的人就少了!」说着,李书文走出教堂,在后面的院子的草丛里,找到一口井,井口被老式的铸铁井盖盖着。「这就是入口之一了,据点就在里面!」李书文伸手一提,数百斤的大铁盖,直接被他轻描淡写的提了起来。旋即,几人从井口鱼贯而入。而在张之维一行人进入据点的时候。老虎滩街道,滨城富人区。这里与滨城整体偏欧式的建筑风格不同,是偏日式的,装修的还挺豪华。里面住的都是倭寇那边的人,甚至很多倭寇军人的家属就住在这里。所以这些人并不惧怕倭寇军人,甚至走出屋子四处张望。「还没结束麽?」「我刚才还听到爆炸。」「又出乱子了吧,我还看到了很多架战斗机盘旋在空中,你们说,会不会是毛子又打回来了吧?」「怎麽可能,若真是毛子打来了,这边肯定会提前提醒的,估计又是有流窜的贼人搞出了事。」「之前的报纸你们不是看了吗,铁路公司和司令部那边因为仓库管理不到位,发生了爆炸,造成了一些人员伤亡。「现在想想,这其中只怕有问题,不是管理不到位才爆炸的,应该是有贼人干的,现在搞的这麽风声鹤唳,应该就是在找作乱的贼人!」「真希望能快点抓住这群该死的家伙,让这里快速安定下来!」这些人正议论纷纷。忽然,街道上的枪声忽地急躁起来。一名留着络腮胡子的毛子,慌不择路的跑着,但没走几步就被子弹击中,粗壮的腰身炸出一个血洞,扬天便倒。其实,当街被枪杀的那个男的,并不是什麽契卡特工,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毛子。但藤田将军为了避免契卡特工乔装逃跑,已经下达命令,对这里的毛子进行全部剿杀,有杀错没放过,所以也轮到他倒霉了。很快,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把男人的尸体拉上一辆军用货车上,拖动的时候,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这恐怖血腥的一幕,让小区里面开始乱了起来。但很快,小区街道口的电线杆上,挂着的喇叭里传出柔和的女人声音。「这里滨城军方总广播室,我们正在逮捕某些试图发动炸弹袭击的恐怖分子,请所有无关人员,立刻放下手头的事,回到家里,关紧门窗,不要外出,等解决了恐怖分子,我们会另行通知。」「重复一次,这里是……」而此刻,老虎滩街道的一头,藤田将军的军车已经开了进来。藤田将军出行,排场不大也不小,前面有一辆开路的军车,后面一辆断后的军车,中间才是他的车。「将军,现在我们的人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把这里围了遍,天上还有战机巡逻,别说契卡特工了,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藤田将军身边的参谋说道,女儿惠子死后,藤田又换了个新的参谋,不过这次是个男的。「对了,将军,刚才我们的人打死了个毛子,但经检测,他身上没有修炼出的炁,也没有任何锻炼过的痕迹,应该只是个过来投资的富商!」藤田将军面无表情道:「契卡的人素质很高,很会乔装打扮,不过,迫于身形原因,他们很难假扮成我们的人,只能假扮成自己人。」「所以,这个小区里的所有洋人,一律抓起来,但凡有一点不配合,直接就杀伤打击,生死勿论,必须在天黑之前稳定局势!」说话间,军车开了进去,藤田将军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素白和服,看起来活泼热情。看着照片,藤田眼中闪过一丝柔软:「惠子,父亲会为你报仇!」说罢,他把照片塞在皮夹子里,放到军衣的夹层里,再抬眼时,已是冷漠无情至极。(本章完) 第187章 真正的契卡特工 滨城,老虎滩街区,一个日式别院里,有八个人正在开会。八人中,大部分是典型的斯拉夫人外貌,高大彪悍,肌肉健硕,一看就是毛子。他们就是潜伏在滨城的真正的契卡特工。这些人围着一个圆桌坐着。每个人都坐得笔直,好像一根标枪,没有一点声音,就连呼吸心跳都似乎停止了。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们是栩栩如生的蜡像呢。「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四人下落不明,倭寇又重重包围了这片区域,我怀疑他们被倭寇逮住了,供出了我们的位置!」一个身材高大的白人说道。另一人道:「不过就算供出我们的位置,倭寇也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吧,还包围了这里,他们不知道这是什麽地方吗?伤敌八百,自损一千?」「说起来,我倒是知道了一些情报,前不久,两发杀伤力很强的不知名武器,从一艘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轮上飞出,炸了倭寇的司令部和铁路公司,藤田的女儿在这场爆炸中被炸的面目全非,所以他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这次,他更是亲自到了!」有人解释道。「挂着我们国家旗帜的货船?是我们的人干的吗?为何我们没得到消息?」有人一脸不解道。「笃笃笃!」一个戴着眼镜的白人,用手敲了敲桌子,道:「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被牵扯进来了,我们该怎麽办?突围,还是直接将计就计,围杀藤田?」这时,坐在会议桌首座的人开口发问:「突围的话,成功率有多少?」不同于在座的大部分斯拉夫人,此人是个黄皮肤,从身形外貌上来看,像是一个蒙古人。提到毛子,大多数人立刻想到的都是金发碧眼的东斯拉夫人,但事实上毛子那边也是个多人种的国家。昔年成吉思汗远征欧洲的时候,骑着矮马的蒙古人一直冲到多瑙河领域,把毛子国也纳入了金帐汗国。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统治这片疆域的其实是黄皮肤褐眼睛的蒙古人,他们被称为鞑靼人。后来鞑靼人的血脉一直在毛子那边流传,历任沙皇的名将里,有很多都有鞑靼人的血统,有些看起来完全就是蒙古人的长相。眼前这位契卡小队的队长,就是一个鞑靼人,而且是身份血脉极其高贵的鞑靼人。他的母亲是个东斯拉夫人,父亲是内蒙黄金家族的人,因此,他也继承了一丝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虽然这份血脉传到至今,已经极其稀薄,但依旧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力量。所以,他是这一支特工小队的队长。在剧情里的碧游村中,十二上根器里,那个叫哈日查盖的也拥有这一血脉。而且不同于当前这人的稀薄血脉,哈日查盖是很纯正的内蒙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靠着这一血脉的加持,哈日查盖刚刚感受炁的存在,只修行了十日左右,就击败了他那修行数十年的师父,可谓是一出生就站在了很多人的终点。不过此人仗着血脉赐予他的力量,对功法和技巧嗤之以鼻,全天赋本能,起点虽高,却白瞎了这一身天赋血脉。那戴着眼镜的白人道:「根据情报,藤田这条疯狗把铁路守备队调回来了,且还有一些异人在配合军队,如果我们强行突围的话,逃出去的概率不足三成,倒是队长你,如果催动黄金血脉,可能会有七成机率突围成功!」「七成?」特工小队的队长沉吟片刻,又道:「如果不退反进,去围杀藤田呢?」戴眼镜的白人沉吟片刻,说道:「根据现有的资料可知,藤田此人很强大,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战绩斐然。」「一八九零年,在日本年轻一辈的空手道比试中,藤田就得了冠军。」「在一九零零年,藤田打赢了日本空手道的老一辈高手,号称重炮手的雷龙。」「在一九零四年到一九零五年,参军出征远东,在与我们帝国的战斗中,死在他手上的人,至少千人以上,其中不乏军中高手。」「藤田的绰号有很多,譬如绞肉机,钢人,机器人,铁人,魔鬼筋肉人……」「不过嘛,我们手里有几门迫击炮,架设在窗口上,突然发射,再配上一些重机枪,即便是藤田号称机器人,也不可能挡得住。」「先火力覆盖,再队长和我们一起出手,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至少有六成的机率将他给灭掉的!」听了队员的分析,特工队长拍了拍桌子,开口道:「既然如此有这麽高的概率杀藤田,那我们就不跑了,先灭掉他再说,我们都是从契卡出来的,每一个都是通过了一项项魔鬼般的测试而活下来的精英,没道理拿不下一个小小的藤田,制定作战计划吧!」黄金血脉赐予他的骄傲,让他羞于逃跑。……………………另一边,藤田将军静静的坐在中间的军车里,闭着眼睛,似乎在养精蓄锐。不过他的精神早已发散出去,笼罩四周,时刻警惕着一丝一毫的动静。很多常人难以听到的呼吸声,脚步声,隐隐地交谈声传来,都被他所感知到。军车距离此行目的地,还有一半行程的时候,藤田将军在刹那之间,突然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停车!」藤田将军猛的睁开眼,双眼圆睁,来不及等司机停车,他那宽大的背阔肌如翅膀般猛地展开,撞飞车门,整个人瞬间闪了出去。就在他闪身而出的瞬间。「轰隆」一声巨响。道路旁的一间漆黑房屋中,火蛇喷吐,几枚炮弹带着啸音而来,轰击在藤田所坐的那辆军车上。与此同时,为了万无一失,暗处的契卡特工还扔出了大量的手榴弹,和展开了密集的火力覆盖。一时间,街道发生大爆炸,掀起的气浪,把前后两辆车都掀飞。这里是契卡在滨城经营多年的据点之一,里面分批次带进了很多武器。几年累积下来,数量相当可观,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弹药库。此刻在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手上一口气爆发出来,直接打了藤田一个措手不及。看着满天的火舌喷涌,即便是藤田也没想到,敌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底下,藏了这麽多狠家伙,有些装备,比他军队里的都精良了。「特高课真是一群废物!」藤田将军咬牙切齿的暗骂一声,脚下不停,在猛烈的炮火中闪转腾挪。街道两侧的房顶上,一个契卡特工扛着加特林,牙关紧咬,对准跳出来的藤田就是一番疯狂扫射。「哒哒哒……」黄铜弹链在空气中张扬摆动,上百发子弹如狂风骤雨般倾泻过来。藤田将军赤手空拳,浑身笼罩着一股深蓝色的炁,竟然丝毫不做闪避,顶着重机枪的扫射,如同一颗炮弹般冲上房顶,来到了那个特工的面前。「乌拉!」特工眼睛里布满血丝,怒吼一声,举起巨大的加特林,猛地朝藤田将军砸去。只是加特林才飞到一半,就散架了,支离破碎间,一只冒着火花的拳头从中透出,并且越来越大,一瞬间就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噗嗤!」藤田将军一拳把那名特工的脑袋打了个对穿,从面门刺入,后脑穿出,以至于他拔出右手的时候,带起一股股粘稠的黑血。藤田将军是修行空手道的高手,在一人的世界观里,空手道可不是一门单纯的空手格斗技术,而是一种很强劲的能力。唐门篇,绵山之战时,擅长使用乌梢甲的李鼎,可以顶着一个倭寇小队的火力冲锋,就是死在一位空手道高手之下。当时,那个空手道高手,拿着一根木棍,把炁加持在木棍上,在攻击和防御方面,都碾压了李鼎。李鼎舍命一击,也才堪堪破开对方的护体炁劲,给对方造成了针孔大小的伤势,可见修行空手道的异人,防御力之强。当然了,李鼎死的时候,也给那个修行空手道的异人做出了评价,防御力是强,但比起多年前,把他击败的那个该死的小道士而言,实在不值一提。而那个该死的小道士,在当年击败他的时候,才十三岁左右。……………………藤田将军的实力,要比那个空手道的异人强多了,区区重机枪,自然是奈何不了他。「袭击我?看不起谁?」藤田将军露出一丝狞笑,一歪头,一发迫击炮擦着脑门轰过去,把他背后的一间日式阁楼炸塌。随后,藤田将军猛冲跃下房顶,两个纵跃间,就消失在被烟雾和火焰笼罩的楼群之间,直冲那个朝自己开炮的家伙而去。藤田将军走后,群龙无首,这里的场面也是瞬间大乱,他带的那些倭寇士兵,在受惊之下,竟然纷纷朝着街道两旁举枪射击。顿时之间,纷飞的弹片瞬间就摧毁了沿街的多数窗户,居住在里面的人,遭受到了自己人的攻击。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而此刻,藤田将军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手上抓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毛子。这个毛子的身形远比藤田将军高大,但被藤田将军掐住脖子提在手里,就好似是一只雄鹰抓着一只鸡一样。「乌拉,怎麽不叫乌拉呢?契卡,敢当着我的面,拿迫击炮轰我,难怪敢炸我的弹药库!」想起女儿的死,藤田将军恨得咬牙切齿。他捏着这个特工的脖子,把他举的老高,掌中蔓延出火焰,喷薄而上,把手上的契卡特工燃烧成一个巨大火炬。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藤田将军不直接取他性命,而是一点一点煅烧他,折磨他。契卡特工惨叫着,剧烈挣扎着,但却于事无补。(本章完) 第188章 将军超强的实力 藤田掐着契卡特工的脖子,用火焰覆盖对方全身。烧了有足足近二十秒钟,这个特工都没有死去。可想而知这个特工的体质有多高,也可想而知此人受到了怎样的折磨。「不愧是契卡的人,在身体素质上,特高课的那些废物完全比不过啊!」藤田将军狞笑道,一想到自己女儿死前的惨状,以及受到的非人折磨,他心里就憋着一股火,一股烧不尽的火。但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温热又湿腻的血肉溅了藤田将军一身,一颗直径12.7毫米,长度99毫米的大号黄铜子弹,穿透了那特工的身躯,轰在他的脑门上。黄铜子弹高速旋转,强大的动能对着他的护体炁罩宣泄而出。但仅仅只是钻进炁罩半寸,就无力落下,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藤田将军咧开嘴,森然一笑。狙击枪就想要他的命,太天真了。只可惜,手上这个特工死早了点。藤田将军手一松,被他如火炬般举着的契卡特工砸落地面。只见这特工已经面目全非,脸上的皮肤都被烧没了,露出焦黑的肌腱和牙床,胸口还被一枪炸出了一个头颅大小的血洞,破裂的血管抽动之馀,血点四处喷溅。他仰着头,被烧的焦黑见骨的手,死死抓着藤田将军的裤脚,嘴巴开合,好像要喊口号。但嗓子里溢出大口的血来,最终没喊出来,就双眼失去了神采,不动了。藤田将军一脚踢开这名特工的尸体,看向刚才狙击子弹射来的方向。虽然没看到人,但他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也感知到一股特殊的炁在远离。「跑是没有意义的!」藤田将军脚下一踏,身体腾空,对着狙击手猛冲过去。而就在此时,暗处的特工们抓住藤田将军跃至空中,行动不便的机会,扣动扳机。「砰砰砰……」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从四面八方而来,打在了空中无法闪避的藤田将军身上,炸出了一圈圈的气浪。虽然依旧没击穿藤田将军的护身炁罩,但巨大的阻力,还是短暂的阻挡了他追击的步伐。而且,狙击枪的子弹威力很大,每硬抗一发,就会消耗不少的炁,对藤田将军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毕竟他不是张之维,不会转动自己的炁,以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防御。所以,在吃了几发大子弹后,藤田将军便也不硬接了,开始在交错的弹雨当中左冲右突,利用墙体,朝目标接近。「砰砰砰!」金属弹雨如影随形,连水泥墙都被轰出人头大小的空洞,碎屑在半空中激扬。「该死的,低估了他的实力,开火,连续开火,藤田的炁不是无限的,只要我们再连射几轮,他抗不……」一个契卡特工正在说话,忽然,背后一凉,扭头一瞧,才发现是四只通体黑色,表情空洞的婴孩爬上了他的背。顿时之间,一股阴冷晦涩之感遍布全身,他觉得背上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物一般,让他直不起来身子。紧接着,一只通体漆黑,外形似猫,眼睛里闪烁着两团惨绿色火焰,足足有牛犊子大小的鬼物,猛地跳出,一口把他吞进了肚子里。这是暗地里的阴阳师出手了。藤田将军带人来围剿契卡特工,带的自然不只有一些普通人军人,还有一些实力强劲的异人。这些契卡特工也就打了个出其不意。等片刻后,倭寇那边的异人回过神来,攻守顿时就转换了,剿杀正式开始。己方异人出手了,藤田将军所遭遇的阻拦自然也是变小了。他脚下一踏,「噌」地一声,拔地而起,跃到一个逃跑的高大白人身前。直面藤田将军,那人倒是浑然不惧,向藤田扔出手里的狙击枪。然后流畅地拔出腰间的锋利匕首,全身的炁疯狂运转而出,附着在利刃上,高喊着乌拉,朝藤田将军冲来。但是,他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在藤田将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一个照面就被藤田将军一拳轰碎了脑袋,让他的脑浆和血迹呈现一个爆炸的形状。被杀的特工,其实也是一个王牌特工,也是杀人如麻,完成过多次任务的狠角色,但在藤田将军面前,却是死的乾净,这便是实力差距。另一边,街道两旁的一处民房内。契卡特工的队长手持一把短斧,和戴眼镜的那位副队长相互配合,斩杀了几个突袭过来的忍者。「伊戈尔,我们失算了,没想到藤田手下的忍者反应如此迅速,直接先一步找到了我们。」「而且藤田此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厉害很多,在成为将军后,他的交手案例太少了,以至于我错估了他的实力。」「这次行动失败是我的责任,我来断后,你突围吧!」特工小队的副队长咬牙说道。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小队成员用炮火发动第一轮袭击,击伤藤田将军。然后队长和副队长使用能力,一起近身暗杀。其他队员用狙击枪辅助,务必在第一时间杀掉藤田。这个计划很简单,但简单的计划,往往都很高效。不过最后却满盘皆输,因为他们错估了藤田的实力。第一步的炮火袭击,便没能伤到他。第二步也出错了,本应是队友和副队长发动能力,去与藤田决一死战。但还没等他们冲上去,藤田手下的忍者就找到了他们,先行发动了袭击,所以才一开始就失败了。队长伊戈尔摇头道:「大量的异人已经朝我们包围过来了,我们已经是瓮中之鳖,逃跑根本没机会,谁逃,就会遭到藤田的针对。」「事到如今,用中国话说,只能破釜沉舟了,藤田此人颇为托大,与手下的异人们脱节了,这是我俩动手的唯一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副队长一愣,一咬牙:「干了!」说罢,队长伊戈尔开始动用秘法,燃烧自己体内的黄金血脉,要发动拼命一击。只见他浑身冒起丝丝缕缕的金色火焰,火焰沸腾,化作一头金色的狼形,把他整个人包裹在内。狼,是成吉思汗的图腾,也是黄金血脉的具现化。霎时间,伊戈尔体内的气息暴涨,变的有些恐怖了。而这时,藤田将军被伊戈尔所散发的炁吸引,放弃追杀到一半的一个狙击手,扭身朝他们而来。两人看向头顶直冲而来的藤田。「我先上,给你找机会!」副队长长啸一声,鼓动体内的炁,化作凶猛的罡风,迎向了上去,高大身躯充满爆发力,如同弓弦抽射,袭击向藤田。但他的突然一击,却被藤田将军给轻易招架住了。藤田将军可是在上万人的战场上冲杀过,并活下来建功立业的人,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被偷袭。「这点水准,可打不倒我!」藤田将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而后一把抓住副队长的脑袋,将其砸进地里,死死按住。「你们还有四个……」藤田将军正要说话。忽然,伊戈尔小腿一弯,整个人趴在地上,变成了一头金色的孤狼。下一刻,金色孤狼猛地掠出,飞荡疾走,一头撞在藤田的腰上。「轰」的一声巨响,正按住副队长的藤田,只觉得腰部一阵剧痛,整个人竟然被撞飞出去,将后方的一座日式别院都撞塌。废墟里,藤田将军皱眉,扭头一看。只见一头金色的巨狼扑在了他的身上,要撕咬他。「呵,有点意思!」藤田将军冷笑一声,双手探出,一把抓住金色巨狼的上下颚。一人一狼,眼神对视,眼里都布满密密麻麻的血丝,他们在相互角力,不含一点花哨的硬拼。这其实是对伊戈尔有利的,他燃烧了血脉,强提了实力,这部分的力量,他还无法如臂使指,所以,这种不含技巧性的比拼,对他更有利。不过,角力的最终结果嘛,依旧是藤田将军更胜一筹。他身上席卷出火焰,冲天的火焰从他的背后无限拔高,直接把金色巨狼掀翻了出去。看着被自己打倒在地,血脉之力开始衰退的伊戈尔,藤田将军咧嘴大笑:「你身上的血脉很有意思,我要把你送到铁路公司的研究院去,让那里的人好好『研究研究』你!」说罢,他举起拳头,一拳轰在了伊戈尔的腹部,将他打晕过去。随后,藤田将军俯下身子,来到已经半残的副队长面前,一只手抓住对方的头,沉声问道:「根据我的情报显示,你们一共有十二个人,但刚才袭击我的人数,远远对不上,还有四个人哪去了?」被抓住的副队长愣了一下,藤田也不知道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四人的下落?难道他们没有被抓,那他们去哪里了?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眼晕倒的队长,一咬牙,猛地抽次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对着藤田刺去。「困兽犹斗,不自量力!」藤田将军一把将他的头摁在地上,然后抓住他的小臂,朝反方向一掰。嘴角带血的副队长闷哼了一声,只见他的小臂反方向扭曲着,露出深深白骨和断裂的骨茬。「说,说了,我给你一个痛快!」藤田将军问完,对视其的眼睛,注意到对方的眼神,顿时一愣。那是一种很坚定的眼神,这种眼神他见到过很多次,从手下那些信仰武士道的人身上。一念至此,藤田将军便知道了,从这些信仰大于生命的家伙口中,是问不出什麽来的。既然如此,他一拳砸在对方的小腿,将其砸的血肉横飞。剧烈的疼痛让特工面色狰狞,他嘴里一边大喊着乌拉,一边破口大骂,骂的还是藤田的女儿。这彻底激怒了他,愤怒的藤田举起拳头,像个变态杀人狂那般,一下又一下轰击在对方身上,直到对方再也没了人形,变成了一滩放射性的碎肉,他才停手。与此同时,滨城港口边的教堂底下,其实有一个三层的地下室。这里便是张大帅在滨城的据点之一。此刻,地下室的大厅里,横陈着四具完整的尸体。(本章完) 第189章 天师府的巨大影响力 地下室的大厅里,头顶昏黄的白炽灯,发出「嘶嘶」的电流声,老式唱机播放着音乐。大厅中间,摆着四具完整的尸体,场面看起来有些渗人。不过,在场的人,无论是张之维一行人,还是李书文,以及这个据点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在谈笑风生。「这什麽吊毛音乐,还怪好听的?」陆瑾问。最近他积极向自己的偶像看齐,学了很多莫名其妙,但挺有意思的新词。「好像是毛子那边的音乐!」吕慈说。「这是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这处据点的负责人,张大帅的一位副官解释道:「这个地方曾经是毛子建的教堂,里面的东西大多也是毛子的,我们占据了这里后,发现毛子留下的很多东西都挺好用,也就继续用了。」「你们如果想换音乐的话,可以跟我说,这里还有一些黑胶唱片。」「对了,如果想喝酒的话也行,储物室里还有几大箱伏特加,虽然不太好喝,但偶尔也可以解解馋。」「是吗?那待会儿可以试试!」张之维指着大厅正中间的四具尸体说道:「对了,这几具尸体是做什麽的,看起来怪怪的!」之所以怪,倒不是尸体本身有什麽问题。而是这四具尸体的形象,居然和他们四人对的上。只见其中一具尸体身材高大挺拔,足足接近两米,身形与他相仿。还有一具尸体是个矮胖中年人,大腹便便,肥头大耳,顶上头发还掉了,是个地中海,看起来有点猥琐,但看过去的第一眼,就莫名联想到胖子王蔼。另外两具尸体身高在一米七多,身材匀称健壮,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有前两具尸体做对比,就很容易想到陆瑾和吕慈了。「您说这个啊!」副官说道:「这四具尸体都是在这里潜伏多年的契卡特工,是之前李书文李大爷干掉的,专门用来为你们隐藏身份的,他们的名字分别叫维克多,安德烈,鲍里斯,安东。」说着,副官指了指四具尸体中最高大的那一具,又指了指张之维,道:「这具尸体的名字叫维克多的,身形最高大,单纯体型上来讲,他很适合你。」随后,他又指向那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胖子尸体,扭头对王蔼说道:「这个叫鲍里斯,假身份是一个商人,潜伏在滨城,经常投资一些滨城的日资企业,收买一些倭寇高层,好收集信息,此人的年龄虽然大了你几轮,但好在身形相仿,可以将就用一下!」「至于其他两具尸体嘛,中规中矩!」副官对陆瑾和吕慈说道:「你们两个自己选吧!」听了副官所言,张之维倒没太惊讶,在他提出这个问题时,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了。不过王蔼对此有不同见解:「有没有搞错,这个看起来很猥琐的中年人,哪里像我了?!」为了增强说服性,王蔼甚至「啪」的一下躺在地上,和那具矮胖中年人尸体并排着。众人一看,顿时直呼好家夥,先前还只是像,现在躺着一对比,众人心里直呼,这是一眼看到老了。张之维对此也很认可,那啥,确实很像,如果不秃头的话,那就更像了。「这具尸体像我吗?」他问。「像!」众人异口同声道。「是吗?」王蔼不信。「是,只是你现在还有点年轻!」众人继续道。王蔼扭头看了眼尸体,脸色变幻了一下,又转过头,一脸倔强道:「这根本就不像!」「你说他不像?」众人道,「你再好好看看!」王蔼又盯了一会儿,直到看的自己都有些怀疑了,恼羞成怒道:「不像,这他妈根本就不像!」「像不像都无所吊谓了,反正从现在开始,我叫维克多,胖子,你就叫鲍里斯了,陆老弟,你叫安德烈,二璧,你叫安东,咱们契卡特工的身份,实锤了!」张之维大手一挥,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了。张之维发话,本来就没什麽意见的吕慈和陆瑾自然是欣然接受,而意见最大的王蔼,抿了抿嘴,借坡下驴,也认了。其实,他之所以有些恼羞成怒,就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有点像,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的。王蔼一直记得,他太爷和他父亲都说过,他现在还小,长这麽胖,这是福态,等他长大了,身体抽条了,就会变的英俊潇洒的。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以后就算不如陆瑾和吕慈,但肯定也不会是这个死胖子样。「现在身份对上了,具体要怎麽操作呢?」张之维问张大帅的副官。副官说道:「具体的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实际上,在你们踏入辽东的时候,整个东三省这边的情报人员,都开始围绕着你们运转了起来,你们的一举一动,后面都有人为你们善后!」说着,副官似笑非笑的看着张之维:「你可是龙虎山的宝贝疙瘩啊,你知道你这次来辽东,有多少人在暗地里为你鞍前马后吗?」闻言,四人顿时一惊。「从我们踏入辽东开始,就被发现了?」陆瑾一脸不可置信。「一举一动,都有人为我们善……善后?」吕慈也是狠狠吃了一惊。「那这麽说,我之前骗太爷去剿灭妖人编的那一堆谎言,其实太爷都知道,但太爷没有拆穿?」王蔼喃喃自语。「你太爷可能真不知道,因为这一切都是天师安排的!」副官笑道。「我师父安排的……」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对于师父能发现自己的行踪,他倒不觉得意外。入了正一教的门,授了正一教的籙,就与正一教的法脉相连了,走到哪儿都是正一的人,想找到他,并不难。剧情里张怀义搞出甲申之乱后,隐藏的深吧,各门各派都在找他,但都找不到,可天师府就两人下山,便把他给找到了。后来,张怀义之所以能一躲就躲这麽多年,也只是不去找他而已,真要找,分分钟找到他。但张之维疑惑的是,天师府有这麽大的能量吗?还有,什麽人能一路跟着自己,还为自己善后,但自己竟然发现不了!而且……张之维看向面前的那位副官,心里骤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区区一个副官,是如何知道王家老太爷知不知的事,还轻描淡写的说,调动整个三省的情报人员……他以为他是谁?别说一个副官,就是张大帅自己都没这本事。不仅如此,这个副官给人的感觉有些怪啊,有一种轻飘飘,落不到实处的感觉。想到这,张之维心念一动,凝视对方,眼中金光一闪,发动了神眼的能力。随后他便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副官空的很。没错,就是空的很,字面意思上的空。这个副官给张之维的感觉就是,体内有炁在运转,但流动的轨迹却很飘忽,没有固定路线,就好像一滩流水一样。这无疑是不正常的。异人,无论是先天的,还是后天后,都有一套行炁轨迹,不可能如此随意。除非他不是人。一念至此,张之维毫无徵兆的抬手,给了副官脑门一巴掌。这一巴掌把副官打懵了,也把其他人打懵了。「张师兄,你……你干嘛?」陆瑾不理解为何张之维突然要打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好说话,还很热情招呼他们的副官。而吕慈就很乾脆了,如意劲运转,浑身紫炁升腾,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不管如何,他都站张之维这边。李书文则是抱着手,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而王蔼则要机智一些,指着副官大叫道:「看,你们看,不是人呐!」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那副官的脑袋,被张之维一巴掌给抽地瘪下去一小半,就好像一个漏气的充气娃娃一样。「这什麽情况?」几人都懵了。而张之维刚才的那一巴掌,似乎是惹怒了这个副官。他面容扭曲,嘶吼一声,手臂像是鞭子一样甩动,带着破空声抽向张之维。张之维抬手,轻描淡写的就抓住了副官的手,随后并指成剑,指尖挟带着一抹金光,从副官的额头划下去。「扑哧!」副官的头颅被金光划开,犹如被扎破的气球一般,瞬间乾瘪了下去。原来,这个副官没有骨骼,没有内脏和血肉,一层皮下面只是一股炁支撑着。人皮被扎破,里面的炁顿时飞了出去。人皮没了炁的支撑,竟然直接乾瘪下去,变成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人皮如一件衣服一般铺在地上,眼珠,头发,口鼻完好,看起来让人背后瘮得慌。「画皮?」「这是怎麽回事?」陆瑾吕慈等人顿时大吃了一惊,看向旁边老神在在的坐着的李书文,想知道是怎麽回事。李书文眯着眼睛,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像是在假寐。张之维倒是没看向李书文,他朝地下室里一个白炽灯照不到的阴暗角落看去。那里有一个储物柜,柜子上,一个带着眼镜,身穿长袍,头发乱蓬蓬的中年人,斜卧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赤红色的酒葫芦。刚才,那人皮被扎破后,里面的炁就回到了此人的身上。「好强的隐藏手段,居然连我都没有发现!」张之维赞叹了一句,他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难怪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调动三省的情报人员。「小天师客气了,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别无长处,真要落到你手里,眨眼就玩完了啊!」中年人摇了摇葫芦,笑道。(本章完) 第190章 绝密消息 地下室内,听到张之维和那个满身酒气的中年人的谈话。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纷纷看向那个中年人。王蔼:「咦!~这人是谁?」陆瑾:「什麽时候出现的?」吕慈:「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三人都非常惊讶,纷纷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认识这位前辈?」张之维笑道:「以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若无出意外的话,这位前辈应该是江湖第一情报组织,江湖小栈的当家人,当世轻功第一人,外号『须臾透满城』的刘掌柜!」闻言,三人顿时震惊。「当世轻功第一人?」「江湖小栈的刘掌柜,」「『须臾透满城』刘渭,刘掌柜?」作为四家子弟,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江湖小栈。江湖小栈,虽然听起来给人一种不入流的感觉,但其实恰恰相反。这是个庞大无比的组织,眼线遍布大江南北,只要你给得起钱,他们就拿得出情报。在后世,因为公司的存在,小栈的势力萎缩了不少,但依旧很庞大,其掌柜牧由还是十佬之一,就是那个在天师下山灭全性的事件中,提议要废了天师的那个。虽然这个提议被发飙的吕慈一票否决了,但牧由敢提出来,别的不说,单单是这胆气,那就不得了。这份胆气从何而来?无疑是江湖小栈给的。而现在的刘渭,能在乱世之中,让江湖小栈混的风声水起,甚至把眼线都安插到了倭寇的本土,他的能力可要比后世的牧由强多了。这一点,从他的绰号就能看出一二,「须臾透满城」,须臾之间,渗透满城,这个绰号的含金量,不可谓不高。听了张之维的介绍,吕慈陆瑾王蔼三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刘渭,完全无法把这个烂酒鬼一样的家伙,和传说中的「须臾透满城」结合起来。这根本一点都不像啊!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猎取情报的传说人物,不应该是羽扇纶巾,如诸葛武侯那般吗?这烂酒鬼是怎麽回事?见面不如闻名啊!一时间,三人都觉得有点不敢想像。「小天师谬赞了!」刘渭笑着摇了摇头,拧开酒葫芦,霎时间,一股浓郁的酒香充斥着整个地下室,很显然,他的酒不简单,他抿了一口酒,说道:「天下轻功第一我可不敢当,只是善于隐藏罢了!」「刘掌柜谦虚,对了,不知刘掌柜在辽东,所为何事?总不能是专程为我这几人来的吧!」张之维说道。他觉得高家行动那边的事,应该要比自己这里重要些。却不曾想刘渭说道:「说起来,此行我还真是为你而来,天师和未来天师的面子,我自然得给的,看在这个份上,你有什麽想要知道的情报,我可以给告诉你,但仅限于辽东这一档子事!」「那就多谢刘掌柜了!」张之维大喜,辽东这边虽然被他搅成一锅粥,但真正的目标他却是一直没找到。「倭寇真正的铁路公司在什麽地方!」张之维问。此行没把这个毒瘤铲除,他心有不甘。刘渭笑了笑,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倭寇铁路公司真正总部的位置其实不太隐匿,但那里笼罩着一个炁局,所以想渗透进去很难。」「即便是我,也费了一番功夫,才摸了进去,探听到了部分信息,不过,唉,我都有些后悔进去了。」刘渭叹了口气,继续道:「它在城边的郊区,打的是滨城复合肥公司的旗号,有一栋六层大楼。」「表面是假铁路公司旗下一个很小的产业,做的是一些利于民生的生意,再加上价值不大,所以无论是哪方势力,对他的敌意都不大。」「不过相较于表面,他暗地做的事,却是很见不得光,具体多见不得光呢,我不便多说,你还是自己看看吧!」刘渭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叠厚厚的资料,扔给了张之维。张之维伸手接过,当即便翻看了起来。资料上有这个公司的具体位置,还有一些插图,图上显示这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六层红砖小楼。继续往下翻,里面写了这里所进行的业务。铁路公司业务很广,除了铁路外,经营触角还延伸到海港丶海运丶旅馆服务丶煤矿……他们甚至一路沿着铁路沿线,建立了不少学校,打算为以后长期的殖民统治培养人才,还在沿路开设了许多医院,这些医院每一所都具备野战医院的功能。而且,在扩张的时候,他们还安排出去了很多眼线。这些都能作为情报人员来收集情报,等真让他铺开了,特高课的触手又能伸长一些。对于以上的信息,张之维早有预料,反应倒是很平常,但等他到下一页时,却皱起了眉头。这一页写着,铁路公司还有一个实验室。实验内容很广,有分析化学丶应用化学丶制丝丶染织丶窑业丶酿造丶电气,卫生等八个部门。资料上,对前七个大部门的介绍不多,反倒对最后一个卫生部门有很多介绍。张之维翻开卫生部门的资料,只看了一眼,顿时就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不过他的本我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妄念影响,所以很快就平复了,然后面无表情的翻看起来。这最后一个部门的名字叫铁路卫生研究所,当然了,倭寇所谓的卫生,自然是幌子。实际上,他们是假借研究防治疾病与饮水净化为名,来用活人进行生物武器与化学武器的实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研究所会在不久后,会被一个极其恶名昭彰的部队接管,并从铁路公司独立出来,改名滨城卫生研究所,成为细菌战体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过这只是名义上的说法,其实接不接管都是一回事。因为那个臭名昭着的部队,前身就是铁路公司下的守备队之一,所谓的接管,只是独立出来,提升了一级而已。也就是说,那些可怕的杀人实验,现在就已经在开始了。对此,刘渭的资料上详细记载了一些。不过,没有插图,只有一些文字,是刘渭写的,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他的所见所闻。——十四日当晚,在足足蹲守了数天之后,我抓住了一个实验人员,扒了他的皮,将他做成了一个人皮分身,潜伏进了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就跟个牢房一样,里面有很多小隔间。隔间是被铁门封闭着,里面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声,应该都关着人。我这具人皮分身的身份是一个实验助理。所以一进去,就被要求参与一场实验。抱着收集情报的心理,我自然跟着前往。实验对象是一个孕妇,被绑在实验床上,不断喊叫着。听她的口音,应该就是滨城本地人,她在痛哭流涕的求饶,但实验床周围那些穿防化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实验开始前,所有实验人员毫无交流,好像这种事对他们而言,已经很日常了,无需多言,一切按部就班。试验开始,我被主刀医师要求,去房间里的保险箱里拿出一管试剂。我照做了,打开保险箱,里面摆放着很多针管大小的试剂。试剂里面装着不明黑色液体,看起来像墨汁又像是血。受制于人皮分身的能力,我不能断定是何物,只知道拿在手上时,有股阴寒沁骨的冷意。上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接触一件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冥器。我拿着试剂走过来,主刀医生接过试剂,从孕妇高高隆起的肚子上扎进去,像打点滴一样,把试剂慢慢地注入孕妇的体内。在这个过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孕妇的身体,开始疯狂地抽搐起来。孕妇表情极为痛苦,她不停地在试图抬起头,想要看看自己的腹部,看看自己的孩子。同时,她的血管在不断地变粗,青筋毕露,像是马上要炸裂出来一样。整个场面有些残忍,但我只是静静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我这一生,见过太多太多的惨剧,早已没了恻隐之心。而且,正如我常说的那样,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别无长处。而这具人皮分身,更是轻贱。所以我也像其他人一样,听着孕妇歇斯底里的惨叫,在旁边,拿着表格,安安静静的做着记录。(本章完) 第191章 师父要我回山? 张之维眼眸低垂,看着刘掌柜给的资料,脸色铁青,他抬眼看了一眼刘渭,但没说什麽。人家只是做情报的,不是打打杀杀的,而且潜进去的,也只有一具人皮分身而已。人皮分身的实力,他先前已经见识过了,打几个普通人没问题,但只要是稍微有点手段的异人,都能将其轻松解决掉。那种情况,就算刘渭有心出手,那也没有办法,如果强行出手的话,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打草惊蛇,暴露自身。所以,最好的方式还是忍住,然后收集更多情报,并安全带回来。至于打打杀杀的事,术业有专攻,就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谁是专业的人?自己就很专业。张之维心里默念一句,继续看下去。记录上写着,孕妇在被注射了黑色试剂后,开始剧烈挣扎起来。她那高高隆起的腹部,那被针扎过的地方,开始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纹路。这些诡异的纹路,就如植物根系般,呈网状散开,向全身蔓延,看起来非常惊悚。而随着这些黑色纹路蔓延到全身,孕妇的痛苦也在加剧。她的嘶吼和咆哮越来越夸张,七窍开始有鲜血溢出,身体愈加的抽搐起来。但因为四肢都被固定着,所以形成了一个诡异扭曲的姿态,就好像一截人形麻花一样。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些身穿防护服的人,包括我在内,都一脸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就好像在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虫子在挣扎。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左右。最终,剧烈挣扎的孕妇,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以一种怪诞扭曲的姿态陷入静止。她在极致的痛苦和折磨中不甘死去,死的时候,梗着脖子,伸的老长,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有她的孩子。随后,那个身穿防护服的主刀医师,拿出了一把刀,轻轻划开了孕妇的腹部,从中掏出一个比成年人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婴儿全身呈现诡异的青黑色,没有瞳孔,眼里是一片漆黑,脸上跳动着蛇一样的血管,看起来很狰狞。这个婴儿并没有死,但这种状态,很显然也不能算活着。婴儿发出像蛇一样的「嘶嘶嘶」的声音,并且剧烈挣扎起来。随后,这个婴儿被带到实验室大厅里,交到了一个穿着狩衣的神官手上。那个神官一脸笑意的接过婴儿,走向了实验室的最里面。紧接着,刘渭的人皮分身又以助手的身份,进行了五次先前那样的实验,一共剖开了五个孕妇,取出了五个婴儿。其中有两个是像先前那个婴儿一样,处于一种不死不活的诡异的状态。另外三个则是死婴,样子很凄惨,就如同一只只被剥了皮的大青蛙一样。那两个诡异的婴儿,同样被交到神官手上。而死婴则是被装进了一个收容袋中,似乎别有他用。在连续做了六个「实验」后,在场的实验人员都有些累了,于是他们提议去玩点解压的东西。作为全程参与其中的人皮分身,自然也被叫着一同去解压。最初,刘渭还以为所谓的解压,是找女人放松放松,却不曾想,是另一场实验。他们从牢房般的隔间里,抓了几个骨瘦如柴的汉子,来到一个实验室里。这个实验室里有个类似冷库的设备,冷库上有几个孔洞,孔洞的大小刚好能给人的手伸进去。他们大笑着把这几个汉子的手塞进了孔洞里。过了几分钟,其中一个人的手被拉了出来。只见他的双手已经结冰,挂满了霜,几乎成为白色。两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起押着他,把他的双手放入一个充满沸水的水池里。下一刻,他的双手就如同遇热的黄油一般,一点点的融化了下去,没多久,就只剩下了一双白骨。看着这双白骨手臂,那些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哈哈大笑,只觉得解压无比。而被押着的那个汉子,全程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张之维看着资料上的种种,面无表情,快速翻页。潜伏的几天里,人皮分身还参与了一些断肢接续试验,就是把两个肢体完好的人的手脚砍下来,再相互交换手脚,重新接回去,看能不能接好。这种在后世几乎是常识性的东西,但在这个年代,却是在一本正经的进行着。实验的最终结果嘛,自然是不出意外的失败了。而弄出这种研究项目的初衷,其实是为了那些在战场上受伤残疾的倭寇士兵考虑。他们想的是,如果可以换上其他健全人的肢体,那这些伤残士兵,也就可以废物利用了。在此之后,还记载了一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但张之维无心再看,便直接跳过了这一部分,翻到了后面。后面的内容没再介绍铁路公司的罪恶业务。而是记载着进入铁路公司的路线。用刘渭的话说,这个所谓的真铁路公司,被神道教的神官们,布置了一个风水局,形成了一个封闭固定的格局。一旦有外物入侵,就会被风水炁局所影响,轻者受到冲击,重者丧命。只有按照倭寇制定的安全路线进去,才能避免风水炁局的攻击。张之维看了一下路线,就快速略过了,这所谓的路线,其实就是按正常流程进入,要是偏离的话,就得被炁局攻击。后面的资料,则是记录了一些神官的信息,一共有二十五位,其中还有一位身份颇高的大神官。至于这些神官们的能力,资料记载不详,因为他们很少动手。快速翻阅了一遍,面沉如水的张之维合上资料。「张师兄,资料有什麽问题吗?」陆瑾发现张之维看了资料后,脸色越来越差,旋即便问道。「是不是那个地方是个难啃的骨头?」吕慈还以为是铁路公司防备森严,不好拿下,所以张之维的脸色才变差。张之维没解释什麽,只是把资料递给了陆瑾。陆瑾吕慈王蔼三人顿时凑一起光看起来。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我有个疑问,你资料里提到的黑色试剂是什麽,那些注射了试剂的婴儿,又被送到了哪里?」刘渭说道:「你略过了一些资料对吧,其实在后面,我对此是有批注的!」张之维点头:「后面有些不忍直视了!」刘渭说道:「其实很能理解,即便是我这种见惯了人间惨剧的人,去那里走一遭,心里也沉重的很呐,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下吧。」「那种黑色的试剂,我虽然接触过,但由于是用人皮分身的限制,没能将其带出来,所以我只能猜测,那应该是一种制作厉鬼的东西,被注射了黑色试剂,而产生异样的那些婴儿,应该都变成了鬼物,他们可能就是炼制式神的雏形!」闻言,张之维反应过来:「刘掌柜的意思是,倭寇那边在大规模的制造式神?」刘渭点头:「应当是如此,倭寇那边的神官和阴阳师的看家本领都是奴役鬼神,可以说,一个阴阳师和神官强大与否,全看麾下式神的质量和数量。」「神官们的式神,大多来自于所侍奉的神社,而阴阳师的式神,大多是代代相传的,两者数量都是相对固定的,这制约了阴阳师和神官们的发展。」「自打倭寇开始扩张之后,神道教作为倭寇那边的国教,自然也开始了扩张,他们新收了很多神官。」「为了保证这些神官都有自己的式神,自然得多弄出一些鬼神来方便他们驱使。」「所以,这个所谓的研究所,除了一些生化研究外,还应该有一些关于把人变成式神的研究,而那些婴儿就是试验项目之一!」「研究怎麽把人变成鬼?」张之维沉声道,「这种地方,还真是不该存在啊!」闻言,刘渭抬眼看了眼张之维:「确实不该存在,小天师想要铲除这里?」「难道刘掌柜不想?」张之维反问。「想,怎麽不想?」刘渭叹道,「但有些事情,哪是光想就能办到的,正如我先说的那样,我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避而已,打打杀杀,我并不在行,再说了,也不能坏了祖宗定下的规矩不是!」张之维咧嘴一笑:「那刘掌柜的意思是,我来替你守这祖宗规矩?」刘渭愣了一下,抿了口酒,缓缓说道:「小天师想替我守规矩,大可不必,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要不要守规矩吧。天师让你带着四家的三个小家伙们立刻回山,不要再掺和这里的事了。」张之维没有丝毫迟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在山上,我听师父的,在山下,我只守我自己的规矩,事办完了,我自会回山!」刘渭似乎没想到张之维回答的如此乾脆,愣了一下,叹道:「我能像你这麽潇洒就好了!」「何出此言?」张之维问。刘渭摇了摇头,没有多言,只说:「小天师要喝点酒吗?这世道啊,醉了舒服!」「可以来点!」张之维道,「不过我千杯不醉!」刘渭笑道:「千杯不醉啊,真好,那就算了,莫辜负了好酒!」但说归说,刘渭还是把酒葫芦递给了张之维。张之维接过,闻了一下,一股淡而清雅的酒香扑鼻,与刘渭身上那股酒臭味一点也不像,看来是他珍藏的好酒,平时都不舍得喝的那种。摇了摇酒葫芦,发现里面的酒不多了,张之维也不和刘渭客气,直接一口给刘渭喝光了。刘渭斜靠在柜子上,也不生气,笑道:「既然小天师要不守规矩,那我就说另一件事了,受张大帅所托……」刘渭话还没说完。旁边就传来陆谨吕慈等人的怒吼声:「啊啊啊……他妈的,真他妈的该死啊!」「我他妈非得把这些杂种砍断切开剁碎!」(本章完) 第192章 极致莽夫张之维 地下室里。「他妈的畜生啊,这群狗日的杂碎怎麽敢,怎麽敢?」陆瑾气的眼仁发红,嘴里他妈的他妈的不断冒出。老陆虽然是个暴躁老哥,还时不时爆几句粗口,但毕竟是世家少爷,指望他嘴里蹦出什麽新奇的恶毒词语,那是不太可能。「这群人实在太他妈的可恶了,我非得画出一千只画灵,咬死他们一百遍不可,不,要咬死他们一千遍!」即便是有些畏畏缩缩的王蔼,现在也是被气的够呛,咬牙切齿的爆了粗口。至于吕慈,这是个狠人来着,狠话从来不多,狠手从来不少,他已经在磨刀了。磨的是那把肋差,之前他用这玩意儿,让石川大佐遭老罪了,他觉得挺好用,就留了下来。张之维倒是显得很平静,血债总是要用血来还的,既然知道了那个铁路公司的位置,回头就把他们送进地狱里。看着这三个愤怒青年,刘渭和李书文神色各异,莫名回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曾几何时,他们也年轻过啊。往事涌上心头,刘渭微微仰头,看向那有些昏黄的白炽灯,灯光打在他的眼镜上,白光一片,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而李书文则是有些唏嘘,当年他也是不输这几个小家伙的人啊,提着一杆大枪,挑遍大江南北,什麽洋人倭寇,若让他心有不快,那就挑死在长枪之上。那种鲜衣怒马少年时,不负韶华行且知的日子,多痛快啊。但现在他老了,有弟子,有妻子,有儿有女,也有了孙子孙女,他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得为家人考虑。不过,终究是年轻过,也没什麽遗憾,而且别看这几个小家伙现在热血沸腾,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潇洒样子,但他们和他一样,终究还是会长大的。那时候,替他们负重前行的人也会一个个倒下,重担也会慢慢落到他们的身上,最终,他们也会一点点变成年轻时最讨厌的那种模样。就好像自己一样,上次生死比斗,明明满心满怀的想杀那个叫冈本的武师,但真出了手,却只是打碎了他的肩胛骨,饶了他一命。明明一直都知道这个铁路公司里充斥着他最看不惯的东西,他却无法像年轻时那样,提着大枪闯进去,把他们一一挑死在枪上。想到这些,李书文拍了拍刘渭的肩膀:「老刘,把你当年埋下的女儿红给我来点!」刘渭扶了扶眼镜,道:「没有了没有,都被小天师喝光了,不过,这里曾是毛子的地盘,他们走的时候留下了很多红牌伏特加,这些品质还算将就的酒,在这里放了十几年,味道还行,要不来点?」「来点!」刘渭从兜里拿出一瓶给李书文。李书文拧开瓶盖,直接喝了一大口,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道:「不够烈不够烈啊!」说罢,又喝了几口。「对了,刘掌柜,你刚说起张大帅,你和他是什麽关系?」张之维把喝空了的酒葫芦递给刘渭说道。刘渭接过酒葫芦,拿起一瓶伏特加,边往酒葫芦倒酒,边说道:「合作关系吧,他毕竟是东北王,小栈想在这边立足,总得给他打好关系才是,所以倒有一些利益往来。」「那天师府呢,」张之维问,「天师府和他什麽关系?」刘渭说道:「也勉强算是合作关系,不过大帅有意结交天师,这次请李大爷出山,便有此意!」「也就是说,我师父要欠他人情?」张之维说。「大可不必,我没出什麽力!」李书文道。这确实是如此,在被张大帅请来之前,他还以为要保驾护航的是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跑过来冒险的公子哥。但到了才发现,好家夥,这也需要保驾护航?这种活阎王,根本轮不到他横插一脚。「李大爷谦虚了,其实你也出过不少力,而且为了掩盖你们的行踪,大帅也那里全力配合过!」刘渭说道。「我知道了,我的事,不用师父为我贴人情,刚才你说受张大帅所托,他托了什麽,我听听,我看能不能把他那点人情给还了!」张之维说道。刘渭道:「本来倒没什麽心思,但知道你一来就毁了藤田的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铁路公司,所以大帅起了心思,想请小天师把这个真铁路公司给拔掉,这就是他眼里的一根刺!」「那我应了!」张之维道,「这铁路公司,我本来就是要拔掉的!」「小天师敞亮!」刘渭道,「不过话虽如此,但这个铁路公司防备很森严,可不是那麽简单说拔就拔掉的,要想拔掉,有两个难点,一是外面的藤田将军,二是驻守在里面的一个大神官。」「我这里有藤田将军的全部资料,你可以看一下!」说着,刘渭递给张之维一份资料。一听有关于藤田的资料,愤怒无比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连忙围过来一起看。江湖小栈给的藤田将军的资料很齐全,他的出生年月,甚至是小时候获得过什麽奖项都一清二楚。几人一眼扫过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别从中提取出了几个重要的信息。「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已经诞生出异能,能掌控火焰,还练出了鹤形闪翅?」陆瑾先看的是对方的手段。「年轻一辈空手道冠军,击败重炮手雷龙,绰号千人斩,绞肉机,钢人,机器人,铁人,魔鬼筋肉人……」吕慈先看的是藤田将军的战绩。「护体炁罩强大到可以顶着猛烈的重火力硬冲,即便是近距离下,数把狙击枪的袭击,也打不穿他的护体炁罩!」王蔼比较鸡贼,一眼看到了头,直接看了最新消息。「这家伙有点强啊,咱们能拿下吗?」看着藤田将军的战绩,王蔼有些发憷,他还以为倭寇将军这种发号施令的职位,应该是一个运筹帷幄,在后面挥斥苍遒的角色,却不曾想是这麽一个铁莽夫,比陆瑾和吕慈都莽了。「兵对兵,将对将,张师兄肯定没问题!」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自打看了先前张之维手撕战斗机,硬核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那一幕后,吕慈对张之维的实力有着迷之自信。对此,陆瑾也很赞同:「我也觉得以张师兄的实力,拿下这个叫藤田的狗日的问题不大,对了,他练火焰钻心拳练出火焰能力,这我理解,那这这个鹤形闪翅又是个什麽能力?」张之维笑道:「这鹤形闪翅其实是唐手练到一定境界后诞生出的一个能力,具体展现形式,就是极致的强化自己的背阔肌,让其变得像翅膀一样。」「一旦动起手来,背部的肌肉能像翅膀一样扇动,不仅能让人速度和力量大增,腾跃间还能短暂的飞行和滑翔,是个挺不错的手段!」张之维指着资料上藤田将军的照片说道:「你们看,藤田的肩膀十分的宽阔,异于常人,显然是背肌扩张得厉害,就好像背上隐藏卷缩了两只肉翅膀。」「听小天师这语气,是可以拿下藤田将军是吧!」刘渭说道。「老夫觉得小天师问题不大,但藤田手下异人众多,可能会有一番鏖战!」李书文突然说道。虽然他没和藤田交过手,和张之维也只是互有保留的点到即止,但坦白而言,相较于藤田将军,他觉得张之维给他的威胁程度要高一些。「英雄所见略同,大家都觉得我拿下他没什麽问题,那我也是这麽觉得的!」张之维笑道。对于自身的实力,张之维强而自知,是从来都不低估的。可没有还没开打,就觉得自己输人一筹的道理。刘渭说道:「小天师倒是很有自信很呐,那我们跳过藤田,说说这个大神官。」「这个大神官叫渡边,出自伊势神宫,还没远渡重洋来东北时,在倭寇本土处理过不少妖鬼作乱的事件,实力应当是很强。」「但具体有多强,手下拥有哪些式神,却是不得而知,毕竟他们的手段是驱神役鬼,这种手段,很多情报人员的实力不够,无法窥探到。」「但从藤田这种武力至上的人,都对他很尊敬来看,这位渡边神官的实力,想必也是强劲的很呐!」张之维并没将其放在心上,笑道:「问题不大,论驱神役鬼,我正一教名扬天下的时候,他们还在玩泥巴呢,这狗东西,也交给我来解决,而且到时候,我还可以起坛作法,给你们每人调拨一批护法兵马协助!」一听张之维要调拨护法兵马,吕慈顿时心里一震,张之维的护法兵马的威力,他可是亲身体会过的。田晋中并非是他的对手,但被调拨了兵马之后,竟然轻松的就把他击败了,还让他在陆瑾面前出了丑。现在自己也要体会这种感觉了吗,吕慈挥舞着手里肋差,一脸激动道:「有张师兄调拨的护法天兵协助,肯定万无一失,我非得把这群狗杂碎的削成人棍不可!」「我也要我也要!」王蔼连忙说道。他也是亲眼见过张之维护法兵马的威力的,若能得到加持,那他也能跟着陆瑾和吕慈一起乱杀了,而不是躲在一旁嘎嘎。「放心,个个都有份!」张之维大手一挥道。「那也给老夫来一份吧!」这时,坐在旁边喝着伏特加的李书文,把酒瓶砸碎,站起来说道:「那个叫什麽渡边的大神官,交给我来处理!」闻言,刘渭有些诧异地看着李书文:「不怕牵连家人?倭寇秋后算帐?」「把他们都杀光,没人看到不就行了吗?」李书文道。「老爷子敞亮!」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对李书文的决定,他并不觉得意外。江湖上有一句话,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这句话里的武圣,指的是武当的太极大宗师孙禄堂。此人实力虽强,但年岁上来之后,已经不再好勇斗狠,少与人动手了。但李书文即便是年老之后有些收敛,却自始至终都有几分恶气在身。现在,他身上的恶气就上来了。「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就说说,该怎麽杀进去!」刘渭继续道:「这铁路公司笼罩着一股风水炁局,若是擅闯,即便是实力高强,也可能迷失其中。」「而要进去,则需要通过正确的路线,我把路线图已经画好了,你们看看,然后牢记内心,之后就按路线来!」说着,刘渭拿出一张非常复杂的路线图。众人看了一眼,倭寇的铁路公司在地下,里面四通八达的跟个迷宫一样,而正确的路线又设有重重关卡。「要按这个路线进去的话,几乎是和明闯差不多了,怕是得有一场硬战啊!」陆瑾说道。「怕什麽?张师兄要给我们调拨天兵,到时候什麽风卒,火兵,金兵来几千,咱们人多势众,乾死他们!」吕慈一挥拳头,杀气腾腾道。「谁怕了,我……我的意思是,他们怕是不够杀!」陆瑾连忙说道。这时,张之维却说道:「这麽硬闯还是有点不妥,万一他们在里面埋了些重磅炸弹呢?我不怕,你们就不好说了,这样吧,交给我,我直接把他的炁局给废了!」「废了?」小迷弟吕慈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大喜道:「我都差点搞忘了,张师兄可是全才啊,之前陆家大院比试时,张师兄还指点了那个诸葛云晖的奇门遁甲之术,张师兄在奇门一道也很在行吧,难道想用奇门破了他们布置的风水炁局?」张之维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道:「不用搞这麽麻烦,一帮土鸡瓦狗搞出的一个破风水炁局,值得我动用奇门遁甲,劳心劳力的去解?值得我们在这里这麽劳师动众的在这里商量对策,制定战术?」「它不就是一个在特定地点内,形成的封闭固定格局吗?在我看来,它最大的特点就是藏的深,让人不好找。」「现在,它的位置既然被我知道了,那我直接以力破法,给他把格局轰破,然后家就按我的策略来。」「轰破格局?」刘渭吃了一惊,连忙问:「那小天师具体的策略是什麽?」「我的策略就是要简单高效,具体多简单高效呢!」张之维解释道:「就是我先起坛作法,给他来一轮炮火洗地,轰破炁局,先杀一批倭寇,然后你们再直接冲进去收割战场,把他们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就可以了!」说完,张之维看向众人:「懂?」(本章完) 第193章 很特殊的衣服 「懂?」张之维话一出。吕慈第一个响应:「懂了!」陆瑾第二个响应:「干就完了!」王蔼觉得有些格格不入,这真的能算策略吗?这不就冲进去乱杀吗?「对了,小天师刚才说要起坛作法,毁掉炁局,难道就是你之前轰掉藤田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所用的手段?」刘渭连忙问。即便刘渭是江湖小栈的当家人,但对张之维的飞雷剑手段,却还是一无所知。主要是这手段是张之维近期才弄出来的,而且除了滨城的倭寇外,就只有天师张静清领教过,所以即便他手眼通天,却也无从查起。最初刘渭的想法是,这应该是龙虎山的一种威力奇大的一次性法器,属于很珍贵的那种,应该不能多用,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麽回事。闻言,李书文也看了过来,对于张之维端掉藤田司令部的手段,他也是很好奇的,之前之所以不问,主要是为了避嫌。毕竟萍水相逢,一见面就问对方压箱底的绝活,这不冒昧吗?!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都要一起搞事了,自然得知道些具体的根底。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道:「没错,就是那个,虽说这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但破点倭寇弄的炁局,想必问题不大!」众人一听,顿时无语。纷纷心里腹诽,你一来就让倭寇的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铁路公司两开花。威力都堪比舰炮了!你管这叫小手段?还微不足道?汝听!人言否?「我知道正一门人只需开坛做法,就可以引动天地伟力,施展诸多神通,不过有些威力大的法坛比较繁琐,需要很多人配合才行,一个人很难开起来,难道这个法坛,是你们四人配合开启来的?」李书文问。行走江湖多年,李书文对正一教的手段,还是有些了解的,早年间,蜀地大旱闹饥荒,民不聊生,他曾见过青城山的道士们做法求雨。那次据说开的是一个大醮,青城山的道士几乎是倾巢而出,一共来了五百多位,一同脚踏禹步,打醮祝祷,花了三天三夜,才让风云变色,天降大雨,解了一县之灾。虽说杀伤性的法坛与求雨之类的功能性法坛不一样,但李书文料想,这麽大威力,肯定不是一个人能搞定的。却不曾想,陆瑾说道:「没有,不用我们四个人,而且一点也不麻烦,张师兄拿起一把剑,用手一拍就搞定了!」刘渭:「…………」李书文:「…………」「用……用手一拍……就搞定了?」李书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但突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他狠狠吃了一惊。「这……这麽简单?」刘渭同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没有没有!」张之维摆了摆手,解释道,「那是我提前开坛做法,把敕令的神力封在了符籙上,所以才能一拍就使用。」「而且,还要附加一些其他手段,总之很耗费精力,即便是我,一口气最多也就能发个……五六发吧!」张之维往保守了说。一听此话,即便是李书文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里忍不住腹诽,听你这语气,五六发还嫌少啊?这种杀手鐧一样的手段,谁不是倾其全力,也就能发动一击,你一口气能搞出五六发,还不知足,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就连刘渭也忍不住说道:「五六发的话,这很吓人啊,对了,小天师,若你不使用提前准备好的符籙,直接开坛做法使用此招,大概需要多长时间?」作为一个搞情报的,他下意识的询问道。「大概八九分钟吧!」张之维也没做隐瞒,这种事就算传出去,对他也无伤大雅,谁家道士出门,不提前备好符籙的啊。而且,飞雷剑只是威力大,射程远而已,远算不得是他的杀手鐧,掐着这个时间来找他麻烦,无疑是自寻死路。「八九分钟?」刘渭叹道:「你这比造炮弹的速度都快了,之前我还觉得这次行动会有一些风险,毕竟那个实验室最深处的情况,我并没有查明白,可能会有变数,但有你这手段,我看这次是十拿九稳了。」「刘掌柜谬赞了,我这手段哪能比得上炮弹效率,也就能精准打击一下目标,真要到了数万人对垒的战场,对战局的影响怕是不大!」这确实是实话,后来的上甘岭战役,美军的炮火,把上甘岭的整个山头都被削平了几米,却也改变不了战局,张之维可没觉得自己这几把飞雷剑,能比得上那种阵仗。听了张之维所言,刘渭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张之维,道:「小天师,你竟然想以一己之力,主宰一场数万人的战争!」「嗯?」张之维说,「我刚才有说过吗?」「你虽然没这麽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刘渭道。「刘掌柜不要多想,又没试过,不能妄下定论!」张之维道。这麽说,你还真想试啊……刘渭心里腹诽,资料果然不虚,看来天师对张之维的评价真是一点也不为过啊!作为小栈掌柜,刘渭那里自然是有张之维的资料的。资料栏里,就有天师张静清对张之维的评价。这个评价是狂,是傲,是目中无人,是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之前初次见到张之维,刘渭还觉得天师的评价有些过了,张之维只是有些年轻气盛,但现在看来,天师的评价还是太收敛了。想以一己之力,左右一场战争,这得多强的异人才能办到啊?!这种级别的异人,自古以来就没有几个。极致的先天异人,天生重瞳的霸王项羽……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霍去病……召唤陨石的汉光武帝刘秀……与祖天师张道陵同时期的太平教主大贤良师张角……奇门遁甲的集大成者诸葛武侯……外号上帝之鞭开创黄金家族血脉的成吉思汗……以上的人物,都曾在几千年的历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已成传说。这位小天师竟然想比肩这些传说,还真是……嚣张啊!……………………「既然已经安排妥当,那我们什麽时候开始行动?!」李书文说着,站起身,眼里神光熠熠。神枪老爷子已经好久没大杀四方了,今天一身恶气上来了,又喝了酒,直想挑死几个倭寇助助兴。「老爷子不慌,容我安排一下,毕竟这四人也不能白杀吧!」刘渭指着大厅中间躺着的四个契卡特工,说道:「这次行动草率不得,毕竟毁灭倭寇司令部,摧毁真假铁路公司,杀死大神官和一位倭寇将军,这可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倭寇是要秋后算帐的,这帐啊,自然不能算到咱们头上啊。」刘渭扶了扶眼镜,半点没有先前那烂酒鬼样,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毛子那边的契卡特工不是一直想在滨城搞事吗?那咱们就替他们办了,我们也不要他们付什麽工钱嘛,只要倭寇的帐,算他们头上就好了!」「英雄所见略同,狗咬狗,这主意不错,那刘掌柜打算如何弄?」张之维问。「你们既然要装契卡特工,那就装到底啊,来,我给你们乔装一下,保管倭寇那边的人,动用一切手段,都查不到你们头上!」说着,刘渭从长袍里拿出一把古朴泛黑的剪子,走到四具尸体面前,先从那个身材最高大的维克多开始,将他翻了个面,用剪刀抵住头顶,从后脑开始,一划到底。然后就跟裁剪衣服一样,三下五除二,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就躺在了地上。那人皮上,眼珠,头发,口鼻完好,看得人心里渗的慌。而那个被剥了皮的维克多,已经变成了一个通体黑红的血人,皮下的筋膜和肌肉纹理清晰可见。「这怎麽可能,皮完整的剥下来了,但皮下组织却是一点损伤也没有,就算是庖丁在世也做不到吧!」吕慈喃喃自语,他虽然可以在保证石川大佐不死的情况下,切下他的部分内脏,但要让他这麽干净利落的剥皮,他做不到。「二璧,你仔细看,不是手法的原因,是那把剪刀有问题!」张之维说。「小天师说的没错!」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解释道:「这剪刀是我偶然得来的一把法器,能剪切神魂,还能在不伤血肉的情况下,完整的把皮剥下来。」「我的人皮分身之所以很难被人发现,就是因为我在给对方剥了皮之后,还会剪切掉对方的两魂六魄,留一魂一魄封存在人皮里。」「这样做的话,人皮分身不仅能保持神韵,还能不被一些检测神魂的手段侦察出来,可以较为完美的潜伏!」「咱们这次行动要让毛子买单,就得靠它了,在你们来之前,我就早早的就把这几个契卡特工的一魂一魄,封在了他们的人皮内,等过一会儿,我把他们的人皮衣裳弄好后,你们就穿着他们的皮去行动。」「如此一来,就算倭寇要秋后算帐,神道教那边,动用一些类似奇门占卜之类的秘术来推测演算,也只能把目标锁定到这四人的一魂一魄上,不会找到你们!」(本章完) 第194章 东风快递,使命必达 「我去,刘老板,你这手段高明啊!」听了刘渭的介绍,众人直呼内行,难怪能须臾之间渗透满城,别的手段不说,单单是这一手人皮分身之术,那就是一绝。「雕虫小技而已,与小天师口中的微不足道的小手段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啊!」刘渭一边剥皮一边说道。「你们俩真是够了,对了,这里只有四具尸体,老夫该如何隐藏呢?」李书文说。刘渭头也不抬的说:「李大爷,这可不好办,谁知道你一把年纪了不好好在家颐养天年,偏要搞这一出!」吕慈咧嘴一笑,提出自己的建议:「这简单啊,我看这里靠近码头,来往的船只这麽多,我踏水过去,找个挂着毛子旗的船,根据李前辈的身形,抓一个过来不就行了吗?」「刺猬,如此伤及无辜,怕是有些不好吧!」陆瑾还是很有底线的,连忙说道。「古人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以我的经验看来,这些个跑船的,就没几个善茬的,随便一杀,那都是罪有应得!」吕慈引经据典道。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其实是一句古话,指的是古代的五个职业,分别指的是车夫,船夫,店家,脚夫,牙行。这句话的意思,倒不是说这些行业全都是罪恶之源,而是在古代,从事这几个行业的,基本上没几个好人。就像一个相声界里的大佬说的一样,把那些跳出来建议的专家挨个枪毙,或许有那麽三两个冤枉的,但是隔一个毙一个,肯定有漏网的。至于原因嘛,别的不说,从《水浒》里面就能看出一二,里面的那些个梁山好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从事这几个行业的。像那个喜欢吃人心的矮脚虎王英,就是车家出身,因经常见财起意,洗劫客人,事发后,被官府逼上梁山。而几乎所有的水军头领,以前都是船家,都干过把客人拉到江中间,再杀人劫财的勾当。店家就不用说了,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开黑店卖人肉包子,不管好坏,进去了,那就是人间地狱。脚夫也就是搬运工,拉帮结派的无业人员的就是他们,近代最着名的脚夫组织是漕帮,可以说是无恶不作,比其他几个职业有过而无不及。牙行,也叫牙纪,类似于经纪行丶交易所丶经纪人丶中介人。也可扩展到人贩子,媒婆。当然,这只是古语,到了后来,该杀的应该只有人贩子一种了!「你那些话已经过时了,现在不讲这些,咱们做事,还是得有所为,有所不为才行!」陆瑾说道。见这两个损友又开始了,张之维连忙拉开两人:「不要吵不要吵,这种事,听听刘掌柜的意见!」「咔嚓!」刘掌柜一剪子下去,剪出一道足够大的豁口,再把手伸进去一扒拉,一张完整的人皮就下来了,他边抖弄着人皮,边说道:「这里是码头,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多的是腌臢之物,吕小哥,来来来,你把这件衣裳穿上。」刘渭把手里的人皮递给吕慈,道:「穿好后,麻烦你从暗道走出去,那里连通港口排水管。」「然后踏水而行,到海面上停泊的第七船上去,那是一艘打着海外招工的由头,实际却干着人口贩卖勾当的贼船。」「贼船的船长已经被我弄成了人皮分身,正准备把这艘船开到奉天张大帅的地盘去。但船上的其他人我没动,你过去把船上的大副抓来吧!」「他的身形和李大爷很相似,也是个毛子,用来给李大爷做衣服挺合适的。」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刘渭一眼。果然,这位刘掌柜虽然嘴上说着自己是搞情报的,不是搞事的,但暗地里搞的事,可一点都不少。后来唐门和比壑山在透天窟窿一战,也是他做着亏本买卖,鞍前马后的提供各种情报。「刘掌柜,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吕慈冲旁边的陆瑾挤了挤眼,接过人皮,看了看,感觉有点无从下手:「对了刘掌柜,这玩意儿怎麽穿啊?」刘渭说道:「你把衣服脱了,直接从头开始套,然后运转体内的炁,与人皮上留着的炁相呼应,就可以自动贴合在一起了!」吕慈拿着人皮走进了地下室的一个小隔间。片刻后,一个鹰钩鼻的毛子走了出来,摸着鼻子道:「穿上这东西有点别扭啊,身体表面好像被贴了一层薄膜,特别是鼻子这个地方,总觉得有点空。」说着,他忍不住捏了捏鼻尖,竟直接把鼻尖给捏塌了。吕慈:「…………」这个叫安东的人皮,虽然和他身形相仿,但细节上还是有很大差别,不可能完美贴合,而有差别的这些地方,都是由炁填充的,自然经不起他这麽捏。不过,正因为是炁填充的,即便是捏塌了,一松手,就又恢复了过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不恢复了呢,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说罢,吕慈转身离开。大概过了五分钟,刘渭刚好剥完所有人皮,吕慈提着个人走了回来,是个中年汉子,身形和李书文相当,已经被打昏了。「搞定!」吕慈在壮汉颈后捏了一下,对方就醒了,看到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周围还围了一圈人,顿时恐慌沸腾,大叫起来:「不……不……不要杀我」「其实也可以不用弄醒的!」刘渭说了一句,一剪刀扎在了壮汉的头顶,剪下了对方的二魂六魄,那壮汉哼也不哼一声,直接就气绝身亡了。随后插在头顶的剪刀往下一划,如同滚刀切牛油一般划下来,直接划到了胸口,没一会儿,一张人皮剥好。「来,试试合不合身?」刘渭把人皮递给李书文。李书文接过人皮说道:「刘掌柜,你这诡谲手段,要是我不知内情,突然看到,只怕还以为你是哪里来的画皮恶鬼呢!」「嘿嘿,李大爷倒是猜对了,这柄法器,还真是从一个画皮的恶鬼手里夺来的呢!」刘渭笑道。「对了,咱们什麽时候出手?」李书文拿着人皮,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小天师觉得什麽时候动手合适?」刘渭问张之维的意见,毕竟他才是出大力的。张之维沉吟片刻道:「现在天色渐暗,那个铁路公司里的人,只怕很多都下班了,咱们明天午时三刻动手吧,这个时间他们应该都在岗位,也好让他们整整齐齐的上路啊!」而且,张之维还有另外一个考虑,吕慈先前受伤倒是不重,只是炁消耗过大,经过刚才的调息,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陆瑾可不一样,这家伙受伤挺重,消耗也挺大,需要休整一下。「小天师说的这个时间不错,是吉时啊!」李书文感叹道。刘渭也点头道:「确实是吉时,这个时候阳气最盛,阴气即时消散,被杀的人,连鬼都做不得啊!」「张师兄,有点太狠啊,到时候你不得超度超度?」吕慈咧嘴,森然一笑道。「这种丧尽天良的狗日的,还超他老母啊,不把他们碎尸万段就算仁慈了!」陆瑾一想到先前看到实验日志,就有些眼仁发红,忍不住破口大骂。「陆老弟此言差矣,超度还是要超度的!」张之维笑道,「物理超度也是超度嘛!」物理超度……几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新词,顿时倍感意外,皆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片刻后。刘渭笑道:「小天师倒是个妙人啊!」李书文也感叹道:「名门子弟我见过不少,但像小天师这样让我印象深刻的,绝无仅有啊!」「两位前辈也不差啊,今天才能得见两位,实在是晚辈的遗憾啊!」张之维说。说罢,几人相视一笑。「晚上我备点小菜,喝两盅?」刘渭笑道。「老头子我酒量不差!」李书文说。「我海量,千杯不醉!」张之维半点不谦虚。「我们也要来!」陆瑾吕慈王蔼三人也想来凑热闹,但被张之维撵走了,让他们好好调息,该恢复炁的去恢复炁,该恢复伤势的去恢复伤势!……………………「我有时候会想,喜欢喝酒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你们觉得呢?」刘渭说着,分别递给张之维和李书文一个水晶般剔透的杯子。张之维接过杯子的瞬间,一股极致的寒气从指尖蔓延,想侵入体内,不过他性命修为雄浑无比,这点寒气,微不足道,即便不用炁驱散,也对他造不成丝毫影响。「冰做的?这杯子有点意思啊!」张之维笑道。刘渭说道:「小天师的好修为啊,这杯子一般人可不敢空手拿着,它是用千年寒冰雕刻而成,是最寒冷的酒具,用来搭配烈酒最好了!」说是这麽说,可他也是空手端着杯子,修长的手很稳定,丝毫没有因为低温而颤抖,可见刘渭绝不像他自我介绍的那般,只是身子轻贱,擅长逃跑。「刘掌柜喝起酒来倒是讲究的很呐,咱们这种三辈人齐聚一堂,把酒言欢的场面,可是少见的很呐,来来来,老头子我先干为敬!」李书文一脸豪爽的说道。他同样空手拿着酒杯,武门高手练的就是筋骨皮,这点寒意,自然是伤不了他。三人碰杯,一饮而尽。喝的时候,头上的白炽灯打下来,把三人笼罩其中,杯子折射灯光,就像是最昂贵的水晶玻璃器皿般剔透。……………………第二天,地下室的房间内,陆瑾扯下身上的绷带,开始穿戴那个叫安德烈的契卡特工的人皮。昨晚,他先是用了张之维给的疗伤符籙,又运转了先天一炁进行疗伤,现在已经生龙活虎。穿戴好人皮,陆瑾看着镜子中那个有着蓝色瞳孔,栗色短发的自己,举着拳头大喊了一声「乌拉」!这是张之维教他们的,接下来动手时,如果觉得杀的很过瘾,就大声喊这个。随后,陆瑾走出房间,便看到一群金发碧眼的家伙围在那里吃早饭。这谁是谁来着……陆瑾愣了一下,旋即看向最高大的那个和最胖的那个,这肯定是张师兄和胖子。这时,一个鹰钩鼻说道:「假正经,快快快,墨迹什麽?」一听声音,陆瑾就认出这是可恶的刺猬吕慈,当即走到他旁边,屁股一歪,挤出一个位置,吃起早餐来。吃完早餐,一群「毛子」从地下室的暗道走出去。这个暗道是通向滨城的地下排水管道的,排水管道的出口在港口的一个偏僻角落。因为滨城戒严封锁的原因,往日里人潮汹涌的码头上人不多,偶尔有几支倭寇军警巡逻而过。为了直捣黄龙,众人也不徒生事端打草惊蛇,一路避开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郊区。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概一两公里外,滨城复合肥公司的烟囱,升起的滚滚黑烟了,那就是真铁路公司的位置。「好了,我就在这里做法吧,你们先去吧,我的飞雷剑随后就到,同时,这里也是通往铁路公司的必经之路,藤田想来支援,一定得走这里,我就驻守在这里,给你们杀出一条退路!」张之维说着,拔出寒光四射的东风大剑,上次他施法用的是桃木剑,但这次他要下狠手了,东风破行动正式开始。「小天师,藤田带的人只怕不少,如果不能力敌,千万别勉强,该退走时就退走!」刘渭嘱咐道。「无碍,不怕他带的人多,就怕他带的人少,我驻守在这,你们放一百二十个心!」张之维摆手,一脸轻松道。「张师兄守在这,那我们肯定是放心的啊!」陆瑾说。他还记得昨天张之维带他们突围,杀出一条血路的场景。说是突围,结果把包围的人全杀了,尸体铺成了一条真血路,这次说要杀出后路,该不会也这样吧。陆瑾这样想,吕慈自然也是这麽想的,直接竖起大拇指:「张师兄,硬!」「硬不硬等你们出来就知道了!」说罢,张之维又拿出了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因为不知道倭寇布置的风水炁局强度到底有多高,张之维准备梭哈一把,来个三剑齐发。手一挥,三张飞剑诛邪符籙飞出,贴在剑身。霎时间,三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随后,张之维双手齐动,在三把剑上,施加阳五雷的火炁和金炁,让其分别流传在剑的两端之上,暂不生发出雷法反应。在施法的时候,张之维尽可能的把更多的火炁和金炁打在东风大剑上,因为它能承载的雷法的极限,要远远高于另外两把桃木剑。……………………而在他施法的时候,李书文陆瑾一行人,已经朝铁路公司飞掠而出。「只差五百米就到了,咱们先停下,等小天师的出手!」李书文话音刚落,就听到头顶有巨大的雷声滚动而来。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剧烈的气流尖啸,三道雷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声,撕裂云层,仿佛切开了天幕一般。「好家夥,这就是小天师的飞雷剑?这真是人力打出来的吗?」李书文瞠目结舌,术业有专攻,他是练武的,一拳一脚威力虽然大,但却是搞不出这种动静的。「啧啧啧……这可不是什麽微末手段啊,过分谦虚,就是过分嚣张啊!」刘渭也是惊叹。「张师兄这次打出来的,威力好像要比上次的强啊!」陆瑾说。「废话,别忘了这次行动叫东风破,这三把剑里,可有那把东风大剑的,用那剑打出去的威力,肯定比桃木剑大啊。」吕慈说道。刘渭说道:「东风大剑,这个名字取的好,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一把道家的七星法剑,会取这麽一个一点都不道法自然的名字,但现在,我明白了!」「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丶星如雨,辛弃疾的这句词,完美贴合啊,小天师还蛮有诗情画意的嘛!」刘渭话音刚落。只见划破天际的三道雷光,在抵达目标地点后,猛的一拐,如三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之剑一般,对着下方飙然一射。刹那间,大气猛地压了下来,带起的激波扫荡了整个工厂。真铁路公司里的每一个人,心里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喘不过气来。但他们并没有什麽反应的时间,他们甚至来不及听到声音,就先看到雷光,看到了闪电贯穿楼层,在惊恐万状中,滚滚暴雷将他们尽数吞噬。「轰隆隆!」当他们化作齑粉之后,轰隆隆的爆炸声,才如末日的战鼓声般敲响起来。剧烈的爆炸声中,那栋六层小楼化作废墟,在向下坍塌。而在大楼坍塌的时候,那三柄法剑去势不减,直插地下。那笼罩在周围的风水炁局,在如此暴力下,根本不值一提,仅一瞬间就被撕开,而后地面猛地向内塌陷,浓密的黑烟起伏。黑烟中,时不时的冒起一团球状的橘红火焰,应该是飞雷剑带起的馀威触发了里面的一些机关,所以发生了各种连环爆炸。「好家夥,这里面防备很森严啊,要是不注意,就这麽踏进去,够我们喝一壶啊!」陆瑾说。「还是张师兄考虑周到,直接三炮把对方的天罗地网给轰成了一堆破网。」吕慈说道。「哈哈哈,痛快,走走走,我们进去痛打落水狗!」李书文已经有些忍不住了。「等等,李大爷,爆炸还没停呢!」王蔼连忙道。「怕啥,那些爆炸就当是恭迎我们的礼炮!」李书文正打算飞掠而出。忽然,不远处的上方,传来破空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五道速度极快的黑影一晃而过,钻进了废墟里面。(本章完) 第195章 杀进铁路公司 「刚才那几道影子好像是五力士吧,整个滨城会这手段的,怕只有小天师一人吧,怎麽,他不放心我们,要给我们开路?」李书文说。作为一个老江湖,李书文和正一教的道士打过交道,对他们的手段有些了解,但并不多,像五力士和五鬼的区别,他就分不清。不过,作为小栈当家人的刘渭是知道的,解释道:「并非是五力士,五力士势大力沉,强在攻击而非速度,刚才那五道影子快如闪电,肉眼几乎不能看见,这是五鬼,应该是小天师派五鬼去取剑去了。」「走,我们跟着五鬼进去,如果五鬼能顺利取到剑,就说明里面的炁局彻底消散了,如果五鬼进去被困住了,就说明炁局还没完全消散。」刘渭轻功高强,身形飘忽,一个闪身,如同瞬移一般,便冲进了废墟里面,消失在张之维用飞雷剑轰出的巨大坑洞里。李书文身法也不弱,脚趾抓地,猛地发力,纵身而出,紧随而至。见两人先后冲进地下区域,陆瑾吕慈王蔼甚至有一点懵,因为刚才五鬼的速度太快了,他们只看到了几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根本没有看清楚具体的样貌,不过,从刘渭的口中,他们还是大抵知道了情况。「搞快搞快,张师兄本来就先犁了一遍,杀了大部分的倭寇,现在两个前辈又冲进去了,咱们慢了,怕只能观光了!」吕慈有些急了,看了昨天的实验日志,他憋了一肚子火呢,要是进去扑了个空,那得多难受。「别说话,叫乌拉,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陆瑾连忙提醒道。随后,这三个家伙「乌拉乌拉」的就冲了进去。……………………而在众人突袭铁路公司的时候,滨城临时司令部。「你们还有四个同夥呢,炸毁滨城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的行动是你指使的吗?」「大和旅馆那里的数个中队的人,是不是被你们的人杀的,快说!」藤田将军拿着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几乎是已经面目全非的契卡特工队长伊戈尔的脸上,油脂噼啪作响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昨天,他刚结束对契卡特工的围攻,活捉了这个拥有黄金血脉的队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手下报告。先前因为混战,一番枪炮齐射,造成了小区大量平民的死亡,死的人里很多都是士兵的家属,而且大部分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现在手底下的人正在内乱呢,有些死了家人的士兵,叫嚣着要为家里人报仇。他正要去主持大局,又有士兵报告,去围杀大和旅馆的几个中队被杀了个乾净,尸体堆满了几个街道,就连在那周围的几个异人小队都已经全军覆没了。接二连三的噩耗轰击在藤田将军脑中,即便是他的意志坚韧如铁,却也不禁有种眼前一黑之感。太大了,损失太大了,自从和毛子一战后,帝国还没出现过如此大的损失。如今,在他的辖区内,死了这麽多帝国军人,以及军人的家属,而且还死的这麽不明不白,即便是他背后有人支持,也很难收场,难道真要切腹?藤田虽然立下了军令状,但他可没真想死,所以,他把一切怒火都发泄在了契卡特工的队长伊戈尔身上。他迫切的想要从伊戈尔嘴里知道其他四个契卡特工的下落,知道是谁覆灭了包围大和旅馆的那几个中队,以及轰掉他司令部和明面上的那个铁路公司的手段是什麽,他好将功补过。不过,众所周知,毛子大都是悍不畏死的硬骨头,契卡特工出身的毛子,说是死士也不为过。藤田将军折磨了他一晚上,各种大刑伺候了个遍,几乎是把伊戈尔折磨废了,却也什麽也没得到。「该死的,该死的狗毛子!」气急败坏的藤田将军拿开冷却的烙铁,正要重新放在火炉里加热。忽然,他动作一顿,眉心传来一阵刺痛,心里出现了一股极其压抑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很熟悉,上次惠子死的时候,他就出现了这种感觉,尽管这次的感觉远没有上一次的强烈,但还是被他第一时间感知到了。他连忙来到窗口,刚一探头,就看到三道银色的流星切开天幕,从云层中横贯而过。「又出现了!」藤田将军看着三道银光远去,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脸色陡然狰狞。滨城的一切乱子,都是从那晚的两道火流星出现开始的,现在,它又出现了。「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逮出捣乱的人,对了,刚才那个方向……是铁路公司总部,该死的!」藤田将军大骂一了句,扭头吩咐自己的参谋,让他集结人马,前往郊区的滨城复合肥工厂。说罢,他脚下用力,一个猛冲,肩膀撞碎一人多高的窗户,整个人纵身而起,冲到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背阔肌撑破衣服,如同一对肉翅一般猛地张开,顿时像一只燕隼般掠过天空。藉助鹤形闪翅的能力,藤田将军竟然在滑翔,他就如同一个翼装飞行者一般,瞬间越过数栋建筑。不过鹤形闪翅只能让他短暂的飞行和滑翔,不能让他真如鹤一般自由翱翔于天空,在滑翔一段距离后,高度越来越低。眼看就要撞上房屋,藤田将军探出手,一把攥住一栋楼房的屋檐,然后用力往上一撑。因为用力过猛,整个屋檐都被他拉塌,但他也借着这一撑之力,再度飞行起来,快速朝铁路公司而去。……………………与此同时。李书文陆瑾吕慈一行人也进入到了地下,里面横七竖八的躺满了支离破碎的焦尸,他们都死于张之维的飞雷剑之下。「乌拉,看来炁局彻底没了,真是便宜这些狗日的了!」陆瑾说。「乌拉,这里的人,别死光了吧?!」吕慈说。刘渭瞥了这两个乌拉来乌拉去的家伙,但没说什麽,他们愿意乌拉乌拉的叫,那就叫好了,听起来挺有意思,能综合一下这里的压抑氛围。「不会死光,这地下足足有六层,最下面还有大量幸存者,甚至我们还能救出来一批无辜者!」刘渭说。这时,李书文拖开一个倒塌的柜子,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大部分是动物陶瓷玩具,还有一些写着日文的牌位。「对了,这有一些写着乱七八糟的文字的牌子,是倭寇的祖宗牌位吗?」李书文道。「让我看看看,」吕慈一伸手,探出如意劲,卷来一块牌位,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不是倭寇祖宗的牌位,是他们给一些做实验的小猫小狗们做的牌位,牌子上的日文意思是,祭奠这些为了帝国献身的小动物们,希望他们死后能进入高天原,沐浴在天照大神的光辉之下。」李书文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吕慈:「你懂倭寇语言?」吕慈解释道:「当年倭寇入侵辽东,高家曾和倭寇水火不容,我们四家又经常合作,为了更好的对付倭寇,所以我们四家的人,大部分都会倭寇语言!」陆瑾补充道:「确实是如此,我也会!」王蔼默默不说话,他就是那不会的小部分人,因为逃课了。「原来如此,」李书文冷笑道,「这些倭寇倒是假惺惺的,抓人去做惨无人道的实验,现在又来祭奠,真是虚伪恶心!」「确实够虚伪!」吕慈点头道。「不,他们不虚伪!」刘渭突然说道:「李大爷你误会了,倭寇只会为了小动物立牌位,对那些被抓过去的无辜的人却是不会立!」「为什麽?」李书文不解。刘渭面无表情道:「因为在倭寇眼里,我们这边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我那个人皮分身就负责毁尸灭迹,被害者甚至连骨灰都留不下来!」闻言,众人脸一黑,皆攥紧拳头,面露杀气。刘渭看了众人一眼,道:「我懂你们的意思,其实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走,咱们现在就去发泄出来,先进实验室,把那群实验人员解决掉!」「刘掌柜知道这些狗日的还活着?」陆瑾连忙问。刘渭扶了扶眼镜:「我的那具人皮分身,一直都在里面,他们都被我引导着,躲到了一个实验室里,那是一个非常残酷的实验室,走,我们去也让他们好好体验一下!」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一下,第二章有点迟,抱歉抱歉!(本章完) 第196章 砍断切开剁碎 在刘渭的带领下,陆瑾吕慈一行人一路朝着地下实验室而去。这个地下铁路公司一共有六层。本来,他们是打算顺着飞雷剑轰出的豁口直接下去的,但进来后才发现,外面的大楼坍塌,又把豁口给堵死了。而且堵的严严实实,若想挖开,难度之大,就跟去外面顺便找个地点开挖差不多。所以,要去下面的几层,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走正常的通道下去,若是笼罩这里的风水炁局没有被破,直接走通道会很危险,但现在却可以用畅通无阻来形容。张之维三发飞雷剑下去,前两层几乎是没活人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唯一的麻烦的一点,便是有些地方坍塌了,需要清理掉堵塞通路的碎石,这种事自然是落在了李书文的身上。对此,老爷子也无意见,他是纯武夫,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提起拳头,以大扎枪之势,一路凿开一条通路。过了一个拐角,几人刚从负二楼进入负三楼,映入眼帘的,便是整片整片的焦黑色尸体。这些焦黑尸体像是扭曲的蚯蚓般纠缠在一起,那场面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犯了。「卧槽,这些倭寇都是被张师兄给劈成这吊毛样子的?」陆瑾惊叹。「我还想大杀四方的,结果一个鬼影都没有看到,张师兄虽没进来,但却是拔了头筹啊!」吕慈看着满地恐怖的焦黑尸骸,感叹了一句,旋即又有些不解的说道:「对了,你们说,这些尸体为什麽聚集在一起?」「在分批吃饭吧,午时三刻换算一下便是十一点四十五分,正好是饭点,所以才死的这麽整整齐齐。」刘渭说。「原来如此,到底还是张师兄会挑时间啊!」吕慈感叹了一句。「这方面,小天师确实很在行啊!」刘渭也说了一句。几人行走在满地焦黑尸体的痛的通道中,有说有笑,时不时还来一句「乌拉」,倒也不害怕。「接下来小心点,地下一层还勉强算个有些正常的办公地点,但到了地下二层,就会有很多机关了,小天师的手段虽然破除了炁局,也引爆了很多炸弹,但可能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别中招了!」刘渭提醒道。「刘掌柜你放心,做这个,我在行!」吕慈说着,掌中紫光氤氲,一掌拍在地面,手指开始有节奏的起伏,如意劲如水波般震荡而出。与此同时,周围传出密集如雨的脚步声,就好像有千百个人,以吕慈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跑开一样。「这手段,行啊,吕小子!」李书文赞叹道。吕慈笑道:「刚才我用如意劲模仿的是脚步,方圆数十丈内,靠脚步触犯的机关,应该都被我触发了。」「你的想法是好的!」刘渭点头,「确实触发了,就是结果不太美妙!」李书文道:「不过也没事,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他俩一唱一和,吕慈还没明白是怎麽回事,突然,地下室里刮起一阵阴风。阴风带起了很多画着诡异咒文白色纸张,在空中打着旋。「这他妈的什麽东西,倭寇自己给自己撒的纸钱?」陆瑾正说着,突然发现,「纸钱」里,一张神色怨毒的人脸缓缓探出。吕慈皱眉问:「这什麽鬼玩意儿,是我触发的机关吗?」「确实是,你和倭寇交道打的少,不了解也正常!」李书文点头道。这些年,他一直在东北,同倭寇打交道的比较多,对阴阳师和神官的手段也有些了解,解释道:「阴阳师虽然所学的东西要杂一些,但召唤式神作战的手段,其实和东北这边的出马仙有些像。」「不过,出马仙是以自身性命为媒介,去承载仙家的力量,而阴阳师是以符纸为媒介,去承载式神的力量。」「假设阴阳师的所召唤的式神,和出马仙请出马的仙家实力相等,单论个人作战能力,出马仙要远高于阴阳师。」「毕竟出马仙是以自身性命为媒介,能最大限度的承载仙家的力量,不过受制于这一点,出马仙一次只能请一位仙家出马。」「但阴阳师是以符纸为媒介,所以,他能可以一口气召唤很多式神降临,相当于一个走质量路线,一个走数量路线。」「这一层的陷阱,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机关,而是分布了很多的式神符纸,走过去就会触发,从而引出式神,刚才你的脚步声,恰好把这些式神全部都给激活了。」一听自己弄巧成拙,吕慈有些不好意思道:「有多少?」「多少无所谓!」李书文咧嘴一笑:「多多益善!」他们谈话期间,那个式神彻底从符纸里钻了出来,是一个四肢反向扭曲,像蜘蛛一样的恐怖人形怪物。这个怪物摩擦着地面,朝众人爬过来,爬的时候,还发出咔咔咔的声音,看上去恶心又恐怖。「我弄出来的,我来解决!」吕慈说了一句,试探性的拍出一掌,紫色如意劲迸发,竟直接把冲来的式神给打飞了出去。吕慈一愣,有些意外,这麽弱?旋即,他来劲了,拖出一把肋差,这还是石川大佐的武器,吕慈觉得削起人来很好用,就一直保留着。现在,就派上了用场,昨天看了那个实验日志,他受了一肚子气,现在正好发泄发泄。吕慈一脸兴奋,狂咧着嘴,露出变态反派般的笑容,提着肋差朝那个式神冲了过去。见到这一幕,那个蜘蛛一般的怪物顿了顿,忽然调转头,扭头朝吕慈的反方向跑,它虽然没什麽智慧,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有的。但很显然,它没有吕慈跑的快。只见一把闪烁着紫光的肋差,呼啸着插在了它的身上,把它钉在地上。紧接着,吕慈跳到了它的身上,一把拔出肋差,对着它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狂砍。那场面,像极了后世一些血浆片里的杀人魔。「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即便是这个式神已经没了动静,吕慈也没停手,一下又一下。直到那式神彻底化作一团鬼炁消散,变成一张破碎不堪的符纸,吕慈才停手。「不是真人,不痛快,不够痛快!」吕慈摇了摇头,觉得意犹未尽,他要砍真人,刀刀见血,血肉横飞的那种。他刚这麽一想,便听到无数「咔咔咔」的声音响起,连成一片,不绝于耳,那场面,有些类似于行走在夏日的田坎上,听取蛙声一片,当然,这要渗人的多。紧接着,无数蜘蛛般扭曲的人影,从通道各处爬了出来,它们有些倒爬在顶上,有些爬在墙壁上,密密麻麻,看的人头皮发麻,它们簇拥着,朝吕慈汹涌而来。「这就是李前辈说的多多益善吗?还真是多啊!」吕慈狞笑一声,宛如实质般的如意劲覆盖全身,手持肋差,不退反进,发力冲进密密麻麻的怪物群中,一刀将两只怪物腰斩成两截,今天他要杀个痛快。吕慈都冲杀了,后面的小夥伴自然也不会让他孤军奋战。王蔼拿出画卷一抖,几只同样扭曲的水墨色人影飞了出来,冲进怪物群中,替吕慈分担火力。陆瑾也上了,这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说起话来就爆粗口,动起手来,那更是残暴,就连武器都不用,直接冲到面前,一记手刺,直接从一只怪物的嘴里穿入,后脑透出。而后抽出手掌,展开双手,掌中炁劲勃发,旋拧腰身,竟然如旋风一般旋转起来,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大大小小的尸块纷纷落地,不过却没什麽血肉之感,落地后没多久就化为了鬼炁消散。「这几个小家伙倒是热血啊,年轻真好!」李书文大笑道。「谁说不是呢?」刘渭笑道,「若无意外,这几个小家伙,将来定是几号人物啊!」「确实如此,特别是那位小天师!」李书文道,「我们这都是这番场景,不知道小天师那里如何了?其实,我应该和他换一换,他来这里,对付那个大神官,我驻守在外面,拦住藤田!」刘渭说道:「李大爷此言差矣,小天师比你更适合在外面,你实力虽强,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与藤田交手时会有很多变数,而且,你的一招一式个人风格太强,很容易被认出来,你又久居东北多年,藤田那里肯定有应对你的方案,或是耍阴招,或是围攻,若你去面对他,只怕会吃大亏。」「但小天师就很合适,他有金光咒护体,不怕阴蚀诡谲的伎俩,而且他很少行走江湖,偶有出手,那也是一巴掌就解决了战斗,别说外人不知道他的底细,我猜测就是天师本人都对他的手段不甚了解,藤田遇上他,绝对是抓瞎!」李书文点了点头,话是这麽说,但让一个小辈在外面面对大敌,他这个老辈还是觉得有些臊脸。「李大爷要不去活动活动筋骨?」刘渭提议道。「等他们把这些阴阳师弄出来的小东西解决掉后,我再上去吧!」李书文道。……………………而在他们向地下探索的时候。地面上,一个身穿笔挺西装的高大鬼佬盘坐在道路中间。突然,空气一阵扭动,五道身穿甲胄,手持奇怪兵器的高大人影,突然凭空出现,对着那个高大鬼佬行了一礼后,又化作一团清气消散。而在他们消失的地面上,插着一把闪烁着寒光,长达一米三的大剑。鬼佬起身,拔起大剑,用手摩挲了一下,相比较一发就毁掉的桃木剑,这东风大剑的质地要精良无数倍,一发飞雷剑下去,几乎没什麽损耗。而这时,破空声传来,远方的树林之上,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好似燕隼一般,撑开堪称畸形的背阔肌,滑翔而来,速度之快,带起的激波,扫荡了这片森林,吹的树木疯狂摇摆。「竟然一个人来?谁给你的自信?」高大鬼佬咧嘴一笑,他还以为藤田会带着几支异人小队过来,所以盘坐在地上,抓紧时间恢复了一下。却是没想到,对方这麽迫不及待的来找死,竟然单枪匹马的冲了过来。(本章完) 第197章 张之维vs藤田将军 空中气流呼啸,只见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猛的一个俯冲落地。「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震颤,掀起一阵土石波浪,尘土满天飞扬。赤膊男人的双脚深深插入地面,浑身笼罩着一层蓝色的炁罩,浑厚的炁激昂荡漾,如无形波纹般横扫周围。他晃了晃脑袋,猛的一抬头,凶悍的双眼落前方那个提着一把大剑的鬼佬身上。他参加过十几年前的日俄战争,杀过很多毛子,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东斯拉夫人。紧接着,他看向这个东斯拉夫人手里的大剑,造型直剑,剑身切面是一个八棱柱形,是一把八面大汉剑。虽然心里有些诧异这个毛子为什麽会使用汉剑,不过此刻的他,无心关注这些事。「我女儿是你杀的对吧?」藤田寒声问。「你女儿哪位呀?我见都没见到过!」张之维咧嘴一笑道。「她是在滨城司令部爆炸中死的!」藤田将军以俄语说道。张之维头一歪,以日语说道「:哦,这样啊,虽然滨城司令部和真假铁路公司都是我炸的,不过,别误会,其实我并没有想杀你的女儿,我是想把你们都杀了!」听到这极具挑衅性的话,心里的怒火本来就如即将喷薄的火山一样的藤田,再也不能保持平静。蓝色炁罩外面,赤舌的火焰接天而起。藤田将军神色狰狞,眼里布满血丝,女儿死前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那血债血偿吧!」藤田怒喝一声,隔空一拳轰出,烈焰汹涌澎湃而来。他修行的是空手道中的火焰钻心拳,已经修出了火焰,而且掌控程度很高,即便是剧烈燃烧,也能保证衣物完好。面对藤田的进攻,张之维不闪不避,一股白色自他天灵位置冲天而起,直接和藤田的火焰相互碰撞,引发了一连串的气流爆炸。张之维没有选择外放金光,而是用的是雷法的炁,只不过他取了个巧。阳五雷是肺金之炁和心火之炁生发反应而来,但自从人体五脏五行的被心猿梳理了一次,达到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后。他就可以自由控制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选择是生发为雷法,还是融合成一股新的炁。这股新融合的炁虽然远不如雷法狂暴,但要挡住藤田的火焰却是不难,毕竟它的质量摆在那里。白色的炁和烈焰激烈纠缠,一时难分高下。「挺不错的能力,但若仅此而已,那你会死的很惨,你还有同夥吧,他们都在铁路公司里对吧,你以为你能挡……」藤田将军冷笑道,刚才试探一击,他心里略微有了数,背部肌肉一阵蠕动,准备贴身肉搏,直取对方。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前方那高大的鬼佬身形猛的一动,瞬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一双大星般的眸子,好像能灼烧人似的,骤然压在了他的头顶,下巴都要撞到他的额头了。而比下巴先一步撞到人的是张之维的大巴掌。劲风扑面,藤田将军只觉得一种恐怖的压力,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几乎是本能的,他那笼罩周身的炁罩疯狂运转起来。「砰!」一声巨响传来,藤田将军脑袋一懵,整个人被一股沛然巨力抽飞出去。飞出去的时候,他本能的撑开了肉翅般的背阔肌,想稳住身形,但也仅仅只是在半空中诡异摆荡了一下后,一头重重的栽进森林里,砸出一个大坑。「就这?!」「我挡不住你?!」「你跟我装你妈呢!」张之维把东风大剑插在地上,就那麽施施然走进森林,对方空手,他也不打算用剑,要用大巴掌抽死对方。「轰隆」一声,森林里火焰炸开,半边脸血肉模糊的藤田将军,脸色狰狞地从坑中爬了出来。「噗!」藤田将军呛出一口血来。刚才那巴掌落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了,有种遭遇生死危机之感。这让他心中震骇得无以复加,自打成为将军,再配上他的实力,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即便是昨日面对契卡特工的围杀,他也是游刃有馀,没费多大劲就拿下了对方。但今天,他竟然被一个毛子一巴掌抽飞了。「在滨城的契卡特工里,不可能有这麽厉害的存在,你是谁?」藤田能坐到将军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顿时便猜到这个毛子的身份有问题。再联想到第一眼见到这个毛子的时候,这个毛子手里提着一把八面汉剑。汉剑这种两千年前的武器,实在是太古老了,别说毛子,就是本国的人里都很少有人用。「你不是契卡的人,你是支那的畜……」话还没说完,一道凌冽的炁劲擦着他的脸飞过,藤田将军眼前视线一暗,张之维便突然掠至他的眼前,反手一巴掌抽来。藤田将军感觉到危机,一瞬间,体内的炁运行到极限,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疾驰,肌肉震颤抖动,如岩浆一般的劲力漫过全身。这次,他不敢再托大,靠炁罩去防御,而是抬起了双臂,如巨型塔盾般挡在身前。「砰!」张之维的巴掌卷动暴烈的劲风,如翻天印一般,狠狠抽在藤田将军的手臂上。强大的劲力撕破藤田将军的炁罩,打得他猛地倒退数步,倾颓歪斜。眼看即将摔倒,藤田将军连忙单手一撑地面,灵活的向后轻巧空翻,同时脚尖如长剑般上撩,踢在张之维的太阳穴。「铿锵!」剧烈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张之维硬接藤田一记重脚,身体却连抖都没抖一下。刚才动手的时候,张之维虽然没有大规模的外露金光,但还是在体表覆盖了一层肉眼难见的,几乎是薄如蝉翼的金光。他虽然嚣张,但绝不愚蠢,这可算得上是战场,周围说不定有好多个狙击手,甚至还有善于咒杀的阴阳师之类的异人存在,不给自己的套上防御就动手,当他傻帽?「好硬,好强的防御,是金钟罩,还是铁布衫,还是金光咒……」脚尖的触感让藤田将军一愣,脑中想起一些中国的异人手段。不过,现在情况危及,他来不及细想,凭藉着超高的战斗直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猛用地脚蹬地面,心如火药,拳如炮,使用了自己的全身力量,爆发出炽如涛流般的攻击。「轰隆隆……」「当当当……」瞬间,漫天的火焰席卷,恐怖的拳影轰击在张之维的身上,跟打铁一般,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再加上出拳太快,撕裂空气时,发出的如同火车汽笛一般尖锐的长鸣,各种声音连成一片。霎时间,这片区域,就好像是一栋几十层的大楼在瞬间被爆破,动静大的没边。面对藤田将军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张之维没有闪避,站在那里没动,靠着运转到极致的金光咒,直接硬抗下来。藤田将军攻击炽如涛流,连绵不绝,但正当他气势如虹攀至顶点的瞬间。张之维出手了,就那麽一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张之维身高一米九多,藤田才堪堪一米七,自然是被轻易的提了起来。「力气这么小,你怎麽出来混饭吃啊?」张之维歪了歪头,咧嘴一笑,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手上一点点用力,一脸桀骜,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凶恶。……………………而在张之维和藤田将军大战的时候。地下的铁路公司通道里的战斗也结束了。面对一众实力不强的式神怪物,陆瑾吕慈王蔼三人齐力,没多久就把它们给解决的差不多了。吕慈挥舞着手中的肋差,平刀快削,斩去最后一只怪物的天灵盖,再伸进去猛地一搅,那怪物顿时就不动弹了。「打完收工,搞定!」吕慈长吐出一口气,学着张之维挽了个刀花,一脸风轻云淡道。但没帅过三秒,就听见整齐的步履声响起。陆瑾吕慈三人一愣,抬头看去。只见前方的通道里,一队身材矮小,穿着黑色欧式军服的士兵突然出现。这些士兵一个个体型矮壮敦实,手里拿着军刀,血红色的瞳孔充斥着残忍和凶暴。「这是……」三人正不解,就听到后面的刘渭说道:「刚才你们面对的是阴阳师布置的式神陷阱,现在出现的应该是神道教神社里供奉的军魂,从这些军魂的打扮来看,他们应该是日俄战争时期死在毛子手里的倭寇士兵。」「死在毛子手上的倭寇?」李书文道:「刘掌柜的意思是,倭寇会把战死的士兵炼制成厉鬼,供奉在神社,方便以后再用?」刘渭点头道:「是的,没错,神道教是巫教,擅长玩鬼,而战死沙场的战魂戾气比较重,更容易炼制成厉鬼,他们自然是不会放过,而他们炼制厉鬼的方式,与元皇派,闾山派,梅山派这种巫道合流的法教炼制五猖兵马的手段有些类似!」「生前死后都得为天皇效忠?啧啧啧……真是可怜,死了都解脱不了,既然如此,那老夫便大发慈悲,把它们打的魂飞魄散……不,不对,应该是超度了,物理超度!」李书文想起了张之维之前的话,改了下口,然后摊开双手,大步上前。(本章完) 第198章 乾燥实验和灭压舱实验 「天皇万岁!」通道里,倭寇战魂狂吼一声,举起军刀法器发起万岁冲锋,一如当年他们冲击毛子的防御工事一般。但堵在他们面前的是号称外家第一高手的李书文。只见他一拳轰出,如长枪直刺,打出一道白金色的匹练,直接把冲在前面的一堆战魂轰了个稀巴烂。随后一个踏身而出,发动了八极拳的招牌招式铁山靠,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猛的冲撞过去。倭寇战魂们发起的万岁冲锋被瞬间撕碎,军刀折断,残肢断臂满天飞舞。李书文如同一尊战神一般,在明晃晃的刀阵里面来回冲杀。那些倭寇战魂生前悍不畏死,死后变成厉鬼更是如此,即便被割草一般屠杀,却也没丝毫畏惧,依旧高喊天皇万岁,然后举着军刀冲锋。只可惜,它们的攻击实在太薄弱,打在李书文身上,甚至都打不穿护体的罡炁。「好家夥,还好李前辈来了,不然我们几个杀到这里,只怕是有去无回啊!」看着大杀四方的李书文,陆瑾感叹道。「我倒是希望李前辈不要来,你忘记了吗?」吕慈说,「张师兄之前说的,要给我们派上坛天兵辅助的,但李前辈说加他一个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可惜啊!」对没能亲身体会一下上坛天兵加持己身的感觉,吕慈还是颇为遗憾的。「刺猬,还是别可惜了,能一口气派出这麽多倭寇战魂出手,幕后的那个操控者肯定也不简单,只怕就算张师兄给我们加持了天兵,也会有一场恶战。」王蔼倒是松了口气说道。「恶战不好吗,算了事已至此,冲吧,别让李前辈都杀光了,好歹给我们也留点!」说罢,吕慈也冲了过去,手持肋差,扫炁于锋,如意劲灌注刀身,猛地一刀斩断一个倭寇战魂的头颅,在群鬼中来回冲杀。陆瑾也跟上,双手毫光爆射,打碎砍来的军刀,随后一个脚步跟进,一时间,黑色的鬼炁接连升腾而起,这都是被打的魂飞魄散的倭寇战魂留下的最后痕迹。炁劲四射,李书文冲在最前方,他的周身罡炁滚动,空气被打得连珠炮似的炸响。在这几十平米的地下室内,简直就如耳边劲风撕裂一样。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满天飞舞,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在后面杀些漏网之鱼。一番酣战后,这片区域内只有五人站立,先前密密麻麻的倭寇战魂一个不留,都被打得魂飞魄散,化作一团鬼炁笼罩在这里。因为灭的战魂太多的原因,这里淤积了大量的鬼炁,温度几乎是降到了零下。若是一个普通人进来,只怕瞬间就会被阴炁侵体,当场送命。不过即便是异人,在这里也不好受,比如王蔼,他就被冻的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吕慈见此情形,连拍数掌,掌中如意劲如波浪般涌出,卷动四方,掀起一阵猛烈的狂风,把这里的阴炁击散。李书文看了一眼吕慈的手段:「叠劲!」「李前辈好眼力!」吕慈说。「叠劲是不错,攻势连绵不绝,但杀伤力差了点啊!」李书文点评道。「李前辈说的是,」吕慈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如果能把崩劲和震劲融入其中,威力会大增,可这何其困难,只能由简入繁,从叠劲开始一步一步来了。」「挺有想法啊,不过这条路一开始就错了,叠劲和震劲虽然相似,但有本质上的区别,不是你把叠劲练到高深地步后就会化为震劲或者崩劲的,你练的再高深,也只是高深的叠劲!」李书文指点道。对于这一点,其实张之维也不清楚,因为他无论是领悟叠劲,还是领悟震劲,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没什麽难度。别说把叠劲转换成震劲,他甚至能把震劲和叠劲融合起来,打出相互叠加的震劲。不过,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张之维是能行,却忽略了吕慈行不行。当然了,吕慈也是天才,练久了,说不定真能成,但这样无疑会走很多弯路,浪费很多时间。不过这个弯路,被李书文这个武门大宗师指点出来了。「还请李前辈指点!」吕慈是个聪明人,瞬间反应过来,请教道。「我看你小子的脾气挺对我胃口,就提一句吧,」李书文道:「如果你能领悟虎豹雷音,那想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中,就会简单很多,甚至你还能把一些其他的劲道也一并融入进去。」「那李前辈,如何能领悟到虎豹雷音呢?」吕慈一脸兴奋的问。「如何领悟到虎豹雷音?」李书文沉吟片刻,笑了笑道:「虎豹雷音是武门的奥义之一,多少武师求而不得,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去感悟,即便是我,也只能提点,不能保证谁能领悟。」「不过,你或许可以去请教一下小天师,他是我见过领悟虎豹雷音最快的一个人,甚至可以用前无古人来形容,至于后面有无来者,我不敢打包票,但大抵是没有的!」闻言,吕慈一愣,回过神来后,心里顿时一喜,忍不住心生感慨,原来自己破境的关键,竟然还在张师兄身上,张师兄真是自己贵人啊!同时又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如此英雄人物,要是出自我吕家村该多好啊,自己就是当牛做马,跪迎跪送都心甘情愿。这个想法在吕慈脑中已经闪过了好多次了,但他总是忍不住浮现在脑中。不过少年吕慈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一百多岁后,这个想法依然时不时浮现在他脑中。一路上交谈了几句,几人进入到铁路公司的地下四层。这里便是那个卫生研究所在的楼层。再下一层就是倭寇神官们待的地方。至于最底下的第六层有什麽,刘渭也不知道,那里防备太森严,即便是他,也未能获取里面的情报。在刘渭的带领下,他们来到第四层的实验室区域。倭寇建造这里的时候,光顾着隐蔽去了,并没有为其加固多强的防护能力,所以这里也被飞雷剑贯穿,搞的一地的狼藉。但因为这里相对较深,所以影响的比较小,只有少数的倭寇实验人员倒霉,直接死于飞雷剑的馀威之下。大部分实验人员在惊慌之中,被刘渭的人皮分身引到了其中一个实验室内躲避着。「刘掌柜,那群畜生在哪儿呢在哪儿呢?」吕慈挥舞着手里的肋差,面情可以用狰狞和凶恶来形容,他终于到了之前看到的试验日志的这一楼。「跟我来!」刘渭淡淡说道。几人一路跟进,途中见到了一个实验室,众人瞥了几眼,顿时双目陡张,眼仁发红,心里都有一种不忍再看的冲动。因为这个实验室的翻转的实验床上,绑着三个女性尸体,她们的共同点都是肚子被剖开,不出意外的话,她们应该都是孕妇,腹中的婴儿也已经被取出。几人顿时捏死拳头,牙关紧咬,先前那种激昂的情绪顿时变的沉重如水。其实,这种场景,他们都在实验日志里看到过,但纸上看的终是太浅了,亲眼得见后,方知残酷和恶毒。「别愣着,继续走啊!」刘渭面无表情道。众人默默跟着,气氛很沉重。又路过一个实验室,红着眼睛的陆瑾没去看,他本就是个爆炸老哥,现在的情绪已如即将喷薄的火山,他怕看了之后会暴走。王蔼也没看,他单纯觉得有些害怕,看了的话,可能会成心理阴影,影响自己。但吕慈去看了,他是一个越愤怒,做事就越疯狂,脑子也越冷静的人,现在积攒的怒气,他会好好发泄出来的。吕慈走到一个实验室前,把脸贴在实验室的窗口上,往里看去。只见里面一个小小的空间里,绑着八个人,不对,应该是八具五官扭曲的乾尸,毛发,皮肤,肌肉通通风乾枯萎,收缩依附在骨骼上,他们张大着嘴,即便是风乾的脸上,却也能看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痛苦。吕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会儿,退后一步,看了眼这个实验室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乾燥实验室。实验室旁边的墙壁上还挂着个记录表。吕慈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次加强了热风温度,被绑椅子上的『马路大』一进去就全身毛大汗,但烤出来的汗水还不等落地,就会被热风烘乾。」「随着时间的流逝『马路大』体内的水分一点点地都被烤乾了。10个小时左右,『马路大』体内再没有一点水分可以渗出来了。变成了一具乾巴巴的木乃伊.……」「上次实验结果,『马路大』的乾尸上秤,只有活着时的22%,实验初步证明,人体内含有的水分为78%。」「不过,这个结果不太准确,个体之间有差别,所以,还需要大量的试验目标在证明,不知道今天的八个『马路大』会有什麽表现呢,真是期待啊!」吕慈面无表情的看完,在日语方面,他算不上多精通,但正常交流绝对没问题。「马路大」这个词的意思,他也是知道的,意思是「圆木」,引申意思为「试验品」。正如先前刘渭说的那样,倭寇会给被拿去做试验的小猫小狗立牌坊,但不会给被抓去做试验的人立,因为在他们眼里,这片土地上的人猪狗不如,就像一根根拿去烧火的木材一般低贱。吕慈把这个记录表揣进兜里,扭头看向众人的方向。此刻,他们停在不远处的一个实验室前。那个实验室的招牌上写着——灭压舱实验室。在张之维的袭击下,幸存的实验人员,都被刘渭的人皮分身引导,汇聚到了这里面躲着。「他妈的个比的,这群狗日的就躲在里面时吧,老子一拳把门轰碎,弄死他们!」陆瑾红着眼,提起拳头就要砸下去,却被一道紫色的炁劲给缠住了手腕。陆瑾回头,眼睛一瞪:「刺猬,你干嘛?」「老陆啊,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都瓮中捉鳖了,你急什麽?!干这事,我才是专业的!」吕慈无声的大笑着,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齿,嘴角几乎咧到后脑勺,笑容狰狞恐怖。(本章完) 第199章 恐慌沸腾,闪灵吕慈版 「你打算怎麽做?」陆瑾问。「事不压人,但情绪会压垮一个人,你直接闯进去,那多无趣啊!」吕慈面色狰狞道:「我感受到了里的人的不安,他们在害怕,真是可笑啊,他们也会恐惧!」「如果你直接进去把他们打死,不就是长痛不如短痛,送他们解脱了吗?」「假正经,你心肠好,这事你别管,我心肠可是歹毒的狠呐,让我来炮制他们!」「那你……」陆瑾正打算问吕慈要怎麽炮制。就见吕慈举起肋差,一刀劈在了实验室的铁门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用张师兄的话说,这招叫让他们的恐惧多飞一会儿!」说罢,吕慈又是一刀劈在门上。在劈门的时候,吕慈没有使用如意劲,甚至都没怎麽用力,就只用了差不多一个普通人的力量。这种程度的力量,即使肋差是专门用来破甲的,但想要劈开铁门,却也得费一番功夫。而这,正是吕慈想要的。他需要里面的刽子手把恐惧酝酿起来,酝酿成一碗可口的汤药,能消除他来到这里之后的郁结之气的汤药。……………………而此刻,灭压实验室里,数十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龟缩在里面。之前他们正像往常一样开展工作。忽然一阵地动山摇般的爆炸声响起。紧接着,连续三股强大的冲击波席卷过来。一些离爆炸地点近的实验人员,当场就被震死。他们这些离的远的,也或多或少的受了伤。接二连三的轰击,再加上头顶大楼坍塌时,造成的巨大动静,吓得他们恐慌沸腾,六神无主。虽然他们都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刽子手,可毕竟都是文职,遇上这种突发事件就没招了。但就在这时,一个默默无闻的实验助理站了出来,告诉他们,这可能是有敌人打进来了,为了活命,大家要集中起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众人一听,顿时觉得很有道理,便跟随着这个助理,躲到了灭压舱实验室里。这个实验室很大,有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麽大,里面摆有很多座位。座位的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玻璃容器的造型,有点像酒店里乾湿分离的淋浴室,里面有些密密麻麻的线路,接连着外面的一个巨大的金属装置。此刻,这个玻璃容器里,有一大滩盖着囚服的烂肉白骨,密集的血点溅在玻璃上,有些刺眼。突然。「哐当」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实验室都仿佛震颤了一下。玻璃容器内,那一滩碎肉里,一颗破裂的眼球,似乎是被刚才的震动所影响,「咕噜咕噜」的滚落到了容器的边缘,死不瞑目的瞪着那群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哐当,哐当,哐当!」一声声闷响传进实验室里,躲在里面的人,顿时被吓的面无人色。他们的脖子好像变得僵硬了一般,一点点艰难的扭头,以一种惊骇万分的目光看向门外。「怎……怎麽办,有……有……人在砸门?」一个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一脸惊恐的低声说。「怎麽办,我们该怎麽办,我们没有退路了!」一人带着哭腔说道。「哐当……哐当……哐当……」急促的砸门声不断响起,实验室的铁门时不时凸起一块,给人一种随时都可能被劈开的感觉,让人不由的心里发毛。看着门上那些不断凸起的刀痕,这些实验人员只觉得每一下砸门,都如同砸在了他们的心脏上。压力和焦虑,骤然暴增,恐慌在沸腾。无怪他们有这个反应,想一想,在一个昏暗的环境下,在一个死过很多人的地下封闭场所内。你们突然遭遇不明袭击,连敌人都不知道,就死了很多同伴,恐慌中,你们躲了起来,躲进了一个没有退路的实验室内。而且这个实验室,在不久前才做过一个残忍实验。你们把一个刚满八岁的小女孩,关进了灭压舱内,然后一点一点的减压,欣赏着她的死亡。而现在,实验室内,这小女孩那破碎的眼球盯着你们,实验室外,不知道什麽东西在索命般的砸门。两者结合,心里的恐惧瞬间被放大了十倍都不止。「怎……怎麽办?我……我们没地方可逃!」有人带着哭腔说道,他不敢看门,也不敢看向那个他们以往用来找乐子,用来解压的灭压舱,只能把头埋在地面,瑟瑟发抖。「卫兵呢,卫兵呢,我是京都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我在这里完成了伟大的医学研究,能让我们国家的医学进步十年,不,二十年,卫兵呢,他们怎麽不来保护我们?」其中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实验人员,或许是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一把推倒旁边的实验人员,扯下对方的头套,怒道:「八嘎,你说这里很安全的,你说的,你说过的,可现在呢?都怪你,是你把我们带到绝路的,我们应该往外逃,你这个该死的家伙!!」边骂边捏着拳头,重重的打向对方的脸。极端的恐惧下,他几近崩溃了,把情绪发泄到了带他们进这里来的那个实验助理身上。不过,紧接着,一件让他更崩溃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被痛打的实验助理,竟跟漏了气一样,直接乾瘪了下去,变成一张完完整整的人皮铺在地面。人皮铺开的时候,五官拉长,眼睛被拉的变形,以一种诡谲的角度看着他。「啊啊啊啊……」他被吓的一屁股坐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叫声:「鬼,有鬼,是他们索命,是那些『马路大』索命来了!」众人纷纷扭头,见到了平铺着的人皮,顿时一股寒意从尾椎乍起,直冲天灵,炸的他们头皮发麻。不过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他们消化这个消息。「哐当」一声巨响,实验室的铁门被破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众人愣愣地看向那道口子,内外夹击,这一瞬间,极致的恐惧,几乎是吞噬了他们的内心。不过就在这时候,那催命般不断响起的砸门声却陡然停歇了,天地间又重归寂静,没什麽东西进来。一时间,他们那近乎绝望的内心,又莫名生出一丝渴望,一丝对活着的渴望。难道……外面的东西……走了?但紧接着,这丝渴望化为泡影。只见一个外国鬼佬的头,从门上那道裂缝钻了进来,一对泛着紫光的眸子,凶恶无比,那几乎开咧到后脑勺的嘴角,笑容格外的狰狞。「嘿嘿嘿嘿……」在这个氛围下,吕慈这番模样,再配上这个笑容,怎麽看也不像是个人。「啊啊啊……!!」「啊啊啊……!!」惊叫声此起彼伏,人在绝望时的表现是不同的,有些人会像恐怖片里演的那样,大脑宕机,四肢不听使唤,失去行动能力,有些会被吓的惊声尖叫,有些则会癫狂……当然,也有人高呼天皇万岁,举起了实验用的手术刀,对着吕慈的脑袋砍来。不过,他们如何能伤得了吕慈?只见吕慈从巨大的门缝里探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就弹开了砍来的手术刀,一把拎住了这人的头。这场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里面的倭寇大叫着,把头送到了吕慈的手上一样。吕慈抓着这倭寇的头,一把将他的整个脑袋扯出门外,随后扯下对方的防护面罩。这是一个倭寇老者,看起来给人一种彬彬有礼,德高望重之感。不过,此刻他脸上的惊恐万状,却是破坏了这种感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皱皱巴巴的老土豆。吕慈歪头,看了一眼这个老土豆,左手将其固定好,右手举起肋差,在土豆惊恐万状的眼神中,肋差交划,破空声不绝于耳,刀光四射间,这个倭寇的老脸,就好像是被海水推倒的沙堆一般,开始迅速崩塌。吕慈就如那个新龙门客栈里的厨子一般,在一瞬间就把这个人给活剐了,将他脸上的肉尽数剔掉,把他削成了一个骷髅头。而后,吕慈手一推,将他推进了实验室内,猛的摔在地上。刚才吕慈的刀太快了,快到这个老倭寇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推到在地,钻心的剧痛才传来,这个倭寇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顿时捂着脸,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是的,他还能惨叫,刚才吕慈下手虽然刀刀狠毒,但刀刀都不致命。只是把对方脸上的皮肉削没了,将其刮成了骷髅头,却没伤其脑子。这番恐怖的场景,直观的映入眼帘,塞满视线,实验室内的倭寇们彻底崩溃了。对帝国的虔诚,对天皇的忠诚,在这种恐怖血腥的压力下,都是狗屁,都是狗屎,他们只要逃出这里。在这一刻,他们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在他们做实验时,那些实验品看他们时的视角和感觉。而且相比较之下,他们表现的更不堪。因为实验品不知道会面对什麽可怕实验,但他们知道啊,门口那个惨叫的骷髅头就是例子。恐慌继续沸腾,实验室里乱成一团。有的被吓得瘫软在地。有的靠着墙壁打哆嗦。有的直接蹲起来抱头痛哭,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什麽。还有些人甚至在惊慌中,躲进了血腥残酷的灭压舱……吕慈看向灭压舱里的倭寇,对着灭压舱边缘,那颗破碎的眼球笑了笑,而后一把撕开铁门,踏了进来。角色互换了,他要让这些狗日的知道,什麽叫残忍!(本章完) 第200章 区区砂砾,不及我半分 而在吕慈砸门化身闪灵的时候。地面上。浑身充斥着烈焰的藤田将军,口鼻溢血,被抓着脖子举至半空。张之维的身上缠绕着一层流动的金光,虽然薄如蝉翼,却给人一种坚不可摧的感觉。手上一点一点用力,就要捏碎藤田将军的脖子的时候,藤田将军猛地一仰头,浑身火焰暴涨。原本,他缠绕周身的火焰只是表面燃烧。但此刻,火焰却是从内部开始燃烧了起来。由内而外的火焰,将他的血肉骨骼都映成透明颜色。乍一眼看去,他整个人仿佛金质玉髓铸造。生死一瞬间,藤田将军使用了空手道火焰钻心拳里,类似天地同寿的招数,点燃自己的五脏六腑,以燃尽自己的一切为代价,短暂的获得了巨大的力量。「你!该死啊!吼吼吼!」藤田将军咆哮,猛的挣脱了张之维的束缚。紧接着,接天而起的火焰,浓郁的就好像岩浆一般喷薄而出,铺天盖地的朝张之维涌去。「轰隆隆!」火焰轰击在地面,引发了爆炸,掀起了滚滚浓烟。郊区的这片树林被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张之维伫立在火中,周身流淌着一层薄薄的金光。这些金光本就坚不可摧,又以太极圆转的方式在他身上流转,卸力。所以,即便是藤田将军在氪命后,火焰铺天盖地,却也没伤他分毫,甚至身上的西服都没破损。「为了短暂的获得力量,一口气燃尽了未来几十年的寿命,堵上你那平平无奇的后半生,是想向我展示一下什麽叫刹那芳华吗?」张之维歪头看向不远处的藤田将军。在使用了拼命技后,藤田将军浑身散发着让人难以靠近的高温,已经变成了一个类似恶灵骑士一样的半骷髅人。他身上的血肉,每分每秒都在燃烧,照这样烧下去,大概也就三五分钟,就会彻底灰飞烟灭。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决定,应该是暂避其锋芒,拖延一下时间,让他自己把自己燃烧殆尽。不过,有时候张之维就偏不那麽明智,他要硬碰硬。「真是拙劣的手段,人体的潜力是无穷的,随便动用一点就能达到这个效果,你却自毁长城。」「哦,不对,我才是长城,你只是一堆沙砾堆成的土堆,那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长城的手段!」说罢,张之维心念一动,人体大穴中的商曲穴猛的跳动。这是上次陆家大院后,师父张静清知道他已经打破人体格局,可以见神之后,教他的手段。张静清说过,商曲穴是人体的血门,对应着人体小天地里的北斗真武之神,代表着武力,也是气血循环的核心终点站。一旦发动,就可以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除了体力会消耗大一点,基本没什麽副作用。至于体力消耗大……发挥出更强的力量,消耗更多的体力,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这个手段自学会以后,张之维一直没用过,倒不是看不起,而是没有对手啊。不过,现在藤田将军拼命了,发动了燃烧自己的招数,为了保证绝对的压制力,张之维便第一次动用了穴道内的真武之神的力量。发动的瞬间,他只觉得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疾驰,肌肉震颤抖动,如岩浆一般的炽热炁感漫过全身。如果这时候内视,就会看到这个穴道在发光,里面似乎有个雄姿英发的人影,在手持长剑而舞。这个影子就是人体内的真武之神,它的舞剑其实是在更快的搬运气血。察觉到张之维那本来就强大无比的气息还在暴涨,藤田将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猛地深吸一口气,一连打出成百上千拳。「当当当……」打铁般的声音不断响起,火焰灼烧着他的身躯,他把痛苦化作动力,玩命地出拳,拳力撕裂空气,卷起高速气流。他狮子般吼叫,心里想着年轻的时候自己对着天皇宣誓,想着自己女儿出生时的场景,女儿呀呀学舌时的场景,想着女儿为了多陪陪他这个父亲,远渡重洋来这里……想着女儿死前喊着我好痛时的场景。「心如火药拳如炮,我以怒火和生命酝酿出来的拳法,你是否也会恐惧,也会震颤呢?」「轰隆隆……」空气轰然爆炸,无数宛若实质般的火焰,呈环状扩散,将张之维淹没其中,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方圆百米的一切,尽数化作一片焦炭!火焰升腾,带起一股巨大的气流,树木燃烧形成的黑色灰烬,被这些乱流升起老高。一套打完,已经被烧成半人半骷髅的藤田将军,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眼神凶狠的盯着爆炸的最中心位置。「我豁尽全能,燃烧过半寿命的一套攻击,这人想必不死也残了吧!」刚说完,他的眼神猛地颤抖了一下,一股猛烈的窒息感突如其来。恐怖的劲风扑面,只见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高大人影,从熊熊火焰中飞掠而出,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钳制住了他的双手。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脚蹬在他的胸口上。「噗嗤」一声,皮肉撕扯,骨头分离,他的两只手臂,竟然被生生拽了下来。「啊啊啊……我的手!!」藤田将军惨叫着,被一脚踹飞了几十米。他心知事无可挽,趁着这个空档,他猛的撑开已经被烧掉大半的背阔肌,想要靠着滑翔的能力逃跑。通过几次交手,藤田将军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底细,他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回去传递一些线索。「这次搞事的不是契卡的人,而是……」不过,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他还没飞多远,一双闪烁着金光,灿若大星般的眸子压到了他的近前。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攥住了他的脖子,再次把他举了起来,就好像先前一样。恍惚间,藤田将军甚至有一种错觉,他好像从来都没从这只手上挣脱过,刚才只是幻觉。但燃烧自身所带来的钻心的痛感,以及消失的双臂,却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切都是真实的。「区区沙砾,不及我半分!」张之维掐着藤田将军的脖子,把他举的老高,就好像举着一个火炬一样。「沙砾,啊哈哈哈……我是沙砾,你是长城,但你的亲人,你的师门,你的朋友总不能都是长城吧!」藤田将军惨笑:「是我小看了你这个藏头露尾的支那畜生了,我已经猜到了你的底细。」「你身上流动的那层很薄的金光,在支那这边的异人门派里,有类似手段且如此厉害的,只有天师府的牛鼻子和少林寺的那帮秃驴!」「我曾和天师府的牛鼻子打过交道,他们的金光咒使用起来,就如同水银泄地一般铺开,非常的厚实,像一堵墙一样,你明显不符合。」「你是少林寺的秃驴对吧,我在这里驻守多年,也曾杀死不过少秃驴,也见识过金钟罩。」「你身上的金光虽然不是金钟罩,但传说金钟罩有一门上位能力,叫金刚不坏体,你身上的就是吧!」「哈哈哈……你猖狂不了多久了,帝国终究会踏平你们的国家,杀死你的……」「搞得跟我是大反派一样,大聪明,你话可真多!」藤田将军还想再说什麽,但张之维却无意再听,一手抓着他的脖子,一手抓住他的脑袋,猛地一个拧转。「噗嗤」一声,一颗双目泣血的头颅,被扭了下来。松开手,头颅和无头尸身倒地。张之维皱着眉头,看着藤田将军的尸体,心里自语道:「虽然认错了,但还是被看出来了一些,果然,想要一点看家本领都不用还是太难了点!」随后,张之维抬头看向远方,只见气流呼啸,十来架战斗机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似乎是知道低空飞行有被打落的风险,所以这次的战机都飞的很高。(本章完) 第201章 剑破战机 大雁群一般的战斗机划破苍穹,映入张之维的眼帘,有前有后,大概十二架,直奔张之维所在的地点而来。张之维在郊区的森林里,因为先前和藤田将军战斗的原因,这里燃起了大火,滚动着浓烟。那些战斗机并没有发现熊熊火焰中的张之维,他们是被火焰和浓烟吸引过来的。看着越来越近的战机,张之维目测了一下高度,拧了拧眉,这个高度,这点太高了!「真是麻烦啊!」手一伸,掌中劲力吞吐,插在远处的东风大剑飞到他的手中。拿出一张符籙,往大剑上一拍,双手齐动,以极快的速度打上几道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这次只是打飞机,不是爆破什麽目标,所以张之维附加上去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并不多,速度非常快就搞定了。一抹剑身,两炁生发雷法反应,大剑炽亮,横空而起「去,诛魔!」手一挥,霎时间,熊熊火焰燃烧的森林中,迸起一声吟啸,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呼啸。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对着高空飞来的战斗机漫卷而过,「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响起,银光所过之处,战机尽数披靡。高空中剧烈的爆炸声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城里的百姓,赶来的倭寇,为虎作伥的二鬼子,以及一些其他势力的人,都抬头望天。霎时间,在近千米的高空之上,一连串的火球绽放。而后化作一阵火雨坠落,亦如一场盛大的烟火,可惜不是晚上。「这飞剑好用,就是飞完回收剑有些麻烦!」张之维嘀咕了一句,又打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籙,派出五鬼去给自己捡剑。在出发前,他做了五张五鬼搬运符籙,迄今为止,已用了三张,而飞剑符籙,也所剩不多。这次事件之后,抽个空再搞点吧……张之维扭头看向后方,那里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藤田将军的异人手下,终于是姗姗来了。一伸手,接住五鬼递来的东风大剑,反手朝后劈去。后风,空气涌动,一个全身黑衣的忍者突然出现,手持倭刀和东风大剑碰撞在一起,然后刀毁人亡,被一剑劈成了两截。这时,燃烧着熊熊火焰的草丛里,人影攒动,几个带着般若面具,身穿猩红胴丸战甲的武士,浑身冒着红光,结成战阵,朝张之维扑杀了过去。与此同时,暗处蛰伏的忍者也在行动,他们张开不知名材质的坚韧大网,铺天盖地的罩下。紫色的毒气也蔓延了过来。毒气中,数不清的暗器,从四面八方的袭来。「小花招,那麽,这次就玩点技术活儿!」张之维一脸淡漠,随手挽出几个剑花,撕开笼罩过来的大网的同时。「当当当……」火花溅射如花,在他身前绽放,一堆乱七八糟的暗器叮当落地。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上旋转,竟一瞬间挡住了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势。而后,他一挥剑,一道极其锋利的剑气飞荡疾走,猛地切割过去。这是剑气,压缩到极致,也锋利到极致的剑气,造成的动静很小,甚至朝他冲来的那一队胴丸武士都依旧完好,还保持着冲锋的姿势。只不过动作停了下来,就好像变成了一堆雕塑。但片刻后,这队倭寇武士的脖子上,都出现了一条细密的血线。血线像是慢镜头一般,逐渐扩张丶延长。而后,鲜血泉涌般喷出,脑袋倾斜着移位,成排的从脖子上滚落一地。「如此贫弱,不堪一击!」东风大剑在手间翻转,张之维身形一动,大剑一扬,挑起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忍者。剑身翻转,忍者顿时四分五裂。面对围杀而来的倭寇异人,张之维如虎入羊群。……………………而在张之维守住退路的时候。「撕拉!」实验室的铁门被吕慈从中撕开,他缓缓走了进去,嘴角带着魔鬼般的微笑。进去的时候,吕慈没有管那个哀嚎惨叫的骷髅头,而是看向房间内的那个大玻璃罩子。此刻,里面挤满了人,他们把舱门关紧,神色惊恐的看着他,好像这层玻璃能带给他们安全感一样。吕慈凝视了他们一眼,而后目光下移,看向被他们踩在脚底的那滩碎肉。真是对死者大不敬啊,作为惩罚,就把你们也变成这样好了……吕慈朝灭压舱走去。而这时,似乎是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逃跑机会,有两个倭寇实验人员,大吼着给自己壮胆,竟然朝门口冲去,想要逃走。对于这些人,吕慈看也不看一眼,直接无视了他们,继续往灭压舱而去,那才是他的目标。见此情形,几个出逃的倭寇实验人员松了一口气,一路跑到门口,触摸到门边,脑袋探出门口,一切顺利的过分,那个魔鬼一样的家伙没有阻止他们,他们就要逃出去了。一时间,他们内心升起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不过,这个东西才刚刚出现,就又被无情击碎,冰冷的现实,将他们再次打入绝望之中。原来,门口,竟然还有一个青年鬼佬和一个肥头大耳的秃顶中年鬼佬,两人抱着手,歪着头,一脸戏谑的看着他们。「八嘎!」几人面色狰狞,怒吼一声,猛的冲过去,想要强行突破。但这个想法委实是有些天真了,他们只是弱不禁风的文员,即便是王蔼这个不怎麽修命的家伙,要收拾他们也是轻而易举。果然,只是一个照面,这些个倭寇实验人员就被陆瑾和王蔼几巴掌抽飞,重新滚回了实验室。刚才冲的有多快,滚回去的就有多快。其中一人滚的时候,还撞到了那个瘫坐在地上哀嚎的骷髅头,两人撞了个满怀。四目相对,骷髅头那张白骨森然的脸上,还有些许血肉残留,看上去恶心又恐怖,那人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紧接着,继吕慈之后,陆瑾也走进了实验室,吕慈心里憋着一股气,他又何尝不是?而且,相比较吕慈而言,陆瑾才是更容易情绪化的一个人。看着吕慈大杀四方,疯狂发泄,他能忍得住?要知道,即便是后来修身养性近百年的老年陆瑾,都还是一个暴躁老头。更别说现在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了,他要能忍住,他就不是陆瑾了。跟倭寇讲什麽道义……陆瑾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随手扯过一把铁椅子,朝着刚才那几个被他抽飞的倭寇实验人员走去。「吧嗒,吧嗒!」皮鞋踩踏地面的声音,夹杂着拖动铁椅子发出的摩擦声,节奏分明,构成一段催命曲。见到这一幕,几个倭寇实验人员顿时就怕了,连滚带爬的想要远离。不过,他们的速度哪有陆瑾快?「跑?打断你们这些狗日的狗腿」陆瑾狞笑一声,快步过去,挥舞着几十斤重的大铁椅子,砸在他们的腿上。「咔嚓!」让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几人的腿骨被这一椅子硬生生砸碎,不规则的往外扭曲着。砸碎了他们的腿骨,陆瑾没说什麽狠话。这个时候,说什麽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只是默默的高举铁椅,在对方惊恐万状的眼神下,重重的拍下去。「噗嗤……咔嚓……」血肉破裂的声音,夹杂着骨骼断裂的声音,不断的响起,铁椅子拍在倭寇们的身上,每一击都重的摧经断骨,血肉横飞。对方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陆瑾不喜欢听这个声音,他不是那种喜欢虐杀的人,这次只是发泄,所以一椅子脚杵碎了对方的声带。然后继续高举椅子,避开那些能让人当场死亡的要害,一通乱砸。一下又一下,手起椅落,直到脚下的那个倭寇几乎是没有了人形,手上沾满血渍的铁椅子也眼中扭曲变形,这才停手。「草他妈的,恶心死了!」陆瑾一把扔开铁椅子,通过刚才的一番发泄,进入这里来后,淤积的那些负面情绪,得到了一些发泄。他扭头看向王蔼,见到的场景让他一愣。只见王蔼画出了一大堆狰狞恐怖的画灵,这些画灵趴在那些倭寇实验人员的身上,就是一顿疯狂啃咬,「噗嗤噗嗤」的血肉撕裂声让不寒而栗。我还是太收敛了啊,胖子虽然看起来怕这怕那,但那都只是表象啊,真遇上事,下手是真的狠……陆瑾又看向吕慈。这家伙已经操作完毕,把那玻璃门封锁了起来,静静地看着里面的人的反应。那些躲进去的倭寇在里面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想叫却叫不出声,眼睛肿胀,充斥着血丝,口鼻间有鲜血溢出。「李前辈和刘掌柜呢?」见陆瑾看来,吕慈扭头,面无表情的问。「他们去下一层了,我也准备下去了,你呢,继续留在这看?」陆瑾说。「这东西有什麽可看的,我只是让施暴者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而已,我对虐杀和欣赏他人的死亡并不感兴趣,走吧,我们也下去!」吕慈说着,看也不看玻璃罩里那些痛苦挣扎,面容扭曲的倭寇实验人员,跟着陆瑾一起走出实验室。两个老哥都走了,王蔼自然也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嘴角带着一丝充满恶意的笑,因为他没有把那些画灵收回去。而在他们走后不久,玻璃罩内,一阵浆糊一般浓厚的血腥气喷涌而出,仿佛一场血雨,白骨脏器血泥碎了一地,粘稠的血把玻璃罩喷染成血红色。沾染在玻璃罩上的血泥滑落,一点点滴在了角落上的那颗破碎的眼球上,那颗不甘的眼球终究是瞑目了。(本章完) 第202章 天通道人的通天剑术 「张师兄,你那里怎麽样了,刚才我们好好的出了一把恶气,把那个地下实验室里的倭寇实验人员,全部给乾死了。」「假正经拖着个铁椅子,把一群实验人员砸成了肉泥,砸的还挺狠,有几个都快成烂泥了,还在抽搐。」「刺猬也挺狠,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把那群家伙给压成了肉饼子!」「而我,那就更厉害了,画出了一堆厉鬼,直接把那些家伙给生吞活剥了,怎麽样,有没有感觉很解气?」去往地下五层的路上,王蔼拿着阴阳纸,迫不及待的给张之维汇报战果。到底说王蔼这小子鸡贼呢,陆瑾和吕慈还在回味刚才的杀戮,他已经在邀功了。反应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流,只一眼,这两个冤家就统一了阵线,齐齐看向王蔼,一左一右攀住了他的肩膀。「行啊,胖贼,你挺奸啊?!」「就是,怎麽以前没发现,你在溜须拍马这方面,还挺在行啊!」王蔼打了个冷颤,心感不妙,连忙举起手里的阴阳纸:「快看,张师兄回信了!」算你走运……两人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向各自的阴阳纸,只见上面写着。张之维:「太他妈的解气了!」陆瑾:「张师兄你那里战况如何?」张之维:「乱杀!」这次只他一个人,旁边没有嘎嘎的。吕慈:「乱杀?看来张师兄那里真是捷报连连啊?!」李书文:「对了,小天师和藤田交手了没有?」张之维:「已经搞定了,取其头颅,如探囊取物,还乾死了几支倭寇的异人小队。」王蔼:「张师兄威武,不愧是张师兄!」张之维:「基操勿六!」李书文:「藤田乃是日本少有的高手,小天师竟然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拿下对方,真是不简单,看来上次和我的切磋还是太收敛了!」张之维:「藤田虽不弱,但比起李前辈而言,还是差太远了。」刘渭:「既然藤田已死,小天师,还请你下来一趟,这里的情况有点复杂,我和李大爷有些搞不定,驱神役鬼你们正一教是行家,这种事情,果然还得你出马!」李书文:「没错,我一介武夫,打打杀杀我在行,其他的就不在行了!」张之维:「行,那我把这里的人清理一下,很快就下来!」驱神役鬼,这是要驱谁啊……张之维心里嘀咕了一句,收起阴阳纸,单手提着大剑,环视整个战场。只见原本是一片森林的地方,已经被烧的光秃秃了,地面上横陈着大量的尸体。他一人一剑守在这里,已经杀灭了好几波倭寇的异人小队。至于天上的战斗机……自从他一发飞雷剑射爆十二架后,就再也没飞机升空过,不知道是冰城的战机被他打落光了,还是他们怕了。倭寇的飞行员怕没怕,张之维暂不清楚,但倭寇这边的异人,反正是没怕的,他们还在赶来,时不时的朝张之维发起暗杀。不过相较之先前,更谨慎了些,有地上那些横七竖八躺的尸体作警示,他们已经不敢再像先前一样,不管不顾的就围杀上来了。而是在暗处蛰伏着,想等张之维露出破绽,再发动雷霆袭杀。这是忍者们的惯用手段,为了找到目标的破绽,一击必杀,他们甚至能潜伏数月乃至数年之久。现在,他们盯上了张之维,在等这头狮子打盹。不过,这显然是徒劳,他们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对手,他们自诩为完美的隐藏,在使用了天地视听符籙的张之维面前,根本就不设防,被轻易的发现了。「既然刘掌柜那边有事,那就用点绝活儿,速战速决吧!」张之维自语了一句,随后,极其少见的用起了剑术,来自龙虎山真传的高深剑术。龙虎山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金光咒和雷法,但少有人知道,龙虎山的剑法也是一绝,毕竟龙虎山的开山祖师爷张道陵的护道法器就是剑啊。作为龙虎山第六十五代的首席弟子,剑法这种看家本领,张之维自然精通的。只不过因个人武力过于突出,打人打鬼都是一巴掌,所以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张之维其他手段的展现。其实,那巴掌只算是下限,至于上限嘛,雷法算一个,剑法也算一个。当前,张之维使用的剑术叫青萍剑法,乃明末的天师府的元圭真人观想灵宝天尊所创,一共有六路三百六十五招。施展起来,犹如青萍浮动,刚柔并济,快慢相间。正所谓八卦仙衣飞紫气,三锋宝剑号青萍,伏虎降龙为第一,擒妖缚怪任纵横。「天通道人用通天教主的剑法,很合理对吧!」张之维并指扫过剑锋,霎时间,剑身弥漫其一层青光,而在剑尖之处,尤为明显。而后手腕一抖,剑尖的青色寒芒散作点点星屑,如浮萍一般飘飘洒洒坠满密林之中。这些剑光看似极慢,但飞出剑尖之后,却是猛地大涨,速度愈演愈烈。只一瞬间,就从点点星屑,变成了绽放满天的剑幕。一道道青色剑气交错纵横,结成网履,如同九天罡风一样吹过密林。隐藏在其中的忍者们,武士们,甚至是阴阳师的式神等等,在这道剑刃风暴之下,就如螳臂当车一般格外无力。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被搅碎,血肉都如灰尘般消散,骨骼化作齑粉。这期间,也有人想要反抗,想要逃走,但终究只是徒劳,最终都被剑气所吞没。很远的地方,几个蛰伏的阴阳师一脸惊惧的看着那一幕。「纳尼,那究竟是个什麽怪物,我们的式神都死了,异人小队也全灭了,一瞬间化作齑粉!」「高手,那是一个极其擅长使剑的剑道高手,那种极致的剑气,我只在新阴流的掌门,柳生但马守身上感受过!」日本有三大剑术世家,分别是石川家,望月家,柳生家。这三家之中,柳生新阴流最擅长杀戮,纳森岛篇,柳生家的传人,柳生爱子曾短暂的出手,拔刀之间,就如绞肉机一般将敌人碾碎,传说她有望成为柳生家新一任的但马守。但马守并不是名字,而是一个爵位,但马是一个地名,是柳生家的封地,守是类似太守的职位,所以每一任的柳生家主都叫柳生但马守。现任的柳生但马守是日本的剑道大宗师,号称剑圣,这个阴阳师对张之维的评价,不可不高。「这个鬼佬竟然和柳生家主相当,如此说来,藤田将军死的不冤啊,我们还要上吗?」「上什麽,上去送死吗?这种级别的高手,单凭我们之力,已经没什麽用了,上军队吧,剑术高手擅攻不擅守,他杀了藤田将军,又以奇怪的招数打下了飞机,还杀了这麽多异人,我不信他体内的炁是无限的,用军队压死他!」谈话间,这几个阴阳师一脸惊惧的再次拉开距离,退回了滨城之中。事实上他们距离张之维很远,是通过式神传递过来的信息,才有幸看到张之维的出手画面。对于这些家伙,张之维其实是有察觉的,式神被他斩灭的时候,会暴露一丝和阴阳师之间的联系,他若想顺藤摸瓜找上去,那也不难。但现在刘渭那边有事,他也就不节外生枝了。而且,也确实如那几个阴阳师想的那样,他体内的炁消失很大。张之维身形一动,进入地下室,一路顺着吕慈等人先前路线下去。来到第四层,在那个有几具孕妇尸体的实验室门口驻足了片刻。随后被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所吸引,张之维来到了灭压舱实验室。实验室的门口,红色的血溢过门的下缘汩汩流出,把他的皮鞋都沾湿,屋子的地面是血红色的,墙壁也是血红色的,屋顶则是红白相间。这间屋子里,原本有至少二十个人,现在他们全都变成了死人,一个全尸都没有,血在地上积起几厘米厚的一层。而房间内那大玻璃罩子里更是惊悚,淋漓的鲜血,黏稠的红色,沿着玻璃壁缓缓向下流着,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好家夥,都是狠人啊,直接没我什麽事了!」张之维嘀咕了一句,扭身进入了第五层。顿时间,一股焚烧香烛的气息扑面而来。第五层的风格与前四层不同,这里一条微微发亮的通道。通道两侧点着红色的蜡烛,进入其中,就好像进入了一条墓道一样。初入时,通道颇窄,渐渐深入,便有豁然开朗之感。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有些类似寺庙的地方。而在尽头前,还有一座三米多高的鸟居。鸟居指的是日本神社的附属建筑,其实就是一个红色的破木架子,主要结构是横竖的两根柱子搭建而成。「鸟居的寓意是通往神域的入口,而神道教是日本的国教,他们神社里供奉的东西,大多是妖鬼之流,所以说前方就是鬼蜮呢!」张之维正思考着。前方有声音传来。「张师兄,你快来看看,这里还有你的半截桃木剑,就插在那个大神官的脑瓜子上!」喊他的人是陆瑾。(本章完) 第203章 收一坛下坛天兵 大神官被我乾死了,半截桃木剑插在他的脑瓜子上……张之维一愣,这玩意儿也能干死人?这是真没想到啊,毕竟他又没瞄准那个大神官。上次之所以会打到师父,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且剑从天上来,不便闪躲。当然,也有可能是林怀义修行雷法的缘故。但这次可不一样啊。虽然剑依旧是天上来的。但在来之前,还轰破了一栋大楼,以及四层地下空间。但凡脑子正常点,都不应该会被插死吧!张之维走了进去,相比较前四层,这层的空间很大,被打造的跟个地下神社一样,周围摆放着各种祭祀用的器物。地面上铺着榻榻米,供奉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神龛或佛像,神龛中端坐着一些不知名的神。神社的内部还有一副浮世绘。画的是一个赤面长鼻子的怪物,那怪物张开双翼飞翔在流云火焰中,在它身下,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怪物。「张师兄,你快来看快看来,这老狗日的真是傻逼啊,居然自己找死!」陆瑾挥舞着手喊道,在他旁边,吕慈王蔼李书文刘渭都站在这里。张之维朝他们走过去,来到神社的最中心位置。只见这里堆满了尸体,尸体有男有女,男的穿着神官服饰,女的穿着巫女服,都是神社的神职人员,死相各异,有浑身焦黑的焦尸,也有被打的稀巴烂的。焦尸应该是被自己的飞雷剑轰死的,至于那些被捶的稀烂的,应该是李书文打死的。而在众多尸体中,有一具身穿紫色神官服饰的焦尸特别醒目。这具焦尸盘坐在地,如同雕塑,上半身一片漆黑,漆黑的部分如乾涸开裂的土地一样,渗出血浆。在他的头顶天灵位置,还插着半截焦黑的木剑,他的双手朝天抵着,像是想要抵挡这把从天而降的剑,不过没能抵挡的住。在焦尸的周围,还有一圈白纸符籙,符籙勾连成一片,时不时有光焰在升腾,围绕着他盘旋,形成了一个结界。刘渭说道:「这是留在滨城的那个渡边大神官,实力很强,我们原本以为下来之后还有一场恶战。」「却不曾想,他已经死在了小天师你的手段之下,从死相来看,他应该是布下了一层结界,想要护住神社的周全,至于结果嘛……」刘渭指了指大神官头上插着的那一小截漆黑残缺的桃木剑:「终究是不敌小天师你的神通啊!」「真是可惜了,没想到这老鬼子竟然自寻死路!」李书文叹了口气道。这次他很没尽兴,就杀了一堆倭寇的战魂而已,本想找这个渡边神官好好战一场,却没曾想被小天师抢了人头。「说起来,这个老狗曰的是不是个煞笔啊,竟然想不开要去挡张师兄和飞雷剑,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陆瑾说道。张之维沉声道:「也许他不傻,而是过分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或者说这里有什麽东西需要他舍命去保!」「小天师说的没错,这底下还有一层空间,」刘渭说,「这位渡边大神官,应该是为了不让你的飞雷剑贯穿到地下六层,所以才落得这个下场!!」「是吗?」说话间,张之维探开心神,去感受下方动静。之前杀那些忍者的时候,他用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现在效果还没消失。意识灌注穿透地面,无往不利的天地视听符籙,这次却吃了瘪,未能窥得下方的全貌。只是看到了下方有一团极其浓郁的晦暗黑气盘踞不散,就好像是一汪深潭里那化不开的墨色,深不见底。「刘掌柜知道下面有什麽吗?」张之维收回心神,询问道。刘渭说道:「在你们下来之前,我和李大爷就去地下六层去探索了一下,果然如我们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个所谓的研究所,除了一些生化研究外,还有关于把人变成式神的研究,之前实验室里那些孕妇腹中被刨出来的婴孩,已经被神道教的人炼制成了恐怖的式神!」尽管早有预料,但消息确认后,陆瑾吕慈等人的脸色还是一沉。他们的手段已经非常狠辣了,但比起倭寇来,不及万一啊!「那刘掌柜叫我下来意思是,想让我超度了他们!」顿了顿,为避免几人误会,张之维补充道:「真正意义上的超度!」「超度……」刘渭叹了口气道:「小天师还是跟我们下去一探究竟吧,看能不能超度的了!」旋即,一行人往地下六层而去。地下六层的入口,在这个神社的最里面,是一扇蚀刻着的各种符篆咒文的铁门。铁门上方写有「神道」二字,字迹殷红如血,似乎要从收笔处滴落下来一样。「神道,这是什麽意思?」王蔼问。张之维道:「所谓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说罢,张之维推开门,施施然走进去。其实,这铁门本来用铁锁封锁着的,只不过先前就被李书文扯断了,所以一推就开了。几人跟着张之维一起走进去。走在最前面的张之维一进去,就感觉一股浓烈的血腥腐臭味,猛地在鼻腔炸开。他皱了皱眉,屏住呼吸,环视四周,这是一个血红色的空间,视线所及,积满了厚厚的血浆,就连现在脚踩地面上,都铺着一层,行走间甚至有些粘脚。刚才的那股刺鼻的恶臭便是由此而来。而在更远些的地方,尸骸枕籍,残肢四撒,头颅乱滚,说是人间炼狱,一点也不为过。而在这些尸骸中,还矗立着一个个两三米高的人影,这些人影上挂着纱幕,身上缠着纸编的白绳,从纱幕下突显的形状来看,像是狰狞恐怖的恶鬼。在神道教中,这种纸编的绳子被称为「幡幢」,既有神圣的意思也有封印的意思,神道教供奉的神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免它们作恶,神官们用幡幢把它们缠住。联想到刘渭说的,神道教用婴儿去炼制式神,张之维顿时就明白了:「那些被绑着的,就是用婴孩炼制出的式神?」「没错!」刘渭点头道,「小天师觉得,你能超度的了它们吗?」张之维探出心神感受了一下,纱幕下的「婴孩」已经和婴孩不沾边了,变成了一个个头上长角,阔面獠牙,眼似铜铃的怪物,浑身散发着鬼气。而且,不同于单纯的鬼物,它们是有实体的,不过也不能称之为妖,这种有实体的鬼,张之维把它们称之为妖鬼。妖鬼有些类似僵尸,是不具备超度条件的。「怨气深重,怨毒斑结!」张之维拔出东风大剑,「只能物理超度了!」「小天师且慢!」刘渭连忙阻止道。张之维提着剑,不解的看向刘渭。刘渭说道:「若小天师就这麽把他们给处理掉了,对他们而言,未免太残酷了吧!」这种样子留着才是残酷吧……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的意思是?」刘渭踏着血浆,走到尸堆中间,掀开一个人影头上的纱幕,露出下面恐怖的真容。纱幕掀开的瞬间,被封印的妖鬼,猛地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满布血丝,怨毒阴森,带着极致的恶意。「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刘渭丝毫不惧,指着他的眼睛说,「他们还未出生就受尽折磨,有天大的怨气没有发泄出来,怎可甘心就这麽消亡?」「他们已经被炼制成了式神,而今,操控他们的大神官已死,小天师,你们正一教最擅长的就是驱神役鬼。」「冤有头,债有主,何不让他们去复仇,去给自己复仇,去给他们惨死的母亲复仇?去让他们把满腔的怨气向倭寇们发泄出来?」刘渭缓缓说道:「这对你而言,并不算难吧,毕竟你们的下坛天兵,不就是收的这种吗?」(本章完) 第204章 百鬼臣服 「刘掌柜要把我这些妖鬼炼制成下坛天兵?」张之维看向遍地尸骸中的那些个高大人影,皱眉道:「这些玩意儿可不兴养啊,你应该知道,下坛兵马又叫五猖兵马,是道门降服的妖精鬼怪,因为积性难改,桀骜难驯,才叫做『猖』。」「我们天师府只有上坛天兵,虽然不禁止门人去收服些妖精鬼怪来弄下坛天兵,但也要挑选的,不是什麽东西都能拿来当兵马养。」「若是些白仙,胡仙之流,我收了也就收了,就算是鬼,也能勉强收,但这些妖鬼的怨气太深了。」「你看这满地的尸骸,就知道它们是用人肉喂大的,甚至吞噬了至亲。这种大凶之物,都不是积性难改的问题了,是它们对世间的一切,都充斥着极端的怨毒和恶意。」「这种兵马御使其来,会很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大乱子。」对于养下坛天兵,张之维不感兴趣。威力远不如上坛天兵不说,而且这种有实体的妖鬼,还得给它们找吃的,他可没这个闲工夫。「小天师着相了,不用特地养着,只是暂时收为座下兵马,驱使它们把满腔的怨气,发泄到该发泄的地方,让它们在复仇中消亡!」刘渭说道。「刘掌柜,不用说的这麽委婉,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让它们自爆去杀倭寇吗?」张之维说道。刘渭一滞,心道这不是怕你有心里负担吗。然后就见张之维点头道,「可以弄一下!」在出发前往辽东之前,他曾仔细的研究了一下道门养护法兵马一道,着重了解的一下上坛天兵,对下坛天兵,并没有刻意的去学。不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在修行上坛天兵的时候,对下坛天兵的知识,或多或少也有涉及。而且,陆家大院一战,他也见过风天养役使下坛天兵,所以若他想要接管这些妖鬼,问题不大。不过需要略作准备才行。正打算有所行动,忽然感觉情况有变,张之维看向刘渭那边。只见刚才被刘渭掀纱幕的妖鬼,手指微微动了动,竟悄无声息地挣开了缠绕在身上的幡幢,两只狰狞诡异的怪手猛地拉长,朝刘渭的头抓去。这一幕,不止是张之维看到了,李书文,吕慈等人都看到了。不过众人都只是看着,没有出声提醒,只有陆瑾在着急大喊:「刘掌柜,小……」「心」字还没出口,就见刘渭的身体如烟似幻般,缓缓消散,那恐怖妖鬼抓了一个空。「陆老弟,急什麽?」张之维笑道,「刘掌柜的轻功可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怎麽可能栽在这区区妖鬼之下!」陆瑾松了一口气,刚才只是他情急之下的下意识反应,根本没想太多。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多虑了,刘掌柜这种轻功绝世的存在,怎麽可能察觉不到近在咫尺的威胁?「小天师谬赞了,我轻功确实还行,但数一数二可不敢当!」刘渭的身影出现在另一边,道:「不过这些封印不牢固,怕是坚持不了多久!」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很不牢固,刚才就算你不掀起那层纱幕,封印也持续不了太长时间!」他解释道:「这些妖鬼是上面的神官的式神,体内被下了符咒,听从神官的号令。」「不过,正如我先前所言,下坛兵马积性难改,不好控制,而这些怨毒深种的妖鬼,更是如此。」「就算是有式神符咒,也不能完全束缚住它们,估计是为了不让它们捣乱,所以才又布下了一层封印。」「这个封印并不牢固,只是为了配合式神符咒才存在,现在神官已死,它们从式神又变成了无主的妖鬼。」「没了式神符咒的压制,这些纱幕和幡幢构成的封印,还是太脆弱了些,它们很快就会挣脱封印!」很快挣脱封印,众人心中一凛,这里可有上百个妖鬼,一起挣脱的话……刘渭连忙道:「那小天师还是赶快收了它们吧,从我刚才的感觉来看,这些有实体的妖鬼,可比之前遭遇的那些倭寇战魂厉害多了,真要挣脱了,再想抓起来,可就不容易了。」张之维道:「想收一坛兵马,得先起坛,我虽然可以简化一些步骤,但一些最基本的家伙事还是得有,我要去上面的神社找点工具,你们留在这看着,别让它们给跑了。」说罢,张之维转身去了第五层。而就在张之维走过不久,先前刘渭掀开纱幕的那头妖鬼,彻底挣脱封印,扯掉了纱幕,撕断了幡幢,展露了真身。露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身高八尺,头大如斗,目若铜铃,浑身青黑色,额头上还长了个独角的怪物。这怪物的戾气非常的重,满腔的怨毒,让它对活人有着极端的恶意,一脱困就朝众人杀了过来。见此情形,李书文正要上,却被吕慈一把拦住。「李前辈,这种小事,就交给我们这种后生晚辈处理吧,你老把把眼就好!」吕慈说着,掌中覆盖如意劲,猛地朝妖鬼冲了过去。而对面,那狰狞可怖的妖鬼,也在一瞬间爆发出惊人的速度,黑色的手爪抓向吕慈的喉咙。面对带着浓重血腥味道的爪子,吕慈直接硬撼,一掌拍出,如意劲如浪涛般涌动。「砰」的一声。妖鬼的手臂竟然被吕慈的叠劲一下子给震断了。断臂处,喷薄而出的黑血,就如同一条条黑蛇一般,对着吕慈狂涌而来。吕慈脚下一踏,拉开距离,那些黑蛇般的血液顿时扑了个空,落在地面,地面被迅速腐蚀地坑坑洼洼。吕慈皱了皱眉,这玩意儿还挺难缠,若没有护体手段和对方近战,猝不及防之下,可能会吃大亏。不过既然知道了底细,那就好办了。吕慈把如意劲笼罩自己全身,然后猛地冲了过去丶而对面,妖鬼又冲了过来,断臂之痛让它更加疯狂了。两者甫一接触,吕慈躲过妖鬼的爪子,前跨一步,一只手抓住断臂,一只手拿住小腿,双掌用力一翻,直接一个抛摔,把妖鬼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妖鬼不存在被摔懵的情况,当即就想爬去来,却被吕慈一脚踩着手,一脚踩着头,给压在了地上。「昂吼!」妖鬼咆哮,断臂处不断鼓包,里面那带着强烈腐蚀性的黑血想要冲出来,却被吕慈用如意劲给堵住了。「刺猬,你把它压在地上干嘛,直接踏爆脑袋啊!」后面的陆瑾提醒道。「张师兄不是要把它们收为下坛兵马吗?」吕慈说,「我要是踩死一个,不就浪费了一个吗?」吕慈话音刚落,就见张之维出现在第六层的通道前。在那里摆了个八卦,周围依次摆上了五碗水。张之维口中念念有词,咬破手指,以血为引,书写符籙。随后,把符籙打进五碗水之中,化入符咒。霎时间,白水变成猩红如血的红水。然后,又拿出一把线香,手一抖,线香无风自燃,插入水中,笔直而立。「法坛起,收猖!」张之维低喝一声,八卦台绽放出毫光,他站在毫光中,念出下坛兵马的五猖咒,抬手打出一道符籙。符籙破空而出,没入吕慈身下那头妖鬼的眉间。霎时间,剧烈挣扎的妖鬼猛地一停,痴痴傻傻的看向张之维的方向,不再挣扎。吕慈低头看了一眼,确认身下妖鬼没了反抗后,松开了手,道:「不愧是张师兄,这麽快就搞定了!」「其实倒还好,若是抓野生的,会比较麻烦一点。」张之维道:「而这些妖鬼本来就是被祭炼过的式神,接管它们比较简单。」「其实,它们体内还留有一些神道教的符咒,我若通读一下神道教的符咒典籍,说不定能直接接管它们。」「不过,神道教的手段太低微,旁门左道,不值一提,我直接用印刻有我印记的符籙,把它们体内神道教的符文给覆盖掉,也能有一样的效果!」说着,法坛前的张之维,脚踏禹步,口诵真言,接连起符,把一道道符籙打进那些尚未破开封印的妖鬼体内。很快,这个空间里的上百头妖鬼,就成了张之维的护法兵马。一连打出百道下坛五猖兵马符,即便是张之维,也感觉体内的炁一阵空虚,有些消耗过甚。不过,收获嘛……张之维看向前方地下空间深处,那密密麻麻的妖鬼们,掐了个法诀。阴森恐怖的气息蔓延,被纱幕和幡幢封印的妖鬼们,猛地挣开了束缚,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大眼睁开,凝视向众人。霎时间,一股极其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心里一滞,这是怎麽回事,难道是张之维那里收猖失败,导致群鬼出笼了?被上百双狰狞怨毒的眼睛盯着,他们也很有压力,正要询问缘由。便突然看见,这些狰狞恐怖的家伙,充斥着怨毒的眸子微微闭合,把压抑的嘶吼咆哮藏在喉咙里,膝盖一弯,趴在地下,俯首帖耳。就好像在面对一个高高在上,它们不得不仰视的君王一般。而它们跪趴的方向,就是张之维所在的方向。(本章完) 第205章 下坛兵马出击 血腥洞窟中,众多妖鬼跪倒一地。被收为下坛兵马之后,这些妖鬼对张之维的畏惧,就如罪人对神的畏惧一般。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害怕,更是至高的存在面前下意识的臣服。张之维看着跪倒一片的妖鬼们,摇了摇头,时间还是太短了,虽然被收为了下坛兵马,但算不上五猖兵马。真正的五猖兵马,需要通过特殊的炼制,根据兵马本身的特性,划分五方五路,每一路都会被赋予特殊的能力。有掌握掠人生魂能力的五猖,有掌握制造幻境的五猖,有搬山开路力大无穷的五猖,有铜皮铁骨的五猖……上述的众多能力,这些妖鬼们一个也没有,所以它们只能算是五猖兵马的预备役。不过,它们可能没有转正的机会。「我去,张师兄,就这麽一小会儿的功夫,你就把它们给搞定了?」陆瑾一脸惊讶道,他走到跪趴一地的妖鬼面前,近距离打量着它们,时不时还扒拉一下。对于这个讨厌的家伙,妖鬼们张开嘴,露出锋利的尖牙,对他低吼着,一副随时要扑上去咬断他喉咙的样子。「哟哟哟!」陆瑾连忙告状:「张师兄,你看你看,这东西还要咬我呢!」张之维没好气道:「你这麽挑衅它,别说是妖鬼了,就算是上坛天兵,高低也得给你两个大逼斗。」说着,张之维收起法坛,走了过去。察觉到张之维的靠近,刚被陆瑾弄的龇牙咧嘴的妖鬼们,顿时消停下来,再度俯首帖耳。旁边的刘渭见到这一幕,笑道:「小天师先前说这些妖鬼积性难改,不好操控,这不是听话的很吗?我看很多西南法教的五猖兵马都没有这麽好使,别说像这样俯首称臣了,有些甚至要当祖宗一样供着。」张之维说道:「那些需要把五猖兵马当祖宗供着的,通常都是借用祖宗法脉请出来的,自身实力压不住,所以才反被其制约。」「而我是实力够强,所以能压的这些妖鬼不敢作乱,若是我不在这个地方,呵呵,你们就知道它们得有多猖狂了!」「猖狂,张师兄说这两个字,还真是怪怪的,你手下的兵马猖狂,不应该是有其主必有其兵吗?」陆瑾小声嘀咕,「再说了,再猖狂还能有你猖狂啊?!」张之维神觉敏锐,陆瑾的小声嘀咕,被他听到了,顿时虚着眼,瞥了下陆瑾。天晴了,雨停了,几天不敲打,老陆又行了?陆瑾顿时就焉了,连忙转移话题:「张师兄,你准备什麽时候发动兵马攻打倭寇啊,借倭寇之手,把这些妖鬼给超度了!」「假正经,话不能这麽说,这些可都是受害者啊,他们被关在这里,还没害过人呢!」吕慈纠正道,「倭寇才是真妖鬼,应该是这些受害者出马,去把那些真妖鬼给超度了!」「是物理上的超度!」王蔼默默补充了一句。「这个说法不错,行啊你几个!」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三人一眼,「越来越聪明了啊!」吕慈嘿嘿笑道:「张师兄你教的啊,做人嘛,要懂变通!」张之维竖起大拇指:「二璧你是懂变通的!」「我也有这种感觉!」陆瑾也说道,「自从跟了张师兄,学会变通之后,我整个人都通透了不少!」「你那可不叫变通!」张之维纠正道:「你这是放飞自我了,以前在陆家当大少爷,天天端着,现在出来了,不端着了,三句话不离他妈的,遇到不顺心的事,就破口大骂,你不通透谁通透?」「是吗?」陆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那啥……虽然有些不太想承认,不过好像还真是如张师兄说的那样,自从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哈哈哈哈……」听素质消失了之后,生活都变得顺心多了这句话,在场的人顿时大笑起来。王蔼也在笑,不过笑着笑着,他开始沉思起来,这次来辽东,小夥伴们好像收获都很多,那自己呢,自己收获了什麽?笑完,众人开始办正事。「这些妖鬼该怎麽用?」李书文问。话多讨嫌,刘渭没再出主意,只是看向张之维,一切都由小天师定夺了。张之维沉声道:「先拿滨城这边的铁路守备队试试水,如果好使的话,再去突袭狮子口!」「那神主发兵吧!」「那就发!」张之维掐了个法诀,朝着远方一指,霎时间,群鬼出笼。……………………另一边。地面上,一辆辆绿色卡车冲出地平线,车上除了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外,还载有大量的迫击炮和几门重炮。后面则是密集的三轮摩托跟随,最后面还有小跑着的倭寇士兵,一些倭寇异人潜伏其中。肃杀的战争氛围在蔓延。在铁路公司被毁,数个异人小队被灭后,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未来的皇军之花,终于是姗姗来迟了。这也不怪他们办事拖沓,而是军队这种暴力机关想要发动起来,本就需要时间。倭寇的大军一路挺近,来到先前张之维与藤田将军的交战地,从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化作废墟的铁路公司了。但就在这时,一股阴寒沁骨的气息升腾而起,明明是正午,周围却莫名泛起雾气。这股雾气并非寻常的白雾,而是灰黑色的,浓稠无比,仿佛让人浸泡在泥浆之中。阴风惨惨,黑气森森。恍惚间,还以为到了什麽鬼蜮魔窟!紧接着,便是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传来,灰黑色的雾气中,时不时迸溅起血光。「敌袭!」「敌袭!」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是精锐,没有发生骚乱,而是毫不犹豫地瞄准射击,弹丸如狂风暴雨般,没入前方滚动的雾气中。「好重的阴气,这是有人在施法!」「一起动手,把雾气驱散掉。」倭寇军队里,几个阴阳师手掐法决,打出几张白符,把那厚重无比的黑雾吹散。然后,他们便见到,雾气和黑烟纠错之中,几辆军车翻倒,里面的士兵已被屠戮殆尽。在他们的尸体之上,十多头身形高大,面容狰狞的妖鬼林立。它们抓着士兵们的残缺尸身,在啃噬血肉,鲜血顺着嘴角向下流淌。在更远处的黑雾中,也有一个个高大的黑影窥伺着他们。一时间,魑魅魍魉,包围了他们。「这都是些什麽怪物……」有一个普通倭寇士兵颤抖着问道。他刚说完,侧面的雾气滚动,一头妖鬼龇着尖牙,突然闪电般袭来,想要扑到一辆军车上。但没有成功,在半空中挨了一发迫击炮,「砰」的一声,化作一团血花爆裂开来。黑色的血液如雨落下,妖鬼虽然没有扑到军车上。但它爆炸后的血液,却是给军车上的士兵来了个狗血淋头。然后,噩梦开始了。妖鬼的血液带有极强的腐蚀性,凡是淋到的士兵,身上的皮肉,顿时就如受热的黄油一般往下滴落。很快,这一车的士兵就都倒下了,作战头盔下面,只剩下了可怖骷髅脸庞。妖鬼们不断发起袭击,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这种妖鬼刀枪不入,普通的枪械根本打不死。就算受些小伤,也无足轻重,不影响行动。只有炮弹才能将其一发打爆。可被打爆的妖鬼那极具腐蚀性的毒血更为恐怖。一时间,眼前的场景宛如阿鼻炼狱。(本章完) 第206章 妖鬼的源头 黑色雾气笼罩的郊区,一场恶战正在开展。为避免这些妖鬼被对方集中火力灭掉,张之维暗中操控,将它们化整为零,最大程度的削减炮火对妖鬼们的影响,然后迂回着包抄倭寇。这个操作非常好用,短兵相接,没有防御工事的掩护,一般的军队,根本挡不住这麽多妖鬼从四面八方的冲锋。因为,除了极少数精锐部队外,倭寇手里的武器大多是三八大盖。这种枪优缺点很明显,优点是射程远,精度高,穿透力强,缺点是威力低,子弹口径只有6.5毫米。这个缺点如果是打人,问题不大,毕竟只要打中要害,都得死,但对付妖鬼,那就不太好使了。妖鬼身体庞大,皮糙肉厚,又没什麽要害,一些地方根本打不穿。就算打穿了,6.5毫米的伤口也太微不足道了,除了让妖鬼流点血液以外,并无什麽大用。而妖鬼身上的伤口越多,流出的血越多,跑动之间,血液挥洒,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因为妖鬼分散包抄的原因,倭寇无法形成有效的火力点狙击,所以时不时就被冲破了阵型。只见其中一头妖鬼好似披上一层血泥的战争堡垒,即便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依旧在冲锋。它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倭寇,不断摆动着手臂,肆意挥洒着毒血,被毒血沾染到的倭寇,立马皮削肉烂,惨叫起来,而后它一冲而过,把那些倭寇都通通碾碎。倭寇的军队是出了名的视死如归,但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是一阵头皮发麻,没坚持多久,阵型就迅速溃败了。大量的倭寇丢盔弃甲,往城里跑去,它们已经看出来了,在这种空旷地点,面对这些恐怖的怪物,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有退回滨城,藉助地形伏击才有胜算。不远的地方,张之维一行人站在高处,俯视着下方的场景。目力所见,到处都是变形的弹头,恐怖的枯骨,太阳旗上被踩在了地面,满是泥土和鞋印,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而那些漆黑的妖鬼尸体上,流淌着腐蚀性比硫酸还要强的多的毒血。「咔嚓!」其中一具尸体,因为被毒血腐蚀,已经变成了一具酥脆易折的枯骨。风一吹,枯骨竟然直接被吹散架,头骨发出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脆响,滚落满地。「卧槽,这些鬼玩意儿的威力是不是有些过于的强横了,只要运用恰当,真能影响一场战局的走向,但讽刺的是,他们的神官弄出来的东西,却是自己先尝了鲜,」吕慈啧啧说道。「确实很恐怖,虽然它们的实力不如我之前去调查的那种坛子人,但坛子人炼制起来很麻烦,而且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但这种妖鬼的炼制成功率好像很高!」陆瑾说道。刘渭说道:「其实也不高,单单第一轮筛选,成功率便不足五成,之后的炼制,也有很大机率失败,这百来头妖鬼,应该是倭寇多年积攒下来的。」「多年积攒?!」陆瑾咬牙切齿道,「这得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啊,这些狗日的,真是该死啊!」「他们不正在死吗?」张之维遥望远方,又打出数道指令,指挥着妖鬼们先击杀落单的,好下手的小股倭寇,「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争,看谁先玩完!」「那我赌一定是倭寇那边先玩完!」陆瑾一脸笃定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这几天我们杀了这麽多异人,滨城里剩下的异人应该是不多了!」吕慈想了想,道:「对了,既然这些妖鬼这麽好使,不知道倭寇在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类似的实验室?也在制造这玩意儿?」听到这话,张之维沉思了片刻,若他没记错的话,倭寇有很多类似的部队。后世的人大多只熟悉一个731,但事实上还有100部队,1855部队,1644部队,8604部队等等。它们分散在各地,都是做着人体实验研究的勾当。不过,如今倭寇的势力范围还在辽东,这些部队还没铺开,现在剿灭的这个,应该是最初的实验室。当然,不排除他们在本土也在搞这种实验。刘渭说道:「大抵上是没有了,我小栈并没有收到相关消息,但不排除有隐藏的很深的。」「说起这个,刘掌柜,我还有些没弄明白的东西。」张之维说道,「我记得你的实验日志中写着,他们给孕妇注射了一种黑色的液体,这才使孕妇体内的婴儿产生了畸变,那种黑色的液体究竟是什麽?」「那种试剂,先前进入地下的时候,我收集了一些,正打算事后送过去检测,要不小天师看看,试试能看出什麽东西来不?」刘渭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手提箱,一打开,里面装的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试剂。试剂内的液体是黑色的,但在阳光下,却又隐约带着一丝血色,张之维伸手拿起一支,入手瞬间,便给他一种阴冷的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坚冰。看了一眼装试剂的箱子,只是普通的保险箱,不具备冷藏功能,也就是说,这股冷意是从试剂管里的黑色液体传出的。张之维把玩了一下这支带着少许血色的黑色药剂,试剂玻璃上倒影着他那闪烁着金色火焰的眸子。「不介意我打开一支看看吧!」「小天师尽管施为!」张之维拿出一张冲龙玉符籙,加持在身上,再屈指一弹,指尖一抹锋利无比的金光蔓延,削掉试管口。霎时间,一股又腥又臭的气味扑鼻而来,让张之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冲龙玉符籙可以强化人体神明中的鼻神,让使用者获得无与伦比的嗅觉。甚至辨别空气中炁留下的痕迹,相当于削弱版的哮天犬神通——天地无极,万里追踪。「我从里面嗅到了鬼气,妖气,血腥气,水银气味,还有一些现代化学物品的刺鼻气味……我试试能不能把它们剥离出来。」张之维心念一动,来自神魂之中的强大精神力,托起试管里的黑色液体,根据嗅到的气息,他把液体里的成分进行一次过滤分离。黑色血液在空中翻滚,在张之维的精神干预下,开始发生剧烈但无声的反应,一部分变成类似人类动脉血的鲜红色,一部分变为成分不明的暗蓝色液体,一部分变成粘稠的纯黑色液体。三色液体彼此纠缠,缓缓分离,看起来像是女巫药罐中的神秘汁液。「这……」「居然能做到这一步!」刘渭李书文,吕慈陆瑾等人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本章完) 第207章 长白山惊变 看着张之维一番操作,直接把试剂给提炼分离,刘渭几乎是要惊掉下巴。什麽情况?自己刚说要带回去找专业机构检测,你就直接就徒手分离了。而且分离的这麽干净利落,你有这手段,自己还检测个屁啊,那些检测机构也没你好使啊……刘渭很确信,再高端的化验机构,最多也只能辨别其中的一些成分,断然不可能像这样,把融合在一起的液体分门剥离出来。但就是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却被张之维做到了,而且还是信手拈来,非常轻松。这位小天师究竟是个什麽怪物啊……刘渭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是乾巴巴的来了一句:「小天师好手段啊!」李书文也感叹道:「能进行如此精细的操作,小天师对炁的掌控力,老夫真是平生所见啊!」他是个纯武夫,命上修为极高,但性上的修行却是非常一般,张之维刚才显现出来的手段,于他而言,说是天荒夜谭那也不为过。而吕慈则是化身小迷弟,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感叹自己能从张师兄那里学的东西还很多。自己要是有这种控制能力,只怕早就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了吧!这事之后,一定要好好请教一下张师兄。陆瑾和王蔼也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他们要是有这手段,想必逆生三重和神涂都能更进一步。不知道张师兄有没有什麽特殊锻炼的诀窍呢?他们心里不禁想到。看着一脸惊叹的众人,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无他,唯手熟尔!」说罢,一挥手,把剥离出来的血色液体和蓝色液体撇到一边,只留下那冒着黑气的黑色液体。「这股黑色液体散发着妖气和鬼气,而且很强大,若无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种妖鬼的血液,至于是何种妖鬼……」张之维顿了顿,瞪起闪烁着金色火焰的眸子,探出意识去触碰血液。触碰瞬间,血液中一股极其的凶暴的意志反扑,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些光怪陆离的景象。接天连地的暴雨中,一个头上长着一对犄角的巨大红色身影伫立。他身上的火焰蒸腾着漫天大雨,把无数雨滴化作白雾,白雾被风吹散而后再度凝聚。这尊红色的身影似乎在和谁激战,挥舞着巨大的爪子,与对手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在暴雨中,犹如一黑一红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逸散的火花。这场战斗没持续太久,伴随着一颗巨大的头颅飞起,战斗结束。那颗头颅双目泣血,徐徐飞过一个弧度,死前还发出不甘的咆哮:「吾乃,大江山鬼王!!」旋即,画面消散,意识回归。张之维目光闪烁,心里若有所思,刚才那一滴血里蕴含着很浓的怨气,他以神格面具的神通,读取到了其中的信息。大江山鬼王……张之维心里自语,思索着这五个字背后的意义。说起大江山鬼王,很多人不知道,但它的另一个名字,酒吞童子,就很有名了,日本三大妖怪之一,也是平安时期的妖王。平安时期是日本异人井喷的一个时期,号称最强阴阳师的安倍晴明,便是这个时期的人。酒吞童子能作为当时的妖王,它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只不过它被当时一位极其强大的异人武士,带人设计,下毒围杀而死,死后还被安倍晴明摄其神魂,炼制成了式神,成为了土御门神道的底蕴之一。土御门神道是安倍晴明所创建的道统,是阴阳师里的执牛耳者。后来唐门伏杀比壑山忍头的时候,随行的人里,就有一位土御门神道的阴阳师。此人召唤出了包括酒吞童子在内的九个式神,一度把唐门的人逼入绝路。唐门众人最终靠着斩首战术,险而又险的灭掉了操控式神的阴阳师,才解除了危机。对于阴阳师的体系,张之维是知道的,与出马仙有些类似,所召唤式神的实力,上限是式神本身,下限看阴阳师的实力。酒吞童子即便是魂体形态,实力依然不弱,不过,酒吞童子既然是灵体鬼物,那为何会有血液?张之维思忖了一下,问刘渭:「刘掌柜,你知道这些试剂的来源吗?」「具体的来源暂不清楚,知道到这是神道教的神官们带来的,小天师发现了什麽吗?!」刘渭问。张之维便把从血液中看到的和刘渭说了一遍。听完,刘渭思忖了片刻,说道:「小天师的意思是,倭寇制作妖鬼的黑色液体,来自一个死去近千年的妖怪身上?」「是的!」张之维点头。「可这妖怪都死去近千年了,如何还能提取它的血液来批量制作妖鬼呢?」刘渭一脸不解道。「也许妖怪的体质不一样呢?或许千年前的酒吞童子的尸身被保存了下来!」张之维道,「对了,刘掌柜,说起千年大妖怪,我之前遇到了柳坤生,它好像直奔狮子口去了,刘掌柜知道原因吗?」刘渭点了点头,道:「小天师应该知道柳坤生的道场在什麽地方吧!」「知道,长白山!」张之维道,「这次高家那边的动作也是围绕着长白山展开的吧,刘掌柜讲讲?」关于高家行动的事,昨晚喝酒的时候,张之维便问过刘渭了。当时刘渭没说,只说等铁路公司的事了结之后,再来说此事。所以张之维也就没再问,现在铁路公司的事,基本已经了结,所以张之维又提了起来。刘渭道:「此事说起来,还是张大帅通知给我的,张大帅告诉我,倭寇这些年,曾派出很多人手,频频在长白山一带活动,说是要挖千年野山参,送给天皇当贺礼。」「当时他并没太当回事,但一连几年,倭寇年年都往长白山派出大量的人,而且有去没有回,最近一段时间,甚至还屡次向他索要在长白山一带采矿的权利。」「他觉得倭寇的行为有些反常,就让我去调查一下,这一调查,还真就调查出了问题!」江湖小栈是异人界最大的情报组织,对江湖上的很多大事情,都有所关注和记录,但他们也不会没事找事。如果没有人买情报,一些隐秘之事,他们也不会平白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调查,像这次长白山的事,就是张大帅买通他们去调查的。「那你查出了什麽?」张之维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了。他想起之前抓的那个叫龟田一郎的家伙,此人就是负责去向张大帅要采矿批覆的。所要的地区,就是长白山周围一带,只不过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干掉倭寇的铁路公司,所以对采矿批覆这种东西并没在意。「是龙脉!」刘渭说道:「努尔哈赤起兵前,曾寻到了龙脉点了,把龙脉定住了,所以才取得了天下。倭寇这些年在长白山的频频动作,都是为了满清曾定住的那条龙脉,他们想要蟒雀吞龙,劫走我华夏大地的气运!」「龙脉!」张之维呢喃了一句,脑中顿时豁然开朗,道:「之前我本想去灭了肃亲王馀孽,但扑了个空,得知肃亲王已经去了长白山,现在想来,这个二五仔该不会就是带路党吧!」(本章完) 第208章 未来百年的格局 「带路党?」刘渭砸吧了下嘴,道:「小天师还真是一个妙人啊,这个词相当的贴切,你说的没错,肃亲王这个二五仔确实是带路党,曾数次策划分裂国家的阴谋,也是他把倭寇带到了长白山,掀了自家的祖坟。」二五仔即「义忤仔」的切口,这个词由来已久,从春秋战国就开始流行了,意指告密者丶叛徒丶出卖组织的内奸。「肃亲王带倭寇掀了自家的祖坟?」张之维皱眉道,「刘掌柜的意思是,他的祖坟埋在龙脉上?」「确实在!」刘渭点了点头,道:「小天师出生玄门,曾在陆家大院的比试上,指点过掌握武侯奇门的天才,对堪舆风水应该也有很深的见解吧,想必知道很多龙脉的辛密吧!」风水堪舆的事情,我知道个屁,指点诸葛云晖,那都是临阵磨枪,现学现卖,你是不是看我展现出太多的本领,就把我当无所不会的全才了……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面上不显,沉声道:「我只是粗略的知道一点点而已,还是先请刘掌柜先讲讲肃亲王祖坟和龙脉的事吧!」刘渭也不卖关子,道:「根据术士所言,龙脉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各种奇人辈出,富贵逼人。」「自始皇帝以来,多少术士,特别是修行太乙神数的术士,以求得龙脉为毕生追求,历朝历代,为了龙脉,都闹出过不少血腥争端。」刘渭继续道:「但即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没人真能江山永固,归其原因,还是像我之前说的那样,龙脉并不固定,它在华夏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被龙脉眷顾的人,往往会有大气运,他们有的成王作祖,有的甚至能取得天下,所以有些帝王就想到了一个主意,把龙脉定住,不让它游曳,并龙脉上搭建墓穴。」「如此一来,受龙脉气运加持,墓穴主人的后代就可以君临天下,子孙一出生就是的富贵逼人的王权命格,江山绵延无穷。」「这是个疯狂的计划,不少人都这麽做过,这种做法在短时间内,也确实可行,但大地之上,长久无龙脉巡弋,慢慢的,就会滋生出新的龙脉。」「新龙巡弋大地,生气勃勃,旧龙长久的被困一方,暮气沉沉,自然是敌不过的,如此一来,王朝交替便开始了。」「明朝末年,当时的一位精通太乙神数的风水奇人,发现龙脉出现在长白山,而长白山是满清的祖地,一番推演后,此人找到了受龙脉福泽最深的努尔哈赤,开始辅佐他!」「此人建议努尔哈赤在长白山深处修了一座陵墓,以此镇压龙脉,防止龙脉逃走。」「还言之凿凿,说努尔哈赤以后定能取得天下,并且以后只要安葬在这陵墓之中,就能成为唐宗宋祖那般的人物。」「此人口气大的很,但他确实也很有本事,虽然努尔哈赤没获得天下就死了,但死后,努尔哈赤的真身,被埋进了长白山的陵墓之中。」「后来嘛,果然如那人所预想的那样,努尔哈赤的儿子,皇太极打下了天下,建立了大清。」「而肃亲王是世袭的爵位,初代肃亲王是皇太极的大儿子豪格,此人也参与了长白山陵墓的建设,自然也是知道龙脉位置的,一代代传了下来,所以,这一代的肃亲王才能去当带路党!」听了刘渭所言,张之维顿了顿,道:「带着倭寇找龙脉,去掏自家祖坟,这是真是大孝子啊!」「我干,掏自家祖坟就算了,还染指龙脉,我艹他妈的,这真的是狗东西啊!」陆瑾破口大骂:「我要是努尔哈赤,老子非得从陵墓里蹦出来,把这个不肖子孙生吞活剥了不可!」这家伙不仅掏自家祖坟,他还把自己的幼女和老婆送给一个老倭寇当玩物呢……张之维道:「对了,刘掌柜,你刚才说的辅佐努尔哈赤,定住龙脉的那人究竟是谁?」刘渭说道:「此人是宋代名相范仲淹的十七世孙,范文程,他在术士一道上的修为比祖先更胜一筹,在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之后,他又辅佐了顺治和康熙,最后得善终!」「我艹,这也是一个二五仔不孝子啊!」陆瑾再次破口大骂:「老子要是范仲淹,在地下见了这龟孙,非得弄死他丫的!」来东北后,老陆说话都带了点大碴子味儿了。「陆老弟,伱看你,又急!」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看向刘渭:「刘掌柜,如今清朝已经亡了有些年头了,新的龙脉是否已经出世?」刘渭沉吟片刻,道:「小天师知道的,我是搞情报的,对于这种天地巨变的大事,自然有所关注。」「但我问过很多术士高手,甚至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大师,都曾数次占卜,想推算出新的龙脉,但无奈都没有找到。」「按他们的说法,新的龙脉还没出现,清朝本不该就此而亡,只是强行被各国列强打崩了,遭遇了前所未有之变局,应该还有一些气数才对。」「这也是为何肃亲王等人一直想方设法要复国的原因。」还有一些气数……张之维想起了后来的伪满,如同它也算的话,那确实还有一点气数。这时,义愤填膺的陆瑾又开口道:「这肃亲王是不是老傻了,他要复国的话,带倭寇就能成?倭寇掌控龙脉,那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吗?」刘渭说道:「陆公子说的没错,这确实是肉包子打狗,这一点,老奸巨猾的肃亲王肯定也是知道的,但长白山的龙脉很大,而倭寇本土只是弹丸之地。」「换而言之,这条狗就是撑死了,都吃不完这个肉包子,肃亲王要的,就是这狗吃剩下的残羹剩饭,他要用这些残羹剩饭来复国。」听了刘渭的解释,张之维说道:「难怪刘掌柜之前说,倭寇此举是蟒雀吞龙,他们想劫走一部分华夏的气运,然后用残馀的,再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从而控制这片土地!」一听这个,陆瑾再次破口大骂:「卧槽,这简直是狼子野心,而且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那种,那个脑残肃亲王就这麽想给倭寇当狗?」张之维道:「这就是权力的诱惑吧,他若成功了,只需要给倭寇当狗,就能在千万人头上继续作威作福!」「确实如小天师所讲的一样啊!」刘渭叹了口气道:「我在调查到了这些之后,心知事情大发了,便把情报传了出去。」「四大家族里的高家,第一个站了出来,准备粉碎倭寇蟒雀吞龙的阴谋,便开始联合众多异人势力,齐聚长白山,共抗倭寇。」「而倭寇也知问题严重性,便抽离了一个联队的兵马,再调遣了大量异人,前往长白山,要围剿过来的义士们。」「只不过倭寇们千算万算,没算到你这个小天师偷下龙虎山,带着几个愣头青,趁着他们防御空虚,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若不是为防止倭寇疯狂报复,把脏水泼给毛子,此事需要保密,你们几个定要名扬天下啊!」听了刘渭所言,张之维道:「都是些虚名而已,我并不在乎,再说了,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可是二璧,他才是组织者,最大功臣!」一听此话,愣头青吕慈挠了挠头,道:「张师兄可别这麽说,我当时根本就没想这麽多,只是想着父兄都去了辽东杀倭寇,我也要去。」「然后一看张师兄也没去,就把张师兄给怂恿……啊不……是邀请过了,能取得如此大的战果,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张师兄的功劳啊!」陆瑾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虽然刺猬是这次辽东之行的发起者,但其实我们都是跟着张师兄在行动,之所以能端了倭寇的老巢,功劳大部分都是张师兄的啊!」王蔼则是看了眼吕慈又看了眼陆瑾,最后看了看张之维,抿了抿嘴,什麽话也没讲。虽然此事确实是吕慈先提出来的,但他总觉得怪怪的!「这些虚话就少说了!」张之维看向刘渭:「对了,刘掌柜知道倭寇们染指龙脉已经多少年了吗?」「从肃亲王投靠倭寇开始……」刘渭沉吟片刻,道:「应该已有十来年了吧!」陆瑾大惊:「也就是说,倭寇吸收了我们十多年的气运?」刘渭一脸沉重的点头。陆瑾又问:「被吸收了气运的双方会怎样?」刘渭说道:「那自然是一方国运昌盛,另一方多灾多难了!」「那倭寇吞了我们十来年的气运,岂不是说我们要倒十来年的大霉,倭寇要走十来年的运?」陆瑾说。「理论上来讲,确实是这样!」刘渭说道。「这麽严重啊!」陆瑾顿了顿,继续道:「我在想,倭寇是弹丸小地,就算被他们吞了些气运,但比我们而言,也算不得什麽吧,应该也是能打败他们的吧!」「什麽叫应该,假正经,你会不会说话啊?」吕慈一脸严肃道:「那是肯定没问题!」「吕小子说的没错,老夫也是这麽认为的,也就是这几年国内局势不好,等出了一个明主,整合各方后,打败倭寇,易如反掌!」李书文一脸笃定道。刘渭没有说话,他也是认可李书文的观点的,但气运之争,玄而又玄,这就好像是一场占卜一样,只有结果,至于具体会怎麽样,过程有多艰苦多残酷,却是不得而知。张之维也没说话,他熟知一些未来的事,虽然细节上天差地别,但大事件上,却是大差不差的。如果未来不出错,高家这次组织起来的行动,应该是失败了,肃亲王和倭寇的阴谋成功了。因为,再过些年,那伪满是真的建立起来了,并且存在了十多年。(本章完) 第209章 被架去长白山的张之维 人体的先天一炁,龙脉,风水炁局……这些种种在脑中回荡。一时间,张之维思绪良多,结合一些奇门知识,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叹了口气,道:「气运之争,残酷的很呐!」「对于龙脉之类的风水堪舆,小天师有什麽想指教的吗?」刘渭说。「其实也没什麽好指教的,在我看来,万物皆可为炁局,炁局可以是炁局本身,人也可以是炁局,其实,国家也可以看作是一个炁局!」张之维解释道:「狭义的炁局,指的是一段时间内,炁在一定地形内,按某个规律流通,所形成的封闭的固定格局!」「人也是格局,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而炁局格局和人体格局的本质,都是一定范围内,炁进行流转所形成的。」「外界格局中,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了风水炁局,人体内,炁按一定规律流动,就成为了异人。」「而我刚才说过,国家也是格局,那龙脉就是格局里的炁,龙脉是按照天上星宿分布的规律,在大地上来回游曳,福泽各方。」「这个过程就类似异人的运炁修行,龙脉流传的越快,受龙脉福泽的人和物也就会越多,人杰地灵,国力也就越强盛,反之则是亦然!」听了张之维的解释,吕慈吃惊道:「如此说来,问题就很大了,龙脉能带飞大地福泽,那龙脉被定住了,岂不是说明,来自普罗大众的气运都被剥削了一层?长此以往,发展不就受限了吗?」张之维看向他:「你觉得这几百年,我们这边有很大的发展?」吕慈在思忖这几百年的改变,而陆瑾却是一脸愤怒道:「这有……有个勾八啊,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前些年,我随母亲去了一次米国,一下船,那场景,恍若隔世。」「那里数十米的高楼大厦到处都是,四轮汽车满地跑,我还去参观了那里的帝国大厦。」「那大厦足足一百多层啊,去的时候正巧那天在下雨,楼顶恨不得都插进乌云里了,你知道对我有多大的震撼吗?我们这边,十层小楼都没几栋!」听陆瑾讲述自己的见闻,吕慈默然不语,相较于四家中的其他三家,吕家要封闭一些,他没去过米国,想像不出一百多层,几百米高的房子该是怎麽样的。建这麽高,真的不会塌吗?若有机会,可以去一次。吕慈默默看向张之维,心里盘算起来。对于这些,张之维倒是很无感,别说一百层,就是几百层的,他都不稀奇。不过,这些东西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刘渭也说道:「你说的帝国大厦,我也见过,非常不凡,至于我们这边几百年来的发展嘛,我们江湖小栈是搞情报的,对这些东西,了解的最为清楚!有一说一,小的可怜。」「这其中还有几件离谱的事,当年前朝和列强战争,站在大局上考虑,我们小栈也曾出过力,当时因为清军战斗力实在太弱,没什麽像样的武器可以用。」「为了对付红毛鬼,我们的人给山东巡抚托浑布,在青州挖了十几尊明朝时期造的红衣大炮和数千个配套的弹药,这才解了燃眉之急。」「这事情,后来还抖到了皇帝那里,皇帝爽快的批了两个字『甚好』!」众人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人都麻了。明朝都亡了大几百年了,几十年前的战争,还在挖明朝留下的武器?他们一直知道前朝军队战斗力弱,但万万没想到会这麽弱啊。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离谱。见众人一脸吃惊,刘渭又道:「不仅仅是如此,后面战事吃紧,明朝留下的火器不够用了,托浑布此人又找上了我们,要我们给他搞点野路子的武器解燃眉之急。」「我们的人带着他一路好找,最终给他挖出来了一批元朝的铜炮。」「那炮短而粗,能打二三十里路,后来就是用它,来对付大不列颠的红毛鬼,对此,皇帝的给的批覆是『实力防守』!」「什麽!」陆瑾一脸瞠目结舌,「整了个元朝的老古董,还他妈实力防守?这他妈的能实力的起来吗?」若非此话是江湖小栈的刘掌柜说的,陆瑾定要觉得这是胡编乱造。「这……」李书文行走江湖多年,什麽事没见过,但听到这个消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前朝论火器,比不过红毛鬼们也就罢了,怎麽连元朝的东西都挖出来用啊?刘掌柜怕是说收敛了,这哪是没什麽进步,这是退步了吧!」就连张之维都忍不住揉了揉脸,觉得有点尴尬。别的国家,武器要麽就是造,要麽就是买,要麽就是租,怎麽到了这,直接考古啊!这时,吕慈一脸义愤填膺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张师兄,咱们去长白山吧,咱们去乾死那帮倭寇,让里面的龙脉困龙升天,把本属于大家的气运还给大家,不能让前朝的那帮遗老遗少占着茅坑不拉屎了,假正经,你觉得呢?!」陆瑾连忙说道:「刺猬,你说的太他妈的有道理了,虽然那里高手云集,咱们去了也不一定有什麽大用,但能出一份力,总归是好的啊!」「谁说没什麽大用的?」吕慈道:「我们可是有张师兄在的,忘了张师兄的东风破了吗?到时候去了那里,直接几发飞剑下去,瞬间就打开局面好不好。」「说的也是啊,说起飞雷剑,我就想到那个脑门上插把桃木剑的煞笔玩意儿!」陆瑾是急先锋,连忙道:「张师兄,咱们出发去长白山吧,把你的大剑往倭寇脑门上插去,就好像插那个傻逼大神官了一样!」王蔼看了眼吕慈,有看了眼陆瑾,默默不说话。「先不急!」张之维看向刘渭:「刘掌柜,话题绕回先前,柳坤生袭击狮子口,是因为长白山的龙脉的事?」「确实是这样!」刘渭点头道:「柳坤生之所以选长白山作为自己的道场,就是因为那里的龙脉之气。」「十多年前,柳坤生的真身,因蜕皮而沉睡,就算偶尔醒来,也只是神魂出窍,短暂的回应弟子的出马。」「而在此期间,倭寇在它的眼皮底下,染指了龙脉,一直到高家那边的人来到长白山后,才唤醒了沉睡的它。」「当察觉到龙脉被倭寇染指之后,暴怒的柳坤生,带着族人袭击了狮子口,造成了大量倭寇的死亡。」听了刘渭的解释,张之维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为何柳坤生不直接袭击长白山的倭寇,而是要多此一举,袭击狮子口?」刘渭道:「据说是东北的仙家曾和乾隆有过一系列的约定,具体约定的内容,不得而知。」「只知道柳坤生苏醒后,围着皇陵绕了几圈,没有进入,转头便怒气冲冲的直奔狮子口而去。」张之维若有所思道:「五仙曾和乾隆约定不得过山海关,看来柳坤生可能还有个约定,不入皇陵,或者有些其他的原因。」「对了,刘掌柜,皇陵那里有什麽需要注意的吗?或者说这次高家那边的行动,遭遇到的最大的阻拦是什麽?」「是炁局,」刘渭说道:「努尔哈赤。皇太极,顺治,康熙这四代君王都曾对那里进行了打造,让那里笼罩着一个相当强的炁局。」「这个炁局的规则,只有肃亲王知道,他带着倭寇们龟缩在炁局里面和义士们战斗。」「这些天,众多义士都在轮番上阵,想要破开这炁局,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已经陷入了僵局。」张之维听了,点了点头,道「就相当于倭寇在那里摆了个阵法,但我们这边的人却破不了阵,对吧!」「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为了破这个炁局,就连术字门的胡图大师都出手了,但依旧没有办法,哎……」刘渭重重的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刘掌柜,术字们的胡图大师不行,不代表张师兄不行啊,张师兄,长白山需要咱们,咱们出发吧,到时候,你直接几飞雷剑下去,像轰破铁路公司一样,直接把他们的阵法给破了!」吕慈连忙怂恿道。「就是就是,张师兄几飞雷剑下去,直接给他丫的把祖坟给操了,把里面埋的老粽子和倭寇直接一锅端掉吧!」陆瑾也连忙怂恿道。「对啊对啊,上吧张师兄!」吕慈道。「这……」张之维支吾了一下,咧嘴,森然一笑。(本章完) 第210章 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既然大家都想去!」张之维咧嘴一笑,脸色变得异常阴暗而肃穆:「那就去!」吕慈一脸兴奋道:「那咱们什麽时候出发?」「慌什麽,做事要有始有终,先把滨城的倭寇处理乾净,然后我们再去长白山。」张之维说。「稳!」吕慈竖起大拇指。这时,陆瑾说道:「对了,张师兄,被妖鬼袭击的倭寇铁路守备队一路溃败,现在已经快要退回滨城了,他们要是躲进民房里打巷战该怎麽办?」「怎麽办?」张之维手里捏了个法诀,继续控制妖鬼分散包抄溃逃的倭寇,「那自然是风光大办啊!」「风光大办?」陆瑾一愣,反应过来,有些想笑,又有些担忧,道:「这些妖鬼很强大,又不是无形的鬼物,特别是它们的毒血,具备很强的腐蚀性,若是直接杀进城,怕是会伤及无辜。」「假正经,你别老是婆婆妈妈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一切听张师兄的就行了!」吕慈说。吕慈不慈,相比陆瑾,他的心要狠的多,在他看来,杀倭寇的时候,就算是有几个倒霉蛋遭殃,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无碍,不必担心,我会约束这些妖鬼的行动的,而且,我们可以提前去做一些安排!」强大实力带来的底气,让张之维自信自己能hold住全场。「什麽安排?」陆瑾不解道。「跟着来便是!」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飞掠而出。陆瑾吕慈第人连忙跟上。……………………「所有居民请注意,大部分引发暴乱的恐怖分子已被清除,但仍然有一小部分在街上游荡,事态完全平息只是时间问题,请大家不要担心,但为了防止恐怖分子逃跑,军方会封锁一切路口,所有人一律在家,不得外出,最好躲进地窖里……」滨城街道沿街的电线杆上,挂着很多喇叭,这些喇叭里,传出有富有磁性的男性声音,说的是普通话。街道上,零星的枪炮声不时响起,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住在滨城的居民,担心被外面的流弹所伤,一个个都躲在家里最安全的地方。对于这类事件,他们倒也没太过惊慌,特别是老一辈的滨城人,滨城几次易主,他们都有经验了。早在战乱一开始,便带足生活用品,和家人们一起躲到了储存红薯,土豆,白菜的地窖中。一间地窖里,一家人在窃窃私语。「还没结束麽?」「没有吧,我刚才还听到爆炸。」「又是谁打过来了啊,还没过几年安稳日子呢,明天又上不了工,我还有几个孩子要养活呢!」「上工重要还是命重要,好好躲着吧,这次的事好像闹的还很大,下午的时候你没看啊,天上出动了那麽多飞机,结果没几分钟,直接全部被打爆了,我听说一架飞机得上万大洋呢,就那麽短短一小会儿的时间,直接炸了十二架啊,这得多少钱啊!」「你说是不是南边那边的人打回来吧!」这个声音带着些惊喜。「打个屁,我甚至感觉是相信是毛子那边的人打过来了!」……………………「重复一次,所有居民……」滨城放送局的广播室内,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张之维坐在一个话筒前,一本正经念着。在他身后,吕慈陆瑾等人都一脸诧异的看着张之维。万万没想到,张之维所谓的安排,是提前一步赶到滨城放送局的广播室,通过倭寇挂在大街小巷的喇叭来疏散人群。「小天师这个主意不错,这边的人,几乎是家家户户都有地窖,躲进去就不必担心伤及无辜了!」刘渭赞叹道。「不愧是天师高徒,考虑问题就是周道!」李书文也夸赞道。「张师兄有大智慧!」吕慈说。「张师兄智勇双全!」王蔼说。「我怎麽就没想到呢?」陆瑾说。连续重复了好几遍,张之维关掉广播,走出广播室。这里是滨城放送局的大楼,是一栋风欧美近代折衷主义风格的建筑,站在楼顶,可以俯瞰下方的场景。下方,一头身高两丈的恐怖妖鬼,双目血红,双只手上提着两辆三轮摩托车,左右挥舞。这妖鬼阔面獠牙,大肚浑圆,一看就知道吃了不少的人。「开火,别让它靠近,打死它!」街道另一头,一支溃逃的倭寇小队正在负隅顽抗,交错的弹雨打在妖鬼的身上,数十道火舌贯穿妖鬼,连带十来枚即刻引爆的手榴弹,直接将妖鬼火力覆盖。爆炸引起的连锁反应,还把妖鬼手上的两辆三轮摩托车也引爆了。一连串的爆炸,把地面都炸出了一个两米大坑。妖鬼虽然皮糙肉厚,但这种程度的爆炸,它还是承受不住的,直接被炸的血肉飞溅。瓢泼的黑血带着一些肉块飞溅而出。这队倭寇知道这黑血的厉害,想要躲避。但这里是个巷子,黑血又铺天盖地,根本避无所避。最终,这队倭寇和妖鬼同归于尽,死的很痛苦,一身血肉被黑血融化的嗤嗤作响,化作狰狞恐怖的骷髅。大楼上,张之维一行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刘渭悠长地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恶臭的空气,又拿出酒葫芦,喝一口酒,道:「让人作呕啊,这个世道就好像那一堆尸体一样,烂透了啊!」李书文夺过刘渭的酒葫芦,猛灌了一口,道:「世道虽混沌,但偶尔得见的人却是闪着光,倒也不至于太糟,这些闪着光的人,会结束这些纷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会结束的!」刘渭靠在楼顶的围栏上,注视着下方的战斗:「人的争斗,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的终结而终结。」「怎麽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刘掌柜说的那些太远,我只争朝夕!」张之维看向不远处:「妖鬼们进击的步伐停下了,应该滨城残存不多的异人出手了,速战速决吧!」「我们要出手了吗?」吕慈兴致勃勃道。「做个收尾工作吧!」张之维凝视远方,「这些妖鬼怨气很重,见血之后,更重了,如果继续分散,即便是我,也很难保证它们不伤及无辜,把它们集中起来,一起清扫吧!」「听起来很过瘾,张师兄准备怎麽安排?」陆瑾一脸兴奋道。张之维道:「倭寇那边有个很出名的传说,叫百鬼夜行,今天,我们就在这滨城,来一个百鬼夜行!」他看向王蔼:「胖子,用你的看家本领,给我们画一身行头,要威武,要气派,要豪华!」……………………夜风习习,一群倭寇士兵把步枪扔了,在亡命逃奔。他们后面,一头巨大的妖鬼紧随其后。那妖鬼浑身布满弹痕,皮肤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手指骨节宽大,迅捷如同虎豹。一个倭寇躲闪不及,被妖鬼抓住,一口啃掉了半个脑袋。「哧溜哧溜!」妖鬼睁着血色的眸子,抱着倭寇的脑袋猛吸,发出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八嘎!」这时,一个身穿浪人服饰的武士突然出现,低俯身子,近乎贴地而行。他的双手握在腰间的弧形长刀上,摆出「居合」的姿势,这招又名拔刀术,是日本刀术中的神速斩,讲究一击必杀。只听得「铿锵」一声。刀光纵横十米,正猛吸脑髓的妖鬼被一刀两断,瓢泼的黑血猛的喷溅出来。浪人武士随手挽出几个刀花。那刀长接近一米二,纤薄的刀身,刀口有如长船的船首,这是倭刀中的太刀,这种刀型改进自中国的唐刀,小切先,前窄后宽,造型古雅。太刀在浪人武士手中如臂使指,旋转间,挥洒出凌厉的刀炁,把妖鬼那瓢泼而来的黑血斩开。看着倒下的妖鬼,以及从妖鬼被破开的肚子里,流出来的人手,浪人武士惊怒不已。他早就知道军方的人在用活人做实验,制造妖鬼,用作战争兵器。可他怎麽也没想到,帝国制造出来的妖鬼的初战,竟然是他们自己。「肝髓流野,妖鬼横生,不仅仅只是藤田将军,渡边大神官那里,恐怕也出了大事,这次来的敌人,可怕程度远超想像,以我的实力,若与之相碰,无异于以卵击石,我得离开此地,前往狮子口。」浪人武士把长刀重新收束到腰间,心里思考着接下来要做什麽。「小早林先生,这是什麽鬼东西啊,枪都打不死,只有手榴弹能把它炸伤。」「该不会是那些冤死的支那人过来索命了吧?」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做了太多的恶,所以见到妖鬼,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冤魂索命。「别胡说,我听说是从城郊的复合肥工厂里钻出来的!」兴许是浪人武士带来了安全感,几个倭寇士兵在交头接耳。不过,那位叫小早林的浪人武士却无心理会他们。他看向长街的尽头,那里有一股极其恐怖的氛围在蔓延。紧接着,一股可怕的静默席卷周遭。这下,不止是浪人武士,就连那些倭寇士兵也感受到了。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寂静,死死盯着长街的尽头。那里黑雾弥漫,影影幢幢,雾气滚动间,一声突如其来的惊悚唢呐声奏响了。这唢呐声愈来愈近,越来越大。忽然,雾气中突兀走出一支吹着唢呐的水墨色鬼影,紧接着,便是手持长幡丶牌子丶旗帜的鬼影仪仗。在它们后来,一大群狰狞的妖鬼列队而出。霎时间,恐怖的气息疯狂蔓延。空气中弥漫的黑雾,就是从这群妖鬼身上散发出来的,在它们头顶盘踞不散,浓郁如烟海,浩浩荡荡,看的人心惊肉跳,脊背生寒。正主要出来了……看到成群结队的妖鬼,浪人武士握紧手里的太刀,心里有些苦涩,刚想离开,就被盯上了。随后,他便看到,黑雾深处,一辆水墨色的华贵撵车若隐若现。撵车前,矗立着三尊身披黑色胴丸铁衣,带着般若面甲,手持太刀的鬼将,两尊鬼将挺拔,站在撵车左右,一尊鬼将矮胖,站在中间。而撵车上,坐着一尊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披着沉重的甲胄,脸上带着般若铁面,金色瞳孔仿佛炽热,喷出电光般的细屑。「说实话,这几身扒来的胴丸甲胄,穿在倭寇身上,就跟跳梁小丑一样,但穿在小天师身上,端的是千骑拥高牙,一副地府中封疆大吏出巡的模样,威风凛凛啊!」街道两边的楼顶,刘渭啧啧称奇,赞叹道。在他旁边,李书文也赞叹道:「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不外如是啊,谁能想,谁敢想,这竟然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天师?」「确实挺离谱!」刘渭抿了口酒,「我算知道,为何天师如此不放心了!」「这有什麽放心不下的,不气盛一点,算什麽年轻人,我要是在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实力,我比他还狂一百倍!」李书文哈哈大笑道。相比较李书文和刘渭的风轻云淡,下面的浪人武士小早林和倭寇士兵们就没这麽淡定了。数十头巨大的妖鬼林立。特别是撵车上的那个「鬼王」,更是如山一般伫立在他们的面前。「鬼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面具下那喷薄着金色火焰的眸光,投落在他们的身上,宛如一只不可视的黑手,将他们捏在手里,一点点的握紧,攥的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浪人武士小早林扬首,凝视着撵车上的高大身影,「你究竟是谁?」他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这些妖鬼明明是大神官的产物,受大神官的掌控,为何会被别人掌控?这人难道是神道教的叛徒?同华夏这边一样,倭寇那边的异人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主张侵略崇尚武士道的异人组织,像那掌控妖刀蛭丸的真剑流便是这种。有反对战争主张和平的异人组织,像那石川佛剑流便是这种。也有神憎鬼厌,类似于华夏全性的异人组织,比如比壑山忍众。但不管是哪个组织,对方来者不善。「走!」小早林大吼,忽然拔刀,一连斩出上百刀,刀刀刀气纵横激荡,结成网履,猛的覆盖过去。他知道全无胜算,多留一秒钟,就是跟死神多亲近一秒钟,所以要拼一把。但试探结果让人绝望,那铺天盖地的刀炁,竟然被那「鬼王」一爪就撕碎了,一点风浪都没有掀起。「这还打个屁,退退退……」他压住心里的惊骇,管也不管那队倭寇士兵,头也不回的后狂奔,他只希望那队士兵能为他多拖延一会时间。看着小早林率先逃跑,那群倭寇士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也想要跑。但一切都太迟了,成群的妖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挥舞着漆黑的鬼爪扑了上来。「噗嗤,噗嗤,噗嗤……」一时间,血液飞溅,肢体便伴着血肉横飞,这一队倭寇,足足几十人,在顷刻间就被绞成漫天骨肉。至于那个逃跑的倭寇异人「鬼王」没去追,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般若面具下,金色的眸子喷薄着熔岩色的光芒。刹那间,逃跑的浪人武士无风自燃,瞬间被金色的火焰包括了。在妄破神眼的火焰下,他整个人就如受热的黄油一般,开始快速地融化。几乎就是眨眼之间,他就变成了一具燃烧的骷髅,就好像恶灵骑士一样。而直到这时,他才感受到那种极致的痛苦,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只不过,他那已经变成骷髅头的嘴,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只能发出绝望的无声呐喊。随后,黑雾蔓延,群鬼开道,拉着撵车向前,把那绝望呐喊的火焰骷髅碾成泥尘,继续朝着下一个目标而去。各位读者大大,今天妹妹结婚,欠一更,过两天补上,谢谢大家支持。(本章完) 第211章 海军大将和倭寇之花的覆灭(4k) 半轮残月挂在滨城上空。凄厉的月光下,黑色的雾气以张之维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蔓延。那些躲在地窖里避难的普通人,只感觉一股阴寒凉意陡然袭来。随后便是地动山摇的脚步声,惊悚的唢呐声,零星的枪炮声和惨叫声……「好冷啊,这是变天了吗?怎麽突然变这麽冷!」「外面是怎麽回事?不是说有恐怖分子在暴乱吗?这不太像啊,谁家的冲锋号是唢呐的啊!」好奇心是人类的天性,有些民众按耐不住,偷偷打开地窖的一角,向外看去。这一看,所有人的心脏都剧烈跳动了起来,汗毛倒竖,几乎是面无人色。只见滨城大街上,滚动着黑雾,那雾黑的就好像幽深的湖水一样。而在那湖水的深处,凄冷月光下,巨大的恐怖身影影影幢幢。这是什麽,阴兵借道,阎王爷出行,冤魂索命,地狱降临,百鬼夜行……一瞬间,诸般想法在他们脑中浮现,这些想法五花八门,但就是没有暴乱分子这项。同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压住恐惧,瞪大眼睛,继续看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紧接着,他们便看到一辆水墨色的华贵撵车,从黑雾中缓缓浮现。撵车前方不远处,百十个倭寇士兵在狼狈逃窜,一堆形状凶恶的妖鬼在后面追杀他们。亡命逃窜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举枪回头射击。不过,子弹对这些妖鬼们的影响非常有限,无法阻挡它们的步伐。很快,妖鬼们就逼近,青黑的鬼爪纵横挥舞,指尖撕裂空气,组成一台绞肉机。而倭寇们,是绞肉机里的肉,在一阵骨骼断裂声之后,化作白骨血泥碎了一地。这血腥恐怖的一幕,把暗中围观的那些人吓坏了,他们有的重新躲回地窖,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原地磕头……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张之维大马金刀般的坐在撵车上,挥斥方遒,诛杀倭寇。突然,他感受到一股股非常淡的能量波动。这股能量波动并非来源自于他本身,而是来自四周,很微弱,很分散,还很斑驳,充满了杂质。「这是……神格面具,有人在信仰我,而且数量很多。」张之维环顾四周,紧接着,他发现思维之中,浮现出诸多人影。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祈祷。他们祈祷的对象,形象也各不相同,有的巍冠博带,神色肃穆,一副天神模样。有的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一副地府的阎王模样。有的青面獠牙,一副恶鬼模样……但张之维心里知道,这些都是自己,是自己在他人臆想中的形象。虽然这些形象都很阴间,几乎和他本身的样子,扯不上半点关系。但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把他和这些形象串联了起来。通过这条线,他收获他们的信仰,也能听到他们祈祷的内容。「将军保佑,我这一生自食其力,凭良心干了大半辈子,虽然一事无成,但没干过缺德的事儿啊!」「阎王爷饶命,我跟着倭寇做翻译官,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我从来没有主动想害过任何人,做这一切头,也不过只是为了活下去!」「我那怀孕的儿媳妇,被倭寇强行捉走了,几月没有半点消息,这位鬼大爷,您若是有灵,就杀光这群丧尽天良的畜生吧!」伴随着这些念头出现的,还有一股远超过往的信仰之力。张之维意识发散,便发现这些信仰之力的来源,复杂的就如一场大网一般,而他就是这张大网的中心。意识顺着大网一直往后,他甚至看到了大网的末端,看到了那些祈祷的人。这些人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得炁,他们体内的先天一炁无时无刻都在溢散。但在他们祈祷的时候,这些溢散的先天一炁,却被一股精神力裹挟,顺着大网从四面八方而来,收归到他的身体之中,附着在他全身的炁上面。因为这股信仰之力里,蕴涵着信徒们的各种念头,所以它是五彩斑斓的颜色,看起来非常绚烂。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们,所收集的信仰之力便是这种。这种信仰之力里蕴涵了太多的欲望杂念,说是毒药也不过分。所以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一般是不敢直接收进体内的,只能藉助外物去承载。不过张之维无惧,他意识高坐灵台,不会受到这些念头的打扰,而且,他也有法子去处理这些念头。心念一动,浑身冒起青蓝色的三昧真火。在三昧真火的锻炼下,信仰之力里的杂念,被烧的烟消云散。杂念消散后,信仰之力从五彩斑斓变成了金黄色,被张之维收归到了丹田之中。刹那间,修为更进一步。这个进步虽然不大,引起不了质变,但这是可持续的,只要这群人继续信仰,他就能源源不断的收获这股力量。而且,他还能扩大影响力,更多的去收获这股力量来化为己用。「开源节流,这也算是开源的一种吧,虽然麻烦了一点,需要经过三昧真火淬炼一次,不过量变引起质变,持续下去,还是很可观的,而且,我有预感,新的神通在孕育之中,过不了多久,就能诞生出来了!」张之维心里自语,对于网信仰之力,他并没太放在心上,自身的性命修行永远是第一位。但对于从信仰之力里诞生的神通,他还是很在意的。不同于通过修行所获得的能力的一板一眼,这种神通是不讲道理的。如果信仰的人数够多,够虔诚,说不定能诞生出不逊色于八奇技的神通。「看来这次心血来潮搞的百鬼夜行还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啊!」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收拢阵型散乱的妖鬼,继续追杀溃逃的倭寇。要做到这一步并不难,鬼是最记仇的东西,妖鬼也不例外,先前和倭寇在战场冲杀的时候,妖鬼们已经记下了他们的气息,现在只是在捉迷藏罢了。今晚的滨城,注定是个不眠夜,要血流成河。与此同时。辽东另一块地,重炮林立的狮子口军港,因其地理位置和战略地位,这里被誉为「东方硝烟第一港」。早从前朝开始,这里便是北洋水师的重要军港,当时的李中堂对这里极为重视,曾从德意志帝国那里订购了大量的重炮,其中三分之一被安排在了这里,用以拱卫港内的军舰。在与倭寇的大战中,前朝虽然战败,但这里的基础设施却没有遭到破坏,那些重炮都是新的。后来,毛子趁着列强们联军入侵的机会占领了这里,在李中堂的基础,又加固了狮子口要塞。再后来,倭寇以巨大伤亡为代价抢占了这里,之后的十馀年间也在不停的建设,到了如今,这里已经是一座极其现代化的海军的基地了。现在这里驻扎着倭寇的联合舰队。这个舰队的旗舰是三笠号,曾在与毛子的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接连摧毁了太平洋第一舰队和太平洋第二舰队。此刻,三笠号中央的监控室内,大屏幕上,显示着声呐扫描的结果,只见密密麻麻的光点从海底开始上浮。看着这些光点,联合舰队的大佐,柳生志雄低声冷笑道:「那群该死的长虫又开始了!第一次因为它们是突然袭击,我们措手不及,才死了不少人。」「这次我们有准备了,在水下位置布置了大量的深水炸弹和水雷,我倒要看看,它们有几条命?」声呐屏幕上,海底升起的光点,进入到了深水炸弹的区域。刹那间,海面涌动,白色的浪冲天而起,连锁爆破开始了。站在三笠号上的人,可以看到海面下闪烁着光,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长官,那些长虫好像挺有智慧的,它们用一些微不足道的小蛇去趟雷,那些大家伙都在潜伏着,几乎没有什麽损伤,它们现在要冲上海面了!」一个倭寇海军一脸焦急的喊道。话音刚落,巨浪之中,数条青色的巨蛇跃出海面,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光是露出水面的部分,就足足有五六来米,可想而知它们的庞大。而在它们露头的刹那间,众多舰艇上的机炮,开始向海面倾泻火力,巨大的子弹打在巨蛇的身上,爆起一团团血花。巨蛇们几乎是被弹雨压回了海中。与此同时,联合舰队的鱼雷已经发射了,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轰击在蛇群之上,一时间火光阵阵,震耳欲聋。大佐柳生志雄双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倭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海面,每当有巨蛇靠近舰艇,他就会拔出十来米的刀光将其斩杀。作为柳生家的武士,他的刀炁虽不像舰炮那样口径巨大,但每每出手,都是一击必杀。这是一场现代火器和异人手段的对决。虽然倭寇抢占了先机,但战斗却没呈现一面倒的趋势。隐藏在水下的柳仙们,用炁操控水流化作一双双大手,把舰炮的炮管扭曲,造成炮管被堵,让正喷吐火焰的舰炮爆炸,炮手化为灰烬。而后,趁着舰艇上的火力降低,柳仙们在海中龙蛇夭矫,一路规避袭来的重炮,顶着枪林弹雨,冲上了舰艇之上,开启了屠杀。作为得了炁的动物,柳仙们拥有不逊色于人的智慧。它们知道自己遭遇了埋伏,所以往往是跳上船艇,冲杀一遭后,又立马遁入海中。这个方法若是面对普通人,那确实好使,但这些舰艇里,还潜伏着倭寇的异人。所以有些柳仙冲上了甲板,遭到围杀后,却没能冲出来的。至于柳仙之首的柳坤生,则是被倭寇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狙击了。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叫竹下勇次郎,修行的是神道无念流。与滨城的司令官,军衔为少将的藤田不同,竹下勇次郎是海军大将,足足高了藤田两级。同时,他也代表着倭寇海军的最高等级。在这个异人当道的世界,能坐上这个位置,武力是绝不可或缺的条件之一,不然hold不住场面。像后世哪都通公司的赵方旭,他之所以能稳坐那个位置,主要还是因为那是和平年代,大家都愿意给公司一个面子,让你去施展手段。而在战争年代,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立场,人家派出刺客卯足了劲去杀你,一个普通人,如何能顶的了?绵山一战中,本身修为就相当高,且精通暗杀之术的比壑山忍头,都挡不住唐门的暗杀,换成一个普通人,那得死多少次?所以,古代的大将军,大多都是超级高手,甚至有些帝王都是,比如成吉思汗,比如汉光武帝刘秀。而此刻,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正和柳坤生激战正酣。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日本传说级的武器,童子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可不是「童子用的刀」的意思。而是因为,它曾经斩杀过平安时期的大妖王酒吞童子。这是一把杀意非常重的刀,不谈诡谲程度,单论杀伤力而言,它甚至要比蛭丸更强。这把刀一直被天皇所收藏,这次之所以送到竹下勇次郎的手里,也是打算让他更好的控制即将出世的妖鬼之王。不过,竹下勇次郎却是没想到,这把刀在他手上的第一战,却是对上的华夏的大妖怪。竹下勇次郎双手持刀,古朴的刀身泛着赤红色的光辉,童子切发出鬼啸般的震动声。在他对面,柳坤生嘶吼狂奔,龙蛇夭矫,爆发出无法想像的速度。「轰隆隆!」空气暴震,它突破了音障,与竹下勇次郎硬撼在一起,雷鸣般的音爆中,双方不断交击。……………………第二天清晨。滨城的硝烟散尽,无数人从地窖里爬了出来,百鬼夜行了一夜的滨城,再次恢复了生机。只不过生机不属于倭寇,城里的倭寇铁路守备队,倭寇之花的前身,在昨夜的妖鬼清扫中,几乎被死杀了个乾净。而此刻,城郊的一片树林里,张之维看着身后跟着残存下来的二三十头妖鬼,思忖着该如何处理?终于忙完了,明天恢复更新,并开始存稿加更,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本章完) 第212章 天下第一搅屎棍 「张师兄,要不咱们趁热打铁,去把狮子口那里的倭寇海军也给干了吧,我看这些妖鬼挺好使的!」一晚上的杀戮,让陆瑾有些上头,边说,边挥舞着手里的倭刀,随意的砍着周围的草木。「我也觉得假正经这个想法不错!」吕慈同样很上头。「要不还是算了吧,一晚上了,大家都有些疲了,先休整一下!」王蔼说道。「刘掌柜!」张之维看向刘渭:「不是说柳坤生在袭击狮子口吗,战况如何,如果我们过去的话,能不能痛打落水狗?」「怕是不能!」刘渭道:「根据我在狮子口那边的探子回报,昨夜柳坤生袭击了军港,但已经败走了,自身受了不轻的伤不说,还死了几员大将,损失不可谓不小啊!」「当然了,倭寇那边也有损失,不过,有道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柳坤生已经袭击了两次狮子口军港了,现在那里的防备森严的很,贸然进去,只怕会落入天罗地网之中。」「柳坤生受伤不轻?」张之维低声说了一句,他没去在意刘渭说的探子回报。虽然刘渭一直和他们在一起,期间并没有什麽探子出现。但他料想,江湖小栈这种搞情报的组织,应该有类似阴阳纸的传讯手段。他更在意的是柳坤生负伤败走的事。虽然他和柳坤生只有一眼之缘,但对柳坤生的实力,他是很认可的。后世的罗天大醮上,单单借着出马弟子的身躯降临,就敢叫板老年陆瑾,这次袭击狮子口,来的可是真身,实力无疑更强。而且,它还带了手下的仙家,再加上蛇类在海中作战有主场优势,居然还损失巨大。这个结果有点超出张之维的预料了。「胖子,你家大爷出了事,你要不要去找回场子?」张之维看向王蔼。王蔼头一缩,脑袋直摆:「出马仙有事,都是找大爷出马,现在大爷出事,哪轮得上我们出马?咱们还是快撤吧!」「你小子倒是分得很清楚啊!」张之维又看向刘渭,好奇道,「刘掌柜,倭寇那边是怎麽击退柳坤生的?」「一人正面牵制,然后重炮袭击!」刘渭缓缓说道。「原来有重炮袭击啊!」陆瑾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倭寇那边真有人能击败那条巨蛇呢!」那日在桥上,柳坤生给陆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他认知里,这种庞然巨物,几乎非人力可挡才对。「能牵制住也很不凡了,」张之维问,「牵制它的人是什麽来头?」「联合舰队的司令官,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刘渭道。「这里竟然有一位大将?」张之维有些吃惊道。对于这位竹下勇次郎的底细,他并不了解,但他了解大将这个军衔的含金量。大将,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在倭寇那边,尤其的重。倭寇那边,军队的最高指挥是三军大元帅,大元帅自然是天皇。而在大元帅之下,则是元帅,不过这只是一个荣誉称号,并不划分为单独的一个军衔,拿到它的难度,就和个人一等功一样,一般都是家属去领。所以,大将基本上就到头了,一个倭寇大将往往能调动数十万的兵马作战,这绝对是一条超级大鱼。「居然能挡住柳坤生,这个竹下勇次郎是什麽来头?」张之维好奇道。刘渭说道:「倭寇那边对他的信息处于高度保密状态,具体信息不太清楚,只知道是神道无念流的宗师级高手,实力相当强大,是倭寇大将里的武力担当之一。」「在他还未当上将级军官的时候,曾作为舰长,指挥参与过覆灭毛子太平洋第一舰队和太平洋第二舰队的战争。」「同时,他也是合气道流派的背后靠山,曾在合气道衰败的时候伸出援手,让其再次壮大!」「传说,他曾领悟了倭寇那边的最强剑术,源自剑圣宫本武藏的失传绝学——二天一流。」「对于这件事的真假,暂且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绝对是倭寇异人界有数的高手之一。」「而且,他手里还持着一把冒火的长刀,是一件很强的法器,对于这把法器的底细,我的人暂时没有探查出来……」听了刘渭的话,张之维沉吟了片刻,在刚听到海军大将四个字的时候,他还真想去会一会对方。但刘渭介绍完了,张之维便暂时按下了这个心思,他虽然视天下英雄为草芥,但绝不是个无智之人。只不过大多时候,超级智慧告诉他,用超级力量就够了,所以行事作风,略显潦草。要知道,后来的绵山之战,唐门精锐出动,突袭倭寇大军,唐门第一高手,笑阎王唐家仁示敌以弱,靠着丹噬才险而又险的换掉了对方。海军大将不一定比比壑山忍头厉害,但他的含金量,绝对远超忍头,这种人物身边,一定高手云集。自己带着三瓜两枣过去,成功率实在太低。而且……就算真的侥幸成功了,那必然也是手段齐出,拼命后才有可能。如此一来,之前在滨城布置的一切都白费了,事后还会遭到倭寇们的疯狂报复,有些得不偿失了,长白山那里的事,才是大事。「小天师,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这时候,李书文也提醒道,即便是他,也不想去趟狮子口那里的浑水。「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张之维点头,随后看向身后的妖鬼们:「这些都是无辜婴儿炼制而成,虽然挺好使,但我无意驱使他们。」「他们这种有形的妖鬼,也超度不了。」「但若让我就地解决了他们,我也不想。」「既然如此,就让他们在宣泄怒火和怨气中燃尽自己吧!」说罢,手掐法诀,给他们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袭击狮子口军港。……………………阳光照在狮子口军港。军舰靠岸,一小队海军清扫掉甲板上的残肢断臂,用水冲洗掉上面的血迹。海面上,漂浮着很多尸体,有巨蛇的,也有人类的,数个救生艇在打捞尸体。他们用钩子把同伴们残缺的尸体钩住,拖回了救生艇上,再拿出铁链,一端绑在巨蛇尸体上,另一端绑在舰艇的滑轮上,而后把海中的巨蛇尸体拖上甲板。「哗啦啦!」铁索与甲板摩擦,发出金石碰撞声,很快,一条满布青黑鳞片的蛇尾被拖了上来,接着是粗壮的身子,然后是头。等巨蛇被整个拖上来后,很多士兵都过来观看,啧啧称奇起来。「体型这麽大,只怕都要变成龙了吧!」一个倭寇士兵说道。「龙是有角的,这应该还是蛇!」「话说,这些蛇为啥要袭击咱们呢?」「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它们是支那的蛇的缘故吧,支那人该死,支那的蛇也该死。」「害死了我们这麽多人,这些畜生确实该死啊,就是可惜,跑掉了不少,特别是最大的那一条还跑掉了。」忽然,一阵狂风裹挟黑雾席卷。尸横遍野的甲板上,数十头肚子撑的老大的妖鬼出现,扑向正打捞尸体的倭寇士兵,一时间,血肉横飞。「敌袭,敌袭!」警报声拉响。「噗嗤!」一头妖鬼撕碎一个倭寇士兵,塞着碎肉的牙齿呲着,继续扑向下一个,但在扑到半空中的时候。「砰!」变成了一团火花爆裂开来,爆出的那些具备强大腐蚀性的黑色血液,也被那团火焰瞬间蒸发。一个身着整齐军装,留着寸头,看起来威严冷漠的男人出现在甲板上,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带着湛青色光芒的刀。看着众多妖鬼,他面不改色,眼睛都没眨一下,连斩数刀,在斩杀了妖鬼的同时,他所挥舞出的刀炁还在旋转,如同刮起了一阵火焰飓风,把妖鬼死后的血肉都卷了进去,最后化作黑色灰烬飘下。「将军大人……」几名士兵反应过来。「你们这群废物!」竹下勇次郎冷冷骂了一句,看着飘落满天的黑灰,蓦然不语,太阳反射下的冷光,汇聚到长刀之上。「竹下君!」这时,一个身穿白色狩衣,手拿蝙蝠扇,头戴乌帽子,一副神官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源君,之前我在滨城安排的人来信,说藤田要来次大行动,肃清滨城里的一切叛乱,现在,渡边炼制的妖鬼突袭了我们这里,应该滨城那边出大事了!」竹下勇次郎说道。「藤田有大行动,竟然没有告知竹下君你吗?」神官源光信一脸诧异道。竹下勇次郎面无表情:「陆军马鹿,一帮废物!」「马鹿」一词源于《史记》中「指鹿为马」这个典故,在日文中是用来代指稀里糊涂的情况和人物。骂一个人是「马鹿」,也就相当于骂他是煞笔。听到竹下勇次郎说陆军马鹿,源光信猛地就想起了自家海军和陆军的关系,顿时就有些头疼。这两方的矛盾由来已久,甚至都坚持着「互不通婚」的信条,海军马鹿的儿子,绝不娶陆军马鹿的女儿,而陆军马鹿的儿子也不会娶海军马鹿女儿。两方用势同水火来形容都轻了。二战期间,海军马鹿吃了大败仗,为了在陆军马鹿面前不丢面子,甚至隐瞒战败的消息,反而把这次战斗,吹嘘成一场大胜利。结果陆军马鹿不信,就让自家情报部门去调查。谁知这些情报人员,全被海军马鹿给乾死了。因为双方的巨大矛盾,为了万事不求人,还经常搞出了一系列让人啼笑皆非的事。譬如陆军造航母和潜艇,海军造坦克的事屡见不鲜。源光信叹了口气:「竹下君,你继续留在此地,我去滨城那边看看吧!」「有劳源君了,」竹下勇次郎道,「我派一队人护送你过去!」源光信摇头道:「我是四天王之主,曾斩杀了酒吞童子的源赖光的后人,我不需要任何的护送!」「源君你误会了!」竹下勇次郎道:「我派人过去,不是护你周全的,我是为了看看,陆军马鹿们,把滨城搞成什麽样子了。」源光信:「…………」……………………辽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晃悠悠的跑着。除开车夫外,马车上还坐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短发青年,穿着灰色褂子,靠坐在马车上,嘴里喝着曲子:「黄杨扁担呀麽软溜溜呀那麽姐哥呀哈里耶,挑一挑白米下柳州呀姐呀姐呀,下柳州呀那麽哥呀哈里耶……」「小哥,你这是哪里调子啊,听起来还怪好听的!」「川渝那边的民谣!」「你是川渝那边的人吗?怎麽想着跑东北这边来啊?」「过来闯关东嘛!」短发青年随口胡诌道。(本章完) 第213章 无根生的手段 「闯关东?你们川渝那边的人也来这里闯关东啊!」车夫说,他一甩小鞭,赶着小马车飞奔起来,沿途两侧都是苍茫广袤的旷野。「混口饭吃嘛!」短发青年笑道:「听来辽东这边修铁路,太君管吃管住!」「唉!」这时,马车上一个衣着单薄的汉子,叹了口气,说道:「跟他们干也没什麽不好的,混口饭吃嘛,咱又不卖国,又不干什麽丧良心的事,就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这个马车上,大多都是闯关东的难民,虽然故土难舍,但是果腹活命是最现实的生活。这个年景,关外也不好混,为了讨一口吃食,他们只得来倭寇占领的地界,听说这里大量招劳工修铁路,虽说没什麽工资,但起码饿不死,因为坐不起火车,只能坐马车了。这时,马车上一个高大如壮汉的女人,看着那个短发青年,调笑道:「我看你长的挺俊的,尤其这双眼睛,多让人稀罕啊,去修铁路,这不浪费了吗?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我听说滨城的大和旅馆就招那个呢!」短发青年道:「成天搂着娘儿们有啥意思?」高大女人笑道:「意思大了,看样你是没搂过,滋味美呢,前边有个屯子,给你热热被窝儿?」短发青年笑骂:「算了吧,你这样子,让你一贴身,准能掉去一层皮,我可不敢。」高大女人笑道:「看样你是没尝过女人滋味儿,童子鸡吧?咱身上溜滑着呢,不沾人。」短发青年哈哈大笑说:「透过你的花袄子,都看见里边裹的是些啥,一只老家雀儿!」一听这话,马车上的人全都哈哈大笑起来。但这种欢声笑语没有持续太久,最终以一阵急促狂暴的枪声告终。数十枚火舌前后贯穿而过,奔跑的马儿法出悲戚的嘶鸣,马车侧翻,尸体重重倒地,喷溅出来的血把草地染红。地平线边际,轮胎带卷过草地,绿色的车队冲出地平线,一辆越野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这是从狮子口军港护送源光信前往滨城的倭寇车队,他们遭遇了这辆马车,出于某种高高在上的心态,他们没有给这辆马车避让的机会,而是直接选择将其碾碎。车队里,源光信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一幕,死几个支那人而已,无足轻重,作为神道教的神官,他和那位用头接飞雷剑的渡边大神官一样,也曾参与过用胎儿制作妖鬼的计划。「去把路上的残骸清理乾净,别耽误了神官大人的行程!」一小队倭寇从车里走下来,要把倾倒的马车推一边去,他们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给马车一个自行挪开的机会。然而还没等他们走近,侧翻的马车里的那堆尸体中,那个短发青年站起,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喷出刺目的火舌,密集如雨的枪声响起。这小队倭寇的脑袋,顷刻之间被打得粉碎,血污爆裂开来,一点惨白色的浆液溅落到短发青年的脸上。短发青年面无表情,擦掉脸上的这些恶心玩意儿,把射空了子弹的盒子炮丢在地上。地上,他的脚下,鲜血争先恐后地蔓延,他眼眸低垂,看了一眼刚才还和他有说有笑的那个身形高大的女人,伸出手,把她那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而后,他看向对面的倭寇车队,捡起两杆枪,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别看他在刚才的枪林弹雨中有些无力,但其实,他是一个异人,一个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的异人。这让他既拥有先天异人诡谲莫测,得天独厚的能力,却又可以像后天异人那样进行修行,具备高成长性。所以,他很强,非常的强,得益于他的天生能力,别说年轻一辈,就连很多老一辈,在他面前,也只是待宰的羔羊。不过,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横练,也没学过一些护体的功夫,所以,枪林弹雨之下,他只能自保,做不到救人。不过,救人不在行,杀人,他还是在行的。几个呼吸后,军车亦如那马车一样侧翻着,粘腥的血点从军车上一点点滴落,散落的残肢断臂躺在血泊之中。足足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倭寇士兵,在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居然就被他杀了个乾净,甚至连惨呼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短发青年看向车里,在他屠杀那些倭寇士兵的时候,对方打出了一张白色的符诏,符诏上勾勒着血色符文。符文闪烁间,一只有着常人三倍大小,双翅长鼻,脸上带着朱红色面具的怪异式神,忽的从中浮现。鸦天狗,百鬼夜行中的一种妖怪,是神道教神官们经常召唤的式神之一,实力很强劲。「轰隆隆!」鸦天狗张开双翼,它的脸和羽翼边缘泛出荧荧火光,卷动着流云火焰,化作一片浩浩汤汤的火海。平整的官道上,火焰撩天,澎湃如海潮的火焰,携着强劲的冲击波,朝着短发青年涌动而出。短发青年没有闪避,直面那恐怖火焰,猛的一睁眼,眼中喷薄出刺目的蓝光。刹那间,那如海潮般涌来的火光就黯淡了下来,回归了原始形体,化作一团蓝白色的炁消散。不仅是火焰,就连那俯冲过来的鸦天狗,也在身形扭曲一阵之后,彻底奔溃,化作一张白色的符诏落地。「怎……怎麽……回事?什麽情况?!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源光信大惊,这鸦天狗是他引以为傲的手段,少有人能对付,怎麽可能会一瞬间就被打散?他连忙又接连打出数道符诏,召唤出更多的式神,但和先前的鸦天狗一样,这些式神往往刚出现,就化作一团原始的炁消散,有些甚至都召唤不出来。「你限制我的能力,你把我的手段全部变成了原始的炁,这怎麽可能?这种恐怖的能力,你……你究竟是谁?」源光信还没说完,就被短发青年捏住了脖子,压制在了地上。「我是谁?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过去没有开始,未来没有终点,无根无尽头!」短发青年缓缓说道,他的手上流动着柔和的蓝光,肌肉发达的小臂发力,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不止是手段,我的炁,我的炁没用了!」源光信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下,不仅仅是式神的力量用不了了,就连他本身的那些符诏手段都失效了。体内的炁除了能正常运行外,再也无法构建出任何手段,他前所未有的弱小,变的好像一个普通人一般。「强大力量带来的惯性,让你们丢掉同理心,开始漠视普通人,对一切都贯以冰冷方式,说到底,是没经历过毒打,对一切都缺少必要的敬畏感!」短发青年把手里的盒子炮,猛的塞进源光信的嘴里,捅在他的嗓子眼上:「挺有身份的嘛,来,跟我好好讲讲,这麽着急忙慌的要干什麽,赶着投胎啊!」另一边。滨城港口旁,张大帅的秘密据点里。张之维在打坐修行,一晚上的百鬼夜行,在清理掉倭寇守备队的同时,也让张之维收获到了大量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在被三昧真火煅烧提纯后,变成了金色,被他收归到了丹田之中,融入到了本身的炁里面,让他本来蓝色的炁,染上了一抹灿金。同时,张之维还敏锐的感觉到身体发生了一些其他的转变,只不过这种转变极其的细小,还未对他造成什麽影响,所以即便是他,也能难判别这种影响是好是坏。对于自身性命上的事,张之维都是十分重视的,这种暂不知好坏的事,可不能忽视。所以他叫出了自己那忙的团团转的「国师」,再次给它指派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让他调查清楚信仰之力作用在性命上的效果是什麽。当然,这种事,他自己也是在自查的,每日三省吾身嘛。而在张之维每日三省吾身的时候。陆瑾,吕慈,王蔼在聊天。「胖子,接下来要去长白山了,关石花应该就在那里,就要见到你心心念念的人儿了,你开不开心?」吕慈一脸揶揄道。「有点忐忑!」王蔼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前我脑子里经常在想石花儿,吃东西的时候在想,这东西这麽好吃,要是和石花儿一起吃该多好,看到好看的也会想,要是石花儿也能看到就好了……」「但最近,一直跟着张师兄干大事,不知怎麽的,石花儿在我脑子里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倒不是说不喜欢她了,只是不再满脑子都是他了,好像……好像……」王蔼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找到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这时,三省吾身完的张之维睁开眼睛,替他说道:「好像是把重心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王蔼连忙点头道:「果然,还是张师兄懂得多啊!」张之维缓缓说道:「这是好现象,把自己还给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在声色名利中守住本心,在世俗目光中信步前行,才能有更大的进步!」(本章完) 第214章 张之维传道演练 「把自己还给自己,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自己的身上!」王蔼喃喃自语着。陆瑾也跟着重复了一句,其实他和王蔼也有些类似,不过他并不是对谁家女子感兴趣,他只是在努力活成家里人所期待的样子。陆家大院时,张之维那一巴掌,他明明很想嚎啕大哭,却要绷着面子说场面话,就是太在乎他人的看法了,所以,吕慈王蔼等人,才会叫他假正经。北上之后,他之所以觉得豁达,是因为身上的枷锁没了,他展现了真性情,成了一个动辄破口大骂的暴躁老哥,就好像老年时候的他一样。倒是吕慈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没被太多拘束过。当初陆家大院,他看火德宗的丰平不爽,便对丰平出手,看陆瑾不爽,就要和陆瑾对上,说打张之维,就要去打张之维,做事全拼心意。剧情里锈铁篇时,他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强闯神憎鬼厌的唐门,单手擒后来三十六贼之一的许新,最后拿到了透天窟窿一战的门票。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对修行很有益,他若能一直保持下去,未来绝对不可限量。不过,锈铁篇是吕慈最后的任性了,他能有这种心态,其实是兄长在为他负重前行。在兄长被鬼子斩首,他也背上了家族的重担,捋平那桀骜的刺猬头,梳成哥哥的模样,慢慢成了后来那个,为了家族利益,不择手段的疯狗吕慈。但其实这是没办法的事,四大家族能延续千年,靠的不正是这一点吗,若门人都是随心所欲的家伙,只怕早就散夥了。当然,现在的吕慈还是很纯粹的,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笑道:「胖子,想开了吗,大丈夫何患无妻?」王蔼笑了笑,没有答话,他其实自己也有些懵,具体的,还得去了长白山才清楚。见王蔼和陆瑾心事重重,吕慈也不多说什麽,看向张之维,道:「对了张师兄,之前李前辈曾指点过我,想要把那种震荡八方的劲力,融入到如意劲之中,需要掌握虎豹雷音才能做到。」「不然单凭叠劲,是没办法做到的,而根据李前辈说言,所有会虎豹雷音的人里面,张师兄你是掌握的最快的,还请指点一下!」一连串的事件结束后,吕慈趁着休整的空档,来请教张之维修行之法了。听到吕慈问张之维虎豹雷音的事,一旁的李书文也侧目看来。即便张之维已经向他解释过,为何自己能这麽快速掌控虎豹雷音,但李书文心里还是有些颇为不平静。毕竟自己追求数十年才领悟的东西,别人几个呼吸间就已经学会,任谁都会有些意难平。「怎麽掌握虎豹雷音……」张之维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对他而言,学会虎豹雷音,仅仅只是感受到李书文施展雷音时的律动,再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起按照那个律动的节奏而动,简简单单就成了。但若是直接这麽说,未免有些太敷衍了,得想个通俗易懂的阐述方式,最好让二璧感受一下。张之维也不是什麽敝帚自珍之人,一起出生入死这麽久,指点一下也无妨。思忖片刻,张之维决定给吕慈演练一下,起身道:「走,去外面,到海面上去,这个地方有些施展不开!」吕慈大喜,连忙跟上,陆瑾和王蔼紧随其后。「不介意老头子我也看看?」正和刘渭在一旁喝酒的李书文说道。「欢迎指正!」张之维笑道。随后,一行人沿着据点的密道,从排水口来到海边。滨城里的铁路守备队被杀光后,这里还有警察和一些二鬼子存在,秩序倒是没有大乱,港口码头依然有船只靠岸,人山人海的。避开这些人群,张之维一行人从港口的一个偏远处踏水而行,远离港口,来到近海。从这里往回望,已经看不清人山人海的港口了,四周只有起伏的浪,不远处高耸的灯塔,猎隼的鸣叫和海浪拍击的声音。「就在这里吧,这里不错,我给你们演示一遍,好好看!」张之维站在海面上,如履平地,他没有使用金光咒,只是单纯的用炁托起自己。此刻他距离吕慈陆瑾等人有近五十米远。这个距离,发功的时候,不至于会伤到他们。同时,他的一举一动,他们也能看清楚。所闻不如所见来得深刻,张之维也不多讲什麽,骤然一提劲。「啪啪啪……」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般变化着,全身上下每个骨节都爆出清脆的响声,肌肉缓慢地收紧又放松,呼吸沉雄有力,体内像是孕育着雷霆。而这期间,无论是吕慈陆瑾王蔼,还是李书文和刘渭,眼睛都始终盯着张之维,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吕慈心里激动不已,冷汗从他的每一个毛孔里射出,手不由得收紧,呼吸急迫起来。他修行的是如意劲,最能感受到劲力的变化,从张之维的呼吸中,以及全身筋骨的律动中,他感受到了力量,无穷无尽的力量。这股力量在吸气的时候收缩,在呼气的时候炸开。「好强的力量,这股力量不停息,不断绝,仿佛没有尽头。要想模仿的话,必须在命上有很强的修为,如此,骨骼和肌肉才能顶住雷音的震动。」「若是修为不够,强行模仿,会骨折,经脉也会断。」「虎豹雷音是强化身体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不会伤到自己才对,而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应该是观察角度的原因。」「正常修行虎豹雷音,是从经脉和骨髓中迸发的极细微的声音开始的,那种雷音,才是强身健体,增强『命』上修为的雷音,这种雷音没办法演练。」「所以张师兄现在演练的雷音,是雷音修行到高处后,诞生出的杀敌的雷音。」「我若学的话,就相当于从繁入简,先从最难的开始,这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一开始接触的就是高深手段,只要我弄明白了,后面的那些简单的,便可无师自通,不再有难关,一切都水到渠成。」「坏处是,这对自身要求很高,不仅仅考验领悟能力,还考验『命』上的修为,若是修为不达标,强练只会废了自己。」「我未学走路,先学内功,这十几年的内家功夫可没白练,『命』上的修为是够了的。」「接下来,考验我的就是悟性了,我必须全神贯注,捕捉住雷霆炸响的瞬间!」吕慈心里这样嘱咐着自己,他紧紧盯着张之维。提劲之后,张之维动了起来,因为是特地演练的缘故,他的动作很缓慢,足以让人看清每一个细节。在缓慢的一呼一吸间,一道青炁围绕在他的全身,渐渐的,那道青炁在越来越快,快到划破空气,带起呼啸。吕慈紧紧地盯着张之维的身影,他明白,这是在酝酿,在积蓄气势,一点点的积蓄,一点点的拔高,然后再突然迸发出去。浪涛下,无数银色闪电,从张之维的身体里溢出丶闪灭,伴随着闪电,凛冽的气息开闸般涌出。紧接着,一阵滚雷般闷响,从张之维的体内迸发出来,这时候的张之维,就好像一尊天神,头发都扬起来。雷声过后,张之维体内,又爆发出了更大的一声雷声,就如千军万马在奔腾一般,周围的空气在雷声下接连猛烈拍击,瞬间就涌起一道道的海浪,四面奔涌。这种雷声,根本就不像是从人的身体内发出来的,就好像张之维的背后,站着一头太古的雷龙。观看的人全都呆住了,他们觉得迎面吹来了一阵狂风,风里如有刀子剜着他们的脸。张之维一步向前踏出,海面立刻塌陷,凹下去一大块,但是他本身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紧接着,他开始施展吕慈梦寐以求的震劲。恐怖的劲力在他体内涌动,一掌拍出,紊乱气流四溢。雄浑的劲道,掀起强劲的冲击波,裹挟着澎湃的海潮,涌向四面八方。吕慈浑身如意劲激荡,竭力在海啸般的浪涛上站定,眼睛目不转定盯着张之维。张之维的每一个动作,都不多馀,都蕴含着深奥的道与理,一般人看不懂,只会觉得这个人好猛,像雷神一样,一举一动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掌能打出海啸。但修为到了吕慈这般境界,对修行和劲力都有较为完整的理解,能看出其中的一些奥妙。张之维收招的时候吸气,吸气的时候雷声渐歇,等雷声乍起的时候,再呼气出招,让浑身的气势攀至顶点。如此一来,不存在一而再再而歇的情况,可保证自身的每一招都在巅峰。吕慈不仅用眼睛去观察着张之维的身体发劲,还通过如意劲去感受了一番,渐渐的,他似乎是明白了虎豹雷音的诀窍。(本章完) 第215章 众人的所悟所感 吕慈修行如意劲,本就擅长劲力的搬运,又修炼了浪涛般的叠劲,如今感悟起震劲和虎豹雷音来,自然是事半功倍。更何况,张之维有心演练,以很缓慢的方式,把每一个细节都展现了出来。甚至一呼一吸之间的劲力的吞吐,都被他用炁模拟了出来,要是正常出招,他体内雷音一炸,抬手就打出去了,根本没这档子事,这一套操作,可谓是深入浅出的教学。所以,不仅仅是吕慈,就算陆瑾都受益匪浅。虽然虎豹雷音,他还需要沉淀,还有些不明白,但震劲却是懂了。不过,陆瑾的震劲,和吕慈所追求的震劲不一样。陆瑾施展震劲,是直接施展就行了。而吕慈追求的,却是要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相当于把两个能力,融合为一,这其中的难度,自是不必多说。至于王蔼嘛,收获很小,他本就不是个练武的人,家传的丹青之术神涂,更多的也只是「性」上的手段,对「命」上的修行不多。所以,对于张之维的一番操作,王蔼能得出的结论,只有张师兄猛哦,张师兄牛逼。自己要不要扩展一下手段,不然越来越跟不上小夥伴们的节奏了……王蔼不由动了要去练武的想法。而另外两个观众嘛……刘渭抿着酒,似乎对这一切并不上心。作为情报组织的头子,他一身手段大多在身法和潜伏上,对打打杀杀并不在行。就算是必要的制敌手段,也是以诡谲莫测为主。张之维这种硬桥硬马的战斗方式,实在不适合他。李书文倒是看的啧啧称奇,即便他作为武门大宗师,却也收获不浅。这个收获,不是说他从中学到了什麽手段,或者对他自身的修为有什麽进步。而是他学到了一些教学理论。李书文的名字里,虽然有「书」有「文」的,但其实读书不多,练武他在行,教徒弟,就不是很在行了。很多东西,他都懂,但要把这些东西传给徒弟,却是一件很难的事。道家有一句话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意思是,能阐述出来的,解释的清的,就不是真正的道。修行越到后面,涉及的东西越是玄而又玄,要教会徒弟的难度,也就越高。就好像唐门的丹噬,创造丹噬的人,绝对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也许在他眼里,丹噬不是什麽太难的事。不然他怎麽可能堂而皇之的,把丹噬的行炁轨迹图留在后山,供所有唐门弟子参悟?但有句话叫,彼之蜜糖汝之砒霜,这位先贤可能未曾想到,他认为所有人都参悟的手段,却是一头致命的拦路虎,让众多唐门弟子身陨在了这一关。这也是李书文烦恼的事。但今天张之维向吕慈阐述虎豹雷音的方式,却是让他受益匪浅,以后教徒弟的时候,可作参考。张之维演练了几遍后,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吕慈陆瑾等人:「领悟的如何?」吕慈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大恩不言谢,张师兄,这次我真是受益匪浅啊,我感觉自己已经摸到门道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虎豹雷音,把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了!」「我也一样!」陆瑾也是一脸高兴道:「虽然虎豹雷音我还有些一知半解,但震劲我已经大致掌握了!」他一脸挑衅的看向吕慈:「刺猬,要不,我们练练?」「练你个头!」吕慈没好气道,「等我把虎豹雷音学会,再把震劲融入如意劲之后,我好好陪你练练,到时候,你可别躲着!」「就许你有进步?」陆瑾不服气道,「那时候,我说不定也有大进步,到时候,把你另一只眼也给你打青了!」「嗯?你不是说那是不小心吗?」吕慈怒道:「假正经,你终于说实话了是吧,你就是故意打人眼睛的!」「嗯?」陆瑾一脸无辜,「我说什麽?」「你……」吕慈一看陆瑾脚下,这小子踩着一只王蔼画的小舟,他心知陆瑾在劲力的运用上不如自己,在水上无法如履平地,立马道:「来来来,我如你所愿,现在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你不要跟我哇哇叫,你吓得了我?来就来!」陆瑾刚学了震劲,自诩就算吕慈占据地利,他也不输对方,说动手就动手,掌劲撕扯空气带起尖啸,劈向吕慈。吕慈也不示弱,单掌硬推,硬接下了陆瑾这凶猛无俦,足可以碎裂钢板的震劲。他用的正是从刚才张之维的演练中学会的震劲。虽然他还没把虎豹雷音练出来,把这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但单独使用震劲,却是没有问题了。「轰隆!」拳掌相撞,紊乱气流四溢,两人各自震撼,皆飞出十来米远。一击之下,两人平分秋色,毕竟震劲都是一个师父教的,破不了招啊。「这俩小家伙倒是活力十足啊!」李书文笑了笑,看着张之维,盯了好一会,摇头叹息道:「修行一道渺茫啊,这几百年来,高手出了不少,但真正修行到至道,修行到圣人境界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说到底还是修行不易啊,要想有所成,不仅要有天才之资,还要勤奋刻苦,更重要的,得有大气运在身。」「这世界上,天才从来都不缺,勤奋专心的也不少,既又是天才,又勤奋专心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既是绝世天才,又勤奋专心的人,还有大气运傍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老头子我看人一向很准,小天师,你们几个都是三者皆具的人,日后不可限量啊!」这话倒真不假,他们真还是三者都具备的人,在未来,不仅都挺过了战乱,活到了下个世纪,还都是异人界的十佬,实力高强,位高权重。「在我看来,老爷子你就差了一丝气运,这次我前往长白山,欲要让那困龙升天,这个过程中,必然能截一丝龙脉气运,老爷子,要不,咱们同往?」张之维邀请道。李书文作为武道大宗师,是一股不可忽视的战力,若是去了长白山,绝对能起大作用。闻言,李书文摇头道:「我这一把年纪了,在这里也有自己的产业,也有家庭,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武道不再纯粹了,也失去了某些进取之心,思考了良久,决定不再去冒险了。」此去长白山,肯定要和倭寇正面对垒,那种情况下,绝无隐藏自身的可能。无论事成与否,都会遭到倭寇的清算。各派异人联盟家大业大,又是一起行动,能抗得起倭寇的反噬。但他不一样,他就在这东北一带,所以不想为了自己那点渺小的希望,就拿全家老小,徒子徒孙去冒险。「我已经老了!」李书文叹了口气,看向张之维,道:「但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这般境界,未来不可限量,我看的出来,你在采百家之长,融于己身。「或许相比较龙虎山的手段而言,我的八极拳有些微不足道,但我也想为你的修行之道助助力。」「刚才我观你演练有感,打算以你的方式,演练一下我的绝学,看看你能不能像之前领悟虎豹雷音那般,将其学会!」李书文继续道:「对此,你不必有什麽心理负担,我那些徒子徒孙,没人学的会,我若再敝帚自珍,那就真的没落得无影无踪了。」「多谢老爷子,老爷子敞亮!」张之维抱手道,这世上,有谁嫌自己手段多的呢,外家第一高手的绝学,那想必也不差。站在张之维旁边王蔼,一听李书文要传手段,又看了眼激战正酣的两个莽夫小夥伴,连忙喊道:「住手,你们住手,不要再打了!」没有效果,两人依旧在打。王蔼眼睛一转,又喊道:「李前辈要传绝学手段,你们还想不想看啊?」一听这话,激战正酣的两人,非常有默契的停手,齐齐跃至到跟前,目光灼灼的看向李书文。武道大宗师,外家第一高手,燕武堂大供奉的绝学手段,谁不稀罕?(本章完) 第216章 神来之枪,天才理解 「好好好,一起来,我只演示一遍,你看好了!」李书文说着,迈开步伐,在海面上画出一个圆,围绕着这个圆圈,他时而正向转动,时而逆向转动,给人一种怀抱阴阳的感觉。「修行一道,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八极拳法,『八极』为阴阳,『极』意为巧妙变化趋于极远。八极拳法之命名,即取其意!」「倭寇那边只知我是八极宗师,还给我取了个『刚拳无二打』的称号,但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人,最擅长的不是拳,是枪,八极六合枪,八极拳枪不分家,今天我要演示的便是枪法!」李书文伸手空抓,掌中劲力吞吐,海水倒卷而上,在他手中形成一把水做的大枪。李书文平举大枪:「八极六合枪,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内三合也,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外三合也,此为六合。」「六合具备,劲力拧成一股,一扎之内,便能把一切都贯穿,当然,如果一下贯穿不了,那就扎第二下,第三下,第无数下!」说话间,李书文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枪尖,在他的目光中,就好像世界上只剩下这把水枪的枪尖。「枪尖是一个点,把所有精神贯注在枪尖的时候,让自己的身体调整到最合适的出枪位置,注意看我此刻的身形!」李书文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颤抖的幅度很小,若不仔细看,这些细微的变化,甚至都无法觉察。但张之维却看的很明白,在那刚才的极其细微的调整中,李书文的手腕丶手肘丶腰和腿,全身开始逼近那个最完美的出枪姿势。紧接着,李书文出枪了,一线青光暴涨,枪头在前,如龙洞出,李书文和他的枪似乎融为了一体,这一击里带着霸道和血腥。水枪在半空中竟然划出流星般的光痕,枪影恰似银瓶乍破,水浆倾泻而出,朝众人泼来,这是李书文在向众人展现枪势。王蔼不敢动,像是被什麽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了,那是李书文的枪势,在这一枪下,他别说反抗,就连逃跑都无法做到。陆瑾浑身一震,只觉得仿佛有一千一万根长针,在刺扎他的全身每一处,他觉得战栗,可是又激动。吕慈和他的感触差不多,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有一股气息直冲出去,他仿佛听见自己心底的回声。这让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目光也变的锐利得像是刀子一样,配上他那一头桀骜的头发,真如一只刺猬。至于张之维,倒是丝毫不为所动,看着李书文的神来之枪,恍如不见。「都说我是刚拳无二打,但其实,我最擅长连打!」李书文右手托住水枪,左手拇指下压,刚才那一神来之枪后,水枪铮鸣暴响,连绵不绝的枪势再次迸发,枪影铺天盖地,化作满天流光,一朵又一朵枪花绽放。张之维愣了愣,刚才他还想说,神枪李书文的绝学难道就刚才那一枪?虽然他承认,刚才那神来一枪确实很不凡,但也仅此而已,有些配不上李书文神枪的称号,却是没想到,那一枪只是开胃小菜。在那一枪之后,还有数之不尽的神来之枪迸发出来。难怪他先前要说,遇到敌人就扎一枪,一枪扎不死就再来一枪,再来两枪,三枪……无数枪。一枪好挡,但接连数十枪,上百枪都扎同一个位置,以点破面,那就无可阻挡了。只在眨眼间,李书文一连扎出数十枪,枪枪势若崩云,在空气当中撕扯出无数道银亮枪痕,让空气气流激荡。在第八十枪的时候,李书文停下动作,收腕,任凭枪痕雪泥鸿爪一般消逝。这八十枪,只作演练,所以没搞出太大动静,至上相比起张之维先前的虎豹雷雨来说,不值一提,不过,这把八十枪中蕴含的东西,却是一点也不少。一套演练完毕,李书文后撤一步,肃杀的气氛骤然散开,海水凝结而成的长枪发出清利的鸣响,而后崩溃,融入海中。「这招叫神枪八十打,如何,看明白了吗?」李书文问。王蔼点了点头,又摆了摆头,他觉得自己看明白了,就是拿着枪,对着一点,刷刷刷的猛扎是吧,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让他依葫芦画瓢,他却是做不到,所以便又摆头了。陆瑾:「明白了一些!」吕慈:「明白了个大概!」两人异口同声道。「都有所悟吗?」李书文瞥了眼还在沉思的张之维,扭头看向陆瑾和吕慈,饶有兴趣道:「那……展示一下?」吕慈和陆瑾对视一眼。「谁先?」陆瑾问。吕慈伸手指向他:「弱者先来!」「放什麽鸟屁,说谁弱者呢?」「谁被打败后,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呜的,谁就是弱者!」「放屁,明明是谁被像鸡一样拎着打一路,谁才是弱者!」作为两件黑料的始作俑者,张之维挠了挠头,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互相揭老底,爆黑料,蓦然不语。最后还是作为两人发小的王蔼看不下去了,提议让两人像小时候那样,猜拳决定吧。争吵声骤然一停,两人一脸肃穆,皆凝视对方眼睛,齐齐出招。一人出剪刀。一人出了石头。吕慈眉毛一挑:「说了你先的嘛!」「哼,我先就我先!」陆瑾冷哼一声,收敛表情,转身,一本正经,对李书文抱手道:「多谢李前辈传功,小子略有所悟,不过,小子自小只学了些拳脚功夫,对枪法并不精通,所以便突发奇想,把李前辈的神枪,融入到了手上功夫上,还请前辈指点!」「融入手上功夫?」李书文眼睛一亮,「快快快出招,让老夫开开眼界!」「那晚辈就献丑了!」说罢,陆瑾运炁,直接开启了逆生状态。在海风下,无数白色光弧从他的身体里溢出丶闪灭,轻盈华美,把他衬托的如谪仙一般。从开启逆生状态的陆瑾身上,张之维看到了左若童的影子,陆瑾的这个状态,和常态下的左若童有几分相似。陆瑾高亢呼啸一声,并指如剑,双手闪烁起白金色的光芒。紧接着,步伐变化,强大的炁如开闸般涌出。「崩,崩,崩,崩……」一连串弓如霹雳弦惊的般声音从体内爆发,那是筋骨齐鸣的声音。之前张之维演练虎豹雷音,陆瑾虽然没能参悟透,但也有所获,这筋骨齐鸣,便是收获。随着体内筋骨爆响,陆瑾开始调整身形和步伐,使之契合六合之势。而后,他的双手就如两把短枪,攒刺而出,撕裂空气,带起一股股白色的空气激波。一枪跟着一枪的刺出,速度也越快,威势也越来越大。这正是从李书文的神枪八十打中领悟到的手段。陆瑾心知自己枪术不精,若手持大枪施展,必然漏洞百出。所以便想着取长补长,以自己擅长的手刺,来代替大枪施展出来。他这个举动,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是学到了一些精髓神韵。虽然在刚施展的时候,还略显生疏,但很快,就熟练了起来。举手投足间,就好像是一条在海面上亮出凌厉爪牙的蛟龙,威势颇为不凡。李书文看的心里激动不已,他的绝学就算是亲传弟子,也只学得了一二。却是没想到,他以张之维的教学方式,演练一遍,这陆家小子竟然学到了神韵,还把他的神枪之势,化用到了手刺之上。此等天赋,何其惊人,为何之前就没发现了?!想到这,李书文瞥了一眼旁边的张之维,心想难道是因为小天师身上的光芒过甚,所以掩盖了另外两个天才吗?既然陆家小子能有这番表现,那小天师又能做到哪一步呢?(本章完) 第217章 让你演练,你翻江倒海 陆瑾演练完,长长吐出一口气,收起逆生状态,对着李书文鞠了个躬:「请李前辈指教!」李书文赞赏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演练一遍,你就能领悟其中些许神髓,并衍生出自己的理解,这已经不需要过多的指教了,道只在自己脚下,也许我的意见,对你而言,并非是什麽好事!」说完,李书文看向吕慈:「吕家小子,该你了!」「那我就献丑了!」吕慈可没陆瑾那麽多规矩,脚横踏两步,身形一闪,双手如同大枪枪头那般打出,手法之快,简直只能看到一连串的残影。若是普通人,可能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到底是冤家呢,吕慈的路子和陆瑾相似,都是借用了李书文大枪中的神韵,再通过拳脚功夫打出枪势。不过,相比陆瑾的大开大合,吕慈要更飘逸灵动些。或者说,威力虽不及陆瑾,但更具备技术含量。因为,吕慈的出手,虽然看起来如大枪扎人般威猛,但他的手指却在摇摆不定,连连跳动,铮铮有声,裂开空气,就好像有十把弓弩在手上发射。尤其是他在发劲的时候,身上大筋也如弓弦一般弹抖,嗡嗡作响。瞧那个样子,他的手指,估计是随时瞄准着对手的经脉和穴道去的,这符合如意劲破坏经脉的特性。对于陆瑾和吕慈所使手段的差别,无论是李书文还是张之维,都看的很清楚。若是要让张之维来形容的话。陆瑾的攻击就好像AK47,哒哒哒的就是一通连射,速度快,穿透力强。吕慈就是霰弹枪,一出手,枪头攒刺,十指连击,密密麻麻全是劲力在爆发。其实,从一个人动手的方式,大致是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的。虽然陆瑾和吕慈都有些莽,但细较之,就会发现,吕慈是粗中带细,陆瑾是纯粹的铁莽夫。这一点,从两人各自的复仇,也能看出一二。吕慈为了给兄长复仇,知道比壑山的人不好对付,就想方设法,去找唐门的人借势,最后大仇得报。虽然他一直不知道魔人瑛太的死讯,但这仇,其实是报了。而陆瑾为了给师父报仇,却是真头铁,他通过各大派的眼线,找到无根生的踪迹,然后就只带着几个三一门的师兄弟就去报仇。至于结果嘛……师兄弟全死,自己也重伤濒死,三一门彻底没落。白瞎了这麽一个好机会,要是他当时脸皮厚一点,拉下面子,去联系正跟无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师弟的张师兄。说找到罪魁祸首了,逮住他,就能找到师弟,那张师兄还能不颠儿颠儿的过来?无根生还能跑掉?说到底,还是老陆太耿直,太老实了。……………………吕慈一套打完,吐气收劲,跃至陆瑾身旁,抱手道:「多谢李前辈的传授!」「客气,」李书文大笑道:「修行一道的感悟,往往就如那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千金难求,之前我说你们是天资,努力,气运三者皆具的人,还真是没说错!」「对了,」李书文看向张之维:「小天师,你怎麽说,也来露两手?!」张之维道:「果然,这天下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老爷子神枪之名,果然名不虚传!我也受益匪浅,那就露两手吧?」说罢,张之维浑身巨震,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几乎是在刹那的一瞬间,他的身上爆发出一阵闷雷炸响般的声音。脚步看似随意的一撤,便完全展开了拳势。他这一动的架势,几乎是让陆瑾和吕慈等人眼前一黑,就好像孤身一人,面对着昆仑山巅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连绵的惊雷,无数的闪电,铺天盖地,简直把自己淹没在天地之间。动用虎豹雷音了吗?好厉害!这气势好惊人!几人连忙沉下心,看向张之维。只见他已经出手,巴掌裹住劲风,宛如大枪的吞刃,带着势若崩云般的劲,连绵不绝,一气呵成,如排山倒海。再配合着体内的虎豹雷音,这一刻,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万炮齐发一般,这种威势,别说正面硬抗,光听到声音,就有一种泰山崩于前之感。对于这种感觉,王蔼非常有发言权。此刻,他就正承受着这种痛苦,脸皱成一团,捂住耳朵,那万炮齐发般的雷音,震的他都耳鸣失聪了。他妈的,我也要练武了,提升一下「命」上的功夫,不然,这种情况多来几次,还不得聋啊?王蔼心里直呼晦气,上次他就被张师兄震耳鸣了,这次又来,而且比上一次更狠。本来,对于要不要修炼一下命上的功夫,王蔼还很犹豫,但现在,张之维的这一声声雷音,却是吼醒了他。必须要练了,不求在命上有多大的成就,只求别再像这样遭受无妄之灾了。要知道,无论是张师兄,假正经还是刺猬,都在进步,自己若是再没改变,哪天被吼死了都不知道。王蔼刚这麽一想,忽然,一股巨浪袭来,直接给他把脚下的小船给打翻了,四散出去的劲力,裹挟着汹涌的海水,瞬间包裹住了他。「卧槽……咕咕咕咕……」…………不只是王蔼,陆瑾也遭殃了,被突如其来的一浪打了个趔趄,沉入海中。「卧槽,怎麽回事,这浪怎麽越来越大?一波又一波的,跟海啸一样啊!」陆瑾只觉得海里乱流涌动,浪头越来越大,其中蕴涵的冲击力也越来越大。他凭藉着自身的炁,想在海中稳定身形,竟然非常的难。「其他人怎麽样了,总不可能只有我这样吧!」暗道一声,陆瑾回头去看其他人。只见吕慈踩在浪花上,身形随着海浪的起伏而起伏,就如同一个矫健的弄潮儿一样。前段时间,吕慈之所以能把叠劲融入到如意劲中,全靠他在大江大河里练拳,他早就习惯了在乱流和浪涛中打拳了。如今海浪虽大,却也没有超出他的能力之外,所以应对起来,倒是游刃有馀。再看李书文,他如一杆大枪般立在水面,那些几米高的大浪,还未扑到他的身前,就被他那凛冽的气势给压的崩塌了。至于刘渭,好家夥,更厉害,直接以不明手段,驾风而行,飘在半空中,根本不受海浪影响。「难怪张师兄说刘掌柜是天下轻功第一人,这果然不同凡响啊!」陆瑾感叹了一句,突然发觉不对劲,好像忘了什麽东西,连忙回望四周。只见海天几乎连成了一线,耳边呼呼的风声,大浪奔涌,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打来。有的浪头,比人还高,如山一般,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威,轰隆隆的排山倒海压过来。先前平静的海面,就好像有魔鬼在咆哮,狂浪席卷,威势令人惊心动魄。「卧槽卧槽,张师兄,让你演练,你翻江倒海?」陆瑾吐槽了一句,脑中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劲了。「胖子,对了,胖子呢,怎麽没看到胖子?」「不好不好,这种级别的惊涛怪浪,别说是人,就是一条钢铁大船,说不定都要被掀翻卷走。」「胖子用神涂画出来的小船,怎麽可能挡的住?他该不会被卷进海底去了吧?」陆瑾一下子就急了,连忙喊了几声张师兄,刺猬,李前辈,刘掌柜,想让他们救人。结果这几人看张之维打拳看的入神,再加上海啸不断,雷音滚滚,他的呼喊声被淹没其中,根本就没人理会他。「我操,他吗真的是操了!」陆瑾暗骂一句,一头扎进水里,去找王蔼的踪迹。但他低估了海里乱流的威力。在水中,他本就无法借力,再加上这些乱流,是被张之维拳劲的馀波,裹挟而生成的。他们此刻距离张之维这麽近,这些馀波所蕴含的力道可想而知。陆瑾一扎进海里,他的全身都被海水牵动,眼前只有一重又一重的巨浪,什麽都看不到,更别说找人了。另一边。「咕噜咕噜……」一连串的海水呛进了嘴里,王蔼觉得又涩又咸,他奋力的挣扎,但却于事无补,很快的就被暗流裹挟着往深海拖去。「啊啊啊……今天完犊子了完犊子了,张师兄之前杀倭寇时曾说过,很多倭寇都死于他随意的不明AOE之中,当时不太理解AOE是什麽,现在我算是明白了,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王蔼心中一片绝望,看着周围越来越黑,头顶的光亮越来越小,不由的想到了太爷,想到了父亲,想到那些疼他的亲人们。他们一直认为自己是王家的大宝贝,以后必成大器!但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是在观看别人演练的时候,死于演练时产生的不明馀波之下,想必会很丢脸吧!一时间,王蔼泪流满面,心里一片苦涩,不由的后悔,曾经有很多次修行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但是他都没有珍惜,等到要死于无意间的AOE时,才后悔莫及。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好好修行,不再只知道吃喝玩乐,要奋发图强,不仅要好好修行家传绝学神涂,还要好好练武,提升性命。「可惜……」但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金光划破幽深的黑暗,包裹住了他。这道金光很薄,但却异常的坚韧,任凭四周暗流如何厉害,都冲击不到分毫。在这道金光的包裹下,他开始快速上升,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破开水面,来到了海面之上。头顶的阳光照在脸上,四周压力一轻,王蔼立刻大口大口呼吸起来。一种劫后馀生的感觉从心里油然升起。他心里骤然一松,泪流满面,却仰天大笑着,一边笑,一边哽咽道:「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我要修『性』,我还要修『命』,我一步步赶上来,我不要再……」本来王蔼只是呜咽着鼓励自己,但因为被震耳鸣的关系,对自己的声音没把握住,声音有点大,大到周围人都听的见。霎时间,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本章完) 第218章 请小天师指点 「我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我要修『性』,我还要修『命』,我一步步赶上来,我不要再……」王蔼哽咽着说到一半,突然发觉情况不太对,所有人都盯着他,还一脸诧异样子。他又不傻,立刻就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有感而发的那些话,被他们听到了。丢死人了啊,他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一副臊眉耸眼的样子。「你不要再什麽?」张之维笑着问,同时挥手撤掉包裹王蔼的金光。正如张静清所言,张之维很少把目光投到他人身上,王蔼溺水,他还真没注意到。刚才观李书文演练神枪八十打,他有感而发,想到了一点有意思的小手段,便演练了一下。因为只是一时兴起的缘故,根本没想到王蔼这个未来的异人界十佬,泰山北斗般的存在,会被波及,毕竟这点馀波也能卷死人?直到陆瑾对着他扔来了一团罡炁,对他大喊胖子出事了,他才反应过来。旋即贴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锁定王蔼的位置,打出一道金光,将他拉了上来。「没什麽没什麽!」听到张之维的问话,王蔼一边摇头,一边皱着脸,把肚子里的海水吐乾净。见此,张之维也不多问,看向李书文:「老爷子,如何?」李书文立在海面,看着那排山倒海的浪涛,过了片刻,叹息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若陆家小子和吕家小子给我的是惊喜,那小天师你给我的就是惊吓了!」「我刚才施展的那一手神枪八十打,本就是脱胎于的八极拳,是我对八极拳理解的一次整合和提升。」「但我万万没想到,小天师你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又能将我这『神枪八十打』里的神韵剥离了出来,再次融入到了八极拳中,使之再进一步,威力更甚从前!」「如此悟性,如此理解能力,真是让老夫老夫大开眼界,老夫这一手,倒是有些拿不出手了啊,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以武会友嘛,老爷子言重了,」张之维道:「再说了,我这手段,也只比老爷子你的神枪八十打,强了那麽一点点而已!」强一点点……他俩的对话让旁边的小夥伴们都惊呆了。这种话,这麽说出来真的合适吗,张师兄,你还真是半点都不谦虚啊!「小天师还是谦虚了。」李书文道:「这强的可不只是一点点啊,刚才我看的清楚,你脚踏六合之势,一连打出上百拳,每一拳的拳劲都处于巅峰。」「每一拳都伴随着炸响的虎豹雷音,可以说一出手,那就是如同滚滚雷霆一般,连绵不绝,势不可挡。」「虽说我也会虎豹雷音,我出枪的速度,也不比你出拳的速度慢,但两者相加,却是有了差别。」「因为我的虎豹雷音,是随着我的呼吸起伏而炸响的,而当我施展神枪八十打的时候,由于出枪速度太快,我的雷音很难跟上节奏。」「所以,我并不是每一击上,都附带了虎豹雷音所施加的力量,通常只有开头第一枪,中间的一枪和收尾的那一枪能附上雷音之势。」「但你不一样,我看的真切,你出手的每一招上,都带着虎豹雷音。」「你的雷音炸开的节奏太快了,给我的感觉就是,你的雷音不是根据你的呼吸节奏来的,而是根据你出手的节奏来的!」李书文一脸感叹道:「这太吓人了,我的八十打里面,只有三打带着雷音之势,而你的百招之中,却是招招都带着雷音之势。」「若是单个相比,我那带着雷音之势的三打,并不逊色于你,但量变引起质变,整体相比起来,那就差距很大了。」「啧啧啧……连出百招,招招如惊雷撼地,一道雷音未消,另一道雷音又炸起,滚滚雷霆相叠,再加上八极那震撼八方的震劲。」「难怪你能在这海面之上,掀起这麽大的风浪,这番作为,真是超出了人力所限啊,小天师,若你的修为更进一步,只怕真能化作天灾啊!」张师兄再进一步就是天灾……旁边的吕慈愣了一下,他还记得,当初陆家大院演武时,张之维提点他的话,让他用如意劲曲直如意,变化多端的特性,去模拟天灾,去模拟这个世界最狂暴的力量。这段时间,他一直如瞎子过河,有些摸不着边,只能按自己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虽说也搞出了一些成就,但前途依旧是迷茫。可现在,他却是不迷茫了,天灾遥不可及,难以触摸,但张师兄就在眼前啊,这个人形天灾,他伸手就能摸到,何必舍近求远?陆瑾也是一脸诧异,不过他倒没有想的吕慈那麽多,只是心里暗下决定,紧跟张师兄的步伐,不负青春韶华。而对于李书文的话,受害人王蔼的感触最深,他先前都快被卷进海底了,那种强大压力挤压内脏的感觉,他现在都还心有馀悸,天灾,必须是天灾,刚才自己就被天灾糊脸了。至于张之维……对于李书文的评价,他是欣然接受的,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在天师下山剧情里,被掐住脖子举高高的时候,他的感觉就是这是天灾般的伟力。李书文看向张之维,一脸郑重,抱手道:「小天师,还请指教一番,你的雷音是如何迸发的这麽快的?」问这话时,李书文微微有些尴尬,毕竟之前还说指教,却是没想到,到头来成了被指教。卧槽,李前辈竟然要张师兄赐教的……众人只觉得脑子发懵,有点转不过来弯了。他们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厉害,但却是没想到张师兄这麽厉害。不仅仅能指点他们,还能指点李书文这种成名已久的老前辈!半空中的刘渭刘掌柜,扶了扶眼镜,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指点方变成了被指点方。有趣,实在是有趣,这可是重要的情报,记下来,必须记下来,小栈对这位小天师还是过分低估了。回去后,必须把这位小天师的情报等级拉高,最好概不外售,可不能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恶了我这出生入死才建立下来的关系……作为江湖小栈掌柜的刘渭心里暗暗盘算着。张之维看着对面抱手的李书文,沉吟片刻,道:「老爷子不必如此客气,先前都说了,是以武会友的嘛,至于我的雷音为何能这麽快,这也不是什麽秘密。」「在我看来,首先得有一定的性命根基作为支撑,这一点,老爷子你肯定是符合的!」「然后就是第二点,刚才我思考了一下,应该是你我领悟雷音的方式不同所导致的。」「正常领悟雷音,是以呼吸节奏为基本盘,然后以点破面,由内而外,由简入繁,一点点扩大,老爷子你的雷音便是这种。」「而我的雷音,是走了捷径的,我是由繁入简,由外而内诞生的,基本盘在全身筋骨上,不是由呼吸带动的,所以不必遵循呼吸的规矩。」「老爷子或许可以试一下,暂时性的忘记以前雷音的发力方式,尝试着由外而内,逆练虎豹雷音,说不定会有惊喜!」「逆练虎豹雷音,逆练逆练……」李书文呢喃自语了一会儿,忽的神情振奋,仰头大笑道:「懂了懂了,我懂了,我明白了,要想更进一步,我需要重练虎豹雷音,从皮毛开始,节节贯串,由外而内的练,然后内外交融,两种雷音合二为一,如此一来,必然百尺栏杆更进一步。」说着,李书文压抑住兴奋,看向张之维,再次抱手道:「多谢小天师指教,让修为停滞多年的我,又找到了前进的方向,我现在满脑子灵光乍现,就先失陪了,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说罢,身躯一震,整个人就如千斤大铁陀一般,猛地直堕海中,他竟在那数十米的水下,打起了拳,打的正是刚才张之维演练的那一套。这个深度,若是普通人,只怕都承受不住水压,但李书文无碍。他步伐稳健,闪转腾挪间,丝毫不受海水的阻力,动作大开大合,也不存在窒息,全凭一口气支撑,可见他的肺力,内脏之强大。李书文打得劲起,浑身劲力鼓荡,卷起水流,一个接一个的漩涡出现在海面上,让海面再起波澜。一套打完,李书文也不停歇,接连打出第二套,第三套,越打越起劲,越打越深,越打越远。远到众人在海面上,都感知不到他的身形了,只看见海面时不时的涌起一圈漩涡,就仿佛水下有一条巨大的海怪在兴风作浪一样。「李前辈!」陆瑾担心李书文出事,大喊道。但没有回覆。与此同时,海面上掀起的波澜也越来越小,这说明李书文越潜越深,越来越远了。陆瑾看向张之维:「张师兄,该不会出事了吧?咱们要不去找找?」「不必担心这些!」张之维摆手:「顿悟就我们修行中人而言,就好像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若是错过,那是一辈子的遗憾,咱们就别去打扰了!」(本章完) 第219章 寻龙罗盘 李书文踏海而去,掀起的馀波还未消,浅灰色的海面起伏,就像是巨大的海兽就要破水而出,浪时而汹涌。「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既然李大爷走了,那我也不久留了!」飘在海面上的刘渭突然说道。「刘掌柜不去长白山那边吗?」张之维说。「小天师说笑了,长白山那里可是异人各显神通的地方,我这种只擅长些许轻功身法的人,去与不去又有什麽关系呢!」刘渭道。「可长白山连绵千里,若刘掌柜不指条路,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我们如何能寻到龙脉那里去?」张之维说。「小天师请放心,自然是有指路手段的!」刘渭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金色罗盘,说道:「之前我说过,龙脉所在的皇陵,笼罩着一个很强大的炁局。」「这个炁局把那里的一切都掩盖了,若是寻常人,就算是把长白山找遍了,也发现不了那里。」「倭寇之所以能找到那里,是有肃亲王这个世袭的铁帽子王带路。」「而我,是根据倭寇行踪,才找到了那里,为了方便以后前往,便做了一些指路罗盘,把龙脉所在地的坐标,记录在了罗盘上。」说罢,刘渭把罗盘扔到张之维手里。「啪!」张之维拇指一拨,打开罗盘,只见里面的指针飞快地旋转起来,在旋转了几圈后,最终指向了北方的某处。「刘掌柜,指针所指的方向,就是龙脉所在的方向吗?」张之维问。刘渭点头:「没错,你们只需要一路跟着指针的指引,便能寻到位置。」「那多谢刘掌柜了!」张之维收起罗盘,抱手道。「小天师客气了!」刘渭也抱手道:「小天师此去长白山,是为国为民,是为了铲除倭寇,为了天下大义,应该是我说谢谢你才对!」这一路来,无论是帮张之维擦屁股,还是给藤田的消息,铁路公司的消息,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的消息,长白山的消息等等,刘渭都没谈过一个钱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在国家大义的立场上,他江湖小栈向来都是不含糊的。这次辽东的整个行动,他除了在张大帅那里收了一笔钱以外,其他的一切行动,所调集的人力物力,都是江湖小栈一力承担的。张之维也很有默契的没去谈钱,人家满腔义气,鞍前马后的来帮你的忙,伱去拿钱侮辱?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钱,就凭他那几十大洋的家资,去说这些,不显得虚伪吗?所以,张之维提都不提这档子事。「你们准备什麽时候动手?」刘渭道,「还需要我安排什麽吗,尽管说!」「事不宜迟,即刻动身,至于安排嘛……」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罗盘,「有这个,就足够了!」「那好,」刘渭抱了抱手:「天下无不散筵席,江湖路远,我们来日再见!」「江湖路远,来日再见!」「江湖路远,来日再见!」……张之维一行人也同样抱手说道。随后,刘渭笑了笑,身形飘忽,就好像一张没有重量的纸,乘着海风飞远了。海面上,只剩下四人。「刘掌柜这一手轻功还真是潇洒啊,」吕慈感叹了一句,迫不及待的问,「对了,张师兄,咱们怎麽去长白山?」「还是坐火车吧,此去长白山,好几百公里呢!」王蔼连忙说道。「又坐火车,你们还没坐腻啊?我反正是腻了!」陆瑾道:「再说了,那玩意儿的速度还不如我跑的快!」「陆老弟说的对!」张之维道:「而且,倭寇的铁路守备队都被我们杀光了,想坐也没办法了。」「那我们怎麽去?」吕慈问。「陆老弟不是说了吗?」张之维笑道,「跑着去啊!」「跑……跑着去?」「真……要跑着去?大几百公里呢?」说罢,吕慈和王蔼怒视陆瑾,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我开玩笑的!」陆瑾嘴角微抽,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不会真要用跑吧!」「放心!」张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会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就好像刚出发时那样!」刚出发时那样……三人愣了愣,回想了起来,那天夜里,他们仨贴着神形甲马符籙,沿着山道吭哧吭哧一路狂奔,而张师兄骑着鹤,悠哉悠哉的在天上飞着。「卧槽,张师兄,你可不能区别对待啊,我们不要跑路,我们也要骑鹤!」陆瑾连忙说道。当时是还不太熟,他没好意思提,但现在风里来雨里去,出生入死了这麽久,熟的不能再熟了,他当然敢抗议了。「张师兄,你可不能吃独食!」吕慈也说道。「就是就是,张师兄你一个人骑鹤,那多不好啊,让那些倭寇见了,还以为你画不起呢,要不再画一只,一人一只!」王蔼也说道。张之维:「…………」「一人一只,你几个想的美哦!」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真以为这东西这麽好弄啊?」张之维不给他们弄符鹤,倒不是吝啬手段,而是弄不出来啊。仙鹤的符籙画起来不是太难,但难在要让它一直持续。这需要质地很好的符纸才行,只有质地很好的符纸,才能好承载更多的力量。若是一般的黄纸,只怕飞个三五分钟,仙鹤就散架了,要是飞高了,从千米高空掉下来,那可就玩大发了。他这只纸鹤,之所以能飞千里。一是因为他经常对其进行温养。另一个原因是,这只纸鹤用的纸,材质不一般,是他用飞雷剑射师父后,去大上清宫负荆请罪时,从师父的案桌上偷偷顺的。顺来的东西,哪有多馀的给他们画符?「对了,胖子,你的神涂不是能画很多东西吗?」张之维提议道:「要不,你画四只大鸟,驮着我们去?」王蔼直摆头:「想什麽呢,张师兄,我画的东西,本质是靠我的炁驱动的,画四只鸟驮着你们去长白山,那跟我背着你们去长白山有什麽区别?」一听背着他们去长白山,陆瑾吕慈跃跃欲试,王蔼嘴角一抽,连忙提议道:「张师兄,我们还是跑吧!」陆瑾:「…………」吕慈:「…………」张之维:「…………」果然,鲁迅说的好,如果你想开一扇窗,你就需要先去掀翻屋顶!张之维看着一脸便秘的众人,摆了摆手,道:「瞧你们那烂怂样,既然你们不想跑路,那我们可以折中一下!」「折中一下?」三人一愣,「怎麽个折中法?」「先回据点,把留在那里的包裹带上再说!」张之维道。先前他们出来演武,哪里知道这麽快就散夥了,所以并没有带行囊,那一堆符籙和东风大剑都还在据点里。「要这麽麻烦做什麽?」陆瑾道:「张师兄,你直接用五鬼搬运符籙,给搬来不就成了吗?」「五鬼搬运符籙不得要符籙啊?!」张之维没好气道,这小子还没学通天籙呢,就这番做派了,学了通天籙,还不得把符籙当豆子撒?随后,张之维在海面上轻点一下,炁机流转,身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腾空而起。陆瑾吕慈王蔼三人连忙跟上。四人赶回据点,拾掇了一下,又从排水管出来,来到了滨城的海边。「张师兄,咱们的折中赶路方法是什麽啊?」陆瑾连忙问。「是这个!」张之维也不卖关子,拿出四张黄符,念了几句咒语。手一扔,符纸迎风便涨,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四匹高头大马。「这就是骑鹤飞和用腿跑之间的折中方案,满意不?」张之维问。「卧槽,满意满意,太他妈的满意了!」陆瑾目瞪口呆,连忙过去,摸了摸马腿,又摸了摸马屁股,感叹道:「张师兄牛逼啊,这质感,除了白的过分以外,和真正的马匹没什麽两样啊!」吕慈也过去摸了摸:「确实如此啊,而且,这马神骏的过分!」王蔼抱着马头说道:「是啊是啊,我太爷有一匹汗血宝马,但看起来,都没这马神骏呢!」「基操勿六!」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毕竟是我画的嘛,肯定是在往那些传说中得了炁的宝马去画的啊。」「对比你家的普通汗血宝马,不仅更神勇,还更实用,不用吃喝,千里油耗一口炁一张符!」千里油耗一口炁一张符,众人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对比汽车,皆哈哈哈大笑。「还是路上慢慢笑吧,出发了!」张之维也不搞什麽特殊化了,翻身上马,「驾」了一声,纵马而出。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立马翻身上马,「驾驾驾」的跟了上去。跑了一会儿,陆瑾突然道:「对了,张师兄,咱们骑的是纸马,驾什麽啊?」张之维:「…………」王蔼:「…………」吕慈:「…………」我知道个锤子啊,这不跟师父学的吗?张之维心里直呼,师父误我!(本章完) 第220章 发现天下第一搅屎棍的踪迹 在昏沉的夕阳下,四匹纸马四蹄翻飞,翻山越岭,如同四道白色闪电。「张师兄这纸马可真好使啊,跑起来根本不需要路,比真正的马儿还好使!」陆瑾觉得畅快淋漓,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马鞍和缰绳。「张师兄出品,必属精品,这可比坐火车和用甲马跑路带劲多了。」吕慈说道:「对了,张师兄,怎麽江湖上都只知道甲马,不知道这东西啊?」「偏见,二璧,你这就纯属偏见了!」张之维道:「这纸马虽是方便,但也仅仅只能用来赶路,除此之外,别无它用!」「而甲马是无形之物,加持在双腿,不仅能用来赶路,还能在战斗的时候起到很大的作用,适用性更广。」「原来如此,仔细一想,还真是这麽回事!」吕慈道。三人一边谈话,一边赶路。王蔼则是低俯着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死死拽着马鬃,一声不吭。这纸马既没有缰绳,也没有马鞍,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难了,保持在马背上不摔下去,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已经没有精力去谈笑风生了。四人不走寻常路,一路翻山越岭,但在路过一条官道时,四人不约而同的拨马停下。只见前方,几辆挂着太阳旗的军车侧翻,鲜血染红了半条官道,粘腻的血液如小溪般在路上流淌,一堆倭寇尸体躺在血泊之中。「这是哪位壮士乾的?」张之维笑道,「二璧,你比较专业,你过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吕慈翻身下马,过去扒开尸体,查看了一下他们的死因。「刚数了一下尸体,一共57具,除了3具是被扭断了脖子,其他的全部是被枪打死的,而且被打的位置大致相同,应该是同一个人开的枪。」吕慈从一具尸体的脑门里扣出一枚子弹,拿在眼前看了一会儿,道:「子弹口径7.63毫米,这种子弹一般是驳壳枪在用,就外号盒子炮的那个,这个杀人者应该是一个精通枪法的人。」「我在路对面还看到了一辆侧翻的马车,和一匹被乱枪打死的马。」「我推测,应该是马车上的人和倭寇的军车狭路相逢了,倭寇率先出手,攻击了马车,所以才有了这档子事!」「我还注意到,马车上有很多斑驳的血迹,这些血不是来自同一个人,至少有三到四个人。」「从出血量来看,其中几个重伤或者直接就是死了,剩下的那一个人,把这些倭寇给全杀了!」吕慈继续道:「从这些倭寇士兵的尸体上的武器来看,这应该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倭寇小队。」「一个倭寇小队一般是由7人小队部丶三个13人分队和一个8人掷弹筒分队构成,这种小队,作战分工明确,战斗力不低,却被一人杀死,此人大概率是一位异人。」「至于这个异人的手段嘛,我有些猜不透,我看地面上有一些被火烧焦的痕迹,不像是炮轰出来,这应该是异人手段。」「但奇怪的是,那些倭寇士兵却又不是被火烧死的,反而是被枪打死的,能操纵火焰,为何用枪?」「这火焰是倭寇这边的人放的!」张之维看着地上的焦黑痕迹,若有所思。他注意到,这些焦黑痕迹的分布很奇怪,本应该是撩天之势的火焰,却在某个分界线突然消散,给人一种非常突兀的感觉。是放出火焰的人收招了吗?不对,就算是收招,也不可能收的这麽干脆,除非对方在炁的掌控方面,与自己相当。但这种机率小的可怜。张之维对自我的认知是很足的,这天下,能和他相提并论的,没几个。他可不认为,随便遇到一个人,在对炁的掌控方面就能与他相提并论。他更倾向于,这火焰是被对方以不知名的手段阻断了。什麽手段呢?寒气?可若是寒气的话,与火焰相碰,应该有一个对抗的过程才对,而不是这麽单纯的消散。他正思忖着。「你们看我在路边发现了什麽!」这时,陆瑾挥舞着一张白色的符诏,说道:「这好像是神道教的符诏!」张之维把那张白色符诏拿过来一看,皱眉道:「符纸完整,咒文齐全,但被激发后,却没发生作用!」「什麽意思啊?」陆瑾有点没听明白,为啥被激发后没有作用,是画错了吗?张之维解释道:「神道教的符诏,道教的符籙,其实是差不多的东西,都是用炁在符纸内部,勾勒出一个能敕令鬼神之力的仪轨,激发这个仪轨,就能发挥出相应的作用。现在,这张符诏完整,仪轨没有被破坏,但构建出仪轨的炁却跑了!」「这种情况,」吕慈想了想,看向陆瑾,道:「是不是就和上次在你家演武时一样?」「什麽一样?」陆瑾不解道。吕慈说道:「当时你开着逆生状态,朝张师兄冲过去,逆生状态就是你通过仪轨搭建而成的效果,但你冲到面前,就被张师兄一巴掌把逆生状态打没了,构建出的仪轨变成了原始的炁回归丹田,这不就和眼前的情况一样吗?」「狗刺猬,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瑾怒视吕慈:「这怎麽可能一样,我是人,皮实的很,就算被打出那个状态,也能无碍,但这符诏脆弱的很,用暴力瓦解其中的仪轨,符诏怎麽可能完好无缺?」「打个比方嘛,你别急!」吕慈说:「具体的,还是听张师兄说说吧!」「刺猬说的没错,本质上还真是一样,不过,也不是纯粹的暴力,这应该是一种特殊能力,一种可以把术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张之维看着手里的符诏说道。先前,他还在疑惑火焰的事,但看到符诏后,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若只是单纯瓦解符诏的仪轨,很多手段都能做到。若只是单纯截停火焰,同样也有很多手段都能做到。但这两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在同时被瓦解,能做到的人,必然得拥有高深修为,就好像他一样。而以己度人,像他这样的人,杀人根本就不需要枪。而且,就算动起手,也没必要搞这麽精细的操作,直接打杀了就是。种种相加,一个人跃入脑海。无根生。也只有他的神灵明,才能造成这个效果。而且,他也有来这里的动机。这家伙外号天下第一搅屎棍,辽东这里这麽大的事,他怎麽可能不过来搅合一下。「能瓦解手段,把术法变成原始的炁的能力,这怎麽可能?」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张之维淡淡道:「没什麽不可能,人与人的体质是不同的,有些异人一出生,就拥有了种种鬼神莫测的能力!」吕慈也说道:「张师兄的意思是先天异人啊,那就挺合理了,我就见过一个先天异人,他的能力是通过控制周围的的节气,来操控时间流速。」「听起来很无敌是吧,但他能影响的范围太小了,只有方圆一米,而且能控制的时间流速快慢也有限。」「如果他能修炼后天功法,这个能力是很有潜力的,但先天异人自身的行炁轨迹,往往是先天固定的。」「这导致他们很难去修炼后天功法,所以进步非常小,我看这个异人动手还得用枪,估计就是这个情况!」对于吕慈的分析,张之维是赞同的,这确实是大多数先天异人的弊端。后世那个拥有空间能力的风莎燕便是这种情况,别说修行功法,她甚至连拘灵遣将都学不会。不过,很可惜,无根生是个例外,这家伙既具备先天异人的能力,后天修行起来也很快,之所以喜欢用枪,纯粹是不要碧莲罢了。「原来是先天异人啊!」陆瑾感叹道,「话说张师兄,这麽强大的能力,要是再能修行一些后天的功法,那该得有多强啊!」张之维笑道:「那就会成为天下第一搅屎棍!」「天下第一搅屎棍?」陆瑾愣了愣,道:「张师兄,你这比喻不妥吧,人家是天下第一搅屎棍,那咱们岂不是屎!」「砰!」陆瑾话没说完,就挨了张之维一个脑瓜崩:「怎麽说话呢老陆,你竟然把我等都当成了腌臢之物!」打完,不等陆瑾反应过来,他身形一动,翻身上马,策马而去。老陆这一路颇为跳脱,他早就想敲他了。过路的时候,张之维看了眼那辆翻倒在路边的马车,对整个事件的经过,他大致已经知晓。若他愿意,他甚至可以用冲龙玉符籙去截取一丝气息,然后顺藤摸瓜的找过去。不过,张之维没有这麽做。正如天师张静清所言,他就像一头立在山巅的狮子,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视天下豪杰为土鸡瓦狗,这无根生亦在其中,去找他做什麽?「啊啊……黑手!」陆瑾捂着头,脸都皱成一团,「张师兄不讲武德,下黑手!」「谁叫你把我们比作屎的,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怎麽样了?」吕慈拿开陆瑾的手,一脸『好心』的凑过去,只见头顶凸起一个包,道:「张师兄是有点不讲武德啊!」说罢,啪的一脑瓜崩敲在陆瑾的包上,给他头顶的包扩大了一番不说,还在包上面隆起了一个小包。和张之维一样,吕慈打完就跑,边跑还边发出桀桀桀的杠铃般的笑声。「啊啊啊……疼疼疼……,你才是最不讲武德的,刺猬你这个逼完蛋了!」连挨两下打,陆瑾的祖传腮红都气出来了,骑上马就追了过去。打不过张师兄,还打不过你?不打你个乌青眼,今天没完。王蔼一边「库库库」的笑,一边在后面跟着。看着陆瑾头上一大一小两个包,有些跃跃欲试。但为了不被打成乌青眼,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按住心思。同时提醒自己,得赶快开始性命双修,最好找一个能快速提升的法子,追上他们的步伐,好去敲他们的脑瓜崩。(本章完) 第221章 统战部长小吕 长白山,又被称为「关东第一山」,前朝称其为祖宗发祥之圣地,所以将长白山封禁起来,禁止人们进山放牧丶狩猎和采参。不过,随着前朝的衰弱和覆灭,这里的人烟开始多了起来,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长白山里无比丰富的自然资源,自然吸引了大量的人前来。慢慢的,这里形成了一个大的聚集地,汇聚了各方势力,什麽参客,毛皮贩子丶药材商人,再加上一些土匪,反正就是三教九流都有。敢来这地方混的,都是些有本事的人,毕竟手底下没点真东西,来这法外之地,还不得被黑吃黑啊。长白山这片区域,这些年的气候越发古怪,还没到隆冬,就已经开始接连的下大雪,温度骤降,往屋外头放一桶水,没多久指定能冻成冰坨子。半晚时分,雪花飞舞飘荡,在地面铺了一层又一层。聚集地外的土路上,四匹高头大马,破开风雪,从道路一旁陡峭的山岭,俯冲下来。来者正是张之维一行四人。他们打算在这个聚集地休整一晚,准备些东西,再进山去。一连赶了接近三天的路,张之维跟个没事人一样。但陆瑾和吕慈有些吃不消了,特别是王蔼,都快倒下了。之所以会这样,倒也不是王蔼耍什麽大少爷脾气,而是这三个莽夫真不当人啊!一出滨城,他们就遭遇了大雪封山。就这情况,这三莽夫也不加衣服,靠着一口先天炁,骑着高头大马就往雪里冲。为了抄近道,他们是哪里险恶就往哪里去。所以,这几天的行程,可谓是虎熊踞路,飞雪杀人来形容。东北老林地里,那些个凶恶野兽,几乎是让他们遇了个遍。光是那五六百斤的大野猪,他们都遇上了好几头,一见面就跟个坦克一样拱来,最后全让吕慈用如意劲给震死了。中途,他们还遇到了一头接近四米长,浑身煞气滚滚的东北大金渐层。不过,这金渐层好像得了炁,非常通人性,一见这四人,夹着尾巴,灰溜溜的往山岭里一扑,瞬间就没了踪影。这让被冻的直哆嗦的王蔼,气的都不哆嗦了,他想杀了这金渐层,用它的皮毛取暖的,结果哪曾想,对方看他们一眼,就变成病猫跑了。这件事情,让王蔼碎碎念了足足两天,倒不是他罗嗦,而是这两天,雪就没停过,风像刀子刮一样,冷的他鼻涕都没干过,一张大脸盘子都冻裂开了,他自然后悔当时放跑了对方,不然,有虎皮裹身,也不至于这麽狼狈。看着如此狼狈的王蔼,三人合计了一下,便来到了长白山下的这个聚集地。「长白山很大,就算是有罗盘指路,想要找到具体位置,只怕也得花费不少时间,咱们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大干一场!」张之维中气十足道。「休整,终于要休整了,哎呀,真是快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要去买几件军大衣穿穿!」凛冽的寒风里,王蔼打着颤,有气无力的呻吟道,一说话,那呼出的气立马都成霜了。虽然他把四人的衣服都裹身上了,但还是冷的不行,为了来这破长白山,他真是舍命陪君子,豁出去了。「我说胖子,你说话能不能中气十足点,声音再尖点,你可以去咿咿呀呀的唱大戏了!」陆瑾看似一脸轻松道,其实他也很冷,穿着一身西服,都快被冻成孙子了,但他不表现出来,面子要紧嘛。他不表现出来,吕慈自然也得强撑着,他知道,但凡他露出一丝疲态,陆瑾就会找准时机,开启嘲讽,当然,他也全程盯着陆瑾的。「嘶嘶嘶……假正经……嘶嘶嘶……你就知道说风凉话是吧……你……你再说……待会大餐,没……没你的份!」王蔼支棱起来了,抱着膀子,向陆瑾展示自己的钞能力。老陆立刻就不哔哔了,有钱就是大爷,风餐露宿的跑了接近三天,要说他不想吃大餐,那肯定是假的。先吃饱了再说,吃饱了再骂人。吕慈全程无话,倒不是他消停了,而是冷的不想说话了。他瞧了一眼被裹了一头雪,祖传腮红都被冻出来,还绷着脸强装镇定的陆瑾,嘴角抽了抽,心里腹诽,老陆就跟个傻狍子一样。刚骂完,他就感觉脖子有点重。一抬头,大片雪花从他头顶簌簌落下。原来,他也和陆瑾一样,头上堆满了雪。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吕慈连忙扒拉几下,把头上的雪给扫下来。这雪下的太大了,他的树杈状的刺猬头,又比较能承重,堆积了很多的雪,把他那桀骜的发型,都给他压平了。他在恢复发型,时刻盯着他的陆瑾,自然也开始抖落头上的雪。两人清理乾净后,对视一眼,空气中似有闪电交织。随后,两人各自冷笑一声,齐齐看向张之维。却见张之维神色如常,面色红润,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天上大雪倾盆落下,但每当快落到他头上时,都会被一股炁机所摄,自然往两边飘走,所以他身上一片雪花都没有。赶了近三天的路,还有馀力护体,张师兄体内的炁,真是深不可测啊……吕慈心里暗叹。陆瑾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一脸羡慕,自己要是能像张师兄这麽潇洒就好了!至于旁边的王蔼,他已经一脸羡慕的看着张之维,看了足足快三天了,每看一次,他心里都要坚定一番自己要努力修行的决心。与此同时,张之维发现一股股微弱的能量,从吕慈陆瑾王蔼三人身上,传递到了他的身上。这股能量很微弱,微弱到三人都没发现,但张之维却敏锐感知到了。这是信仰之力,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们之所要到处演戏,吸收的便是这玩意儿。这三个家伙对我的信任程度,居然都到信仰这一阶段了啊,特别是二璧,这程度都快直逼我的宣传部长小田了……张之维一脸吃惊,同时心里盘算着,小田是宣传部长,二璧以后算什麽部长?统战部长,背锅部长……其实,之所以有这个效果,主要是吕慈本来就对张之维推崇之至,视为偶像。特别是看了张之维在海上演练拳法,拳势惊天,劲力震撼八方,竟然掀起了一场小型的海啸后,更加惊为天人了。毕竟这种人发天灾般的能力,不正是他所追求的嘛?再经过这段时间赶路的发酵,吕慈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如那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自然而然就诞生了信仰之力。(本章完) 第222章 无根生张之维齐聚长白山脚 所谓信仰之力,其实是人们对神崇拜时流露出的精神力,又叫相信的力量。也就是说,这几个家伙虽然表面嘻嘻哈哈,实际内心敬我如神?吕慈倒还敬我些,可老陆一天天的跳脱的不成样,不太像啊……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些,翻身下马,道:「走了,我们进集镇!」说罢,伸手掐了个法诀,高大神骏的白马一阵扭曲,化作一张黄纸符籙飞到他手上。看了一眼,纸马符籙上布满焦黑的痕迹,远没有先前鲜亮,这是使用过度的标志,估计用不了几次了。张之维又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的纸马一一收回,和他的差不多,都处于报废边缘。「这些符马坚持不了多久了,今晚我再画几张!」张之维说道。「嘶嘶嘶……果然,来这里休整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要是连夜进山,说不定在半道上,这马就坚持不住了!」王蔼吸着大鼻涕说道。「无碍,这种马儿,我随时都能画几张!」张之维笑道。「…………」王蔼吸溜一下,没吸溜动,把挂在鼻子上的冰溜子掰掉:「张师兄牛逼啊,我们还是快进集镇吧!」几人边走边说话。「张师兄,到了这里,我们还用装契卡特工吗?」陆瑾问。「装契卡特工干什麽?」张之维道:「从之前刘掌柜口中得知,倭寇虽然把触手伸到了长白山,却也只是伪装成参客和一些采矿人员,地质勘探人员,这里应该是『马』家的地盘,装成毛子,只会给自己找不自在。」「那我们就不装了?」陆瑾说。张之维点头:「对,不装了,摊牌了,你是陆家大少爷,你是吕家二少爷,你是王家……大宝贝!」「不是二少爷!」吕慈纠正道,「我是老七!」吕慈虽然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这一代人里,排行第七,家里的长辈们和哥哥姐姐们,都叫他小七。吕家的大家族观念很重,只要有血缘关系,看重的便是能力,对嫡出和庶出并不太看重,所以一般对外,吕慈从不自称二少爷,都是老七,七少爷。与之相反的是王家,王家旧观念还是很重的,特别看重嫡子,这一代的嫡子便是王蔼,从小他可谓是被众星捧月,是家里的大宝贝。以前,听到「大宝贝」三个字,王蔼甚至会沾沾自喜,但现在,他却莫名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就是不太喜欢。走进聚集地,与充斥着欧洲风格的滨城不同,这里的人,大多穿着皮毛缝制的大袄,头上戴着油光水滑的帽子。现在天快黑了,进山讨生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聚集地里正热闹着呢。一群人手里拎着一些从长白山里淘来的山货,在聚集地里来回转悠,寻思着能不能找个好买主,多赚点。虽说这里人多,但张之维一行人进来时,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瞩目。「你看你看,那有几个二虎吧唧的傻楞子,这大雪纷飞的,不穿棉袄,穿一身西装,不怕冷啊!!」「什麽不怕冷啊,彪呗,你瞧那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都冻得跟个孙子一样了!」「不只是那胖子,另外两个也没好到哪里去,在他妈板着脸装蒜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在强撑的!」「对了,你发现没有,那胖子手上带的戒指和手镯好像有点东西啊,正宗的祖母绿,是一群肥羊啊,要不要找个机会做一票?」「做个头!你个老几把登,掉钱眼里去了吧,别老盯着后面那几个傻愣子啊,你看看前面那个披头散发,跟熊瞎子一样高的家伙!」「卧槽,这大雪倾盆,他竟然片雪不沾身,这是狠人啊,看的我发憷,还是别去惹了。」……周围人议论纷纷,有很多人甚至在用江湖黑话交流。他们在看到王蔼陆瑾等人的时候,大多都起过坏心思,但看到张之维后,都收起了想法。能在这里讨口子的,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头青,哪种人能惹,哪种人不能惹,他们心里门儿清。「我怎麽觉得这些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们?」陆瑾嘀咕道。「你的感觉没有错,」吕慈冷着脸,「我也感觉我们像傻子!」穿着一身西服来这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显眼包一样,对,显眼包,这是他从张师兄那里学来的词。「不只是傻子,是猎物,是牲口,是货物,反正不是人,但他们凝视了张师兄片刻后,我们就又都变成了人!」王蔼阴沉着脸,低声说道。自小在家人呵护下长大的他,还没被人用这种目光凝视过,他感觉受到了侮辱。这种侮辱不是喊他胖子,骂他饭桶,亦或是嘲笑他单相思能比的,这是一种漠视他生命和人格的侮辱。但这种侮辱,在那些人看向张师兄后,消失了,他看向前方张之维高大的背影。张之维对周围人那些或敬畏,或戏谑,或贪婪的目光,并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与他何干?他反正不藏拙,浑身的气息就那麽明晃晃的摆在这,谁要来找茬,那就来试试。四人在聚居地晃了一圈,找了个最大的客栈住了进去。说是最大,但和滨城的大和旅馆没得比,还是旧时的模样。一个二层小楼,上面是住宿的地方,下面是吃饭的地方,客栈外还有一个马厩。一进客栈,顿时身子一暖,里面挺热闹,一群汉子喝着小酒,再叫了几碟小菜,又是吆喝又是划拳的,很是喧哗。客栈的老板戴着一顶狗皮帽,穿的皮毛缝制的大袄,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王蔼快步走到柜台前:「老板,把你这好吃的好喝的,全都给我上上来!」老板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边打着算盘,边说道:「我这里有的是寻常地方吃不着人参鹿茸,山珍野味,关键是你吃得起吗?」「啪!」一张大大的钱票,重重地拍在柜台上。噼里啪啦的算盘是骤然一停,老板把狗皮帽子一摘,放到胸前,弯腰说道:「几位爷,请上坐,好酒好菜,立马上来。」旋即,在老板亲自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入座。这个年代,大冬天也没有暖气,为了招揽顾客,店家在大堂里安排了暖坑。把桌子架在暖炕上,暖炕上再铺席子,这就是上座。风里来雪里去的闯了几天,三人感觉骨头都僵了,坐到温软的暖炕上,紧绷的全身骤然一松,一句话也不想讲,舒展身子,很没形象的仰躺在了上面,好让寒冷的身子全部贴合到炕上,然后静静等着大餐的到来。张之维倒是没这般做,一是他神完气足,半点疲态也没有,二是这炕小了,他舒展不开。看了一眼楼上,他收回目光,盘膝而坐,调动体内的三昧真火,把最近吸收的信仰之力煅烧一遍。而后开始锤炼性命,进行今天的「三省吾身」。龙虎山卷王可不是白当的。楼顶上,一只眼睛注视着客栈大堂里的一切,目光尤其在张之维一行人身上驻足了一会儿。片刻后,眼睛消失。「虽然没穿道袍,但和画像对的上,此人为什麽会出现在这?得通知大姐头!」楼上,一个半大的小子,双手结义,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的,小声唱着音调诡谲的词。「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与此同时。长白山聚集地的边缘处,向阳酒肆。这个酒肆不大,在长白山脚下,是进出林子打猎的猎人晚上回城喝一口粗酒的地方。此刻,酒肆里,两个身穿皮袄的人,坐在炕上饮酒,就着一碟盐水花生。「那个光信君,光吃这个,怎麽吃的饱?菜呢菜呢?」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青年说道。「根生君请稍等,我这就询问一下店家!」源光信连忙说道。与被吕慈活剐了都不招的石川大佐不同。源光信被在被无根生擒下以后,还没等无根生严刑逼供,就知无不尽,尽无不言,回答了无根生的一切问题。更是在得知无根生想要前往长白山后,提出要当带路党,带无根生前去长白山。无根生心知这倭寇心怀鬼胎,想借长白山龙脉那里的炁局摆脱他,甚至反杀他。但他不惧,两人一拍即合,便来到了这里。这时,掌柜端上一碟粗盐腌菜,一脸笑容,弯腰说道:「硬菜马上就上,这是咱家传的腌菜,非常适合下酒,两位先垫吧垫吧,不收钱!」源光信看了一眼,皱眉道:「这腌菜都是大盐粒子,这麽吃,还不得被咸死?」掌柜笑了笑,道:「这旁边还有一份碟子水呢,白水洗了吃,不咸。」「对了,本店还有祖传的葫芦酒,酒从葫芦里酿的,正所谓腹中惟恐相啖吞,急呼美酒为解纷,客人要不要来点。」「是吗,既然如此,那就再来一份葫芦酒,下这个好腌菜!」「好嘞!」掌柜的退了下去。「呵呵,什麽乱七八糟,狗屁不通的话,我说,光信君,你们不是在鬼暗号吧!」无根生笑了笑,突然喊住了掌柜:「那个老板,再加一碗牛肉面,我不要葱花!」(本章完) 第223章 我不吃牛肉 「哪有什麽暗号,根生君说笑了,」源光信笑道:「再说了,我这一路难道还不够配合吗?」「我就随便这麽一说,光信君你急什麽?开玩笑的啦!」无根生地夹了一条腌菜,在那蘸水里涮了涮,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意。源光信刚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听到无根生说道:「不过光信君,我这个人不怎麽喜欢讲规矩,讲究有杀错,没放过,我和你玩个游戏吧,我输了,这次就算了,我赢了,你还有这个酒肆里的人,就要遭老罪了。」源光信张了张嘴,还想说什麽,但一开口,却是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是对面那个可恶的家伙对他施法了。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他对无根生也有了些许了解,偶尔搞笑逗趣,但这都只是表面,实际上是神秘丶强大丶让人恐惧。特别是他的能力,能把一切以炁构建的术法还原为炁的状态,任何法术在无根生面前都一触即溃。甚至他还能把这个手段,打进别人的体内,让他们空有一身炁,却无法使用。此刻,他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丹田虽然没有被废,炁也还在,但就是无法施展法术。神道教走的不是性命双修的路子,炁无法使用,基本等于废人一个。「根生君,这种生死不由人的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源光信叹息了一声,时不时一脸烦躁的敲几下桌子。很快,小二开始上菜,首先上的就是无根生要的牛肉面。「客官你先吃着,正菜小鸡炖蘑菇,马上就好了!」说完,小二转身去灶房。源光信看了一眼,碗里漂着几大坨牛肉,没有香菜,顿时长出一口气,笑道:「根生君,没有香菜,我……」「赢」字还没说出口,无根生脸上凶戾之气一闪而过,扬起手里的盒子炮,扳机扣下,撞针撞击底火,枪口喷吐出刺眼的火舌。「砰!」刚灶房的小二,脑袋瞬间就被打得粉碎,血污爆裂开来,一点惨白色的浆液,溅射到了正煮着小鸡炖蘑菇的锅里。听到枪声,酒肆的掌柜的瞬间一惊,刚想有所动作,也被打爆了头,鲜血喷的一柜台都是。源光信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然如此不要碧莲,不讲武德,不守信用,出尔反尔……「忘说了,」无根生咧了咧嘴,笑道:「我不吃牛肉!」「根生兄,你真的误会了,刚才从你看枪时他们的反应,也可以看出来,他们不是异人,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们更是你的同胞啊,你就因为对我的一点怀疑,就这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们给杀了?」源光信压住心里的慌乱情绪,故作镇静的说道。「是吗?光信君还真是能说会道啊,你这嘴皮子,比那些秃驴都厉害了!」无根生坐下,把盒子炮平放在桌子上,看向源光信,笑道。「根生君什麽意思?」无根生继续道:「光信君还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我就不跟你卖关子了,你以为很隐秘的小动作,其实早就被我看穿了!」「从我进来开始,这里的掌柜和小二,眼角馀光时刻都在注视着我。」「期间数次眼神交流,你们很聪明,知道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担心隔墙有耳,所以就连悄悄话都不说,只用密语交流。」「至于是什麽密语?怎麽交流的?」「啧啧啧……从我进来开始,你就时不时的敲敲桌子,而那掌柜,时不时的敲算盘回应。」「在我面前打摩斯密码,欺负我读书少?」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们的接头暗号什麽的,我不太懂,但其他的嘛,要不要我给你翻译一遍?」源光信呼吸一滞,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眼前这个家伙竟然会这东西。些许是在诈我……源光信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强颜欢笑道:「根生君说笑了,我怎麽会这东西,只是单纯的心里烦躁罢了。」无根生笑了笑:「最开始你敲桌子,是你在向他们传递我的能力,还说我非人哉,不可力敌,最好派几队训练有素的狙击手,远程将我给狙杀了。」「后来你敲桌子,是为了提醒他们,让他们在面里不要放香菜,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无根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源光信顿时煞白,再无一丝侥幸,直接跪爬在地,低声祈求道:「还请根生君饶我这一次,接下来,我定然一心一意带你去长白山龙脉之处,若再有二心,不用你动手,我自己就切腹自尽!」祈求的时候,他的头埋的很低,虽然语言卑微至极,但眼里的恶毒之意,却是几乎要溢出来了。何为人,是为忍,《三国》里说的好,能屈能伸,方为丈夫,我先把命保住再说,只有保住了命,才能更好的为天皇效忠……他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劝诫自己。不过,无根生却是不给他机会:「不人不诚,你只是一条忠犬罢了!」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风乾的狗皮,一挥手,狗皮张开,猛地把跪在地上的源光信包裹其中。「根生君,饶我这一次,饶……」话还没说完,那层包裹他的狗皮就猛地一缩,变的无比贴合他的身躯,原本乾枯的狗毛,也变的鲜亮了起来。同时,源光信嘴里的痛呼声,也变成了「汪汪汪」的狗叫声,在那张狗皮的作用下,他的面庞在拉长,耳朵变尖,四足站立,顷刻间竟然变成了一条黄狗。「从上次宰的那个施展魇昧之术的全性妖人手里弄到的东西,还真是挺好使啊!」无根生笑了笑,踹了黄狗一脚,踢的它呜咽惨叫个不停。「接下来,就好好带路,不然,就一辈子变成狗吧!」说着,无根生走到灶房看了一眼,里面倒是有几个就要出锅的好菜,只不过被溅了些脑浆子和血点子。「啧啧啧,可惜,沾染了一堆腌臢之物,只能换个客栈了!」无根生摇头叹息了一句,从酒肆里找了根绳子,套在黄狗的脖子上,拖着它走出了酒肆,踏进了「呜呜」的风雪之中。……………………另一边,客栈内。王蔼点的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已经端上了桌,有东北这边非常经典的小鸡炖蘑菇,还有猪肉炖粉条,人参虎骨汤,熊掌,鹿茸,雪蛤……各种外面千金难寻的珍贵野味,上了整整一桌子,并且灶房里还在不停的出菜。看得出来,这个客栈的老板是个实在人,王蔼要他把所有好吃的都上上来,他就真上了,这一顿,没个几百上千大洋,怕是走不了了。不过,拥有钞能力的王胖子就没带怕的,豪横的很,店家敢上啥,他照单全收。陆瑾嘴里叼着一根虎骨,边啃边说:「我艹,这地方虽小,好东西却是不少啊,瞧瞧这虎骨,要是在江南那边,肯定是吃不到的,多少钱都吃不到!」张之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吃着山珍野味,这些东西,那可太刑了,他也是第一次吃,要是放在后世,牢底都得坐穿。吕慈作为吕家少爷,野味还是吃过不少的,并不稀奇,只作裹腹,吃了些食物,肚子里的热气涌上来,全身暖洋洋后,他就放慢了进食的速度,和陆瑾聊起了天。「老陆啊,你不必羡慕,这就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江南那边的东西,这里的人,同样吃不到!」「说的也是,对了,我看这头老虎应该挺大的才对,客栈是怎麽猎杀的?」陆瑾挥了挥手里的虎骨,问守候在一旁,随时听候吩咐的小二。一般来说,客栈是不提供这种服务的,但谁叫王蔼是大客户呢。小二低头笑道:「回这位爷,都从那些参客手里收购!」「从参客手里收购老虎?」陆瑾一愣,「参客不是挖人参的吗?他们还兼职打老虎啊?」吕慈则是听出了别的意思,好奇道:「小二的意思是,那参客都是高手,会顺手杀掉老虎?」小二说道:「那是自然,长白山里可是虎熊当道,没点能耐,谁敢去当参客啊,而且这种三不管的地方,黑吃黑那是常有的事,一般人,就算运气好,挖到一支千年野山参,那也保不住啊!」「所以啊,这里的参客,很多都是狠角色,有些挖人参,都不是为了卖,是为了自己修行呢,这个过程中,偶尔会杀掉一些不开眼的老虎啊,熊瞎子什麽的,我们客栈就收购过来了呗。」听完,陆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啊!」「对了,客官,我看你们气质非凡,一看就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你们来这里做什麽啊?」小二问道。陆瑾随口道:「我们是参客,来这里挖人参的。」小二看着一身西装革履的陆瑾,笑道:「这位爷说笑了,参客哪有穿你这样的?」「那参客应该穿什麽样?」陆瑾问。「应该穿成那样!」小二指向门外。陆瑾扭头看去。只见客栈大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头上戴了顶狗皮帽,裹着件熊皮大袄,手里牵着条大黄狗的青年。(本章完) 第224章 未来天下第一和天下前三的初相会 客栈大门打开,冷风嗖地刮了进来,冻得门口喝酒划拳的两桌客人一个哆嗦。这两桌人不悦的看过去,正想破口大骂,就看到那人左右腰间,别着两把驳壳枪。即将脱口而出的谩骂声,被他们给咽了回去。这年头,枪的威慑力还是很足的。这种子弹多,可以连发,能当个小冲锋枪的盒子炮,威慑力更足。这人竟然别了两把,不好惹不好惹,来这一带混的,大多都有眼力劲,又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开始喝酒了。「小二,上酒!」进来的青年示威般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一提手里牵着的黄狗,看着张之维那桌旁的小二,高声道。小二没理他。小二忙着照看大客户呢。大客户王蔼风餐露宿了几天,一身肥肉都饿缩水了,也没功夫去看一个路人,正风卷残云般的吃着。风卷残云的还有张之维,他正专心吃着这些很「刑」的野味,对新进来的人漠不关心。别说是这种素不相识的家伙,就是师父来了,他也得快速扒拉几口,再迎上去。倒是吃的差不多的陆瑾和吕慈,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想知道这个小二口中说的参客,有什麽不得了的。不过,两人观察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吕慈第一眼看的是青年参客手里牵着的那条黄狗.因为,他觉得这条黄狗有些太人性化了一点。特别是它的眼睛,一点也不像狗的眼睛。狗的眼睛瞳孔很大,眼白很少,但这条黄狗的眼睛,瞳孔和眼白的分布均匀,看上去就和人的眼睛一样。难道说这条狗很神异常,所以能带着参客找到人参?陆瑾与吕慈不同,他第一眼看的不是狗,而是牵狗的人。「这就是你说的参客吗,看起来也没什麽唬人的嘛,身形和张……和我老大比起来,差远了……」陆瑾话说到一半,那青年参客扭头看了过来,看的倒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张之维。只是盯了一眼,见张之维在认真吃饭,理都没理他,便收回了目光,看向了旁边盯着自己的陆瑾。两人对视,眼神交汇。牵着狗的青年参客,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上带着一顶狗皮帽,脸上还挂着些许风霜,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但唯独一双眼睛湛然明亮,就跟汽车大灯一样。「咕咚~」陆瑾咽了口唾沫,感觉双目犹如针扎,这种灿若大星般能烫人的眸光,他只在瞪眼的张师兄身上看到过,不过张师兄大多时候都是微眯着眼睛的,看起来并不是很咄咄逼人。但现在,他竟然在这个参客身上也看到了。小二诚不欺我,这个参客不简单,陆瑾心里暗道一声,下意识想要挪开目光。但他的骄傲又不允许他有如此懦弱之举,便继续鼓着眼睛,强行对视。这其实很好理解,陆瑾虽然看上去表面温润,但其实心底非常的桀骜。作为四大家族陆家的嫡子,三一门门主的亲传弟子,前程似锦,人中龙凤,这种人,怎可能不桀骜?怎可能会轻易认输?他要是会认输,原剧情里,也不会一百年间,隔三差五就往龙虎山跑,要找回当年那一巴掌的场子了。陆瑾盯着无根生的眼睛,无根生自然也没有挪开的理由。他本名冯曜,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一出生,双眼就如同星辰般耀眼,所以被收养他的冯姓老道士取名为冯耀。自打他出生起,还就没几个人敢这麽盯着他的眼睛看。对视一会儿,见对方眼睛都泛起血丝了,无根生也感觉眼睛有些干,来了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一生只打巅峰赛的老陆,也不知道为啥,看着这个人就觉得很不爽,忍不住想呛他一句。「我瞅伱是没挨过打吧!」无根生也有同样的感觉,这个穿西装的白毛假洋鬼子和自己八字犯冲。客栈里的氛围一下子剑拔弩张了起来。直到这时,埋头乾饭的张之维,叼着只熊掌,抬眼看了无根生一眼,眼神淡漠如虎。无根生眸光湛然,回望过去。但仅仅只对视了一眼。「酒来了酒来了,这位爷,酒来了,您这边请,这边请!」客栈的掌柜见情况不妙,连忙赔笑着来到无根生的跟前。虽然他在这片聚集地很有背景,但做生意嘛,和气生财。瞧这架势,要是在客栈里搞出一场枪战,那就不太好了。特别是矛盾的一方还是肥羊,要是肥羊被那两把盒子炮给射死了,他不就赔大了吗。无根生看了眼吃着熊掌的张之维,又瞥了一眼掌柜,扯了扯自己的熊皮大袄,道:「我要吃熊,然后上好酒好菜,」他一指身旁的黄狗:「还有好骨头!」「好好好,您这边请!」掌柜的把无根生带到另一个炕桌上坐好,同时招呼另一个小二过来添茶倒水。「我说老陆,今天怎麽就这麽暴躁?」张之维说道。他嚼着熊掌,同时心里在想,刚才那人的眼睛好亮,这是神莹过于充足,充足到都溢满出来的标志。这种人,往往在「性」上的修为很高,灵魂比较强,俗话说,眼睛是灵魂的窗户,陆瑾的「性」上修为不如人家,还和别人眼神较量一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陆瑾揉了揉有些乾涩的眼睛:「不知道,就单纯觉得烦躁!」「吃点东西吧,吃点东西就不烦躁了!」王蔼嘟囔着说道,他的嘴里塞满了食物,边吃边从虎骨汤里夹起一根野山参,皱了皱眉头。这玩意儿,其实并不好吃,但想到这东西很滋补,对修为有益,一咬牙,放到嘴里大嚼特嚼。「张师兄,那条狗的眼睛,有点特别啊!」吕慈突然说道。狗眼睛特别?张之维叼着熊掌,又瞥了那个穿熊皮大袄的青年,眼里有一抹金光闪过。旋即便看到,青年身边那黄狗的狗皮里面,竟然岣嵝着一个人。造畜,魇昧之术,妖人……瞬间,一连串的词汇在脑中浮现。所谓魇昧之术,俗名曰打絮巴,在江南一带被称为扯絮,因为此术能把人变成畜生,所以又被称为造畜之术。造畜之术由来已久,乃是极其阴毒的邪法,一般是人贩子使用,他们常常用此术把孩童变成牲畜,要麽拉到街上卖艺赚钱,要麽直接当牲口宰了来卖。这个年代,人命不如猪牛羊值钱,有些不知情的人,从摊贩那里买了羊肉回去炖煮,等煮开了才发现锅里漂的是人肉,这惊悚程度可见一斑。所以,用这种术的邪魔外道,被逮到的话,在历朝历代都没有好下场。像前朝就规定,造畜者,处以绞刑,同居家口虽不知情,以及里正丶坊正丶村正知而不纠者,皆流三千里。若遇大赦,造畜者丶同居家人及教令者不在其中,仍要流放三千里,这个罪名不可谓不重了。使用造畜之术的妖人吗,难怪一生无暇的老陆与他相冲……张之维咧了咧嘴,没有直接动手,继续吃着熊掌。他可不是乌鸦,动不动就掀桌,要掀桌,也得吃饱了再掀。另一边,无根生那里,也开始上菜了,应他要吃熊肉的要求,首先上的就是一个卤熊头。这应该是老板提前卤好的,需要时直接就能端上来。看到熊头,无根生拿着枪,猛地一拍桌子:「我要吃熊掌!」「只有熊头了!」掌柜臭着脸说道,这人莫不是来找茬的?要不要找人治一治?「明明就有熊掌!」无根生大声道。……众人看向嘴里叼着半只熊掌的张之维。一头熊就那麽几只熊掌,全在他那桌,一人一只。陆瑾和吕慈的已经吃了,王胖子在疯狂吃人参何首乌等药材,所以还剩下一只。正思考着怎麽收拾你呢,你自己送上门来……张之维咧嘴一笑。「啪!」嘴上的熊掌掉到碗里。他伸出筷子,夹起最后一只熊掌,笑道:「这块熊掌又肥又大,我只不过凑巧买到,如果在座有哪位想吃呢?我绝不介意!」(本章完) 第225章 无根生和张之维之间的掰扯 张之维此话一出,整个客栈的人都看了过来。桌子上,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有些疑惑的看向张之维,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不过出于对张师兄的信任,他们无条件支持。熊掌这种东西,不管在哪里都是稀罕物,即便是在长白山这一带,也不例外。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很少有人为了口腹之欲去吃它,毕竟对比猪肉,鸡肉,牛肉而言,性价比太低了。但现在,竟然有人说不介意他们吃。那他们也愿意来凑这个热闹。「我倒是想吃,你要给我吗?」有人高声道。「那我也想吃,该怎麽办?难道分成两半?」又有人道。「要是分的话,还叫什麽熊掌?那不该叫熊手指吗?」「我也想……」「…………」「这位兄弟,你看,大家都想,但你的熊掌只有一只,怕是有些难办啊,要不,你直接给我们发大洋吧,我们自己去买,兄弟们,你说是不是啊?」「这主意不错!」「我觉得行!」「俺也一样!」…………「呵!」张之维看向四周,眼神桀骜,大星般的眸子扫视全程,双眉冷似刀锋:「想吃又嫌难办,那就别办!」「别办」两个字一出口,气机发散,一股肃杀之气扫荡全场,如有不可名状的鬼神过境,整个客栈肃然一静。几个起哄的人,更是被这股气机所摄,心神剧震之下,面无人色,裤裆里更是散出了骚臭,竟被吓尿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嚷嚷了。「动不动就尿裤子,瞧你们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也配吃熊掌?吃个锤子!」张之维看了一眼众人,把发散的气势收敛起来。霎时间,众人只觉得身上那仿若背着的千斤巨石般的压力消失了,一个个放松下来,一脸惊惧的看向张之维。在刚才的瞬间,他们竟生出了一种直面长白山雪崩般的绝望感。这个人太恐怖了,简直就如同天灾一般,他们不敢再待,一个个屁滚尿流的逃出酒馆。就连老板也是一脸惊惧,瘫坐在柜台后面,他知道,这次遇到的这群肥羊,是狠茬子。开始还想狠狠的宰他们一波,瞧这架势,待会儿他们会给钱吗,老板心里忐忑,想起身去叫后台,却又感觉腿软。倒是一直守候在张之维一行人旁的那个小二并没被波及,正一脸诧异呢。不过,即便是没被波及,但从众人的反应来看,却也知道,他伺候的这群「肥羊」很不一般。此刻,整个客栈大堂里的客人,只剩下了张之维一行人和无根生与他的狗。「要吃吗?」张之维对着无根生挥了挥筷子上的熊掌。「自然是要吃的!」无根生似乎并未受到那股气机的影响,施施然地走到了桌前,屁股一歪,把陆瑾挤过去了一点,坐在了他的旁边,也就是张之维的对面。「这熊掌我倒是想吃,可该怎麽吃呢?」无根生笑道,「总不会直接拿着筷子来抢吧,那多有失体面!」说是这麽说,他还是伸出了筷子,飞快的朝熊掌夹去,但就要得手的时候,张之维手一抬,他夹了个空。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这……不要碧莲啊,兄弟!」「卧槽,出尔反尔!」「无耻之徒!」「不守信用!」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后,纷纷怒斥。他们愤怒的原因有二。一是这个年轻参客不讲武德,搞偷袭。二是此人偷袭速度很快,他们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测试一下这位兄弟的反应速度嘛,看来确实不好直接抢,我们来打个赌好了!」对于众人的指责,无根生没有生气,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笑着说道。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很不平静,刚才他差点就得手了,但就在他的筷子即将触碰到熊掌的时候,对方却突兀的上抬了一下。不是他一出手,对方就在闪避,而是他即将得手的时候,对方才闪避。这说明什麽?说明对方显得很游刃有馀,说明对方在戏耍他,在他心里认定就要成功了的时候,咔,到手的熊掌,飞了。既然以对方的方式不好得手,他准备反客为主,用对自己有利的方式来赢得这一只熊掌。这个年纪,能差点在我虎口夺食的,天底下就没几个,此人莫不是……张之维继续似笑非笑道:「打什麽赌,说来听听?」「简单!」无根生对着张之维伸出手腕:「打打杀杀伤和气,我们就掰个手腕好了,若是你赢了,这桌菜我买单,若是你输了,这熊掌归我!」说完,无根生本看了眼满满一桌子的菜,觉得刚才草率了,又补充了一句:「不只是熊掌,其他的,我也要吃!」「可以啊!」张之维伸出手:「你来喊开始吧!」对于对方的身份,张之维心里有所猜测,不过他不惧。他的内丹功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且已经在梳理人体五行方面小有成就,做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性命修为摆在这里,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一坨钢铁摆在他手上,他也能将其如橡皮泥一般揉捏。「找个空桌子,这一桌好菜,可别浪费了!」无根生笑道,他已然把这些东西看作是自己的了。「好啊!」张之维本来想说不必担心弄坏酒菜,扳的再激烈,他也能用金光咒护住,但想到此人可能的身份和可能的手段,便应了下来。无根生来到旁边的空桌子上,坐在一角,伸出手腕,摆开架子,盛名之下无虚士,从刚才的短暂试探,他就知道对方是个狠角色。对于强者,要给予足够的尊重,所以即便有克制一切异人的强大能力在身,他也没有轻视对方。张之维一只手夹着熊掌,也来到邻座,他把夹熊掌的手换成左手,右手覆盖上一层金光,握住无根生的手腕。「你喊开始!」「金光咒,龙虎山,小天师啊,果然名不虚传啊!」无根生笑道。刚进来时,他之所以频繁朝张之维一行人看去,之所以要吃熊掌,当然不是因为他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是因为他认出人来了啊!「你认识我?」张之维有些诧异,「我很有名?」「陆家大院,一人横扫年轻一辈,被誉为年轻一辈第一人,当然很有……开始!」无根生眼神一凌,手臂上都绽放出道道青筋,猛然爆发出千钧巨力,却发现对方的金光大手如泰山般稳固,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好强的修为……无根生心里惊叹了一声,他那可以把技术化后的炁,梳理成最初模样的能力,总让人忽略了他强大的性命修为。但其实,他就算不用能力,也是这一辈人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没几个打的过他。但面前这个人,很明显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突然袭击,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两人在相互角力,桌子承受不住,直接崩塌,就连脚下的地砖都被震碎。没了桌子,两人的手臂悬空,却依旧在较劲。「我可是施展了金光咒,你不施展点能力吗?」张之维微微笑道,他一只手在扳手腕,一只手夹着熊掌,面色如常,显得游刃有馀。与他的淡定相比,无根生却是脸上都青筋暴起了,但依旧于事无补,连手臂被逐渐压到了一个颇为明显的角度,他就要输了。房间里,陆谨吕慈王蔼三人,目光死死的看着这一幕,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怎麽可能,这人竟然能和张师兄掰掰手腕。虽然劣势很明显,马上就要输了,但这也很骇人听闻了。要是换做他们三人上场,只怕一瞬间就败了。这人什麽来头,长白山随随便便一个参客,就有这种本事?【最近工作上的事很忙,本不想在这断章的,但时间不够了,见谅见谅!】(本章完) 第226章 极致术法与极致性命间的碰撞 「这个年纪能和张师兄掰手腕,你管这叫参客吗?」陆瑾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有这本事,谁还去挖人参?这肯定不是!!」吕慈一脸笃定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先前这人突然伸筷子,去夹熊掌时展现的速度,吕慈就敢断定,这人绝不简单。「可能只是天气冷,穿着参客的衣服!」王蔼指了指身上的西服,边嚼着人参,边说道:「说起来,我也想搞一身类似的行头,假正经弄的这一身,在这里施展不开啊!」陆瑾抿了抿嘴,目光从双方角力的手腕上,挪移到无根生的脸上。越看,越觉得此人神秘又深不可测。但不知为何,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就是看他很不爽。他知道这种情绪不应该,毕竟双方无冤无仇,也没什麽大矛盾。但他就是忍不住,这人浑身就散发着一种和他相处不来的气质。…………「碧莲兄弟,你好像不太行了啊,还有什麽绝招没用吗?再不用就没机会了。」从刚才对方的行事作风,张之维很自然的给他取了个外号。说话间,他一脸轻松,金色的手腕缓缓加力,让手腕倾倒的幅度更加明显。正如先前和陆瑾说的一样,摊牌了,不装了,所以他展露了身份,使用了金光咒。除非情况特殊,不然张之维是不喜欢扮猪吃虎的,他喜欢强龙压地头蛇。有身份不用是傻瓜,这其实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虽然长白山这一带,有倭寇在暗中环伺。但这里其实是出马仙的地盘,龙虎山和出马仙一脉,虽然没太多交情,却也不交恶,他天师嫡传,冒姓弟子的身份,还是很好使的。再说了,旁边不还有老陆丶胖子和二璧吗?因为有东北高家作中间人,四大家族和出马仙一脉的关系很不错,上次陆老太爷寿宴,出马仙还特地到场贺寿了呢。不仅如此,张之维施展金光咒,还有另一层意思,虽然他对对方的身份有所猜测,但也只是猜测而已,无法断定。在手上附着一层金光,有助于判断。若对方能把他手上的金光给瓦解了,那对方的身份就实锤了。掰手腕继续,无根生在吃力之下,摆出腰马合一的姿势,全身的毛孔之中都升腾起了庞大的汗雾,但即便是如此,张之维的手腕也是纹丝不动。一只手夹着熊掌,另一只手却有这麽大的力量,难道龙虎山的金光咒不止能护体,加持己身后还能提升气力?看来正常扳手腕是扳不过了,得施展一点手段才行……无根生心里暗道,旋即另一只手揣进了衣兜里。「不行?男人可不能说不行,谁要输,那还难说的很呐!」无根生身子一弓,拿膝盖顶住手肘,给自己的手腕找个支撑点,猛的一扳。「…………」空气中如有乌鸦飞过。什麽反应也没有,面前那只金光大手纹丝不动,仿若山岳般不可撼动。无根生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小天师,好力气,小心咯!」说罢,他的手上冒起一阵蓝光,相比较张之维手上的金光而言,这层蓝光显得有些朴实无华。但双方甫一接触,金光一触即溃,就如那滴入水杯里的墨汁一般,迅速的瓦解分离,变成一股股蓝色的炁氤氲发散。这层蓝光就好像一把梳子,把张之维用炁整理出的发型,一下子给打散了,让炁变成了炁本身的形态,最原始的形态。金光被瓦解了,这种手段……果然没有猜错,真的是此人,天下第一搅屎棍,无根生,冯曜,疑似冯宝宝老汉儿的家伙。这种诡谲手段,天下无人能冒充,张之维对此人的身份有了数,心知神明灵的能力,其实这时候最好的方式,是拉开距离,别被「净化」了。但张之维偏不,他打算好好亲身感受一下神明灵的威力。张之维虽然视天下英雄如粪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对于术法手段,却有一个学徒的心。而且,神明灵这能力,好像和八奇技中的炁体源流有些相似。他也想瞧瞧,自家师弟未来搞出的手段,到底有何可取之处。…………蓝光在瓦解了金光之后,继续蔓延,它沿着张之维的手腕往上,如若无人之境般,侵入了他的身躯,所过之处,体内的炁全部都紊乱了,变的就好像被猫咪抓过的毛线团一样,杂乱无章。霎时间,张之维竟生出一种回到十来年之前,初次得炁之时的错觉。异人分先天和后天。先天异人是无师自通,先天得炁,体内的炁有一套专属于自己的运作方式,依照这种运作方式搭建仪轨,构建出的手段,便是先天异人的能力。至于手段的高低,炁的运作方式是否效率,能否快速成长,那就是天注定的事了。而后天异人是通过后天学习而得炁,得炁之后,这股炁便以一种漫无目的方式在体内流转,构建不出手段。这时候,就体现出门派的重要性了,依照各门各派的功法,来运转这股炁,搭建仪轨,构建手段,这便是后天异人的成长之路。先天异人靠老天爷赏吃饭,独门独苗的,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后天异人背靠师门,通过一代代师门前辈不断完善功法,流传到现在,已经是不知道更新了多少个版本了。作为这麽多代人智慧的结晶,其所展现出来的效果,自然不是先天异人能比拟的。所以,异人中的顶尖高手,大部分都是后天异人。张之维便是一个后天异人,自打他得炁以来,体内的炁便在他刻意的引导下,按照金光咒的行炁轨迹运转着。因为他是龙虎山卷王的原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个行炁轨迹一直在保持,无时无刻不在锤炼自身的性命。但现在,它停止了,体内的炁变成了单纯的炁团,无法再用它们做什麽,虽然张之维依旧能掌控这些炁团,但单纯的炁团是没有意义的。冯宝宝的阿威十八式,那些个什麽「中出」丶「连续中出」丶「一发入魂」之类的招数,便是很好的例子。就算是打出再大的炁团,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力道稀松平常,只能打飞易拉罐。张之维估摸着,以自己的情况,用这些炁团,最多也就能击碎一块顽石,反正与金光和雷法没得比。这让张之维有些不适应,不过他倒也没急,这只是一时的,驱逐了无根生的炁以后,这种状况就会消失。不过,他没急,但他体内的「国师」却是急的团团转了。「吱吱吱……」人体小天地里,心猿急的满地打滚,须发皆张,它正在梳理人体五行呢,结果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把五行之炁打散了。无论是从心脏生发的心火之炁,还是从肺脏生发的肺金之炁,都变成了一团蓝白色的普通的炁,这让它很懵逼,外面这个大脸贼又干了什麽,连忙「吱吱吱」的联系张之维。「别急,正常现象,一会儿就好!」张之维安抚了一声,正想先结束了扳手腕比赛再说。忽然,心猿「吱吱吱」的大叫了起来,它在告诉张之维,信仰之力有情况。张之维循声看去,便发现在神明灵的作用下,被梳理成初始形态的,不仅仅只有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还有他以身化神后,吸收得来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原本是五颜六色的,被三昧真火提纯后,变成了璀璨的金色之炁,融入到了全身各处。现在,这些金色的信仰之力,在神明灵的梳理之下,竟然也变成了炁的原始形体,而这个原始形体中,竟然包含着丝丝缕缕的乳白色的炁。张之维感受了一下,顿时心神一震:「原来如此,难怪上次吸收一大股信仰之力后,我感觉身体里多了一丝说不定道不明的感觉,圣人道,圣人盗,难怪三教之中那些得了『道』圣人们,都要谋划信仰之力,原来……」正思忖着,忽然感觉手腕一股大力传来。思绪被打断,张之维抬眼看去,就见无根生的手腕上,不知什麽时候,贴上了一张黄符。这让他那青筋暴起的手臂,猛然又爆发出一股骇浪般的力道,本来被压的几乎倒下去的手腕,一点点的扳了回来,甚至在反超。张之维一咧嘴:「贴符?」无根生挑了挑眉:「小天师不服气,也可以贴啊!」「碧莲,碧莲呢?掰个手腕,还贴符,我呸!」老陆破口大骂,他总算知道为何看此人不顺眼了,这麽不摇碧莲的人,怎麽可能会顺眼。「张师兄怕是贴不了符啊,你们发现没有,那人手上一冒蓝光,张师兄手腕上的金光就没了。」吕慈阴沉着脸上说道。对于张之维的金光,在座的几人里,没有人比吕慈更了解了,陆家大院时,他被像鸡仔一样拎着,把手都打软了,那金光颤都不带颤一下的,但现在,金光竟然被破了,他想到了刚出滨城时遇到的那一幕,竟然真的碰上了。「此人应该就是杀掉那一队鬼子的那个先天异人,拥有可以瓦解手段,把术法变成原始的炁的那人!」王蔼说道。「是他,张师兄说的那个搅屎棍?」陆瑾反应过来,大怒道:「他能让术法无效,那他还让张师兄也贴符,这还贴个锤子啊!」王蔼咽了口唾沫,有些不敢置信道:「对方这手段,张师兄是钻进了他的套子里啊,这次别输了吧?」此话一出。吕慈陆瑾不假思索道:「不可能!」「你别放屁!」尽管局势看起来对张师兄不利,但他们莫名的就是很信任张师兄。王蔼脑袋一缩:「俺也是这麽觉得的!」「嘿嘿嘿,攻守易型了,小天师,你要……」无根生如孤狼般盯着张之维,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豁尽全能,手腕上的符籙闪烁,使劲往下压。「输了!」下一秒,以手腕为支点,整个身躯被带起,「轰隆」一声掼倒在地,掀起一股气浪,卷的尘土飞扬。「你能破我的炁!」张之维站直身子,甩了甩手,一股张扬霸道的气势发散而出,无限拔高。「但我这雄浑的性命根基,你,破的了吗?」(本章完) 第227章 两人交谈,突生变故 客栈中间。无根生大喘着气,仰躺在地面上。张之维站立着,居高临下。不远处,陆瑾吕慈王蔼在振臂欢呼。虽然心里都认定张师兄神话不败,但感性归感性,理性归理性,他们还是为张师兄狠狠捏了把汗。「张师兄牛逼啊,论实力,可以永远相信张师兄!」陆瑾兴奋的手舞足蹈。「不愧是张师兄,就算不用术法手段,也依然无敌啊,」吕慈感叹道,这一刻,他对张师兄的敬仰又多了一分。「作为一个练炁的异人,用不了炁,对面能用手段,还用符籙,我都想不到该怎麽赢,但张师兄竟然赢了,真乃神人也!」王蔼也是一脸崇拜。另一边。地面上,无根生手腕上的那张符籙突然无风自燃,化作一地黑灰。刚才那一扳之力,竟然超过了这张卸岭力士符所能承载的极限……无根生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张卸岭力士符是他从一群掘坟头的盗墓贼手里弄来的,那些盗墓贼的组织叫卸岭门,门里的盗墓贼叫卸岭力士。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他们有一门叫卸岭力士符籙的护派手段,贴上这个符籙后,便可力大无穷,逢山开山,遇岭卸岭。靠着这个法子,这个流派的盗墓贼特别不讲究,什麽风水啊,什麽东南角点蜡烛啊,通通不管,贴上符,拿起铲子就硬挖,刨根问底,挖个一地鸡毛。无根生觉得这东西很好使,就搞来了一些符籙,刚才他用炁化解了张之维的手段,再贴上了这卸岭力士符籙,以为万无一失。却是没想到,对方爆发之下,不靠任何术法手段,单单凭藉着肉身之力,不仅把手腕扳了过去,甚至还力起猛了,把他整个人都掼倒在地,就连符籙都报废了。这麽大力气,这都什麽人啊?这莫非不是个人吧,这是个人形凶兽吧……无根生一直是一个对自我认知很透彻的人,他知道自己修为高,天赋也高。因为他修行,甚至不需要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无论行动坐卧,只需要心神一静,各种念头很快就能脱落,进入修炼状态。但即便如此,和面前这个人形凶兽比起来,还是远不及啊。无根生在心里使劲吐槽了几句,不停活动着手腕,感叹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天师,你这性命修为,也太恐怖了吧,比很多全真教一门心思修性命的道士都强很多啊!」「只是小有成就罢了!」张之维淡淡道,说话间,他心念一动,把体内无根生的炁驱逐出去,然后重新梳理自身。他对自身的掌控程度极高,几个呼吸间,被神明灵紊乱的炁都归正了位置,重新运行到该运行的轨迹,之前被打断的状态又重新找了回来。尝试着使用一下金光咒,心念一动,指尖一抹金光显现,如臂使指,没有半点晦涩,张之维放下心来,果然如他先前所料的那般,没有后遗症。经过这次触碰,他对神明灵这一手段,也有了较为全局的了解,确实非常不凡,天克一切由炁构成的手段,除了用强大的性命根基去碾压以外,暂时他也想不到破解的方法。「小天师好手段,这麽快就梳理好了体内的炁。」无根生一脸惊叹道,他可是试过很多次,寻常人着了他的道,没个把时辰恢复不过来。但面前这人,竟然在几个呼吸间就梳理好了,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对炁的掌控能力,就很骇人听闻了。「基本操作,不如你手段来的惊人!」张之维道,「怎麽称呼?」「江湖一散人,无根生!」无根生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笑道。「刚才那能力,先天手段?」张之维问,问这话时,他想起自家师弟以后搞出的八奇技炁体源流,炁体源流号称超越神明灵,从剧情里张楚岚的使用情况来看,也兼顾神明灵的能力。无根生笑道:「是不是先天,我也说不好,那日我在看书,忽然感到一股萌动的活泼发生,便由此得了炁。」「至于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嘛,我也是后来与人动手后,才知道我的炁,可以把别人捣鼓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炁,梳理成他们最初的样子,」「像我这种情况,若是算天生的嘛,但我也是练过一些其他法子的炁的,并没有像其他先天异人那般难以入门。」「算后天嘛,可我这一身本身,皆得自于灵台方寸,斜月三星,也没做什麽特别的修行。」「说不好,说不好啊!」对于这些事,无根生没有隐瞒的必要。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待人以诚,是他做人的信念之一。对于张之维,初次会面,他并无恶感,包括吕慈王蔼,甚至让他觉得八字相冲的陆瑾也是一样的。毕竟这个节骨眼上,敢来长白山的异人,基本都是义士。对于义士,无根生向来给予足够的尊重。刚才的那一出戏,也只是为了找个由头结交一下罢了,他是很喜欢结交朋友的。听了无根生的话,张之维若有所思,灵台方寸指心的位置,斜月三星就是心字,无根生的意思是,他这一身本事,都是自己悟道而来的。而在张之维和无根生交谈的期间。陆瑾吕慈王蔼那边有情况发生。陆瑾正想去祝贺一下张师兄,吕慈却拉住了他。「假正经,你看那里,看那人带来的那条狗!」吕慈提醒道。「那个不要碧莲带来的狗?」陆瑾愣了一下,循声看去,恰好,那条狗也朝他这边望了过来。两者对视一眼,他竟然从那狗的眼睛里,看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卧槽,这是人的眼睛啊,有问题,有大问题,莫非是……」陆瑾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麽。吕慈却直接走了过去,二话不说,伸手抓住黄狗的狗头,黄狗挣扎了几下,吕慈给了它几个大耳巴子,对方就老实了。随后,吕慈把如意劲打入狗的体内,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狗皮的连接处,抓住狗皮的两边,用力一扯。「撕拉!」如同扯开布帛一般,狗皮从头顶到脊背一路分开。皮开却没有肉绽,甚至一点血色也没有,皮毛下方也没有血肉筋膜,而是另一层皮。从其肤质上来看,这是人皮。吕慈也不停手,用力一扒,扯掉狗皮,便见里面滚出一个赤条条的汉子。「竟然是魇昧之术!」王蔼有些吃惊,他有心事,再加上饥肠辘辘,光顾着吃东西去了,所以没去关注。「果然如此!」陆瑾看向无根生。客栈里的掌柜和小二俱是一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干他们这一行的,哪能没听过这门邪术,会这个的,都是妖人。果然,下一秒,他们就听到那个从狗皮里钻出来的汉子,用着一口流利的东北腔,喊道:「救命,救救我,他是全性妖人,和倭寇勾结,想要去长白山那里谋害抗倭义士,小天师,快快快,杀了他!」源光信并不认识张之维,但他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也从无根生嘴里,知道了张之维小天师的称号。此刻被吕慈从狗皮里放出来,他灵机一动,想要倒打一耙。(本章完) 第228章 张之维的道和无根生的道 「全性妖人……勾结倭寇……」陆瑾把西装外套脱掉扔炕上,撸起袖子,随时准备动手。「张师兄,拿下?!」吕慈用手在脖子前一划,伸手从包裹里拿出了一把肋差。这东西,还是他从石川大佐那里收缴过来的,他觉得好使,就一直留着。知晓了无根生的能力,知道如意劲不好使,那这武器便是最好的选择。就连客栈里的掌柜,也从柜台下掏出了一把盒子炮。能在这种地方开客栈的,不可能有善茬子。先前怂不拉几,只是因为被张之维的炁机所摄。现在回过神来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拿把手枪出来防身。局势有点乱啊,能力还有些不好使,王蔼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霎时间,整个客栈里的局势骤然一紧,如有风暴在酝酿。不过,位于风暴中间的两人,却尤为的平静。「喂!」张之维一脸揶揄道,「你是勾结倭寇的全性妖人吗?」「小天师觉得呢?」无根生也不慌,笑着回答。「像全性的,但……」张之维话锋一转,「不像勾结倭寇的!」「虽然才刚认识,但知我者,小天师也,顺便说一句,我不是全性的,」无根生笑道,「但我觉得小天师就很全性!」「放什麽狗屁呢!」张之维还没说话,吕慈先不干了,挥舞着手里的肋差,一副要上去砍人的架势。「就是,说谁是全性妖人呢?」陆瑾也怒道。这个年代的全性妖人,和后世公司治理下的全性妖人可不是一回事。说他们这种名门正派的弟子是全性妖人,绝对是很大的侮辱,比在米国对着黑人喊倪哥还严重。「你看你们,又急!」张之维却是没动怒,对着后方的小迷弟们摆了摆手,说道:「他说全性,又没说妖人,这是碧莲兄在夸我呢,不过碧莲兄的夸赞,我倒是担当不起啊。」「全性,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多麽惊世骇俗的理念,我这等凡夫俗子,怕是涉足不了此道!」张之维歪头看向无根生:「你呢?」「我?」无根生咧嘴一笑,「本来还没这打算,但小天师说起来了,我觉得……或许我可以……试试!」闻言,张之维笑了,这麽说来,无根生现在还没加入全性,不过此人还真是敢想敢干,要践行圣人之道,也是一个嚣张无比的狂人啊。双方都是通透之人,都是绝顶之人,短短几句话,对各自都有了些许把握。张之维算是明白,为何后来无根生结交天下好友,一起邀约去二十四节通天谷聚会,这其中为何没有他了。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道」这种根本性,原则性的问题,是不容缓和的,双方尿不到一个壶里,现在他们能坐在这里交谈甚欢,也仅仅只是因为有辽东这件事做纽带。就好像吕慈和陆瑾一样,别看两人是发小,一起长大,但原剧情里,后来两人不说老死不相往来,但见了面也只是在家族关系上公对公,私对私。他们一个嫌弃对方太乾净,做事迂腐过头。一个嫌弃对方太肮脏,做事不择手段。而现在,两人之所以能像冤家一样,互相斗嘴,偶尔打打闹闹,偶尔称兄道弟,都是有张之维这个纽带在。张之维是他们共同所向往的「道」,所以,他们现在是同道中人。而张之维和无根生之所以能在这相遇,也是因为在辽东这件事上,他们是同道中人。至于他们本身的道有何不同……这其中的区别,就好像他们在内修功法的选择上一样。他走的是观自身,以身为国,内圣外王的路子,道在自己身上,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自己,对待自己,露胆披诚,真诚之至,他的目光很少投射到他处,所以师父说他目中无人。而无根生走的是观外物,他的道在别人的身上,所以他后来才要加入全性,去度化全性的那些妖人,为那些妖人明悟自己的道。而在这个过程中,无根生也在借别人的道,映照自己的道。若张之维是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自己,对待自己。那无根生就是以绝对真诚的姿态,正视别人,对待别人。这也是为何那麽多天骄,都愿意和无根生交朋友的原因。……………………「我一说,你就打算加入全性试试?」张之维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若你以后加入了全性,该不会到处宣扬是我让你加入的吧!」「那必须的啊,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大家虎视眈眈,无人撑腰,我不就危险了吗?!」无根生指着源光信说道。此刻,源光信光着身子,撅着屁股跪倒在地,用力磕着头,声泪俱下道:「小天师,你别被这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他就是全性的妖人,掌握诸多妖法,像造畜,只是其中之一!」「他投靠了倭寇,这次就是去长白山给倭寇们带些秘密情报去的,我无意间识破了他,被他逮住了。」「因为此去长白山路途遥远,他担心半道没吃的,就把我用造畜之术变成了狗,想路上饿了,直接吃狗肉。」「这一路上,我亲眼都见他吃过好几只了,都是人变的,此等行迹,简直令人发指!」小天师,你是正一门人,以正驱邪,以一统万,求您为我做主啊,赶快诛杀了此贼……」这一刻,源光信的智商,甚至超越了爱因斯坦,现场直编,讲了个严丝合缝,逻辑自洽的故事。倭寇那边,对中国的异人势力是有调查的,对于全性这个门派,源光信当然不陌生。这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江湖公敌,人人得而诛之,号称只要你敢自称全性,那全性就敢收你,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他们还派人和全性的人打过交道,得到的结果嘛,各不相同。成功收买了一部分全性妖人干事,也有一部分全性妖人的一听他们的身份,就刀兵相向的。还有的全性妖人不讲武德,拿了好处不干事……多次后,他们得出结论,这就是一群搅屎棍,成不了什麽事,但却是最好的背锅侠,反正有什麽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就是了,所以他才把无根生称作全性妖人。源光信的那番话,听的客栈掌柜都是手一抖,若真像这汉子说来,那那个穿熊袄的青年,还真是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陆瑾也听的咬牙切齿,但老陆只是不谨慎,有些莽,绝不是傻子,很快就发现了盲点,用手肘使劲一拐吕慈,道:「刺猬,这人说那个叫无根生的家伙投靠倭寇,可我们出城时遇见的那一地倭寇尸体,明明就是他干的啊,自己杀自己人?」吕慈掂量着手里的肋差,冷笑道:「所以说,这个逼在说谎嘛,而且,这个人的口音太正了,字正腔圆不说,还没有那种大碴子味儿!」说完,吕慈身上有点疼,觉得有点吃亏,又一手肘捅回去。「卧槽,你干嘛?」陆瑾怒道:「我有这麽用力吗?」「干你还需要理由吗?」吕慈白了他一眼:「九出十三归,没听说过啊!」「你十三是吧,那我十六了!」陆瑾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就要打回去。「住手,住手,你们不要再闹了,也不看看什麽情况?」退至众人身后的王蔼,连忙把两人拉住,都什麽时候了,还闹呢,待会要是打起来,他没挡的呢。「胖子你急啥?」陆瑾道,「你们看张师兄都不急!」「张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吕慈也说道。「深意吗?」王蔼想了想,道:「那个黄狗里蹦出来的家伙,应该不知道我们知道那个碧莲杀了一队倭寇吧,先去我就小声提了一嘴,他虽然被变成了狗,但肯定没有狗的听力。」「不过那个碧莲肯定听到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朝我们这回望了一眼,还被我注意到了!」王蔼虽然看起来像个憨傻儿子一样,但他可一点都不笨,该注意到的,一个不落下。「是吗?原来如此,难怪这人在张师兄面前有恃无恐啊!」吕慈恍然大悟道,旋即把目光转移到张之维身上。只听得张之维道:「喂,碧莲兄,这人说的听起来很合理啊,有什麽要反驳的吗?」「我当然有话要说啊!」无根生也不隐瞒,直言道:「这是一个神道教的神官,地位不低,据他所说,只比滨城的那位渡边大神官差一点。」「他驻守在狮子口,跟着那里的司令官左右,这次是因为滨城那边出了事,他过去调查的,结果这家伙运气不太好,半道遇上了我,就被我逮住了。」「与一般的倭寇不同,这是个软骨头,我一顿恐吓,还没用刑,他就不打自招了,说了很多消息。」「不过,我觉得这些消息里九真一假,很多关键性的东西都是假的,要不,小天师你也去审问一番,得到结果后,我们两再对对,看对不对的上?」「跟在狮子口那位海军大将身边的人,应该知道很多东西吧,」张之维笑道:「正好,严刑拷打,我们这有专业人士!」一听这话,无根生扭头看向源光信,挤眉弄眼,抄着一副大佐口音:「光信君,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西西物泽为君杰!」「我劝你还是再当一回俊杰吧,耍小花招是没有意义的,你要面对的这群人,可不像在下这麽好说话啊。」「你瞧瞧我面前这位,瞧瞧这打扮,西装暴徒,瞧瞧这身高,恨不得高你两个头了,拿你当下酒菜,你都不够塞牙缝!」张之维:「…………」果然,不要碧莲这个外号,绝对没有起错,这口大佐音,若非知道他的底细,非得弄死他不可。无根生又道:「你再看看这位爷,也是西装暴徒,还是白发魔男,外套都脱了,袖子都卷起来了,随时准备干你!」陆瑾脸一黑,心说我本来是准备要干你的,还有,谁他妈是白发魔男?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闭嘴。吕慈本来在偷笑的,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你再看看这位西装暴徒,头发都立起来了,怒发冲冠,再看看这桀骜的小眼神,手里还提着刀,连我都发憷,你不怕?分分钟给你碎尸万段了。」吕慈紧握手里的肋差,狠狠瞪了他一眼,若非有可能打不过,非得削了他不可。无根生嘴上嘚啵嘚啵,还要继续说,张之维左手筷子一伸,一熊掌塞进他嗓子眼,打断施法:「吃你的熊掌吧,你可别哔哔了,二璧,这玩意儿就交给你了!」张之维指了指源光信。「好嘞,刚才吃的太撑,刚好饭后运动消消食!」吕慈扬起手里的肋差,走了过去,用刀拍了源光信的脸:「听到没有,西西物泽为君杰,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这位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别污蔑好人啊!」源光信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你他吗的还装呢?」吕慈一刀背拍在他的脑门上,冷笑道,「你说他和倭寇同流合污,那为何他在滨城外的官道上,杀了一队倭寇?」「他,他是全性啊,全性妖人,做什麽都不奇怪,他们自己人都杀呢,别说……」源光信话没说完,吕慈已经不想听了,抓起狗屁皮,塞住他的嘴里,运起如意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暴打。「你们他妈的,说不说,说不说?」吕慈动用了他的一贯手法,这叫杀威棒,目的是先瓦解对方的意志,为接下来的酷刑做准备。另一边,无根生已经自来熟一般,坐上了张之维的桌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他输了,这一桌子菜,他要买单,不吃点,怎麽能行?王蔼伸手去夹人参,却被无根生抢先了,他有些不满:「你干嘛啊?」「我说胖子,你的梦想是什麽?」无根生问。【又迟了,到月底了,最近忙疯了,下一更正在写,熬大夜写,各位读者大大见谅!】(本章完) 第229章 张之维和无根生论道 「我说胖子,你的梦想是什麽?」无根生无头无脑的来了一句,让王蔼愣住了,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麽。这个对平常人而言,随口就说的问题,对他而言,却是个难题。梦想,什麽是梦想,自己的梦想是什麽?王蔼回忆了一下,他从小就在太爷,父亲等长辈的关爱下,无忧无虑的长大。他梦里的,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所以他哪有什麽梦想呢?如果梦想就是求而不得的事物,那应该是关石花。这是他从小到大受到的第一个挫折。他对关石花很有好感,甚至不止是好感。因为,他第一眼见到她,心脏就猛跳,想和她做朋友,想和她在一起,一起吃东西,一起去玩……这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感觉,关石花不漂亮,他是知道的,他的那些丫鬟们,都比关石花漂亮,但那又如何?他就喜欢关石花,一见她就心花怒放。所以,他就去示好了,他以为会像以往那样,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没想到关石花理都不理他,还一脸嫌弃的挥了挥手,让他去去去,一边去。那一刻,关石花在他心里的印象更深了,所以,他开始想方设法的送礼物讨好,去接近。甚至喝了酒后,在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的锦囊妙计下去表白,结果还没说出口,就被关石花飞起一脚,踹出去老远。从此印象更深了,在那之后,关石花的样子就老出现在他脑中。甚至这次来辽东,很大一层原因,也是因为张师兄这个狗头军师又给他出谋划策了,要教他讨婆娘了。不过,来了辽东之后,跟着张师兄一行人走南闯北,一路打打杀杀,这种心思却是淡了些,关石花在他脑中好像出现的次数少了些,想要变强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了。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无力了,在最开始,他的神涂还很有作用,能放风,能守夜,能杀敌。但随着深入辽东,他的作用变小了。夥伴们在大杀四方的时候,他却只能找个角落,躲在画里喊着刺猬牛逼,假正经猛啊,张师兄智勇双全。莫名的,他竟然生出了一丝羡慕,他也想加入进去,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也想做更多,但无奈,他的实力不允许啊。他不傻也不莽,他很有逼数的,他很明白,自己最大的贡献,就是不拖后腿。所以他一直都很稳健,小夥伴们还没动手,他就已经开始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了。这麽做,怂固然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为的就是不出现小夥伴们打到一半,他却被人给绑了,要挟大家投降的戏码。但就算他都这麽稳健了,却还是在观看张师兄演武的时候翻了车,差点被卷到海底死了。虽然最后被张师兄捞了起来,但那种生与死之间的恐怖却是尤为深刻。他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事了,他也想要变强。变强这件事的优先级,甚至还要排在关石花之上。……………………王蔼微微低下头,面容埋在阴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低声道:「我想要变强,提升自己的修为,跟上大家的脚步,跟上张师兄的脚步。」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王蔼,没想到王蔼竟有此番觉悟,什麽时候改变了?上次溺水?对于吕慈和陆瑾的进步和改变,张之维是知道的。因为吕慈和陆瑾经常找他问问题,都摆明面上的,但王蔼他不太清楚,他很少把目光投向其他人。「好事啊,胖子!」陆瑾由衷的替王蔼高兴,道:「我听刺猬说,这次王伯之所以让你一起去找张师兄,就是想让张师兄点拨点拨你,怎麽突然就开窍了?」王蔼低声道:「这一路来都在开窍,只不过刚才碧莲兄问了那一句,我才彻底想明白自己需要什麽!」无根生倒不反感碧莲这个称号,嘴里边大嚼特嚼着人参,边说道:「与我无关,我只是简简单单提了一句,真正让你开窍的,是你的经历,恭喜你,成为了第三类人。」「第三类人?」陆瑾好奇道,「什麽意思?」无根生竖起四根手指道:「在我眼里,这芸芸众生,一共分为四类。」「第一类是最需要关照的,是大多数人,只是被动的活着而已,从来都被忽视,但他们是一切的基石,没有他们,往上谈什麽都是空中楼阁。」「第二类人,指的是人群中出类拔萃,鹤立鸡群的角色,他们有让自己变得比大多数人出色的能力和技术,我叫他们『术』,但不知为何而活,便是『无道』,有术无道,随波逐流,可能比大多数人活的惬意些,但一辈子也逃不过烦恼和忧愁,不过尔尔了。」「而第三类人,有术,也知道这一生该有条属于自己的道路,但有的看不清那路,有的在路上却不自知,还有的南辕北辙,忘了初衷,走错了路。」「再就是第四类人,他们有术有道,这类人知道自己一生该做什麽,也有能力去做,他们这一生就求个功德圆满,纵使功败垂成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听了无根生所言,陆瑾道:「你的意思是,胖子有了梦想之后,就变成了你口中的第三类人。」无根生道:「是,他有了『术』,也知道了自己的『道』,不过,他的『道』是追随他人,需要他人带路,本质上还是看不清路啊,自然是第三类人!」「那我呢?」陆瑾又问。「你也是一样的,」无根生道:「包括那个在用刑的刺头也是如此,虽然我们才刚见面,但不难看出,你们都在追随小天师,小天师暂时就是你们的道,但这是否是你们内心真正的道,就不得而知了。」其实,无根生也挺惊讶的,他行走江湖多年,见到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目标,当成自己的道的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见。他心里有些震惊,这个小天师到底有何魅力,值得这些人敬他如神,把他当成毕生的目标。「以后是不是,以后再说,但我现在觉得是就行了,道在脚下,一步一步走过去的,。才是自己的!」陆瑾还是很通透的,随后他好奇的问:「碧莲,那张师兄呢,张师兄是第几类人!」无根生说道:「我看的出来,小天师对自己并不迷茫,道心坚固,那必然是第四类人!」「那你的?!」陆瑾又问。「我?」无根生笑道:「我也是第四类人。」陆瑾心说你可真是嚣张,这不要碧莲的样子,哪像是和张师兄比肩的第四类人啊,不过他只是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出来。「那你的梦想是什麽?」张之维突然问。这句话刚才无根生用来问王蔼了,但现在,张之维用来问无根生。无根生没太多迟疑:「我的梦想是度化世人!」闻言,陆瑾和王蔼倒吸一口凉气,度化世人,这不是圣人们做的事啊,你何德何能啊,真是好嚣张的言论!张之维却是很淡定,心里也明白了,为何前途一片光明的无根生,在后来要去接管全性的烂摊子,搞的自己一身骚。其实是他在践行自己的道,因为全性门人,大部分都是他口中说的第三类人,他们有力量,有能量,却因为各种原因始终上不了自己的道。但他们的能量总要发泄出来的。如果他们把这股能量,往正的方向发泄,那就是名门正派,如果是往反的方法发泄,专门去干伤天害理的事情,那就是全性。所以,无根生度化世人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要把全性里的妖人给度化了。这听起来有种地藏王菩萨入地狱,地狱不空是不成佛的感觉。「那你呢,小天师,你的梦想是什麽?」无根生突然回问张之维。「那我的梦想是度化自己!」张之维道。「度自己……」无根生愣了下,摇头道:「小天师比我更通透啊!」「只是道不同罢了!」张之维道。至此,两人不再过多交谈,埋头吃饭。客栈里一下冷清起来,只剩下源光信时不时的惨叫声,吕慈可不比无根生,落到他手上,非得掉层皮不可。这时,王蔼突然说道:「对了,张师兄,我听店家说,长白山的野山参,非常滋补,吃了它的话,能不能提升一点『命』上的修为。」张之维啃着大肘子,道:「光吃可不行,会虚不受补,得配合一些其他法子。」陆瑾好奇道:「胖子,我没听错吧,你想提升命上的修为,这可和你家的神涂可不搭!」「改变就是好事!」张之维道:「不管搭不搭!」王蔼时使劲挠了挠耳朵,沉吟片刻,道:「主要是『命』上的功夫太差了,想弥补一下!」他可不想再被张师兄的雷音给吼耳鸣了。「你准备修行什麽来提升命上的修为?」陆瑾问。「暂时还不太清楚,我打算回去问问父亲和太爷的意见!」王蔼说道。「有张师兄在,问什麽太爷啊,你这不舍近求远吗?在性命修行这方面,张师兄可是专业的!」陆瑾连忙说道。「说的也是!」王蔼连忙道,「还请张师兄指点一下?」张之维想了想,道:「你现在修行的是你们王家的神涂,这主要提升的是『性』上的修为,对『命』的锤炼很少。」「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找一个专修『命』的流派,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这种流派很多,像李书文李老爷子的武门便是,初期主修『命』,到了高深阶段后,才会开始修『性』。」「但武道一途,讲究童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是水磨工夫,你现在修行,晚倒是不晚,但想快速追上来,却是不现实的,不过,我倒是有个速成的法子……」「什麽法子?」王蔼眼睛一亮,虽说在问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练武吃苦的准备,但若是能不吃苦,他还是不想吃的。「你不是很喜欢马家的关石花吗?」张之维笑道,「关石花所修行的出马仙一道,便是单纯的修『命』的流派,他们只修穴窍,一心把穴窍修的更大,好容纳仙家更多的力量!」「对于其他手段的磨炼,少的可怜,毕竟动手的是出马的仙家,但正因如此,他们在『命』的提升很快,一些修为极其高深的马家弟子,肉身甚至都能比肩所请的仙家了!」闻言,无根生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一眼,万万没想到他会直接给王蔼安排。像他,就从不来不会给人粗暴的安排,他只会循序善诱,让人跟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抉择。不过,他并没有说什麽,只是默默听着。「出马仙吗……」王蔼沉吟。张之维说道:「出马仙很简单,只需要练穴窍,修行的时候还有仙家从旁协助,能快速的提升,就是当了出马弟子,得侍奉仙家。」「不过你们王家家大业大,给那些仙家好好照顾一下,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而且,陆家大院的时候,关石花不是刚立了堂口吗,你若想快速提升『命』上的修为,可以试试能不能加入她的堂口!」「而且,若能加入的话关石花的堂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接触不就多了吗,讨婆娘的机会就又大了一层。」张之维正说着,说曹操曹操到,外面刮来一股妖风,一个颇为泼辣的女声响起:「讨婆娘,谁要讨婆娘?」(本章完) 第230章 关石花拜见小天师 那个泼辣的话音刚落。「砰!」客栈大门被打开,风雪灌进来,一个身形和王蔼差不多的大胖丫头挺进屋内,穿着一身虎皮大袄,浑身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炁,一双虎目左右端倪。来人正是王蔼心心念念的关石花。关石花和王蔼虽然身形差不多,但气质却是天差地别。王蔼是其貌不扬的阴险小胖子,但关石花却是可以用鹰视狼顾来形容。因为如果仔细去看她的眼睛的话,就会发现,她的眼睛形状,甚至是眼神,都和老虎一模一样,所以,她自小便有个外号,叫虎妞。看着这个虎头虎脑虎目的胖妞,张之维愣了一下,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刚说让王蔼加入关石花的堂口,既变强,还讨婆娘,两开花,结果下一秒,婆娘就来了。关石花是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还是前面的都听到了,要是都听到了,胖子只怕不好加入她的堂口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他也有些把握不准,因为他根本就没发现关石花的靠近。之所以没发现,倒不是说关石花的潜伏能力有多好,而是张之维根本就没去关注。他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外界的纷纷扰扰,如果不打扰到他,他是不会分心去管的。当然了,这不代表着有人能暗杀张之维,正因为他把大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所以他才能更为细微的洞察到落到他身上的事。若有人对他流露出杀意,或者深刻的敌意,即便是在千百米之外,他也能感受到。而刚才关石花的到来,并没有对他展现任何敌意,他自然犯不着浪费精力去关注。看到关石花进客栈,王蔼精神一震,连忙吐掉嘴里的人参,立马正襟危坐起来。「马家关石花,拜见小天师!」一进门,关石花虎目一凝,第一眼注意到了大马金刀坐在首座的张之维,无他,张之维的气势太足了,再加上一身挺拔西服和那鹤立鸡群的身高,注意不到他的,除非是瞎子。「好久不见啊!」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和关石花虽然关系不深,但也并不是不认识。当初在陆老太爷的寿宴上,小辈们曾轮流打圈喝酒,关石花这种东北大妞,喝酒就跟喝水一样,自然是打圈的急先锋。张之维又是海量,一来二去也曾喝过几次,当时还交谈甚欢呢。不过,怎麽谁都叫他小天师啊,这他娘的都是哪个王八蛋传开的啊,这不冒昧吗?他现在虽然是天师嫡传,冒姓弟子,天师候选人之一,龙虎山第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但直接就这麽喊,若是传到师父耳朵里,他又得挨批了。不过,张之维转念一想,自己在辽东这地方都听到了,以小田这个宣传部长的尿性,龙虎山周围说不定卖菜大婶都知道了。得嘞,你们愿意喊就喊吧,嘴长在你们脸上,想拦也拦不住啊,再说了,师父还真能把我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啊……张之维心里默默想道。「好久不见,陆少爷!」关石花又和陆瑾打了个招呼。「石花妹子还是客气了,叫我陆瑾就好!」陆瑾抱手道。两人也是相识的,上次寿宴,陆瑾可是东道主,基本上所有去参加寿宴的年轻一辈,都和他有着点头之交。和陆瑾打完招呼,关石花看都没看一脸忐忑丶正襟危坐的王蔼,以及埋头大吃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的无根生,倒是看向了客栈角落里的吕慈,那里搞出的动静比较大。吕慈正在给源光信上杀威棒,他用狗皮塞住源光信的嘴巴,将其踩在脚底,然后用刀背一下又一下砸碎源光信的手指头,一边砸,还一边斥道:「招不招,你他娘的招不招!」这番操作直接把关石花给看愣住了,哈哈大笑道:「你把他嘴堵上了,他怎麽招啊,吕慈,你他娘的还是这麽虎啊!!」关石花对吕慈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时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后,无人敢上去挑战,只有吕慈跟个不怕虎的牛犊子一样上场,还要口出狂言,让张之维不要留手,用全力。当时,关石花就觉得吕慈是个虎逼,和她脾气对得上。事实上,这俩货的私交在此后的百年间,都相当不错,这无关儿女私情,仅仅是意气相投。剧情铁锈篇里,吕慈还曾替王蔼给关石花递过阴阳纸情书,但关石花看都没看,直接给扔了。甚至后来老天师下山,给全性发饭盒事件中,江湖小栈的掌柜提出要废了老天师。吕慈发飙掀桌,当时众人都很错愕,只有关石花哈哈大笑,第一个支持吕慈的决定。吕慈看了一眼关石花,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说了下事情缘由,以及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做。「杀威棒?这个方法嘛,真有你的,」关石花哈哈大笑道:「不过,这样不会太麻烦了吗?而且,若是对方九真一假的夹带消息哄骗你们,那不也没办法考证不是?」吕慈一刀背砸碎源光信的手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思维上的东西,哪有那麽容易窥探的,能得到一些消息总归是好的!」「说到底还是你不够专业,这种事,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办吧!」关石花说道。「我不够专业?」吕慈先是笑了笑,而后眼睛一瞪,「干这个,我可是专业的,张师兄都说我专业!」张之维:「…………」心里吐槽,我说你严刑拷打是专业的,可没说你审问是专业的,但要说专业,后来搞到双全手的吕家,还真是专业的。关石花丝毫不惧吕慈,虎目一瞪,一挥手:「你专业个屁,快快快,闪一边去,别把这个倭寇给玩死了,接下来老娘让你见识一下什麽叫专业!」「你?!」吕慈一脸质疑,上下打量了一下关石花,而后看向后面的张之维,询问他的意见。「她说专业,那就让她试试,正好也让我们瞧瞧出马家的手段!」张之维说道。「知点轻重,别玩死了啊!」吕慈嘱咐了一句,回到桌前,看了眼一脸忐忑的胖子,道:「不是说不在意了,你这什麽表情?」王蔼结结巴巴道:「先……先前是……是不在意了,这一下子看到,就……又有些在意了!」「在意的话,你上去打招呼啊,你怕什麽,你咋就不敢跟她干一架呢!」吕慈一脸恨铁不成钢道。「干……干一架?」王蔼不解的看向吕慈。「他不敢的!」这时,埋头大吃的无根生,突然抬头来了一句。张之维也补刀道:「敢也干不过!」这倒是实话,当前这年景,王家还没搞到拘灵遣将,神涂在战斗方面绝不算得上出众,王蔼的修行也还不到家。最关键的是,马家弟子的战斗力,是不讲道理的,关石花年纪轻轻,已立堂口。什麽是堂口,就相当于开宗立派了。当然,出马仙一脉的开宗立派,和传统意义上的开宗立派不一样。关石花立堂口,不能代表关石花是开宗立派的宗师,只能说,她背后的仙家是一位宗师,她这个堂口里,有一位在仙家圈子都立的住的存在在挺她,给他撑场子。像后世剧情的罗天大醮上,邓有福曾请出过柳仙中的超强存在——柳坤生。而邓有福是关石花的孙子,由此可见,关石花堂口里的大仙家中,绝对有柳坤生的存在,至于还有没有其他非常强大的五仙,那就不得而知了。所以,王蔼是万万不可能打的过关石花的,别的不说,她就算只把柳坤生的力量借来百分之一,那都足以痛扁王蔼。听张之维说他打不过,王蔼脖子一缩,自顾自的说道:「就算是乾的过,也不能干啊!」「是吗?」张之维笑了笑,剧情里,关石花后来很少参加十佬大会,也很少南下,见面就吐槽王蔼和天下会生性。这其中,怕是也有一番纠葛,因爱生恨?不过,至少现在的王蔼,没这个想法。另一边。关石花叫来客栈掌柜:「去准备点歪脖小凤凰丶红梁细水和几根黄条。」这是仙家俗语,马家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公,红梁细水是高粱酒,黄条是香。这三样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很显然,关石花要请仙了。「神婆大人,我这就去,这就去!」掌柜把盒子炮重新塞进柜台,连忙亲自去厨房忙活起来,足以见得他对关石花的重视。这个聚集地其实是马家的地盘,他们都是受马家的保护着,关石花又是马家天才,由不得他不重视。「我说,你请个东西这麽麻烦,要是遇到突发事件,那该怎麽办?」吕慈抱着手问。关石花淡淡道:「其实不必这麽麻烦,我心念一动,也能请来,这是仙家和我关系好。」「但关系再好,也是要维护的,仙家们说不用客气,我却不能真不客气。」「遇到突发事件那是没办法,但平时,该给的礼仪,还是要给的,做人也是一样!」(本章完) 第231章 大仙出马 没多久,掌柜带着三样贡品来了。关石花点了点头,点燃线香,备上烧鸡和酒,而后深吸一口气,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在关石花念诵口诀的时候,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她,旋即便看到她身上的窍门熠熠生辉,在共鸣震动。其中心窍的位置,更是盘踞着一条大蟒。这条大蟒在沉睡,关石花念诵帮兵决的时候,大蟒扭动了一下,睁开眼瞧了一眼,见请的不是自己,便又翻身睡下了。有点意思啊……张之维心道,这条大蟒好像是时时刻刻的存在于关石花体内的。而且,刚才关石花进客栈的时候,浑身冒着黑色的妖炁,但她当时并没有请仙家附体。张之维又想起后世罗天大醮剧情里,关石花的孙子邓有才被全性妖人偷袭。当时邓有才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有施法请仙,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瞬间进入了大仙护体状态,一招秒杀了对手。也就是说,马家弟子即便不请仙上身,但身体的穴窍内,也会有一位仙家寄居着,保护马家弟子不受伤害。同时马家弟子也能自主调用一部分这位仙家的力量,有些类似于人柱力。刚才关石花赶路前来,就是使用了这种力量。而现在,她之所以要请仙,或许是她体内的这位仙家,并不擅长拷问情报,所以才要去请其他的仙家出马。这种有些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叫什麽?保家仙吗?应该不对,待会儿问问关石花吧。不过仔细想想,这种模式的话,对王胖子还是很有利的,可以保他不至于死于不明AOE之下。当然,这得有个前提,必须找到一位靠谱的大仙,不过以王家的声望来说,这应该不难。张之维正思忖着,突然感觉外面妖风呼啸,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抬眼一看,便看到一只黄鼠狼形状的巨大阴影,穿墙而来,猛的扑上了关石花的身上,占据了她体内的一个窍门。刹那间,关石花的眼神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看起来有些渗人。不仅如此,她脚下的影子也一阵摇晃,居然变的不再是人形,反而像是一只直立着身子的黄鼠狼。「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关石花咧嘴,发出尖细阴森的笑声,让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是怎麽回事?石花儿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了?」王蔼一脸惊骇道。「这是请仙上身了,现在接管她身体的是仙家,关石花应该已经沉睡了,在请仙结束前,应该都不会醒来!」陆瑾说道。不过打脸的是,陆瑾刚说完,关石花却突然又以正常声线说道:「黄爷一路赶来,多有劳累,石花儿给你准备了些东西接风洗尘!」一般情况下,这种对话,应该由二神来说,因为一般的出马弟子,被仙家附了身之后,就什麽意识也没有了。但关石花显然不在此列,或许是本领高强,且与仙家关系好的原因,她被仙家附身之后,还能有一部分自己的意识。「哟哟哟,还给本仙准备了东西,小石花儿倒是有心了啊!」关石花以诡谲的声调说完这句话,一低头,就看到了身前摆着的三样贡品,她伸手拿起那瓶红梁细水,直接给喝了个乾净。喝完,她砸吧砸吧嘴,奸细的嗓音,有些意犹未尽道:「这点酒不错,是上好的高粱酒泡配野山参酿造的,好喝是好喝,就是有些少,不太过瘾啊!」「您老要喝过瘾了,那我这就遭老罪了,改日我派人给您弄些送上山去,让您好好喝个痛快,现在嘛,还是劳驾您出马帮点小忙!」「好说好说,对了,请本仙出马,所为何事?」「黄爷,这是个倭寇的细作,还请您施展神通,从他嘴里撬出些东西来!」「倭寇的细作,这些个狗东西还真是阴魂不散,东北这块地到处都是,就连柳坤生那老东西,都在他们手上栽几个跟头了!」「黄爷,柳大爷吃亏了吗?情况怎麽样?」关石花以原本的声线说道,声音里带着震惊,她对柳大爷的实力可是有数的,在东北这地方,能让它吃亏的事,可不多啊。「不必担心,一点小伤而已,不打紧啊,那老家伙可皮实的很,千年修为,就是被砍成两截都不一定死,找白三太奶治疗了一番后,修养了几日,已经好的七七八八!」「既然柳大爷没事,石花儿我就放心了,黄爷还是快出马显神通吧!」「好好好,那就出马显神通吧!」关石花阴恻恻的笑了一声,伸手扯掉源光信嘴上的狗皮,正要动手,源光信急忙喊道:「这位神仙,敢问您在哪座仙山修行?前些日子,我们的大宫司曾找你们商量过事情,您知道吗?很多仙家都和他们达成了协议,不插手这些事,您可别误伤了自己人啊!」「嗯?!嘿嘿嘿,自己人?谁他妈和你是自己人?什麽狗屁宫司,你黄大爷我不认识!」说罢,也不等源光信说话,关石花那双虎目,瞬间变得碧绿幽森,张嘴吐出一口黑炁。黑炁在空中盘踞,氤氲发散,化作一条条黑色小蛇,从源光信的七窍钻了进去,场面有些骇人。「张师兄,石花儿请来的这位黄爷,施展的是什麽神通啊?怎麽感觉有点瘮得慌呢!」王蔼有些战战兢兢道。张之维道:「异人得炁修行,会拥有自己的能力,这些个大仙也是一样,像五仙中的白仙,就是擅长治病救人。」「至于这黄仙嘛,能力得天独厚,擅长跑路,以及让人引发癔症,神经错乱,变成疯子。」「说是癔症,但究其根本,这是作用在『性』上的精神攻击,所以让黄仙来拷问,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果然,在被黄大仙施法之后,源光信的眸光开始变的混沌了起来,表情逐渐痴傻,一只眼睛斜着向上,一只眼睛斜着向下,眼歪嘴斜,如同变成了一个脑瘫儿。「哟哟哟,这人的灵魂很强大嘛,灵魂里还有一些妖魔鬼怪的气息,此人应该也会一些类似萨满的招式,在倭寇那边,好像叫什麽神道教是吧,不过,和你黄大仙爷爷比起来,却是差远了,石花儿,你要问什麽,赶紧问,这种状态保持久了,这小鬼子可就真疯了!」说罢,关石花脸上的诡谲神态一收,仙家把身体控制权还给了关石花。不过,她的影子依旧是黄鼠狼形状,这说明刚才那黄仙并没有走,只是蛰伏在穴窍里了。「你们想要问什麽?」关石花回头问。「长白山龙脉那里不是笼罩着一个很大的炁局吗?问他进入的方法是什麽?」张之维道。「快说!」关石花一点源光信的额头。源光信眼歪嘴斜,一边流着口水,一边说道:「不知道,进入那里的方法,只有肃亲王知晓,每次都是他在带路,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和他合作,不然就凭他一个清国奴,如何配与我等合作?」「怎麽办?」关石花扭头看张之维。张之维沉吟片刻,问:「你们的人,在长白山对那里的龙脉有哪些动作?」源光信言语不清道:「我们用搬风水的方式,把一部分龙脉之气嫁接到了本土,壮大自身国运,同时,为了更好的控制这里,我们还打算以此扶持一个傀儡王朝!」果然如我之前预想的一样……张之维心道。关石花一听,却是眉头一拧,震惊道:「倭寇竟然有如此狼子野心?」「你就在这,你不知道?」张之维问。「我不清楚其中细节,我师父不让我插手此事!」关石花顿了顿,又道:「我倒想插手,但这种事,仙家们本尊都已经出马了,我再去,就是画蛇添足了!」张之维点头表示理解,马家一身本事,七成以上都在仙家上,仙家都真身出动了,他们在后面搞点后勤,摇旗助威就好。「对了,你们在长白山那里有多少人手,人员配置是怎样的?」张之维又问。源光信道:「长白山那里的事,是由陆军在全权处理,我一直驻守在海军,双方消息闭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人手不少!」妈的,海军马鹿……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又问:「你们在这边有多少个人体实验室,就是把人炼制成妖鬼的那种!」源光信道:「只有一个,在滨城的铁路公司底下!」听到只有一个,张之维顿时放下心来,旋即又想到那种蕴含酒吞童子之血的黑色试剂,便问道:「那种能把胎儿炼制成妖鬼的黑色试剂,是从哪里来的?」源光信脸色扭曲,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不敌黄大仙的癔症,吐着舌头,流着口水,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这都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搞出来的,他们在参与嫁接龙脉的时候,发现那座皇陵里埋着的尸体,因为被埋在龙脉风水局的阵眼上数百年,受龙脉之炁的影响,变的非常不一般,他们便把那具尸体拿去研究去了,那黑色试剂,就是研究成果之一!」(本章完) 第232章 一眼吓退仙家 那黑色试剂竟然是皇陵里的尸体弄出来的……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但又有些不解。要知道,那皇陵里埋的可是努尔哈赤啊,他怎麽会和酒吞童子扯上关系?张之维连忙询问其缘由:「那酒吞童子的血是怎麽回事?」源光信呆滞了一会儿,眼歪嘴斜的更加厉害,却还是语气艰难的说道:「酒吞童子是平安时期的妖王,被我的祖先源赖光斩其首级后,神魂被安倍晴明摄走,从此便成了土御门家族的式神。」「当时,我的祖先担心酒吞童子的尸骸会引发祸乱,便将尸体一并交予安倍晴明处理,封印在了土御门家族里的食骨井内。」「如今千年过去,酒吞童子的身躯早已腐朽,但它的头颅,却因为酒吞童子的灵魂,被炼制成式神的关系,一直有一丝灵性没有散开。」「土御门家族的人发现后,欣喜若狂,一直都想让酒吞童子复活,拥有自己的肉身,恢复到全盛时期的大妖王的战力,不过一直没有成功。」「但这次在长白山搬风水的时候,他们有了意外发现,重起了复活酒吞童子的计划。」「至于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进度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似乎是快要成功了。」「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位即将复活的妖鬼之王,天皇陛下甚至把收藏在皇居里的童子切赐给了……赐给了……不,你休想,休想控制我,啊啊啊啊……」说到这,源光信突然剧烈挣扎了起来,一张眼歪嘴斜的脸上,竟然有另一张脸若隐若现的在与之重叠。这是他的灵魂在体内挣扎,在和黄大仙留在他体内的精神力量作对抗,反抗之激烈,让灵魂都几乎从肉身剥离了出来。「想反抗本大仙,真是不自量力!!」关石花的声音诡谲,她的眼睛瞬间变的漆黑一片,表情变得阴险,一指头点在源光信的额头,强行把他反抗的灵魂镇压下去。只听得一声惨叫,源光信突然疯狂的抖动和抽搐了起来,口吐白沫,舌头吐的老长,一副羊癫疯发作的模样。「张师兄,这怎麽回事?羊癫疯犯了吗?」吕慈一脸诧异,有些摸不清状况。「这位……仙家,刚才下手的力度没控制好,力起猛了点,搞的那倭寇神魂受损很严重!」张之维沉声道。似乎是听到了张之维和吕慈的谈话,关石花回眸,看了他一眼,眼神碧绿幽森,有些不满,本大仙是用力过猛了点,但这是你一个小辈能哔哔的?张之维丝毫不惧,淡漠的望过去。双方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关石花眼中不满之色散去,扭头,心里嘟囔着,怎麽回事,和一个小辈对望,本大仙竟然会觉得有些心神不宁,好像要遭遇不测。真是奇了怪了,本大仙几百年的修为,居然会怕他?要不要扑他一下,给他来个癔症,让他难受几天,以示惩戒?算了算了,还是遵从心的感觉,不去惹他了,本大仙大仙有大量,不计较,嘿,就是不计较,大仙有大量。自我安慰人一会儿,她把怒火发在了源光信的身上:「真是没用的东西,害的本大仙出丑,现在他已经彻底疯了,再想问什麽问题都问不出来了,不如废物利用一下!」说罢,她的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口中发着厉啸,对着源光信张嘴一吸。只见一股黑气裹挟着一个面容扭曲的虚影,从源光信的身体里飞了出来,被她吞进了肚子里。「嘿嘿嘿,常年侍奉鬼神的灵魂,勉强还算美味,小石花儿,黄爷爷我走了,下次再有这种事,还可以请黄爷出马!」说罢,一团黑气从关石花的头顶冒出。这团黑气足足有四五米长,隐约可见里面有一条似狼似鼠的长条状生物。那外形,与外面随处可见的那种家猫大小的黄鼠狼一模一样,就是体型大的吓人,足足有两三米多长,看起来比老虎都凶恶了。巨大的黄鼠狼灵魂在空中盘踞,黑气中,有一双殷红色的眼睛若隐若现,冰冷非人,它又看了一眼张之维,再次感受到了一种心悸,旋即不再停留,穿过墙体,迅速远去。「卧槽,这就是黄仙,好大啊,这还只是灵魂体,要是真身降临,只怕会更大一些!」陆瑾一脸吃惊道,随后他看向王蔼,「胖子,你觉得去当出马弟子怎麽样?」「我觉得有一点……可怕!」王蔼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艰难道。上次在桥上见了柳坤生的真身,这次又见了黄仙的灵魂体,两次都给了他莫大的震撼,真的要去当出马弟子,把这些玩意儿收进身体内?他心里有些忐忑。「这有什麽好怕的?」吕慈倒是颇有兴致道:「你不觉得这种力量很强大吗?出马仙一脉还真是有点东西,竟然以自己的身躯,去承载这种力量,可惜可惜,只能占据穴窍,请它们上身,不能永久拥有!」这时,关石花一个激灵,眼里的黑色褪去,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看了眼横尸在地的源光信,虎目里流露出一丝窘色,道:「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想在小天师面前展现一下,所以请了个大辈过来,结果黄爷脾气有点怪,下手狠了一点,直接给弄死了,要是请个小辈的仙家,悠着点,慢慢来,应该能拷问出更多的细节!」「无碍,我已经得到了一些消息了,他死的不冤了!」张之维摆了摆手道,刚才那黄仙的回眸一眼,他还以为要打一架呢!没想到对方还挺识时务的。都说黄皮子机灵,看来还真是这麽回事,刚要是闹起矛盾来,它高低得挨两巴掌,哭哭啼啼的回家。这时,后面的无根生一脸可惜道:「源光信死不死倒无所谓,就是可惜,还没来得及问出倭寇在这里有多少细作!」「细作,等等……」关石花一脸吃惊道:「你说这地方有倭寇的细作?」「是啊,而且还不少呢!」无根生笑道:「怎麽,你不知道?」「不可能,这里是我们掌控的地盘,有仙家照看着,别说倭寇的细作,就是一只倭寇的蚊子,只要他们敢沟通,那都藏不住!」关石花斩钉截铁道。无根生说道:「我知道你们的本领高强,周围的蛇鼠虫蚁都是你们的眼线,一旦有什麽情况,都能立刻发现,但神婆大人,时代变了,他们会摩斯密码,有自己的独特一套沟通方式,也许在掌柜的敲击算盘的时候,他们就把消息传递出去了,你所谓的眼线,根本发现不了。」(本章完) 第233章 修行出马仙一道的条件 「摩斯密码?」关石花一脸懵,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这家伙居然懂这个……张之维也有些意外的看向无根生,他是知道摩尔斯电码这个东西的,但他也听不懂。「怎麽,想学啊,我教你们啊!」无根生挤眉弄眼道。「不想学!」张之维对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感兴趣。「那个啥,你教我试试?」关石花倒是颇为感兴趣,走过去听了一会儿,一双虎目越听越大,脸却越听越皱,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什麽鸟语啊,听都听不懂,学不了一点!」「哈哈哈,听不懂是正常的,随便就听的懂了,那些细作不就失业了吗?」无根生笑道,他本来就没指望这大胖丫头能学会,那位小天师估计可以,但他不感兴趣。关石花挠了挠耳朵,看向张之维,小声道:「小天师,刚才你和黄爷是不是闹了点小矛盾?」「你发现了?」「黄爷在我穴窍内,我自然能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事,仙家桀骜乖张,喜怒不藏于心,有什麽冲撞到你的地方,我替它向你赔个不是!」关石花说完,一脸郑重的鞠了个躬,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关石花是个大大咧咧的豪爽性子,一般人她是不可能让步的。但在张之维面前,她却表现的有些拘谨,没办法,先前受到了点惊吓,豪爽不起来啊!刚才她只给张之维说了她能感受到周围的情况,却没告诉张之维,她还能感受仙家的情绪。当时,她清晰的感应到了黄爷的不悦,甚至有出手给张之维下癔症的想法。正打算阻止,就发现黄爷的不悦消失了,反倒诞生出了一种忐忑和恐惧的情绪。当时这直接把她都给吓的呆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度认为是自己产生的错觉。要知道,黄爷可是修行了几百年的黄大仙啊!虽说动物得炁,因为没有诸般功法的缘故,手段上可能比不过人类。但那几百年修为可是做不得假,谁能挡得住?可现在,她竟然从一位修行了数百年的黄大仙身上,感受到了对张之维的恐惧。没错,就是恐惧,这种情绪她很熟悉,就跟师父举起烟杆子要抽自己脑门时,自己诞生的情绪一样。但可这怎麽可能,张之维才多大啊,修行时间连黄爷的零头都没有,黄爷会担心被他用烟杆子抽脑门吗?况且也没带菸袋啊!关石花偷偷看了眼张之维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脑中回忆起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的画面。然后,不知怎麽的,脑中的画面突然变了,被一巴掌打哭的,从陆瑾变成了黄爷。想到这,关石花连忙摇了摇头,把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驱逐出去。黄爷对她颇有照顾,不能对仙家不敬。「无碍,下次注意点就好!」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他倒也不生气,赢了嘛,生什麽气。「小天师敞亮!」关石花笑道。「不用一口一个小天师,感觉听起来怪怪的,叫我张之维就行!」张之维说道。「直接叫名字的话,总感觉有点冒昧,我还是跟吕慈那虎逼学学,叫你张师兄吧!」关石花说道:「对了,张师兄,你叫我虎妞就行,我的朋友们都这麽叫我!」这时,虎逼吕慈,用手肘捅了捅王蔼,小声道:「胖子,你直挺挺的杵在这干嘛,过去打招呼啊!」「我……我……该说什麽呢?」王蔼有些忐忑的小声说道。其实,这一幕他心里已经预演过很多次了。这一路的经历,他有很多想说的,但见面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了。主要是上次喝了酒,被张之维怂恿,鼓起勇气去表白,结果被一脚踹了个狗吃屎,让他有些不敢再冒进了,生怕恶了关石花。「随便说什麽都行啊,怎麽,你还想说什麽有建设性的东西,腰杆挺直,昂首挺胸,瞧你那孬种的样子,这谁看的起啊?快过去!」吕慈推了王蔼一把,让他踉跄着扑到了关石花的面前。张之维笑着退后一步,现在的王蔼,莫名的像中学时期,被损友强行推到喜欢的女生面前的样子。「啊……嘿嘿,石花儿,好……好久不见!」王蔼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关石花把手一抄:「哟,王家大少爷,你怎麽也来这里了,你身子金贵,也不怕出点事,有什麽闪失?」「哪里会有什麽闪失啊?」王蔼笑呵呵道:「石花儿你不必担心,我跟着张师兄一道,稳的很!」说这话时,王蔼想起自己被卷到海底的经历,心里吐槽,有危险时,张师兄是最靠谱的,没有危险的时候,张师兄就是最大的危险。「张师兄,胖子好像会错意了啊,关石花这是在关心他吗?」陆瑾小声说道。「不要你觉得,要胖子觉得,他认为是关心,那就是呗!」张之维说道。对于王蔼去追关石花这件事,他还是挺支持的,真要成了的话,以关石花的性格,王胖子百分之百得是一个妻管严,估计以后也没什麽心思到处搞事了。当然了,成不成很难说,至少到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王蔼有太大的希望,不过,谁让胖子自己想呢。王蔼的回答让关石花有些无语,难道这胖子听不出来她的语气?不过,关石花也只说了这麽一句,便没有继续再挖苦王蔼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王蔼又没冒犯她,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了一会儿。「对了,石花儿,我们来这里之前,先去了滨城一趟!」王蔼突然说道。霎时间,整个酒馆肃然一静,齐齐看向他。滨城之事已过去好几天了,那里的惊天大事,自然是已经传开了,闹得沸沸扬扬。倭寇少将藤田身死,几千铁路守备队全灭,留守城内的倭寇异人,更是死了个七七八八……每一件事都足够惊人,连在一起,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什麽人干的。有人说是天上的神明下凡了,有人说倭寇遭遇了阴兵借道,冲撞了地府的阴神,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人说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五花八门的说法都有,总之,现在的滨城,已经成了各方目光汇聚之处,明面上的风暴中心。王蔼此时却说,他们一行人从滨城来,实在不得不令人遐想,他们在这次滨城事件中扮演了什麽样的角色。陆瑾和吕慈脸色一变,糟糕,胖子这家伙,该不会一时脑抽,直接给说了出去吧。虽然他们相信关石花的立场,但现场还有几个外人,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以及那个叫无根生的不知底细的家伙。要是说了出去,走漏了风声,那他们之前做的一切乔装,以及江湖小栈花费的巨大人力物力,可就白费了。张之维倒是面色不变,坐在饭桌上淡定的吃着东西。虽然他之前给王蔼画过饼,说要是关石花知道了他最近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但以他对王蔼的了解,这个阴的一批的家伙,不应该会如此傻才对。倒是陆瑾和吕慈这两个家伙有些冒冒失失了,就这麽一句话,你们脸色大变个什麽劲?心理素质就这麽差?果然,便听到王蔼继续道:「来的好不如来得巧,我们去的时候,正巧赶上了契卡特工在行动,他们把滨城搞的一团糟,我们也趁火打劫,也杀了一些倭寇呢!」说到这,王蔼也注意到了陆瑾和吕慈的表情变化。两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心里腹诽一句,为了增强说服性,他把无根生也拉下了水,道:「不单单是我们,这位叫无根生的兄弟,也是一个义士啊,他也在那场事件中,趁乱杀了五十多个鬼子呢,还绑了这个家伙,实在是厉害!」王蔼踢了一脚源光信的尸体,继续道:「不过嘛,我们也不差,石花儿,我给你讲下细节吧!」关石花看了眼王蔼,联想到陆瑾和吕慈刚才的表情变化,心知可能涉及到了一些不便公开的事,摇了摇头道:「我不感兴趣,这种事不必对我讲,也不必外传!」「啊……」王蔼愣住了,刚才他编了半天,才剔出了几个无伤大雅,却能体现他勇猛的场景,结果胎死腹中,接下来该说什麽呢?他一时有些愣住了。这时,张之维看王蔼有些尴尬,军师出马,过来救场,提供新的话题:「对了,虎妞,你怎麽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关石花说道:「张师兄,自打你上次在陆家一战成名之后,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说,认得你的人可不少。」「我的一个小师弟可是对你佩服的很呐,见过你的画像,一眼就认出了你,便通知了传堂的报马仙家。」「报马仙家又通知了我,我便过来了,二狗子,一直躲在上面干什麽,快下来,拜见张师兄!」关石花喊了一声,一个半大小子从楼上翻了下来,一脸激动,抱手道:「师姐好,小天师好!」张之维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对方的。因为一进门,此人就直勾勾的在看他,这种带有目的性的眸光,他自然能感知到,不过在发现对方没有恶意后,他便也没作理会。「你好你好!」张之维点了点头,眼中金光一闪,同样也在此人的穴窍内,看到了一只蛰伏的仙家,是一只黄皮子,看其炁的强度,要比关石花体内的大蟒差很多。又是这种类似人柱力的仙家……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对了,虎妞,我有个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的,你说的传堂报马,就是指你们体内的仙家吗?」闻言,关石花吃了一惊,感叹道:「张师兄还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感应到居于穴窍内的仙家,不过,它们不是传堂报马,而是护身报马。」「就相当于我们的贴身保镖,平时可借一部分它们的力量,遇到棘手的事,也可直接请上身。」「至于传堂报马嘛,它们的职责是传达各种指令,刚才我师弟见到了张师兄你,便把消息给了传堂报马,传堂报马把消息带给了我,我便赶了过来!」「原来如此,听起来很复杂的样子!」张之维说道。「是的,我们马家弟子的修行方式,对比其他,确实挺复杂的,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对了,张师兄,你说你有一位朋友,对马家修行之道挺感兴趣,难道是……」关石花看了一眼众人,料想四家子弟应该不会去修出马,便把目光落在了无根生上:「难道是这位兄弟?」埋头吃了半天的无根生,吐出一根鸡骨头,咧嘴一笑,自来熟般说道:「说起来,我确实对挺感兴趣的,要不虎妞你讲讲!」关石花看了一眼无根生,虽说她与对方不熟,但莫名的,她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德性」,所以,倒也不反感对方叫她虎妞,顿了顿,说道:「这也不是什麽大秘密,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也就讲讲吧,我们马家弟子,又叫顶香弟子,想要吃咱们这碗饭,必须齐备四梁八柱外,还要满足以下条件。」「首先要先天八字硬,或者命格特殊,比如具备风波命和童子命的人,八字不硬的人,开不了穴窍,也背不了仙家,会早衰而亡。」「再则就是要有仙缘,没有仙缘,一切都是白搭,什麽是仙缘,像有仙家找你讨封什麽的也算。不过,这种算是孽缘,而且,一般找人讨封的,都是野仙,也没什麽本事,往往只会害人,跟着它们一辈子就毁了,甚至会连累家人。」「正经的仙缘,分两种,一是祖上就是出马弟子,一直流传下来的老香根,所谓开枝散叶添新丁,老堂兵马老堂营,家族仙族携手共进修身修性!」「二是通过拜师的方式,去继承仙缘,但无论是哪种,最终都得要得到仙家的认可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白搭!」「像我,就是师父发现我八字硬如铁,又得到了仙家们的认可,这才继承了师父的老香根,成了出马弟子!」「怎麽,你也想修一修出马?」关石花看向无根生:「如果是异人的话,八字和命格肯定都是足的,不确定的是是否有仙缘。」「你如果想试试的话,我可以带你去见见仙家,测测仙缘如何!」「我吗?」无根生笑道:「我对此只是感兴趣,并没有真正想当出马弟子,不过我看这位胖哥倒是挺感兴趣的,要不,你带他去测测仙缘?」胖哥……关石花看向王蔼,一脸诧异道:「你好好的大少爷不当,想来当出马弟子?」(本章完) 第234章 未来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 「是啊是啊,这次北上,我越发觉得手段浅薄,想提升一下自己,所以便想试着修一下这出马之术!」王蔼本来对是否修行出马之术,还有些忐忑,但关石花一问起来,他就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都不带一点犹豫的,看得陆瑾和吕慈都惊呆了。「这厮不是怕的吗?」陆瑾头一歪,贴到吕慈耳边,小声说道。「他怕个锤子,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伙的胆子有两个,遇事儿胆如鼠,遇色胆包天啊,老陆,你说这关石花哪里好啊,这虎头虎脑的,真是想不明白!」吕慈也小声说道。「慎言慎言,刺猬,不要背后议人是非,让人听到了不好!」陆瑾顿了顿,又道:「这可能真就应了那句老话,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呵呵,你个假正经!」吕慈说。张之维无语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家伙妥妥的损友无疑了。其实,仔细一想,王蔼若是去走出马的路子,倒也不算太偏,因为他原剧情里便是走的这个路子。只不过他修的是拘灵遣将,要比单纯的出马之术厉害很多。不过,拘灵遣将厉害归厉害,但若没有足够强大的灵去拘,那也是白搭。「你想试一下?」关石花有些诧异,旋即一脸郑重的提醒道:「我说王大少爷,修出马之术可不是儿戏,要想修炼有成,可不是嘴上说说,修一修窍穴就能成的,除了要有仙缘外,还必须打磨心性,踏过生死关,才能有所成。」「你去询问任何一个老堂口,里面的出马弟子,至少都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只有体会过其中滋味后方能磨炼其心性,才能和仙家们一起修身修性,共同修得福报,你确定你能受得了?」王蔼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还以为修出马仙会很简单,但从关石花嘴里说出来,好像不是这麽回事的样子。打磨心性,踏过生死关……张之维脑中想起原剧情锈铁篇里,唐门十人中的于姑于(卢)慧中。就是那个类似肖自在,口头禅是杀人是生计,欺负人才是乐趣的那个女人。此人从透天窟窿出来后,莫名就发了疯,头痛欲裂。若无意外的话,她应该就是有仙缘,被这里的大仙盯上了,在对她打磨心性。若她能踏过这一关,那她估计就能修出马之术了。王蔼沉思了片刻,一脸坚定道:「我想试试,不就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啊,跟谁没走过一样?」王蔼一脸豪迈:「在来这里之前,我在那倭寇环伺的滨城,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得亏有张师兄出手相救,我才能保住性命,但那次,我也好好体会了一下什麽叫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我觉得度过不难。」「你在倭寇的大本营滨城还经历过生死?」关石花大吃了一惊道。「那是自然,当时我们正在旅馆里,遇上了倭寇的大搜查,退无可退,唯有血战,当时陆瑾手持两把驳壳枪,一路往前冲,吕慈用如意劲去牵制敌人,而我,则是靠着家传秘术神涂,藏在画中,稳扎稳打,操控着画灵战斗……」王蔼见机会到了,连忙吹出先前胎死腹中的牛逼。虽然内容有些魔改,比如他说自己蛰伏在画中,却没说他藏在了一个玉碗倒扣的半裸仕女图里。但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九真一假,所以他吹的牛,大部分还是对的上的,反正把关石花唬的一愣一愣的,甚至让关石花对他的态度,都有了些许转变。其实,关石花讨厌王蔼,倒不是觉得王蔼长得胖,长得丑。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论外貌,自己不会比王蔼好到哪里去。她讨厌王蔼的原因是,这是一个被家里宠坏了的,自私自利的二世祖。但现在,这个自私自利的二世祖,竟然会以身犯险,来这危机四伏的辽东,要诛杀倭寇,这是她万万没想到。是什麽让他变得这麽勇,敢不惧倭寇,闯辽东,踏生死?难道是因为跟着小天师一路,耳闻目染,被小天师地德性感染,转性了?……关石花心里非常不平静,默默看了眼旁边的张之维。却见张之维抱手,眼眸微眯,一脸的高深莫测。见到这一幕,关石花心里得出结论,看来确实是被小天师的德性感染的缘故。但她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的小天师,根本不是什麽高深莫测的形象。他是在绷着脸憋笑,心里还默念着,自己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无论多好笑,自己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库库库……」「桀桀桀……」忍不住的不是张之维,忍不住的是吕慈和陆瑾。这两个家伙,躲在最后面,此刻正搂在一起,各自把头埋进对方的颈窝,掩住面容,发出发杠铃般的笑声魔性反派笑声。吕慈一边笑笑,一边小声道:「不行了,我不行了,胖子一说这事,我就想起老陆你说的玉碗倒扣的事,库库库……」「求你别说了,我一想到当时胖子从那仕女图里钻出来的画面,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胖子还真他娘的搞笑,给自己加了这麽多戏,桀桀桀……」陆瑾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俩在笑什麽?」关石花突然歪头朝他们看来:「王蔼说的很好笑吗?」「不是不是,我们是想起了一点高兴的事情!」陆瑾连忙摇头道。「什麽高兴的事情,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关石花一脸狐疑。陆瑾眼珠一转:「我刚才有点顿悟,喜极而泣!」张之维:「…………」胖子玉碗倒扣,魔改经历,好笑程度:20%两个损友互相埋在颈窝里笑,好笑程度:50%。老陆喜极而泣,好笑程度:100%。张之维默默别过头,抬头看向客栈天花板,他比其他人高了差不多一头,这个角度,无人看到他的表情。王蔼虚眼看着自己的两个损友,心里破口大骂,这不拆自己台吗?要不是打不过,他高低也得像张师兄一样,打得这两个家伙「喜极而泣」。「那你又在笑什麽?」关石花看向吕慈。吕慈说道:「我刚才也有点顿悟,太高兴了,没忍住!」「你们俩……顿的一个悟?」关石花用虎目瞪着他俩,当她是傻帽呢。「对对对!」两人点头,掩面笑了一会儿。陆瑾觉得刚才的说法不妥,便解释道:「不是顿的一个悟,是我们俩交流了一下,同时有所悟!」「对对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吕慈连忙点头。「你们俩学的东西都不一样,还能同时有所悟?」关石花根本不信。「怎麽不一样,虽然我们的师父不一样,但我们的老师可都是一样的啊,平时咱们切磋,都破不了招,同时有所悟,那实在太正常了!」陆瑾绷着脸强行说道。「同一个老师?」关石花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瑾。陆瑾急中生智道:「俗话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良师益友,张师兄既是我们的益友,也是我们的老师,一路上,在修行上给了我们很多的指点!」「是吗,真的假的,那你们悟出什麽来了,我也很好奇啊,方便讲讲吗?」关石花打破砂锅问到底。「我都说半天了,」陆瑾一手肘捅在吕慈腰上,「你来讲!」他是个忠厚老实的人,这种现场直编,他真不在行。吕慈揉了揉腰,这个仇,他暂且记下,沉吟片刻,道:「顿悟这种东西啊,是一步步在经历中感悟到的,空口说白话的谈,很容易落得假,大,空,修行嘛,最终还是落到实处的,就让你见识一下刚才我……大笑的原因,你仔细听!」吕慈伸出手,猛的一抖。「嗡嗡嗡嗡……」空气中传出一阵很深沉,又很细微的声音,好像天空中的闷雷馀音缓缓滚过一样。「这是?」关石花不解,仔细盯着吕慈的手,这才发现,声音是从吕慈的手上传出的。不过,不是手在抖,而是手里的血液,骨骼,筋膜在震动。这些震动的声音连成细微的一片,最后汇聚成这闷雷深沉的响声。张之维把抬头望天的头放下来,看向吕慈心里有些欣慰,真成了,不枉他一番演练啊!虽然有些过于弱小,还只练到了一只手,但毕竟也是雷音,万事开头难,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就好走了。关石花瞪大眼睛:「虽然有些像蚊子叫,但这是……虎豹雷音无疑了,不过,虎豹雷音是那些专练筋骨皮的武门高手,臻至化境后才拥有的能力,是武道宗师的标志,你家的如意劲主练的是炁,怎麽可能会这门手段?」她一脸的不可置信,这种大名鼎鼎的手段,她自然是知晓的,但正因为知晓,才如此惊讶。「这便是张师兄教我!」吕慈昂首,一脸傲然道:「寻常人练虎豹雷音,是由内而外,而我是学张师兄的法子,由外而内的逆着练,方向不同,效果自然不一样!」「虽说初期弱小了点,但该有的效果都有,等我把体魄打磨好,把这虎豹雷音练至全身,那我就是武道宗师了。」「若是炼炁一道再进一步,那我就是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你说,我该不该笑!」说着,吕慈手肘一拐,狠狠一捅陆瑾:「他该不该喜极而泣!」实际上,这手段,是吕慈在那日观看张之维海上演武后,就水到渠成的领悟到了的。只不过他觉得这种蚊子叫一般的虎豹雷音有些拿不出手,所以一直没展示,但现为了发小的幸福,他只能豁出去了。关石花呆滞了片刻,感叹道:「怀抱两门手段……大宗师……那确实是该喜极而泣,我还以为是王蔼在……是我格局小了,小了啊!」她被吓到了,一位宗师是什麽概念,可以开宗立派了,就是很多老一辈的掌门,都担当不起这个称谓。因为他们的掌门之位是继承而来的,不是自己创立的。但现在,吕慈告诉她,他以后可能会是一位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虽然不知道吕慈在练炁方面以后的成就,但这练武方面,他确实是已经拿到了宗师门票!而这样一位未来的宗师,竟然是小天师的教出来的,那小天师未来会是怎样?关石花又看了一眼还在高深莫测的张之维,问吕慈:「这真的是张师兄教你的?」「哪还有假?」吕慈一脸理所应当道:「上次陆家大院演武,张师兄指教过那麽多人,你没被指教吗?」关石花脸一红,她没上场,当然没被指教。这倒不是她怂,而是当时她若要去和张之维切磋,肯定得召唤仙家附身作战。她挨几个大逼兜也就挨了,无伤大雅,但仙家要是挨了怎麽办?仙家最记仇了。为了顾全仙家颜面,她便没有上场,现在一看吕慈,她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那时真傻,真的。同时,她也信了王蔼所说的话了,吕慈这虎逼都能有这种进步,王蔼有点长进,那实在太正常了。王蔼也是注意到了关石花的神情变化,默默给吕慈竖了个大拇指,而后说道:「对了石花儿,你什麽时候带我去见见仙缘啊?」关石花回过神来,看了一眼王蔼,思忖起来,她的堂口想要发展,肯定是人才济济最好。王蔼此人,天赋是够的,背景也好,四家王家嫡子,有他的加入,以后堂口发展会便利很多。最关键的是,此人的德性似乎也变了,不似往常那般骄横,倒是可以给个加入的机会。想到这,她沉声说道:「见仙缘不是不可以,但得等等,毕竟堂口的大仙家们,都在为了长白山的事情忙活着呢,没功夫考验仙缘!」一听这话,王蔼顿时眉开眼笑,心花怒放,张师兄真是个好军师,诚不欺我啊,这下不仅能变强,还能和石花儿关系更进一步。「对了,说起长白山龙脉的事,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此事,到这里也是为了休整一下,备点物资,明早就准备进山去寻龙脉!」张之维说道。「那张师兄知道龙脉地点吗?」关石花问。「不清楚,但我有这个!」张之维拿出寻龙罗盘:「它里面记录了龙脉之地的坐标,会指引我方向!」「罗盘?长白山地形复杂,时不时就会遇到雪崩,光靠罗盘怎麽能行?你们一定需要一个活向导,我从小进出长白山,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我给你们带路吧!」关石花也不来虚的,连直截了当的说道。上次陆家大院,她错过了机会,这次,她可不想再错过了,她太想进步啊。一听关石花也想一起去,王蔼拼命给张之维递眼色,答应啊张师兄,快答应啊!「你的师父不是不让你去吗?」张之维。「我要是那麽听师父的话,我就不叫虎妞了!」关石花嘿嘿笑道。闻言,张之维和陆瑾吕慈对视一眼,哈哈大笑道:「同道中人,那就加你一个!」「张师兄果然敞亮,进山物资我立马安排,而且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关石花买单!」关石花拍了拍胸口,一脸豪爽道。「敞亮敞亮,大家都是敞亮人啊!」这时,一直躲在背后大吃大喝的无根生,听到有人买单,连忙高兴的拍了拍桌子,竖起大拇指,大声说道。就你这个不要碧莲最不敞亮,偷偷把好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了……王蔼看了一眼桌面,心里吐槽了几句。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一步站出,拿着钱就要去找掌柜结帐:「哪能由石花儿你破费,我买,我买单,我有……」「你有什麽?我说我要尽地主之谊,你这干什麽,瞧不起我是不?」关石花眼睛一瞪。「不是的……是我,我是……我……」王蔼连忙解释道。他话没说完,就被关石花一把扒拉到了一边:「你什麽你,你买个der,闪一边去,说了我买的,别给我撕巴!」关石花走到柜台前,对客栈掌柜道:「帐就记我堂口上!」而王蔼像个小媳妇一样,嗫嗫喏喏地缩在后面。「胖子会不会有些太怂了,怎麽能让女的去买单呢?」陆瑾还是个忠厚人呐。「就是,丢脸,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吕慈表示赞同。「关石花这架势,胖子要去抢着买单,他俩估计能在这好好打一场!」张之维说道。「啥,打一场?」陆瑾一脸懵,「难道和东北人抢买单,还是个很危险的事?」(本章完) 第235章 圣人盗,长生不死之法 第二天清晨,天空晴朗而清澈,白得炫目的太阳悬挂在地平线的上方。张之维一行人,骑着神骏威武的符马,穿行在长白山之中。所有人都还穿着厚厚的兽皮大衣,头上带着兽皮帽子,漆黑的毛绒脖套遮住了半张脸,一副参客打扮。这都是昨晚关石花准备的行头,虽然张之维性命修为强,无惧酷寒,但暖和点,总归是好的。「石花儿,你准备的这大衣可真是暖和啊!」王蔼没话找话。「你这不废话!这可是熊皮做的,能不暖和吗?」关石花没好气道。王蔼抿了抿嘴,继续找话题:「石花儿,仙缘这个东西,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仙缘就是你与仙家之间的缘分,这个不由我们定,得由仙家去定,仙家觉得你有缘,那你就有,仙家觉得和你无缘,那就没有!」「那我想,我与仙家应该还挺有缘的!」「怎麽说?」王蔼连忙说起自己的英勇事迹:「我们是坐火车来辽东的,路上杀了一队倭寇,抛尸的时候,就遇到了那条……嗯哼……那位柳大爷,我们当时候还和它打过招呼,它还望了我们一眼呢!」「那确实挺有缘的,柳大爷久居长白山,轻易不出世,一出世,居然就让你碰到了,不对……」关石花看向王蔼,质疑道:「你修为这麽差,柳大爷怎麽可能会和你打招呼!」王蔼抿了抿嘴,低声道:「是张师兄和它打招呼,它随便看了我一眼!」说起张师兄,关石花脑中想起昨夜张之维,一眼吓退黄爷的那一幕,点了点头道:「原来是张师兄啊,那怪不得!」话题又终结。过了片刻,王蔼又问:「对了,石花儿,那位柳大爷长到这麽大,修行了多少年啊?」「有说它老人家有千年道行的,也有说它老人家有几百年道行的,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往上推几代,它老人就在了!」关石花道。「千百年,真吓人啊!」王蔼听的直咂舌,又道:「对了,石花儿,我父亲说过,人得了炁,修出了手段,就叫异人。动物得了炁,修出了手段,叫精灵。仙家就是精灵吧,可为啥它们能活几百年,而异人,百年就算是高寿了啊!」关石花看了他一眼:「东北的仙家与你说的精灵不一样,除了东北外,其他地方的精灵,你见过哪个能存在这麽长时间的?」王蔼一愣:「好像确实是没有呢?那为何仙家们能活这麽长时间呢?」关石花目光闪烁,沉吟片刻,瞪了王蔼一眼,喝道:「好了,你怎麽这麽多话,能安静一会儿吗?我还要根据罗盘指路呢,要是带错了路,你负责啊!」王蔼脑袋一缩,嗫嗫喏喏不说话了。无根生在后面注视着这一幕,笑道:「这小胖子又被吼了,我刚数了数,这已经是第七次了,每次被吼,能管十来分钟,然后他就又会去问一些无聊的问题。」「啧啧啧……初见这小胖子的时候,他给我一种大奸大恶的感觉,为啥现在变得如此笨拙呢?」「你说胖子大奸大恶?」吕慈扭头看向无根生,「你的看法倒是很与众不同啊,要不,你看看我?我给你怎样的感觉?」「你?」无根生凝视着吕慈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你有一双亡命之徒的眼睛!」吕慈笑了笑,「你说我是亡命之徒?」「别紧张,我没有恶意,我很欣赏你的眼神。」无根生笑道:「很多人都觉得亡命之徒是一个贬义词,觉得这是走投无路的疯狗,其实他们低估了亡命之徒的力量,无路可退的时候,只有亡命之徒有机会冲出一条血路。」「这麽说来,碧莲兄这是在夸我?」吕慈反问。「我当然是在夸你!」无根生道:「有时候,人们会觉得亡命之徒的举动,就像是飞蛾扑火一般自寻死路,但往往这种人也有一线机会,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当你能够克服恐惧,坦然地把命押在赌台上,便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这种人其实是最为强大的,刺猬老弟,你有一丝这样的眼神啊。」吕慈咧嘴一笑,虽然亡命之徒啊,疯狗之类的遣词有些冒昧,但他却并没有介意,他挺喜欢这两个词的。「你这人,有点东西,难怪可以和张师兄掰掰手腕,不过,如果你说我是亡命之徒,但我觉得你也像,甚至比我更像!」吕慈说。「多谢夸奖!」无根生也是咧嘴一笑,吕慈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个亡命之徒,一出生他就是。大部分人,在小时候都很懵懂,甚至都没有三岁前的记忆。但他不一样,他天生一双慧眼,别说三岁前,就连娘胎里的事,他都记得。他是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在他意识到自己母亲死后,他就开始一点一点往外爬。最终,他拖着长长的脐带,从母亲肚子里爬了出来,降生到一个饿殍遍野,人不如狗的地方。那里是陕西蓝田,恰逢那年大饥荒,到处都是易子相食的惨剧。他爬出来后,就躺在母亲的尸体下,瞪着大眼,凭藉着他那种与生俱来的感知能力,看着一路上逃荒的难民。偶尔也会有啃食尸体的野狗,闻着味儿过来,想要吃他和他的母亲。那时,他便会用灿若大星般的眸子,逼退的野狗。最终,在一个有着高颧骨,小眼睛,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老道士路过的时候,他发出了响亮的啼哭声。老道士循声而来,看到了尸体下,还拖着长长的脐带的他,为他剪断了脐带,安葬了母亲,收养了他。至此,他便有了名字,冯耀。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想起当时的场景,也会想,若他当时没有爬出来,是不是就随母亲去了,若他当时在野狗面前胆怯了,是不是会被啃食,若他当时是挑错了人,是不是会被吃掉……所以要说亡命之徒,他才是真的亡命之徒,自打娘胎里就是。无根生抬头,看向前方,白茫茫的风雪扑面而来,两侧都是松林,树上结满了冰,形成了雾松。「碧莲兄,你看人挺准的嘛,那你觉得张师兄是怎样的人?」吕慈突然问。无根生扭头看了眼张之维。此刻,张之维跨坐在符马上,半眯着眼,似乎在入定修行。「看不透,看不透!」无根生摇了摇头,道:「行坐起卧,都在修行,我算是明白他的性命修为,为何如此之恐怖了!」「嗯,卧槽,张师兄又在修行?这给不给活路啊?!」吕慈心里一惊,看了张之维一眼,旋即觉得不对劲。刚光顾着听胖子和碧莲说话去了,平时话很多的老陆怎麽不说话了,哑巴了吗?扭头一看,这才发现,陆瑾居然也在马背上修行。「一个个真是不当人啊!」吕慈心里一下就有了紧迫感,也不和无根生瞎哔哔了,双腿一夹马腹,调整脊柱,竟在这马背上练起了三体式。而此时,张之维其实并没有在锤炼性命,他正以三昧真火煅烧信仰之力。把附着在信仰之力上的,各种各样的情绪和念头,付之一炬,化作丝丝缕缕的金色的炁,融入到全身的炁之中。这些金色的炁,看似很多,但当它们万川归海般,融入到全身的炁里面后,就显得微不足道了。即便这些天张之维吸收了很多的信仰之力,但也只是让他全身的炁,沾染了一丝近乎不可察觉的金色。「这点信仰之力还是太少了点,若是能收集很多很多,是不是全身的炁都会变成金色,这种状态又该叫什麽呢,功德圆满?立地成佛丶成仙丶成圣……」张之维脑中想起昨夜与无根生扳手腕。无根生的神明灵,把他全身的炁,都梳理成了最原始的炁的形态。这让他窥见了一丝不得了的东西——信仰之力的本质。他算是明白了,为何三教里,那些得了道的圣人们,纷纷都在谋求这个东西了,为何五十年前,那位掀起无边杀孽的太平天王,要搞个拜上帝教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信仰之力。信仰之力并不是法脉里,那些神明力量来源那麽简单,它蕴含着异人们的终极追求!异人的终极追求是什麽?不是打打杀杀,也不是什麽人情世故,而是长生不死,得道飞升。在异人的世界里,万物皆可为炁,人就是由一团先天一炁,具化灵魂和四肢百骸而来。信仰之力,是由人生发出来的,它自然也是炁。所以能被倡优利用,也能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而信仰之力在被神明灵梳理成最原始的形态后,分成了数股,其中一股乳白色的炁,竟然是先天一炁。没错,就是陆瑾所在的三一门,做梦都想把自己炼回去的那种先天一炁。炁,是异人界的术语,人体内的炁,分为先天一炁和后天之炁。要成为异人,首先要得炁。所谓的得炁,指的就是感受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再调动先天一炁,建立体内炁的循环。五气朝元,云蒸霞蔚,以后天之炁保养先天一炁,这便是修行。所以修行,其实是修的后天之炁。至于先天一炁,这是人从娘胎之始便带着的原始能量,是先天注定的,不可以后天补充或替代,但它会不断消耗。这个消耗的过程,就是人慢慢衰老死亡的过程。简而言之,先天一炁就是寿命,普通的异人,修行壮大的也只是后天之炁,补充不了先天一炁,所以难逃一死。剧情开端时,蛰伏了几十年的大耳贼张怀义,为何要突然出山,大杀四方?就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自身的先天一炁即将耗尽,所以要在死前梭哈一把。而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为何逆天?就是因为练至高深处,能后天返先天。所以,左若童一把年纪了,还跟个小伙子一样。由此可见,先天一炁的重要性。人是由先天一炁具化而来,但每时每刻又都在消耗先天一炁,这些消耗的先天一炁,回归到了天地自然之中。而摄取自然能量的手段,便叫圣人道,也叫圣人盗,意思是即便是圣人,也会忍不住起盗窃之心。八奇技中的圣人盗六库仙贼,先不说其副作用,它为何能让人长生不死?就是因为它摄取了自然能量中的先天一炁,用以补全了自身的消耗,所以不会自然老死。「难怪上次找师父喝酒,他说信仰之力,是一种很高深的圣人盗,原来是因为它盗取了信徒溢散到天地自然中的先天一炁!」张之维又想到,无论是古今中外,无论哪个教派,狂热的信仰者,都是号称要把身心灵魂都献给神明。这如何献?!很多人认为所信仰的神明,会收走他的灵魂,带去神国享福。现在看来是想多了,有个屁的神国,所谓信仰,就是你在信仰神明的时候,你无时无刻溢散出去的先天一炁,就会被你虔诚的信念所裹挟,化作信仰之力,收归神明所有。而这其中的先天一炁,不就包含了生命和灵魂吗?张之维最近搞了很多事,闹出了很多传说,收割了大量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被他炼化提纯之后,收进了身体里,以往消耗的先天一炁,得到了些许补充,所以他才会感觉身体有了变化。只不过收割的信仰之力还是太少,里面的先天一炁很小。小到即便是他,也未能探究其根本,所以才给猴砸指派任务,让它去调查。本来,以当前这种状态,要想明显感受到先天一炁的变化,可能还要积累一段时间才能。但经过无根生的一打岔,让这个过程提前了。难怪那些东北的这些大仙儿能活这麽久。难怪它们一个个吃饱了撑着,要去收什麽出马弟子去出马。其实本质,就是为了收割信仰之力吧,就是不知道它们用什麽方法提纯的。想到这,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关石花:「虎妞,你们出马,收费是怎麽算的?」关石花说道:「正经的出马仙出马,是不会收很多钱的,像以往的老规矩,是一餐饱饭,再以香火供奉仙家牌位,饱饭归我们,香火归仙家!」「但最近念及出马弟子生活艰难,怕没生意时饿死,仙家们也允许收费了,但一般不会超过两块大洋,据说收钱太多,会影响仙家香火。」「不过,我这堂口,依旧是不收费的,但我们可以用其他方式讨生活,比如之前那个场子,便是我们堂口的一块地方,我们会抽一部分成!」「就是收保护费呗!」张之维言简意赅。「emmm……」关石花沉吟片刻,「张师兄这麽说,倒也没错!」(本章完) 第236章 冲入长白山龙脉炁局 「怎麽,觉得收保护费这个词,不太好听?」张之维淡淡道。「是有一点!」关石花点头:「这一般是黑皮狗们用来鱼肉乡里的说法!」黑皮狗指的是军阀们的巡捕,因为经常与官宦及豪绅相勾结,欺压百姓鱼肉乡里,因此坊间称呼他们为「黑皮狗」。「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都是外界施加在身的妄念,太过在乎,就会被外界所操控,其实无论是保护费也好,收税也罢,都是一回事,只要是真的做了实事就好。」「我们天师府坐拥上清镇,及龙虎山周围良田数万亩,佃户数都数不清,是那一块最大的地主,但只要不鱼肉乡里,被叫地主又何妨!」张之维淡淡说道,龙虎山的产业听起来很夸张,但其实一点也不夸张,要知道,天师府最早就是军阀起家的。祖天师张道陵的孙子,第三代天师张鲁,在东汉年间,甚至带着一帮牛鼻子,占据整个汉中近三十年。现在的天师府,只剩下上清镇那一亩三分地,只能算是落魄了,家人们。「张师兄说的是!」关石花连忙说道。「对了,我们现在到长白山的哪儿了?」张之维问,有关石花这个向导在,进山之后的事,他基本没插手过。关石花说道:「我们已经过了雪线,进入长白山的深处了,张师兄你注意到没,现在四周一片全白,地上的雪,起码得有半米厚了,得亏这符马给力,若是一般的马匹,只怕已经寸步难行了!」「那是!」这时,王蔼又来接话题了:「张师兄的符马可好使了,别说这种积雪路面,就是很陡峭的山崖,都能如履平地的跑上去呢,就是石花儿你得注意一点,这马没有马镫和缰绳,必须抱紧马脖子,别被摔下去!」王蔼贴心的向关石花传授经验,刚开始骑马的时候,为了追上前面三个莽夫的步伐,他可是吃过不少亏。「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这点难度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在我小时候,我经常和仙家们一起去林间抓野猪来骑,相比野猪,张师兄这符马,可太好用了!」关石花说道。「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一猪二熊三老虎,你抓野猪来骑,难怪叫你虎妞!」张之维笑道。「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也得亏有仙家宠着!」关石花说道。「你们和仙家关系很亲近吗?」张之维问。「这个得看人,有些仙家好亲近,有些仙家不好亲近,不过,也许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原因,仙家们对我都挺好,就像亲人一样!」关石花说。张之维若有所思,师父经常说异人界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这麽看来,修出马仙一道,才是真正的人情世故啊。随后,张之维也不再多言,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的风景。长白山风景很美,举目望去,山的每一段都有不同的颜色。天穹和山峰相互映衬,所形成的那种巍然感,还是让人忍不住心潮澎湃。但同样的,险恶程度也在上升,越往里走,也就越险峻。他们此刻,就疾驰在一处布满雪的六十多度的斜坡上,得亏符马给力,若是一般马匹,只怕早就人仰马翻了。翻上斜坡,他们来到这一处小山的山脊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前方更高的山,也可以看到来时走过的森林。关石花极目眺望,指着前面说道:「你们看,前方本来古木参天,但有一片地区却显得有些稀,这里应该在很久之前被人砍伐过。」张之维道:「古时候修陵建墓,一般都是就地取材,你的意思是,我们离皇陵已经很近了。」他们能用的也就一个指南针,虽然大方向有,但细节上的东西全无。关石花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我们一路没有遇到什麽特别难过的障碍,这里附近肯定有过古代的大工程,所以山体给修过了,这寻龙罗盘的指引,应该没有问题,目的地应该就在前方。」「不过大家要小心一点,下面这种雪地下面有气泡,不仅厚,还很松,很容易滑塌,一定要紧跟队伍,要是迷失在这里,那就麻烦了,别说这种恶劣天气,即使是能见度极好的天气里,在雪地上跋涉都是极危险的事。」一行人继续往前,雪越来越厚了,慢慢从半米深,变成一米多深,甚至淹没了大半个马匹。这种厚度,若是普通马匹,已是寸步难行,即便是符马,也需要时不时鱼跃而起,不然容易淹没在茫茫雪地里。不仅如此,风也越来越大,满耳是风声,想说句话,嘴巴张开,冰凉的风就直往里灌,即便是他们一行人都换上了熊皮大袄,但还是感觉到了寒冷。「你们看,怎麽回事,雪地里怎麽会有一串脚印?」王蔼突然指着前方,大声喊道。众人齐齐看去。果然,前方的雪地上,有一连串通向远方的脚印。「在我们的前面还有人吗?」陆瑾说道。「想什麽呢,这麽大的雪,就算前面有人,这脚印也该被雪覆盖了吧!」吕慈说道。「这串脚印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我有一种跟上去的冲动!」王蔼说道。无根生笑道:「我来时听一些老参客说,长白山的风雪中有着之前死在雪地里的人的灵魂,这些灵魂很孤单,一心想要留下更多的人来陪伴他们,所以他们就会在人的前面走,留下脚印,很多人误以为有人在前面走,兴奋地想要追上去,结果就再也没有出来,我们是不是遇到这些迷失的灵魂了。」关石花点头道:「这种说法听起来荒诞,但确实有很多参客,说他们走着走着就看见了脚印,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沿着脚印走,必须另选道路,因为你一跟上去就会跟到死,那行脚印是永远没有尽头的。」「这种情况……」张之维听过一些科学解释的,说是人的两腿长度总有些微的不同,会不由自主地向一侧打偏。短距离看不出来,路走长了,就会走成一个圈,回到原地。那些被脚印吸引,走上死路的人,事实上看到的是他们自己之前的脚印。他不知这科学解释是否真的科学,但眼下这种情况,肯定不能用这个来解释。他们手持罗盘,不可能偏离,就算有偏离,也不可能偏离这麽大。既然科学讲不通,那就只有玄学了。张之维睁开妄破神眼,往前看去,观察炁的流向。「小天师的眼睛好亮啊,你看到了什麽?」无根生突然说道。张之维说道:「我看到了空气中炁的流向,看似无序,却暗自又有些规律,隐约形成了一个非常大的旋涡,而我们就在这个旋涡的边缘,这应该是一个炁局无疑了,来时,刘掌柜曾说,皇陵被一处强的炁局包裹,若无意外,我们就在这个炁局的边缘。」「这里是一个炁局?」陆瑾眼睛一亮:「那不是张师兄的拿手好戏吗?张师兄神威无坚不摧,干它吧,一炮给它妈干穿!」「假正经,你究竟是要张师兄干它,还是干它的妈啊!」吕慈一脸揶揄道。张之维:「…………」这两个家伙有些跳脱了,是时候敲打一下了。张之维屈指,弹出两颗小金豆子,打得两人额头起包,抱头鼠窜。见到这一幕,众人皆哈哈大笑。笑了一会儿,无根生饶有兴趣道:「刚才陆瑾说炁局是小天师的拿手好戏,小天师对炁局很有研究吗?」张之维用食指拇指比划了一下:「一点点吧!」「一点点?」无根生表示不信,「一点点就能把炁局干穿吗?」「只是暴力破局而已,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而且,这个炁局很大,我的方法有没有用,还很难说,得先进去看看才知道!」张之维看了看炁的流向,道:「从现在开始,我走前面,你们注意跟上我的步伐,不要掉队,如果有谁不小心掉队的话,就待在原地,不要乱走,等我来找!」「那如果说掉队了,还乱走,会怎麽样?」陆瑾一身反骨。「会怎麽样不好说,」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但我肯定,他会挨雷劈!」陆瑾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张师兄的意思是,这个炁局的触发,与雷霆有关?」吕慈也说道:「如果走错路会挨雷劈的话,那这个炁局无疑就很恐怖了啊!」「呵呵,你们可能误会了,小天师的意思,不是这个炁局与雷霆有关!」无根生笑着说道:「而是你们走丢了,还乱跑,他就要用雷劈你们!」陆瑾:「…………」吕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张之维对无根生竖起大拇指,他就是这个意思。「谁叫我与小天师一见如故,」无根生笑道,「这叫知己!」陆瑾摸了摸额头上的红印子,心里有些发憷,暗下决心,一定要紧跟张师兄的步伐,不挨雷劈。吕慈也是这个想法,虽然他确实很想见识张之维的雷法,但他要的是在考校和指点时领教,可不是想单纯的被虐。「这还是吕慈那个虎逼吗?」关石花感叹道,「张师兄威严很深啊!」「那是当然啊,石花儿,我给你讲讲路上的事儿吧,陆瑾之前做事,脑袋上都被打出了一个『葫芦』呢……」王蔼为了讨关石花芳心,决定背刺两位发小一波。结果背刺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左一右两只手臂,环住了他的脖子,一左一右两只拳头,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有异性没人性是吧!」「重色轻友是吧!」刚还互损的两个人,根本不需要商量,只一眼就达成了统一战线,还没等王蔼求饶,对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顿猛钻,钻的王蔼惨叫连连。关石花站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砰!砰!砰!」最终,这场闹剧,以三人头上冒起三个大包而结束。张之维甩了甩手:「抱歉了,今天没心情和你们闹,走了,该进山了。」「对了,张师兄,我倒是有个想法,在我们这的冬天,其实雪橇是最方便的工具,我们可以做一个雪橇,用符马拉着,所有人都在雪橇上,就不用担心走丢了!」关石花提醒道。「这个可以有!」张之维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炁局非同小可,还是稳健点好。「那我们现在就地取材,做一个吧!」关石花道。「何需如此麻烦?」张之维一伸手,金光以炁化形,从指尖蔓延而出。手指划动,金光在空气中快速地勾勒。几个呼吸间,金光线条渐渐构成了一架雪橇。「不愧是张师兄,好强的掌控能力,这以炁化形的功夫简直绝了!」关石花一脸惊叹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张之维展现这一手,之前只知道张之维修为强,打人一巴掌一个,没想到在细节把控上,也是不逞多让啊。其他人倒是见怪不怪了,翻江倒海的场面都看到过了,这算啥?基操勿六。「上车,出发!」张之维一声令下,众人齐齐跳上雪橇,心念一动,符马狂奔,拖着雪橇闯入炁局之中。……………………与此同时。长白山深处的一处山谷里。符籙三宗,普陀三寺,四大家族……各门各派的人齐聚在此,在商议对策。人群中,一名国字脸,一脸严肃,穿黑色长袍的中年人,看着手里的六爻金钱,道:「我等被阻在这里多时,这皇陵的建筑布局有些诡异啊,真的是那位范仲淹的子孙,范文程的杰作吗?」此人是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异人界的名宿之一,不仅一手六爻金钱之术出神入化,其本人也是一身正气,铁面无私,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尊敬的称呼他一声胡图大师。值得一提的是,后来甲申之乱的彻底爆发,便是由他掀起的。当时,各家各派的掌门,知道自家弟子和全性妖人们的掌门结拜后,开始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各派掌门最初的想法是抓回门中,关起门来自己处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但胡图大师是个例外,他眼里容不得沙子,直接在会场上,带来了三十六贼之一——胡海旺的尸体。众人看到尸体,纷纷沉默了。因为,胡海旺是胡图大师的儿子。他竟然带头处决了自己的儿子。至此,甲申之乱正式开始。为了不让全性破坏抗日的异人联盟,胡图可以亲手处决自己的儿子,如今辽东事件,他自然没有不来的理由。而站在胡图大师旁边的,是此次行动的发起者,四大家族中高家的家主。高家主穿着一身马褂,留着寸头,高大魁梧,留着一圈胡子的面孔算得上英挺,眼睛如烛火般闪亮。高家主皱眉道:「按理来说,这确实是范文程的手笔,此人字宪斗,号辉岳,辅佐了四个君王。」「其能力自不必多说,说是满清开国之『刘伯温』也不逞多让,其一身术法手段,依然相当高绝!」「之所以声名不显,主要是因为鞑子容不下汉人,即便他这麽大的功劳,死后也被康熙打入了带有侮辱性质的二臣之列。」「不过,鞑子能看轻了他,但我们却不能看轻,此人设下的炁局,该如何去解呢?胡图大师,您是否有破局的手段了?」胡图大师沉吟片刻,道:「通过这些天的试探,还是摸清了一些底细,这个皇陵位临长白山的东南,压在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三江的源头上,四周高,中间低,正所谓吉龙吸水,风生万象,这便是风水名局,龙兴之地啊,不过嘛……」「这里最初本是一场镇压风水龙脉的炁局,本不应该有如此诡谲的能力,后面满清的数位君王都曾改建过这里,给这个炁局之上,又加了几重炁局,高家主,你看那个方向!」胡图大师指向远方,那里耸立几座山峰,造型如同旗帜。「这些山峰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是人为打造成这样的,我们当前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一部分,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这种山峰应该有八座才对,炁局名为,八旗拱龙!」「要想破了这里炁局,杀进皇陵之中,这八座山峰是关键啊!」胡图大师说道。「他妈的王八犊子的,咱们下山去搞几批雷管,把这几座破山给他妈的炸了!」有个东北老哥一脸怒气道。「就是,怎麽能叫倭寇鬼子在咱们的地方耀武扬威?」「这几座山峰可不好炸啊,本身就不小,还被炁局拱卫着,难办难办!」「我想胡图大师一定有办法应对。」众人议论纷纷,一个年轻的声音插了进来。「镇龙风水局也好,八旗拱龙也罢,都不是关键的,这里还有一道隐藏在暗处的风水炁局,这应该是倭寇的那位大宫司的手笔,它才是最关键的!」说话的居然是一个小眼睛,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下巴还有点地包天,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道士。「周圣,周小猴子,各位前辈当前,有你说话的份吗?」人群里,一个中年道士怒斥道。(本章完) 第237章 天道张之维,人道无根生 「小道士,你对炁局很有研究?」胡图大师看向周圣。「很有研究不敢当,只是粗通一点奇门遁甲之术!」周圣说道。「也是一位术士,」胡图大师问,「你师承何派?」「武当,武当周圣!」小道士说道。「原来是武当高徒,」胡图大师说,「你说倭寇那边的人,对这个炁局动了手脚?伱是如何看出来的?」周圣说道:「通过感受局内节气的变化察觉到的,虽然很细微,却还是让我察觉到了,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炁局,布置这个炁局的人,一定和我们这边的术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千丝万缕的联系?」胡图大师道:「详细讲讲?」「您看!」周圣指着山谷前的几座如旗帜的山峰说道:「范文程打造了八旗拱龙的炁局,来守护皇陵,按理来说,八座山峰之间的炁,应该是连成一片,拱卫着中间的皇陵。」「但现在,却隐约出了偏差,这八旗的核心点,不再是皇陵了,而在东西两侧,局内炁的变动从一个圆形,隐约变成了两极!」「圆代表着稳固,两极则是极端,这是有些矛盾的,所以这个炁局肯定是改过的,而且改的很高明。」「高明之处在于,太阳东升,东西两极的炁,都会被太阳牵动着往上升腾,等太阳到了正中心位置,整个炁局的炁的流向,就从拱卫皇陵,变成了两把倭刀拱卫太阳之势!」「到了此时,这个炁局的杀伐属性就拉满了,不过,这种改变,有利也有弊。」「『利』在这个炁局变的很危险,擅闯者,九死一生。」「『弊』在极端就代表着不稳固,这个炁局被破的风险就会大大提高。」「这些天,我们的人一直都是白天去破局,相当于和对面的炁局硬碰硬,实为不智之举!」「我们或许可以避其锋芒,在晚上行动,兵分两队,由术士牵头,分别前往这个炁局中的东西两侧。」「我猜想,这两个地方,定有些奇怪布置,或是奇怪建筑,或是奇怪地形,或是奇怪的法器……这便是阵眼,只要将其毁掉,这个倭刀拱日的炁局,就会被破掉了!」「那时候,再想处理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就会简单很多,因为它被改造过,这个稳固的圆,已经有缺了,不完美了!」周圣虽然年纪轻轻,但说的却是头头是道,不过这涉及到了一些术士的知识,周围的异人们听的云里雾里。异人的修行一道,若要分个高低,那确实没法分,但若要分个上手的难易程度,那术士一道,当属第一。不过,胡图大师作为术字门的门主,却是听懂了,一脸恍然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这些天一直不得其门,破不了法,我光看格局走势,山川流动,却未能注意到更细微的节气变化,老夫惭愧,惭愧啊!」「前辈不必如此!」周圣说道:「说到底还是术业有专攻的原因,我修行的是奇门遁甲,奇门遁甲是从推演二十四节气掌控局内时节变化入手,再一步步往上推演八卦,四象,两仪……我自然对节气的改变尤为敏感。」「而前辈所修行的六爻金钱之术,则是相反的,你们是手持六枚金钱,分出阴爻和阳爻,从阴阳两仪开始往下推演,每三爻合成一卦,可得八卦。阴阳两爻相重,便可得八八六十四卦!」「卦的变化,取决于爻的变化,爻的交错和变化形成的结果都有卦名,比如乾丶坤丶离丶震等,推演到这一步,便可施展土河车等八卦法术了。」「也就是说,你们根本就不去研究节气,那自然对这个炁局里,节气的变动不敏感,而我恰恰相反。」「所以,前辈不必介怀,若是要论对阴阳两仪,四象八卦的理解,晚辈就相差甚远了!」胡图大师听完,沉吟片刻,感叹道:「小道士你谦虚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自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之后,武当也出里一位天资绝顶之辈啊!」「这可不敢当啊!」周圣摇头道:「陆公寿宴,我虽然没在当场,但却有所耳闻,听说那位小天师无论是符籙上的造诣,还是性命修为,亦或是法术手段,都是绝顶。」「在弱冠之年,一身实力却可媲美众多老一辈的强者,败人只需一招,就连那名满江湖的吕家双璧,一起上,都不是他一合之敌。」「而后,他更是指点了当代半个年轻一辈的好手,甚至还曾指点过诸葛家的天才诸葛云晖奇门遁甲之术,可见对方涉猎之广,手段之多。」「而我,仅仅只是在术法一道上有一点小小的见解,其他方面,都是一塌糊涂啊,怎能和他对比!」胡图大师摇头道:「人力有穷尽时,一个人怎可能同时精通这麽多手段,都只是人云亦云罢了,在我看来,你今天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胜过了那位小天师了!」胡图大师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为了所谓的大义,他甚至能处决自己的亲生儿子。包括此次辽东之行,他也带着自己的儿子胡海旺,所以,他是看不上把自家首席弟子藏着掖着的龙虎山的。胡图大师说这话时,不少人看向不远处的龙虎山众人,却见几个道士在那里打坐,理都不理此事。老一辈的人里,也没人接他的话,对于天师张静清的决定,他们其实是很能理解的。这种宝贝疙瘩,藏着掖着一点很正常,人家能带着一队人马过来,就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能得寸进尺。不过,老一辈讲人情世故,年轻一辈就生性多了,特别是那些没去参加陆家寿宴的年轻一辈,没见识过张之维的神威,心里也谈不上多敬畏。这不,就有人在小声嘀咕道:「胡图大师说的对,那个小天师这麽厉害,指点这个,指点那个,他怎麽就不敢来辽东这边,指点指点倭寇呢?」「说到底还是怕了吧,这里可是战场,山谷对面是炁局的核心之处,里面不止有大量的倭寇异人,还有一个全副武装的倭寇联队,可不是切磋比试,是要见血的!」「只敢窝里横,这不是插标卖首之辈吗?」「插你妈,放什麽狗屁呢,再瞎哔哔一句,老子把你打成猪头!」一个头上扎着羊角辫,穿着一身红衣,腰间别着个葫芦的青年,一葫芦砸在那人的脸上,破口大骂道。「丰平丰平,你冷静点,冷静点啊,师父还在这里呢,而且还有这麽多前辈!」「就是就是,这种局势,直接打人多不好,咱们先忍一手,事后再慢慢敲闷棍!」两个火德宗的弟子,拽着丰平,不让他冲动行事。这次辽东行动,来的人不少,火德宗的人自然也来了,丰平便是被储大师带过来历练的。「不行,做人要讲信用,说话算话,说把他打成猪头,就要把他打成猪头!」火德宗的人都是暴脾气,丰平自然也不例外,张之维可是他的偶像,曾给了他相当大的指点。他一度把张之维当成前辈高人那般顶礼膜拜,哪能容忍一个小瘪三去嘲笑?「丰平,我给你讲,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今天的事,没完!」被打的那人,摸了摸脸上的葫芦印记,也是一脸不甘心。但在这时,一个一脸温和的白发青年,出现在两人中间,笑道:「两位,如今我们身处炁局深处,又大敌当前,更应该精诚合作才对,这种无意义的口角之争,就不必了吧!」白发青年说话间,目光看向胡图大师。此举一语双关,表面看起来是在劝导丰平和对面那个年轻人,实际上也是对胡图大师说的。老一辈的人,很多都看出来了,不过却没有人说什麽,对于胡图此人,大家尊敬归尊敬,但真把他当朋友的却也没几个,太铁面无私,不益走的太近,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好。胡图大师不再多言,他本不是存心让龙虎山难堪,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旋即,他便专心观察起了炁局。而那个年轻一辈则在说:「吕大少爷,你来的正好,这些天来,你的手段,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都服你,听说你和那个小天师交过手,你透个底,他是不是和传闻里的一样?」白发青年顿了顿,沉声道:「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面前,我撑不了一招!」「你……撑不了一招?这……这怎麽可能?」那人一脸惊骇,嘴里喃喃自语。对于那传说中的小天师,他并不了解,但面前的这位白发青年,他是了解的啊。吕家双璧中大璧,吕家的大少爷,未来的吕家家主,一身实力强的没边,在场的年轻一辈里,没几个比得上他。他扪心自问,自己若是与他对上,可能一招就败了。而现在,这个一招就能打败自己的人,却在说,他若与那小天师对上,一招都接不了。这什麽概念啊?!大家都是一辈人,差距这麽大?「这太离谱了,我不信,一定是吕少爷你谦虚了!」那人说道。吕仁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说的很保守的,信不信由你,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们就能亲眼看见了!」「亲眼看见?」那人有些不解:「怎麽说?」「因为,你口中的那位插标卖首的小天师,已经来辽东了!」吕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里却闪过了一丝炽热。若非父亲要求他来这里,他也想和弟弟吕慈一样去龙虎山的,不过却是没想到,张之维却过来了,不知道我提升过的如意劲,能不能挡住他的那一巴掌。「什麽,吕兄说张师兄前辈来辽东了?什麽时候的事?」丰平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激动的要跳起来了。吕仁看了眼丰平,道:「是天师府那边传讯的,说是张师兄带着我弟弟吕慈,陆瑾,王蔼三人去剿灭全性妖人,结果剿着剿着,剿到东北来了,估计就这几日,便要来这长白山了!」「剿灭全性妖人剿灭到东北来了?哈哈哈哈……真不愧是张师兄前辈啊,他来了,我一定要再好好请教他一下,顺便向他展示一下这些日子我的进步!」丰平一脸高兴道。「真有这麽邪乎?我听说那位小天师好为人师,那到时候我可得去请教一下,看看他的水准如何?」那个桀骜的年轻人说道。……………………「小天师,你知道吗?江湖上都传说你好为人师,喜欢指点别人。」金色雪橇上,无根生突兀的说道。张之维歪头瞥了他一眼:「我并不好为人师,我只是比较『诚』,你愿意上来找我指教,我若看你顺眼,那就给你指教,就这麽简单!」「『诚』……」无根生顿了顿,道:「原来如此,是我鲁莽了,那小天师,我想请你帮我解解惑!」「放!」无根生笑道:「何为『诚』,何为『人』?」张之维看了无根生一眼,这两个字,算是无根生的人生信条。后来在二十四节通天谷,三十六贼结义,便是看谁先破解了这两个字。可以说,无根生的一生,都在贯穿一个『人』字。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道:「这两个字,说来简单,但却挺复杂的,这『人』嘛,人是复杂的,三千烦恼,三百阴神,知易行难,我们知道和做到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论对『人』的理解,你肯定比我透彻,我没什麽好说的,但我也不想向你请教何为『人』!」「我只给你说说这个『诚』字,在我看来,诚者,信也,诚者,天之道,天道不会和人商量,天道没有半点回旋的馀地,人法天地就应该做到一个『诚』字,」「简而言之,『诚』就是不自欺丶不隐瞒,通透圆明的一种天人状态,来者不拒,去者不留。」「这种状态即人之本性所有的属性,真我如一丶不二法门。诚于人,诚于己,所做即所想,百分百贯彻自己。」闻言,无根生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了,小天师很『诚』,所以,他们向你指教,你便给他们指教,你将心中所想,陈述于人,此间对也好,错也罢,于己无害,你若为对,则别人对你认可多一分,你若为错,则他能找到更有效的方法。」「差不多吧!」张之维点头。「张师兄不理解『人』,却对『诚』贯彻的如此彻底,」无根生感叹道:「诚者,天之道,心性与天地合,张师兄真乃天人也,难怪有如此造诣!」张之维没有说话,若他贯彻的是『诚』,那无根生贯彻的就是『人』。无根生又道:「那张师兄,我想问问你,如果有一个地方,一个能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你打算如何处理?」(本章完) 第238章 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术士 「把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地方?」张之维问,「你对异人的理解是什麽?」无根生道:「得了炁的人,便是异人!」张之维摇头:「那我们的理解有偏差,我觉得,只有掌控了异能的人,才算异人。」张之维所理解的异人,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王也少年时期,曾去武当山过暑假,武当云龙道长看他乖巧,就教了他站桩功夫,让他得了炁。对此,小王也的感受是,跟吃了新盖中盖一样,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上五十楼,嘿,不费劲儿。但王也真正掌控异能,却是大学毕业拜入武当,受云龙真人真传之后的事。「张师兄所图甚大啊,」无根生道:「那张师兄觉得如果有这麽一个能让普通人得炁的地方,是好是坏!」张之维笑道:「那自然是好事啊!」无根生不敢苟同,反问陆瑾和吕慈等人:「你们踏入修行之道,经历过磨难吗?」陆瑾点头道:「自然经历过的!」他犹记得自己成为异人的艰难,那是经历过肉身和心性的双重磨炼。几岁的时候,他才豆丁儿大,便在三一门的下院,劈了几个月的柴,挑了几个月的水,最后才成功拜入三一门。当时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小夥伴,一个叫李幕玄,另一个是一个小胖子,他当年一直叫刘师兄,后来才想起来,此人应该就是上次陆家大院向他挑战的刘得水。这两人,一个比他聪明,干什麽都快他一步,总能想到他想不到的事。一个有毅力,豆丁儿大小,就能挑十几缸水,劈十几捆材。但他们都失败了,只有他成功拜入了三一门,可见这其中的艰难。这还是因为他是异人家族陆家子弟,天生具备修行天赋,若是换个普通人,那就更难了,就好像那刘得水一样。所以,听到能让人直接成为异人的地方,陆瑾才很惊讶。因为异人,从来都不是容易成的。「我小时候也被父亲狠狠磨炼过,在涂满油的水缸上练功,确实很不容易啊!」吕慈也说道。「我也是,度仙缘那一关,几乎让我九死一生,当时我甚至都看见我太奶在向我招手了!」关石花也是一脸心有馀道。「我……我……倒是觉得挺轻松的,太爷带着我修行的,没多大难度就得炁了!」王蔼说起自己的修行之路,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但他很快有就有夥伴了。只听得张之维淡淡道:「我也没什麽难度!」其实,作为正一教一脉的龙虎山天师府,修行绝不算简单,也需要砍柴挑水锄地,背诵科仪,朗诵道藏……张之维继续道:「我并不把什麽锄地,劈柴,挑水,背诵道藏什麽的当成磨难,挑水劈柴可以打熬体魄,道藏中蕴涵着先贤的修行理解,每每查阅,都会有新的理解,都会有新的进步,怎麽能说是磨难呢?那不是修行时吗?」无根生说道:「像张师兄这样的人还是太少见了,其实在我看来,凡是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刻于心。打熬筋骨,锻炼体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去放弃,磨炼心性,静修时的枯燥和烦躁,甚至让人去怀恋筋骨的疼痛。」「而若是不经历这些苦难,直接让人一步登天,后果就是丧失了真实感,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轻佻狂妄,从而作恶,这种地方,是不可取的!」「地方没有可不可取之说,不可取的只有人!」张之维道:「就好像有些人在修行一道有些天赋,一练就感受到了炁,有些人则是站桩了一年半载才感受到炁,这并不是否定前者的理由。」「后者之所以要经历这些苦难,这只是他们踏入修行之道要经历的过程,而不是经历了这些过程才踏入修行之道。」「歌颂苦难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说觉得人必须要吃一些苦才能变得高尚,才能变得崇高,这种想法很有问题!」「一个人做恶与否,这与人本身有关,但与修行时的艰辛程度意义不大,就好像有些先天异人,在觉醒后,想的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有些历经磨练,才有所成的后天异人,则想的是,我吃了这麽多苦,好不容易得了一身手段,还不能享受享受?」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的眼睛:「苦难,有时候可以打磨一个人,有时候,也能……扭曲一个人!」对于无根生所说的让普通人得炁的地方,张之维是知道的,叫二十四节通天谷,在秦岭深处的某地,也是后来三十六贼结义的地方。秦岭在陕西,而无根生是陕西人,同一个地方,看来他发现这处山谷的时间很早。这个山谷很神奇,是紫阳真人张伯端打造的,能让所有进入山谷的人都得到炁感,迈入修行之路。张伯端是什麽人,是内丹功的集大成者,性命双修一道的绝顶人物,全真教祖师之一,虽然声名不如张道陵,达摩,张三丰等圣人,但论其修为,却是半点不输。不过,作为一个成圣做祖的存在,张伯端没有创建自己的道统,而是打造了这麽一个山谷,也算变相的留下了自己的传承。并且,他疑似把一些很重要的秘密留在了那里,八奇技便是从那里悟出来的,至于那山谷里的秘密是什麽,张之维不清楚,但猜想和天师度有关。因为,在后世罗天大醮时,张楚岚问老天师甲申之乱的事,老天师实诚的很,不玩虚的,就要传他天师度,给他一切的答案。近两千年前的天师度,怎麽会和甲申之乱扯上关系?以前,张之维的想法是,自己的大耳贼师弟,在师父传他天师度的时候跑了,在这个过程中,他从师父那里,窥探到了一丝天师度的奥秘。然后带着一众结拜兄弟,破解了天师度,得到了其中的东西,所以,八奇技才和道门的手段高度重合。但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或许并不是破解了天师度,而是他们破解了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的东西。而这东西之所以会和天师度扯上关系,是因为张道陵和张伯端都是一个层次的人,他们留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一个层次的,甚至可能就是同一个秘密。而对此,以无根生的聪明才智,他或许隐约有所察觉,或许是知道的,不过,他未曾去探究过。但正如张之维所说,苦难,会改变,会扭曲一个人。据无根生的小迷妹金凤所说,无根生在甲申年时,性情大变。从不为人指明道路,只做引导的他,破天荒的好为人师,强行给小迷妹金凤规划了道路,并撵走了她。之后,他召集了三十六贼,一起齐聚二十四节通天谷,把酒言欢,结为异姓兄弟。酒宴过后,三十六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但还没等他们回到各自门派,一个身形矮小的蒙面人,便把结义名单送到了各门派的手上。至此,甲申之乱爆发,被各门各派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三十六贼们,在无根生的又一次邀约下,化作孤注一掷的亡命之徒,再次来到二十四节通天谷,弄出了八奇技。对于这件事中,无根生和自己的师弟扮演了什麽角色,张之维不清楚,也不想妄加推测。「对了,这种神奇的地方,可以邀请我去看看!」张之维说。事关天师度,所以他对二十四节通天谷中的秘密,倒有几分好奇,但也就只有几分罢了,若无根生邀请他去,他会去,但他不会刻意去找。既然张道陵,张伯端,张三丰他们都能得到的秘密,他要知道,只是迟早的事,走不走捷径,都无所谓。他真相信有?……无根生愣了一下,点头道:「若有机会,一定!」此后,雪橇上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不大声吼根本听不清。雪地跋涉即使对于异人来说,也是很危险的,这个时候的长白山,温度可能在零下三十四度,而他们深入炁局,这里无疑温度更低,需要运炁锁住身体的热量。又行了一段路,金色雪橇爬上了雪山,这里全都是白色的,甚至让人分不清天空和地面。「张师兄,咱们是不是走岔了?!」关石花大声喊。张之维给她看了一眼罗盘:「跟着指针呢,错不了!」关石花大声道:「目的地没问题,但路错了,之前左侧有个峡谷的,好像那才是道路,而我们刚才没有走寻常路,从雪山的山脊上翻过去。」张之维:「…………」「你的意思是,我走岔了路,错过了和大部队会合的路,直接切入到了炁局深处?」关石花点了点头,而后瞪大眼睛,指着巡龙罗盘,一脸吃惊道:「张师兄,快,快看罗盘,罗盘的指针!」张之维心念一动,停下金色雪橇,拿过来一看,只见罗盘上面的指针,正飞快打转儿。这个罗盘是刘渭给他,让他方便去皇陵找大部队的,现在出现这种状况,应该是目的地已经到了。「什麽情况?」无根生问。「力起猛了,跑过头了!」张之维道。众人皆是无言。「那怎麽办,咱们先退回去?」关石花道。张之维看向前方,眼神忽沉,眸光闪烁,只见前方炁息紊乱,一团团炁如线团般纠结在一起,盘踞不散,浓郁如烟海,浩浩荡荡。「来都来了,过去看一下!」张之维放慢速度,催动着雪橇继续前进,翻过山脊,便看见前方是一处白茫茫的山谷。山谷中,突兀矗立着八座外形似旗的小山峰。之所以突兀,是因为这八座小山峰竟然没有积雪,通体乌黑,焦黑一片,像是被雷击过。几人刚一靠近,天空顷刻间阴云密布,只听见天地间有鼓角争鸣,怪风呼啸,各种喊杀声充斥耳中,就好像有千军万马一起杀到一般。无根生凝视前方,道:「前方有八股极强的炁,你们应该察觉到异常了吧!」「我也感受到了,不仅如此,我还听到了马蹄声,喊杀声,甲胄碰撞的声音,就好像身处一个战场一样!」关石花一脸吃惊。「我也一样!」王蔼说道。张之维没有说话,正一脸凝重地看着下方的山谷,在其他人的眼里,下方的山谷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但在张之维眼里,却是炁流涌动,风云际会,黑云压城,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身穿八旗盔甲的清军,在下方列阵,杀气扑面,遍地焦土,一片愁云惨雾。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景象,是因为他已达到内圣外王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他已明悟自身的格局,洞悉了人体小天地,把自身格局当成王国一般打造。而外部的这些炁,就好像是要进攻他这个国家的入侵者一样,这种景象,便是基于此的具现产物。「下面的那些鼓角声,喊杀声是怎麽回事?刚才我用如意劲去探了一下,什麽都没感受到。」吕慈说道。「因为发出那些动静的是炁,你自然感受不到实体!」张之维说道。「是因为炁局吗?在我的理解里,炁局就和风水一样,可风水为何会出现声音?」陆瑾问。「风水只是炁局中的一种很小的应用,炁局还有一种应用,叫阵法!」张之维道。「阵法?」陆瑾不解:「排兵布阵的阵法吗?」「排兵布阵太低级了,应该是更高一级的阵法!」张之维道:「听说过诸葛武侯的八阵图吧!」「听说过,但这不是传说吗?」陆瑾说道。「不是传说,是真实的!」无根生解释道:「在川渝地区的夔州府的江边,也就是刘备托孤的白帝城那里,诸葛武侯为了抵御东吴水军,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生丶伤丶休丶杜丶景丶死丶惊丶开八门,创建一个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的炁局。」「相传入阵者,都是忽感一阵大雾出现,然后阵中便出现了千军万马,按八卦之势列阵在前,但凡擅闯者,无论多少,皆死无葬身之地,诸葛武侯便是凭藉此阵,挡住了东吴的攻势,张师兄的意思是,下面这个炁局,其实就是八阵图?」张之维摇头:「应该不是,八阵图能挡十万精兵,展开之后,能横锁长江,挡住东吴大军,这应该只是一个假冒伪劣版本,但即便如此,也颇为不凡,这应该是一个修为极其高深的术士搞出来的,难怪我们的异人联盟会被困在此处。」「修为高深的术士?」陆瑾说,「难道是那位帮满清定国平天下的范文程?」「除了他还有谁?」张之维说。「卧槽,那完犊子了,此人就算不及诸葛武侯,但他都能定国平天下了,一身术法修为能弱到哪里去?这个时代的术士里,根本就没有这种级别的存在啊!」陆瑾一脸哭丧着道。「谁说没有的?」「谁说没有的?」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说话的人是无根生和张之维。(本章完) 第239章 超越时间的认知 说完,张之维和无根生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眸中,都看到了各自的剪影。而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则是振奋了起来。他们知道张师兄不会无故放矢,难道要施展飞雷剑之术破阵?就好像破那铁路公司一样破此阵法?只有关石花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脸懵逼道:「有吗?这种级别的术士的话……术字门胡图大师,手段高绝,品性一流,难道是他?」「冢中枯骨耳,早晚得疯掉!」这位非常有大义的胡图大师,最终在追逐八奇技的时候疯掉了,亦如后来的术字门门主十佬陈金魁一样。关石花一愣,又道:「那诸葛村长,武侯传人,经已传承数十代,尽得武侯真传,可能否?」「诸葛村长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他不行!」这一代的诸葛村长,确实是外表强硬,但内心怯懦,答应了诸葛云晖,放过他老婆田小蝶,却又暗中出手杀了她。关石花一脸懵:「这两个术士大派的门主都不行,那还有谁?」还能有谁?当然是张师兄,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却听无根生笑道:「今能破此阵者,唯张师兄与我二人耳!」几人齐齐一愣。碧莲兄,咋还给自己脸上贴金起来了?你行吗你?陆瑾等人心里吐槽。张之维有些好奇的看向无根生:「你为什麽会认为我能?」他自问,自己在无根生面前没有展现出太多手段。「直觉吧!」无根生道。「你看人倒是很准!」张之维道。「不准的话,我可能早就无了!」无根生轻描淡写的说。「所以说,张师兄,你要用飞雷剑破阵了吗?」陆瑾一脸振奋道。虽然已经看张之维用了两次了,但每每想起大剑横空,直冲上天的一幕,依旧觉震撼。「飞雷剑在这不好使,这个炁局可比我们之前破的那个大了很多倍,从外界直接硬破,相当于以一己之力,与这片天地的炁相抗衡,这是不可取的!」张之维说道。摧毁一座大楼和摧毁一座山峰,这是两个概念,更何况,这八座山峰被强的炁拱卫着。「要破这个炁局,需要与这片天地抗衡?」陆瑾一脸吃惊道。「你以为呢?」张之维道:「术士一道,本就是掌控自然规则,利用自然规则,这炁局,就是其中的高端操作。」「高端操作?张师兄,我有些迷糊了,这炁局到底是怎麽回事?」陆瑾问。张之维在上次去内景里逮心猿的时候,研究过奇门遁甲,对这炁局,自然也是不陌生的,便解释道:「炁局嘛,本身是很简单的,概括一下,这个世界是由死物和活物构成,而不管是死物还是活物,这世界上的一切,没有一刻是静止的,都在变化着,不过死物只是被动的接受造化对它的改变。」「而活物不一样,活物体内有先天一炁,所以可以选择去主动变化,迎合环境,所以在我看来,活物和死物之间的差别,便是活物体内有先天一炁。」「而炁局的诞生,便是用死物打造出一个类似活物的封闭格局,然后在这个格局中引入活物生发的先天一炁,从而让这个死物活化,形成特殊的格局。」张之维的解释,可谓是相当的简单粗暴,几人瞬间就明白了。「张师兄的意思是,下面这个山谷其实就是一个活的东西!」陆瑾说道。吕慈说道:「我也懂了,张师兄的意思是,每个生物都是一个完整的封闭格局,生物得了炁,并加以运用,便能在格局中诞生出异能。而用死物构建成一个格局,再让这个格局得了炁,诞生异能,就成了炁局!」「就是这个意思!」张之维点头道:「异人的手段有高低之分,炁局自然也有高低之分,炁局的低端操作就是风水,对人的影响较小,很难立竿见影的起效果。」「高端操作便是阵法,像眼前这种,亦或是诸葛武侯摆设的八阵图都属于这一类,一旦进入,就会遭到炁局的轰杀,这种轰杀的效果,就类似于异人使用异能手段。」「而除这两种外,还一种绝顶操作,以更高层次,从根源上去抹杀,去否定一个人!」「绝顶操作,从根源上去抹杀否定一个人?」吕慈一脸不解:「张师兄,前两者,我懂,这一种,我就不太明白了!」「俺也一样!」陆瑾说道。这时,无根生说道:「张师兄说的更高层次,应该是超越时间的层次。」「超越时间?」众人更懵了,时间是能超越的吗,怎麽超越时间?无根生解释道:「这只是一个角度而言,张师兄所说的绝顶操作的强大炁局,对人的影响就是从时间入手的!」「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从时间角度来看,你们可不光是当下的你们,你们是过去现在,以及可能发生的未来的总和。」「如果误入了绝顶操作的炁局,这个炁局不会直接生成闪电火焰等异能手段攻击你,但它会从时间的层次去抹杀你。」「也就是说,当你踏入那种炁局的一瞬间,与炁局冲突的不是当下的这个你,而是从你踏入炁局后每时每刻的你!」「炁局会从你的过去开始扭曲你,否定你,简而言之,进入之后,你的过去就没了。」「而没了过去,哪会有现在和未来?命运就是一条线,未来是基于过去和现在的总和而产生的惯性和推进产物。」「虽然我们修行者的修行,就是通过对当下的完全把握,来摆脱过去的惯性,从而自主的创造未来。」「但过去依旧是未来的根基,哪怕只是一小段的过去被破坏,那麽这个人的命运也就走到尽头了。」「因为命运之线一旦残破,这个人也就再没有半点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他只能被动接受之后造化的安排,等待命运的终结而已。」听了无根生的解释,众人更懵了,倒不是没有听懂,而是不明白为何会产生如此恐怖的效果,又是时间,又是命运的,太玄乎了好不好。众人下意识看向张之维,想问问张师兄怎麽看,相比无根生,他们更信赖张师兄。张之维沉吟片刻,道:「道理确实是这麽个道理,不过我简单概括一下吧,时间是我们人为所赋予的一个概念,时间的本质其实就是变化。」「而格局之中变化的最小单位是二十四节气,所以,与其说从时间的层次上来说,不如说是从变化,从节气的层次上来讲。」「无论是低端操作还是绝顶操作,本质都是一段时间内,炁在一定地形内形成的封闭固定格局,所以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开放的,它是自成体系的。」「而操作的高低,是根据炁局的精细程度来定的,操作越高,炁局越精细,炁局的体系也就越完整,甚至完整到它的节气变化都与外界不同。」「这种连节气都自成体系的炁局,便是绝顶操作,而一旦有新的炁体格局,从外部闯进这种绝顶炁局,那就必然受到其中节气的影响。」「而越是精密强大的炁体格局,越会被炁局的格局所冲击,而人,恰恰就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之一。」「所以,人进入这种炁局后,炁局对人的影响便是从节气上来入手的,一年有二十四节气,一天也有二十四节气。」「假设,你在早晨『七点』的时候,进入了绝顶操作的炁局,『七点』这个时间,对应你人体格局的节气,应该是在『清明』。」「而绝顶操作的炁局,因为自成体系,所以它的节气变化是与外界不同的,它可能在『九点』的『立夏』。」「当你踏入后,来自『立夏』的冲击,便会把你的『清明』给扭曲了,造成的后果便是,七点这个时间上的你,没有了,消失了。」「当你继续在炁局里走动,七点零一秒丶七点零二秒,七点零三秒……一直往后的你,都会被扭曲,都会消失。」「人是很精密的格局,就好像多骨牌一样,当被扭曲的太多,人体格局就会全面崩盘,那时候,便是天人五衰,药石无医。」张之维说完,众人呆滞了片刻,均恍然大悟。「张师兄对炁局的理解还真是高啊!」无根生也不由的感叹道。「原来,碧莲兄说的时间,说的命运,其实就是这麽回事!」陆瑾感叹道。「不愧是张师兄,任何玄而又玄,难以参透的东西,经张师兄的讲解,便能通俗易懂!」吕慈也是感叹道。「张师兄的解释,还真是深入浅出啊!」关石花算是明白为何陆瑾吕慈等人要死心塌地的跟着张之维了。炁局这种玄而又玄,难以理解的东西,到了张师兄的手上,就成大道至简了。那要是去请教其他手段,在张师兄的指教下,还不一点就透?真羡慕龙虎山的那帮道士啊,守着这麽个有本事,又愿意教的大金山,关石花心里五味杂陈。「自成体系,独立时间,对了张师兄,你说的这种绝顶操作的炁局,真的存在吗?!」关石花不禁问道。张之维点头:「自然是存在的,有天然的,也有人工的。」「人工的?怎麽可能?要人工摆出这种格局,那不得活神仙吗?」关石花一脸震惊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要活神仙才能打造!」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碧莲兄,你见过这种炁局没有?」「有幸得见过一次!」无根生笑道,待人以诚的他,根本不屑于撒谎。秦岭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一个这样的绝顶炁局。别看后来这麽多人都进入了其中,但他们都是知道路线的,若不知道路线,无头无脑的闯进去,下场将会极其凄惨。甲申之乱的时候,三十六贼之一的汴通,曾带自然门的一众高手,寻到了二十四节通天谷,结果全军覆没。「什麽,碧莲兄竟然见过这种炁局,还好你没闯入,不然就完犊子了!」陆瑾感叹道。虽然他和无根生八字不合,看他有些不爽,但还是没恶毒到想他死。「诶,不对啊,这种炁局不是时间不一样吗?时间这种东西,从外面很难看出来吧,碧莲兄你若不进去,怎麽知道这种炁局的底细的呢?」吕慈显然要聪明一点。「谁说我没进去的,若我没进去那里,怎麽敢来这里?」无根生笑道。「你什麽意思?」陆瑾等人齐齐一惊,皆不可思议的发问。无根生指着前方,笑道:「正是因为我接触过,才了解其中的一些道理,依我看,皇陵下方的那条龙脉,所生发形成的炁局,便是一个天然的绝顶炁局,对吧张师兄?」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如此,眼下这个军阵声喊杀冲天的炁局,只是一个开胃小菜,龙脉本身,才是难啃的骨头。」他一脸凝重的看向远方,这些战乱,让神州异人大量凋零,这种级别的炁局,真无人能解开了。所以这次行动,若无意外,最后应该是失败了,伪满洲国最后立了起来,便是佐证。不过,命运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这个世界没有一刻是静止的,个体变化的总和就是整个世界的变化,但个体变化影响世界变化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有的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麽风浪,有的人却因一念之差,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个人在这世界中所占的命运权重比例不同造成的,而张之维这次的辽东之行,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本来会一直存在的铁路公司,毁了,作为倭寇之花前身的铁路守备队,被灭了。而这间接造成的后果便是,狮子口军港那边的神官源光信来滨城查看情况,结果撞上了搅屎棍无根生。无根生抓住了源光信,从他口中得知了这里的事,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了,途中又撞上了张之维,促成了现在这个局面。……………………「皇陵是一个这样的炁局?」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碧莲兄,你的意思是,那个叫范文程的家伙,能打造出这种级别的炁局?!」无根生瞥了一眼陆瑾:「我说老陆啊,你叫陆瑾,你怎麽一点也不谨啊,都说了是天然的嘛,怎麽可能是范文程打造出来的?」「范文程有这个能力,他把自己的祖坟埋那里不好吗?为啥非得埋努尔哈赤?他之所以埋努尔哈赤,是因为努尔哈赤机缘巧合之下寻到了龙脉,得到了龙脉的福泽。」「范文程只是帮努尔哈赤定住了龙脉,并在此基础上建设了皇陵,在龙脉炁局之上,构建了一个大吉的风水局!」被这个八字不合的臭家伙怼了一下,陆瑾俏脸一红,支吾道:「我只是偶尔不谨慎,大部分时间,我都谨慎的一批好不好!」这时,损友吕慈,默默补刀:「反着来反着来,你大部分时间都莽的一批,只有偶尔谨慎!」损友王蔼,再补一刀:「正经做事的时候,你就一铁莽夫。只有在假正经的时候,你很谨慎,像在什麽承让啊,前辈有礼啊,多谢啊,岂敢啊之类的场景时,你就谨慎的一批了!」张之维默默给王蔼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发小,理解非常到位!「…………」陆瑾深吸一口气,如今这个场景,他不屑与这两个憨批发小争论,连忙转移话题:「那如果没被龙脉福泽,又如何找到正确的破局之道呢?」「这我就不清楚了,但我料想,如果此人能拥有超越时间,也就是超越变化的认知方式,应该就能看清楚这种炁局的规则了!」无根生说这话时,瞥了一眼张之维。「等会儿!」陆瑾又道:「碧莲兄,你刚说你进过那种绝顶炁局,然后你还走出来了,难道你有超越时间的认知?」闻言,众人纷纷一脸吃惊地看向无根生,这个不要碧莲还有这种本事?只有张之维一脸淡定。「超越时间的认知麽,我自然是……」无根生顿了顿,笑道:「没那个本事的,但你们可别忘了我的手段。」「这里的炁局不管再怎麽精妙,它终归也是炁啊,只要是炁的手段,那都对我没用,所以无论是哪种炁局,对我都是如同虚设。」「这也是我先前夸下海口,说怎麽没有这个级别的存在的原因。」「不过,我是因为能力特殊才敢这麽说的!」无根生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呢?」(本章完) 第240章 我已掌控世间所有变化,我即为王 「碧莲兄,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问我有没有超越时间的认知?」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无根生,笑了笑,道:「那我就告诉你,这肯定是没有的,至少暂时没有,想要有超越时间的认知,想要看清楚世间的全貌,需要把观法修炼到极致,而且还得是观外物的观法。」张之维食指拇指小小比划了一下:」我承认我在观法一道上,有一点点成就,但我修的是观自身的法子,在看清楚世间全貌之前,我需要看清的是自己。」「既然如此!」无根生问,「那张师兄,若你入这龙脉炁局,惧否?!」他的观法和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嶋安类似,都是观外物的法子,所以看得出来张之维是有办法的,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看不出具体的办法是什麽。「为何我会惧?碧莲兄啊,小了,格局小了!」张之维俯视下方炁局,头也不抬的说道:「观外物的观法能办得到的事,观自身的观法如何办不到?」「观外物是要看清世间全貌,最终求得世间至理,而观自身则是以『命』为国,以『性』如圣王般照看全国。」「人是最精密复杂的格局之一,所以在绝顶炁局里会被节气冲击,扭曲自身的变化,从而抹掉过去,但……这与我何干?」张之维双手摊开:「我已经掌握了自身格局中所有的变化,我即可以是自身格局的王,也可以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为周天之王!」「这是化吾为王啊,好霸气的话,不愧是张师兄!」吕慈目光灼灼地看着张之维,越发的敬仰起来。「对了,炁局冲击是扭曲自身的变化,张师兄刚才说他已经掌控了自身所有的变化,所以说张师兄不怕炁局的冲击吗?」陆瑾一脸吃惊道。「不只是撼动不了,张师兄的意思好像是可以反客为主,掌控龙脉炁局?」关石花说道。「张师兄牛逼!」王蔼顿了顿,「石花儿说的对!」关石花有些好奇的看着吕慈陆瑾王蔼,只觉得他们三人对张之维的敬仰,好像有些过头了。这种敬仰,她只在那些仙家们的虔诚信徒身上感受到过。难道他们对张之维的敬仰,就和那些信徒一样吗?这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而事实正如她所想的那种。这种敬仰,裹挟吕慈陆瑾等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的先天一炁,形成了信仰之力,收归到了张之维的体内。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没做任何干涉,这对陆瑾吕慈等人来说,又不是什麽坏事。人每时每刻都在发散先天一炁,与其回归到大自然中,还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收归他用。至于无根生,此刻处于震惊之中,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之维。他自称天生灵根,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性情,无根源,过去无始,将来无终,谁见了他,都得称呼他一声狂人。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狂了,但自从进了张之维这个队伍,他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与张之维一比,我还叫个屁的狂人,叫我小无就好,无根生心里吐槽道。之所以诞生这种想法,实在是张之维的想法太骇人听闻了!要知道,炁局代表的可是一小片天地啊,孤身入局,以先天去冲击周天,这不是逆天之举吗?这简直有违术士之道的基本理念,术士信奉的就是测吉凶,趋利避害,顺应天道,做那天地大势下的推手。所以术士对于炁局的态度,更多的是通过观察其中气脉流动,来找到炁局的规则,再利用规则上的漏洞施展手段。就算是拥有神明灵的他,也只是靠着能力走遍炁局,如瞎子摸象般找出规则,并加以利用,反正他从来没想过用自身格局去取而代之。但现在,张之维竟然要反客为主,用自身格局去冲击天地中的炁局,不仅不遵守规则,甚至还想自己制定规则。这尼玛什麽怪物啊这?他多想说一句,你这是在蜉蝣撼大树,自寻死路。但注视到张之维那双闪亮如大星的眸子,他顿时就知道,张之维这话不是无故放失,他是真这麽打算的。「张师兄,你……真是……一个术士吗?」无根生问。张之维道:「虽然我对术数一道的了解只有一点点,但我既能进入内景,也能开盘定局,应该勉强算是个术士吧!」「勉强算是?」无根生道:「凭良心说话,你这种方式叫术士吗?你都要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了,也能算术士?你是老天爷啊,那麽老天爷,咱们什麽时候下去是试试?!」本来,他是想凭藉着自己的能力,为众人开道的,但现在,他想看张之维如何化吾为王了。张之维笑了笑:「试试就试试!」一听这话,陆瑾吕慈等人振奋起来,张师兄若不弃,即便前方是龙潭虎穴,他们也愿相随。关石花则说道:「张师兄,我们不退回去和大部队一道吗?」张之维笑道:「来都来了,岂有退后之理!」说罢,从雪山之脊,纵身一跃,跳入局中。「等等我,张师兄!」「也不提示一下,怎麽说跳就跳,我来也!」吕慈和陆瑾嘴里喊着,身体却没有半点犹豫,也从雪山之脊跟着跳了下去。雪山之脊距离下方山谷,足足有数百米高,寻常人这麽跳下去,只怕会粉身碎骨。但张之维无惧,手臂大开,金光包裹住他的全身,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去。而紧随其后的陆瑾和吕慈就没这麽潇洒了。陆瑾是铁莽夫,头脑一热就跟着跳了,跃至半空后才发现自己不会飞,连忙用炁包裹全身,连拍数掌,掌心吐出的炁,推动着他撞在雪山崖壁上。而后,陆瑾贴着山璧坠落,因为山壁上覆盖着大量的白雪,陆瑾是一路滑着下山。吕慈也是类似的方法,不过他要比陆瑾谨慎一些,是直接把如意劲垫在脚底,一路踏着雪下去的,这对他而言,并不算难,他甚至能踏在水面上。「石花儿,咱们快冲冲冲!」王胖子呼唤了一声,然后也不等关石花回应,翻身跃上符马,「驾」了一声,符马一跃,踏着山璧一路往下。「虎妞,要入这炁局,惧否?」无根生看着还站在山脊上的关石花问道。关石花看着下方王蔼远去的背影,虎目一拧,咧嘴一笑:「他们都不怕,我怕他奶奶个腿!」说罢,翻身上马,纵马而下。「啧啧啧,呛火啊,一个个都这麽生性,跟这群莽夫待久了可不是好事啊,会变的不聪明的!」无根生看了一眼双生撑地,艰难滑行的陆瑾,也翻身上符马,骑马而下。张之维跳的时候,把之前拉雪橇的符马留在了山上,一共有六匹马,现在还剩三匹马。山壁上,符马的速度比甲马还快一点,自然是比陆瑾的滑着走要快的,几个呼吸间,王蔼就超越了陆瑾。陆瑾看着王蔼骑马的背影,拍了拍头,懊恼道:「卧槽,是我鲁莽了呀,怎麽就没想到这一茬呢!」而在王蔼超越吕慈的时候,吕慈也懊恼的拍了拍头,而后,如意劲一放一收,身形一跃,他竟直接跳到了王蔼的身后,和他同骑一马。「咦,我怎麽就没想到这一茬呢!」陆瑾眼睛一亮,连忙扭头,就看见关石花纵马而下,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老陆是很要面子的,最终还是没有拉下脸,提出想和关石花同骑一马的想法,眼睁睁看着关石花从他身边疾驰而过。紧接着,他又看到无根生骑马而来,连忙挥手,「碧莲兄,搭我一下!」无根生看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笑容,还对他伸出了手。陆瑾脸上一喜,虽然看这个不要碧莲有点不爽,但他人还怪好的嘛。连忙伸手去抓。「啪!」一个清脆的拍手声响起,无根生和陆瑾击了一次掌,身下的符马奋马扬蹄,从陆瑾头顶一跃而过,只留下了一串贱兮兮的笑声。不仅如此,马蹄落下,踏在雪地上的时候,还溅起了一大捧雪,直接糊了陆瑾一脸。「卧槽,碧莲,碧莲啊,你可真不是东西啊,老子与你势不两立!」陆瑾一把抹掉脸上的雪,气的忍不住破口大骂,他总算知道为何看无根生不顺眼了,太不要碧莲了。最终,第二个跳下雪山的他,最后一个滑至山谷之中。「老陆啊,我说你怎麽搞的,有马不骑,偏要搞的这麽狼狈!?」刚一下来,还没等他兴师问罪,无根生就挤眉弄眼道。「我建议滑着走,」陆瑾冷哼一声:「滑雪懂吗?」刚说完,他忽然感到一股独属于冷兵器战场的残酷血煞之气,猛的冲击过来,让他忽然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抬眼一眼,只见一杆又一杆旌旗朝天竖立,无数身穿旗人铠甲士兵,杀气滚滚,排山倒海而来。而他的脚下,也不是雪山山谷了,而是一尸横遍野,遍地焦土的战场。「这就是张师兄说的高端操作的炁局吗?未免有些太高端了!」陆瑾嘴里自语。先前他们在这个炁局的核心之外,没有奇门显象心法,是看不穿局内状况的。不过,当他们入局之后,身在局中,这些恐怖的景象就显化出来了。这时,无根生说道:「不算很高端,这只是类似鬼打墙的效果罢了,你看到的那些军队,其实都是由炁构成的,都是假的,不信你看!」几个面目模糊不清的八旗士兵杀来,手持长刀砍在无根生的身上,无根生什麽事也没有,反倒那几个八旗士兵烟消云散了。无根生对着陆瑾挑了挑眉:「要不试试?」「试试就……我试你奶奶个腿啊,不要碧莲,你真当我傻帽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能力!」陆瑾边说,边聚炁于手,用手刀划过一个八旗士兵的颈脖,一颗人头高高抛起,而后,化作一团炁消散于天地间。「果然是有实体的,就是实力不强,也就和普通人差不多!」陆瑾说道。「确实和普通人差不多,但它们是炁构成的,你就算把它们给杀光了,它们也能重新诞生,不把这个阵法炁局破掉,它们是杀不尽的!」无根生边说,边穿行在沸腾的战场上,他翩若游龙,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橡皮擦一样,走到哪里,哪里的八旗士兵就被擦掉。不过,即便如此,却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因为他每擦掉一部分,就会有新的八旗士兵诞生。「呼呼呼……」无根生长出一口气,道:「这事还真不是人干的,要是多冲杀几次,非得脱力不可!」冲杀了几遭,无根生就不冲杀了。他有神明灵的能力,这些由炁构成的八旗士兵根本就伤不了他。他没必要吃力不讨好的外放自己的炁去抹除它们。索性观战起来,看张之维如何施为。而此刻,远离山壁的前方,璀璨的金光冲天而起,张之维通体宛如黄金铸造。只见他脚下一踏,以八旗军阵之中的某个单位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地上突然涌现出一个蓝色的罗盘图案。这个罗盘分为天地人神四盘,盘里顺时针旋转的是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四盘在缓缓的转动,一眼看过去,复杂的直叫人头昏脑涨。张之维朝前一步,冲入了一眼望不到头的八旗士兵当中,金光蔓延而出,炸起一个巨大的气团,巨大的冲击力下,一堆八旗士兵被轰的灰飞烟灭。他站在这个奇门格局的正中心位置,自语道:「中宫是最方便拨动四盘的位置。」「但普通的奇门遁甲,想要开启一个奇门局,必须得以目标为中宫定局,不能以自身定局。」「还真是挺麻烦,完了还得抢中宫,得找个时间看能不能改良一下,改成武侯奇门那种,以自己为中宫定局!」张之维上次为了逮心猿,可是好好修炼了一下龙虎山秘传的术数之法——《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这门术数之法虽然开盘定局略显低级,不像武侯奇门那般方便,但在其他方面,却是丝毫不差的,像坤字土河车,离字火流星之类的术法,该有的都有。不过,张之维现在不打算用这些奇门术法,这些手段都太低级了,他要展现一下术法一道的绝顶操作。只见他右脚猛地一踏地面,脚下类似罗盘的奇门格局的四盘被拨动,疯狂旋转了起来。「碧莲兄,你之前说术士就是推演仆算,趋吉避凶,顺应天道,但在我的格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我即为王!」说罢,张之维一挥手,没有施展任何术法,甚至没有打出任何可见的炁,但却像是下达了一个命令一般。命令下达的瞬间,空气中的炁流却是突兀紊乱了起来,化作一阵微风吹拂起来。微风拂过,无数八旗士兵身上的旗人铠甲如落叶般四散,连带着他们本身一起灰飞烟灭。这一幕,简直就如同神迹一般。张之维就如同这个格局中的王,这个格局中的主宰。他心念一动,格局内的一切都是他手里的刀,要顺他的心意。那股微风如飓风般四散,席卷了这片区域内的一切八旗士兵。这些八旗士兵就如同被钢铁的洪流正面冲击,瞬间就消散一空,化作清气氤氲发散。之前,被击杀的八旗士兵,化作炁后,在炁局的作用下,会重新士兵杀回来。但这次没有,死了就真死了,变成一股纯粹的炁,没有再聚拢的趋势。「卧槽,张师兄这也,太太太……太他妈的帅了,」陆瑾面容呆滞地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自语:「我什麽时候能像这麽潇洒就好了!」「对对对……这就是我追求的,这就是我的目标,天灾,这简直就是天灾啊!」吕慈激动的语无伦次。「不愧是张师兄啊!」王蔼嘴里也碎碎念着。他们已经见张之维出手很多次了,心里的阀值都很高了。但关石花和无根生可没见几次,关石花直接被吓得傻愣在原地,呆若木鸡。而无根生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嘴里小声念叨着:「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家伙该不会是武侯转世吧?!」「古往今来,要与天下大势对着干,行逆天改命之事的绝顶术士,也就武侯一人!」「不对,武侯也不会这麽莽干啊,这家伙可真是个怪物。」「话说,我这些年的修行是不是太懈怠了啊?!」无根生在给张之维介绍的时候,曾说过,他也不清楚自己是先天异人还是后天异人。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他只要心神一静,在任何姿态下,都可以进入冥想状态,而且进展比一般人特地打坐修行还要快,所以他从没特地修行过。他和冯宝宝一样,对炁的修行都是采取放养的心态。简而言之,我躺平,炁你争气点,自己转就好。无根生把这种现象,称为天生灵根。但现在,看了张之维,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以后要不要努力点啊?!(本章完) 第241章 张之维的降维打击 一招秒杀大量的八旗士兵后,张之维抬脚走出中宫,踏步间,脚下罗盘消失,他关闭了这一局,选择继续向前。「张师兄,等等我!」吕慈陆瑾等人从刚才的震撼场景中回过神来,连忙追了上去。张之维刚才的一击,不仅把这片区域的八旗士兵给扫荡乾净了,还把地面上那些倒伏的尸体幻境也扫平了,露出了下方的冰雪路面。「张师兄,你刚才那一击,好霸气啊,这是怎麽做到的啊?」吕慈一脸崇拜的看着张之维道。「是啊是啊,这也太猛了吧,你在滨城时杀倭寇为什麽不用这一招啊?」陆瑾也好奇的问。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和炁能一样吗?那些八旗士兵是炁在这个封闭格局里所生成的幻象,我只需要用我的奇局覆盖这个炁局,然后更改其中最底层的规则,一切自然不攻自破。」「但人本身就是格局,而且是最精妙的格局之一,想改变人体的运行规则,使人体不攻自破,倒也不难,但很麻烦,远不如直接用手段杀了来的乾脆!」「好了,别罗嗦了,跟上我的脚步,这个炁局很大,我刚才那一下的影响有限,只是扫平了一部分,其他地方的八旗士兵该出现的还是在出现,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吕慈好奇道:「怎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张之维说道:「这个炁局的关键,在于周边的那八座旗帜一样的小山,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这个炁局就破了!」把那几座小山处理掉,说的真是轻松……吕慈眼睛猛地一睁,看了看那八座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虽说是小山,却也有百十米高,这怎麽解决啊?就是用飞雷剑也轰不碎吧!吕慈直接沉默了,脑中思绪万千,在想着张师兄要出什麽手段处理那几座小山,应该是用术士的手段。不过,陆瑾就没想这麽多了,直言道:「张师兄,你要施展什麽手段去把那几座山给干碎啊?!」张之维:「…………」我都想把伱给干碎了,老陆怎麽越来越莽了呢,是跟二璧鬼混久了,被二璧带坏了?张之维闷头朝前走,不想和陆瑾说话,并朝他扔了一个吕慈。吕慈是损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笑呵呵道:「想什麽呢,张师兄开头不是就说了吗?飞雷剑不好使,得用点技术性的手段,怎麽可能把山干碎,应该是抹掉山上的某些布置,老陆,亏你还叫陆瑾呢,想法能不能谨慎点,我看,你乾脆改名叫陆莽算了!」「你……」陆瑾刚要反驳了。后方一个贱兮兮的声音传来:「我叫陆瑾,不是谨慎的谨,库库库……」无根生捂着嘴,发出杠铃般的笑声,骑着符马,脚步轻快,哒哒哒的从他身边跑过。陆瑾:「…………」啊啊啊啊……气死了气死了,不要碧莲,我与你势不两立!老陆多要面子的一个人啊,岂能受如此大辱,很想上去和这两个贱人大战一场,但看一如今这个场合,忍了。老陆是个体面人,还是拧得清的,抄着手,头一歪:「这个仇,我记下了!」张之维来到炁局东南方的那座小山前,小山有近百米高,露出来的泥地都是黑的,透着乌红,像是被污血浸染过一样。山上有炁息在流传,形成一股浓浓的黑雾,盘踞在小山的上空,所以即便外面大雪纷飞,山上却也一点雪花都没。不过,等张之维一行人靠近之后,这座小山顿时就变了样,不再是山,变成了一根抵天般的旗帜,旗帜之下是一个大营,大营里旌旗肃列,让人有一种脱离时代的魔幻感觉。「好重的煞气,这山里面怕是埋了不少凶煞之物,这些凶煞之物所生发出来的煞气,引导着谷内天地里的炁,形成了这个炁局!」张之维自语道。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触动了炁局里的炁,霎时间,无数穿着旗人甲胄的八旗士兵,从大营里列队而出,朝他们杀来。「卧槽,原来这八座山就是炁局里那些八旗士兵的老巢,难怪张师兄说把这八座山给干了,这个炁局就破了!」陆瑾一脸惊叹道,因为先前被嘲笑了,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他只陈述,不妄加揣测了。吕慈说道:「张师兄,你又要展现刚才的那个手段了吧!」关石花却说道:「据我所知,术士要开一局奇门盘,消耗应该很大吧,刚才张师兄就开了一局,又施展了那种程度的手段,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施展出来了吧!」无根生说道:「按理来说,确实是这样,不过,据我所知,术士修为越强,所开的局范围也就越大,消耗也就越小,张师兄虽然是个莽夫,但并不蠢,张师兄,你既然敢来这里,想必已经恢复了,可以再开一局了是吧!」「确实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术士的一个通病,短时间内,只能开一局,并且,这个局有范围,若是被敌人察觉到,及时退出奇局的范围,术士就会陷入被动。像后来的王也,就算倾尽所有的炁,也只能让他开两局,这个弊端在与术字门的陈金奎战斗的时候,被无限放大了,一度让他深陷险境。不过,这个弊端对张之维来说并不存在,他根本就没有恢复不恢复这个说法,强大的性命修为,让他不仅可以连开奇局,而且范围还很大。面对冲来的那些八旗士兵,张之维再次开启奇局,脚下一踏,一个巨大的罗盘图案快速扩张,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一大片区域,包括前方小山化作的大营都囊括其中。而后,他开始运转自身格局,调动自己二十四节脊柱上的炁,生发出去,形成一只大手,猛地抓起奇局上的节气,开始拨动四盘。刹那间,罗盘飞速转动了起来,奇局所覆盖的区域内的变化,也就是时间都被扭曲了,身在奇门局里,对这一切感受不深,因为他们也处于变化之中。但若是跳出格局,从外部去看,就会发现,这个奇局内的一切,时快时慢。慢的时候,雪花落下时就好像开了0.5倍速,下降的很慢,快的时候就好像开了2倍速,雪花如石子一般落下。而炁局的构成,依托的是炁的流转,本质也是遵循了奇门遁甲的道理,节气是最基本的单元。但张之维这一手,自己把节气这一最底层的规则给改了,相当于釜底抽薪,釜底的薪都没了,这炁局自然也就停摆了。先前的神迹般的场面再现,冲过来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如梦影飘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间,且再没能汇聚出来。随着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还有那个巨大的吹角大营,抵天般的大旗,一切的一切,都露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一座寸草不生的,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咦!还有些小鬼子在里面!」张之维开启了格局,就相当于这片区域里的王,能感知到很多东西,比如隐藏在小山里的上百名倭寇士兵。他们应该是埋伏在这里,防止有人找到炁局的规律,绕过那些八旗士兵,去炸山的,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有人施展了降维打击。虽说张之维可以连开炁局,但接连大规模的拨动四盘,调整规则,对他的消耗还是不小,所以他也不打算亲自动手了,一挥手,道:「老陆,二璧,碧莲,胖子,虎妞,给我给上!」……………………「八旗拱龙好像出了点问题,东南方的气脉流动紊乱了,难道是格局被破坏了?」皇陵处,一个留着辫子,穿着前朝厚重蟒袍的老人,目光遥望着远方,眼中闪烁着蓝光。事实上,以他和事发地点的距离,只能听到鬼啸般的风声,但他使用了奇门显相心法,所以能看到气脉的流动。此人便是肃亲王善耆,前朝的十二铁帽子王之一,出生于八旗异人世家,从小天赋异禀,曾当过乾清门头等侍卫,还做过理藩大臣。在前朝灭亡后,他一心想要复国,便和倭寇勾结上了,倭寇之所以能占据这里,也全是他带路的。「不可能,这个炁局本来就很稳固,宫司大人又加了点手段,不可能出问题!」在善耆后面,一个身穿紫色神官狩衣的老人,冷冷地说道。「或许宫司不该插手这里的炁局!」善耆说道。「八嘎,善耆,你的意思是,宫司大人做错了是吗?」紫衣神官怒斥道。「请叫我肃亲王!」善耆也不动怒,淡淡道:「还是回去看看吧!」说罢,转身进入皇陵,走入其中一个小殿,殿内摆着一个巨大的金色罗盘。罗盘内里的四盘在顺时针旋转着,但旋转的速度却各不相同,本应协同旋转的天地人神四盘,此刻却没了规律,四盘各转各的。特别是地盘,转的尤为的快,不仅如此,地盘九宫中的巽位竟然直接坍塌了。见到这一幕,肃亲王善耆脸色大变:「出问题了,八旗拱龙中的一旗被破了,巽位在东南方,你不是在旗山那里埋伏了兵马的吗,怎麽还会出现这种状况?」紫衣神官也是脸色一变:「不可能啊,为了防止旗山被破坏,我从滨城那里抽调了一个联队过来,分别部署在八座旗山,一旦遭遇攻击,会发射信号弹示警,可我并没有收到信号啊!」话音刚落,一颗信号弹升天而起,猛地炸开。两人齐齐看去。善耆皱眉说道:「看来确实是这群反贼出手了,他们应该是用了一些手段,悄无声息的杀掉了你们埋伏在巽位的人,并且毁掉了那里的布置。」「现在,他们开始进攻正东方向的震位了,若我没记错的话,那里是大宫司修改炁局的地方吧,有天刀拱日的阵眼。」「现在天色渐暗,太阳西落下山,天刀拱日只有了天刀,没了日,威能大减,怕是挡不住啊!」「不必太担心,」紫衣神官说道,「宫司大人早有预料,就知道你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不靠谱,又加了两个手段,只要炁局关键两极不被破坏,这个炁局是不会崩盘的!」「除了天刀拱日外,还有一个手段?」善耆目光一凝:「什麽手段?我怎麽不知道?」「我们做事何须和你商量?」紫衣神官瞥了他一眼:「宫司大人做了布置,他们必不可能得逞,还会损失惨重,既然如此,我正好痛打落水狗!」「来人!」他喊了一声。一个身穿蓝色狩衣的神官走了进来:「青木大人,有什麽吩咐?」神官是神道教的神职人员,神官的地位高低,一般可通过所穿服饰来判断,最低级的神官便是穿红色粗夏布的,第二级是水蓝色,第三级是紫色。这位身穿紫衣的青木大神官,在地位上与滨城那位用头接张之维飞雷剑的渡边大神官相当。「你带上几队异人,再各自领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以我事先交给你们的行径轨迹,去正东面剿灭那里的支那异人,你们且记住了,一定要按炁局本身的规矩来!」青木大神官说道。「是,青木大人!」蓝衣神官退去。肃亲王善耆全程一言不发,看都不看一眼,眼睛死死盯着殿内的罗盘格局,心里翻江倒海。天地人神四盘,以地盘为根基,地盘又以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为根基,每一环都环环相扣,有迹可循。按理来说,炁局内的一切,都应该遵循规律,可为何时节变动的这麽快?现在是酉时,正常来讲,炁局里的节气应该在秋分,但它变到了寒露。时节的变化,影响到了四盘的运转,这个炁局乱了,全乱了,已经不受控制了。他嘴角微微往下一瞥,不受控制的炁局,以往的规矩,自然做不得数,带人进去,只会遭到无差别的袭杀。他知道,但却没有提醒。虽然他投靠了倭寇,但却从没把自己当成倭寇一夥的,只是在利用倭寇复国而已。他一直都很明白自己的立场,如果国内异人如狼,那倭寇便似虎。为了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使用一些手段,驱狼吞虎,是很有必要的。金色罗盘发的光,打在他的脸上,或明或暗,把他的脸映得发暗,看上去分外可怖。(本章完) 第242章 各显神通 长白山的白天很短,太阳已经下山,铅云将落日仅剩的那点馀晖,压成一束沿着远方山脉起伏的红线。趁着天黑之际,异人联盟在行动,他们汇聚到了八旗拱龙炁正东方向的震位,正在进行破阵。胡图大师丶高家主,吕家主等人看着前方外形酷似旗帜的山峰。高家主说道:「胡图大师,前方就是这个炁局的阵眼了吧,只要将其破掉,这个炁局就会被瓦解了?」胡图大师眼中泛起蓝色的涟漪,作为一个术士,奇门显像心法是必备的,这能让他看穿局内的气脉流动,也能看穿炁局影响下,事物的本来面目。就好像在这里,那外形酷似旗帜的小山,在其他人的眼里并不是山,而是一根抵天的旗帜,在寒风中招展。旗帜下是一个巨大的吹角大营,无数八旗士兵在大营里攒动,一波又一波的杀了过来。但在他眼里,这山,就是山,不是什麽古代大营。那些冲杀过来的八旗士兵,也不是真的士兵,而是一团团相互交错,如同乱麻的炁。不过,作为一个正常的术士,胡图大师只能看到,却不能直接干预,除非他能掌控自身格局里的二十四节气。胡图大师摇头道:「瓦解不了,但却能大大降低其威能,经周圣小哥的提醒,我看到了一些布置,前面这座山的山顶,摆着一个八卦图,八卦图的中间,插着一把倭寇的军刀。」「那应该是一把镇风水的法器,正是因为它压在了这里,八旗拱龙的炁局上,又多了一个天刀拱日的炁局,让我们破局的难度大增,现在我们只要把那军刀给拔掉,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在这次行动之前,他们就围绕着八座旗山,进行过多次破阵,想要摧毁八座旗山里面的布置,但都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嘛,一是炁局本身凶猛,那悬挂的天刀让人防不胜防,想要抵住压力冲上旗山,非常难。二是旗山里面埋伏着倭寇士兵,且还有倭寇异人过来阻止他们。三是这几座旗山在数百年间,一直被气脉若温养,想要破坏山体,同样不容易。炁对一件物品的增幅是很强的,冯宝宝的那把冈本0.01,原本又薄又脆,但经过她用炁温养后,变得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这炁局里的炁,虽然远无法和冯宝宝的炁相比,但它时间长,两百多年的温养,让这山体硬的跟生铁一样。这也是张之维不直接用飞雷剑的原因,太吃力不讨好了。相较之下,用点技术性的手段,直接破坏其底层结构,要简单省力的多。「山顶上天刀拱日的法器吗?」高家主摇头道:「你们术士的手段还真是诡谲啊,身在这炁局之中,我连山都看不到,更别说山上的法器了,老廖,你有没有什麽发现!」「我哪有什麽发现,仙家们真身出动后,我能请的力量已经很有限了,刚才我请了一些小仙家出动,去探明情况,但它们都遭遇不测了,这次行动,都听你们的,我负责配合就好!」一个一脸虬髯,眼睛浑圆,头上裹着头巾,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大棉袄,手里拿着大菸袋的中年人说道。此人叫廖胡子,出生于出马世家,是一个老香根,祖上十几代人都是马家弟子。十多代人数百年的供奉,让他背后的仙家们,个个都是狠角色,比如柳坤生这种。所以,别看此人穿的跟个叫花子一样。但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他算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就算是四大家族里势力最大的王家,家主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客套一番。同时,他也是关石花的师父,上次陆家老太爷寿宴,就是他带着关石花去的。面见王家主的时候,王家主一脸热情,说要王蔼和关石花多亲近亲近,这才有了王蔼和关石花这档子事。这时,吕家主说道:「廖兄谦虚了,术业有专攻嘛,虽然我没有看到,但刚才我用如意劲去探了一下,这山顶上,还真插了把倭刀,我本想用如意劲给它弄出来,但却失败了,距离太远,我施展不开,而且,它的周围还有一股很强的炁保护着!」胡图大师摆手道:「无碍,术士的手段,就得以术士的方式去破,拔刀的事,交给周圣小哥就好,我们在这里为他们掠阵,大家注意力,天刀拱日的天刀就要出来了。」几人齐齐看过去。只见前方,异人联盟的人结队而行,在冲击战阵。八旗士兵的军阵之中,高温蒸腾,丰平手里捏着两把火,不断的搓着火球。「轰!轰!轰!」一枚枚直径两米多的大火球,接二连三的轰击出去,摧枯拉朽一般,把八旗士兵的军阵炸出一个巨大的裂口。在上次被张之维指点过后,丰平再也不搞什麽花里胡哨的火龙火凤了,一心钻研火球,让火球更加凝实,更加狂暴,更加炽烈,速度更快……经过长时间的练习,他手中火焰威力大大增加的同时,控火的水平甚至不减反增,甚至比以往专门练控火的进步都快。这便是张之维说的,一法会,万法通,当你都能压缩火焰的质量,为其加入各种性质变化的时候,火焰本身的形态,那不是小儿科吗?现在的丰平,可谓是实力大增。当然,实力大增的不止有丰平,还有大璧吕仁。只见吕仁浑身闪烁着紫光,这是如意劲的外在展现,他双手结印,猛地一拍。霎时间,紫光从他周身升腾而起,从吕仁后背往上,无限拔高,化作一个足足丈六高的巨大虚影,将他包裹其中。以往,吕仁的如意劲是很松散的,毕竟他对如意劲的用法,是藏劲于风里,地里,凭藉其诡谲莫测的特点去伤人。但上次被张之维顶着攻击贴脸靠近,一巴掌把脑袋都打进地里,并接受了一番指点后,他开始改变了。作为哥哥的吕仁,要比吕慈成熟很多,他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和父亲对着干,说不学了,要去走新路子,他是一面假意迎合着父亲,一面又在试验自己的新想法。对于自己的新想法,吕仁一直没在父亲面前展露过,但现在,他觉得时候到了,是时候展示出来了。「父亲,看好了,我的仗六法身!」吕仁心里暗道一声,而后全力运转体内的炁,将其转化为如意劲,填补到笼罩周身的巨大虚影之中。「锵锵锵……」空气中,出现了一连串甲胄碰撞的声音,在吕仁的持续加持下,松散的如意劲变的如实质一般,彼此碰撞间,甚至还发出了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紧接着,那一丈六的巨大虚影,竟然变成了实质,流动的如意劲,甚至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严密的面盔,包裹着吕仁的全身,让他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披甲执锐的将军。「我去,吕兄,你这什麽造型啊?」丰平一脸吃惊的看着吕仁,别的不说,这五米左右的巨大人影就够唬人了。「你们都有进步,我自然也得有啊!」吕仁笑道:「冲吧,冲进前面的大营,把周道长送到山上去!」「多谢吕施主了!」周圣连忙说道,同时脸上露出一丝疑惑,论术法修为,他自然是高过吕仁等人,但论打架,他不及也。甚至不用动手,不用卜算,周圣都能看出来,吕仁搞出的这个巨大紫色人影,他应该没办法攻破。但正是因为如此,周圣才疑惑,这麽强大的吕仁,传说在陆家大院,竟然被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一巴掌给干碎了,那他得多强啊。出于好奇心,他曾在内景中卜算过,不过却没得到答案,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火球,强行揭开的话,会严重反噬自身,甚至有性命之危。不过,有时候,没有答案,也是答案,连卜算都卜算不到,这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胜于他,超出了他术法能操作的极限,这足以说明,对方是有真神通在身的,不是以讹传讹,浪得虚名。所以,之前胡图大师贬低小天师,来夸他的时候,他没有半点附和与欣喜之意,甚至连忙澄清了。「对了,周道长,你们术士做一件事前,都会卜算一次,你卜算结果如何?」丰平突然问道。吕仁笑道:「胡图大师和周道长商量完,既然敢来动手,那结果自然是好的!」周圣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我和胡图大师都算了一卦,得到的结果是乾卦初九爻!」「此卦是什麽意思?」吕仁问。周圣解释道:「初九爻是万事万物的开始,乾卦以龙取象,所以初九爻是『潜龙勿用』,初九爻虽然是初位,但再幼小也是龙,这是吉象。」「不过,虽是吉象,却也有波折,龙星秋分时潜隐不见,是为不吉,这说明我们在夜里要提防危险,不过,最终不会有灾难,所以,我们这次行动,应该会成功!」吕仁看了看黯淡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眼前方的大营,以及列阵压过来的八旗士兵,笑道:「既然我们是夜间来破阵,那肯定是要提防夜间危险的,这算什麽波折,这是大吉大利啊,四家的兄弟们,跟在我的后面,大家冲进去,明早咱们吃长白山雪鸡!」说罢,吕仁一马当先,带头冲锋,他操控着丈六的如意劲法身,挥舞着近十米长的长枪,朝冲过来的八旗士兵们劈了过去。「轰隆隆……」气劲翻飞,吕仁扬起手中长枪,在八旗军阵中掀起一连串巨大的爆炸,他开着丈六法身,凿穿了八旗士兵的军阵,如入无人之境般,一鼓作气直接杀到了吹角大营前。托他的福,后面跟着的四家子弟的异人,以及其他流派的异人们,也跟着杀了过来。「咱们爬上大营,去那旗山上去!」吕仁大喊,可话音刚落,吕仁只觉得背后寒毛炸立,下意识猛地后撤一步。「轰隆!」只见一柄足足有数十米长的巨大倭刀从天而降,猛地劈在他刚才所站的位置。这便是「天刀拱日」,是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为了防止八旗拱龙的炁局被破,而亲自布置的。天刀一共有两把,分别立于炁局的东西两面,任何人靠近这八座旗山化作的大营,就会遭到这两把天刀的攻击。之前他们一直拿不下这个炁局,这两把天刀就是很大的阻碍。不过张之维去破局的时候,却没遭到天刀的攻击。之所以会如此,一是因为张之维根本就没接近大营,没到底触发的条件。二是他直接用奇局覆盖了那片区域,以先天领周天,转动节气,拨动四盘,强行改变了那片区域的底层规则。最底层的规则都变了,相当于地基没了,那依托于此而出现的八旗士兵和天刀什麽的,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不过,相比较张之维那边的轻松,这边可就麻烦很多了,他们是在顶着压力硬干。没砍中吕仁,天刀升空,再次气势汹汹地砍了过来,这次,天刀的目标是所有人。「大家散开!」吕仁刚喊,忽然数道金光铺陈过来,于众人头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挡住了这一击。「龙虎山的金光咒,挡住了!」吕仁一回头,果然看到在后方,一群龙虎山的道士齐齐发功,金光以炁化形,形成一张巨盾,挡住了攻势。为首的是一个浑身金光的瘦高老道士。此人名叫张守成,龙虎山此次行动的带队人,天师张静清的师弟,是一位专修符籙一道,特别擅长做法打醮的老高功,因为为人沉稳,从不冒险,最具守成之势,所以被张静清派了过来。「周圣小高功说的果然没有错,这天刀拱日的炁局到了晚上,威能大减,想要防御住,已经不难,吕少爷,你们只管向前,剩下的,交给老道!」张守成说完,带着符籙三宗的道士齐齐上前,直面宛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的八旗士兵。一群准备齐全的符籙派道士,手中符籙接二连三的打出。一时间,风雷金光卷动天象,这群人就如同不可一世的天官一般。众多八旗士兵前扑后继,一同消失雷火金光当中。「正一教的道爷们都动手了,我们也行动吧!」高家主说完,掐了个法诀,在自己的胸口,掌心和脚心一点,继而双腿盘膝,沉沉入定。霎时间,一个巨大的虚影拔地而起,一把抓住了在空中斩切纵横的天刀。这是出阳神,是『性』上修为高深后的一种手段,摆脱了肉身的桎梏,方能施展更多的手段。(本章完) 第243章 弹指间,敌人灰飞烟灭 出阳神状态下,灵魂可大可小。高家主眼神一定,虚幻的身影瞬间暴涨,变的要甚至要比吕仁的丈六法身还大。他伸出大如磨盘的手,抓住悬挂高空的另一柄天刀,不让它继续攻击。若是在白天,他决不敢这麽做,但现在是晚上,没了太阳,天刀威能大减,他才敢以元神之躯去硬接。「高兄这手段,真是越发了不得了!」吕家主赞叹了一句,一边用如意劲去轰杀那些八旗士兵,一边照看高家主的肉身。出阳神状态下,肉身几乎不设防,高家主敢如此做,也是出于对吕家主,廖胡子等人的信任。廖胡子也施展了仙家附体的手段,一双眼睛变成了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浑身冒着黑气,一拍地面,黑气疾走,把围杀过来的八旗士兵轰的支离破碎。一般的出马弟子请仙上身后,会被仙家占窍,仙家主宰肉身,这个过程叫捆窍。但若修行到高深阶段,便可施展捆半窍,也就是可以在自己主导肉身的情况下,使用仙家的全部力量。廖胡子便修行到了这一步,他一边施展手段,一边在和吕家主谈话:「说起来,高家主要是当初选择修道,而不是回来继承高家家主之位,可能已经成了伍柳派的纯阳真人了吧!」吕家主道:「廖兄说笑了,个人利益,怎能凌驾于家族利益之上呢,若都这麽想,四家如何能传承千年?」四大家族里,王家和吕家都有家传手段,一直相对稳定,千年来,没太大起伏。而陆家和高家却是没有的,所以这两个家族的人,都是按资质因材施教,从小分配到其他门派学艺。这种方式,让高家和陆家一直都保持着新鲜活力,时不时就冒出一个大高手。不过,缺点是不稳定,有时候一代人里厉害的少,那就会相对颓势,远不如王家和吕家稳扎稳打,后世的高家便是如此,这才去投靠了公司。而这一代人里,陆家和三一门走的比较近,高家和伍柳派走的比较近。不同于三一门的独门独户,伍柳派是全真教龙门派的分支,此派的理念是轻外物而重自身,主张性命双修。不过,说是这麽说,但双修也有个先后顺序,一般来说,龙门派是先修性,后修命。出阳神,就是性上修为高深后,才能学会的一个手段。当然了,哪里都有一身反骨的家伙,陆瑾的小孙女陆玲珑,拜师的白云观,也是全真龙门的分支,但她就是先修的命,这让她非常抗揍,和她太爷一样能抗。值得一提的是,以性命修为见长的张之维,并没有单独主修任何一项,他是两开花,性和命齐头并进。甚至在修行了神格面具第三层以后,他以自身的性,去演自身的命,让性命已经交融在了一起,实现了真正的性命交修。虽然他并不会出阳神这种操作,但他现在的状态,就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出阳神,只不过他的阳神不乱跑,一直附身在身体里。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不用特意催动,来自元神的力量也一直都在,就算不用任何手段,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也能攻击灵魂状态。「吕兄的说也是,对了,吕兄,你家少爷的手段有点意思啊,怎麽从没看你使用过?」廖胡子说道。「说起来不怕廖兄笑话,犬子这手段,我也第一次见,应该是上次被那小天师指点后,捣鼓出来的新玩意儿!」吕家主说着叹了口气,看向还在八旗士兵军阵里冲杀的吕仁,心情有些复杂。当初他曾告诫吕慈,让他别异想天开,好好修行家传手段,吕慈和他对着干,把他给气的啊!当时他还在想,幸好这大儿子听话,在好好修行,但哪能想到,这个大儿子竟然也偷偷换了路子。不过,看这个样子,好像还练出了点名堂,可这种大开大合的攻击模式,还能算是如意劲吗?吕家主看了看大杀四方的吕仁,又看了看在这里掩护队友的自己,一时间,沉默了。此刻,吕仁保持着法身状态,突然拔地而起,宛如一道紫色流星,手中的长枪无可阻挡,杀进了大营之中。他知道,这里面还埋伏着一些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他们有枪有炮,很难缠,不过,他当前这个状态,并不惧怕他们。不过,当他冲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埋伏的倭寇士兵已经死光了,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尸体皆残缺不全,死相凄惨。「怎麽回事?难道是哪位壮士出手了?算了,不管了,死了的倭寇,就是好倭寇。」当前情况紧急,也容不得吕仁多想,一甩枪身,法身之下的他,精神有些萎靡,长出了几口气,使用这个状态冲杀,消耗还是很大,坚持不了多久了。「还是修为低了,若我有张师兄那个修为,一定能坚持更久,甚至凝结出的法身也会更大!」吕仁心想,随后看了一眼头顶近百米高的旗帜,扭头道:「周道长,这山怕是不好上啊!」后赶来的周圣,看了一眼满地的倭寇尸体,以为是吕仁杀的,也没多想,摆了摆手说道:「无碍,大家护送了我一路,现在该我出手了,奇门遁甲,开!」说罢,周圣一拍地面,于旗山之下,开启了一盘奇门局。而后他脚下一踏,跃至奇门局的人盘位置上,施展了四盘术法中的人盘法术——八门搬运。刹那间,这片区域内出现了围成一圈的八个黑洞,其中七个在地面,一个在旗山之上。地面上的七个黑洞猛烈转动,一股极强的吸力出现,要把吕仁丰平等人吸进去。这些人纷纷下意识运劲抵抗,周圣连忙道:「这是我的手段,大家不要抵抗!」说罢,他第一个跳进黑洞之中,见此情形,其他众人纷纷放弃抵抗,被旋转的黑洞吸了进去。紧接着,旗山顶上的黑洞,旋转间,跟倒豆子一般吐出一堆人。丰平在空中调整身形,安稳落地,落地之后,他第一眼不是看向山顶上的场景,而是回头看了一眼头顶那越来越小的黑洞。在被吸附进去的一瞬间,他的意识都有片刻的停滞。这种感觉,有些像火遁术,但火遁术施展起来,得预先放置火种,这种搬运术是没有限制的吗?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连忙扭头看向山顶,却见山顶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鸟居,一只三米左右,背生双翅,赤面长鼻的巨大怪物从鸟居中飞了出来。怪兽手里拿着一把刀,黑色的翅膀扇动间,卷起熊熊火焰,煞是不凡。丰平心里一个咯噔,刚想搓火球,那怪物就猛地突袭而至,危急时刻,还好吕仁猛的护在了他的身前。「铿锵!」怪物一刀砍在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身上,发出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声。「咔咔咔……」倭刀锋利,刀刃裹挟火焰,竟一寸寸的破开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对着他的颈脖而去,大有将他斩首的趋势。「软弱无力,若你的对手是一个出手果决的人,一击,就能破开你那软绵绵的护体炁劲,让你身首异处!」莫名的,吕仁脑中回闪起陆家大院张之维一巴掌把他拍进地面时说的话。「我已经不是软弱之人了!」吕仁低喝一声,挥动着如意劲凝结而成的大枪,把那三米高的怪物一枪抽飞。不过,还没等他出一口气,那鸟居之中,又飞出了一只同样的怪物,两只怪物裹挟着火焰,再次齐齐杀来,速度飞快。吕仁横架长枪抵挡,双发甫一接触,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把他轰飞出去,直堕旗山之下。吕仁心道一声糟糕,回望百米之下的地面,还没等他有所动作,空中出现一个黑洞,把他给吸了进去,再出现时,又来到了山顶。此刻,上山的异人们,已经和那两个怪物战成了一团。周圣脚踩奇门,坤字土河车,震字雷霆,各种术法手段接二连三的出手。丰平周身环绕着数枚火球,挥手间,一连串的火球对着怪物奔逝而去。「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响起。火德宗以暴烈无比的攻杀能力而闻名,丰平在专修火球一道后,威力更甚从前,他的一连串攻击,直接把一头怪物的炸的粉碎。不过,还没等他们松口气,那鸟居之中,又一只背生双翅的怪物飞了出来。「打死一个又来一个,这这……」丰平大惊:「咱们该如何破阵,这两个打不死的怪物又是什麽东西?」周圣瞥了一眼那个鸟居,眼睛闪烁着蓝光,奇门显像心法的加持下,他看到了很多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天,恍然大悟道:「这东西叫鸦天狗,是倭寇那边供奉的鬼神,这次我失策了,我原以为倭寇只布置了一个天刀拱日的局,却没想到,他们在天刀拱日的基础上,还布置了一个天狗食月的局。」「到了夜晚,虽然天刀拱日的天刀威力大减,但却能触发天狗食月,大家先撤,和这东西打没有意义,不破炁局,它们是杀不……」「死」字还没说出口,却见其中一只鸦天狗,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而后形体猝然奔溃,化作一团清炁消散,「咦~!这……」周圣一愣,看向鸟居,足足过了几秒钟,都没有新的鸦天狗出来。这个天狗食月的局是配合天刀拱日出现的,难道西方兑位出现的问题?周圣看向炁局的正西位置,顾不得思考原因,连忙喊道:「别撤,大家先别撤,这个天狗食月的局好像出了点问题,少了一半的威能,大家一起上,拖住它,给我破局争取一点时间!」……………………与此同时,位于八旗拱龙炁局正西方向的兑位。相较于打的热火朝天的震位,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有些过于平淡了,张之维谈笑间,再夺一营。到现在为止,张之维已经连开四局,拿下了三座旗山了。开启一场奇局,对任何术士而言,都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强如后世的王也,连开两局,也是直接当场倒地不起。这也是为何周圣要众人护送他靠近旗山后,才开奇门局的原因,他也做不到连开两局。即便张之维性命修为强,能扛得住反噬,但一口气连开四个超大范围的奇局,也是略感疲惫。看了看远方的另外几座旗山,张之维思忖着得放慢一点速度,要是一口气连拔八座,一定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张师兄猛哦,冲冲冲,咱们上,去搞死里面埋伏的倭寇!」陆瑾见张之维破局了,便化作急先锋,要去杀里面埋伏着的倭寇。但冲进去后,他直接傻眼,只见里面横七竖八,躺着一地支离破碎的尸体,血都还没干。「怎麽回事?」陆瑾不解:「是谁杀了他们?」吕慈走了过来,用脚拨弄着一具被腰斩成两截的尸体:「有点怪啊,按理来说,这具尸体是被腰斩的,但却只剩下了腹部以上和屁股以下的部分,腰呢,腰去哪里了?」无根生说道:「除非砍他的是一柄由炁构成的四十米大刀,砍下去的时候直接把腰的那一部分给气化了!」「四十米长的大刀?」王蔼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是你的杰作吗?」张之维摇头道:「不是我的杰作,应该是这个炁局里本身的东西,我打乱了炁局的变化,里面的气脉紊乱了起来,以往的一些规矩,通通都不作数了!」「这些倭寇士兵应该是死于炁局之下,至于这个炁局里为何有四十米的大刀……」张之维看向旗山之巅:「应该与山顶上的有些东西有关!」之前在开起奇局的时候,他就敏锐感觉到,这座旗山和之前的两座,在布置上有些不同。这座旗山的山顶上,气脉流动异常,应该被人修改过,另外做了一些布置。「走,咱们上去看看!」旗山外形酷似旗帜,又寸草不生,光滑无比,非常难登,张之维便用金光铺陈出了一条阶梯,带着众人一步步的踏了上去。来到山巅,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把插在地面上的倭刀,倭刀周围还摆放着各种祭祀用的物品。这些物品以八卦形式摆放着,八卦的中间,还摆放着一个神龛,神龛中端坐着一尊长着双翼,赤面长鼻子的怪物。「咦,倭寇在山顶插着一把刀干什麽?张师兄,我拿给你看看!」陆瑾过去,一脚踢翻神龛,而后抓住那把倭刀,使劲将其给拔了出来,打量了一番后,颠儿颠儿走到张之维面前,交予他手。张之维接过刀,若有所思,他从这倭刀里面,感受到了大量的信仰之力。这东西应该在一个香火非常旺盛的地方供奉过很多年,已经成了一个法器。这个法器,并非指炼器师制作的法宝,而是指祭祀用的法器,一般可以用来镇风水。无根生走到被陆瑾踢翻的神龛前,伸手碰了碰里面的神像,说道:「这神像和你手上的刀,都有很浓的香火道蕴,这种东西放在这里,绝对不是摆设,可能有相当恐怖的作用,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张师兄的手段太狠了,倭寇的这些布置完全没起到作用!」「应该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张之维纠正了一下,拿着倭刀挽了一个刀花,屈指一弹刀身,一股磅礴的炁从刀身猛地喷薄出来,这股炁呈七彩之色,看起来很绚烂。这把刀因为长期受香火供奉,已经变的和倡优们手里的手套差不多了,张之维的神格面具已经大成,自然能调用其中力量。「这是……信仰之力,张师兄你竟然能运用这个?」关石花大吃一惊,作为一个顶香弟子,对信仰之力自然不陌生,这是仙家们梦寐以求的东西,仙家之所以出马,就是为了它。以前,她也很好奇这种力量,就找机会接触过,但里面各种纷杂的情绪,让她苦不堪言,这不是一般人能触碰的。关石花继续道:「据我所知,会运用这股力量的可不多,张师兄,你准备用它来做什麽?」「刚才消耗有点大,正好拿它做点补充!」张之维深吸一口气,那满天的五彩斑斓的炁,竟被他像吸菸一样给吸进了体内。「你你你……」关石花一双虎目几乎要瞪出眼眶,这种东西,即便是仙家,都不敢直接吃,需要在堂口里转换一番,张师兄竟然敢直接吸,不怕被其中的念头污染自身吗?你是什麽怪物啊?真吃?!……无根生也是一副惊掉下巴的样子。「你不怕这些信仰之力里的念头污染自身?」他问。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我的本我意识如圣王般高坐灵台,区区妄念,不可撼动我半分!」说罢,他对着神龛里的神像伸手一抓,将里面的信仰之力也收入体内,然后运转三昧真火,将其炼化提纯为金色,收归自身。信仰之力里有信仰者生发出来的先天一炁,这种最本源的炁,最是滋补,张之维感觉先前连开四局的疲惫,一扫而空,甚至略有精进。「走了,咱们去下一座旗山!」张之维道:「我们拔的三座旗山里,只有这座有倭刀和神龛,这是正西方的兑位,若我没猜错的话,在正东方向的震位上,也应该有倭刀和神龛,我们去给它抄了!」「还去?连开四局,你不休息一下?」无根生诧异道。张之维摆了摆手,淡淡道:「休息啥?再开四局也不在话下!」(本章完) 第244章 乱局和酒吞童子 张之维一行人,从兑位的旗山跃下,直奔炁局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因为兑位的旗山被破,所以这个范围内,并没有八旗士兵出现,一路上颇为轻松。「对了张师兄,你不是说,炁局是用死物打造出一个类似活物的封闭格局吗?」吕慈说道:「我们已经破坏了三座旗山了,按理来说,这个封闭格局,已经被破坏了才对啊,为什麽炁局还在?」张之维点头道:「炁局确实是封闭没错,但你仔细想想,这个炁局叫什麽名字?」「八旗拱龙!」吕慈说。张之维道:「顾名思义,就是八座旗山拱卫中间的皇陵,这个炁局的核心,便在中宫位置的皇陵上。我们一直在对周边的旗山下手,相当于只是在瓦解这个炁局的一些边角料,自然是无法动摇这个炁局的根本!」「皇陵是中宫,」吕慈瞬间反应过来:「我明白了,这个炁局的本质就跟术士开一局奇门局一样,用皇陵定中宫,然后再围绕着中宫,徐徐展开其他布置,八座旗山分别代表八卦,结合起来,就是底盘九宫八卦的阵势。」「没错!」张之维点头。「这麽说的话,张师兄,我也有个疑问!」关石花突然说道:「我们马家弟子,也会修行一些浅显的数术,所以又经常被人称为看事儿先生,对于这九宫八卦,我也是有些许了解的。」「九宫,即戴九履一,左三右七,四二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八卦分为乾丶坤丶震丶艮丶离丶坎丶兑丶巽。」「其中,乾代表天,坤代表地,艮代表山,震代表雷,巽代表风,离代表火,坎代表水,兑代表泽。」「既然这个八旗拱龙的炁局,是以九宫八卦的布置展开的,那为何位于八卦之位上的八座旗山,没有展现出该有的属性呢?」王蔼见关石花开口,连忙怒刷一波存在感,道:「有可能是单纯的没布置,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就是!」关石花瞪了一眼王蔼,「废话连篇,说了跟没说一样!」无根生突然开口:「单纯的没布置不太可能,这八座山的工程量可不低,如此大费周章,不应该没兼顾到才对,张师兄,你怎麽看?」张之维满不在乎的说道:「怎麽看?我用眼睛看,几百年前的事,谁说的准,什麽情况都有可能,我管他有什麽布置呢,他就是有天大的布置,在我这,那也是众生平等,个个都一样!」其实,在他破坏第一座旗山的时候,他就隐隐发觉里面并不简单,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不管多不简单,底层规则都是节气,应对起来,没什麽差别。这时,陆瑾突然说道:「那张师兄,既然八旗拱龙拱卫的是中宫的皇陵,我们何不直取中宫,直捣黄龙,直接把他们给一锅端了!」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脸诧异地看向陆瑾,都有些无言。神州异人们都要联手干的事,你竟然提议,我们六个去将对方一锅端了……你是得有多莽啊?!是太信任张师兄的力量?还是太信任我们这一群人的力量?亦或是两者都有?关石花一脸「关爱」的看着陆瑾:「陆少爷,你这是受什麽刺激了吗?」她和陆瑾相处时间很短,对陆瑾的了解程度,还停留在陆家大院时期的假正经形象。「石花儿,他没受什麽刺激,他一直都这样,他叫陆莽,莽夫的莽,我给你讲一下他这一路上的光辉事迹吧!」王蔼为了女人,在兄弟的两肋插刀,倒豆子般,说起陆瑾的黑料来。陆瑾气急,冲上去按住王蔼,双拳抵住他的太阳穴,就是一通猛钻,疼的王蔼大叫张师兄丶石花儿丶刺猬救命。关石花没有丝毫上去帮忙的打算,在那里哈哈大笑起来,倒是没想到,陆家大院那个彬彬有礼的少爷,其实还是个暴躁老哥啊。张之维则有些无奈的看着陆瑾,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后来三一门会在老陆手里没落了。老陆人品好归好,但做事非常容易上头,且对自己实力,迷之自信,这造成的结果便是……甲申之乱时,他找到无根生的踪迹后,没有告知盟友,而是带着三一门的师兄弟,直接去去围杀,这导致三一门几乎被灭门。全性大闹龙虎山时,面对四张狂,他明明有很多应对措施,但他却选择彻底疯狂。在天师下山给全性发盒饭的时候,其他人都不敢动,就他头铁,硬要上去试试,结果被一巴掌放倒。可以说,原剧情里,陆瑾一生的挫折和黑料,皆是来自这两点。而从陆瑾身上,张之维仿佛看了一丝自己的影子,虽然他要比陆瑾多了一丝智谋,还多了一丝武力,但本质上,他俩臭味相投的地方很多。也难怪师父一直唉声叹气,这种性格,若不能无敌,当了一派之长,确实不算好事。就好像剧情里,他公然违背公司的规矩,下山灭全性,若非他武力超绝,那对他而言,乃至对龙虎山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至于为何陆家在陆瑾掌舵下,没有像三一门一样没落,主要还是因为陆家是四家之一。四家同气连枝,真有什麽大事,有吕慈,王蔼,高廉等人兜底,老陆也不至于犯什麽大错,毕竟他这人,莽归莽,但听劝。其实吧,对于陆瑾的提议,张之维还真想过,但也只是在脑中一闪而过,并没打算付诸行动。这次是来掘坟头的,又不是挖金山,他现在已经摸清楚了这个炁局的底细,明天带着一群人并肩子上不好吗?何必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张之维看向陆瑾和王蔼,见这哥俩还在打闹,便上去一人一下,给他们发了他们最爱吃的暴栗,两人「高兴」的原地跳脚,吱哇大叫。关石花见到这一幕,笑的更大声了,无根生也在哈哈大笑,吕慈则是笑了一会儿,又摸了摸头,而后继续笑。张之维吹了吹手指:「我平生不好斗,只好解斗,走了,出发了。」随后几人一路往南,走出兑位范围,来到坤位范围后。坤位的旗山并没有被破坏,到了这里之后,便影影绰绰冒出了大量的八旗士兵。这些八旗士兵虽然都是炁幻化而成,但布置这个炁局的人,却也是参考了真正的八旗军队的,所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兵种都有。它们操持着长枪,短兵,盾牌,结成战阵,有条不紊地推进,看起来气势十足。「哟嚯,这些玩意儿挺多的哈!」无根生默默退至张之维身后,喊道:「张师兄,咱们去山前开盘?」「开盘?搞赌博的呢?我们不去破坤位的旗山了,直接去震位!」张之维道。「为啥不破啊?」关石花问。「破一部分,可以方便自己人行动,留下一部分,可以损人不利己!」张之维笑道。关石花一脸不解。无根生却是明白了,解释道:「张师兄刚才开盘后,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搅乱了这个炁局里的一些底层规则,可以这麽说,这个炁局现在就是一把双刃剑,我们走在其中,会被攻击,倭寇行走在其中,也会被攻击。」「我们本来就会被攻击,而倭寇不会,这样一来,就是倭寇单方面吃大亏,而且,以张师兄和我的手段而言,有一个无差别攻击所有人的炁局,反倒是一件好事!」「原来如此,不愧是张师兄,想的就是周道啊!」关石花说道。这时,看着逼近的八旗军阵,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了一下。陆瑾说道:「张师兄,你接连出手,想必有些累了吧!」吕慈说道:「接下来,你就休息一下,让我们出手吧!」「行,我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去杀出一条血路!」张之维顺着他们的话说道,其实他并不累,不过看陆瑾和吕慈跃跃欲试的样子,便随他们去折腾去了。「得令嘞!」陆瑾也不多想,直接就冲了过去,他早就手痒难耐了,不然先前也不会提议直捣黄龙。吕慈紧随其后,这种堪比古代战场的场景可不多见,能很好的磨炼自身,而且还有张师兄压阵,没什麽危险,自然不可能畏手畏脚。见这两人跟急先锋一样,关石花和王蔼也杀了过去。吕慈和陆瑾两人一起冲入八旗军阵之中,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他们同时施展出了之前在海上领悟的绝招,只一瞬间,就摧枯拉朽般的撕开了阵型,把大量八旗士兵轰的灰飞烟灭。…………另一边,炁局的巽位。数十个倭寇异人,带着几队全副武装的倭寇士兵,时不时的打转,时不时的绕圈,以一种很诡谲的路线行走着。为首的倭寇,手里拿着一张地图,边看边喊道:「所有人都按事先预定的路线行走,千万要跟紧了,别掉队!」这些便是青木大神官派出去,准备配合炁局来围剿异人联盟的倭寇异人。他们刚从位于中宫的皇陵的东南角出来,正前往位于正东方向的震位而去。正常来讲,中宫接通其他八个方位,他们可以从震位方向出来,不用绕这一下。不过,由于中宫是皇陵,皇陵其实就是墓地,墓地自然不会有四通八达的门,一般来说,墓地的修建需要配合阴阳八卦,而在八卦中,东南位于八卦中的巽位,代表着风,所以墓地的门一般都在东南方,皇陵也不例外。这便是很多盗墓贼要在东南角点蜡烛的原因,因为这里是门户,是空气流通的地方,氧气含量高,若在这里的蜡烛都熄灭了,那就说明这个墓地里氧气含量低,得快些撤出去。皇陵的东南角,对应炁局的巽位,而巽位的旗山,是张之维第一个破掉的旗山。所以,即便底层规则已变,炁局已经紊乱了,但这群倭寇却没遭到的攻击。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还以为是他们在按正确的路线行走,所以没被攻击。「前面就是震位了,无惊无险,没想到这麽顺利,想起第一次被那个清国奴带过来的时候,我不信邪,特地乱走了几步,结果被炁局攻击,差点死掉了!」其中一个倭寇说道。「谁叫你不信邪的?」另一个倭寇道:「从宫司大人对那个清国奴颇为重视,我就知道此地不简单,所以没敢有半点怠慢!」「说起来,这个叫炁局的东西,还真是好用,就算是军队,若是猝不及防,踏足这里,只怕也得吃大亏!」「好用是好用,但要打造这麽个地方,得废多少人力物力吗?若真遭遇军队,军队根本不用进来,只需在外面进行跑轰,就能把这里的格局破坏!」「用炮轰掉几座山,怕是不容易啊!」谈话间,这支倭寇小队进入了震位的区域,一到这里,一股肃杀的氛围扑面而来,带队的倭寇异人皱眉道:「别吵了,打起精神来,还记得先前嘱咐的吗?就算和支那人交战,也不得偏离规定的路线,如果不得不偏离,也必须迅速调整回来,听清楚了吗?」「…………」冷场了,无人回应。领头的倭寇异人皱眉,刚想训斥,却见后面的人个个脸色难看。有人提醒:「长官,后……后面……」这人一转头,便看见前方气流攒动,如画笔勾勒线条一般,一个个八旗士兵被勾勒了出来。这是一队身穿旗人盔甲的战士,它们竖起长枪,密密麻麻,如同一片移动的枪林,对着他们突刺而来。「情况有变,动手,动手!」随后,各种式神接二连三出现,苦无,手里剑,飞镖,齐齐飞出,惨叫丶奔走丶拼杀丶活人的怒喊与军阵冲锋的鼓角……汇成一场生死逐杀的大戏。……………………中宫皇陵,空荡荡的墓室阴冷无比,里面摆放着一口合金棺材。棺材上面贴满了黄底红字的符纸,还捆了一条很粗的大铁链。黄纸和锁链的缝隙,依稀可见拿白油漆画了一个繁体的「酒」字。青木大神官轻轻抚摸着棺材:「好强的煞气,真不愧是大江山鬼王啊。」(本章完) 第245章 皇帝命格,肃亲王的谋划 「真是美妙,即便是隔着合金棺材,我也能感受一股极具毁灭性的力量,这种恐怖的怪物,老祖宗都能将其斩杀,太了不起,对了,月光君,大江山鬼王何时能醒来?」青木大神官感慨一番后,询问道。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人。此人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狩衣的胸前有一个五芒星图案,这叫桔梗印,是镇压妖魔的咒文,由最强阴阳师安倍睛明发明。而在桔梗印的下面,还绣着一条四爪金龙腾云驾雾的图案,这是土御门氏族的家纹。土御门氏族原名安倍氏族,由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一手打造,后来,他的子孙被天皇看中,赐予了土御门这个姓氏。从此,安倍氏改名为土御门氏,也被称为土御门神道,代表着阴阳师一道的最高水准,这次主持搬运龙脉风水的就是他们。土御门月光伸手摸了摸合金棺材,沉吟片刻,道:「暂不清楚!」「暂不清楚?」青木神官皱眉道:「你们不是说转生之术很成功,鬼王的神魂也注入了其中,一切都准备就绪吗?可怎麽过了这麽久,还没复活?」土御门月光道:「纠正一下,只是转生,并不是复活,事实上,酒吞童子本身就是鬼物,它是从战乱尸骸中异变而成的尸鬼,所以它被称为鬼王,之所以又被称为大妖怪,仅仅只是因为它拥有肉身而对它的误解罢了!」青木神官道:「行行行,你说什麽就是什麽,我不关心它是转生还是复活,我只关心它为何还没醒来?难道是之前抽取它的血液去做实验的原因吗?」「并不是这个原因,抽取的那点血液,对鬼王而言,不值一提!」土御门月光盯着棺材,道:「之所以还没能醒来,是因为鬼王的肉身和神魂并没有完全交融!」「为什麽没交融?」青木大神官说:「转生仪式不是很成功吗?」土御门月光说道:「转生确实很成功,但这具尸体很有问题,虽然他被族长大人以秘法改造过了,但其身体里却存在着一股极其奇怪的力量,这股力量让鬼王的神魂无法完全融入其中,所以没能醒来!」「是什麽力量?」青木大神官问。土御门月光说:「我不清楚,我曾问过族长,族长说是命运的力量,这股力量无解,只能用时间去消磨它!」「命运……命运的力量?」青木神官自语了一句,联想到棺材里那具尸体原本的身份,便不再问了,东瀛从古到今,都没有改换朝代过,宿命论,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可僭越的。「命运的力量?准确来说,应该是命格的力量,这里面的尸体是我的祖先,曾为一个帝国奠定了基础,是受到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肃亲王善耆突然闯了进来,说道:「《三命通会》曾说:天乙者,乃天上之神,在紫微恒阖门外,与太乙并列,事天皇大帝,下游三辰,家在斗牛之次……较量天人之事,名曰天乙也,其神最尊贵,所至之处,一切凶杀隐然而避,你们妄想用妖鬼之魂,占我祖宗之躯,实在是太天真了!」青木神官直视肃亲王善耆,斥道:「谁让你来这个地方的?!出去!!」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青木君,别急,听他说完,什麽是天乙贵人?」善耆看着棺材,面无表情道:「你们这麽相信命运,应该听过童子命和风波命吧!」「不仅听说过,还曾见识过!」土御门月光一脸凝重道:「风波命就是扫把星,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风波,就会有灾祸。而他们所引起的风波,往往由他们所擅长的东西来定的。」「我就曾遇到过一个着名的侦探,在他的身边,总是有各种离奇的命案发生,所以他总是有侦察不完的案子,他本身或许并不想引起问题,但他存在的本身就是问题,这就是宿命的力量!」剧情中,公司的暗堡里,便有一个风波命的医生,在她影响范围内的人,都会莫名其妙得病,公司临时工黑管儿,在抓捕她的时候,莫名得了心脏病,差点嘎了。土御门月光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童子命,我同样知道,童子命指的是童子在诞生之际,有莫名的邪灵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导致的,这让他们自幼体弱多病。」「一些疑难罕见的怪病和怪事,经常就会出现在这些人身上,但同时,他们往往也会极具修行天赋,在你们支那这边,这叫三缺五弊吧!」善耆摇头道:「是叫三缺五弊,但童子命的出现,并不是被邪灵附身。我有几十个孩子,其中一个孩子出生时,就伴有童子命,当场克死了他的母亲,出生后,家里怪事不断,我曾去钦天监,问过最后一任监正高守谦。」「高守谦虽是汉人名字,但他其实是葡萄牙人,也是大不列颠的弗拉梅尔魔法学院的导师,大清帝国钦天监近几代监正,都是国外魔法学院的导师。」「魔法学院大多修『性』,擅长使用精神力,对灵魂方面的研究比较深,他曾告诉我,童子命不是被邪灵附体,童子命是一种自身灵魂或者说精神的变异,这种变异,大多是恶性的,会给自己和周围人带来灾难。」「可也有极少数的童子命会良性的变异,不但不会对本身造成伤害,而且还会慢慢成长,展现出独立性,这种变异,在以前被一些敏感的人误认为有神明在护体,比如六丁六甲,五方揭谛。」「童子命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唐三藏法师,此人一路多灾多难,但却每每都能逢凶化吉,传说他的命格里,衍生出了六丁六甲丶五方揭谛丶四值功曹等存在为他护法。」善耆叹了口气:「可惜,我那孩子是恶性的,为避免他给家人带来不幸,被我溺死在了井里,不过,他的出生,还是带来了不幸,没几月,大清就亡了。」「他就不该出生,我该把他打掉的,不对,怀他的时候,我就该把我那妃子赐死了……」善耆跟个祥林嫂一样唉声叹气,后悔不已,他认为大清的覆灭,自己这个刚出生的儿子也是有责任的。青木大神官眉头一皱:「我对你的家务事不感兴趣,天乙贵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我的意思是,童子命便有这种效果,而我祖先是受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是皇帝命,有龙脉之炁护体,比那童子命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你们想用恶鬼占他肉身,痴心妄想!」此话一出,墓室内,温度骤然下跌,善耆的左右,突然多了一红一青,两头高大的恶鬼,恶鬼双眼似铜铃,以怨毒的目光斜视着他,画面异常诡异。这是青鬼和红鬼,是安倍晴明当年收服的百鬼之一,被作为式神传承了下来,后人可通过符纸召唤显化。青木大神官嗓音沙哑道:「你在跟谁说话?嗯?!跟我们?!」「青木君,别急!」土御门月光拦住青木神官,看向善耆:「善耆君,有办法解决吗?」善耆面色不变:「我有办法把我祖宗尸体上残馀的命格给消除掉!」青木神官大喜:「那你快动手!」「青木君不知道他是我祖宗吗?」善耆道。「你这样的人,还在乎这些?」青木神官只觉得可笑,他们就是被善耆带过来的。「这可是我敬仰的老祖宗啊!」善耆深吸了一口气,道:「除非你们满足我一个条件!」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笑了。「什麽条件?」青木神官问。善耆道:「需要你们配合我做法,无条件相信我的配合,只要那样,才可以成功!」青木神官刚想答应,土御门月光拦住了他,目光一凝,质问道:「之前我族长在的时候,你怎麽不提这件事?」土御门家族又叫土御门神道,是阴阳道中的执牛耳者,在倭寇那边的地位超然,自然不能长期驻守异国他乡,这里的事,全权由土御门月光处理着。土御门月光自然不是蠢货,他们来此地,本来的打算只是搬运风水而已,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努尔哈赤的尸身,被埋在龙脉上数百年,日夜受龙脉之炁的蕴养,不仅坚硬如法宝,还发生了很多奇怪的变化。若在其他地方,这种变化,尸身定然会变成恐怖至极的僵尸,但在这等福地,却并未尸变,出于好奇,他们将其挖出了来,一番研究后,决定用这具尸体来做鬼王的转生容器。此事,他们没有瞒着善耆,甚至是当着善耆的面操作的,已经好几年了,善耆之前不说,现这个节骨眼上说,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中有阴谋。虽然善耆投靠他们多年,还带他们挖了自家的祖坟,但他们从未真正信任过他。「为什麽不说?哈哈哈……」善耆笑了一会儿,脸色一狠,歇斯底里道:「你怎麽知道我没说过,我和你们的大宫司,以及土御门的族长都说过,但都被他们以时机未到给唐筛过去了。」「你们不会不知道,我投靠你们是为了什麽吧,我是为了复国,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不仅散尽了家财,还带你们挖了祖坟,可你们呢,从未真正信任过我,我一点好处都没捞到,复国了了无期!」听了善耆的话,土御门月光沉吟片刻,道:「你要我们怎麽配合你?先具体说,我们听完再做决定!」善耆整理了一下情绪,道:「在大清还鼎盛的时候,考虑到诸葛武侯的威名,我们曾多次向诸葛村许以荣华富贵,请他们入驻钦天监,为帝国效力。」「虽然都遭到了拒绝,但也并非毫无所获,还是招揽了一些不甘久居于村的诸葛家的人,这些人也带出了一些武侯派的秘术。」「这些秘术里,有一种顶级的遁甲之术,名叫归元阵,是诸葛武侯所创,据说此阵具有通天彻地之能。」「诸葛武侯曾找了一些暗合三奇六仪命格的特殊人作为祭品,在五丈原摆下七星灯,施展归元阵,想要凭藉此阵,转移他们的特殊命格为己用,以此获得通天的力量,来扭转败局,挽蜀汉之天倾,可惜最后功败垂成。」「如今,我准备效仿诸葛武侯,摆下归元阵,用我祖先当祭品,把他天乙贵人的命格,转移到我的身上来!」善耆一副循序善诱的样子,道:「但这需要几名强大异人的配合,你们就正合适,你们放心,此举只转移命格,不会对尸体本身有什麽影响,我把命格转走了,鬼王复生的阻碍就没了,一举两得啊,双赢,不好吗?」术士一道,最看重的就是命格,王也的乱金柝,能镇压命格低于自己的人,十佬之一的陈金魁,实力远胜于他,但因为命格不及他,所以被他轻易镇住,可见命格的霸道。命格高的人,受上天福泽,能抗的住天谴,譬如在内景中卜算,想知道天师度的秘密,普通人问,死路一条,但若那人的命格无限高,可能直接就问出来了。而归元阵此阵,便是对命格的一种运用,后世的诸葛青曾为了帮王也卜算仇家,曾小小的施展过一次,他,王也,张楚岚三人踏在三奇的位置,短暂的把三人的命格合了起来,从而抗住反噬,直接在内景之中,问出了王也仇家。诸葛青当时只是小小的融合,并非把张楚岚和王也当成祭品,永久的抽离他们的命格。但善耆此举,却是想抽了祖先的命格,其实,他早就和神道教的大宫司提过此事,但大宫司要的只是听话的狗,而不是有野心的狗,所以他失败了。但现在,炁局出现问题,却是又让他找到了机会。「比六丁六甲护,五方揭谛护体的童子命,更为强大的皇帝命!」土御门月光凝视善耆片刻,摇了摇头,道:「既然大宫司和族长都回绝了你的请求,那我也不能答应配合你!」要求被回绝,善耆也不生气,从手里拿出一个金色的小罗盘,拨开盖子,里面的指针正飞快打转儿。「想清楚了,真的不考虑一下吗?这次来的人里,有狠角色,整个炁局的规则都被打乱了,你安排在炁局里的人,都得死,不仅如此,就连你们神道教大宫司布置的那几个手段,都被破了,你们不帮我,是想和我一起死在这里吗?」善耆是似笑非笑道。「胡说八道,我不信有人能破了宫司大人的布置!」青木神官怒斥一句,连忙离开墓室,来到之前摆放金色罗盘的大殿。一眼便看见,罗盘四盘乱转,特别是地盘,不仅转的快,上面的巽位,兑位,离位都已经崩塌,成为了空白。青木神官盯着罗盘上的兑位,脸色大变,之前巽位崩塌,他并未太在意,他有八座城,对弈之中,丢一座,很正常。但兑位的崩塌,却让他慌了,这是大宫司做出布置的地方,是最坚不可摧的地方,它竟然也崩了。他依稀记得大宫司走时对他说的话,八旗拱龙,天刀拱日,天狗食月,随便一个单独拿出来,已经是精妙绝伦的炁局。三大炁局齐具一堂,浑然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绝对是百年罕见的绝地,无人可破,只要他们按照规矩,固守此地,配合炁局施展手段,那就是全支那的异人来了,也破不了此局。之前,他一度认为是真的,因为好多天过去,支那异人也没能越雷池一步,但现在,这无人可破的局,被破了。(本章完) 第246章 前无古人後无来者的命格 第246章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命格「对了,我记得外面的炁局是依托于皇陵而建的,皇陵本身也是一个炁局,而且是一个极其强大的炁局,必须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于陵墓之中,才不会被炁局本身攻击!」青木神官深吸一口气,问出关键性问题:「如果,我说如果,外面的支那异人闯了进来,他们有没有可能找到正确的路线?」善耆一脸笃定道:「没有如果,对面的人里有个极其恐怖的术士,他都能搅乱炁局的底层变化,青木君该不会认为他发现不了炁局的变化规则吧?」闻言,青木大神官有些慌了,他们能安稳的驻守在这里,全靠这炁局,若炁局被破,支那异人杀进来,他们将避无可避,他们死不足惜,但帝国的百年大计可坏不得。这时,土御门月光说道:「那善耆君,我们安排在炁局里的联队,还有办法调回来吗?」善耆摇头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炁局乱了,以往的规则不作数了,要想接他们回来,只有强闯才行,月光君,我不擅长打斗的,怕是无能为力,你和青木君或许可以试试,不过得赶快,晚了,怕就只能收尸了!」土御门月光脸色一沉,对于这个消息,他其实早有预料,但人啊,危急时刻,总会抱有一丝侥幸。「收尸?」心神受扰的青木神官,听到这两个字眼,顿时觉得刺耳,「他们的一切行动路线,都是根据你提供的来的,你必须对他们的死负责!」「青木君您误会了,我没有任何想推脱责任的意思!」善耆见青木神官的样子,就知道吃定他们了,笑道:「我的意思,就算要承担责任,也得等度过了这次危机之后再谈啊,这个节骨眼上,咱们还是别内讧了好,」青木神官咬牙,一脸不善,这些事,他当然知道,但善耆现在的样子,让他很不喜,就好像一条一直以来都很听话的狗,突然对主人龇起了牙一样。土御门月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青木君冷静点,善耆君说的有道理,这个炁局里的炁,已被固其形态,化作军阵,虽看起来是不堪一击的冷兵器军队,但实质却是杀伐之炁,我们派进去的人,怕是很难挡的住,现在说这些已无意义!」他看向善耆:「善耆君,你说的那个归元阵,真的能把你祖先身上的命格转走,从而让大江山鬼王醒来吗?」善耆压抑住兴奋:「自然是可以的,我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土御门月光道:「那行,我答应你的要求,我们这边会全权配合你,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们去墓室,我已准备就绪了!」善耆说道。随后,他们重新回到之前那装有合金棺材的墓室,也就是皇陵的阴殿。此刻,阴殿里站着一群留着辫子的人,这些人是肃亲王的班底,是他在大清灭亡的时候,从一众八旗子弟里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前在滨城的时候,张之维曾想去将他们一网打尽,但由于他们被肃亲王带到了这里,所以扑了个空。在这些人的身边,摆放着一具具漆黑的棺椁,这些棺材里有些很新,有些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在墓室的长明灯的映照下,显得诡异而妖邪。「呵呵,你倒是认为吃定我们了啊!」青木神官冷笑,手里掐了个法诀。空气扭动中,一只巨大的青鬼突然出现,闯入人群,直接当着这些八旗子弟的面,伸手抓起一口棺材,回到青木神官面前。青木神官打量了一下这具棺材,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上面还写了一些文字,不过这些文字不是汉文,而是女真文。青木神官对中华文化有些研究,汉文他看得懂,女真文就一窍不通了。「我倒要看看,里面装的是什麽?」他伸手已压在了棺材盖上,棺盖并未封死,稍一使力,就被他给推开了,一股寒气漫了出来。只见里面躺着一具枯槁的尸体,尸体穿着一身清朝的官服,脸色惨白,头发上还挂着霜,嘴里隐隐吐出寒气。「这是……」青木神官没有半点畏惧,伸手撬开尸体的嘴,从中取出一块冒着蓝光的冰块:「冰魄?」「是冰魄无疑了!」土御门月光道:「冰魄可让尸体不坏,即便存放百年,依然如活人一般,但我看这尸体形如枯槁,怕是有些年头了吧,是什麽身份?」善耆一脸淡然道:「他叫豪格,是大清帝国开国皇帝皇太极的长子,本来,他应该能继承皇位的,但因为一些原因,错失了皇位,至于是什麽原因,众说纷纭,但若是有精通命理的术士,便能推算出来,是他命格不够!」说着,善耆走过来,手里掐了个法决,点在尸体的头上,霎时间,黑白二气从尸体周身涌出,彼此头尾相咬,是个太极的图案。善耆一脸痴迷的看着太极图案,道:「你们神道的人,可能不理解,这个图案,在术士一道命理的四柱神煞中,叫太极贵人命。」「所谓『壬癸巳申偏喜美,值此应当福气锺,更须贵格来相扶,候封万户到三公』,太极贵人不仅是尊贵的命格,更有逢凶化吉,拨弄造化的能力。」「不过,太极贵人厉害归厉害,但比起他那个六岁的弟弟的天乙贵人而言,还是差了一筹,所以当不了皇帝。」「但这也是极其珍贵的命格,千万人中也出不了一个,他非常值得转移,对了,他也是我的祖先,我的直系祖先,我应该叫他太太太太太太太爷爷!」听了善耆的话,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是个狠人,不仅带他们挖自家祖坟,自己也挖。「那另外几具棺材呢?」土御门月光道。善耆也不隐瞒,指着棺材,一一介绍起来:「这是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先天异人,实力很强,曾参与过围剿太平天国,立下赫赫战功,封号镇国将军,命格也是相当惊人!」「这是我的爷爷,也是先天异人,曾勇冠三军,也曾封号镇国将军,命格同样不低……」「这是……」青木神官:「…………」土御门月光:「…………」「这些尸体,怎麽全是你的亲属?」青木神官一脸不解,心道这狗小子是挖自家祖坟挖上瘾了?善耆看了眼那具贴满符纸的合金棺材,沉吟了片刻,道:「因为我们爱新觉罗一族,受到龙脉福泽,每代都有天乙贵人的王权命格,可以君临天下,亿万人中都无一的命格,全在我爱新觉罗一族里,所以,祭品当然大部分都是我的先辈!」青木神官和土御门月光对视一眼。「露出其丧心病狂的本性了!」土御门月光小声嗤笑道。「月光君才知道此人丧心病狂?」青木神官冷笑道:「刚还有些震惊,但仔细想想,我倒是不觉得意外了,此人早些年,就能把幼女送给川岛那老色魔当玩物,更别说挖祖坟了,我现在想的是,这种人,会不会在那什麽归元阵上搞鬼?」土御门月光一脸笃定道:「不太会,此人想要复国,还得藉助我们帝国的力量,放心,他不敢对我们下手的!」善耆对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的谈话充耳不闻,道:「如今祭品已经到位,恳请两位施以援手。」「你要我们怎麽协助你?」土御门月光问。善耆说道:「归元阵是诸葛武侯所创,需要三奇六仪,八门九星八神都落在它们原本的宫位上才可以,若在外地,这种时辰几乎不可能遇到。」「但这是龙脉之地,为了让龙脉福泽墓室主人的后代,范文程用堪舆之术,将其定格在了吉时,一切格局都不会变,所以不用等候时间,直接就能使用!」「这个阵法的关键,就是要有懂得行炁的人落宫,把自身的炁,输入到这些尸体里,激活它们,从而完成献祭,转移尸体里的命格!」说罢,善耆一拍地面,开启奇局,又把所有的棺材都打开,一具具冒着寒气的尸体,看上去叫人不寒而栗。「月光君,你带着我祖……嗯哼,带着鬼王的躯体,站在乙木的位置,他体内有天乙贵人的命格,站这里最为合适。」这具尸体是这个阵法的重中之重,若无倭寇配合,他也无法打这个东西的主意。「好!」土御门月光应了一声,打开合金棺材,只见里面躺着一头怪物,浑身不着寸缕,不见毛发,露出青灰色的肌肉筋骨,面孔上颧骨凸起,口吐獠牙,头生五角,长着十五只眼睛,明明生着恶鬼模样,头上却带着一顶皇冠。这便是酒吞童子的本相,至于传说中俊美少年的样子,却是他幻化出来的。「太乙贵人,以日干为主,对应于四柱地支,青木神官大人,您带着我祖先豪格的尸体,站到对应的位置去行法。」「小六,你带着我父亲,你爷爷的尸体去丙火的位置,行火法……」随后,善耆开始一一安排,等所有人都站在该站的位置后,众人按他的要求开始运炁行法。霎时间,一股煞气冲天而起,整个墓室的温度骤然下降,温度已经迫近零度,地面和四周甚至结出来肉眼可见的霜花。善耆盘坐在中宫,以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地板上,头上烟雾升腾,面色扭曲,似乎处于某种白热化的争斗当中。片刻后,他那斗笠一般的清朝官帽飞起,长长的辫子散开,乱蓬蓬的发丝飞扬,他张开双手,双脚离地半尺,猛的睁开眼,眼里布满血丝,但瞳孔更是变成耀眼的金色。在他的脚下,更是有一道道干支节气重叠而起,这些气息太浓了,以至于显化而出,变成了一张巨大的黑色罗盘在飞速旋转。这个时候,即便是一个粗通术法的术士,只要能定奇开局,便能发现,整个皇陵的气节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在变化,凶吉方位全在善耆的一念之间。归元阵内,青木神官,土御门月光都感到了异样,想要睁开眼,却发现并不能做到,他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镇住了,丝毫动弹不得,倒也不是动不得,就好像是与周围的环境脱节了,好像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独立的时间。「你……想……干……」土御门月光开口,声音穿透出来,却好像视频被放慢了十倍卡顿一样。善耆浮在半空中,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先是一脸狰狞,后是一脸狂喜,忍不住哈哈笑道:「哈哈哈哈,大清灭亡已有十来年了,我投靠你们,也有近十年了,十年,十年!!你们知道这十年我怎麽过的吗?」「我堂堂王爷,却像条狗一样任人差遣,但苦心人,天不负,这些年,我藉助你们这些倭寇的势力,开始收集各方的尸体,现在成了,哈哈哈,本王终于成了,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儿,他看向下面的人,道:「我很少在你们面前展现术法手段吧,但其实,我是一个修为很高深的术士,只不过,我所学手段,有别于其他术士而已,我学的是命理一道。」「术数一道,博大精深,诸如占星,堪舆,命理,术法……但大部分术士毕生所学,都只是术法,因为术法更具备战斗能力,就算钻研其他,也只是为了更好的使用术法。」「而其中,最少人修行的,当属命理一道,因为术士一道,讲究顺天而行,人的命运可知不可改,一个人的命格,出生时就已经注定,只有其中手眼通天者,像诸葛武侯那般的人物,才能行逆天改命之事!」「当初诸葛武侯为何多次拒绝刘备,就是他已从命理上看出,此人成不了气候,但最终,他被刘备打动,愿意一试,为其逆天改命!」「不过,诸葛武侯失败了,但我却藉助龙福泽成功了,把众多祖先的贵人命格和龙脉福泽收为己身,融合为一了,这真是天佑我爱新觉罗家族,哈哈哈哈哈!」善耆一脸癫狂的笑着:「果然,我们爱新觉罗家族,是一出生就站在山顶的人,我们的命格特殊,我们大富大贵,万事称心是我们的特权。」「这个天下,就是为了迎接我们的到来才会存在的,所以要当皇帝,我要君临天下,这个天下,应该是我的,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大清朝,你的皇帝回来了!」「接下来,就让朕进入内景之中,以朕的命格卜算一次,看朕该如何夺回天下!」说罢,善耆盘膝而坐,开始入定。(本章完) 第247章 内景之秘,通天奇技 墓室里,黑色的罗盘图案在地面涌现,术士开起一局奇门盘,只有自己能感知到,外人是看不到的。但这里的各种干支节气实在太浓了,彼此重叠,交织着煞气,竟然显化出了形体,肉眼都可以看见。此刻,善耆盘膝坐在罗盘的中宫位置,正在入定,他已经进入到了内景之中。一同被拉入内景的,还有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以及善耆手下的那些八旗子弟。青木神官环顾四周,这里笼罩着一层迷雾,四周都是一片虚无,没有天,没有地,他们一群人就这麽站在虚空之中。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甚至分不清上下左右,东南西北。他尝试着走路,却发现根本走不动,他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圆,不管怎麽走,都只是在围绕着圆转圈。青木神官大惊,「这是什麽地方?为什麽我会走不出去?」「好像是内景?」土御门月光一脸惊诧道。神官和阴阳师虽然同属于神道,但神道教是东瀛的本土教派,而阴阳师是源自华夏这边的阴阳道。阴阳道里,也有术数一道,所以,土御门月光的知识,要比青木神官渊博很多,一眼便看出了这里的底细。「月光君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内景!」善耆说道。「内景?我们怎麽会进入他人的内景,你拉我们进来有什麽目?」青木神官怒道。「聒噪!」善耆一伸手,青木神官的嘴巴,突然就合拢消失,变成了一块面皮,他再也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土御门月光看了一眼青木神官的下场,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轻声道:「这种随心所欲的能力,这里果然是内景世界,不过,内景不是个人的精神世界吗,为何我们会一起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善耆大笑道:「月光君,你的见识,就和你的帝国一样小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土御门月光并不反驳,只是暗暗记在心底。突然功成名就的人,往往喜欢站在高位,俯瞰他人,指点江山,善耆也不例外,对于土御门月光的问题,他不吝赐教,继续道:「所有术士进入的内景其实都是相同的,内景也确实是精神世界,但它并不仅仅只是你我的精神世界,它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也是现实世界的对立面,道家把现实世界称呼为外景,精神世界称呼为内景!」「人的肉身,在外景之中,人的灵魂,应该在内景之中,只不过人的灵魂有肉身的庇护,所以不会进入内景。」「而若身死道消,灵魂无所依,便会消散,融于内景之中,内景吸纳了一切,所以全知全能,可以卜算一切,当然,前提是你要背的起这个因果。」「一般来说,内景和外景泾渭分明,除非是术士,或者是一些将死之人,不然触及不到内景。」「但就算是术士,也只是通过连接内景,浅浅的利用一下皮毛,比如使用内景占卜之类的,但有些通天造化的术法神通,却可以利用内景做很多事!」「通天造化,术法神通?」土御门月光道:「是什麽?做什麽事?」「月光君,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看看,朕该怎麽光复大清朝吧!」说罢,善耆闭眼默念,很快,内景世界里,空气扭曲,一股炽烈的气息蔓延开来,在他面前,一个闪烁着炽蓝火焰的光球出来了。善耆睁开眼,看着这个火球,心里微微一沉,他伸出手,尝试着捏爆火球,但却失败了。他看向周围的人,道:「你们,所有人攻击这个光球试试!」术士算命,一般是不能卜算关于自身的事情的,只能给他人算命,因为越是事关自己的事,这个光球也就越难打开。这个光球里,就有善耆想要的答案,所以他很难打开,但这个答案,对土御门月光,青木神官等人而言,却是无足轻重的,所以他们能较为容易的打开。而这个归元阵,是以善耆的内景为根基开启的,所以他们得到的消息,善耆也能共享,这也算变相的为自己算命。听到善耆的命令,众人开始集中手段,攻击起这个光球来。对此,就算是土御门月光和青木神官也不曾怠慢,毕竟这个内景世界受善耆的掌控,在这里和他作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这个消息,并非什麽不可推算的秘密,十五人齐齐发功,没费什麽大劲,就破开了光球。而后,众人齐齐愣住了,因为光球上显示,大清复国无望!善耆一脸癫狂:「不,不可能,朕不仅融合了天乙贵人这种皇帝命,还有太乙贵人等多种贵人命格于身,单论命格而言,朕应该已经媲美三奇贵人命格了才对,朕应该是天命所归,帝王降世,怎麽可能会失败?怎麽可能?」「没道理,完全没道理,朕倒也看看,阻挡朕复国的究竟是谁,到底有什麽底细?!」他面露疯狂之色,再度卜算起来。紧接着,内景空间扭曲,一个巨大的火球突兀出现,把四周映照的通红,火球掀起的火风,把连同善耆在内的十五人都吹飞出去。「善耆,你干了什麽?」土御门月光大喊。「阿玛,这是怎麽回事?」善耆的儿子喊道。「别管,给我轰开它,」善耆一脸癫狂,率先出手,打出一连串的攻击。其它几人畏惧,不敢出手。善耆大怒:「打不碎这个火球,我就把你们全部丢进去,让你们葬身在这内景之中。」一听这话,其它人也纷纷卖命攻击起来,毕竟善耆现在这个丧心病狂的样子,是真能做出来的。十五人齐齐发功,对着大火球就是一顿猛攻,火球被他们打的变形,光焰四射,他们在火焰中扭动,仿佛恶鬼在地狱的硫磺岩浆中痛苦挣扎。外界的墓室里,善耆等人以一个标准的五心朝天的姿势坐在地上,头上烟雾升腾,面色扭曲,七孔流血,显然已经处于某种白热化的争斗当中。紧接着,十五人里,除了善耆之外,其它人都感觉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紧跟着化为热辣的剧痛,最后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与此同时,内景之中,火球炸开后,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浮现,一股威严恐怖的气息从人影身上弥漫,压迫得他们难以呼吸。善耆盯着人影,手攥的死死的,对方沐浴在金光之中,体内仿佛滚动着雷声,时不时的,有闪电交织,一闪而过。他转动位置,走到金色人影的前方,仰视对方,他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但除了一双喷薄着金光,宛若大星般的眸子外,什麽都看不清。「龙虎山,天师府,道号天通,张之维,这就是朕复国路上最大的阻碍吗?区区一个弱冠之年的毛头小子,如何能阻挡朕的霸业?」善耆沉吟了片刻,恍然大悟道:「朕知道了,刚才推算出来的影像是未来的,一定是此人日后才会成为朕复国的阻碍,朕何不趁着此人还年轻,没成气候,直接将其除掉!?」「根据刚才的卜算得知,此人就在这八旗拱龙的山谷里,朕先去会他一会,看能不能直接将其捏死?!」说罢,善耆盘坐起来,开始作法,咒语念动间,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两道重影。伴随着这两道重影的出现,内景空间中的雾气开始扭动起来,本来虚无的空间,竟然开始勾勒出了景象。他们出现在了之前的墓室里,只不过这个墓室是黑白色的,一切的一切都充斥着诡异和不详,让人有种心头堵着块大石般的压抑感。「善耆君,这里是哪里?是内景之中,还是现实世界?」土御门月光一脸惊骇的看着四周,他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奇怪声音,就好像耳边有很多人在低语。「那些声音是什麽?」他问。善耆站起身,周身有两个影子在跟着攒动,道:「这里依旧是内景,也就是你所谓的精神世界,只不过并不是你个人的精神世界,而是所有人的精神世界,你听到的,当然是精神世界里的『东西』在说话啊!」「所有人的精神世界?」土御门月光一脸震惊,「这怎麽可能?」「没什麽不可能!」善耆边走边说:「还记得朕给你讲过吗,术士对内景的利用只是皮毛,但有些通天造化的术法神通,却可以利用内景做很多事,睁大你的狗眼瞧好了,什麽才叫真正的神通!」「真正的神通?」土御门月光眼睛一瞪:「你们从洪杨之乱得到的东西?」善耆抬头,看向这片黑白世界,叹了口气,道:「是啊,月光君,你忘了我之前的身份了吗?我是大清世袭的铁帽子王,我的爷爷,是镇国将军,曾平定过洪杨之乱,剿灭过太平军。」「在这场死伤近亿,动摇我大清立国根本的战乱中,我们也有所收获,获取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一些关于洪杨二人,为何能掀起这麽大的乱子的秘密,还得到了一些极其可怕的手段。」「具体是什麽秘密,我不知道,我阿玛知道一些,但他被人暗杀了,所有知道的人,无一例外,都遭到了暗杀,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手段流传了下来。」「以前,我修为不够,命格不足,不足以施展,但现在,众多祖先的尊贵命格加持我身,又得龙脉眷顾,已然可以百无禁忌了!」「我现在施展的,在太平要术里,叫通幽,乃我阿玛当年从太平军的一个将军手里缴获的,效果嘛,和全真出阳神有些类似。」「不过,出阳神是让人的灵魂行走于阳世,也就是现实世界,而通幽,则是让肉身进入精神世界。」说话间,善耆身影重叠,走出了墓室,行走在皇陵之中,尽管已经多次进入内景,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踏出个人精神世界外。他看向四周,精神世界内的一切,就好像是真实世界的倒影一样。善耆行走在其中,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精神世界内,有着种种可怕存在。这应该都是真实世界的强者死后留下的精神能量。就好像人死后,在现实世界有尸骸一样,人死后,在精神世界也有残馀,这些残馀往往是不甘消散的执念。这些残馀的执念,留存于某地,若被风水引动,慢慢赋予了能量,就有可能在某个时间,再度被唤醒,那时候,便是鬼出现了。可以说,精神世界,就是阴间,那些逝去之人的执念,若有机会,会趋于本能的占据肉身,所以善耆必须很小心。好在,他施展了通幽神通,周身隐隐绰绰,弥漫着一层幽光,阻隔了那些无孔不入的执念,避免了他被精神污染。善耆顺着记忆中的路,走出了皇陵,行走在八旗拱龙的炁局之中。在这里,他能感到周围有活人在行动,但他却看不到。因为,他行走在内景,而活人在外景,两者之间,隔了一个世界。但藉助通幽的力量,他可以从内景中攻击到外景之人的神魂,从而让其奔溃。不过,他并没有这麽做,单纯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他要保存力量,去杀那个会坏他复国大计的龙虎山臭道士。就好像鬼总能精准的找到活人一样。在精神世界之中,想要找到张之维,并不难。因为这里的一切信息都是不设防的。所以后来剧情里,那个疑是谷畸亭的「刀疤脸」,总是能阴魂不散的找到王也。「张之维!张之维!」善耆就跟叫魂一样,呼喊着张之维的名字。隐约中,他感受到了张之维灵魂的回应,善耆看向远方,藉助通幽的能力,他锁定了张之维的身影。并让他的身影,一点点在精神世界内勾勒出轮廓。这个场面,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要将张之维的魂魄,从现实世界,喊到这精神世界之中来一样。(本章完) 第248章 如魔神般跨界降临 「张之维!张之维!张之维……」善耆不断的喊着张之维的名字。在古早的年代,会通幽此法的人,叫走阴人,顾名思义,就是指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人,这个阴阳两界,指的就是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走阴人有个能力,叫唤魂,就是通过施法,把迷失在精神世界的人的魂魄唤回来。反之亦然,它也能把现实世界的人的魂魄,唤到精神世界来。这是个相当恐怖的能力,如今异人界,绝大多数异人,都偏科很严重,大家都只注重练炁,对性命上的打磨倒是其次。若被这通幽唤一下魂,只怕立刻就会三魂离体,被拉入精神世界中去。这个后果可是很严重的,若灵魂被打散在现实世界,只要没被磨灭,便还能抢救一下,通过一些手段,将其聚拢,重新打回体内。就好像后来罗天大醮上,那个叫萧宵的,自己用擤气,把自己灵魂轰散了,就被诸葛青和王也联手给弄了回去。但后来,还是这个叫萧宵的,让人一拳把脑袋给干碎了,就算灵魂无碍,但也是真死了,都没抢救的必要。其原因便是,他肉身死亡的瞬间,魂魄没了能依附的根基,散去了精神世界,这种结果,就和被通幽唤魂的人是差不多的。被拉进精神世界的人,若是修为高,能感受到肉身的存在,保持魂魄不散,大概率也会迷失迷失在精神世界中,永远出不来。被拉进精神世界的人,若是修为低,感受不到肉身的存在,那便是神魂不存,直接丧命。由此,可见这门神通法术的恐怖程度。值得一提的是,这门法术来历很古早,被列在地煞七十二神通之一,也就是传说中,孙猴子所修行的七十二变中的一变。善耆不断的施法,想把张之维的魂魄拉进精神世界,然后将其捏死。但不管他如何施展,在精神世界之中,却也只能看到一个张之维的模糊影子。这个影子还很失真,就好像是清晨的太阳照在张之维的身上,投射下的细长影子一样。「怎麽可能,朕就不信唤不进来你?!」「张之维!张之维!张之维……」善耆一咬牙,继续施法,但效果依旧微乎其微,别说把灵魂唤来,就连灵魂从现实世界投射过来的影子,都是扭曲变形的,显得很不真切。这是因为张之维性命交融,神魂和肉身合而为一,几乎是不分你我。全真教的性命双修,只是两个一起修,修到最后,魂魄依然是魂魄,肉身依然是肉身,要麽出阳神去打架,要麽直接用身体打架,不能一起上。但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就是一起上,相当于肉身里面有出阳神的力量,出阳神状态还有肉身的防御力。这两者相加,造成的效果可不止是一加一等于二,而是一种质变。这种状态下的张之维,就算是善耆把喉咙喊破了,也不可能把他叫进来。甚至他若不直接触碰张之维,对张之维的影响,可能都微乎其微,就和刮起了一阵阴风一样。「这风有点冷啊!」张之维只觉得有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袭来,环顾了一圈四周,随手拍散几股冲过来的八旗士兵。四面八方都是充斥着恶意的敌人,这让他对处于精神世界内的善耆,并未过多注意。他的注意力,大多在炁局里冲杀的陆瑾吕慈等人身上。只见前方大量八旗士兵,潮水般涌来,有枪兵,有刀兵,有弓兵,它们结成战阵,猛地推进。「哈哈哈,来的好!」吕慈大笑,一张清秀的脸,因为扭曲而显得戾气十足。弓兵一轮齐射,吕慈挥手打出如意劲,随手把射来的箭矢拨开,而后势不可挡的冲入军阵之中。如意劲滚滚如波涛,所过之处,士兵尽数消散,被打成了炁原本的形态。吕慈一路往震位推进,他已经杀疯了,这种场景,可遇不可求,可是很好的磨炼机会。杀疯的还有陆瑾,只见他厉声长啸,周身泛起白光,眼中瞳孔变白,喷薄着白气,这是逆生状态的标志。夜幕中,白光一闪而逝,陆瑾和吕慈并肩子冲进了军阵之中,无数八旗士兵被打散。八旗士兵们搅动着手里的长枪短刀,但打在陆瑾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根本打不破陆瑾周身笼罩的白色炁罩。逆生三重是一门很高深的性命双修的法门,集攻击,防御,恢复为一体,且都相当不俗的表现,单论防御,甚至比一些横练功法还强。像后世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的师父柴言,练了一辈子的横练功夫,但在防御力上,也不比陆瑾的重孙子陆琳开启逆生三重后强。而防御力,只是逆生三重里一个不算太起眼的能力,可见这门绝学的强大之处。之前陆家大院的时候,张之维曾在左若童面前点评过逆生三重,他当时的评价是,复杂版的金光咒,基本逻辑相同,但更为复杂,所以诞生出了更多的效果。此次辽东之行,吕慈根据之前张之维的提议,全面修改了如意劲的练法。但陆瑾却没改,他依旧像以往一样在练,但造诣更高了。之前在大和旅馆,陆瑾还会被突如其来的手榴弹炸伤,若是换成现在,最多也就只能给他炸个当场震撼,倒退数步。不仅是他两个莽夫,虎妞关石花也在动手,捆半窍的她,可以在使用仙家法力的同时,自己掌控身躯。只见她眼中的浓烈的黑气喷涌而出,嘴巴一张,吐出一条由炁构成的黑蛇,黑蛇巨大无比,夭矫而出,直接把前面一排排八旗士兵撞的稀烂。王蔼担心关石花出事,画出了一堆画灵,一路跟随,真怕出了点差池。至于无根生,站在张之维身边看戏,他有神灵明,一切炁构成的手段,都对他不起作用,那些军阵,他视若无物,自然没有动手的打算。「我说张师兄,这几个家伙,倒是呛火的很呐,能动手,不动脑,明明可以闯过去的!」无根生笑道。张之维瞥了他一眼:「这叫磨炼自身手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能躺着变强?」「你发现了?」无根生笑道。「为什麽发现不了?」张之维道:「你身上的炁,无需主导,但无时无刻都在运转着,静功修为很高啊,就连我,也得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引导才行!」「非也非也!」无根生嘿嘿笑道:「并非我静功修为高,只是我天生好静而已,只要心一静下来,就能感到一股萌动的活泼发生,体内的炁便自动运转起来了。」「呵呵,你再说,我都想抽你了!」张之维没好气道,单论在练炁的天赋上,无根生高的吓人,靠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挂机修行,硬是修到了天下前几,若无根生是躺平的,那他就是卷王。无根生看了眼张之维,觉得对方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默默退后一步,笑道:「哪能啊,只是相比练炁,我更喜欢修行静功,磨炼性上修行罢了,至于这自动修行的能力,只不过是我在静功方面的一个副产物而已。」「就好像张师兄所修行的金光咒的金光,只是性命双修的副产物,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是凡夫俗子,算不得什麽天赋异禀,只是走在了正确道路上罢了!」听了无根生所言,张之维点头道:「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对了,虽说大道殊途同归,但我观你小子,虽然性命修为不弱,可有些过于偏科了,命上的修为,远跟不上性上的,当瘸子,可不好!」无根生笑道:「人各有志,我这人啊,修行也不是单纯为了变强,就是单纯的喜欢『静』而已,我这一身本事,无师传授,全来自己之心神,我从不去做强求的事!」其实,之前见张之维开启奇门局,拨动四盘,抬手间,群敌灰灰湮灭的时候,他也曾动过好好修行的念头。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一旦他带着这个念头去修行,反倒有些静不下来了,修行的效率,甚至还不如随性而为的修行。所以刚提起的那点上进心,便又被他抛之脑后了,继续当起了咸鱼。对此,张之维也不多说什麽,他看着陆瑾和吕慈,脑中想起陆瑾在原剧情里与无根生的恩怨,心血来潮,问道:「对了,碧莲兄,你对陆瑾怎麽看?」无根生沉吟片刻道:「我一般很少点评人,不过陆莽嘛,虽然和我有点不对付,但他是个很好的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有句话怎麽说来着,爱欲其生,恶欲其死,于情感的事上,他太过刚强了,这将会是他的致命伤!」张之维摇了摇头,笑道:「说这麽多,你无非就是想说老陆太莽了,不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绪,一上头,就什麽都不管了?」「差不多吧!」无根生笑道:「毕竟这世上,像张师兄和我这样,能很好的掌控思维,不被外界妄念所影响的人,太少了。」「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啊!」张之维说完,顿了顿,继续道:「对了,碧莲兄,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阴风环绕周遭?仿佛一直在朝耳朵里吹!」无根生道:「这杀气阵阵的,四面八方都是风,但要说阴风嘛,我还真感受到了一点。」「从我进入这个炁局开始,我就隐约感受到一股很小很小的阴风一直在脑后吹。」「对了,说起来,张师兄你之前施展手段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这种阴风,开始我还很纳闷这阴风是从哪里来的!」「但当你第二次开启奇局的时候,拨动四盘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并且发现,那阴风其实就是从你的身体里发出来的,并且不止一股,而是很多股,往四面八方而去。」「张师兄,若我猜的不错的话,那阴风,就是你能拨动四盘的原因所在吧!」张之维歪头看向无根生,笑道:「你还能看到这个?难怪你说你看西游记,就能学到其中手段,从而得了炁一样,看来你在观外物一道上的造诣很高嘛,可以看到很多常人无法看见的东西!」张之维记得,后来冯宝宝进二十四节通天谷的时候,也能感受一股常人感受不到的小风。她跟着小风走,就能避开二十四节通天谷的炁局冲击。同时,她还说王也施展风后奇门时,一跺脚,就放屁刮风。王也又不是放屁虫,当然不会频繁放屁。那其实是他在用风后奇门调动自身格局里的节气,去搅动奇门格局里的节气所造成的动静。那放出的屁刮起的风,其实就是节气在变动。只是因为人体格局中,代表二十四节气的器官是脊柱,节气是从尾椎放出来的,所以冯宝宝才觉得王也在放屁。张之维倒是没想到无根生也能看到这个。不过,他说的阴风,并不是节气。而是一股真正的阴风,一股往他神魂上吹的风。只不过,他神魂和肉身交融了,所以这股风也吹到了肉身上,让他感受不太真切,但多吹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发现端倪了。身体预警,恶意从生,谁在想暗算我?张之维环顾一圈,突然低头,凝视地面,只见皎皎月光下,他在地面上,竟然没有影子。片刻后,他咧嘴一笑,满口的白牙,在月光中闪烁着森然的寒意。「原来是这样啊,真是有点意思!」说罢,一股炽烈的金光,从他的眸光深处被点亮。……………………精神世界内,善耆虽然能看到张之维投影过来的影子,但不管他怎麽施法,却也无法把他拉进来。尝试了一会儿,善耆眼神闪烁,最终他放弃了唤魂,准备直接动手蛮干,以肉身从精神世界一拳打入现实世界,将张之维的灵魂击碎。通幽不仅能唤魂,还能直接攻击灵魂。但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前方那影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两点金芒,而后变大,竟然变成了一双眼睛,缓缓地睁开。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一个影子,竟然睁开了一双灿若大星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瞳孔里燃烧着,泛着灿烂的金色。金色的眼睛在看到善耆的一瞬间,先是一愣,而后是恍然,再是喜悦,最后是戏虐。随后,那细长影子脖子一歪,上面那双金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善耆。同时,那个在阴影上,本来模糊一片的脸,竟然越来越清晰。只见那张脸上,流淌着金光,他咧着嘴,露出了堪称骇人的表情。正要动手的善耆,被此番场景吓的大吃一惊,张大的嘴里,甚至可以塞进一个菠萝。「这什麽情况?这是一尊魔神要跨界而来吗?」没有一丝丝迟疑,善耆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跑!跑路!竟然想要强行挤破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之间的壁垒,以肉身降临精神世界,这得多麽可怕啊……这还打个锤子,要知道,他能做到这一步,全靠有通幽加持。若没有通幽,别说肉身穿行精神世界,他甚至都无法从个人精神世界中走出去,若是强行走出去,也只会迷失内景。「卦算的不虚,是我想岔了,这小子根本就不是没成气候,他是已经成了心腹大患了,这太可怕了,他命里克我,我不能和他硬碰硬,我必须赶快离开!」善耆此人自然不是傻子,他能自挖祖坟,献祭祖宗,献妻献女,忍辱负重的谋划多年,心思深沉可见一般。在见到张之维眼睛出现在精神世界的一瞬,他就全想明白了,脑中再无打杀对方的想法,甚至连尝试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他只想赶紧跑路,离开此地。但很明显,张之维并不想就这麽放过他。他的眼睛笼罩在恐怖的光焰中。那些光焰,在只有黑白色的精神世界内,显得是那样地刺眼。精神空间在扭曲,张之维的身形代替影子,逐渐清晰,他就要降临过来了。但随着他身形越清晰,他所遭受的阻力也就越大。精神世界开始拨乱反正,要把他驱逐出去。世界的力量很难抵抗,张之维的身影在精神世界慢慢开始变淡。但就在他即将彻底从精神世界离开的瞬间,一只青头白身,浑身闪电环萦的凶恶白猿,猛的从张之维的身体里冲了出去。装完毕就想跑,没门?心猿嗷嗷叫着,他天天梳理五行,忙的团团转,今天,终于又撞上不开眼的货了,必须杀个痛快。(本章完) 第249章 洞察到奇技的来源,心魔的秀场 内景中,白头青身的猴子仰天怒吼,裹挟着风雷,朝善耆追杀了过去。善耆则是浑身环绕着一层幽光,在跌跌撞撞地狂奔着,一脸的惊恐绝望,像是从地狱里逃脱的亡魂。张之维那金色的眸子闪着光,注视着善耆和「国师」一前一后的身影。他的身影在变淡,这是要被内景排斥出去了,毕竟这是精神世界,哪能随随便便让人肉身涉足。对此,张之维并未做抵抗。他之所以能肉身挤进来,不是他能无视规则。而是善耆用通幽打开了一条缝隙,他找到了这点缝隙,并拓宽了它,所以才挤了进来。现在善耆跑路了,这个缝隙没了,他自然得回去了。要是不知好歹,继续想赖在这里,就会遭到内景的强烈反噬。对于内景的反噬是什麽,张之维并不想尝试。他虽然视天下英雄如粪土,但也没真嚣张到要和世界为敌,这个世界,不代指其他,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内景。内景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即便是术法高深的术士,对它也讳莫如深,不敢有丝毫僭越,因为有很多血淋淋的例子,在里面放肆的,都疯了。不过,就这麽离开,却也不是张之维的风格,他凝视着善耆离开的方向,那里有一条模糊的痕迹。「这是刚才那个鞑子留下的,他的周身有一层幽光,这层幽光好像会干扰内景中的一切,让原本黑白一片的世界,出现一些模糊的痕迹,这是什麽能力?」「以我所知的能力中,好像没有类似的存在,以肉身行走在内景之中,还能在内景中,对外景的人发起攻击……」「刚才的那股阴风,应该就是他在对我施法,只不过我性命交融,神魂稳固,他撼动不了,这种能力……等等……」张之维脑中突然想起了八奇技中的大罗洞观,虽然这门能力,听起来就是一种观外物的观法,但它们所造成的效果,好像有些相似。他记得剧情里甲申之乱时,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带人围攻大罗洞观的拥有者谷畸亭。就在他们将谷畸亭逼到绝路的时候,谷畸亭却突然从世界上消失,同时还用了一种不为人知的手段,让胡图大师彻底疯掉了,这个鞑子和谷畸亭用的手段不一样,但或许所利用的原理是相似的。」「大罗洞观顾名思义便是观法。为的是看清世界的全貌。而想要更好的观察一个事物,那就必须要跳出这个事物的本身,以另一种视角去看,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这个道理。」「谷畸亭估计是用大罗洞观,观察到了一些规则,从而肉身进入了内景,并从内景中攻击了胡图,让他疯掉,就好像刚才那个鞑子攻击我一下!」「可八奇技大罗洞观才能做到的事,此人是如何做到的呢?这又是什麽能力?」张之维眼中有金色火焰在燃烧,他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对方在内景中留下的痕迹,想要看清楚那条痕迹到是怎麽回事,又代表了什麽。在内景之中,他神格面具大成后获得的神通——妄破神眼,莫名变的更好使了一点,竟然真的看穿了那条痕迹。凝视着那条痕迹,张之维的视角在不断拉远,从黑白底色中,他看到了无数交织的黑白线条。整个内景世界,都是由这种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甚至就算是处在内景世界的他,也是由这种黑白线条勾勒出来的。这些线条不断的在扭曲摆动,一切能想到的事物,这些线条都能勾勒出来。你想天空,它们就变成天空,你想大地,它们就变成大地,你想美女,它们就可能变成美女,你想无敌,它们就能变出你无敌时的样子……可是,无论这些黑白线条变成什麽,它们依旧是黑白的,没有色彩,所以一眼便能辨别真假,让人不至于沉迷。张之维看着这些线条,偶尔也能看到一抹彩色,但当他集中思维的时候,那些彩色又都会变成黑白色。「彩色代表了妄执,是思维被影响后的产物,若所见到的景色不是黑白色,而是彩色的话,那就说明很大可能会迷失在内景之中出不来。」「而这黑白线条,更像是内景世界的底层规则,就好像程序的代码一样,但要复杂千万倍,我似乎有些明白进入这种天地格局内景的规则了。」「至于术士用内景来卜算,就是对这种规则的最基础应用,既然如此的话,来来来,内景内景告诉我,刚才袭击我的那个『野猪皮』的来历是什麽?」其实张之维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但洞悉了一些内景的规则,他还是想用用。张之维提出要求后,他便发现,自身的线条里,有几根延伸了出去,连接到了内景世界的线条中。而后,内景便开始给予回应,那些黑白线条开始交织,在张之维的脑中,给出了善耆的信息。爱新觉罗·善耆,同治五年生,五十六岁,镶白旗人,前朝十二铁帽子王之一,任乾清门头等侍卫,理藩大臣,大清灭亡后,拒绝在清帝退位诏书上签字,后逃至东瀛占领的狮子口……「信息很完整,不过,在内景中卜算,不管把这个消息泄不泄露出去,只要卜算,都会有消耗,只不过是消耗程度的高低而已!」张之维心里自语,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他发现,在卜算的时候,内景会分出几根线条与自身的线条相连。内景顺着线条传递答案的时候,也会拨乱自身的线条。或许是善耆的身份不算什麽惊天大秘密,而组成张之维的线条又粗又密,所以这次卜算对他的反噬基本等于无。但这种连接会一直存在,只要他把卜算结果说出去造成影响,内景就会通过这些连接的线条,继续拨乱他自身的线条。这个过程,应该便是天谴,而这几根与内景世界相连的黑白线条,应该就是因果线。因果越小,自身受到的损耗越小,因果越大,自身受到的损耗也就越大。若卜算过多,背了过多的因果,那自身的线条,就会被内景的线条打散。那时,人就得死,至于如何死,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能不能斩断因果?」趁着还没被内景完全挤出去,张之维伸出手,尝试着去破坏因卜算善耆而出现的因果线。但却失败了,这根线很坚韧,他斩不断。「情理之中的事,因果线哪能这麽容易就断,既然如此,要斩断因果,那就只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对了,善耆刚才所用的那个能力有些古怪,卜算一下它的来历试试!」张之维说干就干。很快,内景就给予了反抗。不同于先前卜算善耆身份时的少量线条。这次,如同毛线团一般的巨量线条疯狂攒动起来。线条迅速丰满,凌厉,甚至开始有了色彩,并越发炽亮了起来,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横挂在内景之中,像一个太阳一样,散发着阵阵毁灭性的炁息。同时,大量的线条交织成火焰,慢慢缠绕了过来,若他不赶快切断联系,这个线条会把他拉进火球里。看着这个恐怖的大火球,张之维心里已然有了数。善耆刚才使用的那个能力,多半涉及到了八奇技的源头,或者天师度的秘密。「这个因果太大了,从内景中知道答案,不现实!」张之维想起张楚岚曾在诸葛青帮王也找凶手时,问过冯宝宝的身世,结果便是出现了这麽大一个火球,把他们三个都缠绕住了。若非冯宝宝从外界把他们三个拉了回来,他们都得玩完。火球越来越近,张之维便也不再犹豫,直接切断了这次卜算。刹那间,大量因果线交织而成的火球猝然崩塌,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张之维,也彻底从内景中出来了。睁开眼的瞬间,感觉到有人在扒拉自己,张之维猛地抓住对方的手。无根生被捏的原地乱跳,龇牙咧嘴的乱叫:「嗷嗷嗷……松手,快松手,张之维,你干嘛呢,手都要被你捏断了,你自己多大力气你心里没点数吗,以你在命上的修为,别说是只人手,就是一块生铁,在你手里,只怕也是脆如纸!」「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力道!」张之维松开手,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的事。那个叫善耆的家伙,所会的能力,居然涉及到了这麽大的事,会是一门奇技吗?虽然现在三十六贼还没聚义,八奇技也没诞生出来,但张之维并不认为在八奇技之前,便没有其他类似的奇技了。毕竟天师度已经存在近两千年了,这麽长时间,成圣做祖的存在都诞生了好些个,更别说类似八奇技一样的取乱之术了。说起取乱之术,虽然在剧情里,甲申之乱闹得沸沸扬扬,但终归只是局限于异人圈里,波及并不大。但要说真正的大乱子……六十多年前的洪杨之乱,也就是太平天国运动,才是大乱子,死了将近一亿人,比二战都多。在一人的世界观内,这是不正常的,无论是当时的朝廷,还是各门各派的强者,都不可能坐视这麽大的乱子发生,但它偏偏发生了。为何?张之维心念一动,再次进入内景,只不过,这次他进的不是这边天地的内景,而是他自身的内景。在这里,他问起了洪杨之乱的原因,刹那间,炽烈的气息蔓延,一个和之前同样大小的火球猛然出现。「果然不简单啊……」张之维叹息了一声,一挥手,退出内景。亏之前他还想,到时候他出手,直接摆平三十六贼,搞定甲申之乱,但现在看来,却是想的有点天真了,甲申之乱的源头,从来都不在甲申年,它的源头在几千年前。难道这种大乱子,就是类似三十六贼家伙,发育完全后搞出来的?张之维心里不由的想道。「张师兄,想什麽呢?」无根生揉着手臂,看着沉思的张之维,道:「刚才你有瞬间的消失,原地只剩下了个影子,但我一伸手,你就回来了,我虽然不知道你遭遇了什麽,但李白说的好,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这片天地太浩渺了,就算只是其中万分之一的秘密,也绝非常人所能承受之重,你我只需明气正心,做好自己本分便是,切莫想的太多,导致自身走火入魔啊。」「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看了眼无根生:「你知道些什麽?」无根生摇头:「我什麽都不知道,只是刚才张师兄消失的瞬间,我感觉到了一种不好的气息,有什麽东西,不想让我们知道一些事!」「你会想去探究吗?」张之维问。无根生一脸坚定道:「不会,这片天地既然要隐瞒的东西,那就自然有它的道理,我永远不会去做这种事!」「是吗?!希望你我共勉!」张之维说了一句,看向还在冲杀的陆瑾和吕慈等人,道:「刚才我遭到了倭寇的袭杀,我施展了一些手段过去,现在没时间耗下去了,走,先去震位,破了这里的局再说!」与此同时,内景,精神世界。善耆已经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与土御门月光等人汇合了。先前善耆离开之后,土御门月光等人,便被困在了这天地格局的内景之中,进退不得。「怎麽回事?」土御门月光看善耆神色慌张,顿时有些不解的问。善耆理都没有理他,心里正吃惊的在想,刚才好像有只巨大的猴子追过来了。到底是什麽东西,为什麽可以自由穿梭在精神世界里?难道是那个贼道士的元神?可为何是一只猴子呢。这太诡异了,我必须赶快离开内景!其实正常施展通幽之术的话,善耆是可以随时进出内景的。但这次,他是拉着土御门月光一行人,在归元阵里进入内景的。开启归元阵后,他们便被默认为了一体,所以能同时进入内景。一同进入,自然得一同出去,当初诸葛青,王也,张楚岚三人一起使用归元阵,就是因为张楚岚出了岔子,他们一直回不去。现在善耆也是这种情况,他们必须解除阵法后,才能回归现实世界。善耆正要解开阵法。突然,本是黑白一片的世界里,一头巨大的凶恶猿猴,瞪着一双金色的眸子,浑身交织着闪电,来势汹汹。心猿是诞生于张之维精神之中的怪物,是他的妄执的具象化产物。内景,可以说就是心猿的主场,虽然它从未涉足过天地格局的内景,但一踏足这里,它便无师自通,如鱼得水。心猿裹挟着风雷,因为速度太快,全身都沐浴在爆裂气流中。它一冲而过,打断了善耆解开归元阵的施法,并把善耆从阵眼上撞飞了出去。剧痛袭来,善耆飞出去老远,跌出了归元阵之外。被撞飞的不止是善耆,隔善耆很近的土御门月光也被波及了。巨力之下,他似乎感受一把钝刀,从他的腰部砍了进来,碾碎了他的骨骼,挤破了他的内脏,把他给腰斩了。他的身躯化作无数黑白线条炸开,然后又快速的合拢了起来。在现实世界里,灵魂被打碎了,都能重组,更别说精神世界了。不过,即便能重组,土御门月光还是受到了巨大的伤害,甚至可以说是永久性的伤害。另一边,善耆要好一些,与土御门月光等人不同,他是肉身进来的,灵肉合一,所以没被撞碎,但也不好过。他充满血丝的眼珠,死死盯着心猿,心里极不平静。我的命格如此之高,按道理来讲,不管遇到什麽,我都应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才对。但现在,完全不是这麽回事,看来卦上说的果然没错,他是我的死敌,先前跑路是正确的选择。而且,那该死的道士的命格只怕也高的吓人,不然不足以伤到我才对。不过,这里是龙脉之地,天佑我爱新觉罗家族,我应该不会有事,这猴子奈何不了我……善耆在心里盘算着,并且开始施法。在他对面,心猿歪头看了他一眼,喷薄着电光的金色瞳孔打量着他。「国师」可是心魔中的赵高,心思深沉的很,一瞬间就明白了善耆在想什麽。「小杂碎,你见了大脸贼,转头就跑,但你见了我,却还敢留下来与我对峙?」「我虽然暂时不如他,但也只是暂时,怎麽,看你这表情,还想对付我?!」压抑久了,心猿最见不得这种目光,怒极反笑道:「下贱玩意儿,你是个什麽东西,也敢藐视于我?」说罢,它看着重新聚拢回来的土御门月光,舔了舔嘴角,想起上次吃的那个修行神格面具的女鬼。情况有些类似,既然打死挺麻烦,那不如就……吃吃吧!虽然上次吃女鬼,留下了一点隐患,但大脸贼既然已经答应帮它拔出隐患,那就利益最大化,到时候一起结算。所以,现在先吃个痛快!想到这,心猿咧开嘴,一脸恶相,伸出巨大的爪子,就那麽随意一抓。一个被善耆带进来的精英八旗子弟,就被它摄到了手中,直接丢进嘴里,腮帮子鼓动起来。「嘎吱嘎吱……」一阵嚼动脆骨的声音传出,即便心猿面无表情,没有龇牙咧嘴的做出凶恶的表情,只是慢慢嚼着。但那种洪水猛兽般的绝望感和窒息感,萦绕全场,肆意喷薄。(本章完) 第250章 国师的盛宴,移山之术 「咕噜!!」『国师』咽下嘴里的东西,看向四周,凶戾的目光来回扫视着,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还有半点在张之维体内憨态可掬的样子?其他人都被吓傻了,土御门月光也是一脸惊恐的看向善耆。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作为修行阴阳道的阴阳师,他知道若静功修为不够,在内景中会出现可怕的幻象,让人沉沦其中。但面前这个凶恶无比的巨猿,怎麽看也不像是幻象。他能清晰的感应到,被白猿吃进肚子里的那人的气息,已经消散了,这让他开始惶恐起来,在这里受到伤害,真会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惶恐的不止是他,其他人也惶恐。善耆带过来的八旗子弟,虽说是精英,但其实也只是一帮烂货里的精英,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顿时就慌了神。有些则崩溃大叫,有些更是拔腿就跑,有些下意识的对心猿发起攻击……看着朝自己攻击的家伙,「国师」双手猛的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它竟然将冲过来的人,当成蚊子一般给直接拍死了。而后,它摊开手掌,露出一团殷红的血肉。看着这团碎肉,『国师』咧嘴大笑起来,笑的残忍又凶恶。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它想到第一次与大脸贼交锋的场景,那时它就是被大脸贼一巴掌摁碎的。「大脸贼诚不欺我,果然啊,这样会很爽,真希望这种不开眼的东西,能多来点!」『国师』鼻子一吸,掌心里的那团碎肉,顿时化作一团血雾被它一吸了进去。「又吃人了,被吃下去的话,就神魂俱灭了,快快快……快跑!」一群人四散奔踏,即便是知道在这里乱爬回有迷失其中的风险,他们也顾不得那麽多了。不过「国师」可不想嘴边的肉跑掉,它双手张开,身后凭空横划出十多道由闪电构成的锁链,缠住他们的身体。锁链绞动间,就他们带到了近前,然后就跟撸串一般,一口一个,「嘎吱嘎吱」的咀嚼声让人毛骨悚然,鲜血唇齿间飞溅。被穿在铁索上的人,哪里见过这等恐怖的场景,一个个恐慌沸腾,疯狂挣扎,各种手段齐出,但却什麽效果都没有。「国师」的源头是张之维,它是张之维的妄执所化,当初在内景之中,它甚至可以和张之维掰掰手腕,虽然掰不过,但也是有一战之力的。而当前这些重手段,轻性命的家伙,在内景之中,哪是它的一合之敌?直接摧枯拉朽的吃掉,大嚼特嚼。这骇人的一幕,即便是张之维见了,只怕都得来一句太残暴了。「弱,太弱了,比上次那个女鬼差远了,你们一点都不好吃!」「国师」啐了一口,对于食材非常不满意。「再试一个!」它挑选了一下,盯上了一个露出半头青皮,留着长长的辫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子,正要扔进嘴里。那小子疯狂大叫:「萨格答玛法萨格答玛法,救救我!」萨格答玛法在满语中是爷爷的意思,也就是说,此人是善耆的孙子。虽然善耆的小女儿还没成年,但善耆其实已经六十多岁了。这个时代的人大多早婚,善耆也不例外,他几十个子嗣里,很多也有了子嗣,这个大孙子,就是善耆最看重的一个,他自然不会坐视他被吃掉。在孙子即将堕入猴口的一瞬间,善耆动了,他的眼睛变成耀眼的蓝色,脚下一个巨大的罗盘展开,覆盖了这片区域,同时,他取出了六枚大钱。善耆主修的是术数一道的命理,副修了奇门遁甲,六爻金钱等手段。现在,他可谓是手段齐出了,脚踩奇门,抛出六枚大钱。六爻金钱也是一种术数手段,且自成体系,不入奇门格局。修行这六爻金钱的人,需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这些大钱。换来的结果嘛,便是这些大钱会通过某种程度上的先知来保护使用者。使用六爻金钱对敌,只需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望,然后抛出大钱即可。这大钱会按照使用的愿望来算卦,再根据卦象上的内容来出招。简而言之,修行六爻金钱的术士战斗,不需要像修行奇门遁甲的术士一样,各种算计,各种动脑,各种跑位。他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杀死对方,然后抛出大钱就好。至于会如何杀死对方,杀不杀的死对方,甚至会不会被对方杀死……一切就看天意了。可以这麽说,这六爻金钱一道,便是术士顺天而行的代表,修行此道的人,把一切身家性命都压给了上天。后世的十佬陈金魁,便是修行的这东西。所以,在见到了王也使用风后奇门,逆天而行后,一辈子顺天而行的陈金魁,道心崩塌了。他开始疯狂追求风后奇门,堂堂十佬,半点脸都不要了,跪着求王也传授。甚至就算知道以他的状态,学了风后奇门后也只有沉沦内景一条路,但他依然抱着朝闻道夕可死也的想法。这门法术,对陈金魁这种在术数一道有很高追求的人来说,有些埋汰了,但对善耆这种人来说,正好合适。动起手来,无需过多思考,直接「撒币」,其他的,一切交给天意。而在吸收了众多命格,且转移了祖先体内的龙脉福泽之后,善耆绝对算是一个福缘深厚受上天眷顾的人。他扔出的六枚金钱在空中闪烁,形成了一个上火下风的「火风鼎」卦。不仅如此,在他的掷出六枚大钱后,本来不动奇门四盘,突然就跟六月飞雪一样,突然升起一股干支节气。时节反常变动,竟带动了四盘旋转,让善耆站在了大吉的位置,同时也让他掷出的大钱落在了地盘九宫八卦的「离」位上。六爻金钱的「火风鼎」卦本就是强大的火属性招数,又落在了奇门格局里属火的离位,威力大大增强,再加上善耆又身在大吉的位置,又给「火风鼎」加持了几分威力。重重buff相加,这一招使出来的时候,威力已经相当恐怖了。「轰隆隆……」火光四起,一条条大火把黑白一片的内景,都染成了血红色,大火在空中聚集成一只大火鸟,这张范围极大,「国师」也无处遁逃。「轰隆隆……」地面上凹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汹涌的火焰,将「国师」那巨大的身躯,都轰退了数步。而趁着「国师」被击退的机会,善耆施展了奇门遁甲中的地盘法术——八门搬运。一个个黑洞出现,把被「国师」捆在闪电锁链上的那些人给吸了进去,再从另一个方位吐出来。「这头怪物是自精神中诞生的怪物,进不到现实中去,快各自归阵,我好解开归元阵,回归现实中去。」善耆大喝。闻言,剩下的人立刻行动起来,按照先前进来的顺序各就各位。不过,「国师」明显不想给机会,若是让这些家伙从它眼皮子底下跑了,它如何给大脸贼交差?它正要动手,却见善耆再次扔出六枚大钱,这次出现的是闪电,一片鼓动着雷霆的气炁猛的朝「国师」轰去。「国师」凶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要知道,它的国师府可就在绛宫,而绛宫又是阳五雷的生发之地,雷法,是它最擅长的手段。在它面前施展雷法,这不班门弄斧吗?伸出爪子,就那麽一抓。「噗嗤!」声势浩大的雷法,落地竟无声,轰击在「国师」身上造成的效果,就跟放了屁一样微不足道。紧接着,「国师」冲入阵中,一把抓起了刚才善耆从它手中虎口夺食的那个孙儿,一口咬下。「噗嗤!」喷涌的鲜血从「国师」嘴里涌出,血花洒起老高,它直接一口把善耆的孙儿给吃了,只剩下一只手臂挂在嘴边。更恐怖的是,它哧溜一声,就跟吸面条一般,把那只手臂吸进了嘴里,连皮带骨地大口咀嚼着,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人就被它消化了。这一幕让善耆都呆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最争气的那个小孙儿,竟被一只猴子,当着他的面,吃了个神魂俱灭。他被气的眼仁发红,他知道,这个猴子是在激怒他,这里是内景,想要击碎一个人的灵魂,甚至是吸收一个人的灵魂,有很多方法,根本就不必搞的这麽茹毛饮血。可知道归知道,但思维是不受控制的怪物,所以他还是觉得很愤怒,那种要为孙子报仇的念头,几乎扑满了他整个脑子。「国师」笑出两排雪白森然的利齿,这正是它想要的结果,它现在的形象虽然看着凶恶的很,但实际上它可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家伙,最擅长控制他人的思维。以前它朝张之维发难的时候,就搞出了几出大戏,想用外部的妄念来影响张之维的思维,从而主导他的行为。张之维当初就差点着了他的道,更何况是这群家伙?在它施展能力,刻意引导和放大下,这群人真正的思维已经完全被外部的妄念所控制,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在这种状态下,就算是他们反覆纠结,认真思量后做出的行动,也只是「国师」想让他们做出的选择。在这内景之中,他们插翅也难逃。「国师」整个人腾空而起,擒贼先擒王,这次它出手的目标是善耆。善耆屏住呼吸,猛地掷出六枚大钱,这次,这六枚大钱没再起卦施展法术,这个距离,这个速度,起卦施法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直接用大钱攻击。破空声响起,六枚大钱化作六道流光,轰轰的轰向「国师」的脸,这招,叫「卜课金钱」。「当当当……」一连串的金属交击声响起,只见「国师」浑身闪烁着金光,毫发无伤,而那六枚大钱还被直接弹飞了出去。不过,即便如此,却还是稍稍阻止了一下「国师」进击的步伐,趁着这个机会,善耆又施展了八门搬运的法术,把自己搬走了,让「国师」扑了个空。不,倒也不能说是扑了个空。因为,青木大神官就在善耆的背后的位置上,他成了「国师」发泄的对象。看着猛地扑来的凶恶猿猴,青木大神官面色狰狞,大喊着天皇万岁,而后举起拳头,狠狠轰向「国师」的脸。只听见一声金铁低鸣的脆响,青木神官的手臂竟然承受不住,在接触到「国师」的护体金光后,直接炸开了。「啊啊啊……」深入灵魂的疼痛,让青木神官发出凄厉的哀嚎,作为一个大神官,他在性上的修为还是不低的,却没曾想如此不堪,别说破防了,就连反震之力都没接住。不自量力,区区一个侍奉鬼神的土鸡瓦狗,也敢对它动手,分明是没把它放在眼里。「国师」咧嘴,凶恶一笑,而后不管不顾,张嘴一口咬下青木大神官的脑袋,在他颈脖上留下碗口大的一个血洞。它大口咀嚼,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又是一口下去,直接就把青木大神官给吃光了。神道教的神官是主修性的,灵魂质量很不错,「国师」吃得兴起,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而后,它盯上了和青木神官穿的差不多的土御门月光,这个精神力也不错,吃了也应该大有益处。见巨猿盯上了自己,土御门月光脸都绿了,拔腿就想跑,可刚转身,眼前就是一黑。它的身体倒是跑出去了,但脑袋却被「国师」一把给揪了下来。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尽管失去头颅,但土御门月光的无头身躯却还想继续跑,可随即被「国师」一把抓住了。「国师」丝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就塞进嘴里,三两口便将土御门月光吃尽。吃光之后,正要寻找下个目标,突然感觉不对劲,一股强大的念头直冲它的脑门。「国师」皱了皱眉,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门,猛地吐出了土御门月光的半个头颅,只见那半个头颅上,一个繁复的漆黑色符文在闪烁。「国师」死死盯着那半个头颅上的符文,认出了那是一个符诏,一个控制着妖鬼的符诏,那个妖鬼很强大,这个符诏里面有它一部分的精神力,所以它没能将其消化掉。「这东西,拿去给大脸贼!」「国师」心念一动,正要把那符诏收起来,突然它感觉到了一丝不详,一扭头,就见善耆脚踏奇局,冲宵的华盖紫气贵不可言,无穷无尽的天干地支之炁汇聚在他脚下的奇门格局之中。「糟糕!」「国师」察觉到了不对劲,也顾不得去收取那枚符诏,伸出手,对着善耆的方向,猛的打出一道雷霆。善耆面露惊骇之色,但很快,他便发现,是他多虑了,雷霆打进他的格局之中,格局里节气无端的变动了一下,竟让那道雷霆有了些许的偏离,擦着他的脸去了。「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善耆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手捏法决,霎时间,他脚下奇局内,浮现出璀璨的光芒,一道蛟龙从奇局中飞出,龙蛇夭矫,直扑「国师」。「国师」感受到浓浓的威胁,也不敢怠慢,撑开金光,抬手打出雷霆,想要阻挡。却不曾想,无论是雷霆还是金光,都从那蛟龙身上穿了过去,没有阻挡分毫,那蛟龙也没入了它的胸口。瞬间,「国师」感觉胸口涌起一股剧痛,紧接着,他竟生出了一股泰山崩于前之感,身体有万斤重,仿佛背了一座山,压的他直不起腰。「噗嗤!」「国师」吐出一大口鲜血,它一脸恐怖,挣扎着向善耆走去。瘫坐在地上的善耆,脸色大变,刚才用出那一招,他已力竭,再无反抗之力:「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背的……」「住」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国师」的鼻子,眼睛,耳朵,全部都开始流血,七窍喷红,而后巨大的身躯也开始倒伏,被压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善耆愣了一下,一脸癫狂的哈哈大笑道:「书里,孙猴子都被银角大王压的三尸神咋,七孔迸红,你怎麽可能顶的了?」笑了一会儿,善耆起身,来到只剩下半颗头颅的土御门月光前。「多谢你了月光君,若不是你为我争取了一些时间,我只怕还搞不定那个猴子!」善耆说着,把手探入土御门月光的头颅之中,要摘得那张符诏。半颗脑袋的土御门月光用仅存的一只眼看向善耆,他没求饶,也没放狠话,只是淡淡的问:「善耆君,刚才那招是什麽?」善耆边掏边说:「是一门奇技,名叫搬山,是我父亲当年围剿太平军而得来的,对了,说是搬山,准确来说,应该是搬风水,你来这里这麽久了,应该读过四大名着吧!」「《西游记》里银角大王搬来三座大山压住孙悟空就是这一招,银角搬的当然不是真的大山,而是三座大山的风水,用风水把猴子压的七窍喷红。」「这门奇技听起来很强,但实际用起来很不方便,必须得术法修行很高,还要对手在自己的奇局内,并且奇局内得有足够的风水炁才行,至于搬泰山风水什麽的,更是无稽之谈,谁开的奇局会有泰山那麽大?」「刚才我也只是调用了皇陵这边的风水,转接到了那个大猴子身上,把它给压住了,而且还是碰巧成功的,毕竟我命格高,运气好。」「而且皇陵这边风水炁很足,这才压的住,要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搬运不到足够的风水,那也白搭。」善耆脸上露出诡谲的笑容:「呃,找到符诏了,现在我要拿出来了,月光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啊啊……」土御门月光惨叫起来,一枚闪烁着乌光的符诏,从他的半颗脑袋内,一点点被扯了出来。伴随着这枚符诏被拔出,土御门月光的半边头颅也在消散。与此同时,被压的七窍喷红的「国师」,缓了一会儿,悄悄的睁开眼睛,七窍的血,快速凝聚成「急急急!大脸贼」六个字。但想了想,如今形势比人强,便将其改成了「急急急!国王!」,而后悄无声息的飞远。(本章完) 第251章 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 传完讯,「国师」收束力量,护住己身,默默蛰伏,再无动静。另一边,伴随着土御门月光头颅里的符诏被善耆抽出,他仅存的精神力,再也无所依靠,彻底消散。至此,这里主持大局的两个倭寇,都命丧内景之中,其实两人并非如此不堪,主要是手段施展不开。两人都是以驾驭鬼神为主,但他们又没办法把鬼神拉进到内景之中来助拳,在这里,一身实力,可谓是废了九成,自然是打不过在内景中如鱼得水的国师。看着手里的符诏,善耆叹息了一声:「不愧是传承千年的阴阳师世家,除了鬼王的符诏外,竟然还有几张强大的符诏。」「有了这几张符诏,就能以纸为媒介,召唤土御门家的鬼神来用了,本来应该还有更多才对!」「可惜,都被那只臭猴子给咬碎了,青木那老家伙身上的符诏就都被咬碎了,得亏土御门月光身上有鬼王符诏,比较难啃,这才得以幸免。」这时,一个留着辫子的中年人,一脸悲痛过来问:「阿玛,死了这麽多人,阵法凑不齐了,我们该怎麽离开这?」他是善耆的儿子,也是先前被心猿吃掉的那个青皮小子的父亲。善耆看了儿子一眼:「归元阵的开启和关闭没这麽麻烦,只需满足三人踏三奇的基础要求,就可以离开,青木和土御门死了,你们中两人代替他的位置就好了!」「对了,阿玛!」他指了指被风水镇压着的心猿,「这……这东西该如何处理?」善耆看了一眼被风水炁脉压的无法动弹的心猿,想起之前卜算的内容,心里闪过一丝忌惮。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个什麽东西,那个叫张之维的道士的元神?不太像啊,一个人的元神,怎麽可能是猴子形状的?而且还见人就吃,就跟个魔头一样,半点不像道士。虽然从那道士肉身挤进内景的那一幕看,也确实不像一个道士。估计是那道士养的猖兵鬼将之类的东西……善耆心里如此想。这个想法让他又打了个寒噤,养的个鬼就这麽难搞了,要是真身来了,还得了,得赶快离开此地。善耆说道:「不用管它,这东西并不好处理,就让它压在这,如果说外景的一切比作为一副字画,那内景就是笔墨透过纸张留下的墨迹,这个墨迹是颠倒扭曲的,内景也是颠倒扭曲的,我们离开这里后,再想找到准确的位置,进入这里就很难了,咱们先离开。」说罢善耆指挥着剩下的人各自归正,解开了归元阵。周遭的景色,一点点被闪烁着长明灯的墓室代替,他们从内景中,回到了现实世界。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响起,有四个人站了起来,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惊恐。这次的内景之旅,于他们而言,就好像一场噩梦一般,十五个人出来的只剩下了四人。其他人的神魂都被那白色巨猿给吃了,神魂都没了,肉身自然也枯竭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阿玛,这……」善耆的儿子指着青木大神官和土御门月光的尸体:「这两个人死了,我们该怎麽和川岛交代呢?」「交代,我需要给他什麽交代?」善耆转身就给了儿子几个巴掌:「我依附川岛那老鬼,只是为了完成目标,怎麽,你真把他当主子呢?我若得势,第一个杀他!」挨了两巴掌,他丝毫不敢动怒,低着头,连忙说道:「对不起,阿玛,是我说错话了!」「哼!一帮软骨头,你这样,午格也是这样,不堪大用!」善耆冷哼了一声,午格就是前朝皇帝的乳名,现在还住在京城的紫禁城里乐不思蜀呢。在签退位诏书的时候,民国政府与清廷皇室有约定,留了许多对皇室的优待条件,承诺每年支付费用400万银元供他们开销。很多皇室人员都签了字,拿着这笔钱,依然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善耆是唯一一个拒绝签字,并以光复大清为己任的亲王。「阿玛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善耆之子又问。「怎麽办……」善耆看向四周,他们所处的墓室其实就是皇陵的阴殿,这里很大,四周摆放着长明灯,这些灯已经燃烧了两百多年了,星星点点照亮了阴殿的一切。阴殿的墙壁上,还雕刻着壁画,壁画精心巧绘笔意淋漓,是请帝国最杰出的工匠画的。内容讲的是一个少年进山打猎,偶遇真龙,得龙珠的故事,真龙眼睛映着烛火莹然生辉,是用磷质的颜料绘制的,看上去非常的不凡。这个真龙,指的是龙脉,龙珠是龙脉福泽,至于少年……善耆看向那口捆满铁索,贴满符纸的合金棺材,少年叫努尔哈赤,是他的祖宗,就躺在棺材里。「怎麽办……」善耆又重复了一句,本来他的打算是留守在这里,但有了先前在内景的那场交锋后,他决定暂避张之维的锋芒,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离开这里,回滨城,那群臭小子还留在那,而且那里还有一部分我们从宫里带出来的财产,把这些财产卖了,再把桥立町露天市场转让出去,还能凑个百来万,我们可以用这笔钱招兵买马,开始光复大业!」善耆说道。「阿玛,不靠东瀛人,我们真的可以吗?」善耆之子说道。善耆一脸笃定道:「没什麽不可以的,我转移了祖先的龙脉福泽和天乙贵人的命格,外加众多尊贵命格,已是天定的皇帝命格,接下来,我会像汉光武帝刘秀和明太祖朱元璋一样势如破竹,光复大清!」「阿玛一定能功!」善耆之子继续道:「可外面八旗拱龙的炁局已乱,之前的规则已经做不得数了,我们该怎麽走出去呢?」善耆说道:「我已经是尊贵无比的皇帝命格加身,所过之处,遇难成祥,逢凶化吉,还怕走不出去?到时候,你们紧跟我便是!」「那阿玛,我们现在就出发?趁着夜色!」善耆之子说道。善耆刚想应下来,脑中却突兀闪过内景中张之维跨界而来的那一幕。此人是他命中的死敌,如今与他同在一地,想安稳脱身,怕是得有一番波折,必须做点安排。善耆沉吟了片刻,看向那口被铁链捆着,贴满黄符的棺材,脑中闪过一计。自己从土御门月光那里,得到了敕令大江山鬼王的符诏,何不利用一下?那个臭牛鼻子已成气候,是很强,这没错,但若自己唤醒鬼王,再以符诏敕令,让鬼王去击杀那个道士,他又该如何应对?千年前叱咤一地的鬼王,总不可能拿不下一个毛头道士吧!善耆有些意动,但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一丝想法,并在心里自嘲,自己精通命理,当知天命不可为,自己怎麽能有这种念头呢?要知道,三国时期与诸葛武侯齐名的凤雏庞统,便是算到自己会陨落在落凤坡,却依然前行,最终真的陨落在了那里。虽说派鬼王出动,不是我亲至,但鬼王是我用符诏敕令过去的,与我因果太深,只怕不仅不能完成任务,还会给自己找麻烦。庞统这种术士都不能免俗,我不能冒险,必须要一个更稳妥的方式!善耆皱眉想了好一会儿,脑中又是一动,面对克星,最好的方式,便是不见面,不针对,不产生因果,提前避开。直接去袭杀他,实属不智,我何不把鬼王派出去袭杀他们的大部队,以此来牵制他的注意力,让他没空来袭杀自己,自己好趁乱离开。上次直面张之维,把善耆给搞怕了,一时间,他只想躲的远远的,便说道:「对方来势汹汹,我们若直接离开,怕是会正中陷阱,我打算虚晃一枪再走!」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懵,没搞明白该怎麽虚晃一枪?善耆也不多解释,只说了一句为我护法,随后盘坐在地,开始施法,他虽得了符诏,但想用出来,还得费一番功夫。神道教敕令鬼神的方式和道教有些类似,需要绘制纸质的符诏,施法的时候,鬼神会通过某种方式降临到符诏之上,从而显化出来。大江山鬼王虽然已经有了实体,不需要通过符诏降临,但该有的流程还是得有。善耆拿出一张白色的符纸,咬破中指,双手持拜,开始书写诏书,一个个繁复诡异的符文,写在了符纸上。眨眼的功夫,白色的符纸,就变成了写满血色符咒的诏书,无数的血色痕迹在其上不断蠕动,分外的诡异。伴随着符诏的出现,那口合金棺材开始往外溢出一缕缕黑气,如烟升腾,逐渐浓郁,满是妖邪诡异。黑气越积越多,直至冲天而起,在皇陵之上盘踞不散,形成了一片黑云。黑云阴沉浓郁,竟如漩涡般徐徐旋转,让皇陵上空的风雪忽然变得骤急,引动着狂风呼啸,风声宛若鬼哭神嚎,天愁地惨。与此同时,那口合金棺材也有了变化,竟然剧烈的抖动了起来,缠绕在上面的铁链哗啦作响,原本横放在地面上的棺材,慢慢的立了起来。「锵锵锵……」棺材上的铁链一根一根崩断,紧接着,棺材板「砰」的一声倒地。一股极端凶戾丶残忍,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烈气机,无形中蔓延开来。这就是鬼王的威压吗?在这股气机下,阴殿里的人全都感觉一阵晕眩。善耆站在棺材前,没有动,他的手下们却是身形急退,迅速拉开距离,退至墙边。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身躯却还在因为本能而战栗。「吧嗒!」脚步声响起,传说中的大江山鬼王,酒吞童子走了出来。酒吞童子的模样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按理来说,能被冠以鬼王称呼的妖鬼,应该有着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容才对。可现在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长相很邻家,看起来亲和力十足的英俊少年。退到墙边的人都惊呆了,有些摸不着头脑,怎麽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家伙?这就是东瀛人处心积虑都要转生的鬼王?!这像什麽鬼王?这像是个卖屁股的兔儿爷吧。不过,善耆却没有轻视对方,反倒是瞳孔忽然放大了,死死的凝视着酒吞童子的眼睛。这双眼睛咋看起来清澈动人,细看却像两眼深潭,潭水虽然透明,可是太深了,看向深处是一片漆黑。看着这双眼睛,善耆脑中闪烁一些画面,火焰在大地上盛开,一直烧到天穹,青面獠牙的恶鬼在尸堆上啃食尸体。尸堆的最中心位置,一个头上长着犄角的巨大红色身影伫立,那火焰就是他身上发出来的。「吾乃,大江山鬼王!!」震耳欲聋般的声音在善耆的脑海中,脑中画面和眼中画面的巨大差异,让善耆都为之一愣。这妖鬼,难道喜欢扮猪吃虎?「是土御门家的人吗?」少年穿着一身皇袍,衣袂飘飘,看向善耆,微微鞠躬,淡笑道。善耆他摇了摇头,没有半点废话,直言道:「不是,我这次敕令你出来,是想让你……杀人的!」「不是土御门家的?」少年笑容收敛,直勾勾的看着善耆,不知道在想什麽。善耆直视对方眼神,也不畏惧,他有符诏在手,这东西再厉害,也翻不了天。「怎麽样,你的肉身是特殊准备的,你现在的力量更甚于全盛时期!」善耆想起这东西的肉身,是自己祖宗的肉身打造的,自己的祖先在龙脉这里长眠了这麽久,身躯已经被龙脉之炁改造,应该会比它原本的肉身强大,便顺口问道。「嗯?你……见过我的全盛时期?」酒吞童子看向善耆,说话间,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排排肉瘤。这些肉瘤跳动鼓荡,随着皮肤撕裂,一双双猩红炽热的眼睛,出现在了脸上,用混乱邪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善耆。(本章完) 第252章 鬼王出笼,拯救国师行动 伴随着一双双眼睛睁开,酒吞童子的身体在拔高,再不复先前的童子外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怪物头上长着犄角,虎背熊腰,虬结的肌肉和暴突的筋节,无处显示出这具不可思议的身体中蕴含着何等力量!身形拔高的酒吞童子,十五只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其中两双自上而下,俯视着善耆。另外的眼睛,则是看向阴殿墙边的众人,眼神阴寒狰狞,冰冷残忍,带着无法掩饰的凶戾,杀意……善耆仰头,与酒吞童子对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如有刀片在割一样。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桀骜,善耆自然也不例外。他出身够好,是曾经世袭的铁帽子王,一品大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便现在落魄了,但骨子里的骄傲还在。但这骨子里的骄傲,与强大的鬼王碰上,交锋起来,瞬间高下立判!「咕咚!」善耆咽了口唾沫,只觉得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透到了天灵盖,浑身发软,头皮发麻。但危急时刻,往往最能考验一个人,有些人会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就好像退至墙边的那些人一样。他们有些噤若寒蝉般靠在墙壁上,有些则腿脚发软,瘫坐在了地上,有些甚至都尿了裤子。但有的人,在危机时刻,却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善耆便是如此,直面鬼王所产生的寒意,令他心神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我有符诏,我怕他作甚?善耆心里提醒着自己不能胆怯,但同时,他也明白,符诏,对于酒吞童子这个级别的式神,特别是它还拥有了实体之后,不一定有多好使。这就是控制灵这一脉的弊端,最多大方向上指挥,很难如臂使指,甚至很多情况下,灵还能阳奉阴违。这也是道家下坛天兵叫猖兵的原因,桀骜难驯,猖狂无比,道家的天兵尚且如此,阴阳师和神道教的式神自是不例外。不过,善耆也有自己的打算,攻心为上,帝王之术,他强装一脸淡然道:「不,我没见过你全盛时期的样子,所以现在,请让我见识见识吧,传说中大江山鬼王的力量!」酒吞童子俯瞰善耆,它看出了对方的声色俱厉,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的利齿,道:「你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我从你的目光中,看到了对权力极致的渴求,说吧,你要我做什麽?」善耆继续保持刚才的样子,说道:「鬼王转生成功,何不先吃几个人助助兴?」「吃几个人助助兴?」酒吞童子十五只眼环视了一圈,而后齐齐盯住善耆,十五颗瞳孔里面,流动着血一般的红色:「你既然能拥有控制我的符诏,你就应该知道我喜欢吃什麽样的人吧?!」酒吞童子,臭名远扬的妖鬼之王,喜吃人肉,最喜欢割下处女的胸来吃,这些消息,善耆自然是知道的,但这里是长白山的皇陵,哪给它找处女的胸吃?善耆指了指旁边土御门月光的尸体:「那里有一具土御门家的人的尸体,刚死,还热乎着呢,在阴殿外的偏殿里,还有几个土御门家族的人,一并给鬼王吃,如何?」虽然土御门月光和青木大神官死了,但皇陵里依然还是有不少倭寇的,特别是土御门家族的人,他们是负责搬运龙脉风水的,自然不止土御门月光一人,只不过他们不在阴殿而已。「这就是你的要求吗?」善耆的话,让酒吞童子有些意外,它是被安倍晴明炼制成式神的,此后一直被封印在土御门家族里,供他们驱使,去杀土御门家族的人,不就是杀自己的主人吗?善耆说道:「这不是我的要求,这是你的要求!」「我的要求?」酒吞童子咧嘴,笑了起来。「是的,你的要求!」善耆反问:「鬼王难道不想?」酒吞童子疯狂大笑起来:「想,当然想,我想的都快死了!」他的笑容逐渐扭曲:「但我办不到,我办不到啊!」「所以说我在满足你的要求!」善耆说道:「我知道你作为土御门家族的式神,不能伤害土御门家族的人,但现在,我用符诏敕令你,去杀掉他们吧!」「我开始有些喜欢你了,嘿嘿嘿!」酒吞童子凝视善耆,发出诡谲的笑声,浑身充斥着实质化的红色杀气。善耆面不改色心不跳,缓缓说道:「因为你和我都是一样的存在,我们都有一样的落差,从王者,变为奴隶!」「我们都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但都不重要了,那些光荣,那些旧日的种种回忆,都已经远去。」「因为我们都被诡计陷害成了这般模样,成为他人手里的一把刀,成为肮脏的奴隶,所以,你的处境,我感同身受,去吧,鬼王,迈向战场吧,去沐浴鲜血,去把除这个阴殿里的人全部杀光,去尽情宣泄你的怒火吧!」酒吞童子看向善耆,狰狞的目光渐渐柔和,它对着土御门月光的尸体伸手,土御门月光的尸体立刻就飞了过来,被它捏在手上。它张大着嘴,把尸体送到嘴边,正要吃,却停下了下来,看向善耆,道:「把除这个阴殿里的人全部杀光?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说罢,手掌狠狠一攥,顿时热血喷洒,土御门月光竟被他捏成了肉泥,从指缝中流出,淋的善耆一身都是。「虽然你也只是想控制我,就好像土御门家的人一样,但你说的很好,我们都是他人手里的一把刀,是肮脏的奴隶。」「不过我们也有不同,你还想要翻身做主人,而我……我已经被奴役了一千年了,漫长,太漫长了,漫长到磨灭了我一切的野心,现在,我所追求的唯一平静,是死亡!」酒吞童子一脸平静的说道,被奴役了一千年,被封印了一千年,它早已没了什麽野心,没了什麽目标,它只想在杀戮中宣泄自己的怒火,在杀戮中迈向死亡。……………………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里,因为有张之维和无根生开道,可谓是视炁局于无物,他们已经来到了八旗拱龙炁局的震位。到了这里,竟让他们撞见了先前打算去袭击异人联盟的倭寇异人小队,他们正在和炁局中的八旗士兵对抗。这个小队的伤亡很重,普通人军队的火器,在铺天盖地的由炁构成的八旗士兵面前,并不好使,几个冲杀下来,普通人就死光了,就只剩下一些异人们抱团而战,苦苦支撑。「咚咚咚!」鼓角争鸣,炁局里的八旗士兵,冲锋而来,它们就好像海岸线上的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没有尽头。「防守,快防守!」在场的倭寇异人立即反应了过来,不是施法防守,就是召唤出自己的式神反击。「加油,我们就要退回巽位了,到了那里,我们退回去就安全了!」此人并不知道他们在巽位之所以没出问题,是因为张之维的把旗山破了,他们还以为是那里的行经规则没变。不过,这也没差,若真能退回巽位,他们也就真安全了。但不巧的是,再即将退回去的时候,他们遭遇了张之维一行人。「加油,胜利就在眼前……」此人还想给众人打鸡血,忽然感觉地下有两股巨力突然冲了出来。他低头一看,却见两道紫色的光,从地面破土而出,把他的双腿轰的变成了肉渣,大量的鲜血不断流出。「啊啊啊啊……」他抱着腿哀嚎起来,但紧接着,就被压上来的大量八旗士兵乱刀砍死。不仅仅是他,周围的人都遭遇了这种诡异的情况。脚下的地面,仿佛边城了择人而噬的野兽,时不时的就发起一次攻击,若是躲闪不及,当场便会残废。而在这种场合,残废的下场,自不必多说,一时间,场面大乱起来。就在这混乱之际,陆瑾吕慈等人杀气滚滚的冲了过来,从后面夹击。前有狼,后有虎,倭寇异人小队彻底崩溃,没多久就死了个乾净。「刺猬,不留个活口练练刀功?」陆瑾一脸揶揄道:「这有点不像你的风格?」吕慈没好气道:「我那只是为了拷问消息而已,又不是喜欢折磨人的变态,现在都到皇陵门口了,自然不必抓舌头了。」「是吗?」陆瑾道:「我觉得你很像!」「像什麽?」「像变态!」「嗯?」吕慈眼睛一瞪:「最近我进步可不小,信不信我抽你?」「我怕你?」陆瑾丝毫不惧,「论修行刻苦,进步大小,我可不输给你!」两人一边轰杀着围过来的八旗士兵,一边在各自嘲讽,互相飈垃圾话。「喂!你们几个脑子里长肌肉的家伙,慢点好不好,有考虑过队伍里,还有我这样的文弱书生麽?」无根生漫不经心的说道。随后,他漫不经心的走入军阵,无视八旗士兵于无物,就好像一个橡皮擦一样,所过之处,士兵们尽数消散。他很轻易的就超越陆瑾和吕慈,走到了最前面,附身看了眼倭寇撤退时,一路留下的尸体。「从这个行经路线来看,他们应该是想去旗山那边,倭寇不会无故放失,那里估计有情况!」无根生道。「什麽情况?」陆瑾问。张之维走上前说道:「这里就我们,异人联盟,以及倭寇,现在我们和倭寇在这里,前面的情况,自然是和异人联盟有关了,他们的谋划估计和我们一样,也在夜间行动!」「提醒一下,他们在夜间行动,能算谋划,但咱们不算的,咱们只是夜间到了,想着来都来了,就试试吧!」无根生一本正经的提醒道。张之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脑中突然接收到了心猿打来的信号。他看了眼前方,又看了眼后方,自家这国师,虽然挺不要脸,为了卖萌,一直保持着小猴子的形状,实际上却是个很傲娇的家伙。但现在,这个家伙不仅发了一连串的急,还称呼他为国王,估计是遭遇到了大麻烦。想了想,张之维道:「我想起来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你们先去旗山看看,若那里是大部队,你们就去和他们汇合,帮他们破裂炁局,若不是大部队,你们视情况而定,若可以的话,爬上旗山把那里的布置给毁了吧!」张之维这话,是对无根生说的,这个炁局确实猛如虎,但对有神灵明的无根生而言,却几乎没有阻碍。他能很轻易的毁坏其中布置,后来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被无根生改造过的,把一个能让人得炁的宝地,变成了一个绝地。「张师兄要做什麽?」无根生随手打散一堆冲过来的八旗士兵,而后询问道。「张师兄该不会一个人想去皇陵吧?!」陆瑾也说道。「陆莽,说什麽呢,你以为张师兄是和你一样的没脑子的莽夫吗?」无根生一脸揶揄道。不要碧莲,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的机会……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国师遭遇麻烦,他现在无心扯这些有的没得,说了一句:「先前被人阴了一下,灵魂上有点东西弄丢了,我得去找回来,此行是私事,你们不必跟着我,你们先过去吧,我处理完事,急了就赶过来!」说罢,张之维转身离去,猴砸虽然是他的心魔,但也是他的心之本相。不仅能帮他「三省吾身」,还能帮他梳理自身五行,精通观外物的它,还能给他示警……在他人体格局里,真就重如国师,他没道理抛弃它。看着张之维说走就走,陆瑾和吕慈下意识就想追过去,但却被无根生一把抓住了:「张师兄这麽说,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这个文弱书生,你们这几个文弱莽夫,就别去添乱了!」被无根生抓住,陆谨和吕慈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只能看着张之维猛化作一道金光奔逝远去,消失在夜幕之中。(本章完) 第253章 进入皇陵,倭寇死完了 张之维一路来到皇陵的东南角,看着前方通往皇陵的方形入口,他心里若有所思。在收到心猿的求救信号的时候,他其实很吃惊,心猿是从他的灵魂中诞生的,虽不具备肉身,但性上的修为和他相差不了多少。就算后来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回了解放前,但经过了这麽久的修养声息,也恢复了不少,大抵应该有他『性』上修为的七成左右。这种实力,在内景之中,应该少有敌手才对,竟然翻了船,张之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对自己的实力,一直都很有数的。现在的人,很多都痴迷于术所带来的优越,少有一心去打磨性命的,那些老前辈也一样,所以对大多数异人而言,并不是年纪越大,实力越强,更多的是看手段。之前那个从内景里过来偷袭他的人,便是个很好的例子,性命修为平平,靠着一门奇技,才有胆子在他面前逞凶。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放心猿出去追杀,却是没想到国师竟然一去不复返。「看来那个叫善耆的家伙,除了能行走在内景外,还有一些很强大的手段?难道是类似拘灵遣将这种对灵魂体有绝对压制力的手段?」张之维心里猜测了一番。不过他倒也不惧,他的灵魂和肉身浑源一体,单纯的针对性和命的手段,在他面前,都得大打折扣。除非能摧枯拉朽般的,一举击溃他的性命。而这种人,都在传说里呢!张之维施施然走进去,里面是一条宽而长的通道,深深地通向下面,通道的两侧点着两排小灯,青铜质地,造型是一个宫女跪坐着,一手捧灯,另一只手的袖子拢在灯罩上方。长信宫灯,是一盏汉灯,完美的设计,油从下面进入,烟从袖子里流走,能燃很久,天师府里就有很多这样的灯,还是从祖天师那一代留下来的,距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历史,都是文物。其中大上清宫里,真人殿的两盏,据说已经燃烧了千年,一直未曾熄过,张之维曾好奇什麽灯油能燃这麽久,是传说中的东海鲛人的油脂之类的吗。结果盘查了一番后才发现,之所以能千年不灭,是因为灯的下方,有一个超级大的灯油罐,还有道士定期加油,所以从不会熄灭。张之维看着通道两边的灯,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状况,他往前大吹一口气,气流掀起一阵风刮过,所造成的状况却各不相同。他面前的灯,迅速的闪烁了一下,但过了两个呼吸后,另一盏灯才闪烁,紧接着,后面的灯,又过了好一会儿才闪烁……「气流吹过通道,所引起的变化是不一样的,时快时慢,这说明这个通道内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也就是节气是乱的,一个天然的炁局,让人防不胜防,难怪没有人把守在这里!」张之维屏声静气,感应着前方纷乱的节气,他若想穿过去,有两个选择,一是激发自身节气,去拨乱反正,开辟一道道路,二是找到规律。「如果是人为制作的炁局,要想找到规律,挺难的,但这是依托于龙脉本身而诞生的天然炁局,规律应该不难找!」张之维闭上眼睛,思维高坐灵台之上,发散出去,仔细感应了一下,便发现,一股似有若无的风,从他的后脑刮过,在炁局中蜿蜒流动。冯宝宝和无根生能感应到的东西,他也感应到了,张之维跟着这股感觉,行走在通道之中。边走他边打量着四周,通道两侧竖立着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像,这应该是皇陵的神道!所谓神道,其实和鬼道是一个意思,是通往坟墓的道路。古人说,「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谓之神道。」在古人看来,一旦踏上了通往大墓的那条道路,就走在了幽冥中,神道两侧的石人石马都是墓主的随从。神道的尽头往往都是通往祭祀墓主的阴殿。张之维大摇大摆行走在神道里,时而直行,时而蜿蜒,随着他越发深入,神道两边开始有了壁画,壁画上画的不是什麽麒麟凤凰,而是普通山林里的野兽,比如野猪,野鸡之类的,这些壁画,若是出现在其他地方,那无疑会给人一种精美的感觉,但这里是皇陵,就有些不伦不类了。不过张之维倒也没觉得意外,这个皇陵建于满清初期,那时满清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能搞出这一出,已经很难得了。要知道,奠定满清基础的帝王,「努尔哈赤」的名字是音译过来的,若是意译,那就是「野猪皮」的意思。而后来的「多尔衮」,翻译过来就是「獾」的意思。「多铎」翻译过来是「胎盘」的意思。「阿济格」翻译成汉语是「老疙瘩」!正经人谁给自己的儿子取名胎盘的?这几个阿哥的名字都这德性,其他王公贵族的名字那就更难登大雅之堂了。譬如贝勒岳托,名字的意思是「傻子」,将军席特库,名字是「尿炕孩子」。所以,在这皇陵之中,就算见到在不伦不类的东西,张之维都不会吃惊。沿着神道一直往前走,前方出现一扇很大很宽的门,这门半掩着,没有关闭。「是倭寇弄开的,还是本来就没有关?」张之维看了一眼,发现这扇门相当的完整,没有暴力破开的痕迹,甚至这个门本身都没有插销和封漆,这说明这个皇陵根本就没有封。「这个皇陵是建在龙脉上的,应该是被当作爱新觉罗氏发家崛起的根基,若我记得没错,刘掌柜曾说过,满清多代君王都修缮过这里!」张之维推门而入,一进门,就看到阶梯两边都有着雕塑,这些个雕塑不像是兵马俑那种威武士兵,而是一群跪着请安的太监。它们身上的彩绘,保存得非常好,就连人物上的细节都很完美,甚至连那种谄媚的神色都一览无遗,所以才能一眼看出这是太监。张之维瞥了一眼,沿着通道继续向前。途中,偶尔还能见到零零散散的尸体,大多都是穿着倭寇军装的军人,死相各异,看上去死了一些时间了。张之维估计,应该是刚来这里时,没按规矩走,结果死在炁局里!沿着神道继续向前,中途还能看到一些墓室,里面存放的不是棺材,而是一些茶叶,特制的兽皮,陶罐之类的东西。古人设计自己的墓葬时,往往会陪葬一些墓室主人生前喜欢的东西,在努尔哈赤小时候,族群就经常和大明经商。因为物资匮乏缺少金银,所以一般都是以物换物,一张野猪皮,可以换去接近两斤的茶叶。茶叶在那时候可是名贵的很,一般人喝不起,可见努尔哈赤这个名字象徵着富贵,至少比什麽胎盘之类的好多了。张之维根据节气流动的轨迹而行,一路直往心猿发送求救信号的地方而去,像那些墓室什麽的,他并不好奇。不过,在近过某段区域的时候,还是狠狠吃了一惊,因为那里的情景,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只见前方有一些方形的坑道,一排排尸体横七竖八的躺着,给人一种很强的压抑感。这些年,张之维杀过不少人,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多死人。「殉葬坑?」张之维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圈,这里面的死人,大部分都穿着劳工的衣服。他猜测,这些应该是修缮皇陵的工人们,皇陵里的一切,特别是炁局的规则,都是重中之重,是不可能让他们带出去的。所以修完皇陵,他们应该直接被殉葬了。张之维继续朝前,其实来的时候,他和陆瑾等人就讨论过这事。当时陆瑾说,在长白山里修个皇陵,得费多大劲啊,一定会消耗巨量的人力物力,按理来说,这件事流传的应该很广才对,可为什麽很少听到?当时他说可能殉葬了,没想到一语成谶,对这种事,他是早有预料的,但纸上得来终觉浅,远不如亲眼见到给的冲击大。继续朝前,左右两边,又是两个殉葬坑,但与先前那个尸体横七竖八随意摆放的不同,这两个殉葬坑很规整。坑里全是身穿大明铠甲的士兵,他们跪伏在左右两边,整整齐齐,组成了两个大方阵。他走在中间,就好像在接受这些明军的膜拜一样。「类似兵马俑还是死人?」张之维用金光触碰了一下,得出结论,不是兵马俑,是特殊处理过已经风乾过的死人,所以尸体没有白骨化。而后,他又发现,这两个死人方阵里,有不少只有一个头颅,而头颅的下半身,却是纸质的。「活人的头颅,纸做的身子!」张之维想到了一个可能,古代计算战功,是用敌人首级来算的,这些可能是战场上的明军,被清军割了头颅,用纸作身躯,套上窥甲,经过一番风乾处理后,来做殉葬品。寓意为生生世世征服他们,就算是死后,也要他们一直跪拜着自己。「看来积怨很深啊!」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没去管这些,继续往前。前面依然有很多殉葬坑,里面甚至有殉葬的妃子之类。他对此不感兴趣,一路没有驻足,经过一个又一个墓室,直到来到一处巨大的照壁前。照壁通常修建在大门的前方,用于阻隔路人的视线,在堪舆学上说,也是拢住宅邸风水的风水墙。照壁并不罕见,不论是皇宫紫禁城,还是皇家园林别宫,以至京城的大街小巷之内,都可以看到它的身影。但像这麽巨大的却是很少见的,面前的照壁足足有五米多高,直通墓顶,上面鎏金,宽度超过十米,直接隔开了这条神道。而在照壁上,则是一副画,一个水准极高的画师,在上面画出了高耸的天空被血色染红,奔走的江涛,浓郁无匹的血腥味道。这是战场,而且是最残酷的古代战场,密密麻麻的精锐像是波涛和乌云,围堵着一座城,刀枪如林,森森的杀机让天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云。一副美到叫人泫然欲泣的作品,那倾世的暴力,杀戮,死亡……画师笔下熔于一炉,让张之维清晰的感觉到战场的杀机和血气煞气。这是张之维进墓以来,看过最震撼的东西,他看了下照壁下方的落笔,上面写着范文程着四个字。「原来是此人画的,难怪有这种神韵!」张之维赞叹了一句,绕过照壁,进入其中。按照神道和照壁的先后次序,他现在踏进了供奉棺椁的阴殿。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照壁后面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都是尸体,或许五十具,或许一百具,甚至更多,像是地狱屠场一样。黏稠的红色缓缓爬动,简直就像是把一桶桶的红色油漆泼了上去,在地面上留下了肆意泼洒的红色,如淋漓在纸面的墨。张之维瞥了一眼这些尸体,从衣着来看,这些尸体大都是倭寇,应该是刚死不久,有些还冒着热气。至于尸体的死状……给张之维一种非常违和的感觉,他们像是被什麽东西抓在手里,使劲一拧。就好像拧毛巾一样,把全身的捏碎扭曲,把所有的血液都拧出来。只有这样,才能造成如此大的出血量。「看来这里不久前发生了一场虐杀,可这是谁动的手?!」张之维有些不解,异人联盟还没杀进来呢,总不能是努尔哈赤尸变,变成僵尸,把这里的人全杀光了吧。「得嘞,不管你是个什麽东西,等道爷我先把国师弄出来了再说!」张之维踏血而行,为避免脚下的鲜血浸湿鞋子,他用金光护住全身,继续深入。这里也是有灯的,不过不是长明灯,而是一桶桶煤油灯,装油的桶是工业铁桶,一看就是倭寇在这里的布置。这些灯很亮,灯火的光明像是利剑,照亮了四周的一切。这里很大,雄伟而寂静,制式和紫禁城里的宫殿有些像,只是没有粉饰。张之维对这些不感兴趣,没作停留,直接走到了阴殿深处的墓室里面。一进去,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十五口棺材。其中一口是用合金打造的,上面贴满了黄符,还用铁索绑着,只不过铁索都被崩断了。张之维靠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这些棺材空空如也,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为什麽这麽多棺材,尸体呢,难受尸变了?外面的尸体都是里面的僵尸做的?」张之维正疑惑,便发现不远处,一堆尸体以奇门五行八卦的方位盘坐着。这些尸体里,有部分穿着清朝官袍,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不知为何没有腐烂,只是乾瘪了下去,全身的肌肉和皮肤都干缩着贴紧在骨头上,连眼珠也只是脱水了,瞳孔扩散开来。最后的视线像是凝在无尽的远处,带着一种死不瞑目的不甘。还有些尸体则很新鲜,穿着大棉袄或者神官服,看上去刚死不久,甚至尸体都有些热乎。「有一些机体没有损伤,但神魂俱灭了,是猴砸出手的吗?」张之维凝视着尸体的摆位,隐约明白,这里好像摆了一个什麽阵法,「摆阵对付猴砸,所以猴砸翻车了。」来不及多想,或许是到了这里以后,距离相隔很近,猴砸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求救声越发急了起来。「吱吱吱……」「吱吱吱……」老大,你来了,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呜呜呜……快捞我,捞我啊,这段日时间,我可是勤勤恳恳的在梳理五行啊!之前你交给我的任务,调和肝木和肾水之间的平衡,我已经就快要搞定了。但这鬼东西压的我好难受啊,我只是一只乖巧可爱的小猴子而已,承受不住的,我感觉神魂都要被磨灭了,老大,你也不想最后失败吧……张之维:「…………」怎麽感觉怪怪的。「慌个屁,安静点,让我想想办法,你现在在内景里,在这边天地的内景里,我得找找感觉,看怎麽进去把你捞出来!」张之维说道,之前通过善耆的唤魂,他曾真身踏入了内景之中。虽然很快就被排斥了出来,但做事嘛,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之前的一进一出之间,他还是感悟颇深,只不过没有静下心来整里,感悟不成体系,但即便如此,也明白了一些内景中的东西。想进入这片天地的精神世界,其实不难,但那需要静修打坐,通过灵魂进入。若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麽做,也可以,但现在的场合,明显不合适。猴砸在内景里翻车,那个叫善耆的家伙,可能拥有对付灵魂的杀招。他若把自己的灵魂从性命交融的无解状态分开,前往精神世界,万一正中陷阱怎麽办?这种招数不是没有,后来八奇技里的拘灵遣将就是,只要是灵,在它手上都翻不起一点风浪,强如柳坤生,也在一个三流货色面前,变成了一只发抖的小猫。张之维是很莽,但他莽之前,也是会思考的,得出以超级力量直接碾压为最优解后,他才会去莽,现在明显有危险,他自然不会把自己置于险地。而且,就算内景里没有陷阱,他若在这里静修打坐,遭到袭击了怎麽办?「得想个万全之策!」张之维思忖了一下,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像先前那样,真身踏进内景一次。不过得弄一点手段,把天机给蒙蔽了,能不遭受反噬最好。(本章完) 第254章 自创奇技 张之维闭上眼睛,回忆之前善耆袭击他时的场景。那时,有一个诡谲的声音,从精神世界穿透到了物质世界,作用到了他的灵魂上。在穿透的过程中,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出现了一丝裂缝,或者说,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之间到处都是裂缝,只不过寻常人看不到,需要观外物的观法修炼到极致才能察觉到。像后来的八奇技大罗洞观,应该就是观察到了这一规则,所以才能自由进出。「我所修行的是观自身的观法,就算颇有造诣,却也难以察觉,之前能进入,是善耆的唤魂,让我察觉到了那一丝缝隙,所以肉身挤进了精神世界之中。」「现在想要肉身进入,除非善耆再对我唤一次魂,这多半不可能了,不过没有善耆的唤魂,但国师在叫魂,虽然效果差了一点,但好歹可以当做一个地标!」张之维开始感应「国师」的位置,「国师」是他的心魔,也是他的心之本相,自然不存在感应不到的情况。很快他便发现,「国师」和他在一个位置上,只不过被阻隔了,他们处于不同的空间。「看起来遥不可及,实际却很近,触手可及的近!」张之维回忆起先前在精神世界看到的那些黑白线条,那是精神世界的底层规则。之前观察这些规则,让他感悟颇深,只不过没有静下心来细细体会,整理成体系。但现在,结合「国师」的地标,以及脑中所悟,理论和实践相映,顿时诞生出了新的领悟。霎时间,数不清的黑白线条在他脑海里回荡,原先还有些一知半解的或者不太明白的,解锁……全部解锁!张之维猛的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处,一切都变成黑白色的简笔画。地板,灯光,陵墓……统统成了黑白线条,而地上的那些尸体,则是变成了一些零星的线条在摆动,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灵魂消散,变成了一小团精神能量。这一小团精神能量就是灵魂的「尸体」,一人剧情开始之初,全性吕良和夏禾去挖张怀义的尸体,就是想通过这一小团精神能量,去找寻八奇技的秘密。这种精神能量随着时间流逝,大概率会彻底消散,但也有极小概率在某些能量的影响下复苏。当然了,复苏的东西,可能是鬼,可能是邪灵,反正和之前关系不大了。张之维把目光从尸体上挪开,观察着自身。他也变成了一副由线条构成的简笔画,身处在这片画线天地之中。除了线条特别的多以外,并无太大的差别。不过,他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他与那些尸体对比,灵魂上的线条非常的完整,组成了清晰无比的简笔画人影,而且,这种人影足足有三个。其中一个人影身上的线条,与肉身相连接,甚至可以说,它就居住在肉身之中。另一个人影身上的线条,与天地之间的线条相连接,正是有这些线条,人影才融入了这一副简笔画之中。同时,张之维还看到,之前在内景中卜算善耆的消息,所产生的因果线,就是连接在这个人影上的。至于最后一个人影,它身上的线条密集交织,形成了一团魂光,护住了另外两个人影。这片天地之间的线条是杂乱无章的,时不时的就会钻出来一条,要跳到灵魂之上来,而每当这时候,最后一个人影就会隔开这些线条。不仅如此,那些死人残留的精神能量,也会时不时的就飘过来一些,想要入侵他的身躯,结果没靠近,就被这个人影上的线条给抽散了。张之维看了看尸体上残存的精神能量,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天地,三者对照,顿时恍然大悟。「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这三个由线条组成的人影,其实就是人的三魂。」众所周知,人有三魂七魄,七魄是肉身,在于物质,三魂却是一个比较抽象的东西,在于精神中。三魂中的命魂,就是我们身上的灵魂,至于天地二魂,虽然比较抽象,但从刚才所见到的景象来看,它们是真实存在的。道家有言,人死之后,三魂各有归属,命魂归于墓地,地魂归地府,天魂归天路。命魂归坟墓很好理解,那些尸体上残存的精神能量,便是来源于命魂,尸体被掩埋之后,可不是归于坟墓了吗。而地魂会归地府,很多人认为地府就是阴曹地府,但其实并不是,这世界里也没有阴曹地府,它指的是精神世界。人死之后,地魂会彻底消散于精神世界里,同时地魂也是有作用的,它是一个防护罩,能抵挡外邪入侵。有些小孩出生带不详,经常撞鬼,其实就是三魂中的地魂出了问题,身体没了防火墙,可不哪儿哪儿撞鬼吗。而天魂会回归天路,这个天路,不是天庭,而是自身与天地之间的因果线,也可以说是天命,是命运,也是人和这片天地之间的连接。一般来说,人一死,天魂就散了,但若是通过一些秘法,却能把天魂残存起来,像命魂一样锁在肉身之中,或者存放到其他物品上。这种物品就会成为法器的一种,这种法器不是练气的法宝,是风水法器,镇宅的那种。可以这麽说,若把这片天地格局的精神世界,也就是内景,比作一个巨大的网际网路的话。那人体格局就是一个计算机,命魂是主机,天魂是网线,地魂是防火墙。术士进入内景卜算,就是插上网线去查资料,沉迷内景之中,有点像沉迷于网络,地魂这个防火墙防御本身的同时,也隔开了外界。所以,绝大多数人只能进自己的内景空间,不能接触到外面的精神世界,除非你敢撤掉防火墙,但这不现实,因为一旦撤掉,自身进入不设防的状态,外界的精神污染过来,分分钟发疯。而诸葛家的归元阵,其中的一个效果就是把命格,也就是天魂收到一人体内,如此便可共享内景,就好像区域网一样。至于八奇技大罗洞观,就好像是黑客技术,它能找到网络安全的漏洞,然后翻墙进去,做一个违反规则的操作。「善耆能肉身进入内景,应该也是用了一种特殊手段翻墙了!」蓦地,张之维想起善耆实验奇技时的场景,他行动之间,有三个人影在攒动,其中两个人影身上的线条很少。但唯独第三个人影身上的线条很多很复杂,甚至有好多条与他本身的线条都格格不入。当时他还没觉得有什麽问题,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嘛,但现在回想起来,却是发现了端倪。「怎麽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想逆天改命?」张之维笑了,天魂连接的是天,是因果,是命格,是权重,天魂强。但打铁还要自身硬呢,有因就有果,命运中所有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不是命格重就命长,诸多皇帝早逝就是很好的例子。而想要背得起因果,那必须得地魂强大才行,就善耆那弱不禁风的地魂,背的起吗?但其实,这也是难免的事,天魂和地魂之间的关系,就和鱼与熊掌一样,不可兼得。天魂是连接自身与天地的,而地魂是阻隔自身与天地的,两者天然对立。天魂强,必然伴随着地魂弱,反之亦然。而地魂是防火墙,只是张之维的说法,正经来讲,这玩意儿应该叫八字。八字硬的人一般生命力比较顽强,诸邪不侵,虽然一生往往没什麽好运气,但若有挫折坎坷,往往又都能扛过去。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地魂太强,把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连接阻隔的太死了,厄运不加身,好运也不加身。像那冯宝宝,应该就是个没有福源的娃儿,一生行事,纯靠八字硬。「我的八字硬不硬?应该是很硬的才对,师父当年收我入山的时候,就用术数给我算过,说我八字硬如铁!」张之维审视自身,一般来说,天魂和地魂是看不到的,只能通过术数去推算出来,但张之维现在这个状态,却是能直观的看到。然后,他就见到了,自己的三个人影都挤在身体里,三个人影中,命魂尤其的强,线条密集的都快看不清了,其次是地魂,密密麻麻的,同样很强,天魂就很一般了,虽然也远超常人,但和命魂和地魂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这麽看,我也是个没有福源的娃儿,一生行事,纯靠八字硬。」张之维对此倒也不沮丧,天魂强,有天魂强的好处,地魂强,也有地魂强的好处,但他在意的是命魂的强大,这才是根本性的东西。「弄清楚了缘由,便可施展手段了,善耆用的手段的具体细节,我不清楚,大罗洞观观到了什麽,用了什麽规则,我也不清楚。」「但了解了三魂和精神空间的本质后,我可以用自己的想法去当这个黑客!」「肉身进入精神世界,是违反规则的,这就和网际网路的病毒入侵一样,若是大喇喇的进入,那就会遭到清算,被攻击,被排斥。」「就跟我之前肉身强行闯入内景时一样,被迅速的排斥了出来,当时我还有一种感觉,若是不退出来,要继续反抗,可能会遭遇一些很恐怖的事。」「但现在,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病毒要想入侵,都需要一个木马做掩护,我进入内景,也得披个木马才行。」「术士们正常利用内景,是进入个人的内景空间,再通过天魂去连接天地的内景,来查资料,若要想翻墙,得减少地魂的防护能力,再根据天魂的连接走出去,进入天地的内景!」「但这种,只是灵魂翻墙出去,肉身还在原地,而精神世界是允许灵魂进入的,也就是说,我的肉身想进入内景世界,就必须披一个灵魂的『木马』!」「怎样才能披一个灵魂的『木马』呢,难道把神魂之力发散出去,包裹全身?」「不,不对,神魂之力是命魂发出来的,命魂并不能隔绝天地的连接,用它包裹自己,只是掩耳盗铃!」「但命魂不行,地魂可以啊,地魂就是干这事的!」张之维眼睛一亮,当即行动起来。地魂这东西,若是看不到,那确实操作不了,但张之维现在已经直观的看到了,还洞悉了构成地魂的线条,知道了底层规则,想要操作,自是不难。一般而言,地魂只保护命魂,但在张之维的刻意控制之下,地魂上的线条开始扩张,形成魂光,把命魂和肉身都包裹住了。「好了,木马弄好了,接下来,就该入侵了!」张之维聆听着国师的呼唤,从水墨画的线条之中,找到了缝隙,然后踏足其中。这次,远比上次进入来的轻松。若是这里还有其他人,便能看到,张之维的身体周围浮现出了一层阴影。他伸手一扒,就好像在空气中扒开了一扇大门,他朝前一步,身形如进入水中一样,从明晰到朦胧,直到消失不见。看起来走的很是潇洒,很平静,但在精神世界里,就不是那麽回事了。被一团巨大的风水气脉压着的「国师」,正在心里呼唤大脸贼的降临。突然,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精神世界上空的灰雾涌动,出现了蜘蛛网形状的裂痕。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一个巨大的漆黑人影,从灰色雾气中倾泻下来。「我草,什麽情况,老大,国王,大脸贼,快来救我,内景里出状况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过来了,声势很浩大,快快快啊!」心猿非常的急,他修的是观外物,对外界的一切都很敏感,他是知道的,这内景可不是什麽好相与的地方,这里有着种种可怕的东西。这些东西往往都是曾经很强却又已经死去的存在,他们在物质世界的尸体,可能已经腐化了。但他们的地魂消散于精神世界,留下的一些精神痕迹却还在,甚至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这些痕迹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复苏了。若是平常,心猿自然是不怕的,作为心魔,它本身就是那种可怕的东西,但现在,它很虚弱,手无缚鸡之力,若是被吃了,那几乎是白给。心猿卖力的喊着,它觉得自己对大脸贼还是很有价值的,期待着大脸贼神兵天降,就像之前那样,浑身金光,以无与伦比的姿态闯进来。不过,结果注定让它失望,是有一个存在无与伦比的闯了进来,但却没有浑身金光,反倒浑身被一层幽深的黑暗所包裹着,一看就让人胆寒的那种。「轰隆!」那个浑身包裹着阴影的家伙,好似陨石落地,砸的周围掀起了一圈土石大浪,把本就被压住的心猿搞的灰头土脸。还没等心猿回过神来,那个庞大的阴影,骤然出现在它面前,一只手摁了住它的头,一只手撑住它后面的风水气脉,就开始扯了起来。这场面,就好像要把心猿的头给拔掉一样,吓得心猿哇哇大叫:「这位爷,这位爷,您轻点,您轻点,咱们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商量什麽?」黑影凝视心猿。心猿大吃了一惊,刚才它只是随便喊喊而已,可没真想得到什麽答覆。因为,精神世界里的怪物,很多都是曾经的强者的精神残馀,就算因为一些原因复苏了,也只是一丝执念,只会按生前的一些习惯,本能的活动,并不具备什麽思考能力。但面前这个,明显不对劲啊,心猿有些畏惧的看了对方一眼,虽然这个家伙全身被一层幽光笼罩,看不见真面目。但不知为何,它总觉得慎得慌,有一种面对从天而降的大脸贼的感觉,所以越看越绝得对方凶恶。是个和大脸贼一样的狠角色啊!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大脸贼不靠谱,我得自救,心猿眼睛一转,盘算起来。(本章完) 第255章 天魔竟是我自己 心猿沉思一会儿,冲着那黑影大声喊道:「见过这位……爷,我其实是外景的,只不过被体内的心魔入侵,在与心魔的对抗中,被狡猾的心魔诓骗,这才落得如此下场!」我是心魔,你是本尊?张之维差点笑出声,完全没想到猴砸居然会搞出这一出。他本想直接把心猿从那一大团风水炁脉里拉出来的,但现在却是不急了,且看看自己这个反骨深种的国师,能搞出些什麽操作来。「桀桀桀……心魔都战胜不了,那你还真是没用啊,瞧你现在这个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存在着还有什麽意思,乾脆被我吃掉吧……」张之维一脸怪笑着,拍了拍猴头,幽深的面部下,两点金芒闪烁,俯视着心猿,目光里带着很强的压迫感。心猿顿时心神一滞,连忙说道:「吃了我有什麽意思,还不是在这茫茫内景之中出不出,我有一个主意!」「什麽主意?」张之维揶揄道。「还请这位爷你搭把手,把我从这里救出去,我带路,咱们一同闯进我的内景,联手把那心魔给压制了好不好,到时候我愿意和这位爷共享身躯!」好猴子,你真是我的好国师,竟然要当二五仔……「共享肉身?」张之维笑道,「你不怕我出尔反尔,让你引火烧身?我可不会比你体内的……心魔良善到哪里去」心猿连忙道:「怎麽会呢,我观这位爷神智俱全,出场不凡,简直就是天上降魔主,宛如天上皓月,绝不是言而无信之辈,相信这位爷一定能助我击败心魔。」「而且,就算这位爷想要占据肉身,那我也心甘情愿,并且愿意侍奉左右,以效犬马之劳。」「我修行的是观外物的观法,洞察一些极其细微的东西,还能调节人体五行,快速提升实力,绝对是不得多得的助手,留下我,肯定要比比了我更划算……」「国师」开始口若悬河的画大饼,拍马屁,反正就是竭力展示自身的价值。张之维听了心猿的二五仔宣言,心里嘀咕,怎麽搞的跟应聘求职的一样,你这是在讲述过往的工作经验吗?若不是知根知底,我都要怀疑自己才是心魔了。张之维倒没有生气,一是这家伙本就是心魔,一直都是个篡逆之辈,只不过在蛰伏而已,指望它全心全意为自己服务,那不现实。二是心猿是他的心之本相,这个距离,通过心脏,他能读取到心猿的真实想法.此刻,它正口是心非呢,嘴里说着要当带路党,实际上却是在盘算着,先借这个傻不拉几的黑大个儿脱身。然后带着它前往大脸贼的个人精神空间,再临时反水,和大脸贼里应外合,一同把这个黑不溜秋的鬼东西给做了。里应外合的时候,它还可以少出点力,尽量交给大脸贼去动手,若他们俩能两败俱伤,让他这个渔翁去得利最好,那时它也好上位。不过想虽然这麽想,但心猿却是没抱太大希望,尽管这个黑不溜秋的傻大个看起来很猛,但料想和大脸贼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筹。「是吗,你这小猴子倒是能说会道啊,既然如此,那就留你一命,来来来,带我去会一会你的心魔,我去将他除掉!」说罢,张之维抬手,一拳轰击在压在心猿背上的那团风水炁脉上。「轰隆隆!」风水炁脉动荡,外面弥漫的那层风水炁被击散,露出里面炁脉的本身,那竟是一条数十丈长的赤红色巨蟒,它盘卧在心猿的身上,压的心猿动弹不得。「这什麽玩意儿啊?」见此情形,心猿也是大吃了一惊,它知道自己被那个辫子头阴了,被转移了一道风水炁在头上,但它却是不知道这道风水炁脉的本来面目竟是这个样子。这风水炁脉其实和龙脉是一个东西,只不过龙脉是一国之脉,而炁脉是一地之脉,是山川土地固其形态后在精神世界的投影。心猿被这东西压得不能动弹,并没什麽意外的,猴子是强,但它也只是个没有身躯的心魔而已,在这种力量面前,毫无反抗之力。不过,张之维就不一样了,再加上,他是肉身进来的,到这精神世界之中,几乎就是降维打击,先天碾压。他探出手,手上幽光大涨,形成一只巨手,一把捏住这条赤红色巨蟒的头,不顾它的剧烈挣扎,提起它在地上来回甩打了一阵,而后扬臂一挥,将其扔出去老远。「轰」的一下砸在地上,红色巨蟒摔在地上,翻滚扭曲了一阵后,猛地沉入地下,消失不见。这一幕看的心猿直发抖,这都是什麽东西啊,真的只是内景里的怪物吗,风水炁脉都能直接扔,这种家伙要是去了外景,还不得力拔山兮气盖世?「快些带路吧!」张之维说道,他面容上的幽光攒动,金色瞳孔闪烁,对于猴砸心里的担忧,他一清二楚,他倒也看看,自己这个「国师」有什麽想法,顺便藉此事好好敲打一下对方,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好好好,我这就带路,我先定位一下,我的身躯在哪个位置啊!」心猿脱困,却无半点喜意,反倒有些担忧了起来,这麽猛,大脸贼真的乾的过吗?自己别真的引火烧身吧!相比内景中随便遇到的一个怪物,它还是更相信大脸贼一点。毕竟自己是大脸贼的执念托生,两者本是一体,所以大脸贼不灭它,反倒重用它,若是换个人,只怕就得完犊子了。而且,心猿觉得,这个黑不溜丢的家伙来的太巧了,有种别有用心的感觉,自己是不是要和大脸贼一起出手?想到这,它连忙悄悄传讯,之前张之维的位置离他很远,它穿越颇为麻烦,但张之维进入皇陵后,两者一墙之隔,藉助其本身的联系,可以随时传讯。「老大,你什麽时候过来啊,我在内景之中遭遇了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怪物,这玩意儿想把我吃掉,但得知我身份后,它对你有想法了,我和他虚与委蛇一番,打算把他诓骗过来,你准备好啊,我一进来,摔杯为号,你就发起攻击,咱们里应外合,直接把这丫的给弄死掉!」心猿传完,忍不住砸了下嘴,感觉怪怪的,自己这个心魔竟然想和本尊一起对付外魔?「好,『国师』没事就好,你把那东西带过来试试!」张之维回道。「那你看我眼色行事,准备好随时动手啊!」心猿传音,紧接着它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咦,我怎麽找不到你的位置啊,你到哪里去了,明明感觉离我不远,为何就是找不到?」心猿想从「网际网路」回张之维的「主机」,自然得顺着天魂这根「网线」回去,但现在「网线」被张之维用地魂遮掩了,它自然找不到。「找不到吗?我就在皇陵里啊,你仔细找找!」张之维传音道。「没有啊,老大,完全找不到你啊,你别坑我啊!」心猿有些急了,因为它发现,背后的那个阴影,看它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你等着,我来接你!」张之维传音道。心猿松了口气,「那你快……」话没传完,它的旁光就瞥见后面的黑影对它伸出了手,心猿大惊,猛地飞出,直冲天际,它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只想跑远一点。反应倒挺快,不是都说了吗,我来接你……张之维暗笑一声,跟着追了过去。逃跑过程中,心猿挥手打出一道水缸粗细的白色雷柱,劈在张之维的脑门上,只不过没有对他造成什麽伤害,毕竟都是一个人,破不了招。但心猿不知道啊,雷电都没用,它更慌了,连忙豁尽全能,打出一道更大的雷霆。「轰!」这一次的雷柱足有水缸粗细,但张之维依旧完好无损,心猿心里大骇,正想逃,却见背后的黑影对它伸出了手。那黑手瞬间变大,就跟那如来的手掌一样,一下子笼罩过来,尽管它突然加速,却也被那巨手抓住了,一下子动弹不得,而后,它被一点点的往回拉。心猿绝望回头,看到了一颗小山般的黑色头颅,对着它张开了巨口。「卧槽,吾命休矣!」心猿哀嚎一声,在即将被吞进口的一瞬间,它忍不住骂道:「大脸贼,我去你姥姥的,你他妈……」还没骂完,就被一口吞了下去。眼睛一闭,再一睁,心猿就骂不出来了,周围的环境有点熟悉,不,不是一点熟悉,是太熟悉了,这不是自家的人体小天地吗?我被那傻不拉几的黑影吃了后,没被消化,反倒回家了?联想到大脸贼的那句:「你等着,我来接你」,心猿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自己被骗了,那个黑影不是什麽精神世界的怪物,那就是大脸贼,难怪自己感觉对方和大脸贼一样恐怖,这就是大脸贼本身啊,被套路了。正想着,人体小天地里,风云变幻,空中中升起一张山岳般的脸,凝视着它,声音震耳欲聋。「国师,你不是说,有外魔入侵,让我准备好啊,你一进来,摔杯为号,我就发起攻击,咱们里应外合吗?外魔在哪里?」心猿仰头,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而后,庞大的身形骤然一缩,变成拳头大小,「啪叽」一声落地,瞪着大眼,一脸天真道:「吱吱吱!吱吱吱……」我刚才走火入魔了,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小猴子,我去工作了,工作使我快乐。心猿拔腿就想跑,这时候,它还处在外魔竟是我自己的震惊中,无暇其他,突然,一只巨手出现在前方,猛地弹在它的脑门上,将其弹飞,咕噜噜滚出老远。「好好梳理人体五行,你这次又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下次我再来,你若梳理好肝木和肾水,我一并帮你解决,若是没有,你就要遭老罪了!」「吱吱吱!」保证完成任务,保证完成任务!心猿还没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忙不迭说道。敲打了一下,张之维也不多为难它,睁开眼,看向精神世界的一切,咧嘴一笑,「外魔竟是我自己,心魔居然走火入魔了!」玄门之中,一直有走火入魔这个说法,一般来说,走火入魔分两种,一是心魔做乱,二是外魔入侵。心魔,是指由内心的恐惧丶慌乱丶邪恶的念头展现出实质化的人格,就好像「国师」一样。而「外魔」则是由外而来,有不知其所以然的力量,干扰或侵犯身心的安定。传说,佛门的圣人,佛陀释迦摩尼,也曾受到外魔干扰,但他不为所动,最后反而感化了外魔,以此创造出了一门可以磨炼自身意志的术法。这门术法可以引动内景之中,那些曾经的强者逝去后留下的精神能量,从而放大自身情绪丶精神丶内心所想,以此塑造以假乱真的幻境,磨炼自身的意志,从而达到五蕴皆空的无上境界。不过,这门法术就和风后奇门一样,吾之蜜糖,彼之砒霜。在合适的人手里,它能让人五蕴皆空,走上圣人之道。但在不合适的人里,它会让人沉沦内景,堕入无边幻境。能克制自己欲望,明悟自身之道的人是极其罕见的,所以,这门术法也和风后奇门一样,十练九疯。漫长的岁月下来,这门法术最初的名字已经不清楚了,只知道叫「他化自在天魔咒」,效果嘛,就相当于全性四张狂能力的集合放大版本。若能不被这门奇技掌控,沉迷其中,那就可以对他人施咒,引得外魔入侵,让人沉沦其中。这手段后来被无根生获得,为了帮梁挺找到自己的道,无根生曾对他使用过,结果这位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差点被无根生玩死在里面。梁挺的实力,无疑是比无根生要强一些的,剧情唐门里,无根生曾召集一夥全性异人,灭掉了鬼子一支军队。战斗最后,无根生身受重伤,梁挺毫发无损,但即便如此,在梁挺生出想杀唐门义士的念头后,无根生也有底气警告对方,敢有这个想法,分分钟弄死他。这便是奇技带来的战斗力,也足以见得外魔入侵的可怕程度,双料大宗师也挡不住。张之维看向周围宛若水墨画般的黑白世界。莫名的,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说不清到底在哪,但就是感觉被什麽东西窥探了。他心里暗忖:「奇技都有弊端,肉身行走于内景之中,应该是一把双刃剑,俗话说,久走夜路必闯鬼,虽然套上了『木马』,但还是可能会引来一些莫名的注视!」虽然这麽说,但张之维并无畏惧,敢来就打死。随后,他没有回归外景,再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在内景中穿行,跨越空间,一步步往外走去。他准备直接降临战场。但他不曾注意的是,他手臂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隐隐闪烁了一下。而在精神世界的深处,茫茫法脉之中,一尊巨大的神明,看了过来,眼如电光。(本章完) 第256章 命中死敌跨界追杀 八旗拱龙炁局,正东方的震位,旗山之巅。四十米的天刀横空,纵横劈砍,无数的八旗士兵在攒动。于此同时,震位,长刀与长枪相碰,吕仁感觉一股巨力袭来,被打退了数步,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反震过来的力道,让他双手微微有颤抖。如意劲法身状态下,对锋利的手段具有很强的防御力,但对这种势大力沉的手段,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还在本来两只的鸦天狗,因为某些原因,只剩下了一只,它的攻击是随机挑人,所以还没对他造成太大的压力。吕仁挥舞着近两丈长的长枪,一枪扫平大量的八旗士兵,而后抬头四顾,想看那鸦天狗的下个攻击目标是谁。厉风在山顶盘桓尖嚎,到处都是凌乱的人影与八旗士兵阵亡后飘洒的清气。左前方,丰平手里捧着两把火,周身环绕着几颗火球,他施法速度相当快,每一次轰击,都能带走一片八旗士兵。高空中的鸦天狗盯上了丰平,就要发起攻击。吕仁心道一声不妙,火德宗以攻击渐长,并不擅长防守,丰平挡不住,他正要出手。就见一个巨大的半透明人影横空出现,一掌打得鸦天狗翅膀碎裂,飞出去老远。吕仁长出了一口气,这是高家主以出阳神的形态出手了。与此同时,以龙虎山为首的符籙三宗的道士,正在布置坛仪做法,没多久,法坛开启,一层淡金色的流光扫过,像是个巨大的罩子,将众人给罩在里面。「酣战已久,大家进结界里来歇息一下!」龙虎山的高功张守成说道。在外激战的众多异人,纷纷退回结界内。没了他们的抵挡,大量的八旗士兵压了上来,撞击在这罩子上,身上顿时出现一道道灼烧的痕迹,伴随着清炁,发出一阵嗤嗤嗤的声音,不过它们仍旧还不知死活,疯狂冲击这封印结界,直到把身形都磨灭。「当!」身形巨大的鸦天狗,高举着两米多长的太刀,裹挟着火焰,从空中俯冲而至,奋力劈在一个巨大的金色罩子上。声音如洪钟大吕一般,震得空气摇动,但那金色罩子却只是浮出一道道咒文,却没有一丁点儿动摇。反倒是鸦天狗,每挥出一刀,身上都溢出黑烟,身影黯淡几分。不过,它却没有停手,依旧在不断轰击着,没几下,就支撑不住,无声无息化为烟气四散。但紧接着,不远处,巨大的鸟居之中,一只新的鸦天狗飞出,继续轰击光罩。光罩中,异人联盟的众人在里面歇息的同时,也在严阵以待的为武当小道士和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护法。周圣和胡图大师正盘坐着,在推演数术,想找到炁局气脉的郁结点,好将其破掉。「张道长,这个结界能撑多久?」高家主问。张守成道:「开坛做法是个很繁琐的事,需要大量准备,这个结界因为开的有些匆忙,再加上身处炁局中,法坛无时无刻不在受到炁局的冲击,所以并不是很稳,不过即便如此,单凭这些八旗士兵也难撼动,但头上悬停的天刀和不断发起冲击的鸦天狗,却是最大的变数,估计能撑个一刻钟!」「一刻钟?那胡图大师,你们这边还有多久的时间?」高家主目光凝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生出了太多的变数,本来此举是乘着天黑,去破位于八旗拱龙炁局两极的天刀拱日炁局。结果没想到又冒出了一个天狗食月的炁局,破到一半,不知为何,两柄天刀和两个天狗,莫名其妙消失了一半,疑是炁局西边的一极,出现了问题。这本是好事,但这种超出计划之外的不确定因素,着实让人有些心有不安啊!「就快了,再坚持一会儿!」胡图大师说道,他手里拿着个罗盘,罗盘里面的指针飞速旋转着,正在进行快速推演。另一边,冰天雪地里,位于炁局西北方的乾位,善耆一行人,整装待发,把一些物资装在雪橇上,正要远离。「阿玛,东西都带上了,咱们什麽时候离开?」善耆的儿子说道。在他身侧,有足足三十只雪橇犬,拉着两部雪橇,雪橇上是他们从皇陵里弄出来的陪葬品,价值不菲,是他之后招兵买马的本钱。善耆看向炁局正东方,目光凝重,没有回答。「那里有很大的动静,你要我去解决的,就是他们吗?」在善耆身边,一个样貌英俊的少年,浅浅笑道。此人就是酒吞童子,在杀光了包括皇陵内包括土御门家族的所有人后,它那被奴役千年的怒火得到了些许发泄,心情颇为高兴,也迫不及待要更尽兴一点。「那就麻烦鬼王了!」善耆思忖了片刻,又道:「对了,鬼王我给你一道气息,你到时候着重关照一下此人!」说罢,把一缕张之维的气息,传给了酒吞童子。酒吞童子接过那缕气息,感受了一下,咧嘴一笑:「气息明亮燥热,真是令人作呕啊!」说罢,鬼王冲天而起,冲散一路的八旗士兵,消失在茫茫雪地里。善耆看着酒吞童子离开的方向,欲言又止。本来,他已经做好了不去招惹张之维的打算,但他又担心错失了机会。现在有酒吞童子这个强大的妖鬼可以利用,如果不用,让那个牛鼻子道士离开,只怕未来会更难对付。「试一下吧,试一下能不能杀死,若能杀死,万事皆休,若杀不死,有鬼王拖住他,他也没空来找我麻烦,我可以继续复国大业!」善耆心里自语道,人都是有赌徒心态,有侥幸心理的,就连诸葛武侯也不例外,更别说善耆这种人了。「阿玛!」善耆的儿子说道:「咱们该离开了!」「是,是该离开了,但离开之前,我还得做点什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酒吞童子不可信,我得另做一些手段!」「阿玛打算做什麽?」善耆的儿子不解道。「不是说要避开这些人吗?」「是避开,但把这里的局势弄的更乱些,他们才会无暇顾及我们!」善耆看向满满当当两大雪橇的物资,「毕竟我们的东西太多了!」「那阿玛准备怎麽做?」善耆解释道:「堪舆和命理是风水炁局的两条腿,缺了哪一条,威力都会大减。当初,范文程建立炁局时是按九宫八卦的方位来建的,皇陵在中宫,其他的八座旗山在八卦上,八卦各有属性,震位代表着雷霆,那里的炁所生成的八旗士兵,本应是雷兵才对。」「只不过这个炁局的威力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所以才会如此。如果有得到龙脉福泽的天乙贵人命格的人坐镇,这个炁局就能发挥出完全的威力了!」善耆本来的打算,就是命格强化之后,坐镇炁局,全歼敌人,但张之维的出现,以及八旗拱龙的几座旗山莫名被破,让他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过,即便如此,在走之前,他还是想送上一份大礼。善耆之子震惊:「父亲打算彻底激活八旗拱龙的炁局?」善耆摇头:「不是彻底激活,彻底激活太耗时间也太费力气,我只打算激活震位的,来来来,为我护法!」说罢,善耆开始做法,他的脚下蔓延出一道紫金色的罗盘,冲霄的华盖紫气贵不可言。……………………另一边,震位,金色的结界内。「滋滋滋……」吕仁感觉身上有些细嗦而古怪的声音,下意识低头一看,就见衣服的面上生起一丛丛「毛刺」,还时不时,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这是?」正不解,就见前方的不断冲击结界的八旗士兵们骤然一停,而后,身上竟然冒出了大量的电光,速度陡然加快,发起冲锋的时候,就仿若无数乱窜的流光。这些「流光」结成战阵,猛的扑了上来,不断冲击着结界。不仅如此,就连依托于八旗拱龙炁局的天刀拱日和天狗食月也变强了,浑身包裹着闪电,猛烈冲击结界。霎时间,原本坚韧的淡金色结界,被撞的不停的震颤,摇摇欲坠。「怎麽回事,这些东西怎麽威力突然增强了这麽多?」龙虎山的张守成顿时大惊,作为结界的维持者,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若这些浑身闪烁着电光的八旗士兵继续冲击,他这结界挡不住。「有人对炁局做了什麽,增强了它的威力,不过,炁局本身没有变,大家伙顶住,我就要寻到气脉在这旗山之中的郁结点了!」胡图大手手持罗盘,一脸焦急道。说话间,更多的八旗士兵围了过来,这些浑身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相比之前,无论是攻击力还是防御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它们一层一层围上来,竟是将结界冲击的摇摇欲坠了。「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高家主喊道:「杀出去,为破阵争取一点时间!」……………………另一边,黑白一片的精神世界中。张之维顺着记忆中的路,大摇大摆的朝炁局的震位走去。在这里,他并没有遭到炁局内的那些八旗士兵的攻击,这些东西,还不足以在精神世界露出痕迹。在这个过程中,他也在打量着周围。精神世界的一切,是真是假,给人一种水中倒影的感觉,又给人一种作画之时力透纸背,墨迹印透了纸,在纸的背面形成了另一幅字画的感觉。行走在精神世界的感觉很奇怪。但张之维莫名觉得很适应。对这种感觉,他隐约有些把握。「之前请神时,降下的神力,好像就是通过精神世界这个媒介来的,难道说,所谓的法脉,以及法脉里的神明,就是处在精神世界内?」「话说,在这里,我该不会撞到哪路神仙吧?」张之维心里自语,不过,虽然说是这麽说,但他却是半点畏惧都没有,甚至一路都在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在这精神世界内,有着种种莫名的存在,那些都是曾经物质世界的强者留下的痕迹。对于这些痕迹,张之维并不怕,一些死人残馀的地魂而已,有什麽怕的?就是对方三魂七魄俱全,又待怎样?只不过现在他赶着去和陆瑾吕慈等人汇合,所以懒得去招惹,若是空下来,他定要抓来几个好好研究一下。而在张之维行走于精神世界的时候。一墙之隔的物质世界,少年模样的酒吞童子挥手扫平一众八旗士兵,看向四周,一种奇怪的感觉弥漫心头。它能感受到善耆给他的那股气息的主人就在附近,但它却没看到,像是一场错觉。不过,它这个级别的存在,对自我的把控都是相当准的,不存在错觉的可能,很快它就察觉到了原因,不过,它没却没有去深究。作为鬼王,它是一切生灵的死敌,更别说又被奴役了一千年,心里的杀戮欲望早已将他吞噬,别看它先前和善耆相谈甚欢,惺惺相惜,但若善耆没有符诏在身,它第一个杀的就是他。至于百分百贯彻善耆的命令,那更是无稽之谈,法教役使的下坛兵马,都不能说百分百贯彻法主的命令,不然也不会叫猖兵了,更别说它这个阴阳师所奴役的鬼王。酒吞童子看向善耆所在的方向,英俊的脸上,嘴角开裂到耳根,森然一笑,随后拔地而起,直奔震位而去。于此同时,正要去八旗拱龙震位的张之维,即便是现在正处于精神世界中,却也发现了炁局内的异样。精神世界是物质世界的投影,物质世界那里的状况,自然会投影到这里来,甚至是更加清晰。清晰到张之维肉眼看到了一股似龙似莽的风水炁脉,从乾位出发,猛地降临到了震位,霎时间,震位的元气磁场在动荡,天干地支节气大涨。「有人在乾位做法,加强炁局震位的威能?」张之维看了眼炁局的震位,又看了眼炁局的乾位。没有一丝丝迟疑,扭身直奔乾位而去。(本章完) 第257章 术士一道已无敌,不与天斗与谁斗 精神世界之中,张之维行至一半,他又莫名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有一道若有若无的目光正注视着他。他停下脚步,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这种被窥视却无法找不到窥视目标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张之维很不适应。自打他踏足修行之路,成为异人后,这种感觉还是第一次出现。他施展妄破神眼,抬头看天,天上没有星空,只有一片铁幕一般的黑雾,什麽都没发现,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是没有消失。驻足片刻,张之维自语:「事有轻重缓急,等我把乾位上的家伙解决掉后,再来让你知道,什麽叫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说罢,张之维继续朝乾位而去。……………………与此同时,八旗拱龙炁局外。「汪汪汪……」雪橇犬们突然狂吠叫起来,猫狗对一些未知的东西,都有一种很强的感知力,它们虽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麽,却感应到了不详。雪橇上,善耆和他带的那些八旗子弟,本来正在说话,也都突然不出声了。这种感觉,就好像读书时,闹哄哄的教室,突然间就诡异的静默了下来。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他们感觉到了恐怖,不是那种吓你一跳的恐怖,而是从心底最深处,往外幽幽冒着寒气的恐怖。「呜呜呜……」寒风呼呼的吹。善耆感觉很不安,隐约的,好像有什麽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先前做了一个很愚蠢的决定。或许,先前该直接走的。善耆环顾四周,突然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长白山上空浓稠的夜色,被一股更为阴沉的黑暗所笼罩,天空变的像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涌动着就黑雾和雷霆,一个巨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在里面。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上空的场景,只有善耆注意到了,他确信空中的那个金色的人影是冲着他来的。金色的人影对着镜子伸出了金色的大手,像是要从镜子里踏出来一样。「是他,那个叫张之维的臭牛鼻子,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他怎麽会通幽?」这个场面,莫名熟悉,之前在内景经历过一次,不过,那时候是他去杀对方,现在风水轮流转了。「咔咔咔!」镜面般的天空,如水波那样颤动,金光破碎,雷霆喷射。那恐怖的金色人影,就要跨越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的边界降临了。本来就很大的风雪,变得更大了,狂风裹挟着闪电,这一刻,即便是除善耆外的其他人,也都感受到了,一个个惊叫起来。「阿玛,这是什麽?」善耆的儿子大惊失色,声音有些颤抖,他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在头上打开。伴随着那只手的探出,刺目的金光射了出来,仿佛是成吨的熔岩从地狱中汹涌而出,一个身形极其高大的男人,带着一圈金光,好似陨石落地,直奔他们而来。这是我命中克星,不可力敌,赶紧逃!若是面对其他存在,不管是谁,凭藉着超强的命格,善耆都敢去碰一碰,但此人是他费了很大劲卜算出来的死敌,他不并去想与之决一死战,所以只能逃命了。为了增大逃走的概率,他没有带走那些后辈子嗣,而是使用六爻金钱,施展了一个巽字风属性法术,让自己身轻如燕,而后迅速朝远方跑去。他当年为了在辽东站稳脚步,可以把幼女送给老色魔川岛,现在为了生命安全,丢下那些后辈子嗣实在太正常不过。善耆的儿子看着善耆乘风而去,顿时就楞住了。紧接着,他便看到,空中那个金色人影快速逼近,一双大星般凶悍的双眼,瞬间就压到了他的近前,金光弥漫,一冲而过。「噗嗤!」血雨瓢泼,雪橇上的几人,竟一个照面,就被金光撞碎,尸骨无存。粗暴的碾碎几人后,张之维直奔善耆而去。他一眼就认出,这家伙就是之前在内景中袭击他的人,前朝的铁帽子王,善耆。感受到背后如有滚滚雷霆逼近,善耆心里恐慌沸腾,咽了一口唾沫,下意扔出六枚大钱。察觉到主人的心愿,六枚大钱使出了防御性的术法,身后猛的出现了一个盾牌。但即便是如此,他还是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重型卡车撞到似的,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老远。但诡异的是,即便承受了张之维如此重的一击,善耆却没受什麽伤,几个翻滚卸力,脸色难看的看着张之维,道:「我们之间也许是有什麽误会……」刚才我出手的时候,这家伙身上冒出了一缕紫气,挡住了我的攻击,应该是命格的力量……张之维心道,他浑身泛着金光,缓步而至,同时也在用妄破神眼观察善耆。旋即,他便看见,善耆的命魂和地魂羸弱,唯独天魂极其的庞大,周身环绕着一股贵不可言的紫气,但却很斑驳,就好像是很多不同的人拼凑起来的一样。「先前你在内景中对我出手的时候,怎麽不说是误会?」张之维道。善耆讪笑道:「不打不相识嘛,我们都是中国人,不必打打杀杀,可以坐下来把酒言欢,若有什麽恩怨,解开就好了!」话没说完,张之维身形一闪,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我刚才撞死的那人,好像喊你阿玛对吧,这也能把酒言欢,你要不要先自罚三杯试试!」说话间,张之维伸出了手,打算掐着善耆的脖子,将其捏起来。他并没有一上来就下死手,从「国师」那里,他知道了这家伙有些手段,手里至少有两门非同一般的术法。对于这两门术法,张之维倒不是多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术法背后的东西。但就在他的手触及善耆脖子的一瞬间,善耆身上那斑驳的紫气突然飞了出来,化作一条似龙似蟒的怪物,猛地扑在了他的身上。这是来自天魂的命格上的攻击,无视了金光,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命格之上,若是一般人,定要遭受重创,三魂不全。但张之维地魂强大,八字硬,再加上他性命交融,神魂和肉身一体,所以只是感受到了太阳穴一阵刺痛,再无大碍。不过,即便如此,这次紫气反扑,还是让张之维有片刻的愣神。而善耆抓住这个机会,瞬间拉开了距离,并迅速发起了攻击,打出之前从土御门月光那里得来的符诏,召唤出式神攻击张之维。一股阴冷的气息逼近,张之维扭头,就见一团人脸形状的鬼火在上空盘旋,鬼火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僧侣的脸,它作出狰狞的表情,朝张之维扑了过来。这是百鬼之一的宗源火,据说生前是一个偷盗香火钱和灯油的和尚,被抓住后处死,死后一股怨气不化,化作了鬼火。张之维不闪不避,伸手抓住了这团鬼火,二者甫一接触,只见炽烈的闪电从张之维掌心喷薄而出,顷刻间就将其给磨灭了。「阴阳师的式神吗?真是羸弱啊!」善耆见张之维一个照面就破了一只实力不俗的式神,心里顿时一寒,下意识施展术数中的命理之术,想看穿张之维的命格,却发现什麽也看不到,就好像没有命格一样。「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住身,为何此人没有天地二魂?」善耆心思纷繁,手上却是不停,又召唤出几个式神,而后突然张开右手,对着张之维打出一道红光。红光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叫声。这叫声是作用在灵魂的攻击。善耆想用这招影响张之维的神魂,为那几个式神创造机会。若是一般人,突然遭到这种袭击,定是很难抵挡。但张之维性命交融,灵魂肉身一体,想攻击他的灵魂,必须先撼动他的肉身,所以并无异样,反倒伸手接住了那道红光。低头一看,却见那道红光是一个赤金色的铃铛。铃铛上面刻满了符纹篆,发出闪闪的毫光,轻轻摇晃间,发出一阵阵摄人神魂的波动。这竟是一件专门攻击神魂的法器,看起来颇为不俗。「送宝童子?」张之维把玩着手里的铃铛,似笑非笑的看着善耆。他浑身金光庇体,巍然不动,无视身后式神的攻击,任由它们叮叮当当的轰击了半天。而后,心念一动,神雷出绛宫,猛的一震,瞬间便把那几只式神给轰的当场消散。雷法,本就是这种无实体的鬼物的克星,张之维的雷法,更是威猛无俦,哪是它们能抵挡的?这一幕,让善耆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能跨越内景和外景,能召唤出可怕无比的猴子,不怕命格反噬,还不怕灵魂攻击,这究竟是个什麽怪物。要知道,他融合了多个尊贵的命格,命数邪门了到了极点,说他是天命庇护,一点也不为过。如果别人用机枪扫射他,机枪都大概率会炸膛,用拳头打他,甚至可能会岔气,但先前他却被一击打的满地打滚,这太不正常了。「送宝童子?」善耆怒极反笑:「既然你不给我一条活路,那就别怪我了!」说罢,他脚下一踏,开启奇局,头上的辫子散开,发丝飞扬,双脚离地,腾空悬停在空中,眼睛变成耀眼的金色。眼见对方要放大招,张之维当然不会就这麽干看着,脚下一踏,撞入奇局之中,就要生擒他。不过一进奇局,张之维却突然察觉不对劲,节气诡异的发生了变化,脚下的罗盘般的奇局飞速旋转起来,四盘在动,里面的节气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在一瞬间全变了。因为时间流速在变,所以张之维没能第一时间接近善耆。「这家伙也懂得控制节气,拨动四盘?」张之维顿时有些震惊:「除了之前的两种手段外,他难道还会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张之维震惊的不是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风后奇门虽然是八奇技之一,但类似的手段,异人界早就有过。因为异人界一直流传着龟蝇体这门手段,术字门的人就会,而这门手段创立之初,就是为了配合已经失传了的乱金柝。乱金柝是风后奇门的特有招数,但在风后奇门诞生之前,乱金柝就存在了。这说明类似风后奇门的手段,很早以前就有了,只不过可能是因为太难学,失传了。所以张之维不吃惊风后奇门提前出现。他吃惊的是,善耆这种满脑子复国的家伙,竟然也能学的会这种手段?但很快他发现是自己多虑了。脚下四盘之所以在转动,根本就不是因为节气被人为拨动的缘故。这节气是自己在变,没有缘由的在变,就好像六月飞雪一样不讲道理,违背规律。想到这,张之维顿时就明白了,这是命格的缘故。善耆命格强大,受天眷顾,所以即便他不懂操控节气,但四盘也会配合他,就和有些大人物出生时会自带天地异像一个道理。「这就是如有天助?诸葛云晖曾给我说过,术士一道的最高成就,是逆天而行,胜天半子。我倒要看看,这四盘,是天拨动的厉害,还是我拨动的厉害,是你的命格强,还是我的八字硬!」一念至此,张之维开始生发人体格局的节气,形成一只大手,去抢奇局的控制权。此刻,善耆见张之维被困住,心里才有些许重石落地般的松快感觉。如果这都挡不住,他真要怀疑,这个叫张之维的牛鼻子,命格是不是比他都要强了。「命格虽强,但频频使用,会背因果,我必须速战速决,赶快脱身……」善耆不敢再拖,手掐法诀,嘴里也开始吟唱。「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定吉凶。人戴天履地,天干气弱,地支生之,地支神衰,天干辅之,皆为无情而悖则凶也……」不过,吟唱到一半,罗盘般的奇局居然开始逆转了,被困住的张之维,猛地挣脱束缚,冲了过来,等善耆回过神,一只巨大的巴掌已经在他面前不断放大。(本章完) 第258章 肩挑两山 金色的巴掌在眼前不断放大。善耆充血的眼球闪过一丝忌惮。他连忙施展搬运之法,从奇局里的「乾」位,瞬移到「坤」位,躲过了张之维的一击。随后,他心里默念杀死对方,掷出六爻金钱。六枚大钱在空中翻转,因为这里是「坤」位,大钱自动排列出合适的手段。坤字——土河车。霎时间,一条巨大的土龙拔地而起,朝张之维猛的绞杀过来。眼看张之维就要被土龙吞噬。善耆的瞳孔突然一阵收缩,却见四盘猛的一转,「坤」位从他的脚下,转到了张之维的脚下。紧接着,土石崩塌,山崩地裂般,大地拔地而起,阴影席卷了一切。他召唤出的那条二十多米长的土龙,竟凭空被一只由山石组成的大手攥住。「轰隆隆!」巨手发力,无数碎块从巨手的指缝间滑落,那条巨大的土龙,竟然被生生捏碎,只剩下了一地的碎石。「看来你的土河车不太行的样子!」张之维站在碎石上,看着善耆,一只大手朝向他收紧,五根手指发出咯咯的声音。「怎麽可能!」善耆一脸震惊:「以我的尊贵命格,天地该庇护我才对,我所在的位置,应该永远站在吉位才对,为什麽刚才四盘诡异地转动了一下?你到了吉位,我到了凶位?」「天地应该庇护你?」张之维咧嘴一笑:「但很不巧,我没有庇护你,身在这个奇门局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丶空间,四盘的相生相克,都由我来定,在我这,天也不好使!」「有什麽手段,就使出来吧,慢了,可就没机会了!」说罢,五指猛地一用力,巨大的土石大手猛的压下。善耆急了,连忙掷出六爻金钱,金钱自动排列,卜出合适的卦迎敌。但可惜的是,六爻金钱刚要施展术法,张之维就强行拨动四盘,把方位拨到与善耆相克的位置,让善耆的法术哑火,威能大减,完全无法阻挡巨手的降临。「轰隆隆!」杵天杵地的土石大手压了下来,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巨手盖住善耆,挖起老大一块地皮,然后猛的一捏,把手中的一切东西都捏得粉碎。不过,诡异的是,在巨手攥碎一切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从指缝间逃开了,连滚带爬的逃开巨手的范围。善耆脸色难看的抬头仰望那横亘在天穹的百米大手,心神剧颤,他能感受到奇门局里的天地元气在震荡。「这是土河车吗?这他妈的也太恐怖了!」术士施法,其实就是四两拨千斤,站在合适的位置,以自身的炁,去引动天地之炁,所以即便本身的修为不强,但只要顺天而行,依旧能发挥出不俗的威力,就好像他用土河车施展出的二十多米长的土龙一样。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同样是在「坤」位施展土河车,二十多米长的土龙和一百米大的巨手一比,高下立判。「打不了,这个狗牛鼻子估计也会什麽了不得的手段,能拨动四盘,自定吉凶,我的命格虽强,但在这奇门局里,占不了半点便宜。」善耆心里萌生出施展通幽,遁入精神世界逃跑的想法。但想起之前出现在内景世界里的那只恐怖的猴子,又想到刚才张之维跨界而来的场景,顿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不能使用通幽,也不能离开这个奇门局,我的一身修为都在术数一道上,离开奇门局,单凭六爻金钱,只怕都打不穿此人身上的金光。要想对付他,还得在这奇门局内才行,但我得转变一下思路,他既然能拨动四盘,那我就不能使用四盘的法术,得用一些超脱四盘之外的手段!善耆手里攥着六枚大钱,身上开始飘出九颗弹珠大小的黑球,黑球上还刻着字,有「吻」,有「风」,有「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个狗杂种臭牛鼻子,今天是铁了心和我作对,虽然在内景之中,我算出你是我的克星,但我不相信这些,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就通过手段增加了自己的命格,这说明命运是能改变的,气运由我所控!」善耆一挥手,九颗黑球对着拍来的巨手轰出。「轰隆!」山石构成的巨手被打出了数个巨大的窟窿,这九颗弹珠一样的东西的威力,竟然远超枪械,来回穿梭间,竟真将土石巨手轰散了。巨手崩塌,大量碎石塌陷,那九颗弹珠一样的法器,又飞回了善耆的身边,撑开一个防护罩,挡住了大量的落石,之前他就是凭藉这手段,从张之维的土河车巨手中逃脱的。「这东西,九龙子?」张之维认出了善耆手中法器的来历。剧情里,全性的炼器师苑陶便拥有这一套法器,他祭炼了一辈子,威力不俗,是他的依仗。曾在全性围攻龙虎山的时候,围堵张灵玉想得到通天籙,并欲击杀陆瑾。结果被赶来的老天师跟捏碎一块薯片一样,直接给捏爆了。「你竟然也认得这东西?」善耆有些意外道:「这是我从国库里拿出来的宝物,是一个炼器师世家上供给我们的,来来来,尝尝它的厉害,看能不能破了你的金光?!」说罢,善耆手一挥,九颗九龙子飞出,化作九道流光,直扑张之维。其中,那颗刻着「下」字的黑球,代表着「霸下」的能力,体表的炁猛地膨胀,开始变大变重,带起巨大的破空声。而刻着「猊」的黑球,则是拥有「狻猊」的能力,吐出大量的烟雾,朝张之维笼罩而来。而刻着「风」的黑球,拥有「嘲风」的能力,速度快若闪电。……其他几颗黑球,都有与龙子属性相当的异能,它们联袂而至,造成的威势还是颇为不凡的,又是火,又是烟,又是刀光剑影,直接把张之维给淹没了里面,滚滚火焰透出,好像要把张之维烧成一个火炬。「铿铿铿……」火炬里,打铁般的接二连三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这吐烟的玩意儿,真是碍事!」张之维一伸手,抓住了刻着「猊」的黑球,猛的一用力,「咔」,被祭炼多年的法器,竟然直接被他给捏爆了。「真是软弱无力,你们国库里就收藏了这麽些破玩意儿?花里胡哨的!」说话间,其他几枚龙子依旧在攻击,张之维忽然眉头一冷,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巨大的力量,空气都出现一圈圈的馀波,那是张之维劲力的馀波。只听得接二连三的「咔咔咔」的声音响起,这一套近乎全能的法器,竟然被张之维用巴掌徒手拍了个粉碎。随后,张之维身形一动,快速接近,在善耆施展搬运之术逃走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巴掌抽在了善耆的脸上。即便是有命格的紫气护体,还有一些防御法器护体,却也被张之维的这一巴掌还是打得口吐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虽然没死,但也受伤不轻。「都说有些命格特殊的人,有什麽六丁六甲,五方揭谛护体,诸邪不侵,但你这护体效果,也不怎麽样嘛,对了,你不是有一个搬运山的风水炁脉的能力吗?再不用,可没机会了!」说话间,张之维猛冲过去,但突兀的,他猛的发觉自己的身体沉重了很多,举手投足都要多花上几倍的力气,呼吸也变得有些艰涩,而且越靠近善耆,这种莫名的阻力就越发明显。「是那奇怪的命格影响了我吗?」张之维道:「不对,我身上没有那种紫气……」「嘿嘿嘿……」善耆大笑,发出干哑难听的声音:「你不是想见识吗,这不就见到了吗?」中招了?什麽时候?这也和「国师」讲的情况不太一样啊……一念至此,张之维心中一动,控制着天魂半进入通幽状态,肉身虽在外景,视角却转移到了内景。刚才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现在跳出了外景,以另一个角度去看,张之维顿时发现了身体出现异样的原因。只见善耆的背后,浮现着出来一条近百米长的红色大蟒。这条大蟒双眼炯炯发光,吐着信子,嘴里吐出一道道红色雾气。这些雾气化整为零,以极其细微的方式,转嫁的了张之维。因为性命修为太高,体质太强的缘故,张之维并没有太注意,所以一时中了招。张之维赞叹道:「原来这就是风水炁脉,你很有想法嘛,就近搬运了一条风水炁脉在身边,然后动用法器佯攻,暗地里则以一种很难察觉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把风水炁脉转嫁到我身上!」其实,他之前动手一直有所保留,就是想见识一下善耆的「移山」之术,看能不能有所启发。而且,之前「国师」就已经把对战善耆的细节告诉了他,他也知道善耆有一手搬运风水炁脉来压人的能力。所以一直注意着,但没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张之维说话间,转嫁到他身上的风水炁脉发作了。从外景中正常去看,看不出什麽异常,但若是从内景这个角度去看。便能看到,一条又一条暗红色的蟒蛇,竟然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看得人遍体生寒。「哈哈哈哈哈……人的力量是无法与天地之力抗衡的,你很猛,是的,这没错,但一座小的风水炁脉压在你的身上,你拿什麽挡啊?」善耆难听的声音传出去好远,满脸是血的他,有一种难言的邪异味道。而后,他继续施展手段,转嫁更多的风水炁脉到张之维的身上。一条条血色蟒蛇把张之维强健的身躯整个包裹住,嗡地一声,连成一片,从一条条分散的血色蟒蛇,变成了一条巨蟒包裹着张之维,压塌下来。「咔咔咔!」在风水炁脉的压塌下,张之维体表的金光开始寸寸碎裂,自出山以来,他这层金光,还没被谁击碎过,现在竟然被这座小山的风水炁脉给压碎了。不过,问题不大,压碎的仅仅只是体表的金光,更多的金光被张之维收敛在体内,护住了经脉和内脏,他并没有受伤。甚至是这座山的风水炁脉,对他而言,没有太大的压力。世人都说他金光造诣高,但其实金光对他而言,不值一提,这只不过是性命修行的衍手段而已。而后,张之维顶着风水炁脉的压力,继续朝前走去。迈步间,地面寸寸龟裂,他没着急向善耆发难,而是笑道:「不太重啊,来,继续!」刚才善耆的动手有些太隐晦了,他没有完全细致入微的观察。现在,他想切身实地的好好感受一下,看能不能有所领悟。善耆此人,不值一提,什麽时候杀都行,但这种手段可是难得一见,现在错过了,说不定就真没有了。见张之维背着巨大的血蟒,还能目光轻蔑,谈笑风生,善耆急了。他隐约猜到了张之维的意思,但现在,他已经骑虎难下,没有第二条路了,怒道:「既然你自寻死路,那我成全你!」说罢,他一边继续转接风水炁脉到张之维的身上,一边操控着自己的天魂,加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要再找一座小山的风水炁脉转嫁到张之维的身上,彻底压死他。「一座不行,那就两座,两座不行,那就三座,孙猴子都能压垮,我就不信压不垮你这肉体凡胎的臭牛鼻子,我看你能顶到什麽时候?」善耆眼睛布满血丝,面色狰狞,大声喊道,他又找到了一条风水炁脉,足足两条巨蟒压在了张之维的背上。背上的风水炁脉越来越多,张之维感觉压力倍增,但他还能顶得住。他承住巨大的压力,继续向前,这个过程中,他能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热辣刺痛,不过,还在承受范围内。「不够,还不够,再来一座,再来一座让我看看!」张之维面色狰狞的笑道。切身实地的感受,并近距离完完整整的见到了善耆施法,张之维已经看明白了很多多久,距离洞穿其底层逻辑,明白其中道理,已经很近了。(本章完) 第259章 移山之术,压成肉泥 「我就不信压不死你!」善耆面色狰狞,一边大口喘息着吐血,一边双手狂舞,结印施法。施展这门法术,消耗非常大,一连搬来三座山的风水炁脉,他也是在氪命了。「欲识三元万法宗,先观帝载与神功,坤元合德机缄通,五气偏全……」随着善耆的施法,他头顶的天魂在动荡,一缕缕紫气激发出去,连接到了山川的风水炁脉之中。而后,山川那流动的炁脉,竟然开始收束形体,猛的一震,化作一条大蟒。这一幕,张之维看的清清楚楚,甚至因为视角在内景世界的缘故,他比施术者善耆本身都看的清楚。「这番操作看起来挺简单,但有点复杂,先使用了天魂的力量,加强了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藉助这个联系,连接内景。」「通过内景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再把这个结构打包剥离出来,至于怎麽剥离出来……」「应该是通过短暂的时间暂停,截取了那个时间段的风水炁脉,然后用自身的炁和神魂的力量,以某种手段,把这条风水炁脉闭环,形成一个封闭格局,就好像一个另类的炁局一样。」「再把这炁局一样的炁脉,转移到内景之中,通过虚实转换之法,直接嫁接到人的身上,压死对方。」「看起来高深莫测的法术,其中的基本道理倒是不复杂,我的天魂强度虽说赶命魂和地魂差了一些,但也不弱,或许可以尝试一下,不过,在此之前,得把这个老家伙的术给破了!」张之维看向善耆,最开始被转嫁了一部分风水炁脉,是他粗心了,不曾注意,后面善耆再施展的搬山之术,他是可以躲的。之所以要硬接,无非就是想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这一招的威力,毕竟有些东西,光靠看,是看不明白的。就譬如善耆是如何把流动的炁脉变成一个封闭格局的,这点很重要,相当于一门术法的行炁轨迹。张之维的观法更擅长观自身,所以他要用自身去感受这一切,以自身为媒介,去反推这个手段。万幸,在抗了两道风水炁脉之后,张之维反推出来了这个手段,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基本的「道」与「理」。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再陪这个老家伙玩下去了。而此刻,在善耆的施法之下,大蟒舒展身形,在夜空中缓缓显出了形体。「你能顶得住两道风水炁脉,我就不信你能顶的住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善耆舞动着越发岣嵝的身躯,面色癫狂,嘶吼出声。说罢,他拉动着风水炁脉,就要转嫁到张之维的头顶。转嫁的时候,善耆一直死死盯着张之维,想从他的脸上看到恐惧。虽然他嘴上说着第四道,第五道,但其实他心里清楚,三道就是他的极限了,再多,别说转嫁风水炁脉,只怕自己都要被反噬而死。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在张之维的脸上,没有半点恐惧,甚至他还看到了一丝笑意。这丝笑意让善耆心里猛地一个跳,升起了一种不详的感觉。「笑?」他嘶吼道:「笑什麽,你他妈的笑什麽,不许笑!」「不许笑?」张之维笑道:「老东西,你管的还挺宽的,还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你当我是在陪你过家家吗?!」说罢,他心念一动,把收束在肉身之中,与性命融合一体的天魂,从肉身中剥离了出来。若通幽是对地魂的一种运用,那当前这个手段就是对天魂的一种运用。强大的天魂发出一阵乳白色光芒,晃的人睁不开眼睛,一团朦胧的炁团浮现出来,炁团当中有个雄姿英发的身影,宛如神人。「这是怎麽回事,原本看不到的命格,又出现了!」善耆见了也是一愣,他是一个主修命理的术士,见惯了种种命格,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这种情况,他虽有些不解,却焦急了起来,想赶紧把第三道风水炁脉转嫁过去。然而,他刚一动手,却见张之维掐了个法诀,往虚空一指。背后的一道白光飞出,撞在了他转嫁过来的风水炁脉上,霎时间,大蟒抬头发出无声嘶吼,而后破碎开来。术法被强行解除,善耆只觉得脑袋一懵,如遭雷击,猛地倒退数步,一屁股瘫倒在地,一脸不可思议,呢喃自语:「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转嫁到一半的风水炁脉,竟然被瓦解了,这怎麽可能?」「没什麽不可能的,」张之维咧嘴一笑:「你的手段的太简陋了,太低级了!」「简陋?低级?」善耆像是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你说我的手段简陋低级?」「不不不,别误会,我并不是针对这麽术法!」张之维道:「我是说你太简陋低级了,德不配位,你根本就不配!」说罢,张之维身躯一震动,破坏了背上那两条风水炁脉的结构,那两条红色大蟒各自哀嚎一声,也是身形轰然崩溃。没了两条风水炁脉的镇压,张之维感受身躯前所未有的放松,之前虽然没压垮他,却也让他吃了不少的苦头。那麽现在,是时候检验吃苦的成果的时候了。张之维脚下一踏,四盘再次拨动起来,因为善耆命格太强,受天地庇护的原因,一旦他不再强行控制四盘,四盘就会自动调整到对善耆有利的吉位。不过,随着四盘再次被张之维的掌控,吉位从善耆脚下消失,他出现在了大凶之位上。霎时间,本就近乎力竭的他,一口气没喘上来,猛地大吐了几口鲜血,不过,还是命格上的紫气庇护了他,没让他吐血而亡。「和我斗法,你还差得远。」紧接着,张之维心血来潮,依葫芦画瓢,收敛地魂对自身与天地之间的阻隔力道,加强天魂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藉助这个联系,通过内景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炁脉流动。霎时间,他的视角不断拉远,周围的一切结构和炁脉流动,经过内景的转换,变成了另一番场景。天上依旧在飘雪,冷风呼啸,但地面却是另一番场景,连绵起伏的山脉,变成了一颗龙头卧在半山腰,龙角直戳云霄。山脉上层叠的沟壑是龙皮上的龙鳞,起伏的山峦是龙的眉,两座抵天的山峰是龙角。八旗拱龙炁局的那八座旗山,既像皇冠又像枷锁一样,带在龙头的正中位置,而那皇陵,则是皇冠中间的珠宝。一条条蛇形的风水炁脉在龙头周围穿行,善耆先前搬运过来的风水炁脉就是这些。「这是望气术?还是风水炁脉的流动在内景之中的呈现,或者说,这才是精神世界在撇开迷雾之后的真面目?」张之维心里自语,旋即继续拔高视角,纵观全局。只见原本的龙脉福地,却呈现出一番极其诡异的场景,代表着祥瑞的龙头上,全是被啃咬的伤口,能见到森森的白骨,巨大的龙眼当中更是遍布血丝,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意。「这就是龙脉吗?那些被啃咬的部分,就是被倭寇给啃咬的!」张之维看着遍体鳞伤,眼神怨毒的龙脉,心里不由生出感慨,本是福泽大地的祥瑞之气,却因为人的贪欲,落的如此下场。「真是该死啊!」张之维低声说了一句,随后猛的腾空而起,双眼泛着耀眼的赤金色,脚下的奇门局飞速流转,这片地区的节气已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张之维一念之间。他对着龙脉方向伸手,天魂猛的探出手,把其中一道巨大的风水炁脉抓在手里,并定其形态,掐了个法决,往善耆一指。只见四盘突然转动,一道巨大的金色蛟龙,突然从奇门局里翻飞而出。金色的蛟龙从奇门局里刚出现的时候,还不是很大,但在空中夭矫盘旋一圈后,已有百米长,突然就压在了善耆的头顶。「轰隆隆!」善耆头顶的天魂发光,他那强大的命格在震颤,想要施展能力,让善耆逢凶化吉。善耆也慌了,想施展人盘八门搬运术,转移自身,来躲避那条压塌下来的金色蛟龙。但让他绝望的是,他一番挣扎,却是什麽用都没有,因为四盘为张之维所用,他把善耆转移到了大凶的位置,没在人盘上,没在人盘,自然用不出人盘法术。若在奇门局里,吉位代表诸事皆宜的话,那大凶就是诸事不顺,在大凶的位置上,不仅施展不出搬运之法,就连自身命格的守护力度都被降低了。此消彼长,善耆的命格没能撑太久,很快,就就感觉胸口涌起一股难言的燥意,紧跟着化为热辣的剧痛,最后忍受不住,吐出一大口灼热的鲜血。这一吐,就彻底破功了,他那由多个命格拼凑而成的强大命格,竟然如那多米诺骨牌一般崩塌,巨大的风水炁脉挟万钧之势,猛的压塌下来。「轰隆隆!」金色蛟龙撼地,馀波滚滚,掀起一层土石巨浪,善耆已经消失了,在原地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张之维:「…………」「糟糕,下手狠了一点!」张之维连忙走到大坑面前查看。只见善耆躺在里面,凄惨无比,已经没了人样,或许说人样,有些太勉强了,那根本就是一团看不出轮廓的烂肉,看不出四肢和五官,一片模糊的血肉里,流传着丝丝缕缕的紫气,那是他那尊贵的命格残馀。「那命格这麽不给力,一道风水炁脉都背不了?」张之维审视着这块烂肉,一直到萦绕在上的紫气全部消散,他才转身离开。此次他本想活捉善耆,拷问出一些情报,却是没想到,他严重高估了善耆的实力,被他一道风水炁脉给压成了肉泥。「虽然都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但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好运不会庇护傻瓜!」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八旗拱龙炁局的震位,转身朝那里而去。……………………而之前张之维和善耆斗法的时候。八旗拱龙,震位。被善耆以命格激发隐藏手段的八旗士兵们,前仆后继,就好像飞蛾扑火一般,猛闯符籙三宗用符籙组成的结界。好在这个结界强大,抵挡了大量的攻击,那些八旗士兵在连续冲撞之下,还会被结界磨灭了自身大部分的炁,已然威胁大减,守在里面的人,大多都能很轻松的将其解决。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结界每被冲撞一次,威能就会消散一些,多来几次,就要彻底破碎了。巨大的鸦条狗震动着双翅,腾空而起,它浑身冒着火焰,裹挟着风与雷,猛的一刀劈在结界的右上角。只听到「铿锵」一声巨响,淡金色的结界顷刻黯淡,那红脸长鼻子的鸦天狗竟是硬挤了进来,纵使它被结界的符光削去了大半形体,但它还是冲了进来,举着长刀,嘶吼着扑了下来。但就在这时。「破!」一声敕令。无数细密的雷火迸射而出,这些雷火很是怪异,行进跳跃间一点也不爆裂,色泽幽深,给人一种粘稠柔腻的矛盾感觉,与张之维的阳五雷完全相反。不过,古怪归古怪,但威力却也霸道得很,跃动间,形成了一张大网,一下子包裹住了飞进来的鸦天狗,将其当场磨灭。「龙虎山五雷正法的阴五雷,厉害啊,张高功!」高家主正和几个家主联手对付横亘在天空中的那把闪烁着雷霆的天刀,见到这一幕,不由的赞叹道。「惭愧惭愧啊!」张守成叹了口气说道,「这阴蚀诡谲的水脏雷,比起山门里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绛宫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他姓张,但他不是冒姓弟子,他是张姓嫡传,也就是祖天师张道陵的子嗣,对于张姓嫡传来说,只要修为达到修行雷法的条件,便可以被传授半部五雷正法。身为张姓嫡传,出生非凡,少年时多有些叛逆,难得静下心修行,早早的就破了身,后来幡然醒悟,刻苦修行,却悔之晚矣,只能学这阴五雷了,这也算是他一生的遗憾了。「我来为大家护法,胡图大师,周小高功,还请快些!」张守成站到了最前,一手施展符籙之术,一手施展雷法,两者结合,只见得符籙中跳出许多漆黑的弧光,而后,阴雷震响,如水银泻地,封锁全场。(本章完) 第260章 真武大帝破局 炽烈的雷光冲击,本就摇摇欲坠的结界彻底崩塌。大量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冲了进来。张守成并指作诀,动手就是杀招。奇诡多变丶无拘无束丶纵性自如的阴五雷,以黑水之相蔓延而出。他施展了阴五雷中的秘术,「北境苍潭」,释放大量的阴雷覆盖周身区域。这些阴雷会贪婪的吸食周围一切存在的炁,而八旗士兵就是又炁构成,行走在阴五雷的范围内,会一点点的被消磨。黑沉的阴雷又如油墨浸物无声,所过之处,冲进来的八旗士兵全不湮灭。不过,他一人再强,却也只能护住一方,不能hold住全场。侧方,吕仁保持着如意劲法身的状态,撞入八旗士兵之中,巨大的长枪就是一阵猛抽。然而,换回来的却是接二连三的闷响,吕仁心里顿时一紧。先前他能在这些八旗士兵里如割草一般冲杀,但这些八旗士兵在强化了之后,不仅攻击力强了很多,就连防御力也是如此。吕仁奋起全力,扫灭一队冲过来的八旗士兵,发出沉重的喘息,如意劲法身消耗很大,他快力竭了,可八旗士兵还在源源不断的生成。「这种旗山在炁局里还有好多座啊!」他喘着气说道。丰平在他后面掩护他,不断挥舞着手里的火焰,之前他能一炸一大片,现在一击只能带走一两个。「管它多少座的,我们只需破开这一座,就能杀进皇陵了!」丰平说道。「这样怕是不行,只破一座的话,若是倭寇设伏,那就没有退路了!」吕仁说。「杀倭寇需要什麽退路,直接全部乾死!」丰平是个急性子,当即说道。吕仁苦笑着瞧了眼身后。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和武当道士周圣,以及其他几个精通术数的术士,身披法袍,手持法剑,口中念念有词,有条不紊艹弄坛仪。吕仁忽的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这是体内的炁消耗过甚所导致,他不由在心里催促:「你们可千万要快些啊!」突然,后面有声音传来。「哥!当心啊,那东西冲你过了。」吕仁下意识回头,他知道喊的不是他,但莫名的,他想起了自己的弟弟吕慈,听说他也和那位龙虎山的小天师来了这里,不知道现在在何地?旋即,他便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道袍,眉目间和周圣极为相似的小道士,一脸焦急的大喊。吕仁认识这个小道士,之前他和周圣聊天的时候,周圣提到过,是他的亲弟弟,叫做周蒙,在小时候,和他一起拜入的武当门下,只不过学的手段不一样,他主修的是术数,而周蒙主修的是武当的太极一系列的功夫。当时,因为都有弟弟的原因,他们几个还相谈甚欢呢,还说以后若有机会,可以把酒言欢。现在,看到周蒙一脸焦急的大喊,吕仁连忙朝周蒙目光落点看去。只见刚才被张守成干掉的鸦天狗,再次从鸟居中复活,并冲破了张守成展开的「北境苍潭」,朝着正在施法的武当道士周圣冲了过去。「滋滋滋……」黑色的阴雷在滚动,纵使冲破「北境苍潭」的时候,扒下了鸦天狗一层外皮,露出里面由炁构成的空荡荡的身躯,但似乎对它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它的目标依旧是周圣。炁局里的鸦天狗,并不是真的神道教的鸦天狗,而是把一座供奉在神社多年,蕴含了大量香火信仰之力的鸦天狗神龛,放置在炁局的阵眼上。神龛吸收了炁局里的炁,加入了炁局的气脉循环之中,原本封闭的格局,被注入先天一炁,达成了炁局生出的条件,诞生出了鸦天狗。而又因为这个鸦天狗里蕴含了大量的香火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是众人情绪的结合体,所以,炁局里的这只鸦天狗,也具备一些趋吉避凶的能力。它敏锐的从周圣胡图大师等人身上,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朝他们冲杀了过去。「该死的,怎麽回事,这东西复活后不应该随机攻击敌人吗?它为什麽不冲着我来,为什麽会冲着后面的法坛去?」见到这一幕,张守成心道一声不好,想要抽身回防,却有些心有馀而力不足,他已经在前方展开了「北境苍潭」。这是个大范围的领域形的能力,覆盖很广,而他,作为这个领域里的核心,是没办法迅速做出反应,撤掉「北境苍潭」回防的。再说了,他也不能扯掉,因为这一方之所以能撑住,全靠了他的「北境苍潭」,一旦扯掉,阵型会全面崩溃的,那时候,会死很多人。他是这次龙虎山天师府的带队者,也是茅山上清宗,阁皂山灵宝派的带队者,他必须对自己人负责,就算此次行动失败,他也不能让自己的人全军覆没在这里。张守成的行事作风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偏守成,这也是张静清和易潜之所以派他过来的原因,因为他太稳健了。见鸦天狗冲破了阴五雷的封锁,直逼法坛,但前面的道爷却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做出补救,吕仁暗道一声「糟糕」,沉炁下腰,猛的一咬牙,就想要赶过去支援。然而,刚踏出一步,绷直的手臂却突兀一软。吕仁心里一突突,糟糕,消耗太大了,关键是时候炁不太够了!这个念头刚刚冒起来,他便身子一软,环绕周身的如意劲在消散,身上甲胄森严的紫色铠甲一点点模糊,一点点的虚化。赶不及了,吕仁焦急大喊:「快快快,丰平,阻拦它,别让它破坏了破局的法坛!」喊的同时,吕仁又看向其他人,此刻,他的父亲和其他的前辈们,都在抵挡天上的天刀,以及四周不断涌过来的八旗士兵,众人都没闲着,都很难兼顾到这里。「得嘞,看我的!」丰平大叫,急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挥舞着火焰,双手搓出一个火球,又把环绕在周身护体的三个大火球一起轰了出去。「轰隆隆!」前前后后四个大火球轰击在鸦天狗的身上,磨灭了它身上的雷光,还把它打的一个踉跄,但没能将其消灭。得到了张之维的指点后,丰平的实力确实大涨了,但再怎麽涨,他也只是一个小辈,实力与前辈们相差甚远。而这被雷光强化过的鸦天狗,即便是那些前辈高人对付起来,都相当的吃力,更别说他了。虽说丰平的攻击对鸦天狗造成了一些影响,但影响有限,很快,鸦天狗再次振翅而起,无视周围异人发起的攻击,用更加凶猛的姿态撞向了法坛。坛前本守着几个武当的小道士,其中就有周圣的亲弟弟,面对鸦天狗的突袭,周蒙没有半分恐惧,双手太极劲爆发,相比较主修术士的哥哥,太极劲才是他的拿手好戏。沉炁下腰,一手执阴,一手执阳,双手在身前画出了一个太极图,他要以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来抵御鸦天狗的冲击。「轰隆隆!」三米多高的鸦天狗突袭而至,小山一般的阴影当身压下,那红脸长鼻子的面貌狰狞无比。「嗡!」它举起长刀猛的劈了下来,掀起气流激涌,声威骇人,势不可当。正常情况,面对这一击,最好的方式是避开,但现在,后面就是法坛,避无可避,周蒙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砰!」两者甫一接触,长刀砍在旋转的太极图上,仿若重锤擂鼓,即便有太极劲卸力,那透过来的千钧巨力,还是结结实实的轰击在了周蒙的身上,把他打飞了出去。这一切都太快了,周蒙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羽毛,便飘飘飞起,猛地跌落到了后方。太极劲救了他,面对无法卸去的力道时,太极圆转弹飞了他,让他没有面对这力若千钧的一击。但周蒙却无半点喜悦,心头一阵冰凉,甚至于当身体重重砸在地上,都没察觉到疼痛,他被崩飞了,那法坛,那他哥周圣,就要暴露在长刀之下了。远处,吕仁丰平等人鞭长莫及。推演的关键时候的胡图大师,就要打断推演,中断法坛,拿出自己祭炼了一辈子的六爻金钱对敌。但就在这时,一股猛烈的紫色劲力,如滚滚浪涛一般倒卷而来,再次打的鸦天狗一个趔趄。只见那望不见尽头的八旗士兵里,一股诡异的炁开道而来。在这股诡异的炁下,沿途的八旗士兵,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就如迎风麦浪,尽数披靡,化作一团清炁消散。一个裹挟着浓浓的紫光的人影和一个裹挟着白光的身影,一前一后的猛冲了过来。白色身影更快一步,他一个俯冲,落在法坛前面,两只脚掌踏进地面。透过那层淡淡的白光,可以看到里面之人的身上,有很多细密的伤口。不过,这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仅一瞬间,这些伤口就已经痊愈。白色身影晃了晃脑袋,双眼落在了红脸长鼻子的鸦天狗身上。而后,半点不惧,猛的就是一个铁山靠撞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空气都爆炸了,震颤起层层激波,但那人影却是半点不退,死死抵住了鸦天狗。两者僵持了一瞬,鸦天狗见无法推进,震动翅膀,想要升天。而这时,紫色身影降临,一脚踢在了鸦天狗的长鼻子上,将其踢的面目全非,再双手劲力爆发,竟然折断了鸦天狗的翅膀。而后,两个莽夫一前一后,竟然把鸦天狗一个抱摔,狠狠掼倒在地,摁在了地上一顿暴打。此番行为,看呆了众人。这两莽夫是谁?跌落在远处的周蒙一脸迷惑,他那日没有参加陆家老太爷的寿宴,自然不认得。但吕仁和丰平等人却是不陌生,这两莽夫不就是赶过来的陆瑾和吕慈吗?两个莽夫摁着鸦天狗就是一顿暴打,就要将其轰散的时候,吕仁连忙开口,大声喊道:「别打散了,这东西死了以后,还会从鸟居中复活,控制住它就行,控制住,千万别打死了!」先前就是张守成打死了鸦天狗,才有了这档子事,当时要是把这东西身上的炁磨灭一些,削弱其威力后,控制在北境苍潭内,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吕慈最听哥哥的话,闻言,担心陆瑾下手太狠,连忙拉了他一下,而后,两人一起架住了鸦天狗,让它摆脱不得。控制住了鸦天狗,法坛得以继续。「回地转,阴阳开辟。法令到处,急急如律令!」片刻后,伴随着吟诵经文的声音,坛仪功成,玄黄神光自坛前扩散。法坛前,武当道士周圣脚下,罗盘般的奇局闪烁,他拿从坛仪之中拿起一枚方形令牌。令牌由雷击枣木雕刻而成,长五寸五分,阔二寸四分,厚五分,四侧周围刊二十八宿名,正中则是写着玄天真武大帝。周圣在局内,掐了个手印,嘴里念诵真武咒:「志心归命礼,手提降魔七星剑,脚踏南蛇八卦龟,披头散发十万丈,云中咳嗽鬼神惊,提符斩剑广无边,黄金锁甲不离身,弟子念动吾神咒,瘟皇日鬼化微尘,叩请北方真武祖师……」随后手腕一抖,掷出令牌。令牌飞出的时候,陡然升起一股清炁,这股清炁在空中聚拢成形,化作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神明按剑而立,双目电光如炽,拔出了长剑,随手挥出。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但却让巨大的动静都骤然一静。不断纵横斩切的天刀悬停在半空不动了,不断挣扎的鸦天狗,源源不断涌来的八旗士兵都停滞了,画面仿佛突然被定格。片刻后,所有的一切都猝然崩塌,化作一团清炁,消失不见。这次,鸦天狗彻底死透,不像以往那样会从鸟居中复生。「咦,周兄弟,真有你的,那鸟人没了!」丰平一脸惊喜道。(本章完) 第261章 唐代时期的大妖怪 鸦天狗化作一股清炁消散。正使劲摁着它的吕慈和陆瑾摁了个空气。两人「砰砰砰」的一声,头碰头撞在一起。「嗷!」吕慈抱头低吟了一声,脑门上肉眼可见的峥嵘起来,出现了一个大包。不过陆瑾却是屁事没有,他正处于逆生状态,这个状态下,他一身防御力堪比那些修行了横练功夫的异人,头铁的很,怎麽可能会碰疼?见吕慈头上起了个大包,陆瑾顿时就乐了,心里直呼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吕慈目光不善的看了过来,他严重怀疑,刚才是陆瑾是在蓄意报复。「当然是故意……」陆瑾顿了顿:「是不小心的!」吕慈眼睛一瞪:「故意不小心?!」陆瑾眼睛一转,若是平常,他肯定要说就是故意的,怎麽着吧,然后再大声嘲笑。但这里人多,吕慈不要面子,他还能不要?陆家公子的风度得支棱起来:「刚才之事,实属意外。」说罢,他不再和满脸写着「你唬鬼呢」四个字的吕慈瞎扯下去,而是看向周圣,抱手道:「这位小高功,在下三一门陆瑾,那鸟人和周围那些异像消失,是与刚才突然出现的神明有关系吗?」周圣正扶着自己的弟弟周蒙,听见陆瑾问话,连忙说道:「高功不敢当,我只是武当的一小道士,这个炁局被破,确实与真武大帝显灵有关!」「真武大帝显灵?!」陆瑾吃了一惊:「还能用这种方式破炁局吗?」「是的,没错!」周圣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阵法炁局的原理,无非就是用各种人为的方式,阻碍炁的自然流动,让地气郁结不畅,形成封闭格局,这才形成了八旗拱龙。」「而要想破掉这种炁局,要麽破坏它的封闭格局,郁结的炁被一旦暴力打破,阵法炁局自然化解。」「可这个炁局被炁温养了数百年,山石硬如生铁,又有几件充斥着香火愿力的法器坐镇,非常不容易破局。」「我们只得用另一种方式,在不破坏结构的同时,打断炁局内的炁脉循环,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得找到炁局内气脉郁结的点,然后用一些手段,阻隔炁局的炁脉流动。」「这个原理嘛,就和往人体内打入炁,从而封闭经脉,阻隔炁在经脉中的运行,是一个道理。」「所以刚才我和胡图大师配合,胡图大师推演出炁脉郁结的具体位置,而我施展坛仪做法,请了我们武当祖师真武大帝的神力下来,加持在了法器令牌上,再打出法器,强行阻隔了这里的炁脉流动,从而让这个炁局给停摆了!」「原来如此,难怪张师兄常说大道至简!」陆瑾用手肘捅了捅吕慈,「这其实就和你用如意劲封经断脉差不多嘛!」「大道至简,说是这麽说,做起来就不一定了!」吕慈说。「说的也是!」陆瑾道:「要是张师兄来破局,还能更简,一跺脚就搞定了!」张师兄……一跺脚就搞定……搞定什麽?炁局吗?周圣听的糊涂,正要询问。吕仁解除了如意劲法身,大步迎了过来,猛的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高兴道:「好小子,来的是时候啊!」见吕仁过来,吕慈连忙和自己大哥拥抱一下,拍了拍吕仁的背,又推开,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确定没受伤后,这才出了一口气,道:「总算赶到了,还是出了一点力!」「你个小畜生,谁叫你过来的?」吕家主走了过来,一脸没好气的说道。吕慈可不怕自己的父亲,梗着脖子道:「我想来就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吕家主眼睛一瞪:「你……」吕仁连忙道:「父亲,弟弟也是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嘛!」这时,高家主解除出阳神状态,形神合一,走了过来,一脸赞赏道:「你们两个小家伙,真是好样的!」吕慈连忙道:「高叔叔好!」陆瑾也说道:「高叔叔好!」随后,陆瑾看向高家主旁边的一个红衣中年人:「二叔好!」此人是这次行动的陆家带队人,也是陆瑾父亲陆宣的弟弟。他拍了拍陆瑾的肩膀:「你小子平时在家不是很听话的吗?居然跑到这里来了,你太爷和你爹在家都急坏了。」陆瑾一脸严肃,义正言辞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一听此话,众人纷纷赞扬道,说陆瑾有陆家风骨什麽的。这时,一个身穿黑衣,有些矮胖的中年女人走过来说道:「吕小子,陆小子,我家的大宝贝儿呢,他不是和你们一道的吗?」「姑姑,姑姑,这,我在这呢?」后方,王蔼跳起来挥舞着手说道,在他旁边是关石花和无根生。之前掩护陆瑾和吕慈的开道一击,就是无根生打出的,荡平了大量闪烁着雷光的八旗士兵。「叫你去龙虎山听听小天师的指教,你就跑到这里来了?」矮胖中年女人走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王蔼,一把捏住他的脸:「瘦了啊!」「来这不就是在接受指教吗?」王蔼拍掉女人的手,揉了揉脸,道:「什麽瘦了啊,这叫强壮了!」相比这几人的其乐融融,关石花就没这待遇了。她的师父廖胡子,上来就是一烟杆敲在她脑门上,直接给她敲了个吕慈同款大包。「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虎妞,为师让你好好在山下待着,结果你带着人来这里?」关石花捂着头不说话,挨师父的菸袋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了,这位是?」高家主走过来,看向旁边的无根生说道,他修行的是全真龙门的性命双修手段,能感应到无根生的不简单。吕慈说道:「他是我们在半道上认识的一个朋友,叫无根生,是一个散人,开始我们还有些矛盾呢,结果没想到,人还怪好的了!」对于吕慈的话,陆瑾持反对意见,不要碧莲一点都不好,老欺负人了。当然,现在这麽多人,他也不去拆塔,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几句。「这也许就叫不打不相识吧!」无根生看向众人,「各位前辈好!」「一表人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高家主客套了一句,旋即有些吃惊道:「对了,刚才你说不打不相识,怎麽,你们还打过一架?」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先前他以出阳神的状态飞在空中,曾青亲眼看到,先前那风卷残云般破开无数八旗士兵的一击,就是此人发出来的。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轰散这麽多八旗士兵,他自问,就算是他倾尽全力,只怕也是做不到的。这水平,陆瑾吕慈王蔼这几个小子,配和人家打一架吗?吕慈解释道:「不是我们,准确来说,是张师兄,他和张师兄交手了一番?」「张师兄?」高家主反应过来,「是那位小天师吧,胜负如何?」虽然这麽问,但他心里其实已有答案,从刚才那一击来看,年轻一辈,只怕无人能与此人抗衡,即便是那位小天师也不例外。但得到的结果却让他意外,只听得无根生道:「我与张师兄相差甚远!」怎麽可能,高家主有些难以置信,正待询问细节。「我龙虎山的张之维呢?他在哪儿?」见到这边的情况,张守成收起北境苍潭的,顾不得调息,大步走来询问道。「拜见前辈!」陆瑾连忙抱手说道:「本来张师兄也要来这里,但他临时有点事要处理,就让我们先来,他随后就到!」「有事处理?!」张守成不解道,「他在这个鬼地方能有什麽事?」陆瑾说道:「张师兄说自己先前被人阴了一下,灵魂上有点东西弄丢了,他要去找回来,然后他就走了,还说处理完事就过来!」「灵魂出现问题,性上有缺?具体怎麽回事?!」一听这话,张守成顿时就急了,张之维可是龙虎山的大宝贝来着,不容有差。「具体情况嘛……」陆瑾看向无根生,先前他们在八旗士兵里冲杀磨炼自己,对张之维那里发生了什麽事,并不了解,但无根生一直是和张之维一起的,应该知道些什麽。无根生思忖片刻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当时给我的感觉是张师兄被人做法咒杀了,不过对方没有成功,反倒被张师兄打伤了,还放出去了一个有些类似五猖兵马之类的东西去追杀。我猜测,张师兄放出去的五猖兵马可能出了点问题,他去救援去了……」无根生的观法是观外物,再加上他在「性」上修为很强,所以曾感知到张之维身上有灵魂波动一闪而过,旋即,就有个猿猴般的身影飞了出去。对于这个猿猴模样的身影,他下意识将其当成了猖将,根本没往心魔方面去想。听到张之维不是灵魂出了问题,张守成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有些不解道:「五猖兵马?你的意思是他去救自己的五猖兵马去了?可这小子什麽时候炼制的这种下坛兵马?他连上坛天兵都不怎麽学!」陆瑾说道:「说起五猖兵马,我倒是知道张师兄收过一坛兵马,不过他不是把那坛兵马都送上路了吗,难道他还剩下了一些?」「哦?他还有这心思?」张守成好奇道:「什麽时候收的?」陆瑾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被王蔼打断了:「这些小事,以后再说,我们还是先和张师兄联系上吧!」张之维收的那坛兵马是在倭寇的铁路公司里收的,此事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这里人多眼杂,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张守成连忙问,与张之维的下落相比,什麽五猖兵马,不值一提。「张师兄身上有我给的阴阳纸,我们可以随时联系,我这就给他发消息!」说着,王蔼给拿出一张黑纸,指尖沾点口水,开始传递消息。但就此时,一股阴森无比的寒意席卷而来,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呜呜呜……」紧接着,婴儿似的尖利哭声响彻,点点的血红色鬼火,自远方飘来,浓郁的黑雾翻涌滚动,盘踞不散,诡异可怕,看的人心惊肉跳,脊背生寒。正给张之维传递消息的王蔼,脸上的冷汗立马沿着脸颊就流下来了,写字的手都一哆嗦,连忙停笔看过去。张守成高家主等人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只见那滚滚似狼烟般的黑气中,一个唇红齿白,长相很邻家,看起来像个高中生一样的少年走出。少年拍着手,看向众人,嘴角含着几丝笑意,眼眸中却尽是淡漠:「精彩精彩,刚才那股力量真是精常绝伦啊,来,再召唤一次,来结束我的痛苦,我渴望一切结束的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让我好好睡一觉,哪怕一次也好,我想要的一夜安眠!」话说就,少年看向插在旗山阵眼上的令牌,就要伸手去拔掉它。「阻止它!」周圣大喊,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截断的炁局,那能就这麽看着他拔出来。事实上,不用他提醒,众多异人便已经齐齐施展手段,朝着那诡异少年轰了过去。符籙,火球,罡气,雷霆……各种手段齐出,轰的大地震颤,烟尘四起,一团粗壮烟柱冉冉升起。「死了麽?」「成功了吗?」有人小声道,但紧接着,他们心头狂震。只见那烟雾中,少年毫发无损的走了出来。看似单薄的身躯中,逸散出晦暗如墨的磅礴黑气。黑气如同轻纱一般,弥漫笼罩整座旗山,看似虚无缥缈却极有质感,令人只觉呼吸困难,几欲晕厥。少年叹息道,「当年大唐那片土地上的除妖师,就只有这种水准了吗?真是羸弱啊,难怪被倭国欺压至此啊!」他是平安京时期的大妖王,在他活跃的时候,东瀛还没被武则天赐名日本,还叫倭国。那时候,他称霸大江山一带,是那里当之无愧的王,谁也奈何不了他。但后来,一个叫空海的和尚,以遣唐使的身份,远渡重洋,去了大唐,在大唐学了很多手段。回国后,空海和尚来到了大江山区域,将他击败封印。那次虽不是他第一次听到大唐,却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来自大唐的手段。这给他留下的极其深刻的印象,在此后的几百年里,他一直记得。不过在空海死后,封印慢慢削弱,最终它逃了出来,但还没等它恢复元气,就被源赖光一行人设计杀死,还被安倍晴明制作成了式神,永久了奴役。漫长的奴役生涯,对它的磨损太大了,它对除了杀戮之外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它只想杀死对手,更想被对手杀死。在得知这些人是曾经大唐这边土地上的异人,它抱有了极大的期待和兴趣。但结果却让它失望,羸弱,太羸弱了,这怎麽能让他如愿,让他尽兴呢?「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少年一挥手,紧接着,天上接连有一张张画着诡异符文的白色符纸飘了下来。这些白色符纸上的符文闪烁发光,一只只可怕的鬼物从符纸中被召唤了出来。这些都是被制作成式神的鬼怪,他击杀了那些土御门家族的人和神道教的神官,把他们身上的符诏都拿走了,现在为他所用。一只只鬼怪出现,百鬼夜行,霎时间,这里死气弥漫,怨气冲天。(本章完) 第262章 两个千年大妖怪之间的碰撞 随着大量白纸符诏落下,一个又一个式神从符诏中跃出,仅一转眼的功夫,就塞满了整座旗山。它们发出怪异的嚎叫,窥视着前方的众人,只等一声令下,便要一起冲上去饕餮一场。而异人联盟的人,也都严阵以待,凝视着那群妖魔鬼怪,做好了大战的准备。「你是个什麽东西?」高家主道:「青木和土御门月光呢?」他有江湖小栈提供的一些情报,对皇陵里的倭寇还是有些了解的,但面前这个「东西」,江湖小栈的情报里没有。「我是谁?!」少年模样的酒吞童子皱眉,低头沉吟片刻,蓦然间抬起头颅,自顾自笑了笑:「我曾经有另一个名字,但时过境迁,那些都不重要了,现在我是式神,是被束缚在符诏之中的肮脏奴隶,我所追求的唯一平静,是死亡,来,赐予我死亡,或者,我赐予你们死亡!」说话间,酒吞童子手里多出了一枚令牌,一块本该插在旗山阵眼上的真武大帝令牌,先前的攻击并没能阻止得了他,令牌还是被他拔了出来。见到这一幕,周圣和胡图大师瞳孔一缩,诧异之馀,表情已然有些狰狞。这个炁局之所以能停住,是因为真武大帝的令牌插在了炁脉郁结的点上,现在令牌被拔掉,炁局很快就要重新运转起来了,先前的努力都白费了。酒吞童子猛地一合手掌,想要将这枚令牌捏碎,却没能成功,还被令牌上蕴含的真武大帝的神力把手掌灼烧的皮穿肉烂。「把令牌抢回来,再插回去!」胡图大师声嘶力竭的喊道,说话间,他手中的六爻金钱如六枚暗器一般飞射而出。这次他没施展术法,而是直接使出了六爻金钱最基础的用法——卜课金钱。直接打出六爻金钱的威力虽然比不上使用术法,但胜在速度快。「铿铿铿……」酒吞童子周身有一团浓烈的护体黑炁,六枚大钱打在上面,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彷如无数钢刀利刃相互绞磨。这时,高家主以出阳神状态冲了过来,对着酒吞童子的脑袋就是一掌拍出。酒吞童子挥手打出一股黑炁,磨灭了高家主的掌力,把高家主逼退。而后,他腾空而起,手掌一挥,环绕周遭的那些个百鬼,顿时一拥而上。身形如鼬,双臂如镰的风妖镰鼬,形状如虎,尾生双叉的猫又……上百只奇形怪状的式神,凄厉咆哮着朝向异人们野蛮冲锋。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时候,龙虎山的张守成站在了最前面,展开了「北境苍潭」,黑色的阴雷如水银泻地般展开。阴五雷虽然在威力方面比不上阳五雷,但它的本质依旧还是雷法。雷法一出,妖魔辟易,鬼怪退散,来势汹汹的百鬼,竟然被他一人挡住了大半。一些冲进来的小鬼,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原地消蚀的无影无踪,而那些强大的鬼物,在阴五雷的笼罩下,实力也是大减。见此情形,其他人也纷纷出手,为张守成分摊压力。吕慈冷哼一声,站到了兄长的前面,连拍数掌,如意劲滚滚如浪涛一般,倒卷而过,一头猫又被轰中,当场化作一张白色符诏消失。无根生也动了起来,找到了这些式神里最强大的一个——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巨蛇如一堵墙一般的围住了他,想一口将他吞掉,却被他一掌打的四分五裂,化作一张白色符诏。无根生毫发无损,捡起符诏,若有所思,他的能力神灵明,能瓦解一切的炁,这巨蛇虽然看着唬人,但其实只是炁构成的,不具备肉身,自然对他造不成威胁。不过,天上的那个家伙就不一定了,那是有肉身的,而且肉身之力很强大,就算他能瓦解炁,那也打不过。除非……莽夫头子出手,莽夫头子在哪呢……无根生拿出一张阴阳纸,这也是王蔼给的,上面写着几个字,我马上过来。「得嘞!」无根生收起阴阳纸,看向场中,只见陆瑾的二叔,提着一柄长剑,冲入百鬼之中,剑光纵横,灿漫如星,他在百鬼的呼啸声中破阵而出,沉默着将剑插回剑柄。他身后,那些嘶吼咆哮的式神,在原地僵直片刻,后知后觉地轰然坍塌,化作一张张符纸消散。不过,紧接着便有更多的鬼物了过来,这些鬼物都是神道教的式神,神道教号称供奉有八百万神明,虽然其中厉害的少,但炮灰是不缺的。「孱弱!」半空中的酒吞童子冷笑一声,抬掌拍下,周围如同轻纱的黑炁翻滚,好似遮天蔽日的黑云一般压了过来。霎时间,每个人的头皮止不住发麻,浑身寒毛根根竖起。有些过来历练的小辈,更为不堪,甚至觉得空气都像凝固了一般沉重,就连呼吸这种平日里极为简单的动作,在此刻需要竭尽全力鼓动胸腔才能完成。「都散开!」廖胡子大喝一声,猛的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开始疯狂的摇头晃脑。「有请柳大爷!!」紧接着,上空突然惊起莫大动静,一股滚滚如狼烟的黑气,疯狂朝这里聚拢,一时间愁云惨澹。黑气中,一条狰狞恶兽若隐若现,只鳞半爪都大的吓人。这让众人心里狠狠一惊,一个就很无解了,又来一个?但紧接着,他们便看见,廖胡子张口一吞,竟是将那股滔天的黑炁,以及那条可怕的怪物尽吞入腹。而后,廖胡子形象大变,双眼一翻,变成了一双竖着的血瞳,周身笼罩着一团晦暗不明的黑雾,嘴角开裂到耳根,吐出长长蛇信。「小东西,这里不是你能逞凶的地方!」廖胡子狞笑,发出嘶哑的声音,随后猛地屈膝,脚下坚如生铁的地面,在重力碾压下,如蛛网般碎裂开来。下一瞬,他高高跃起,裹挟着冲天的黑炁,轰向酒吞童子打出的黑云。「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上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震开黑云,向外扩散。廖胡子一击冲破黑云,来到酒吞童子的面前,与其对视。「神魂状态,你也是被奴役的吗?」酒吞童子莫名有些惺惺相惜,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你是在反奴役他人!」「放你娘的狗屁,什麽奴役不奴役的,他们都是老夫的后辈,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亲人!」廖胡子大骂,旋即继续和酒吞童子大战,两头大妖怪之间的战斗,让这里狂风肆虐,猛烈的炁机震撼八方。两者硬撼一击,酒吞童子被打的向后仰去,踉跄数步才重新把握平衡。而廖胡子则是轰然坠地,护体的黑炁被撕裂,手掌虎口生生撕裂,渗出淋漓鲜血,他看向空中的酒吞童子,血红色的眼眸中好似燃着火焰。「廖小子你个小王八蛋,请老夫过来,就是对付这个东西吗?这东西的原型是个死尸得炁,从而尸变产生灵魂的尸妖。」「有些实力,不过应该死去很多年了,现在借了皇陵里,龙脉福泽数百年的尸体复生,因为这东西本来就是尸妖的缘故,所以灵魂与肉身并没出现太大的排斥性。」「他彻底掌握了那具受龙脉福泽的尸体,实力可能比生前还要强一些,若想对付他,非得老夫本体出动才行。」「可惜,老夫答应过乾隆,不过山海关,不入皇陵之地,不然,定要了他的狗命,现在炁局也要重新开始了,廖小子,还是快撤吧!」意识被收束在体内穴窍中的廖胡子连忙道:「不能退啊柳大爷,这里还有很多江湖道友,撤不得!」「嗯?混小子,老夫的话都不听了?」上空,酒吞童子听到了这番对话,疯狂大笑道:「长虫,听你这话,你觉得你能杀死我?!」说话间,酒吞童子身形爆长,一双双眼睛睁开,变成了一个身长两丈的赤红色怪物。强大妖炁和鬼炁,在他周身重新凝聚成漆黑云层。他振臂一挥,霎时间,他身后的黑云,像是一池石油被掷入一根火柴,先是一颗火花闪烁,紧接着就是烈火燎原!整片黑云熊熊燃烧起来,那火光是血红色的,不带一丝温度,反倒给人一种极度森冷的感觉。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炁局炁脉接通了,炁局里的异像再现。天上出现无数乱窜的流光,这些流光猛的聚合,变成一把巨大的闪烁着雷霆天刀。之前消失的大营再度出现,无数八旗士兵裹挟着雷光,排山倒海,杀气扑面。就连先前消失的鸦天狗,也再次从朱红色的鸟居中飞了出来。不过,炁局不分敌我,出现的八旗士兵在攻击众人的同时,也在朝酒吞童子和那些式神发起攻击。就譬如鸦天狗在飞出来的一瞬间,就朝着酒吞童子冲了过去。不过,酒吞童子并不在意,他心中闪如电念,手臂横出如雷,居然抓破空气如水瓶乍破一般,五根手指猛地掐住了鸦天狗的脖子,像拧鸡崽子似的举了起来。「你也配和我动手?!」鸦天狗挣扎着冲酒吞童子吐出一道火团,酒吞童子看也不看,任由火焰撞在他身上碰了个粉碎?他掐住鸦天狗脖子的手臂高举,掌心冒出火焰,把鸦天狗烧的灰飞烟灭。随后,一只新的鸦天狗飞出,不过,这次的鸦天狗并没有再冲着酒吞童子去,而是朝着众人冲了过去。而这时,酒吞童子也有了动作,只见他振臂一挥。「哗啦啦!」天上下起了滂沱火雨,血色的火点自云中倾泻而下,密密麻麻不留一丝缝隙。面对这一幕,张守成脸色大变,旋即,他一咬牙,一手保持着阴五雷的「北境苍潭」抵御那些八旗士兵和式神,一手撑开金光咒,想挡住这满天火雨。其他人也纷纷动作起来,有护身手段的用护身手段,没有护身手段的使用攻击手段,一同抵抗火雨。「啪嗒啪嗒……」火雨落在众人施展的炁罩上,疯狂的燃烧,酒吞童子打出的鬼火竟然能以炁为燃料燃烧。还有一些血红色的鬼火,落在了地上后没有熄灭,反倒如跗骨之蛆一般燃烧,把地面都溶蚀了。「哈哈哈……我来给你们加把火!」酒吞童子继续狂笑,又朝着下方一掌拍出,掌心中迸发出一条火龙。「柳大爷,还请出手!」廖胡子哀求道。火龙夭矫,轰然落下。但就在此时,廖胡子身上的黑炁滚动,变成巨蛇形状,而后猛的腾空而起。那由炁构成的蛇头上,竟然出现了非常人性化的厌恶神情。它张开口,口腔中闪烁着的幽幽绿光,下一刻,绿油油的火焰倾泻而出,如一匹练般倒卷而上,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朝着酒吞童子的鬼火轰去。「轰隆隆!」赤红色的火焰和惨绿色的火焰相撞,缓解了压力,击退了鬼火。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再度横空而起,配合着众人与酒吞童子大战起来。有了柳坤生的出手,紧张的局势得到了些许缓解,张守成脱身,看着上方的场景,连忙召集符籙三宗的人集合。「那东西是真身降临,而精灵又最重承诺,柳坤生不会真身过来,廖胡子坚持不了太久,我们抓紧时间,开坛做法!」张守成说道。「张师兄准备开什麽坛?」张守成看了眼酒吞童子手里的真武大帝令牌:「我们开真武大帝伏魔坛,来,护法!」旋即,一行人开始摆设仪轨,施展法坛。而此时的整个战场,可谓是一片乱麻,式神,炁局异像,异人的怒喊,汇成一场生死逐杀的大戏。「哥,那个长着这麽多眼睛的怪物,到底是什麽东西?!」吕慈有些惊惧的看向天空中的酒吞童子。「我也不太清楚啊,应该是倭寇那边的妖怪吧!」吕仁说道,连番的恶战几乎耗光了他的体力,光是站着,便是气喘吁吁。「倭寇的妖怪?」吕慈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注意到上面的留言,「哥,再坚持一会儿,张师兄就要到了!」「是吗?!那我可得好好表现表现!」吕仁长吸一口气,将冰冷的空气吞入腹中,这好似让他疲惫的身体又生出些气力,支撑着他继续杀敌。这时,一道劲风袭来,吕仁连忙一偏头。,脸颊上无声无息裂开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斜上方,一只形似巨鼠丶爪似钩镰的风妖镰鼬,悄然出现。风妖镰爪一展,已然斜劈而下。但还没等它靠拢,就被吕慈一掌拍中,身躯当场散开。不过,它却没有化作符诏,而是变成了一团旋风。旋风交错,锵然有声,仿佛千万条利刃交错回旋,向着吕慈和吕仁袭来,想要把他两绞烂。但这时,无根生走了过来,掌中蓝光吞吐,一掌拍出,没有什麽异响,更没什麽别样的动静。只是那旋风溃散,镰鼬化成了一张符诏消散。「这怎麽可能……」吕仁有些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刚才的那股炁并不强,甚至都没施加手段,只是炁本身的样子。按理来说,这种原始的炁,应该不具备杀伤力才对,可为何能一掌轰然刚才那个式神。不过无根生却是没理他,看向侧方,嘴里说道:「来了来了!」昨天吃坏肚子了,急性肠胃炎,一只手吊着水,一只手用手机码的,最近总感觉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一直没恢复正常更新,作者深感忏愧,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拜谢!!(本章完) 第263章 请神请的金大仙? 「来了,什麽来了?」吕慈有些不解的问。「你的老大要来了!」无根生道。「在哪呢?」吕慈连忙环顾四周。「你的老大?」吕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张师兄吗?」他也好奇的打望起来,张之维身高一米九,按理来说,到哪儿都属于鹤立鸡群的级别,应该很醒目才对,但一番打量,却没有发现。「我只是感应到了他炁息的接近,还是专注于眼前吧!」无根生说道。他也有些疑惑,冥冥之中,他确实感应到了张之维的靠近,特别是张之维在和他通过阴阳纸传讯的时候,但当他细辨之的时候,却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好像很近,又好像遥不可及。无根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庸人自扰的人,脑中纷繁的念头当即脱落,开始专注于眼前。只见密密麻麻的八旗士兵,仿若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吕慈也不打望张师兄了,连忙施展如意劲招架,翻手打出超过十米长的如意劲迎敌,不过效果却并不好。之前他这般手段,能把冲过来的八旗士兵打得灰飞烟灭,但现在却效果甚微,只轰散了冲在前面的几个八旗士兵,后面的损伤很小。吕慈有些吃惊:「这个方位的八旗士兵浑身带着闪电,要比其他方位的难缠啊!」吕仁说道:「之前也是不带闪电的,也许是因为触发到了什麽机关,或者倭寇那边在捣鬼,施展了什麽手段,弄的闪电加身,强了数倍!」边说吕仁边抓紧时间调息,他因为脱力,已经从如意劲法身状态退了出来,所以吕慈并不知道兄长的如意劲法身手段,现在听到张之维即将到达,他必须快速恢复,好好施展一下手段。吕慈的如意劲只稍稍阻挡了一下八旗士兵们的劲头,很快,它们又都压了上来。面对这种情况,出手的是无根生,只见他以蓝色的炁包裹双手,双掌起运间,打出连番攻势。霎时间,蓝光乍现,如同筑起了一道海堤。而那潮水般涌来的八旗士兵顿时就凝止了,被梳理成一道道原始的炁,灰飞烟灭。「这位兄台好手段啊!」吕仁一脸惊叹道,无根生的这一手给他的印象,无疑是神秘且强大的,甚至比之张之维给他留下的印象也是不逞多让,但又一想到先前无根生说自己不如张之维,顿时间,张之维愈加深不可测了。无根生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基操勿六!」随后,他看了一眼空中挥动着双翅裹挟着风雷的鸦天狗,又看了眼那闪烁着电光的四十米长的天刀。这两个东西太碍手了,它们会随机攻击炁局里的人,特别是那柄天刀,攻击范围太大,不少人都因它而死于非命。无根生看了眼插在旗山上的倭刀,以及立在倭刀旁边的神龛,道:「你们稳住,我去把那两个东西给拆了!」若让他破坏这个方位的炁局,那很难,毕竟节点在山内,但若只是弄掉山上的两个布置,那还是没问题的。无根生浑身裹挟着炁,无视密密麻麻的八旗士兵,只身冲了过去,所过之过,八旗士兵尽皆消散。察觉到无根生逼近炁局核心,在空中如一根搅屎棍一般四处攻击的鸦天狗回守,朝他袭来。「铿锵!」长刀高举,刀刃上缠绕着火焰和闪电,对着无根生的脑门劈来,不过无根生眼皮都没抬一下,任由长刀劈在他的头上。预想中头破血流的画面没有出现,反倒是长刀寸寸破碎,化作清炁消散。手中没了武器,鸦天狗猛了扑到无根生的身上,然后被他那护体的炁梳理成原始的炁消散。紧接着,它又从鸟居中复生,再次冲过来,再次被无根生拍碎,循环往复,直到无根生打碎了鸟居,一脚踢倒了神龛,把里面那个鸦天狗的石像打碎,这才消停下来。紧接着,他又把目光看向了插在山顶的刀,开始拔了起来,虽然这把刀入土很深,但他的修为不低,还有卸岭力士符这种东西,只一下,就将其给拔了出来。霎时间,横亘在苍穹的那把闪烁着电光的四十米大刀也消失了,只剩下炁局内原本的八旗士兵在逞凶,这让众人压力大减。而此刻,众人围守的中间,摆设着一处法坛,玉牌丶香鼎丶符籙丶香烛……一应俱全,且法坛上安放着一枚金印,上头可见「正一威盟」的字样。这符籙三宗的道士正在打醮做法,之前能破炁局,是武当的道士在做法,现在局势恶化,大妖逞凶,只得做法请神,让祖师爷来治治这孽畜不可。在法坛旁边,还有几个长的五大三粗,留着长长的络腮胡的壮汉在为他们护法,击退涌来的那些八旗士兵。其中一个壮汉说道:「我说张道爷,伱这个法坛,不用像武当那几个道长一样,架设的这麽近吧,要不,咱们掩护你,退下旗山,去个远一点,安全一点的地方来架设?」张守成脚踏禹步施法,一边面色凝重道:「虽然架远一些安全,但这起坛作法,就如那军队架炮,必须要抵近了,才够劲道!」大汉一时语塞,挠了挠头,道:「张道爷说的玄乎,我金镇海是个大老粗,被人称作辽东野人,不太懂这些,反正张道爷要我们做什麽,我们就做什麽好了!」随后,他扭头看向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道:「山找,施展步伐把,保持状态,全力配合道爷们施法!」金山找说道:「是!师父!」两人出自辽东这边的一个异人门派——辽东天罡门,是辽东本土的门派,门派原址在滨城。当初倭寇入侵,他们也是第一个反抗的,不过,倭寇势大,他们与之作对,无疑是螳臂当车。在付出大量伤亡后,这个门派的人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之中和倭寇打起了游击。因为这个门派长居深山,又都是人高马大的东北大汉,久而久之,他们被称作为辽东野人。作为抗倭的急先锋,他们自然没理由不参加这次行动。「踏踏踏……」地面震动起来,两个壮汉踏起诡异的步伐,一个小老鼠似的气包,在他们的身体上鼓起,从脊柱往上,一直到达头部,沟通天地之桥,与天地相联。霎时间,他们双目睁开有如白昼,源源不断的自然能量汇聚了过来。这便是辽东天罡门的秘传法术——踏罡步斗。只要按特定的规则顺序走出步伐和站位,就可以吸收生物流逝在自然界的零散能量。只要保持踏罡步斗不被打乱,使用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吸收天地自然能量,长时间保持旺盛的精力,堪称永动机,也是一种圣人盗手段。后来碧游村剧情里,十二上根器之一的金勇,并不是炼器师,但却凭藉着这门手段,以近乎无穷无尽的炁,操控着大量如花围攻王也,足以见得这门手段的不凡。不过,虽然同是圣人盗,但踏罡步斗和六库仙贼不同,踏罡步斗只是短暂的借用,相当于偷了钱立马就花掉,而六库仙贼是偷完后存着,还用来强化自身,效果不同,反噬力度自然不一样。施展完踏罡步斗,连接天地之桥后,金镇海和金山找两人一前一后,双臂往左右上方伸展,在头顶汇聚,手掌掌心向上,左右中指相对,齐齐大喝一声:「先天罡炁!」霎时间,两道璀璨白光就以双掌掌心为中心,向外扩散,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防护罩,把符籙三宗的道士和法坛保护好。很快,气流奔涌,鼓角争鸣,大量八旗士兵涌上来,刀劈在防护罩上,却难以打破,不得寸进。「我刚看了一下,那四十米的天刀和那鸟人消失了,张道爷,放心做法,只要头顶上那个家伙不出手,这些玩意儿,保管打不破我们这先天罡炁!」金镇山说道。「劳驾!」张守成说了一句,继续打醮做法,他这次要施展的法坛叫真武大帝伏魔坛,需要诵咏经文,重演真武荡魔天尊统帅诸神扫灭诸魔王故事,以期藉助神威,召来神力,镇杀妖魔。这种法坛,自然不是周圣先前开的那种法坛能比的,需要多个道士配合。万幸,这次符籙三宗来的道士都是精通此道好手,很快,这坛就开启来了。随着张守成的诵咏,法台周遭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烟笼雾罩里隐隐幻化出种种异相。而后,张守成又拿出一张黄纸,毛笔蘸朱砂,写上敕令,再挑在桃木剑上,呼出真武大帝的名号。霎时间,黄纸化为飞灰,周遭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消失不见。见此情形,其他配合做法的道士,都松了一口气,没出任何意外,这法坛成了。可是,法台的主持者张守成却是皱起了眉头,符籙敕令虽然是打出去了,但好像出了点状况啊!「问题出在哪里呢?」他心里自语,却是没有声张,这种时候,不能打击士气。……………………与此同时,阴暗与寂静的精神世界中,张之维伸出手,正要划破空间,降临物质世界。忽然,一道光划过空间,就好像将黑色的幕布划开了一样,然后一头扎在了他的手里。张之维:「…………」什麽玩意儿,直接到我手里来?摊开手一看,是一道敕令符籙。对这玩意儿,他并不陌生,开飞剑诛魔法坛的时候,就需要这玩意儿。而且,这道敕令符籙所请的尊神,也是他极为熟悉的尊神——北极镇天真武玄天上帝。「果然不出我所料,请神所用到的媒介,其实也是内景。」「那这麽说来,道家的法脉,以及法脉里所供奉的那些神明,其实也是在这内景的精神世界中。」「不过,这些事以后再研究,还是先看看这敕令里都写着什麽吧!」张之维眼中金光一闪,瞬间获取敕令的内容,原来是想请真武大帝降下三道诛魔的剑符,好让他诛灭邪魔,敕令的落款人是张守成。「张师叔做的法?张师叔还是有点实力的,能逼得他开坛做法,看来事情很急啊,可我把他的符籙敕令给拦截了,到不了真武大帝那里,这该如何是好?」张之维拿着金闪闪的符籙,下了个敕令,喊了声急急如律令,却发现根本没反应。「得了,我给你改改,不然怕是启动不了!」张之维伸出手指,在符籙上写写画画。霎时间,符籙敕令浮现虚空。张之维用自己的知识,改了一下张守成的敕令内容,加了些飞剑诛魔的敕令和请天兵的敕令,而后随手一挥。霎时间,敕令炽光大盛,破空而起,消失在了茫茫内景之中。「虽然有些乱七八糟的,但想必真武大帝他老人家不是个文盲,应该看得懂才对!」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旋即拿出背上的东风大剑和一把桃木剑,贴上飞剑诛魔符籙让大剑横空,而后开始在剑身上施展雷法。「改了师叔的符籙敕令,还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剑符。」「不过,不管真武大帝的剑符请不请的来,你师侄,我这个金大仙的剑符,肯定是不吝赐予的!」……………………另一边,物质世界。「哈哈哈哈,长虫,你觉得你们能杀死我?」酒吞童子狂笑,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生长延伸,发出脆响,肌肉膨胀扩张,血红色硬实皮肤上镌刻满了黑色的,充满污秽邪祟意味的符文。它的体型再度膨胀,手一伸,手心蔓延出汹涌的火焰,这些火焰蔓延前进,一把巨大的火焰长刀出现。酒吞童子高举长刀,斜斜劈出一刀,一道巨大的刀炁当空压下。「注意闪避!」柳坤生附体的廖胡子大喝了一声,不退反进,食指中指并拢成剑。他豁尽全能,施展了廖胡子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力量,力量凝练汇集于指尖,要以点破面,击溃酒吞童子这次的攻击。同时,它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若是无法抵挡,就带着自己的人快速撤离此地。(本章完) 第264章 两剑定乾坤,张师兄好样的 魔炁滚滚,火焰撩天。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帆,裹挟澎湃风势,冲向酒吞童子。面对廖胡子的攻击,酒吞童子没有躲闪或者退避,舞动着火焰大剑劈了上去。两者甫一接触。「轰」的一声巨响。火焰与黑炁齐齐爆碎。廖胡子一击倒飞而去,被打落地面,栽倒在无穷无尽的八旗士兵浪潮当中,身体如同翻倒旋转的水漂子,在水面上狼狈的打出数朵浪花。柳坤生虽然强大,但出马所能发挥的力量,是按出马弟子的穴窍容量和肉身强度来定的。它能发挥的力量,远比不上本体降临,自然是敌不过复生的酒吞童子的。见此,酒吞脸上十五只眼齐齐一睁,表情怨毒,猛地冲了下去。趁你病,要你命,它要打碎廖胡子的身躯,撕裂柳坤生的灵魂。请仙出马和道家的请神不一样,道家的请神,神被打死了,只会回到法脉休养生息,只要香火信仰之力还在,是不会消失的。但仙家出马可是神魂降临,神魂被灭,那就真死了。高家主等人也知道这个,纷纷想要阻止,酒吞童子一挥手,手心钻出一只迎风便长的黄色葫芦。葫芦眨眼间就变的巨大无比,底部还长满了利齿,吞吐着血红色的火焰,朝众人撞了过去。这个葫芦实力不弱,一时间,众人自顾不暇。「去死吧!」酒吞童子十五只眼都赤红无比,含着怨毒,他在感叹不公,同是妖怪,为何对方受人供奉几百年,而他被人奴役近千年,不公平,太不公平!他怒吼着朝廖胡子扑了过去。「师父!」关石花见此,大喊了一声,就要冲过去。「石花儿,别冲动!」王蔼连忙拉住关石花的手,却被关石花一脚踹倒,不过倒下的王蔼,却是没放手,死死抓住了关石花的腿,不让她去送死。但就在这时,踢倒了神龛,拔出了倭刀的无根生动了起来,手中一翻,掏出两把驳壳枪,聚炁于枪,对着酒吞童子就是一顿啪啪乱射。「砰砰砰……」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蛋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裹挟着蓝色的炁,对准酒吞童子了过去。对于枪械,酒吞童子丝毫没放在眼里,他虽被奴役,但这些年被召唤出来的次数并不少,对枪械的威力还是了解的,这东西连他的护体魔炁都打不穿。但结果却让他意外,那看似平平无奇的枪口射出的子弹,却拥有极其恐怖的威力,竟然直接撕碎了他的护体魔炁。「噗嗤,噗嗤!」打在了他那庞大的身躯上,撕裂皮肤,震荡肌肉,溅起了大量的血花。一个弹夹打完,无根生快速换了两个弹夹,继续射击,他射的很稳,即便肩膀被枪械的后坐力来回击打,却始终岿然不动。一番疾风骤雨的射击之下,酒吞童子的身上镶嵌满了金属弹片,不过,这看似恐怖的伤势,却未能伤他根本。只见酒吞童子狞笑一声,伤口处的血肉蠕动,将弹片尽数挤出,叮叮当当掉落在地。而趁着这个空档,柳坤生附身的廖胡子也调整好了状态,拉开了距离。见此情形,酒吞童子把目光从廖胡子身上转移到无根生身上,他感应到了无根生的特殊,那炁有猫腻,明明孱弱不堪,却能撕碎他护体的炁。「既然你找死,那就成全你!」酒吞童子怒吼一声,身上涌出一股血红色的火焰,化作一道火焰浪潮,铺天盖地的朝无根生涌去。无根生眼里全是火光,他拿着两把手枪,像是暴风雨中的一片浮叶,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砰砰砰!」海浪般的火焰中,无根生的子弹射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并轰击在酒吞童子的身上。「花里胡哨!」酒吞童子狂笑,震开子弹,狰狞的脸上写满了暴戾,在察觉到炁无法伤到无根生以后,酒吞童子决定肉搏,他挥动着巨大的爪子,如同炮弹般,自下而上,朝无根生拍去。无根生连忙翻滚着闪避。「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重拳砸下,这一砸,真好比是山岳崩塌,巨浪倾颓,硬如生铁的旗山都被砸出道道裂缝。一击不曾,酒吞童子就要再轰。「碧莲兄,我来助你!」这时,陆瑾逆生状态全开,手指插入被酒吞童子轰开的地面,伴随沉闷巨响,他竟然举起一块巨石,猛地扔在了酒吞童子的后脑勺上。「轰隆」一声巨响,酒吞童子被砸的一个趔趄,尘埃弥漫。而这时,无根生悄无声息地欺身而上,从屁兜里掏出一把匕首,神灵明扫炁于锋,一刀插过去。「铿!」匕首插在了酒吞童子的颈部大动脉上,发出金铁低鸣声,无根生手掌虎口巨震,整条胳膊隐隐发麻。只见酒吞童子身躯上的肌肉卧龙盘虬般扭动,本就高大的身躯再次拔高一分,皮肤上闪烁着铁浆般的红色光泽。「努尔哈赤被龙脉滋养几百年的尸体这麽硬吗?」无根生心里直咂舌,连忙想要拉开距离。「软弱无力!」酒吞童子狞笑,庞大的身躯行动起来飞快,冒着火光的一拳,轰在了无根生的胸膛上。哪怕有些附身手段,并且用神明灵瓦解的拳头上的异能手段,无根生依旧感觉胸膛麻痹,彻底失去知觉,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后飞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一个什麽东西上,然后两个抱着滚了一路。无根生猛喘了几口气,睁眼一看,原来刚才背后撞的那个什麽东西,是陆瑾啊,是他接的自己。「陆莽,好兄弟!」无根生一脸感动道。「卧槽,碧莲,谁他妈叫陆莽,爷叫陆……」陆瑾话没说完,就被爬起来的无根生拎着一条腿狂奔起来。「别陆什麽了,快溜!」「咚,咚,咚……」酒吞童子巨大的身躯,开始了野蛮冲锋,地面在震颤,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不管是八旗士兵,还是异人,统统被他撞成碎片。酒吞童子体型庞大,双方的距离在快速拉近。「张师兄,法坛还没好吗?」先天罡炁内,一个茅山上清派的中年道士问张守成。「这……」张守成看着法坛上的几道符籙,面露难色,做法的仪轨已经到位,敕令也已经打出。按理来说,真武大帝应该下拨神力于符籙之上,形成真武伏魔剑符,怎麽现在却没半点反应。剑符呢?什麽时候下拨下来?越发紧张的局势,和道友们期盼的眼神,让张守成急的跳脚。真武大帝我去你大爷的,这武当的尊神就是不靠谱。早知道,就该请天师府的老祖宗张道陵了。而这时,拉开距离的柳坤生,控制着廖胡子的身躯,来到了关石花的面前。关石花还在扒拉着要把她拖到安全地带去的王蔼,看到廖胡子的到来,连忙说道:「柳大爷,师父,你们没事吧!」柳坤生看了眼关石花腿边的王蔼:「小石花儿,先退出这里!」「柳大爷,这里还有这麽多人呢!」关石花连忙说道。「管不了,大爷我真身无法降临,再强的力量,廖小子的身躯会承受不住的,再留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走!」柳坤生一招手,刮起一阵妖风,卷起关石花飞速离开。王蔼依旧抓着关石花的腿:「喂,柳大爷,我朋友刚才为了救你都深陷险境了,你拍拍屁股就走,这不合适吧!」「本大爷做事,何须向你解释,滚!」柳坤生冷喝一声,王蔼倒飞出去。看着跃下旗山,越来越多远的廖胡子和关石花,王蔼愣了一下,旋即破口大骂:「该死的长虫,真是太不近人情,不讲道义了,碧莲和假正经可是为了帮你深陷险境了!」远处,廖胡子耳朵翕动,柳坤生听到了,但它却并没在意,在它看来,这次出马,它已经做的仁至义尽了,难道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把自己的出马弟子给搭进去?而此刻,无根生拖着陆瑾穿梭在八旗军阵之中,得益于神明灵的能力,那些恐怖的八旗士兵并不能伤害到他们,反倒成了他们的助力。只见他们后方,浩浩荡荡的八旗士兵中,雷火交织,酒吞童子身后十几米长的火焰交织舞动,摧枯拉朽一般把八旗士兵冲出一个巨大的裂口。他张开巨口,口中聚焦无限神光,熊熊火焰喷吐而出,在八旗军阵中掀起一连串的爆炸,血色火焰升腾出十几丈高。火焰中,他如神祇般跃起,高举双爪,气势汹汹地朝两人劈来。不远处,高家主等人想抽身过来帮忙,却做不到,一是他们被一些式神和酒吞童子放出来的那个葫芦给牵制了,二是无根生和陆瑾已经跑到了炁局军阵的中间,他们很难跟着冲过去。「我去,碧莲,你在搞什麽啊,我们要跑,也该朝长辈那个方向跑啊!」陆瑾被无根生一路拖着前行,此时他的耳中全是轰鸣,眼中尽是重重叠叠的影子。「来了来了来了!」无根生大喊。「什麽来了?」陆瑾话刚说出口。下一刻,天地大亮,眼前忽有一道炽烈的银光漫卷而过。这银光之中仿佛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雷霆,仅仅只是从头顶掠过,就让他感觉面皮像是触电般隐隐作痛,眼中更是泪水直涌,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陆瑾不得已闭上眼,闷头向前跑,却发现拉着的无根生停在原地没动。「嗯?」他强忍酸涩,睁开眼,就见周围的那些八旗士兵全都被轰的灰飞烟灭了。炽光闪过后,紧接着,他就听到就听到耳畔有可怖的呼啸声音穿梭而来。沿途里,彷如有飓风碾压而过。那些碎石裹挟在风中,跟万箭齐发一样,飘打过来。但他却没在意,呆呆的看向后方,任由这些碎石拍打面部。但后方,但见一道银光,龙蛇夭矫,电射而至,所过之处,管它是八旗士兵,还是鬼怪式神,都如那迎风麦浪,尽数披靡。而后,轰隆一声,白虹贯日一般,轰在了酒吞童子的额头上。正跳起来力劈的酒吞童子,那庞大身躯立刻横飞出去。陆瑾连忙扒拉了一下脸,有些发愣。刚才他看清楚了,方才那东西似乎是一柄桃木剑。张师兄用来施法炮轰倭寇司令部和铁路公司用的就是这个。「是张师兄来了啊!」陆瑾只是有点莽,并不蠢,瞬间就明白了无根生先前话里的意思。「飞雷剑,这是张师兄来了!」吕慈也是一脸兴奋。「张师兄?」吕仁有些懵,这不是符籙三宗的道爷搞出来的?你管这些老一辈叫张师兄?而符籙三宗的道爷们,正一脸欣喜道:「飞剑?法坛成功了,不愧是张师兄,这真武大帝的剑符,威力果然非同凡响啊!」张守成师兄看了眼法坛上的几张符籙,又看了眼场上中剑的酒吞童子,顿时一脸呆滞。怎麽搞的,真武大帝没给我神力反馈呢,也没给我剑符呢,这剑是哪儿来的?而且,就算是真武大帝赐予了剑符,那也只有破邪的青光,没有雷光啊,这怎麽回事呢?而此刻,中剑的酒吞童子,腥臭的黑血像不要钱一样,从他的脖颈中喷涌而出,将地面都染黑了。其实,相较于酒吞童子那庞大的身躯,那桃木剑所造成的伤口,简直不值一提。但能够克制一切阴邪之炁的雷电,沿着创伤疯狂蔓延,正溶解着它的身躯。他脸上的血肉焦黑融化,像蜡烛一样滴答滴答掉落在地,可以清晰看见里面埋藏着的森森白骨。剧痛之下,酒吞童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从容。他表情狰狞,面容扭曲,要把插在额头上的剑给拔出来。「我艹,张师兄这一剑,能轰掉一个倭寇司令部,轰在这鬼东西的脑门上,竟然没把它轰死?」陆瑾简直要惊掉下巴,张师兄的飞雷剑无往不利,他还没见失手过。「轰掉倭寇司令部?这就是你们之前说直接暴力破局的方式?」无根生反应过来。「嗯?」感觉有些失言,陆瑾连忙不说话了,到处打望着张之维的身影。吕慈和王蔼也在找张之维。而其他人,则是看向了法坛上的张守成:「张师兄,那妖魔气势正颓,再接再厉,再给他来一剑,让他彻底身死道消!」张守成:「…………」我来你奶奶个腿!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正当他想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声比先前还要暴烈的多的雷霆,突然炸响,仿佛铁锥一般,死命地砸在耳膜上,让他们不由的感觉耳朵一痛,几乎失聪。而紧接着,一股更大的雷光,伴随着滚滚雷霆,挟万钧之势,猛的轰在了酒吞童子的脑门上。这一次,来的不是桃木剑,而是东风大剑。东风大剑是一柄强大的法器,威力要比桃木剑强的多,且自带破魔诛邪的能力。这一剑下去,酒吞童子脸上的皮肤血肉,像是掷入了石子的池塘一般,荡起波纹,整个面部都凹陷了下去,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不绝于耳。「张师兄好样的!」众人齐齐欢呼。张守成拿着法剑的手微微颤抖,他有些尴尬,到底怎麽回事啊?也就在此时。天空出现一条条裂缝,而后像镜子般炸裂,里面涌动着雷霆和金光,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跨界而来。「这是?难道张师兄把真武大帝请来了?」辽东野人金镇海喃喃自语。张守成手一哆嗦,法剑都掉地上了。(本章完) 第265章 被当成真武大帝的张之维 浓稠魔炁笼罩的天空,闷响的雷霆声接连响起,空中滚动着蜘蛛网的形状的裂痕。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金光和雷光从那些裂缝中倾泻下来。「咔咔咔……」天空如同镜子般炸裂,一个高大的金色人影矗立其中。透过那道裂缝,可以看到里面各种光风霁月的景象。「师父,真就是真武大帝吗?看起来很威武呢?」金山找傻愣愣的看着天空。金镇海看着天空,没有理会徒弟。这两人的对话影响了其他人。一个阁皂山灵宝派的小道士,看向自家师父,不解道:「师父,张师伯开的法坛不是请的真武大帝的剑符吗,怎麽把真武大帝给请下来了?难道张师伯打蘸的手段这麽高明,可以同时请来真武大帝的剑符,以及真武大帝降临?」灵宝派的中年道士看着天空中缓缓踏出的人影,没有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回。开坛做法的话,是可以请神降临。但要请真武大帝这个级别的神灵,非得几十上百个道士,摆上大醮不可,做法几天才有可能请来,哪里是他们这几人,搞个草台班子就能请来的。这肯定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看向张守成说道:「张师兄,你这是个什麽手段啊,这个金甲神灵又是哪里来的?」我知道个屁,我这法坛都没完成呢,那飞剑和这人影,和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张守成心里腹诽。一咬牙,正想如实相告。却见天空中,金色豪光大涨。那个高大的金色人影,好似陨石落地,拖着一道长长的金光,直奔战场而来。「不愧是张师兄啊,又变强了!」吕慈攥紧拳头,眼神狂热,了解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你说……这是张师兄?」吕仁听了弟弟的话,顿时如遭雷击,因为两个辽东野人的话,他先入为主的把金色人影当成真武大帝,但经过弟弟的一提醒,这个金色人影的身形与记忆中张之维的身形在重合。无根生则是一脸震惊:「我去!这个出场所蕴含的信息量很大啊!」刚才他看的真切,那裂缝后的世界是内景,难怪之前能感应到张之维的到来,却看不见他的人,原来他在内景之中。可肉身从内景中出来,这是什麽手段?要知道内景连接的可是个人的精神世界。若是以后念叨他,难不成他从能精神世界里钻出来?无根生忍不住这般想到。陆瑾则是没想这麽多,他只觉得浑身振奋不已,张之维的到来,给予了他浓浓的安全感。「轰隆」一声巨响。金色人影俯冲落地,把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大坑。他抬起头,金光下那亮如大星般的眸子,看了眼面门上插把剑的酒吞童子,又把目光放在了源源不断涌出的八旗士兵身上。先稳定全局再说!脚下一踏,奇门局展开,巨大的罗盘图案快速扩张,足足覆盖了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将一大片区域,几乎是将整座小山都囊括在内。奇门格局展开,张之维生发体内节气,去拨动四盘.可正要动作,脑门上插把剑,已经面目全非的酒吞童子,猛的拔出东风大剑,朝他扔来,而后挟万钧之势扑杀过来。它怒吼着:「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张之维看了它一眼,暗道一声煞笔,一把接住投掷过来的东风大剑,心念一动,施展八门搬运,从奇门局里的「坤」位,瞬移到了「震」位,避开了酒吞童子的攻击。正要继续瓦解炁局,突然,却见旁边的地下,像是沸腾一般,猛地翻涌出大量气泡。紧接着,许多黑色头发自水中暴起,朝他缠绕而来。这是酒吞童子派来的式神——黄泉女。张之维在忙着拨动四盘,分散了注意力,而得这些头发又来的太突然,数目太多,来势太密集,以至于张之维猝不及防,被缠住了身躯,缚住了手足。与此同时,其他的式神也纷纷放弃了各自的目标,从四面八方,从天上地下,同时袭杀而至。张之维出场前的两记飞雷剑实在太拉仇恨了,酒吞童子几乎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时间,其他人的压力大减。「快快快,去协助真武大帝!」高家主大喝,以出阳神的状态过来援助。其他家主也纷纷行动起来。「张师兄,我们呢?」符籙三宗的道士纷纷看向张守成,等着他发号施令,指挥行动。「这……」张守成迟疑了片刻,虽然有些不清楚怎麽回事,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这个以不知名方式突然出现的金色人影,应该是友非敌,是该过去帮忙。可已经完成的法坛还没给反馈呢,肯定不能这麽离开,不然要是真武大帝给反馈是他不在,岂不是白费功夫。想了想,张守成道:「术业有专攻,我来守法坛,你们去抵抗那些八旗士兵,并收整伤员,用符水为他们疗伤,尽量减少伤亡。」「是!」当即,一群道士给自己贴上六丁六甲护身符,分散出去,击退八旗士兵,救治伤员。「碧莲兄,我们也去帮忙吧!!」陆瑾一脸跃跃欲试道。无根生连忙抓住他:「那里刀剑无眼,你还是别去添乱为好,既然张师兄出手了,这里的炁局很快就要结束了,准备好收整伤员吧!」「说的也是!」陆瑾想起之前张之维挥手间,万千八旗士兵灰飞烟灭的场景,连忙点头说道。而这时,面对众多式神的围攻,张之维却没有丝毫慌乱,并指抚过东风大剑,扫炁于锋,随手挽了个剑花,再煌煌一剑斩出。霎时间,青光漫卷,挥出的剑炁迎风便长,眨眼间就变成一道巨大的剑幕,如同九天罡风一样吹过,声势浩大无比,裹挟着空气,形成巨大激波,斩切着沿途的一切目标。出现在张之维周围的诡异头发,在剑光下,顷刻一空,隐藏在暗处的黄泉女,还未现身就已消散。而围杀过来的那些式神,乃至是大批大批的八旗士兵,在张之维的这道剑炁之下,也都如蜉蝣撼大树一般无力。凌冽的剑气刮过,只一瞬间,他们就灰飞烟灭。不远处,一群异人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而后感叹道:「好高明的剑法啊,这种极致的剑气,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那是,武当以剑术精湛而驰名,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尊神,自然是非同凡响!」……………………一群人一边议论,一边对付着源源不断的八旗士兵。而这次武当的带队人,清风道长则是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这是被请下来的真武大帝吗?我道藏念的少,别骗我!武当山不像龙虎山,终南山那样流派泾渭分明,武当山上的道士,除了有三丰派外,也有正一派和全真派。像他清风道长,修的就是全真一道,对做法打醮,敕令符籙并不是很在行,从没有请过神,更没有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分得清,眼前那个金色人影,不是什麽真武大帝化身降临,只不过现在这个场合特殊,为避免打击众人的信心,他没有说出来罢了。而此刻,武当的另一人,周圣扶着弟弟周蒙,直勾勾的看着前方的金色人影,双眼冒着蓝光。这是他开启了奇门显像心法,奇门显像心法是术士必备的一门手段,正常来讲,术士的奇门局是肉眼看不到的,但开起了它,就可以很直观的看到奇门格局的情况。此刻,他便看到,一个远把他能开出的奇门局还大数倍的奇门局笼罩周遭,而那个金色人影站在奇门局的震位。只见那金色人影一挥手,刹那间,罗盘飞速转动了起来。紧接着,神迹般的场面出现了,仿佛画面被定格一般,那些源源不断生成的八旗士兵在瞬间停止动作,而后全都如梦影飘散,化作一股股炁消散于天地间,且再没能汇聚出来。随着那些八旗士兵一起消散的,还有旗山之下的那个巨大的吹角大营。不远处,周圣和胡图大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这个动静太大了,即便是个粗通奇门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这一大片区域内的节气规则已经是天翻地覆,凶吉方位全在那金色人影的一念之间。而且,那个金色人影仅仅只是一招手的效果,就和他们先前用真武大帝令牌的效果相当。不,甚至更好。因为,他们用令牌,只是暂时阻隔了炁局的运行,而这个金色人影,是直接从根本上打乱了底层规则,这是不一样的。如果用人来作比喻的话,前者是阻隔经脉,相当于点穴,而后者是破其丹田,毁人气海。「竟然能颠倒变化,改变时间,扭转规则,此乃神迹啊,真不愧是真武大帝啊!」胡图大师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本来他还对真武大帝的说法有些嗤之以鼻,但现在这一幕,却是让他信了,改变格局内的规则,绝非人力所能办到,这就是真武大帝了。「武当的尊神果然非同凡响,神迹,神迹啊!」胡图大师赞叹道。「这……这这……」周圣欲言又止,他是武当的道士,精通术数,也会一些做法打醮功法,敕令过真武大帝的神力,不可能认错,这根本就不是真武大帝。他甚至想说,这金色身影,倒像是龙虎山那边的道士,施展金光咒覆盖全身后的样子。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就凭刚才那一手,不是真武大帝,怕也是个其他神明,可能是天师府的道长开坛做法,把哪位封神的祖师爷给请了下来。对这种不知道哪辈的老前辈,要有敬畏之心,周圣仰望着金色人影,一脸敬佩,别的不说,单单这改变时间,拨动四盘的本事,就值得他崇敬的五体投地。而法坛上,刚捡起法剑的张守成,又一次把法剑给惊掉了,愣愣的看着前方,一脸呆滞。那剑法,好熟悉啊,虽然威力是大了,但不难看出,这是我们龙虎山天师府的青萍剑法!那剑,也好熟悉啊,虽然造型大了点,但不难看出,那是我们龙虎山制式七星法剑的样式。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师兄就有一把,一直被当宝贝一样供着,但前些天,好像被张之维那个小东西给骗走了!张之维……小东西……大剑……张守成嘴里念念有词,而脑中,那个金色人影,与自己那个混球小师侄的身影,缓缓重合在了一起,两者完美契合。「啪!」他猛的一拍手,一脸振奋道:「臭小子,整这出,吓老子一跳,对了,刚才的那两剑,就是那日大上清官开会,师兄遇袭,被轰掉半边胡子的手段?!能让师兄吃瘪,果然有点东西!」「还有那金光,凝实的老子都没看透,难怪田晋中那嘴碎子,到处说他用金光破了师兄的雷法……」「就是这术数手段是怎麽回事?他用什麽手段破的炁局,还有,刚才突然出现又是用的什麽手段……」张守成脑子突然有了很多的问号,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自家的熊孩子出现了,他这个当师叔的,自然要过去维护,至于这个法坛,妈的,半天没回应,去他娘的鸟真武大帝,不管了。张守成运起阴五雷,漆黑的雷法水银泄地,化作一只只泥浆般的大手,朝酒吞童子抓去。而此刻,被连吃两发飞雷剑,脑袋被打出一个巨大空洞的酒吞童子,在接连被高家主等人阻击后,彻底的疯狂了。它猛的扯掉了自己的头,朝张之维扔了过去。那颗巨大的泣血头颅,徐徐飞过一个弧度,在月色下分外恐怖,更有一种倒错的诡异美感。在飞行的过程中,那残破不堪的头颅,开始一点点的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轰隆隆……」剧烈的爆炸声中,环状的火焰吞噬了张之维。火焰湮灭无声,无数的火色尘埃,刹那间绽放又熄灭,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那周围的一切尽数化作一片焦炭!「你以为你能杀死我?!!」酒吞童子咆哮,无头的他在狂舞着,如同舞动干戚的刑天!(本章完) 第266章 雷法逆生,火力全开 乱流裹挟着黑色的灰烬升起老高。「哈哈哈哈……」酒吞童子无头的身躯在狂舞,他那原本应该是头颅的地方,肉芽翻飞,一个新的脑袋就要重新长出。但就在这时,一团黑色的阴雷,跟淤泥一般,猛的包裹住了酒吞童子那新生的头颅上。只见张守成,浑身裹挟着金光和雷霆,倏忽冲到酒吞童子眼前,举起法剑又准又狠地戳在酒吞童子的脑袋上。「曹尼玛的,鬼东西,脑袋自爆,害我龙虎山的宝贝疙瘩?!」张守成边戳边破口大骂,关心则乱,目睹张之维被爆炸裹挟,他有些急了,不复一贯的稳健作风,整个一暴躁牛鼻子。此刻,陆瑾吕慈等人也聚集到了一起,见张之维的身影被火焰包裹,陆瑾也要冲过去帮忙,无根生再次拉住他。「陆莽,你别冲动,过去添乱!」无根生说道。「可张师兄有危险!」陆瑾连忙说道。「他肯定是没有危险的,但你去就不好说了,你的逆生三重,根本挡不住那怪物的狂轰乱炸。」无根生连忙说道。「就是,陆莽,你忘记张师兄的金光咒了吗?」吕慈一脸笃定道:「区区小鬼,不及张师兄半分。」王蔼和吕仁没有说话。吕仁还在消化那个强大的金色人影就是张之维的事实。王蔼脑子里,还是关石花被柳坤生带走时的场景。最后他小声骂那条臭蛇的时候,石花儿的师父回头望了他一眼,该不会被听到了吧?「吼!」脆弱无比的新生头颅被袭击,酒吞童子发出凄厉的咆哮声,他的背后,火焰撩天。同时,他那猩红的皮肤上,也出现了一圈又一圈金色的熔岩裂纹。「张高功!撤啊!」胡图大师手里捏着六枚大钱,一脸焦急,大声喊道。张守成也察觉到了危险,腿上甲马符籙发光,瞬间拉开距离。但来不及了,这些纹路化作一条条近乎实质化的火龙,猛地扑了过来,就要追上他。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一位龙虎山天师府张姓嫡传的高功,就要命丧于此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酒吞童子上方的天空,突然如玻璃般破碎。沉雄的雷声从中传出,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雨云汹涌着来了。一股让人战栗的气息从中弥漫了出来,金色电光凭空出现,相互交织,像是无数的电蛇痛苦地扭动着。所有人看了过去。只见一个浑身交织着金色闪电的人影从中踏了出来。这人瞳孔是恐怖的赤金色,电光从中喷射,周围的空间,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形成一条条树杈状的闪电。这人脚下一塌,突然出现在数条火龙和张守成的中间,一伸手,轻而易举的捏碎了火龙。见此情形,众人松了一口气。有人猜测道:「这怎麽回事,这又是谁啊,真武大帝?」「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哪里像真武大帝,这是雷帝吧!」「先是金光后是闪电,这果然请的是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吧,不过,这麽恐怖的威势,真的是随便开坛就能请出来的吗?」周圣心里自语道。另一边,陆瑾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草,张师兄还有这一手?太帅了!」「确实帅啊,若是我们不认识张师兄,只怕真把他当成降世的天神!」吕慈感叹道。「这就是张师兄的真正实力吗?我的如意劲法身与之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啊!」吕仁心里感叹道。无根生则是看了眼逆生状态的陆瑾,又看了看张之维,怎麽有种莫名相似的感觉。他的感觉没错,确实相似,因为这是张之维的雷法逆生状态。其实,在看到自己两发飞雷剑没能干死酒吞童子时,张之维便决定要开启这个状态了。虽然那两发飞雷剑,因担心威力太大会误伤周围的人,没有附上太多的雷法,但那只是在整体的破坏力上,单对单的杀伤力可不低。但酒吞童子连接两发,竟然没死,不愧是唐朝时期倭寇那边的鬼王,有些实力,值得他开启这个状态。但有得必有舍,开启这个状态后,他需要把全部的金光收敛,防护自身的每一条经络,很难再外放金光用作防御。所以,他没去硬抗酒吞童子的「脑榴弹」,而是遁入内景之中,避开了那一击。等他再破开空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师叔不顾自身安危,拿着剑对着酒吞童子的脑袋一顿暴戳,然后被火龙追的一幕,便赶紧来帮忙。看着师叔张守成的背影,张之维心里微微有些触动。他和张守成的关系,严格来说,不算多麽亲,平时也就正常接触,来往远不如张异,但就是这位不太熟的师叔,竟然为了他来拼命。察觉到张之维的出现,酒吞童子周身那些金色的熔岩裂纹大亮,炽烈的火焰就要喷涌。蓦的,他的皮肤刺痛了一下,金色的闪电逼近,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突袭他的脑部。他张口就要吐出一道血色的火龙,但火龙还在喉咙,一只金色的拳头迅速在眼前放大,金色的雷霆轰进了他的嘴里。被迫吞下金色闪电的酒吞童子,整个颅腔发出「轰」地一声爆响,火焰丶闪电丶血雾从他的头颅上爆开。这次他受伤很重。这种金色雷霆的质量极高,威力极强,还带有克制一切阴气晦气的能力,正沿着伤口疯狂蔓延,溶蚀着他刚长出来的头颅。眨眼间,他那新生的脑袋,就像蜡烛一般溃烂融化了大半,变成了一个混合着血浆丶肌肉丶骨骼的恶心肉团。肉团不断扭曲变形,如同橡皮泥一般,它似乎想捏出自己之前的样貌,但上面交织的金色雷霆却让他无法做到。剧痛之下,酒吞童子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淡定从容,身躯腾起巨大的火焰,变成了一股巨的移动火炬。他狂舞着手臂,疯狂的向四周倾泻着力量,澎湃如海潮的火焰从一点放射。一场盛大的红色火焰席卷,千百道黑焰柱子射向四周。这种大范围的攻击,让很多人猝不及防,只得狼狈逃窜。以逆生状态下的速度,张之维本可以轻易离开,但考虑到周围的人,他决定硬刚。「轰隆隆……」火焰爆射而来,张之维双手摊开,金色闪电自他周身散发,如同大树的枝杈一般,蜿蜒向四周,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电场。强烈的电场令所有靠近的东西都带上了电,产生了巨大的斥力。所以那看似撩天的火焰,甚至都没能接近他的身躯。「软弱无力!」张之维冷笑一声,虎躯一震,无形力场发动,把所有的火焰都弹射了回去,并且因为电磁推动的原因,威力更甚之前。正疯狂往四周倾泻火焰的酒吞童子猝不及防,被如同破烂的布娃娃般轰飞了出去。一击得手,张之维得势不饶人,他仰头看向天空,双掌向天,磅礴的炁,透体而出。「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雷公助我!」霎时间,天空一道闪电落下。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次的闪电没有伤到他,反倒强化了他的电场,让那电场形成了一个银色的球形。他的周身仍然闪烁着刺目的金色电光,这是他本身的炁,而那银色的球体,是天地之力形成的闪电。闪电环萦,如环加身,张之维漂浮在空中,那双喷薄着电光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介乎神魔之间。一挥手,闪电凝聚成一杆长矛形状,轰击在酒吞童子的胸口,在他的胸腔上打出一个碗口大的血洞。不过,得益于努尔哈赤的尸身,以及他本身作为尸妖的能力,既然是受了伤,却也可以快速恢复。但张之维可不会就这麽看着。得势不饶人的他,一挥手,数十杆裹挟着银光的金色长矛如神罚般,接二连三的轰下来。地面上的酒吞童子却也没有坐以待毙,浑身火焰攒动,最终凝聚成一排披坚执锐丶表情狰狞恐怖的骷髅士兵。「杀!」由妖火组成的骷髅士兵,凄厉咆哮着朝向天上的雷霆冲去。两者甫一接触,骷髅士兵瞬间崩塌。不过,紧接着就有更多的扑了上来,似乎想以量取胜。见此,张之维也打出了更多的闪电长矛。双方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面,开始了激烈的对波。异人们站的远远的,在观战,这种战斗,大部分人已经插不上手了。「合天地之造化,雷公相助,好霸道,好无敌,这是请的哪位尊神,如此强悍!」有人惊呼出声。「会不会是马王爷?马王爷是公认的霸道!」有人说。「肯定不是,都说马王爷有三只眼,这也没有三只眼啊,而且马王爷掌控的是火焰,这位可是雷电!」「看这架势,这多半是雷部的,张道长,这是您请的,您给我们说说呗,这是你们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啊?!」有人看向张守成说道。高家主吕家主等人也看向张守成,对于此事,他们也是很好奇。而此刻的张守成,一脸呆滞,心里正掀起着滔天巨浪呢,哪有功夫理他们。再说了,这种事也没得说啊!这哪是什麽龙虎山的老祖宗!这分明就是龙虎山的小祖宗!要是说出他的名字,还不吓汝等一跳?而少数的几个知情人,吕仁仰望着高空中的巨大身影,心神俱颤,一脸惊疑道:「你……你们会不会搞错了,这真是张……张师兄?!」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之前张之维给他的感觉是冠绝年轻一辈,媲敌很多老一辈的强者。但头上那个家伙,给他的感觉是天下无敌啊,明明大家都是同龄人,这太违和了好不好。他甚至觉得,头顶上的不应该是张之维,应该是龙虎山的哪位祖师爷才比较合理!「这……应……应该没搞错吧!」吕慈也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也没见过张之维的这个形态,也很吃惊。这时,陆瑾说道:「这个状态,会不会是张师兄请神了啊,上次我们在龙虎山演练,张师兄就给他的师弟请了神,调拨了天兵,轻而易举的就击败了吕慈,会不会是张师兄请神给自己调拨天兵了,所以才这麽猛的!」「陆莽,你终于是谨慎了一回,我也是这麽认为的!」王蔼突然说道。无根生没有说话,凝视场中局势的他,本来还想出手,配合着张之维拿下对方,但现在,他觉得不用了。只见地面的酒吞童子,在对波中完败,被天罚般的闪电长矛打的千疮百孔,无数穿透的血洞,让直挺挺站立的他,像一只血肉筛子!「痛,太痛了!」酒吞童子发出惨叫,与此同时,肉眼可见的黑色魔气,在他身躯上蔓延。「死,所有人,都得死!」被闪电长矛几乎轰成一滩烂肉般的酒吞童子,扭曲着身躯,像根被海浪拍打的海草一般「站」了起来。同时,它在疯狂吸收着天地间一切阴炁,煞炁,魔炁……这些污秽之炁,汇成一道长龙,直冲而下,汇入他的身躯之中。「师父,这怪物怎麽也会咱们的踏罡步斗!」辽东野人金山找一脸不可置信。「不是踏罡步斗,他根本就没有踏罡!」金镇海道。张守成道:「是努尔哈赤尸体的原因,努尔哈赤的尸体被龙脉蕴养了数百年,已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这吸收天地之炁就是其一,糟糕,有这种能力,若不能一击将其杀死,就杀不死了!」张守成急了起来,作为师叔,他自然不难看出,张之维现在的这个状态怕是不能持久,若继续耗下去,只怕会出大问题。「回来回来回来……!」酒吞童子狂舞着,在他的呼唤之前,先前飞出去的那个巨大葫芦猛的飞了回来,横着落在他那空空如也的颈脖上,融为一体。长着大嘴和獠牙的葫芦底部朝前,猛的一龇牙,勾勒出邪异狰狞的笑容。在和鬼葫芦融合后,酒吞童子的体型再次增大,一根根骨刺穿透皮肤,生长出来,越发的恐怖了。众人看到这一幕,都顿感不妙,纷纷想有所动作,配合天上的「祖师爷」一起轰杀那妖魔。但诡异的是,刚才还攻击快如闪电,炽如涛流的「祖师爷」却不动了。众人心里一个咯噔。「难道『祖师爷』的时间到了,要回归法脉了?」「难道刚才那个状态负荷过大,小祖宗身躯受不了了?」「难道张师兄的神力用尽了?」众人想法各异。不过,张之维发呆的原因却不是这些。而是,真武大帝的反馈来了。(本章完) 第267章 来,本座赐予一死 张之维在空中停住了。本来,一通隔空对波,把地面上的酒吞童子,几乎打成筛子之后,他就想冲下去肉搏,直接把酒吞童子给手撕了。他性命本就强,在雷法逆生的加持,贴身用大巴掌,要比隔空对波,强上数个档次。但刚准备一个千斤坠砸下去,就收到了真武大帝的回应。大帝下拨神力了。一股浩瀚的意志扫视下来。这一刻,张之维仿佛在头顶三尺处,看到了一尊披头散发的神明。神明朝他望了过来,凌乱的长发下,眼如电光。紧接着,只见高天之上,云层忽的豁开一个大洞,一道青光垂下。青光笔直落下,直入张之维的天灵。霎时间,数不清的符籙和咒语在他脑海里回荡。之前做法请神,张守成是想请三枚诛邪剑符来杀敌,这个要求不过分。但张之维给它拦截之后,在原本的敕令上,又加请飞剑诛邪,请神力,拨天兵的敕令。法坛不大,做法的仪轨也不复杂,但打出的敕令却很多,这即便是在开坛做法界,也是很炸裂的。正常来讲,真武大帝不回应,甚至炸了法坛都不意外。但真武大帝没有,反倒真的降下了神力。不过,真武大帝却也不是冤种,没有照单全收的满足条件,而是给了张之维一个选择题。他可以选择让这股神力,化作三枚诛邪剑符。也可以用这一股神力,化作一张威力极大的飞剑诛魔符籙。还可以用这股神力去调拨天兵。「不愧是真武大帝,就是敞亮!」张之维对着头顶三尺处,竖起大拇指,而后思忖了片刻。选三枚诛邪剑符也可以,真武大帝的诛邪剑符,专杀妖邪,在破邪之力的侵蚀下,酒吞童子那非人的自愈能力,估计也不好使。飞剑诛魔符籙也不错,张之维估摸着,用东风大剑施展,说不定能把酒吞童子打成渣。至于请神力拨天兵加持己身……张之维没试过,他想试试,心念一动,当即选了这个。旋即,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边说边比划。「授我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授我真武皂雕旗……再拨我雷兵一万,风卒八千……」每挥出一剑,都有一道金光从头顶三尺处浮现,没入他的身躯之中,他的周身也就多一层光华。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是真武大帝的法剑,与祖天师留下的三五斩邪雌雄剑不同,这剑并无实体,所以能被敕令出来。加持了这道敕令,张之维的东风大剑外表,变成了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的模样,剑长七尺二寸,代表着一年之中的七十二候,剑重二十四斤,代表着二十四节气,剑宽四寸八分,代表一年之中的四时八节。这是一把能搅动节气的剑,能从时间变化上斩杀敌人,在它出剑的那一刻,它攻击的不止是当前这个时间上的你,而是一年之中七十二候,二十四节气,四时八节中所有的你。当然,这种威能,必须得大醮才能请来,张守成那草台班子请下来的神力没这麽强的威能。至于真武皂雕旗,那就更厉害了,不仅可以御通北方玄冥之力,更具有遮天弊日,朦胧乾坤的神力,在对付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时候,猴子就曾找真武大帝借过这玩意儿。一连给自己加持多种敕令,张之维周身金光绚烂,银电环绕,巨大的黑色旗帜从身后招展飘扬,如抵天古神,真如真武大帝临世一样。在给自己施加了敕令后,张之维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开始揣测这股力量,真武大帝下拨的神力里,蕴含着部分权柄,若能有所获,那绝对会受益匪浅。一块猪肉过一下手,手上都会沾点油水,真武大帝的神力过他一遍手,还能不留点?!下方,众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因为闪电环萦,雷声滚滚的原因,他们听不到张之维的声音,也看不清张之维的动作。只看到张之维周身的雷霆更加炽盛了,同时多了些其他的光效,而且散发的气息也骤然强盛了很多。「张师兄又出了什麽招啊,完全看不明白啊,说起来真是惭愧,跟着张师兄从南闯到北,龙潭虎穴都闯过,却不知道张之维的真正本事!」陆瑾叹息了一声。「我也是,我还以为张师兄的绝学就是金光咒和雷法,飞雷剑就是压箱底的大杀招,却是没想到,这只是张师兄的冰山一角,真是了解的越多,越觉得张师兄深不可测!!」吕慈也是感叹了一句,对张之维越发的佩服了起来。他看了眼哥哥吕仁,心里莫名又升出了那个念头,要是张师兄也是吕家兄弟该多好了。等这次旅程完了,一定要邀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做客,给其他兄弟姐妹认识一下,让他们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倒是张守成发现了端倪,毕竟他才是开坛做法的人,只是被张之维半路截胡了。张之维每给自己施加一道敕令,法坛都会幢幡转动,旗帜招摇,法坛上空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见到这一幕,张守成当即反应过来,心里笑骂道:「我说怎麽没有回应,原来是你这个臭小子搞的鬼!」他倒是没有真的生气,虽然不知道,为何自己的敕令,会为张之维所用,但不管怎麽说,都是自己人,张之维强大,是他很乐意见到的事。就是不知道这妖魔能不能妥善处理了?张守成看向地面的酒吞童子。这浑身长满骨刺的尸妖,头上顶着个咧嘴大嘴的葫芦脑袋,发出疯狂笑容,浑厚的魔气激昂荡漾。之前的酒吞童子,是桀骜的,是不屑的,有着千年妖鬼之王的器量。但现在,它只是一个疯子,渴望毁灭一切的疯子。看着如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悬在头顶的张之维,酒吞童子巨大的双腿一曲,猛地一踏地面,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地抖动,他裹挟着魔炁和火焰,笔直上天。「他艹他妈的,这逼东西飞天了!」辽东野人金山找破口大骂。「这东西要和天上的祖师爷相撞了,祖师爷,乾死这狗曰的!」地上有人大喊。无根生则是说道:「可惜了,他们把战场转移到了空中,若是在地面,我还能帮上些忙,在空中,那就没办法了!」他紧紧望着上空的场景。漫天红色映入眼眸,酒吞童子疯狂的大笑着,浑身裹挟着火焰,逆冲而上。这场面,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杆巨大的铁杵,猛地朝上杵去,要把天空上的雷霆捣碎磨平。「轰隆隆……」酒吞童子冲到了张之维的近前,触碰到了环绕着张之维的电场。不用张之维操控,无数雷霆本能的兜头劈向酒吞童子,火焰与闪电相碰,引发了连锁反应,连绵不断地雷暴炸起,制造着震耳的轰鸣。但这却没能击溃酒吞童子,但却激发了他的凶性,他继续逆雷而上。张之维周身的雷霆,几乎凝结成一个实质球体,但酒吞童子却不管不顾,一头撞了上去。「轰隆!」雷霆炸裂,火海燎天,雷光漫散,二者不停地撞击丶撕咬,如洪钟大吕般的响声震耳欲聋。底下的人群,眼睁睁的看着「祖师爷」周身的雷霆防护罩被那妖魔的葫芦头一头撞的崩解溃散。众人心里一个咯噔,不过,「祖师爷」落入下风了,高家主的阳神漂浮在空中干着急。虽然他可以去,但他却不敢插手,雷霆不仅克制阴物,对非阴物的灵体,同样克制,他担心自己过去,会被「祖师爷」误伤啊。巨大的电场,被酒吞童子撕碎,银色闪电猛的炸开,形成一圈巨大的冲击波,往四周扩散,掀起的空气激波,吹的所有人的头发往后倒,眼睛都几乎睁不开。但即便如此,众人也依旧凝视着上空,不敢有丝毫的走神。天空中浩浩荡荡,无数树杈状的银色雷霆消失了,只剩下那炽盛的金色雷霆还在绽放,以及金色雷霆之后的那杆巨大的黑色旗帜。酒吞童子脚踩火焰,悬停在空中,它挥动手臂,昂首长嘶。「哈哈哈哈,不错,你很不错,居然能逼我展现出全部的实力,可惜,你依旧杀不死我!」「作为你杀不死我的惩罚,我将扯断你的四肢,我将撕碎你的灵魂,我要把你这令人作呕的躯体砍断切开剁碎……」「他妈的,聒噪,吵死了你!」张之维猛的睁开眼,握拳,雷霆鼓动起万钧之力,一拳打在酒吞童子的葫芦脸上,将他一拳轰飞,箭射天穹般,把远方的云盖都撞出了一个大洞。他刚要有所顿悟,却被这蠢货给打断了。断人顿悟,如杀人父母,张之维不高兴,问题很严重。「居然想找死,这种要求,这辈子都没见到过,成全你!」张之维心念一动,背后脊柱发光,人体格局中的二十四节气生发出来,缠绕在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上,一剑劈出。这一剑,并不是对着酒吞童子斩出的,而是对着远方山脉斩出的。斩完,张之维先是握了握拳,而后,看向再次朝他冲过来的酒吞童子,遥遥伸手,五指虚握。空气摩擦,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而这壮阔雄浑的声音不住扩散,五道金色蛟龙,自从他身下,夭矫而出。这五条龙初时很小,但一经出现,就迎风便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巨大无比,足有百米长,以沉重而极具威压的气势猛的缠住了冲来的酒吞童子。这是风水炁脉,善耆以他那独特的命格加身,豁尽全能,也就能勉强移动三条。而张之维在真武大帝神力加持下,以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能斩断节气的特性,瞬间剥离出了五条风水炁脉。伸手一抓,直接一起拘来,压在了酒吞童子身上,一条压在头顶,两条压在双肩,另外两条,分别压在脊柱和双腿。单一的风水炁脉,就如山一般沉重,更别说五条了,直接把他压的三尸神炸,浑身迸红,血流如注,以陨石落地般的架势,疯狂朝地面坠去。酒吞童子挣扎咆哮,疯狂击打风水炁脉,但却没有丝毫用,任凭他如何施为,那五条风水炁脉仍旧如同先前所见。甚至于在火焰风暴当中,更显得庄严浩大,更显得骇人心神。这般变化,几乎如同神话再现,下方的所有人,都在这骇人瞬间久久无言。直到……「轰隆」一声巨响。地震,突如其来的地震。被五条风水炁脉压着的酒吞童子落地,造成的响动比预想的还大。硬如生铁的旗山,都被他撞塌了一角,土石崩塌,乱石穿空,名副其实的天崩地裂,冲击波猛的扩张,四周被狂暴的尘埃涟漪席卷。旗山上的众人,被震的东倒西歪,他们被这恐怖的力量所震慑,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去看酒吞童子怎麽样了。只见旗山之下,出现了一个深坑,坑中盘踞着五条金色的蛟龙。五条金色蛟龙下压着一个人形,说是人形,其实太过勉强,根本是一团看不出轮廓的黑色烂肉,看不出四肢和五官,一片模糊的血肉里,镶嵌着一团黑红色的光点。众人审视着这滩烂肉,虽然没了形体,但不难看出,这就是酒吞童子,他被压成了肉泥。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这什麽手段啊,直接把这东西给压成肉泥了。「我那无敌的祖师爷啊,这也太猛了吧!」丰平一脸吃惊道。「上次这鬼东西被打成了筛子,还能长回来,这次被轰成了肉酱,好像没动唉!」陆瑾说道。「这次是真死了吧,都被打成肉酱了都,要是还能复原,那就太不讲道理了!!」「肯定活不了,这可是风水炁脉啊,一条就承重如山,五条,这世上,没人能扛五条,这东西,死定了!」周圣一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他从没想到,风水炁脉也能当成杀敌的手段。术字门的门主胡图大师没有说话,他看着头顶上的那金雷环萦的祖师爷,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术士界里早已失传的移山之术,再现了。「不对,你们快看,那里又有动静了!」一人突然说道。只见五条金色蛟龙之下,一股黑炁,如狼烟般升腾而起,迅速在空中化成一个与酒吞童子一模一样的虚影,一脸癫狂,逆冲着朝上天冲去。高空之上,见到这一幕,张之维却只是笑了笑,「求死不得,赐死不懈,谁能杀死你?」「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却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张之维心念一动,身后的黑色大旗,旗帜飞舞。一股深邃的粘稠黑色直冲天际,瞬间就把酒吞童子的元神笼罩了。任他如何飞,也飞不出这夜色。「真武皂雕旗又叫遮天旗,来,一经施展,遮天蔽日,谁也逃不了,来,成全你,本座赐你一死!」张之维说罢,摊开手掌,古朴无比的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飞起,剑锋所指,正是酒吞童子,透着沉沉的威势。「诛邪!」大剑飙然一射,亡命奔踏的酒吞童子,忽然有种芒刺在背之感,他挥舞着大团的火焰,做出最后的抵抗,但都是徒劳。却见这口大剑就如绽裂的神雷,酒吞童子那巨大的元神,没有一丝多馀的废话,被这一剑斩得烟消云散。这一刻,这一幕,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没人注意到,法坛震动,云天之上,一道青光直天穹垂下,落在了山野之中。那青光虽冷冽却不刺目,但人仰望过去,却顿生不可直视之感,好似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威与力。(本章完) 第268章 内景中的诡异找上门 一击斩灭了酒吞童子。张之维漂浮在空中,居高临下,身后巨大的黑色旗帜招展飘扬。一条条树杈状的银色闪电蔓延出去,先前被酒吞童子撞碎的电场,又重新生成了。这个电场本就是依托于雷法逆生状态的金色闪电而存在的,只要张之维没解除状态,它会一直存在。「重新出现的好像不止是电场!」张之维自语了一句,目光穿过环绕周身的银色闪电,看到了四周的景象。先前激战,又是雷又是火的,引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在下雪的积雨云,变的漆黑,仿佛成了一座巍峨云山,自苍穹垂下,名副其实的黑云压城城欲摧。看着这色泽宛如玄铁铸就的云山,张之维莫名想起上次在龙虎山天门峰之巅的事。当时他被心猿阴了一手,点爆了乌云,直接给他来了一个天打五雷轰,把他搞的很狼狈。现在虽然他进步了不少,等闲雷霆奈何不了他。但现在这云山的规格,也比之前天门山大了很多。虽说与天斗其乐融融,但张之维可不想在这个地方来个渡劫。当即心念一动,聚集在上丹田的金火二炁收回绛宫,解除了逆生状态,携裹着金光,呼啸而下,以一种蛮横不讲理的态势,「轰隆」一声落在旗山之上。见到这一幕,众人纷纷靠了过来,甚至有几个人速度飞快,跑到张之维的面前,倒头就拜,嘴里还喊着谁谁谁拜见祖师爷。而这时,张之维身上敕令的神力也到时间了,背后抵天的旗帜缓缓消散,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也变了它本来的模样——东风大剑,环绕在周身的雷兵和风卒,也都化作一道清炁消散于天地间。虽然周身还有金光环绕,但已不难看出他的身形,身高一米九往上,穿着一身熊皮大袄,头发梳成髻,抄着手,微微眯着眼,一副漫不经心,却有些桀骜的样子。刚才高呼拜见祖师爷的那几个人,顿时一楞,请下来的祖师爷,不说执锐披坚,也应该是金身神像打扮才对吧!这熊皮大袄是什麽鬼?哪家的祖师爷是这个形象来着。「这……这……这不是小……小天师吗?」陆二叔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一脸不可置信道。当初陆家大院比试,他可是东道主,跟着陆宣忙前忙后,对于这位出尽风头的小天师印象深刻的很。所以即便是张之维行头大变,脸色还覆着金光,他也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同样一眼认出张之维的还有吕家主,那日他吕家双璧遭遇滑铁卢,一起上还被秒杀,事后,他把张之维的资料,里里外外的看了不下十遍。对于张之维,他给予了超高的评价,甚至还把吕慈撵去龙虎山,让他跟着张之维的学习,可见他对张之维的赞赏程度。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是草率了,低估了对方,此人潜力,已经超出他的想像,如此年纪就有这等手段,他已经不敢想像,当对方到了他这般年纪时,会是怎样的风采。「天师?陆老弟你说什麽?天师?」高家主阳神回归,有些不解的问。吕家主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人不是什麽祖师爷,而是小天师,就是在陆家大院大放异彩的那个张之维!」「小天师……张之维……那个小辈?」高家主一脸不可置信,他自然是听说过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小天师张之维。但不管怎麽传,对他的评价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可从来没传过,是所有异人中的翘楚啊!这展现出的实力太夸张了!这时,他看到金色人影身上的金光褪去,露出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然后就是张守成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年轻人的手,一脸激动的说着什麽?一边说,还一边去拍年轻人的肩膀,结果身高不够,只能握拳锤了锤年轻人的胸口。「好小子,亏我担心你半天,你在暗地里别大招啊,还把我法坛的敕令拘了去,真有你的,难怪师兄一直说你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如此,来来来,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麽伤,别受了内伤硬憋着!」张之维转了一圈:「师叔你多虑了,我能有什麽伤,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你当师叔傻?那种程度的力量,没有损耗,怎麽可能?」张守成边说,边不放心的给张之维贴上了几张疗伤符籙。白光一闪,包裹张之维的全身,让张之维疲惫不堪的身躯,得到了一丝缓解。连番酣战,要说一点损耗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张之维现在,一身炁已经耗了七七八八,身体内的经络有很大的损耗,出现了很多间隙。不过影响不大,他已经调节了人体格局,并指派「国师大人」在救火,正在快速恢复中,没什麽大碍,但损耗的炁,得花些时间来恢复。话虽如此,但张之维那句就是再战几个回合,那都屁事没有,却也不是无故放矢,体内的炁不多了,性命根基还在啊,他还是一等一的好手。「张师兄,牛逼啊!」「张师兄猛哦!」「张师兄无敌!」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一窝蜂一样的跑了过来,全都是一脸激动。以往只知道张师兄很强,却不知道到底多强,现在终于是见到了张师兄压箱底的手段,虽然高的可怕,但好歹心里有底了。「基操勿六基操勿六,虽然我确实是有一点点实力,但咱们道家祖师爷真武大帝也是出了大力的,没他老人家鼎力相助,要弄死刚才那玩意儿,只怕也不轻松!」张之维哈哈大笑道。「张师兄前辈,张师兄前辈!!」这时,丰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自打上次张之维指点他,被他当成前辈后,他就开始喊张之维张师兄前辈。这下见到摧枯拉朽击杀妖魔的祖师爷是自己的偶像,当即坐不住了,即便都快精疲力竭了,却也强撑着蹦跳而来。走到近前,他就看到几个一脸尴尬的家伙,他们就是最早跑过去,对着张之维倒头就拜,喊某某拜见祖师爷的家伙。丰平哈哈大笑道:「我说洪音小卢小方……还是你几个有眼力劲啊,张师兄前辈刚下来,你们就去拜见了!」闻言,未来的武当三老有些窘迫,这不看到北方黑驰衮角断魔雄剑和真武皂雕旗,以为是祖师爷被请下来了,过来拜见吗?!结果哪能想到,拜的祖师爷是正一的人,还是同辈,这下丢脸丢大发了。「什麽表情啊你们,都榆木脑袋吧,张师兄前辈干翻那妖魔,拜一下感谢一下又怎麽呢?搞的这麽纠结干嘛!」丰平说了一句,连忙靠了过去,他是个自来熟,和陆瑾张之维关系都还行,虽然和吕慈有点恩怨,但如今都身处辽东,一起上过战场,那点小矛盾,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各自抱了抱手,相视一笑抿恩仇。「师哥!!」洪音三人,见周圣扶着周蒙过来,连忙围了过去。周圣看着众星拱月的张之维,脑中很不平静,全是张之维挥手破炁局和抬手打出五道风水炁脉的画面,这不正是自己梦寐已久的吗?这位张师兄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要多多结交啊!远方,胡图大师也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张之维,先前他能保持淡定,是因为默认这是一位从法脉中被请出来的祖师爷。但现在,却发现并不是,所谓的祖师爷,其实是那个小天师,是那个他甚至有些轻视的小辈,自己视为传说,遥不可及的东西,却被一个小辈办到了?胡图大师眼神复杂,心里不由的升起了一些想法来,不过,他没有立刻实践,这里人太多了,不方便。而是过来一脸客气的和张之维打招呼,言语之中甚至带着恭敬。高家主等人也过来和张之维寒暄了一番,谈话间,半点没把张之维当成晚辈的意思。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一一回应了几句,突然,几声痛苦呻吟,打断了他的话。循声看去,却见几个异人,正虚弱地仰躺在地上,腰部有一滩触目惊心的鲜红。张之维当即从众星捧月中回过神来,连忙招呼着众人去救人,去收整伤员。很快,伤者和死者被统计了出来。之前的战斗背靠结界,稳扎稳打,伤亡不大,但酒吞童子来后那一波,却是造成了不小的伤亡。死的那些,被安置在一边,等事了之后,送回门派安葬,现在是冬天,这里冰天雪地,坏不了。但受伤的那些人就不太好处理了,这里环境太恶劣,伤势随时都能恶化。道士虽然可以用符籙疗伤,但这东西有限的很,毕竟谁家道士出门,带一堆疗伤符籙的。最多只能给几个马上就要嗝屁的人用上,不能让所有人满血复活。「情况不容乐观,必须立刻送下山救治才行!」高家主皱眉说道。张守成说道:「可这里在长白山深处,若要下山,谈何容易?」高家主皱眉道:「确实是如此啊!」张守成又道:「这样吧,就让我这个小师侄带上几个人,带着这些伤号下山吧,尽人事安天命,能救活多少是多少!」「而我们可以继续前往皇陵,看看里面有没有漏网之鱼,顺带明确龙脉情况,你们觉得怎麽样,谁赞成,谁反对!」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无言,心里腹诽,张道爷,你想把自家宝贝疙瘩摘出去,你直说就好,不必拐弯抹角,而且,你都这麽说了,在座的还能说什麽?只能赞成啊!张之维:「…………」自己这个很守成,不苟言笑的师叔,什麽时候变了?不过,对于师叔的提议,他也没反对,一是他消耗确实很大,需要静修一下。二是皇陵他已经去过一次了,里面没什麽值得他探究的东西,也许有些财宝,但他并不在意。嗯……善耆走时,带的两雪橇的宝物,都被他埋在雪地里呢,地点已经被他记住了,等找个时间,可以直接使用五鬼搬运大法给搬回来。这时,一直低头拿着张黑纸写写画画的王蔼,突然举手说道:「刚才石花儿跟我联系,说柳大爷带走他们之后,直接去了她白奶奶那里疗伤,这里离山下太远,山路崎岖还下着雪,行动不便,她让我们直接带人去她白奶奶那里疗伤!」关石花虽被柳坤生带走,但王蔼一直在通过阴阳纸给她传递消息。「白奶奶?」高家主大喜道:「五仙各有所长,白仙最擅长治病救人,若有白仙出手,这些受伤的道友,定能安然无恙,事不宜迟,小天师,快出发吧!」「对,出发吧!」张守成附和道,对于高家主称呼张之维为小天师一事,他并未觉得有什麽不妥。「对了!」张之维突然想起一件事:「皇陵里有一个炁局,你们要进去的话,怕是有些问题。」皇陵这个炁局和二十四节通天谷有些像,后来甲申之乱,这些人都进不去通天谷,指望他们无损进皇陵,怕是不现实,张之维正想说,要不他带他们进去。无根生站了出来:「皇陵里的炁局交给我吧,我来带他们找到正确的路!」周圣胡图大师等术士纷纷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无根生,不过却没做出什麽打脸行为,江湖不止有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大家一夥的,就算有些质疑,最多在心里腹诽一下,不会当众打脸,况且,此人确实有些神秘,且看他施为便是。「那行!」张之维点头道:「就交给你了!」无根生有神灵明,可以无视炁局攻击,他还能像冯宝宝一样,感受到炁局流动时的些许波动,想找到炁局的正确行经路线,并不难。随后,异人队伍兵分两路。张之维带着陆瑾吕慈以及一些伤号下山治疗。高家主一行人则继续前往皇陵,要开始着手去安排解放龙脉的事。…………因为消耗过大的原因,张之维没像进山时,用金光化作雪橇,那般豪横的作风。而是组织人手,砍伐了几颗大树,迅速做了一个大雪橇,安置伤员,再驱动符马拖着雪橇一路朝着「白奶奶」的洞府而去。满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狂舞。张之维盘坐在雪橇最前方,展开炁机,隔开风雪,后面,丰平手里捏着两团火,为雪橇上的伤员保存体温。忽然,打坐状态下的张之维猛地睁开眼,看向侧方,就在刚才,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芒刺在背之感,有谁在偷窥他。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之前行走于内景时,便一直有这种被窥视的感觉,离开内景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但现在,他居然又感受到了。内景里的东西,跟着我出来了?循着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张之维给自己贴了个天地视听符籙,追溯其源头。在内景的时候,张之维找不到窥视者,但在外景,对方没有隐藏,一下就被他找到了。在不远处的北方,节气激荡,有一个很大的奇门格局。在这个格局中,张之维看见了天,看见了地,看见了众生,也看见了一个人。这人是个道士,手持长剑,穿着灰色道袍,批头散发,眼窝深陷,身上乾瘦的像是没有半点皮肉,活脱脱一个骷髅上裹了成皮。格局中,除了这诡异的道士,再无其它。张之维凝视着这个诡异道士,莫名觉得眼熟,略作思忖,便想了起来,这是一个死人。好像是全真伍柳派的一个道士,跟随着高家主而来的。在先前的大战中,被酒吞童子放出的式神黄泉女,吸乾了一身的精血而死。之前收整伤亡人员的时候,还是他给收尸的。现在,这个死人,却出现在了他的前方不远处。(本章完) 第269章 仙人抚我顶 「你来了!」死人抬头,乾瘦脸庞上,没有半点血肉,但一双眸子却如大星般炽亮。张之维觉得自己的意识被烫了一下。这让他有些诧异,他的意识是从性命中生发出来的,说是坚韧如铁,一点也不过分,但隔空对视一眼,却让他觉得眉心刺痛。「以往那些和我对视的人,就是这种感受吗?这个死人不简单!」同时,张之维还感觉到自己和这死人之间,有什麽奇怪的东西在共鸣,在虚空中发出金属才有的嗡嗡鸣响。「对方出现在这里,多半躲不过去,看来得走一遭!」张之维收回意识,环顾四周,他们已经离开了皇陵,处在长白山深处。因为带着很多伤号,不能像上山时那般在山脊上飞驰,所以下山选的路很平整。此刻,雪很大,周围的风声就像鬼哭,尖利刺耳,每个人腰间都用绳子互相捆着,绳子的末端再捆在雪橇上,以免一不留神被风吹走。「我有点事处理一下,你们先去白仙那里,回头我找过来!」张之维沉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入每个人耳中。「张师兄,有什麽事吗?」吕慈说,「我和你一起!」陆瑾等人也有些不解的看过来,到了龙脉之地后,张师兄好像变神秘了很多,常常独自行动。「大可不必,一点小事而已,我快去快回!」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消失在雪橇上。他缓缓走在雪地上,脚步之轻,不留丝毫痕迹。一路向北,张之维走进了那个死人的奇门格局之中。这里没有任何植被,天茫茫地茫茫,惨白的一片,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白色的,甚至会分不清天空和地面。这片区域的中心坐着那个死人,大雪倾盆之下,他身上却半点雪花没有,雪片快落到他身上时,都会自然往两边飘走。「伱来了?」死人转过身,摄人的目光看向张之维。张之维直视对方眼睛:「你是什麽东西?为何一直窥探我?」没说什麽我来了,你不该来之类的话,开口就是剑拔弩张。死人凝视着张之维:「是你邀请我来的!」「什麽时候的事?」张之维问。他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不记得了吗?」死人面无表情,看了眼张之维背上的东风大剑:「你剑法如何?」「有点东西吧!」张之维随口道。「有点东西?」死人淡淡道:「倒是句很新的话,来,说说你对剑法的理解!」张之维歪头看着他:「你让说就说?」死人凝视张之维的眼,良久,淡淡道:「像你这般猖狂的臭牛鼻子,本座已经几百年没见到过了,不说?那本座亲自来试!」说罢,缓缓起身,炁机发散,在头顶聚而不散,形状就似三朵花一般。同时,他的气势也是陡然一变,滚滚如浪潮,就如那洪水猛兽一般势不可挡。「试试就试试!」张之维率先动手,抬手,一巴掌拍过去,劲力发动间,体内雷音炸响,滚滚如雷霆。说是要见识剑术,张之维直接给了一巴掌过去。死人也出手了,速度极快,毫无花哨,撞击在了张之维的手上。「轰隆!」炁劲碰撞,凛冽的劲风如流弹般四射,击穿空气,撕裂出道道白痕,力道之猛,普通人只要稍微接触,就会被震的粉身碎骨。「肉身羸弱,却能接我一击,有点东西,既然你要试我的剑法,那就让你试试!」张之维拔出了剑,大剑往死人头上斩去。因为体内的气耗损严重,张之维这一剑,并没有裹挟强大的炁,有的只是锐利的进攻,以及鬼神退避的剑势。但褪去了炁的加持,方能窥见张之维在剑法一道上的真正造诣。这一剑,朴实无法,但剑势却霸道的像那长天大海一般让人窒息,好像要把那个死人和大地一起劈成两半。见张之维拔出了剑,死人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有些瘮人的笑意,反手也拔出了剑。他的剑并非法器,只是平平无奇的精铁长剑,但面对张之维那恐怖的剑势,他选择逆势而上。「铿锵」一声,两剑相碰,势均力敌。见此情形,张之维眉头一皱,先不说什麽剑术高低,性命修为,单单就这剑的材质,他便占尽优势,普通凡剑对上品法器,理应一触即溃才对,怎可能势均力敌。这死人什麽来头?张之维心生疑惑,不再保留,陡然发劲,一连斩出数十剑,快速,凶猛,无孔不入,泼水不进,暴风骤雨般的席卷而来。持剑的张之维如神如魔,每一剑都有破山之势,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风声,笼罩着死人。死人这时候,除了再度后退,似乎别无选择。但他没有,不仅没有退,反倒前进一步,挥舞着凡铁长剑,也是连续刺出数十剑,轨迹弧度,浑然天成,速度和力道丝毫不逊色于张之维的大剑。这种碰撞,要想分出个胜负,就只能硬碰硬了,以快打快,以狠对狠。快!更快,再快!张之维的攻击炽如涛流,快不及眼,但死人每一次出剑,都能够准确的拦截他的攻击。双方越战越快,在空中打出分身般的一连串残影,甚至是这个残影还没消失,另一个残影就出来了。这种打法,没有丝毫的投机取巧,比拼的就是性命修为和剑法高低,排除一切其它的因素的硬实力,谁强大,谁就可以获胜。张之维觉得很过瘾,虽说连番战斗,让他不在全盛状态,但这次的战斗,绝对是他下山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甚至可以说是练炁以来,最酣畅淋漓的一次。以往的战斗,要麽一巴掌就解决了,要麽几巴掌解决,但这次,他都一连斩出上百剑了,对方却依旧游刃有馀。一时间,张之维心神豪迈,忽的放声大笑,猛的朝前,长剑破空斩下,这一剑非常沉重,甚至给人一种泰山奔于前之感。但死人手中的剑却是很轻快,挥洒自如,非常轻灵,如云在飘荡,意如流水任东西。双方大战三百个回合,两把剑也碰撞了三百多次,对方的剑意,通过碰撞,传递到了各自的身躯之中。张之维性命交融,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他感觉不仅身躯在被对方的剑意淬炼,就连灵魂也在不断的震荡中越来越凝实。就好像一块钢铁,在不停的淬炼,煅烧掉杂质,只剩下最精华的部分,这是一种进步,虽然不立竿见影,但重要性一点也不低。「铿锵……铿锵……」双方越战越激烈。炁机间彼此交汇碰撞,造成了漩涡和气浪般的恐怖场景,在这里掀起了一场暴风雪。世界都在这场暴风雪中战栗,凄厉的风声中仿佛有上古的猛兽或者愤怒的灵魂在吼叫,非常渗人。这个时候,哪怕是吕慈这种高手,到了暴风雪之中,都会被气浪挤压,难以立足,甚至会有危险。不过,张之维却是越战越兴奋,一直以来半眯着的眼睛猛地开阖,大星般的眸子炽亮无比。他太兴奋了,要的就是这样感觉,这种势均力敌的感觉。张之维一边出剑,脚下一边游走,走到哪里,哪里的积雪就如那海潮般涌起,而积雪下那硬如钢铁的冻土,也被炁机压的寸寸开裂。而那死人,则是脚步轻快,不伤地面,他就好像一个太极圆球一般,荡开一切攻势,全方位无死角。他一直在被动防守,直到他一剑撩起,划过指天的弧线,在张之维的剑身上轻轻一嗑,打断了张之维那连忙不绝的剑势。死人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张之维,嘴里淡淡道:「好了,我已经了解你的剑法水平了,再战也只是无聊的体力比拼罢了,现在,该你试试我的剑法了!」说罢,他出剑了,剑刃划出了一个巨大的,完美的圆弧。无人能够描绘那个圆弧的完美,只知道它带起了长河大海一样的剑势。张之维的剑势,在这剑势之下,触之即溃,不堪一击,长河大海般的剑势压塌而来,瞬间淹没了他。霎时间,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了颜色,泼洒的风雪骤然一歇,天地仿佛突然停顿,万物噤声。片刻后。「呼呼呼……」万物复苏,风雪重现。张之维眨了眨眼睛,鼻翼翕动,热气喷涌而出。一同喷涌而出的还有鲜血。大股大股的鲜血整个地涌了起来,在半空里溅成血花。这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情况,张之维身上所有的血,都仿佛在一瞬间涌出,他受伤极重,整个人都成了血人。人体小天地里,「国师大人」看着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心里没有一丝欣喜,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虽然生有反骨,但它和张之维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不想张之维身死道消,当即一抹眼泪,边哭边开始收拾烂摊子,修复人体格局。张之维手里死死攥着东风大剑,血顺着大剑不断滴落下来。「本座的剑法……」死人批头散发,歪头看着张之维,「何如?」「很……很……强……」张之维一字一顿道,他的声音很轻,气若游丝,真就只剩一口气了。刚才那一剑临身,他心知不妙,不可力敌,当即就豁尽全能,施展一切手段去挡,但都没挡住,甚至是一点效果都没起到,直接被斩破了性命,差点身死道消。对于张之维的答案,死人颇为满意,转过身背对着他,缓缓说道:「那日你开坛做法,说让本座显灵,传你一手荡魔剑法,帮本座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本座今日降临,借尸还魂,本想和你这小牛鼻子坐而论道,传你一手剑法,却不曾想,你这小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偏偏要以身试剑,都说响鼓不用重锤,本座这重锤的滋味如何?」传我一手荡魔剑法,帮你扫平一切,还这神州一个朗朗乾坤,我什麽时候说……张之维脑中一动,想起了第一次开飞剑诛魔法坛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真武大帝,还被真武大帝看了一眼,当时他心血来潮,便口嗨了几句,事后还说错付了。当日因,今日果,万万没想到,真武大帝借着这次请神,一丝真灵出法脉,附身到了一个死人身上,来找自己传荡魔剑法了。我说怎麽随便钻出一个家伙,都能压着我,和我大战数百回合,原来是真武大帝,输的不冤。而且,没有错付,就是……就是这老匹夫下手有点狠!张之维深吸一口,他掌握着自身格局,只要不被一击杀死,再重的伤,都能慢慢恢复。刚才真武大帝谈话间,他已经稳定了伤势,当即倒头就拜:「请祖师爷教我!」真武大帝转过身,看着他,嘴角微抽:「我还是喜欢你先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张之维:「…………」「误会误会,先前还以为是内景中钻出来的邪灵,哪能想到是自家的祖师爷呢!」张之维笑道,只不过他这一身是血的样子,笑容显得有些狰狞。「你家祖师爷是张道陵!」真武大帝说了一句,他倒没真为难自家的俊后生,伸手抚在张之维的头顶。下一瞬,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张之维清晰地感觉到汹涌的节气,以他为中心四散而去,形成了一个很小的格局。流了一地的血,忽然一震,被一股澎湃至极的力量牵引,倒流回了张之维的伤口中。一瞬间,先前要命的伤势,刀伤此刻都完好如初,格局内,正哭喊着修复自身的心猿,看着重新变回正常的人体格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修补。不仅是国师,张之维也有些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就像是倒放一卷录像带,是格局内的时间倒流了,还是用了其他的术法?「仙人抚我顶,」张之维行礼,「还请祖师爷赐法!」(本章完) 第270章 最强杀招,一剑隔世 「请祖师爷赐法!」张之维行了个大礼。真武大帝皱起的眉头舒展,虽说此番真灵显化,本就是为了传法给这小家伙,之前给张之维一剑,也是为了考校一下,下手虽重,但有分寸,不会要了他的命,但若对方不识趣,那这法,也不是非传不可。「先前你的态度,本座不太喜欢,但你展现出的实力,本座很满意!」真武大帝说:「虽然刚才已经试过了,但本座还是想听听你的剑法的理解。」得嘞,又绕回开头了,那一剑,我白挨了?……张之维心里腹诽,不过却无半点后悔,甚至若是从来,他依然会选择动手。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他几乎从来没有过,谁能想到,他来辽东,打过最尽兴的一架,竟然是和真武大帝?虽说最后被大帝完虐,但输给真武大帝,不丢人,再说了,虽然他很少输,但他其实并不在意输赢,他更在意的是得失。张之维有种直觉,这将是自己辽东之行最大的收获,当即老老实实说起自己的感悟:「我自幼修行,虽然主修内丹一道,但其他方面也有所涉及,剑道自不例外,自我入门以来,便修行了天师府传承自汉末的古剑术,十五岁时,便于此道大成,可称剑道宗师,于剑一道,找不到多少值得我的拔剑的对手,所以很少用剑,往往随意一巴掌,便已解决对手!」」在真武大帝面前,张之维没说什么小有成就,亿点点之类的屁话,直接便是把自己心底的嚣张气焰,展现的淋漓尽致。「好!」真武大帝倒没斥责张之维狂妄,他很欣赏张之维的真性情:「那说说你的宗师剑道!」张之维道:「在异人江湖里,虽没有实力排行榜这个东西,却有个公认的宗师称谓,剑法大成,可谓宗师,这些宗师对剑法的诠释是,剑法小成取步,剑法大成取肩。」「『取步』的意思是剑的进扎和退守,必须靠灵活迅捷的步法,掌握这一点,便是小成。」「至于大成取肩,意思是与大臂相联的肩是剑柄的根,要用肩去控制剑,把剑化作手臂的一部分,实现人剑合一,如臂使指,此为剑术大成!」听完,真武大帝笑了笑,道:「小成取步,不是你所说的『必须靠灵活迅捷的步法』,这只是修行的基本功,不该算在剑道之内!」「剑道是杀伐之道,想要小成,必是在杀戮之中,所谓小成取步,应该是掌握自己的步伐与对手的步伐,判断对方进退的时机,从而出剑杀敌。」「而大成取肩,也就是像你说的那样,与大臂相联的肩是剑柄的根,高手都是用肩去控制剑,掌控自己的肩与对手的肩,便可料敌先知,见招拆招,从而杀敌!」「从之前的交手来看,这些道理,你小子不可能不懂,但你却不把这些宗师言论铭记于心,依然剑走偏锋,我行我素,摒弃了其中复杂对外物的理解部分,只保留了剑道探索自身的部分!」真武大帝凝视着张之维,目光深邃:「不考虑对手的进退时机,也不考虑和对手见招拆招,一切注意力全在己身,该说你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狂妄嚣张?」张之维也笑了笑,道:「祖师爷高见,其实在我看来,传统剑法,太过在乎外在,而少了些对自身的探索,剑法剑法,说破了天,也是人来施展,人剑合一,其馀的交给人就好,我只一剑,这一剑,压上的是我毕生的性命修为和理解,以剑来承载我的道,以势压人,以道压人,而不是注重术的本身运用!」听了张之维的话,真武大帝起身,哈哈大笑道:「知道本座为何找你,不找武当的那群小牛鼻吗?因为你小子与本座脾气相投,也因为那群小牛鼻领悟不了!」「你说的没错,剑法再高,即便是技近乎道,那也是技,不是道本身,其实开山劈海也好,斩妖除魔也罢,这本就不是剑法的本事,是自身道的体现!」「我这有一剑,可以剑载道,你若能悟得,这一剑便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说话间,真武大帝拔出剑,霎时间,空间似乎都在旋转似的。「我只传授一次,唯一的一次。」真武大帝缓慢地挥剑,剑光如同一道青炁围绕他的全身,那道青气在越来越快的挥舞之下形成了完满的圆形,蕴涵太极八卦,竟是一个完整的奇门格局。不,不止一个。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了呼啸,真武大帝身边的空气变为乱流,隐约形成了三个完美的圆形,三个格局。同时,真武大帝的声音传出:「归妹趋无妄丶无妄趋同人丶同人趋大有丶甲转丙丶丙转庚丶庚转癸丶子丑之交丶辰巳之交丶午未之交丶风雷是一变丶山泽是一变丶水火是一变丶乾坤相激丶震兑相激丶离巽相激丶三增而成五丶五增而成九……」在格局中,真武大帝的身影模糊起来。张之维死死盯着真武大帝,记忆他的每一个细节。这是真武大帝有意在演武。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蕴涵着深刻的「道」与「理」,容不得有丝毫的差错。随着真武大帝手腕的转动,那平平无奇的三尺铁剑,毫光暴涨,挥舞出了第四个奇门格局,紧接着是第五个,第六个……一直挥舞出了九个格局时,这些格局全部合一,合一的一瞬间,真武大帝刺出了那一剑,几乎是完美的,开天辟地的一剑。这一剑下,天地间似乎有鼓角争鸣,笼罩在周围的那个奇门格局,忽然变成了两半,从中宫开始,它被剑刃生生地破成两片,而后崩溃。在奇门局崩溃的瞬间,张之维灵魂一震,仿佛看到了天崩地裂的场景。他终于明白,为何先前真武大帝斩出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时,他手段齐出,却全都没用,全被一剑斩破的原因了。这一剑根本没办法抵挡,甚至没办法对抗,它是破局之剑,剑以载道,若自身的道够强大,这一剑真当会有不可思议的威能。演练完毕,真武大帝收剑,铁剑插回剑鞘,回头凝视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什麽话都没说,却又像什麽话都说了。他们之间是有约定的,虽然没正式成文,但他已经履行了,接下来,就看这个小家伙的了。他只是依托法脉存在的神明,无数百姓千年来的虔诚供奉,累积起来的信仰之力,让他拥有极强的力量。正是因为信仰之力,他更能了解百姓疾苦,但可惜的是,他不能摆脱法脉,也不能长久的离开精神世界,需要通过一些仪轨,才能寄托真灵,短暂的降临。甚至在法脉里时,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沉睡,只是按照设定的仪轨,机械性的下拨神力。上次之所以醒来,是他感受到了众生信仰之力里的苦楚,便短暂的惊醒了。在这期间,他发现一个来借神力的家伙,不讲规律,大量简略做法的步骤,却依旧把敕令打到了他面前。他便循过去看了一眼,这才有了后面的事。这次回去,真灵沉睡,再醒来,就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希望那时候天下太平吧……真武大帝心里想到。随后,无数青色光弧从真武大帝的身体里溢出丶闪灭,轻盈华美,在地面刻下了一个繁复无比的五行八卦图。八卦图的中宫位置,真武大帝缓缓盘坐下来,青光散尽,那双灿若大星的眸子,一点点的隐没消失。一尊披头散发,身穿金甲,巨大且威武的神明自头顶飞出。神明看了张之维一眼,随后缓缓消失,他回归精神世界,回归法脉了。张之维对着真武大帝消失的方向,叩首三次,嘴里轻声道:「恭送祖师爷!」而后,他起身看真武大帝留下的那个圆形图案。图案里内里是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一眼看过去叫人头昏脑涨。这是真武大帝刚才那一剑的修行方法。风后奇门的修行方法,是一张奇门格局图,真武大帝的荡魔剑法,也是一张奇门格局图。甚至论其复杂程度,不会比风后奇门简单,若是没有真武大帝演武,张之维想看懂其中奥妙,可能也得费一番功夫。不过,因为有真武大帝的演武,很多东西都无师自通了。张之维凝视着那个图案,看着风雪一点点吹散它的痕迹,却一点也没有出手保住它或者将它临摹下来的打算,就那麽看着图案越来越淡。若是让世人知道,这里曾有一门极其强大的奇技,但却被风雪吹散了,只怕要以头抢地尔。看了图案消失后,心有所感,张之维拿出东风大剑,迈开步伐,在冰天雪地画出一个圆圈。围绕着这个圆圈,他时而正向转动,时而逆向转动,给人一种怀抱阴阳的感觉。修行一道,很多东西都是相同的,术士与人战斗,会开启一盘奇门局,普通术士是以敌人为中心开启一盘奇门局,而修行武侯奇门的术士,会以自身为中心开启一盘奇门局。而真武大帝的这门手段,应该是两者的结合体,它可以同时开启多个小型格局,无论是使用武器,还是赤手空拳,都有一盘属于自己的奇门局。剑有剑的格局,枪有枪的格局,以武器为中心,就是一个格局,以敌人为中心,又是一个格局。以自己为中心,也是一个局,一场战斗能开很多个局,若能掌控和联动这些小小的格局,那将爆发极其恐怖的威力!张之维叹息:「多个奇局融合起来,一击甚至能斩破天地的格局,难怪我的那些手段挡不住,这输的不冤啊!」张之维捏了捏眉心,回忆起先前的那一幕,当真武大帝出剑的时候,他仿佛觉得时间甚至都停顿了下来。那一刻,真武大帝把那些奇局融合了起来,化成了一条线,把一切都贯穿。张之维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剑尖,他的世界上只剩下东风大剑的剑尖,紧接着,一个奇门局徐徐展开,而后猛的收束成一条线。一剑刺出,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张之维的掌心。东风大剑突破了张之维速度的极限,化作一条线,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这一剑,仿若能隔开世间。「哈哈哈哈……成了,道爷我成了!」张之维大笑起来,荡魔剑法,他练成了。虽然有些稚嫩,真武大帝一剑能挥舞出九个局,他只舞出了一个,而且是最基础的自身的局,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练成了。这就好像唐门的丹噬一样,要麽入不了门,入了门就是练成了。至于丹噬的数量和距离,那都是后天修炼的结果。这荡魔剑法也是同理。张之维还想再试试,突然一种令人战栗的虚弱感袭来,好像什麽东西掀开自己的头盖骨,他连忙停下动作。到不是这招有什麽大的反噬,而是他体内的炁消耗过大,不够使用了。毕竟之前他的消耗本就很大,还和真武大帝大战了几百回合,消耗就更大了。虽然被真武大帝恢复了一下伤势,但大帝可没为他恢复损耗的炁,现在可不兴试招。「铿锵!」张之维把剑收回剑鞘,身体虽很疲惫,但心情却是极高。「不错不错,这算是我辽东之行最大的收获了!」这一手荡魔剑,不谈其他功能性,单论杀伤力,远超八奇技,甚至比雷法都高的多,已经是他现如今的最强杀招了。「要不换个名字吧,就一剑,叫荡魔剑法,不太合适!」这时,张之维脑中想起真武大帝先前说的话,这一剑便可搬山,倒海,降妖,镇魔……「一剑搬山,一剑倒海,一剑降妖,一剑镇魔……都不好听。」「刚才真武大帝一剑刺破了天地格局,就叫它……一剑隔世吧!」张之维感叹了一句,略作调息了一下,拿出阴阳纸,问了一下吕慈等人的位置,连忙赶了过去。(本章完) 第271章 蟒仙拜山,全性和比壑山 郁郁葱葱的长白山深处,古木遮天蔽日,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得炁的精灵栖息在其中,同时这里也是五大仙家的大本营。一处山谷内,远眺过去,全是层层叠叠的树林,山谷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冒着热气。长白山是潜在的活火山,根据史料记载,最后一次小规模的喷发应该是在数百年前,现在虽然火山归于沉寂,但是附近地热极其丰富,有大量的温泉和小型的火山湖。白仙们的栖息地,便在一个小型的火山湖周边。火山湖旁,还有很多天然的火山溶洞。这些洞很深,四通八达,被白仙们当成了府邸。得益于这里的地热,即便是天寒地冻的冬天,这里依旧很温暖。周围时不时的传出稀稀索索的声音,偶尔有几只刺猬一闪而过。这些刺猬像人一样直立而行,体型都很大,几乎要赶得上是十来岁的小孩子。它们都是得了炁的白仙,有些道行在身,所以才有这般体型。而在火山湖的中间,还有一个不大的湖心岛,一只体型堪比小面包车一样的刺猬,安静的站在岛上。刺猬一身纯白,背上的尖刺如同利剑一般,它如人一般站在那里,光照在它的身上,投下的影子却不是刺猬形状,而是一个女子的身形,看起来有些诡谲怪异。而在刺猬的身前,是重伤的廖胡子和有些狼狈的关石花,柳坤生在带走了廖胡子和关石花,并将他们送到白仙的地盘后,就神魂回归本尊了。关石花跪下,一脸恭敬道:「白太奶奶,我师父受伤了,还请您救治一下!」出马仙各有堂口,面前这个白仙,并不是她所在堂口的,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而且,面前这位大仙儿,资历很老,与柳大爷同辈,由不得她不拘谨。「不必客气,五仙同气连枝,你们既然到了这里,我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大刺猬说话的声音很轻,是个女声,略微有些苍老,但很温和,透着一股子优雅。说罢,她挥舞了了一下爪子,弹出一道乳白色的炁,缠绕在廖胡子的手上,把了下脉。而后弹动爪子,一股乳白色的火焰,顺着刚才连接廖胡子手腕上的白炁,射入到廖胡子的身躯内。「嗯哼!」廖胡子低吟了一声,只见白色火焰所过的地方,一些先前和酒吞童子战斗时被烧伤的地方,顿时完好如初,连皮肉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白色火焰不伤衣物,仔仔细细的把廖胡子煅烧了一遍之后,被白太奶奶收了回去,道:「好了,没事了,外伤倒是不重,但过度使用了超出穴窍的力量,导致经络有一些损伤,不过还好,不严重,尚能修复,若是再严重一点,只怕一身手段就废了,现在好好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白太奶奶说道:「对了,动用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应该是请了柳坤生出马,遇到什麽棘手的事了吗?」关石花当即讲述了一遍,包括柳坤生带她和师父离开之后的事,她都和白太奶奶讲述了一遍。听完,白太奶奶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吃了这麽大个亏,倭寇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辽东要变天了啊!」关石花没有说话,这种问题,对于她而言,太沉重了。「这天,不是早就变了吗?」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哗啦啦的湖水荡漾,隐隐可见鳞次栉比的褐色鳞片划破水面,两盏明黄灯笼般的眼睛,在深邃漆黑中亮起。关石花只觉得汗毛倒竖,下意识拖着昏迷的师父,退至白太奶奶的身后,来者虽是一位柳仙,但并不是柳大爷。大蛇游动,从湖水中上岸,凝视着白仙,眼神柔和了不少:「好久不见,白三姑,你倒是一如从前啊!」白仙看向大蛇,点了点头,柔声道:「好久不见,常在天!」听到以及「常在天」三个字,关石花目光闪烁,心知这是一条蟒仙。人们称呼五大仙家中蛇仙为柳仙,但若细辨之,柳仙中还可分出一个常仙。常仙是柳仙,柳仙却不一定是常仙,简而言之,柳代表了蛇,而常代表了蟒。「这个常仙和白太奶奶双方,一个亲近,一个生疏,怕是有什麽隐情?」关石花继续侧耳倾听。常在天看了一眼关石花和廖胡子,心里隐隐有些奇怪,却也没想出奇怪在哪点,便将念头压下,道:「白三姑,当年我初得炁,道行尚浅,被那柳坤生的毒牙所伤,性命垂危,多亏了伱的救治,我才能保全性命,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如今有好事,自然第一个想到你!」「好事?!」白仙淡淡说道:「什麽好事?」常在继续道:「我这次远渡重洋,和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一起,去了一趟东瀛,在那里,他们给我举行了封神仪式,让我成为被供奉的神明之一,享受香火信仰,此等好事,我自然不会忘了你!」关石花瞳孔一缩,她早就知道,倭寇神道教的大宫司曾拜访过一些道行高深的仙家,想拉它们入伙,还听说有些仙家答应了。但具体是哪些仙家,她们这种出马弟子,并不知晓,现在看来,面前这个叫常在天的,就是其中之一。关石花看了眼昏迷的师父,心里紧张起来,这常仙是倭寇一夥的,又是柳大爷的仇家。若是它把白太奶奶说动了,那她和师父,绝对就危险了,甚至是即将送过来的那批伤员,都会有大危险。关石花捏了捏怀里隐约发烫的阴阳纸,她知道,这是王蔼在给她发消息,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却有些不敢回复。因为她体内穴窍里的贴身报马,一直在给她示警,那条常仙,一直有朝她注视,或者说是朝她师父注视。她知道,或许是师父先前请了柳大爷上身出马,所以身上沾染了些柳大爷的气息。而这,或许被那条常仙隐隐有所察觉。现在可能只是怀疑,要是等它确定了,那就晚了!怎麽办,要呼叫柳大爷过来吗?可在这条常仙面前,传堂报马也不敢过来啊!关石花心里正急,忽然,她发现身前的白太奶奶尾巴一动,一道炁机笼罩在了师父身上。紧接着,师父身上柳大爷的气息被驱散了,只剩下了白太奶奶的气息。紧接着,常在天的目光徘徊了几圈后,挪开了,关石花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目光看向白太奶奶,同时拿出了阴阳纸。只听得白仙说道:「常在天,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掺和这些事,门下出马弟子,也很少看事儿,多以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为主,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走吧!」五大仙家中,胡仙为首,柳仙斗法第一,黄仙最为团结,睚眦必报,白仙治病救人五家第一,灰仙擅占卜,趋吉避凶。事实上,在常在天来之前,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就找过它,向它提过此事,不过被它回绝了,却是没想到,常在天竟然答应了,还过来当说客。常在天叹了口气,吞吐着猩红的信子:「白三姑你这话真是寒我的心啊,我有一点好事,都想着你,但你却是如此态度!」白仙顿了顿,说道:「常在天,切莫自误,被蝇头小利蒙蔽了双眼,我虽少问世事,却也知道,东瀛那边,一直有将灵崇拜为神灵的传统,甚至只要有些力量的东西,凡夫愚民们都会将其称为神灵,所以,他们的神灵足足有八百万之多,你确定要去凑这个八百万的热闹?」常在天笑道:「那些大多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灵,抢不走什麽香火,再说了,凡人尚有军队了,有这八百万神灵,不更能显示我等的身份吗?」「说是抢不走多少香火,那你又在神道教得到了多少的香火?」白仙说道,「区区一弹丸之地,何必丢掉这里的根基?」常在天说道:「这点你说的没错,东瀛只是弹丸小地,香火早就被本土的那些神灵瓜分,我也确实没分多少,但这一切都是暂时的,等东瀛拿下这片土地,还怕没有香火信仰吗?我们甚至可以不再拘泥于东北这块地,把堂口开到东北之外!」「拿下这片土地?」白仙笑了笑,语气淡漠道:「区区弹丸小地也配占据这片土地?也就是现在神州内乱不断,才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若能出一个大才,整合神州实力,区区倭寇,不值一提,远的不说,就说近前,倭寇在滨城的势力,便被神州的异人几乎拔出了个乾净,你还能指望他们蟒雀吞龙?」滨城那边的事闹的很大,即便是久居山林的白仙,也从出马弟子口中知道了一些情况。「白三姑,时代已经变了,异人们的作用越来越小了,之前柳坤生受伤,是你治疗的吧,你应该清楚这一点才对!」常在天继续道:「而且,即便是异人,东瀛那边对比一片散沙的神州,也是丝毫不差,大宫司已经知道了滨城这边的事。」「为此,他准备派出人手,再请出比壑山和全性,这两个臭名昭着的异人组织给予配合,一劳永逸的解决掉他们!」「全性?」白仙一愣,比壑山是个什麽东西,它并不知道,但全性,它是了解的,甚至还多次打过交道,当即说道:「不可能,全性虽然无法无天的恶徒众多,但其中也不乏豪气干云之辈,怎可能配合倭寇?」闻言,大蟒蛇狰狞恐怖的脸上露出人性化的笑容:「你忘记了上代全性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给全性定下的方案了吗?要他们于太平时节颠覆天下,几百年来,全性一直是这麽做的,所以才会被人人得而诛之!」「可现在也不是太平时节啊!」白仙说道。常在天吞吐着猩红的信子,咧开嘴,露出细密恐怖的利齿:「全性的人,话只听一半,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祖师爷杨朱的话,他们听一半,姚广孝的话,听一半也很正常。」白仙默然,这确实是这样,旋即她说道:「不过话虽如此,但全性这种连掌门都没有的松散组织,如何能统一起来配合倭寇行动?」常在天说道:「据说是全性那边的一个代理掌门,提出了一个理论,说这片土地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颠覆的不够彻底,所以前朝的那些势力残馀,才会各自割据一方,乱战不休,有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们准备借倭寇之手,彻底颠覆这里,来个破而后立。」「这等隐匿之事,你怎麽知道,又为何告诉我?」白仙警惕起来,背上的尖刺翕动。常在天看了它一眼,默默退后一步,道:「这并非什麽秘密,我看那大宫司本就没想瞒着,全性想借他们之手,彻底颠覆天下,他或许也想借全性之手,把整个异人界搅乱,我想再过不久,一些异人门派就该得到消息了。」「各怀鬼胎,都在与虎谋皮啊!」白仙叹息了一声,说道。「所以考虑的怎麽样,要加入进来吗?」常在天继续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是成了,咱们水涨船高,不仅受神道教的供奉,还能入山海关,去获取新的香火信仰,实力更进一步,就算不成,我们依然在这里,也没什麽损伤!」白仙沉吟片刻,「常在天,你有心了,但我劝你一句,咱们出马就好好出马,不要涉及这等天下大事。」「我们出马仙之所以能存在这麽久,就是因为偏居一隅,只出马获取香火功德,从不牵扯此等天下大事事。」「香火虽好,但万事万物都讲究一个德性,千万别让好东西蒙了心智,做出德不配位的事,你走吧,我要休息了!」闻言,常在天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说了这麽多都冥顽不灵,好心被当驴肝肺。他看了一眼白仙,冷冷道:「事在人为,你不愿,我不勉强!」说罢,骨骼肌肉扭曲,释放的磅礴能量涌入身体每一寸血肉骨骼,猛地调转蟒头,「轰隆」一声跃入水中,消失在了茫茫夜幕之中。而这时,关石花也把阴阳纸重新塞回了怀里。与此同时。冰天雪地里,张之维骑着符马踏雪而行,在雪上留下浅浅的印记。他手里拿着张黑色的纸,看着上面关石花传来的消息,喃喃自语:「比壑山忍众……」「全性……」正在皇陵炁局里带路的无根生,看到了关石花群发的消息,嘴里喃喃自语。(本章完) 第272章 无根生的路,神道教大宫司出手 「若我没记错的话,比壑山参战,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离现在还早的很呢,难道是这次滨城之行的连锁反应?」「但比壑山与其他异人流派不一样,这是群一身反骨的家伙,可不一定听天皇的命令,要想让他们出山,来这异国他乡拼命,只怕不容易!」「关石花传过来消息里,那条蟒仙说的那一些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冰天雪地里,张之维看着关石花通过阴阳纸传递过来的消息,脑中思绪翻飞。对于蟒仙投靠倭寇,小栈早有提醒,他并不觉得意外,也没多气愤,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当汉奸的都不在少数,不能对一群得了炁的动物要求太高。至于全性里有人勾结倭寇,那就更不意外了,全性门人,做出什麽事,那都是有可能的。很多人对全性都有些片面了,只觉得它是有些类似武侠小说里明教的地方,但其实不然,全性要更恶劣一些。后世剧情里的全性,是被无根生改造后的全性,现在的全性,打着祖师爷杨朱的旗号和上代门主妖僧姚广孝的指引——顷覆天下,到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关键的是,他们只是一群无头苍蝇,无人领导,打着顷覆天下的旗号,却没有取而代之,治理天下的意思。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给发泄自身的破坏欲找个好听的幌子罢了,这让他们像一群到处搞破坏的恐怖分子。现在的全性,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后来三十六贼结义,各大派的人,才有那麽大的反应。「不管这些了,管他是真是假,都是一丘之貉,敢来,道爷我皆一剑灭之!」张之维策马奔驰于风雪之中,摸了摸背后的东风大剑,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从真武祖师爷那里学的招式。与此同时,皇陵之中。无根生说道:「走这边,跟着我的脚步,前进三步,再左转两步,继续往前走四步,前面就是阴殿,那里是龙脉的中心,到了那里,炁局的影响也就结束了!」后方,众多异人们小心谨慎,跟着无根生的指引,亦步亦趋的进入了阴殿。进入瞬间,众人只觉得混身一松,那种无时不在的头上悬着利剑的感觉消失了。随后,他们便看到了阴殿中的满地死尸。这些尸体,有些是被「国师」心猿杀掉的,有些则是被酒吞童子杀掉的。对于这些尸体,他们倒没诧异,一路上,他们见到了太多的死尸,已经知道,这里的倭寇,多半已经死绝了。「大家检查一下四周,看一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高家主提醒道。而术字门的胡图大师则是感叹道:「这位无小兄弟真是神了,龙脉炁局乃是自然生成的,要想找到进入的规则,需要经过周密的观察当地的结构和气脉的流动,以此来反推整个炁局的结构和效果。」「这是个复杂的大工程,即便是老夫,也不一定有绝对的把握能反推出来,小兄弟竟然直接找到了,老夫叹为观止,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由不得他不感叹,这次,他真是见到了太多的年轻翘楚,实力强大的吕家双璧,年纪轻轻就在术法一道与他比肩的武当高徒,天神下凡一般的小天师张之维,以及这个手段诡异,能轻易走通龙脉炁局的无根生……不过,他的感叹却没得到回应,扭头一看,才发现,已经没了无根生的身影。「那位小兄弟人呢?」他问。「把我们带进来后,他就走了!」周圣说道。他看着无根生离开的方向,怔怔出神,无根生走的时候,和他单独谈了下心,还嘱咐他记清楚出去的路线。「真是一个神秘强大的家伙啊,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吗?!」他心里自语。「离开了,怎麽能就这麽离开了呢,怎麽能就这麽离开了呢……」胡图大师愣了一下,喃喃自语着,他还有好多东西没问呢。……………………而此刻,皇陵的东南门外,无根生看着满天的风雪,嘴里喃喃自语:「接下来的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一路最大的收获,就是遇到的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们。」「他们有的是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有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有的是热血涌头的莽夫,有的是急公好义的正人君子……」「但正是因为接触了他们,从他们身上的道映照自身,才让我的道更加完善了。」「像长白山的这群正道人士,虽然他们也各有各的缺点,道貌岸然也好,假仁假义也罢,但他们都有闪光点,都有值得人称道的地方,可以为了国家大义,舍生取义,齐聚这长白山深处!」「这群正道人士是这样,那些无恶不作的邪道中人,又是怎麽样的呢?他们又有怎样的心路历程,又有怎样的道?」无根生感叹的一句,拿出把阴阳纸,写了一句「江湖路远,有缘再见」。写完,无根生却也不看回覆信息,把阴阳纸随意一丢,拢了拢头顶上的熊皮帽子,一脚踏入风雪之中。无根生看着好相处,但其实,他的性格有时候接近冷酷。他和张之维是不一样,最大的不一样是,张之维是没有太多共情能力,所以略显冷硬。毕竟张之维的出身,他的能力,他的性格,他的天赋……都让他立足山巅,仿若天人。他的思维高坐灵台,就连自身的妄念都影响不到,更别说其他呢。所以,就算他偶尔显得嫉恶如仇,但那也不是感同身受,只是道德观作祟。他不能体会软弱者的痛苦和恐惧,所以不能体会世上的恶徒,是何等暴戾和扭曲……但是无根生不同,他是从死人腹,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对于这人世间的种种恶,他从来都感同身受。这一路来,他感受到了很多的恶,也感受到了很多的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善和恶从来不是彼此对立的东西,就好像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现在,他想去看看,那些传说中没有半点人性光辉的极恶之人是怎样的!「全性,全性,你是一个怎样的组织?真是令人好奇呀!」……无根生的身影渐行渐远。…………东瀛,三重县伊势市近郊的山中,古老的建筑物笼罩在蒙蒙的细雨中。这些建筑看起来很有年头了,角落里供奉的石地上都长满了青苔,但每个角落都那麽精致,连佛前的灯都用琉璃灯盏,即便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也能看出其价值不菲。建筑群中,时不时有表情肃穆的神官和巫女在角落里停步,点燃了壁上的煤油灯。这里是东瀛的神宫,虽然在很多场合,它被称为伊势神宫。但事实上,这座祭祀象徵太阳的天照大神的神宫,正式的名称就是「神宫」。能叫这个名字,它的地位可见一斑,在神道教中,几乎等同于龙虎山天师府在道家的地位。「神宫」分为内宫和外宫,内宫看起来非常古典,建筑造型都是近千年前的款式,但没有任何破落的感觉。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伊势神宫有一个造替制度,每隔20年要把神宫焚毁重建,这被称为神宫式年迁宫,迄今已盖了五十多次。而此刻,内宫最深处,香火供奉一道红墙上,雕刻着天照大神的浮世绘。红墙前,炽热的火光绽放,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越绵长。一柄赤红色的刀胚悬浮于空中,一个身穿穿黑纹付羽织,脚踩白袜和木屐的老人,隔空打出一道道炁,正在锻打它,火光四溅。「砰砰砰!」敲门声响起。「请进!」老人说道。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狩衣,头上带着乌帽子的中年人走进了进来。「宫司大人,刚才我发现,供奉在我土御门家族神社里的酒吞童子的本命符诏,破碎了,这尊被我祖役使近千年的式神,彻底消亡了!」中年人颤声说道:「酒吞童子的神魂本尊,被我们置放到了那个支那皇帝尸体内,想要藉助他的尸体复生,如今却本命符诏破碎,只怕龙脉那里,出了大事!」中年人的话没有丝毫影响到老人,他依旧不慌不忙的打出一道道炁劲去淬炼刀胚,一脸淡漠的说道:「中国有句古话,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临敌的时候应该保持自我,如果被敌人的节奏调动了,自己就会露出破绽。」「龙脉那里出事,不是什麽很出人意料的事,其实,早在滨城出事之时,我就有心里准备,只是……」老人顿了顿,道:「只是我也没想到,来的竟然这麽快,按我预料,有龙脉炁局在,再怎麽也能支撑一段时日,足够我布置了,却是没想到破的这麽快,打乱了我一系列的计划。」「如此大的动作,支那那边应该有狠角色入场了,至于酒吞童子出事,应该是差了最后一步没有完成,没能复生成功,不然,以大江山鬼王的能力,不应该会出这种是才对。」他们并不知道善耆转移了命格,酒吞童子已经成功复生,还以为胎死腹中了。中年人想了想道:「狠角色,不对啊,宫司大人,我们在支那那边的探子来报,这次围绕龙脉的行动中,除开四家和出马仙中的几个顽固不化的家伙之外,像什麽道家天师,大盈仙人,少林方丈之类的狠角色,都没参与啊,当然,也不排除他们隐藏行踪,偷偷过来的可能!」老人摇头道:「支那地域辽阔,有什麽突然出现的高手,也不意外,从滨城的情况来看,这次动手的人,行事作风极其的狠辣,几乎是赶尽杀绝,不太像是天师,方丈这些人的所为。」「对了,宫司大人!」中年人又道:「新去滨城的特高课的人,找到的一切线索,都是指向的契卡特工,会不会真是毛子的契卡特工做的?滨城的事,很符合他们赶尽杀绝的一贯作风!」老人说道:「军方的人已经很毛子国沟通过,毛子国否认了,但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不过,不管是不是,此人都对我们抱有巨大的敌意,是心腹大患,必须剪除掉!」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中年人道:「可对方的身份,我们一无所知,如何剪除!」「这世界上,没什麽东西是不能知道的!」老人说着,一挥手,把刀胚塞进旁边的火炉里,走出了神殿,中年人赶忙跟过去。殿外是一片樱花林,樱花林的中间是一个小水池,水池中央是一座圆形的金属祭坛,祭坛周围还供奉着一些形态各异的神龛。老人登上祭坛:「要知道一件事,最直接的方法,便是占卜,但直接占卜,代价太大,所以才有祭坛和祭品的出现!」说着,老人捏了个法诀,把右手伸进水池,双目微闭,霎时间,水池爆沸,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满池的水向着天空飞射,组成数十米高的环形水墙!水墙就如画面定格般停在空中,形成幕布一般的水幕,上面依稀可见模糊人影,涟漪泛过,水幕上是个身材极其高大,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见到这一幕,中年人一脸吃惊道:「这样子,典型的东斯拉夫人长相,是个毛子,真是契卡特工的人?」老人则是说道:「他叫维克多,确实是契卡特工的人,不过,内景给出的信息,此人在契卡里平平无奇,地位并不高,只是很普通的特工,不应该有这个能力才对,继续占卜。」水幕为之一变,又一个外国人出现,是一个秃头胖子。「这人叫鲍里斯,同样平平无奇!」大概十来个呼吸,水幕再次为之一变,这次换成了一个身材高瘦的青年,依然是外国人。「这人叫安德烈,庸人一个,不可能,这些人羸弱无比,绝不可能在滨城掀起这麽大的风雨,是有人在偷天换日,鱼目混珠,休想骗我!」老人猛地鼓掌,吼叫起来:「快,告诉我,告诉我,滨城之事的真正始作俑者是谁?」水幕剧烈扭曲,一片刺眼的金光透出,其中有一个大概的人影轮廓显现,貌似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人影高大的过分,浑身金光遍布,面目一片模糊,只有一对大星般的眸子闪烁。「幕后之人,显形了,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老人剧烈鼓掌,发出尖锐的吼叫。(本章完) 第273章 一剑隔世,斩断因果 「快,告诉我他的真实身份,快!」身穿和服的老人,拍打着诡异的节拍,发出尖利的嘶吼。水幕开始疯长,上面的那个金色人影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一点点的勾勒出了形体。与此同时。雪地里的张之维,突然驻足,一种被偷窥的感觉席卷全身。「又是哪位祖师爷要传我手段?」张之维砸了砸嘴,仰头看天:「天师老祖宗,是你吗?武当的真武大帝都传了一门手段,您这个龙虎山正宗祖师爷,不找个机会显化,传徒子徒孙一招半式的?」「嗯?不对劲!」张之维屏声静气,这一瞬间,他感觉到内景与自己的连接,在一点一点的加深。一些因果线条往自己缠绕了过来。「这种情况……这是……!」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不是哪个祖师爷在打望后辈,而是一个修为高深的术士,是在通过内景窥探自己。「真武大帝可以打望我,若是祖师爷打望我,我也不介意,但你是个什麽档次的土鸡瓦狗,也敢来窥视道爷我?!」看着不断交织而来的因果线,循着冥冥之中那一丝感觉,张之维缓缓拔出了东风大剑。拔出的瞬间,以东风大剑的剑尖为中心,定点中宫,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徐徐展开。但展开的一瞬间,这个巨大的奇门局,又猛的一缩。本来是圆形的奇门局,化成了一条线,凝聚在的东风大剑的剑身上。张之维脑海里,浮现起真武大帝用剑,开起的九个奇门局的场景。当真武大帝刺出那一击的时候,他需要把所有格局串联起来。九个格局互相地嵌套丶交错,最终画成一条线,凝聚成一个点,当他爆发力量的瞬间,时间会近乎停止,而后一举穿破天地间的所有格局。一剑隔世,破一切格局。张之维看着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天地格局,也能破。「屎可以乱吃,眼不能乱看,斩!」话音落下,一线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张之维的掌心。东风大剑在张之维的手中,突破了他自己速度的极限。长锋在前,东风大剑化作了一条线。这一剑,没有声音,它切开了声音,也切开了从内景交织过来的那些细线。出剑的瞬间,张之维看见从内景蔓延过来的所有的细线,都在刹那分崩离析,被斩了个乾净。而远在东瀛的伊势神宫。小院内,疯涨的水幕一顿。只见水幕中的那个金色人影,猛地动了起来,拔出长剑,摇摇一挥。「嘭」地一声,水幕扭动,竟化作了漫天火焰,熊熊燃烧。「咔咔咔……」水池周边的神龛,也在寸寸断裂,断裂的部分流出鲜血。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这些神龛彻底破碎,龟裂成巴掌大小的瓦砾堆。而在水池中央祭台上神道教大宫司,竟然吐出大口的鲜血,几乎站立不住。见到这一幕,在外围观看的中年人,大惊失色,连忙大步过去把老人扶起来。「宫司大人,你怎麽样?」老人额头噙满汗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死不了,对方的命运权重很高,应该还学有一些通天造化的奇技,极其的难推算到。」「我动用了祭台,并且通过祭坛把内景的反噬,转接到了几个神明之上,让它能替我承担。」「本来就要成功了,那被卜算者,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卜算,以不知名的手段,给了我一剑,强行打断了连结,还通过内景反噬到了我身上。」「这种方式的卜算,本就是欺天之举,若非这些神灵为我挡了这一劫,只怕危险了。」老人有些心有馀悸,心里很不平静,想他堂堂神道教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地位崇高,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但区区一场卜算,却差点要了他的命,对方的剑意,相当的犀腻,内景的反噬,也相当的大。缓了一会儿,体内的炁调息了一圈,他推开中年人搀扶的手,独自站起来,看着满地神龛的碎片,默然不语。这些都是供奉的一些神灵,不过他并不觉得可惜。这种无足轻重的神灵,他神道教足足有八百万,死了一茬,还有一茬。给这些羸弱的神灵享受香火供奉,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他思考的是这次卜算的结果。思忖了片刻,他拍了拍手,叫来在外面守候的巫女,让她们把这里清扫一遍,并重新搬来一些新的神龛过来。随后,他在水池边洗了洗手,整理了下仪容,对着旁边的中年人说道:「这次推演虽然失败了,却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看清楚了对方身形,拥有如此实力,再加上极其擅长剑术,能同时满足这些的,别说在支那,就算是放眼全世界,那都是极其罕见的!」「剑术是杀伐之术,绝不是闭门造车就能练会的,此人在剑道方面一定极具声望,而且,如此实力,一定也得花巨量的时间打磨,此人的年岁,应该在五十往上。」「查,派出一切可用的情报组织去查,我神道教的人不能白死,帝国的军人也不能白死!」老人一字一顿,斩钉截铁。中年人低头道:「是,宫司大人,我会着手安排这些事,一定会把凶手找出来!」顿了顿,中年人又道:「对了,宫司大人,还有一件事禀报,天皇陛下下令,下周要在东京进行一场大祭,祭奠此次在滨城牺牲的帝国军人,并为他们招魂,届时,首相健次郎也会参加!」「本来,这次祭奠,主祭是明治神宫的宫司,但健次郎首相希望宫司大人您能亲自前往主持这次大祭。」「同时,他还想和您商量一下,帝国这次该如何报复支那此次的行为。」老人沉吟片刻,点头道:「告诉健次郎,我会按时到达,对了,与比壑山那边的沟通如何了?他们是一柄快刀,已经被收在刀鞘近一百年了,现在帝国需要他们的力量,也该让他们出鞘了!」中年人道:「我们的人还在和比壑山的忍头接触,不过比壑山的人对我们敌意很大,说曾经遭到了背叛,很难再相信我们,他们是不会为天皇效力的。」说到这,中年人脸色一狠:「比壑山的这些人,只是我们制造出来的杀人工具,一把刀,竟然敢违逆主人,宫司大人,既然比壑山的忍头不配合……」中年人的脸色一狠:「要不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老人听了,摇了摇头道:「他们是杀人工具,是我们手中的快刀,又不是奴隶,武士手里的刀,都要细心保养呢,对于武器,我们应当给予尊重。拿出诚意,好好接触一下!」老人嘴角勾勒出一个弧度,冷笑道:「他们若真的铁了心的想违逆我们,违逆天皇陛下,我们的人进山的一刻,就会被围杀了,既然他们还愿意谈判,说明他们只是在待价而沽,那他们根子里,就依然是我们的杀人工具,问清楚他们想要什麽,他们想要什麽,我就给他们什麽?」「若他们的要求很过分呢?」中年人问。「他们不敢,」老人说道:「既然他们根子里依旧承认是我们手里的工具,那他们就不敢对主人太过放肆,一些空口白话,无足轻重的承诺,满足他们又何妨,夜光君,此事,我交予你去处理了!」「是,土御门夜光一定不会让宫司大人失望!」中年人连忙说道。……………………另一条,张之维挥剑之后,来自内景的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那些从内景延伸过来的因果线全部崩塌了,这说明因果断了。」「有因必有果,对方卜算我是因,我挥剑是果,因果已成,除非一方死亡,不然不可能断才对。」「难道刚才我隔空一剑,把那个窥视我的家伙给灭了?」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又想起通过内景卜算奇技来历时,出现的大火球,那是不是和他刚才出剑是一个道理?每当有人卜算事情真相,冥冥之中就有「人」像他刚才那样出招了。「说人有些太抽象,应该用禁制来说,更恰当一点。」蓦地,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一剑隔世能够斩断通过内景延伸过来的因果线,那能否斩开内景里的那个大火球?」这个念头刚起,张之维就眼皮狂跳,以真武大帝的位格,想接触这些事件的真相,肯定是够格的,真武大帝的剑技,说不定也可以劈开那火球。但那肯定也得修为到位,并且把「一剑隔世」修炼到可以把九个格局连成一条线的地步才行。若以现在的水准去劈那个火球,只怕会试试就逝世。张之维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从思维中剥离出去,随后循着关石花的指引,朝白仙的聚集地而去。根据关石花在阴阳纸上的消息,陆瑾吕慈等人,已经带着伤员到了白仙谷,白仙们很好说话,已经正着手为伤员们治病呢。白仙谷就在长白山深处,距离龙脉之地不是很远,没多久,张之维就到了。只见前方山谷云雾缭绕,喷薄着热气,乍一眼看去,颇有些仙家气象。在山谷前,还有一块大石碑,上面刻印着一大堆萨满教的特别符号,还写着白仙谷三个字。「我是长白山白仙谷的白氏,这位道友和先前那些道友一样,也是过来拜访白太奶奶的吗?」一个有些尖细的女声传来。张之维循声看去。只见石碑旁,一只小狗大小的白色刺猬,半个身子藏在石碑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头,两只灿亮的眼睛,有些怯怯的看着他。张之维看出了这个小家伙的胆怯,抱了抱手,道:「你好,还请这位仙家带带路!」「没问题,请跟我来!」似乎见张之维不是很凶的样子,白仙放下警惕,在前方蹦躂着带路,时不时扭头瞥上张之维一眼,看是否有跟上。张之维一路跟随,白仙的山谷很漂亮,周边有莹蓝色的坚冰,一直走到山谷的最中央,见到了那个火山湖,以及湖中的小岛。一只面包车般大小的白刺猬端坐在岛上,它的浑身有焰火般的白炁在沸腾,这是它在给众人治疗。从龙脉之地运送出来的那些伤员,包括关石花陆瑾吕慈等人,全都在湖心小岛上。岛上,还有一些体型很大的刺猬,正趴在周围,围观老祖施展神通救人。张之维的到来,还是引起了注意,湖心岛上面的刺猬们,小脑袋噌噌噌转头,看了张之维一眼,又都转了过去。若是以往,它们可能会仔细打量片刻,毕竟久居深山,很少见到生人。但今天,它们见到太多生人了,就算张之维要高大一些,但也没什麽特别值得引人注目的地方,看起来还没那个头上「长白刺」的人顺眼呢!不过,张之维的到来,倒是让吕慈陆瑾等人都欢呼了起来。他们来到这白仙谷,突兀见到这小面包车一般的白仙,要说心里不发憷,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但见到张之维的那一刻,他们就仿佛有了主心骨,有了底气,那悬着的心,瞬间都放回了肚子里,踏实了。张师兄在,稳了!白太奶奶也注意到了众人表情的变化,有些好奇的问:「那个后生是什麽身份?!」「他叫张之维,是龙虎山第六十五代的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冒姓弟子,道号天通,外号小天师!」关石花还没说话,比较跳脱的火德宗丰平,赶忙把张之维的名号报了上去。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外号小天师……白太奶奶那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旋即露出极其人性化的笑容,一挥手,热情道:「好好好,贵客上门啊,孩儿们,快快快,去给贵客接风洗尘!」随着白太奶奶一声令下,那些围观的小刺猬,顿时整齐划一的行动起来。它们走到湖心岛与湖岸连接的小道上,整齐的分成两列,像是划出了一条路来,欢迎张之维的到来。这一幕,把湖心岛上的众人都惊呆了。这麽双标的吗?他们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本章完) 第274章 白仙仙缘 湖心岛上,两行刺猬整齐排列,摆出热烈欢迎的架势。更有刺猬人立而起,拿出甘甜的瓜果,端起用玉石雕刻出的杯子,一脸恭恭敬敬的走到张之维的面前。这一幕,直接让众人瞠目结舌。他们来的时候,这位白仙可是高高在上,小天师来了,就是这般模样,这待遇差别也太明显了吧。这难道就是小天师的牌面吗?众人心里这般想到。不过却没人有丝毫不满,人与人之间,差不多才会嫉妒,差太多只会仰慕。他们是看到过张之维天神下凡般的场景的。对这位年轻一辈的绝顶,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所以眼前这个场景,倒也算合理。张之维赢得他们的尊重,让他们心服口服,是靠自身的实力,而不是靠天师府的背景。不过,对于张之维的实力,白仙是不知道的,之前关石花给它讲龙脉之地的事,也只叙说了个大概。它之所以对张之维摆出这般态度,主要是看在六十五代首席弟子,天师嫡传,冒姓弟子,外号小天师这几点上。这几点,任意一点单拿出来,也只能让它高看一眼,绝不至于区别对待。但加起来就不一样了。站在它面前的,极有可能是下一代的天师。三教之中道教天师的分量,不容忽视。如今,一位极有可能成为下代天师的存在,就在它的面前,给予足够的尊重,难道不应该吗?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本来就是找它求医的,它收下他们,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哪能奢望它高看他们一眼?白仙人立而起,本来小面包车般大小的它,现在更是跟个小山一般。它走到湖心岛与岸边相连的浮桥上,看向张之维,露出一个长辈般的和善笑容,道:「老身乃长白山白氏白三姑,这位小高功怎麽称呼?」张之维抱手道:「高功不敢当,晚辈张之维,龙虎山六十五代弟子,道号天通!」「天通……」白仙爪子抖了一下,好霸道,好嚣张的道号,敢取这种道号,不怕八字不硬,背不起吗?见到白仙有些疑惑的表情,张之维解释道:「我们天师府取道号,是辈分取一个字,再就是授籙时,上告祖师,祖师赐一个字。」「天师府的辈分排名为:守道明仁德丶全真复太和丶至诚宣玉典丶忠正演金科丶冲汉通元蕴,高宏鼎大罗丶三山愈兴振丶福海涌洪波丶穹窿扬妙法丶寰宇证仙都。」「我这一代,刚好是其中的『通』字辈,至于『天』嘛,则是授籙时祖师爷赐予的,所以道号天通!」「原来是祖师爷赐名,老身就说,『天通』这麽好的道号从何而来!」白仙赞叹了一句,伸出小爪子,指了指一个刺猬端着的酒,道:「这是在群仙大会时,老身和猴仙们换来的一些猴儿酒,这可是难得的珍品,是用多种灵果酿造而成,颇具功效,一般人可喝不到,还是老身用了一些长白山的野山参去换的,小高功尝尝看!」群仙大会,看来东北的这些个仙家,除了通过出马弟子了解外界之事外,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张之维接过白仙递过来的酒盏,还没放到嘴边,就觉得馥郁芳香,各种瓜果的味道沁入口鼻,让他忍不住喉头滚动。当下也不犹豫,把酒盏放在嘴边慢慢喝下。果酒入腹,仿佛有千百种滋味儿在胸腹间流转,而后慢慢汇聚到丹田之中,开始散出浓郁的生机。所过之处,四肢百骸无不温暖舒爽,之前的一些小伤,已尽数痊愈,就连体内损耗的炁,都恢复了不少。他有些惊异,不愧是白仙弄出来的药酒,这效果,杠杠的。「如何?」见张之维毫不犹豫的喝下了酒,白仙笑道。「说是玉露琼浆也不为过!」张之维砸吧了下嘴,意犹未尽道。「要不再来一杯?」白仙直勾勾的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麽很新奇的事物一样。这酒喝起来确实不错,张之维也没假惺惺的拒绝:「那就多谢白仙前辈了!」白仙一挥手,又递过来一杯酒。张之维接过,这次,他没一饮而尽,而是分几口慢慢喝完,仔细品尝了一下其中的滋味。白仙看的称奇,等张之维喝完之后,说道:「这灵酒,虽然喝着不烈,但药效却是不小,后劲极大,就是一些修为有成的异人,最多也只能喝个三五口就得醉倒,小高功一口乾了一杯,不仅没事,还能喝第二杯,真是好酒量,好修为啊!!」「是吗?」张之维笑道:「那看来晚辈千杯不醉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啊!」对于自己为何这麽能喝,张之维心里是有数的,一般的异人,主要以练炁为主,体内的炁强大,肉身却不一定强大,所以喝酒之后,若不运炁排酒,酒量和常人无异。但他不一样,他体质强大无比,酒量自然水涨船高,恐怕得喝晕几头大象的量才能把他放倒。「可惜了,现长白山已入冬,群仙会得明年开,老身这里美酒亦所剩无几,不然,定得和小高功好好喝一场!」白仙说道。「以后一定有机会!」张之维抱手道:「晚辈还要多谢白仙前辈愿意出手治疗这些义士呢!」白仙摆了摆爪子,说道:「不必客气,虽说外面的纷争与我等无关,但我等扎根在此以久,对这片土地有着深厚的感情,也是很多人的保家仙,护他们一家安全,如今战乱四起,我虽身在深山,却也感同身受,救各位义士也是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二来嘛,也有自己的一点考虑!」「什麽考虑?」张之维问。白仙笑眯眯的说道:「老身想找几个顶香弟子!」顶香弟子就是出马弟子。张之维看向众伤员:「他们都有道统,做顶香弟子的话,合适吗?」白仙说道:「不打紧,想必小高功也知道,仙家和人的经脉是不同的,你们人类所修行的东西,我们都没办法使用,所以不存在问题,相反,成为顶香弟子,还能多一门手段,老身要求的也不高,不会过多约束,只想弟子代我出马,悬壶济世,收些信仰罢了!」顿了顿,白仙叹了口气,又道:「说起来,也不是老身以救命之恩要挟,而是实在无奈,都说东北五大仙家,但那只是世人抬举罢了。」「现在出马,讲究四梁八柱,这四梁分别是胡黄常悲,我们白家和灰家不上堂单,哪怕有些道行,也很少立下堂口出马的,大多是寻个财主,做个保家仙。」「老身虽立有堂口,但门下出马弟子水准嘛,较之其他仙家,差了一大截,如今一下子见了这麽多本领不俗的义士,一时见猎心喜,想和他们结个善缘!」「原来如此,」张之维道,「这种事,我无法给他们做主,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意见了。」说到这,张之维看向人群里跟在关石花左右的王蔼,说道:「白仙前辈,你看我那位朋友,他是否有仙缘呢?」白仙看了一眼王蔼,一双漆黑的豆豆眼里精光一闪,摇头道:「小高功,恕老身直言,此人虽然看着憨厚也做着义事,但却是大奸大恶之相,而且,老身隐隐觉得,此人与老身反冲,其他仙家那里不好说,反正在老身这里,是没缘了!」张之维:「…………」一语即中啊,看来这些仙家们在挑弟子方面很有一套,当即也不再多说什麽,走过去和众人客套了几句。「张师兄,先前你干嘛去了?」陆瑾一脸好奇的问。「走到一半,真武大帝下凡,非要传我个一招半式的,我拗不过,只得跟着去学了!」张之维笑着说出事情的真相。陆瑾却是不信了:「张师兄不想说,不说便是,为何编造如此拙劣的谎言?」「真话你不信,我就没办法了!」张之维也不多言,这种事,不宜说的太详细,他在湖心岛上找了个视线开阔一些的位置,盘膝坐下,开始打坐,要消化先前那两杯灵酒的药力,同时回复一下自身的炁。先前真武大帝一剑将他重伤,虽然事后治疗了他,但那回复的只是伤势,体内的炁,依旧是即将耗尽的状态。这种体内空荡荡的感觉,张之维很不适应,他需要快速恢复过来。吕慈看着张之维打坐时散发出来的炁,若有所思。莫名的,他觉得张之维身上的炁,好像有些许变化。以往,张之维身上的炁是大巧不工的厚重,现在却带着些摄人的锐利,就好像出窍的利剑一样,锋芒毕露。张师兄不怎麽骗人的,难道张师兄说的是真的?真遇到了真武大帝?还传了他手段?吕慈心里暗暗想到。「张师兄前辈真是厉害,竟然得到了真武大帝的传授,难怪明明和我们差不多大,实力却强这麽多!」火德宗的丰平,却是对张之维刚才说的话深信不疑。「丰平兄弟,你真信啊?」陆瑾一脸吃惊的看着他。「为什麽不信?」丰平说道:「你们没看到之前张师兄身背黑色大旗,手臂巨剑,天神下凡的模样吗,就算张师兄前辈说他是真武大帝转世,我都相信!」陆瑾:「…………」「咋越说越离谱呢?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张师兄是正一派龙虎山的啊,要说张天师传授,我还信,可真武大帝是武当的啊!」……………………对于众人的讨论,张之维充耳不闻,他闭眼捶炼性命。同时把东风大剑放在膝盖上,让体内的炁在运行的时候顺带经过东风大剑。这让东风大剑的剑身,有一层金色的光华流转。这是在温养剑身,也是让人与剑同修同炼。一剑隔世这种强大的招数,对法器本身的质地要求很高。东风大剑虽好,但也得经常保养,经常祭炼。而单独祭炼法器是一件很废功夫,很废时间的事。所以张之维便想了个取巧的办法,稍稍给金光咒的行炁轨迹加一点步骤,『气行经络炼身窍』时,将手中剑一起纳入『行炁』的范围中,如此一来,修炼祭炼两不误,效率。按照自己的理解,张之维让炁从右手出,从剑柄入剑身,在剑身里流淌而过,行至剑尖处,再入左手经络,归于身中入气海之中。一个周天下来,除了多了一个行炁步骤以外,没有丝毫晦涩,这代表这个方法是可行的。……………………另一边,白仙们把带过来的伤号后治疗了一遍,极其热情的款待了一番。虽然有些受伤太重的,还没完全痊愈,但也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需静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同时,在白太奶奶提出想和他们结一个善缘,收几个做顶香弟子的时候。有些跟脚不深,手段不强的异人,认真考虑了一下,答应了下来,决定拜入白太奶奶的堂口,做她的出马弟子,代它出马,去悬壶济世,收取信仰。做出这个决定,救命之恩是一方面,有好处是另一方面,白仙虽不擅长打斗手段,提供不了很强的战力,但它们擅长治疗啊。而且白仙性格温和,不像黄仙和柳仙那般乖张,不会勉强弟子做不愿做的事。入了白仙的堂口,成为它的出马弟子,会领一个贴身抱马,随时藏于穴窍之内,这就相当于随时随地带着一个治疗大师。而他们要做的,无非就是治病救人,传播白仙的信仰而已,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会获得名利,简直就是双赢。而这,让王蔼有些羡慕,同时又有些疑惑。白仙询问了很多人是否愿意如他的堂口,就连吕慈和陆瑾都询问了,却唯独没有询问他。这是怎麽回事?他有心询问一下,但看了眼旁边的关石花,压下了这个心思。他是要入关石花的堂口的,别说白仙没找他,就是找上了他,他也不会答应。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也了解了一下顶香弟子的出马仪式,对出马仙一道有了更多的理解,心里不由的升起一个成圣做祖的惊世骇俗的念头。(本章完) 第275章 成圣做祖之路 看着白仙给要成为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出马的注意事项。一个有些惊世骇俗的念头,在张之维脑中闪烁。「天师府张道陵,上清宗魏夫人,武当张三丰,少林达摩……」「这些人在成圣做祖之后,都不约而同的封锁了一些秘密。」「这让他们成圣做祖的路,变的虚无缥缈不再可寻,要想根据门派里留下的一鳞半爪,去复刻他们的路,像他们一样修为至圣,难度很大。」「即便是我,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触及。」「或者说,如果像剧情里那样按部就班,说不定会落到某种桎梏中去,被带上某种枷锁。」「至于是什麽枷锁,天师度可能是其一,甲申之乱后,无根生的消失,可能也是与此有关。」「既然如此,为避免落入桎梏之中,那就得多扩展一下手段。」「说起来,东北出马仙一道,也有几个成圣做祖的精灵,它们分别是『黑妈妈』,『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这三位被称为东北仙家三巨头,同时也是萨满教的三个主神,柳坤生和它们一比,不值一提。」「张道陵,张三丰,魏夫人,达摩等人的路很难寻,但这三位出马仙的路,却是明晃晃的亮出来的,它们就是靠出马,才有如此成就的。」「仙家出马本质,其实是为了香火信仰,在收获信仰的过程中,它们也闯出了偌大的名头,口口相传之下,它们也有了各自的传说。」「而当有海量的人,都觉得它们不是普通的山野妖怪,不是什麽害人的黑熊精,狐狸精,而是神的时候。」「众生所发散出来的名为『相信』的精神力,就会为它们进行敕封,它们也就真化作了人类所相信的神。」「这是典型的圣人道(盗)中的香火神道之路!」「与其他成圣做主的人不同,这三个出马仙在成道之后,并未做隐瞒,而是传了下去,所以才有现在的各大仙家立堂口,野仙儿讨封的事发生。」「但精灵得炁,虽通了人性,却没被教化,很多野仙,只知道这三位是被人类敕封成神,却不知道它们是被成百上千万人的信念所敕封的。」「所以去搞了些在路边讨封,问别人它像人,还是像神,这种啼笑皆非的操作。」「当然,这种讨封,也是有用的,只不过没什麽大用而已,也就些初通灵智的小野仙去干,真正的大仙,都所图甚大。」「我现在除了性命双修外,还修行了符籙一道和武道,这三者,都是能成道的手段,但技多不压身,或许可以考虑多修一个香火神道。」「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到时候要是其中一条道遭到了桎梏,还有其他道可以选嘛,就算没有受到桎梏,我以四门手段成圣,实力也是不同凡响啊!」「再说了,这香火神道相较于其他几条修行之道,对我而言,算是最简单不过的了,我甚至不用过多参与,直接交给我的宣传部长,统战部长去打理……」「对了,国师或许也能利用起来,猴砸好歹在观外物一道颇有成就,一直盯着人体小天地里那一亩三分地,岂不是大材小用吗,得再给它安排点事才行!」张之维一边在心里盘算是否可行,一边听着白仙给那些想做顶香弟子的异人讲述注意事项。在东北,出马弟子并不少见,这也不算什麽隐秘之事,所以白仙也没避讳众人。此刻,白仙在讲马仙请神,送神的法门,只见它人立而起,背着小爪子,一边踱步,一边说道:「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这就是串窍出马必须修行的帮兵决!」「窍者,修行之重点,正所谓,有七窍者,均待死之辈,是以道家斩三尸除六贼,佛家摄六根,修行之精义尽归于此也,这就是说,人的身体里都有窍,如眼耳口鼻,五官五脏。」「出马者,仙家占窍,打开窍门,映射仙堂,你们顶香弟子的修行,就需要打通自己身体里的窍门,才能把仙家请上身来,到时候便可运用仙家能力。」「当然了,这串窍也不是随便串的,万事万物都得有个缘,要有仙缘,才能串窍,无缘,那你就做不成出马。」「至于什麽叫有缘,分两点,一是你得与仙家有缘,二是自身得有缘,我们能在这茫茫长白山之中相遇,就是缘分。二来,你们都是得了炁的异人,自身也是有缘,所以,都能成为顶香弟子!」说到这,白仙露出一丝极其人性化的笑意,这两点说起来简单,但想都满足,却是千难万难。前者倒好说,后者就难了,毕竟普通人里,有望成为异人的,本就不多,还要和一些其他门派,其他堂口的仙家去抢,而它们白仙又不擅长打斗……但现在好了,一下子收了好些个顶香弟子,而且这些弟子天赋都不错,有望发展成老香根。等他们开枝散叶,生出的孩子多半也具备练气天赋,也能成为顶香弟子。做大做强,就在今天。想到这,白仙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小天师,心道一声可惜,然后赶快压下那不切实际的心思,继续道:「我们出马仙一道,不同于练炁练武,归根结底就不是用来好勇斗狠的,所谓出马,准确来讲,应该叫看事儿,就和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差不多。」「不过嘛,你们人类社会的调解员,调解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我们调解的则是人和一些除人之外的事物之间的关系。」「当然了,这是传统出马仙做的事,我们白仙堂口,虽然也可以看事儿,但更多的是悬壶济世,也就是开医堂救人。」「入我堂口,我对你们的要求也不高,每日请堂内仙家出马,救人一次便可,救人不得收取钱财,只需三柱清香便可……」「当然了,若你们觉得每日一次,太过繁琐,怕有事耽误,也可事后补上……」白仙跟个罗嗦小老太一样,絮絮叨叨的讲了些注意事项。对于这些,张之维没去听,他略微试验了一下帮兵诀。刚一行炁,就感觉自己全身的窍门在蠢蠢欲动。按白仙所言,这一步叫串窍,哪个穴窍在动,就可以开启那个穴窍。开启成功,就代表入门了。「可不对啊,按照白仙所说,人的资质各有不同,资质差的人,一窍不通,资质一般的人,能开两三个,资质好的人,十来个,我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张之维内视己身,一脸惊讶,只见他浑身十二条手足主经络嗡嗡作响,两条任督奇脉熠熠生辉,可了打开的穴窍密密麻麻,足足有几百个。「这个数量,把整个白仙谷的仙家装进来都绰绰有馀了,这有点太犯规了吧!」这一幕,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来自己不仅仅在练武和练炁方面是奇才,就连出马仙一道也是。「开窍!!」心念一动,运转帮兵决,打开了其中一个穴窍。霎时间,张之维身体一震,浑身有种难言的通透之感,像是要与自然融为一体般。眼睛一闭,不靠眼睛,通过穴窍,他发现周围有些阴影绰绰。甚至就连前面的白仙,都有所感应,朝他看了过来,一脸跃跃欲试,似乎想上他的身。张之维赶忙闭上穴窍,他是不可能允许仙家上他身的。「小天师刚才也练了帮兵决?」白仙一脸惊喜道,心想难道这位天师嫡传也想入它堂口?「一时好奇,随便练了一下!」张之维说道。「随便练了一下?」白仙愣了一下,赞叹道:「小天师好天赋啊,不知小天师可有领堂的打算?」「并没有!」张之维果断回绝。对此,白仙也没说什麽,也谈不上失望。刚才若张之维真答应了,就该它犹豫了。天师嫡传,怎麽可能当顶香弟子,真当了,只怕会触怒龙虎山,那就得不偿失了。……………………在座的都是异人,不存在练不会帮兵决的情况。很快就有数人开起了窍门,可以请仙上身了。而白仙也开始为这些人举行出马仪式。举行出马仪式,得有「大神」和「二神」主持,这是仪轨,就好像道家做法打醮时的步骤一样,可以简省一些,但必须得有。白仙的堂口里,自然也有「大神」和「二神」,但他们都在人类社会,不在这长白山深处,短时间内,赶不回来。不过这问题不大,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在,虽然他们并不是白仙堂口的,但也能跨堂主持一下。这在出马仙一道是很常见的事,自家堂口的二神,叫「三海帮兵」,其他堂口的二神,叫「跨海帮兵」。跨海帮兵就位,再就是摆香案和贡品,立香堂。因为是白仙的地盘,所以一切从简,就在湖心岛上举行。摆好香案,摆好贡品丶香炉等必需用品后,要出马的异人,走到香案前,恭恭敬敬的上了一把香。紧接着,关石花走到香案前,点燃七星香,然后就是出马的异人,拜天地,拜八方,拜七星。到了这一步,关石花的师父廖胡子深吸一口气,开始摇头晃脑,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唱着神调,边唱还边敲起了鼓。廖胡子所唱的唱词叫神调,所拿的鼓叫文王鼓,敲鼓的鞭子叫武王鞭。这两件东西,就和道家作法所需的黄纸笔墨刀剑一般,是必要的仪轨,其中也是暗含乾坤。那文王鼓里面有八弦,暗合着文王六十四卦,弦上串挂着大钱,中间按上哪咤闹海金刚圈。而武王鞭必须拴上五彩布,这五彩布分别对应的其实就是五路兵马。随着廖胡子唱神调,出马弟子开始有了反应,身躯一阵颤抖,似乎开始神游天外。而这时,观礼的张之维眼神一动,瞳孔内有金光一闪而过,他注意到,在仪式开启的瞬间,那个要出马的弟子,神魂颤抖了一下,突然离体,消失不见。「不见了……不对,不是不见了,是被拉进了内景空间之中,我倒要看看,这出马仙的根底究竟是什麽?」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当即以天魂沟通内景,地魂覆盖全身,以肉身强行冲入内景之中。紧接着,他进入到了一个充斥着迷雾的金色祥和的空间。「这里的空间有点特殊啊,那些金色,好像是游离的信仰之力!」张之维环视四周,结合之前的仪式,这里是什麽地方自然不难猜出。「都说出马立堂口,这堂口是个什麽东西,却是少有人能说清楚。」「原来,堂口在内景之中,准确来说,堂口在精神世界里,这不就和道家的法脉很相似吗?」张之维心念一动,以地魂遮蔽全身,隐去气息和身形,在暗中观察出马仪式的进行。只见金色的空间内,一只大型犬般大小的刺猬,从迷雾里缓缓走了出来。行走间,刺猬的身形变化,等到近前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女子。女子对着那个出马异人伸出手:「来吧,跟我来!」出马异人有些摸不清状况,只是本能的跟上去,走几步,跨过一个门槛,迷雾渐渐清晰,他踏入了另一一片天地。只见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七星台,高空中,龙凤合鸣,空中祥云朵朵,仙音阵阵,金光四溢,直射七星台。七星台前正中间,一个身穿白色衣裙,面貌慈祥的老太太端坐着。虽然化成了人形,但张之维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老太太其实就是外面的白太奶奶。它是堂口的掌堂大主教,自然坐在首位。在它旁边,是左右护法和堂口将军,及其他仙家领堂口兵马列座其下。那些个兵马连排列成仙阵,不怒自威,有男有女,各持刀斧剑戟,看起来倒是威武不凡。不过,张之维一眼看透,这些兵马,绝大多数都是刺猬和老鼠幻化而成。「白仙之前说过,灰家和白家不在出马必备的四梁八柱之内,虽是出马仙,却被排在主流之外,所以这是在报团取暖吗?」张之维心道:「不过,这个堂口倒是有点意思。」「有些像诸葛家的归元阵,能把堂口内的仙家,全部拉进一个内景空间内。」「所以立了堂口,就相当于在内景这个网际网路上,单独开一个公司官网,公司成员可接入这里?」「出马弟子就是公司的销售人员,销售人员开单后,就上报公司(堂口),公司就调拨资源下来。」「有点意思,这麽说来,道家法脉是不是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相比这个堂口而言,更完善,更复杂……」「我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底层规则了,之前的想法,或许真可以试验一下,不就是开公司吗?」(本章完) 第276章 悟得仙家之秘,出长白山 张之维凝视着仙家的堂口,心里思忖着之前想法的可行性。堂口内。出马仪式还在继续。白仙这个掌堂大主教,端坐在七星台。七星台的对面,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等着要出马的弟子坐上去。出马弟子坐上了那把椅子。此刻,一阵声音传来,是外面唱神调的廖胡子说话了:「大教主,诸位仙家,今良辰吉日,仙家弟子李宏伟在此出马领堂,也是诸位一展身手,日后名扬四海的大日子,都卖卖力气,日后出马长长久久顺顺利利!」至此,礼成。接下来,就和非诚勿扰一样,该轮到七星台后面的仙家选择了。看上了他的仙家,就会上他的身,进他的窍,从此成为他的报马仙家,轮流守护,时刻不离身。一般出马弟子遇上事,就是这些报马仙家来解决。报马仙家解决不了,就会传到堂口,堂口再派仙家解决。关石花穴窍内,那一直存在的柳仙,便是她的护身报马。这种报马仙家,一般最少有四个,毕竟仙家也不是铁打的,也需要休息,四个的话,可以轮番交替。仙家开始选人。因为这次出马的是一个异人,本身本领就不弱,所以看上他的仙家不少,数量远超贴身报马所需。堂口的掌教白太奶奶见此,便让看上此人的仙家上台斗法,赢了的,便可出马。旋即,一道道身影上了七星台开始争弟马。角落处,张之维在暗中观察。对于白仙和灰仙的斗法,他并不感兴趣,一帮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他关心的是这个堂口空间,及堂口里的那个七星台。若猜想没错,这个堂口空间的中枢,应当就是那个七星台无疑了,周围的一切布局,都是围绕七星台而展开的。「这个七星台的布置,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中的天枢丶天璇丶天玑丶天权丶玉衡丶开阳丶摇光。」「北斗七星在术数中,是天地秩序的制定者。春生丶夏长丶秋收丶冬藏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当前这个七星台,似乎是符合了某种玄而又玄的仪轨,所以才造成了这个效果。」张之维凝视着七星台,将其与北斗七星一一对应,以自身术数,去倒推其中的「道」与「理」。与此同时,七星台上,仙家们的斗法也要结束了。外界,廖胡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神调。「文王鼓,武王鞭,鞭要一打鼓就响,鼓要一响请神仙,脚踩地,头顶着天,迈开大步走连环,出了深山奔营盘……」随着虔诚的唱词,廖胡子拿出了一根红绳,开始捆绑那个出马弟子,用龟甲缚的手法将他捆的严严实实,丝毫挣脱不得。这红绳名为套仙锁,又名捆仙绳,这一步叫开马绊,绳子不能自己解开,得仙家来解开。外界的出马弟子被五花大绑。堂口空间里,本来端坐在椅子上的出马弟子,身体上也开始浮现出红绳,被五花大绑起来。而已经过了七星台的仙家们,慢慢聚了过来,开始为出马弟子开马绊。当前这一幕,映射到外面,展现出来的情景就是,捆住出马弟子的绳子竟然自己动了起来,越勒越紧,最后竟「砰」的一声炸裂开来。绳子炸裂了瞬间,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堂口,回到身躯之内。一同进入身体的,还有他的报马仙家。出马弟子的灵魂离开了堂口,但众仙家还在,显然,它们知道,要成为出马顶香的不止这一个。出马弟子缓缓睁开眼,没有眼白,黑色的瞳仁扩散开来,整个眼睛变得漆黑一片,看起来格外渗人。不过在场的众人就没有怕的,反倒都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说明仙家附体,仪式很成功。此人已经入了马家的门,成了一个出马弟子。随后,关石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歪脖小凤凰,红梁细水,再点上几根黄条。这是仙家俗语,出马的行话,歪脖小凤凰指的就是烧鸡,红梁细水是酒,黄条是香。这三样儿东西一套,一般是出马弟子上贡给仙家通用的贡品。在这个场合拿出来,就相当于是出马弟子给报马仙家的一点见面礼,其实也就是一个形式。仙家欣然接受,一口喝了白酒,抱起烧鸡开始吃了起来。因为拜的是白仙的堂口,所以几个报马仙家,大多是白仙,只有一个负责传信的报马仙家是灰仙。灰仙在传信方面,虽比不过黄仙,但比白仙强多了。灰仙和白仙都是那种性格温和的仙家,受了香火,喝了小酒,吃了烧鸡,也没过多逗留,就回了出马弟子的穴窍,把身体的控制权交还给出马弟子。只见那出马弟子一个机灵,眼中黑色褪去,意识恢复清明。「感觉如何?」有人问。刚出马的那人说道:「怪怪的,感觉体内多了几股力量,不强,但很温和!」「咦~!它还能说话,它告诉我,这些年,我练功太刻苦了,没有好好保养身躯,手厥阴心包经受损,所以每当夜晚和阴天,手臂就会隐隐作痛,它用炁帮我温养调理几天,就会彻底复原。」他一脸惊喜:「有一股炁流进了我的手臂,我感受手臂暖洋洋的,自打我进入这长白山以来,我手腕一直有些发冷发痛,从没有这了舒坦过!」「别的不说,单凭这一手,这次出马就值了!」有的人对出马,本来还有些忐忑,但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放心了不少。平白无故多一个传承,不仅不亏,还很赚。至于为白仙出马办事……现在兵荒马乱的,一天救一个人还不简单?都开始顶香出马,仪式继续进行。王蔼看的跃跃欲试,悄悄问关石花:「石花儿,你们堂口是不是也是这个仪式?」关石花道:「大致流程差不多,但在一些细节上要复杂一些。不过,你别看这些人入堂这麽顺利,就觉得加入堂口很简单,这是白太奶奶在有意放行,若是我所在的堂口里,这些人里,只怕绝大多数都是成不了顶香弟子的!」「那你觉得我成吗?」王蔼连忙问。「你……」关石花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实话实说道:「白太奶奶都没有选你,你的希望怕是很渺茫啊!」「不是吧!」王蔼连忙道:「有石花儿你引荐,还会机会很渺茫吗?」关石花道:「我当初还是师父带着领进门的,也经历过一番磨难,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成功出马的!」「那我不怕,」王蔼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道:「跟着张师兄一起,我也是闯过生死关卡,经历过大场面的!」「王蔼你也经历过生死危机吗?」吕仁有些惊讶的说道:「那看来你们随张师兄北上的这一路很有收获嘛!」「那是自然啊!」王蔼挠了挠头笑道。骗别人可以,别把自己给骗了……吕慈瞥了一眼王蔼,心里腹诽了一句。吕仁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递过去一个眼神。吕慈心领神会,旋即看向张之维,却没发现他的身影,环视一圈,在岛上依旧没看到。「咦!张师兄哪去了,明明刚才还在那里打坐呢!」众人一惊,连忙寻找起来。刚才他们光顾着看出马仪式去了,根本不知道张之维什麽时候不见的。「不用找了,我在这,我看着湖水是温的,就下去泡了个澡!」张之维突然从湖水里走出来,微微一运炁,衣服上的水汽顿时被蒸发。从内景中出来,他确实顺带泡了个澡,这长白山的天然温泉,着实不错,白仙们很会找位置。「张师兄好雅兴啊,早说嘛,早说我也下去泡个澡!」吕慈松了一口气,笑道:「是这样的,我哥哥最近修行有所精进,想请张师兄再指教一下!」吕仁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很久不见张之维,刚一会面,就上来指教,难免给人一种挑衅的感觉,所以他让自己弟弟代他说,这样也有个缓冲。「指教……」张之维看向吕仁。吕仁抱手笑道:「张师兄,陆家大院一别,好久不见,那日你的指教,让在下受益匪浅,这次又见到你,不向你学习下怎麽能行呢!」吕仁也是个豁达的人,之前在龙脉见了张之维出手,他知道自己过去求指教,定是找虐,但他还是想试试,不为其他,就是想让张之维知道自己的进步。见吕仁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张之维刚想答应,就见到丰平等其他异人,都这样看着自己,这是想复刻陆家大院的那一幕吗?当即摇头道:「人家在举行出马仪式,我们在这动武不好,这样吧,下山之后,咱们再来切磋!」「张师兄说的是!」吕仁点了点头,「是我着急了!」劝退了吕仁,其他人也熄了这个心思,专心看起了出马仪式。张之维又看了几场,但没再肉身涉足其中,而是通过打坐入定,进入个人内景空间,再从个人的内景空间眺望过去,从多个角度观察。多场出马仪式下来,他对堂口的理解也愈加的深了。出马仪式整整持续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结束。唱跳了一天关石花和廖胡子,几乎瘫坐在地上。做这「跨海帮兵」的活计可不轻松,无论是挥动武王鞭,还是敲打文王鼓,都是一件很费心神的事。不过,两人倒也无怨言,这是在还白仙的情。…………一下收了这麽多极其优质的顶香弟子,白太奶奶很高兴,当即就要宴请众人。当然了,山中简陋,不能指望白仙们做出什麽美味佳肴。但胜在原汁原味,都是些长白山的野味,还有一些果酒。这酒虽然无法和张之维之前喝的相比,但也颇具一番滋味。张之维还是第一次和一群刺猬们喝酒吃饭,算是一种奇妙的体验……酒过三巡,宴会散了。小白仙们回归洞府。张之维则是找上了白太奶奶论道。对此,白太奶奶欣然接受,毕竟面前这位,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师啊,与他论道,将来说不定会沦为自己的一桩美谈呢!萨满教的主神黑妈妈,当年就曾和东北道教第一山铁刹山的祖师爷郭守真有一桩善缘,后来成为了美谈。张之维和白仙论道。其他异人们,则去了火山湖里泡温泉,外面寒风呼啸,山谷里虽然不太冷,但哪有温泉来的舒服?在泡温泉的时候,众人纷纷找陆谨和吕慈,询问起张之维近段时间的经历。「那你就问对人了!」陆瑾当即就选择性的讲述了一番,听得众人直呼张师兄牛逼。……………………第二天清晨。虽然有些伤号依旧行动不便,但已没有了生命危机,众人也不便久待,便辞别白仙,从白仙谷离开。张之维信手拈来,画出几匹符马,以马拉雪橇的方式,带众人下山。即将离开的时候,张之维回头,朝着后方一拱手……雪地里,立刻出现一只巨大的白刺猬。它如同人类一样,双手抱拳,立刻还了一礼,然后遁入山谷之中,没了踪影。与张之维论道,即便是拥有数百年修为的它,却也是受益匪浅。……………………上山的时候,靠指南针,走了不少险路,下山的路就平整多了。一行人兜兜转转,终于在中午时分出了长白山,回到了山脚下的聚集地。一到聚集地,廖胡子叮嘱了一句,让关石花把受伤的义士安排妥当,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要去给柳坤生请安,并汇报龙脉那里的情况。而关石花,给伤员们都安置妥当后,就带着王蔼离开了,说是要趁热打铁,给王蔼去问仙缘,看能不能入堂口,做顶香弟子。「瞧胖子跟着胖妞的那个傻乐劲儿!」吕慈笑道:「你们说,他能成功吗?」陆瑾说道:「从先前那个白太奶奶收弟子的情况来看,胖子应该没问题吧!」吕仁也说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王蔼在修行一道上,虽然有些懈怠,但他的天赋是不差的,这次北上之行又得到了磨炼,应当是没有问题!」说罢,吕仁又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觉得呢!」「不好说!!」张之维道,之前他还觉得胖子背后有王家站台,进个出马仙堂口,十拿九稳,但从白仙给出的评价来看,怕是很玄乎了。「在长白山酣战了这麽久,大家吃点东西,好好休整一下,切磋指教什麽的,明天再说!」说罢,张之维返回客栈,他要开始着手准备开辟空间,打造「公司」了。(本章完) 第277章 立堂口,天通教主 客栈内,张之维在研究仙家堂口之事。昨晚,他和白太奶奶论了一夜的道,互有收获。从白仙口中,张之维对出马仙一道,也有了更深的理解。之前,他认为出马仙一道,就是为了香火,是单纯的圣人盗。但和白仙论道后,他发现还是片面了。出马一道,确实是圣人盗,但真正有德行的仙家,不会只盯着香火,自身的修行,它们也没落下。除此之外,为避免香火太盛,造成德不配位的状况,它们甚至会有意的控制。正经的仙家,不会像邪教一样去洗脑收信徒,收敛信仰之力。更多的是通过出马去赚香火,我给你看事儿,你给我香火,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皆有来因。所以一些有德性的大仙,即便是主修圣人盗,也不会被影响,变质扭曲。当然了,变扭曲的仙家也有,那些觉得靠出马挣香火太费劲,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便是。「所有命中馈赠的礼物,都暗中标了价格,从来都没有平白得到的!」张之维心里自语:「圣人盗是所有摄取天地自然之力的功法的统称,名字很好理解,意为即便是圣人,在面对天地之力时,也会忍不住起盗窃之心。」「所以,想要修炼圣人盗,最应该做的,不是修炼本身,而是要学会克制欲望,克制那种盗窃之心。」简而言之,就是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有多大的肚子,就吃多少饭。别为了一时贪欲,枉顾了自身根本,信仰虽好,但不能贪杯。在一系列圣人盗法门里,最典型的就是六库仙贼。要修行这门奇技,必须要克制食欲,这个食欲,不单单指不吃人,更指没事别瞎吸收天地之力,要索取有度。就是普通人,若不克制食欲,每天都把自己撑得很饱,他的体重也会飙升,他的胃也会扩张至正常人的数十倍。到了这个地步,疯狂的食欲会化作极端的妄念,控制他继续不停的吃,形成恶性循环,若不切胃,指望他正常减肥瘦下来,那几乎不可能的。普通人吃太多,还可以切胃减肥。天地之力吸收太多,消化不了,把自己撑坏,又该如何切?六库仙贼的拥有者,阮丰就是发现了这一点的,所以他才把自己放逐到了雪山里,想以此来「减肥」。但那时,其实已经太晚了,他的胃口已经很大了,甚至已经开始吃人了,再难回头。「我的内丹功境界很高,本我意识剥离,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影响,按理来说,我就算吃再多,长再胖,也不会被妄念影响。」「不过,有道是德不配位,枉顾自身本身的修为,一味的寻求外力,必定会有很大的弊端。」「但要说放弃信仰之力,那也太可惜了,毕竟里面蕴涵的先天一炁,可以让人长生久视,说放弃就放弃,心得多大啊?!」「因噎废食不可取,不管做什麽,还是得索取有度,所以吸收的信仰之力,绝不能超过自身的性命根基!」「既然如此,那给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就很有必要了!」这次辽东之行,张之维的所作所为,特别是滨城的百鬼夜行,让他几乎被神话,大量斑驳的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虽然他意识高坐,不受其扰,但心猿却是很烦,需要他时不时就用三昧真火煅烧一次。现在他的信仰还不多,就这麽麻烦了,若是以后,那还得了?而且,一直用身体去盛装未经提炼的信仰之力,有个很大的弊端。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他的意识会一直在灵台高坐不下来,万一修行时出了什麽问题,或在战斗中被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那样的异人干扰,岂不是给自己留下隐患,留下间隙吗?所以,为愈来愈多的信仰之力,找个容器,迫在眉睫。而在张之维所知道的存放信仰之力的手段里。倡优的手套,是最低级的。道家的法脉,是最高级的。一个有些看不上,一个有些触及不到。折中一下,仙家的堂口,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也是张之维昨晚去找白仙论道的原因之一。「开辟出一个堂口,把信仰之力存放在堂口里,这就相当于把钱从个人帐户,存钱到了公司帐户,我能没有隐患的调动它们,甚至还能以工资的形式发给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举多得!」思忖了一会儿,张之维便开始布置仪轨,准备开辟堂口了。立堂口时,必须要满足四梁八柱,这里的四梁八柱不是指建筑结构,而是堂口的架构。四梁是指胡仙,黄仙,柳仙,悲王。前面三个很好理解,五仙中的三仙,白仙和灰仙因为手段比较低,不在其中。而四梁中的悲王,指的是鬼仙的统称,细分下来,男鬼仙叫清风,女鬼仙叫烟魂。他们一般是以前的出马弟子,死后化成鬼,在堂口继续修炼,那时候,身份也从弟子,变成出马的仙家,所以叫鬼仙。而八柱是指八个组织机构。也就是说,一个合法合规的堂口,必须要满足以上条件,缺了一个,就算把堂口立起来了,那也是皮包堂口,大家是不承认的,要给你查封了。出马仙的修行,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味,这里的大家,自然指的是众仙家。像之前那个白仙立的堂口里,虽然主力是白仙和灰仙,但里面依旧也有胡仙黄仙和柳仙,是符合四梁八柱的规矩的。不过,张之维却没想那麽守规矩,他上哪儿去找一堆乱七八糟的妖魔鬼怪来凑齐开堂口的条件?!他打算先弄个皮包公司,把信仰之力存起来,其他的东西,以后再说。「我自己立一个皮包堂口,又不去和他们抢生意,那些出马仙应该不会那麽不识抬举,来找我麻烦吧!」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拿出准备好的黄纸笔墨刀剑等一系列物件,开始摆弄起仪轨来。堂口之中,最重要的是七星台,所以第一步就是要定七星。北斗七星在术数一道,意义非凡,时节的变动,春生丶夏长丶秋收丶冬藏都是随北斗指向而来临的,做法的时候所施展的禹步,也叫七星步。北斗主死,很多法剑,在炼制的时候,也会定七星,所以被称为七星法剑,他手里的东风大剑,就是一柄七星法剑。当年诸葛武侯在五丈原,也曾定七星,立法坛,摆出七星灯,想逆天改命,再活一世。但北斗主死,七星续命,是向死而生的大凶之法,天命不在蜀,即便强如诸葛武侯,却也功败垂成。张之维点燃七盏灯,上应七星,再摆出一个八卦,八卦台上起法坛,又取出一张红纸,上面贴一道符籙。再咬破手指,滴血入墨,拿出毛笔,提笔在红纸上书写咒文,说是咒文,其实就是萨满文。这一步叫立堂单,给堂口设立架构,方便安排岗位职务,有些类似封神榜,给谁安排什麽职位,谁就在堂口内有什麽权限。一般来说,一个堂口,应当有一位掌堂大主教,十位分堂教主,十位分管使者,两位兵营王,两位首席……张之维不是很了解萨满文,便没去篡改这些。而且,这种组织架构已经很完整了,让他去改,也很难说弄的更好。这个堂单里的掌堂大主教,就是堂口的老大。像之前的白太奶奶,便是它那个堂口的掌堂大主教。关石花堂口的掌堂大主教,若没猜错是柳坤生,而关石花上次审问那个叫源光信的倭寇时,请过来的那个黄仙,应该是分堂堂主,像这样的堂主,应当有十位。不过,张之维现在立的是皮包堂口,不需要那麽复杂,只需要一个掌堂大主教就够了!张之维提笔,正要落笔,却迟疑了。「该写个什麽掌教名号呢?总不能直接写张之维吧!!」他思忖了一下前人是如何操作的。出马仙里名号最响亮的,莫过于出马仙三巨头,胡三太爷,胡三太奶,黑妈妈。「这太质朴,太接地气了,要按仙家的脑回路去取,我应该叫张三太爷?张爸爸,金爷爷?」这些名号听得张之维头皮发麻:「说人话,取人名,不能和仙家鬼混,得向老祖宗学习!」他家老祖宗张道陵的名号,除开历代皇帝敕封的那些花里胡哨的封号外,在正一教里,公认的有泰玄上相和大圣降魔护道天尊。「上相和天尊,这一听就比什麽黑妈妈,太爷,太奶什麽的有逼格多了,果然得跟祖师爷学习才对!」想了想,张之维落笔,在掌堂大主教的位置,写上四个字——天通教主。既然要效仿祖师爷,那当然得用祖师爷赐的名号,但要像祖师爷那般,把名号搞的那麽长,那也怪不好意思的。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就很好,霸气简洁,又避开了三清灵宝天尊的名号,又符合他的道号,就是师父知道了,也不能说什麽。随着掌堂大主教的名号落下,立堂单这一步算是完成了。张之维掐了个法决,堂单无风自燃,化作一缕青烟,被他吸入鼻中。旋即,张之维感觉脑中轰鸣,他当即打坐入定,进入内景。引入眼帘的是一座七星台,矗立在一片虚无之中,这便是他的堂口。七星台的上方,偶尔会出现丝丝缕缕的彩色的炁,这是信仰之力。以往信仰之力会聚集在张之维的身躯里,但立堂口后,它们便会储存在堂口的七星台上。现在的堂口还很质朴,像之前白仙堂口里的种种异象,这里并没有出现。对此,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这里是内景,一切东西,都可随他所定。心念一动,周围景象大变,从一边虚无变的仙音阵阵,祥云朵朵,万米高空之上,龙凤合鸣,三清神尊注视众人,更有众仙众神列阵……看起来恢弘无比,要比白仙堂口的阵势,大了万倍不止。但下一秒,这些全都猝然崩塌,内景空间又恢复到原本的样子。「还是质朴点好,花里胡哨的那些没有意义!」张之维走过去,用手触碰七星台。触碰瞬间,意识发散,他发现堂口与天地格局的内景是有联系的,这个联系就是七星台。这个七星台,就好像一个信号发射器一样,可以堂口名单上的人的意识拉进来。「有点意思,赶紧招个人进堂口试试效果!」张之维正想离开堂口空间,却猛然发现,这七星台不仅仅能给堂口里的人发射信号,还能无差别的给周边的人发射信号。刚才堂口立起来的瞬间,他天通教主立堂口的消息,已经在周围所有人的脑海里响彻了。张之维:「…………」其实,一般仙家立堂口,是不会造成如此大的动静的,只有周围的仙家,异人,以及一些地魂防御力不强,八字薄弱的人能听到。但张之维性命交融,神魂之力强大无比,竟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霎时间,整个聚集地里的人,都是一脸懵逼的看向四周。有人见同伴一脸疑惑的四处张望,试探道:「伱也听到那个声音了是吧?」「天通教主?」同伴道。「对对对……」……集聚地的一处房间内,留守在此的出马弟子一脸震惊道:「这种感觉,是哪位道行很深的大仙儿在开堂口。可仙家开堂口,不应该选个良辰吉日,选个风水宝地,召集阴阳两道的各路仙家前来参加开堂典礼吗?我们怎麽没得到消息,而且,他怎麽在我们的地盘上开堂口?」又一人道:「这我怎麽知道,但这位大仙儿的名号好嚣张,好霸道,天通教主,这是哪位大仙儿,敢取这种名号,不怕背不起吗?」「我说哥几个,我们要去找一找这位天通教主吗?」有人说道。「找他干嘛?仙家们的事与我们出马弟子无关,天通教主一听就不好惹,还是别去掺和了,要是触怒了对方可就不好了,直接告诉传堂报马,让它带消息回堂口就好!」(本章完) 第278章 天通教主在此,通通闪开 几个出马弟子合计了一下,正要向传堂报马汇报消息,就发现所有人都在讨论天通教主,顿时心里一个咯噔。不应该只有一些特殊的人,才能感应到吗?怎麽所有人都感应到了,这种情况,简直闻所未闻。他们连忙施法,请出了负责传递消息的传堂报马仙家。传道报马是一只黄仙,听了出马弟子的汇报,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过了片刻才说道:「未得炁的普通人,连炁都看不到,自然也很难感应到堂口的信息,但你想想,什麽情况下,普通人也能用肉眼看到炁?」出马弟子一愣,旋即说道:「只有体内的炁,强大到一定程度后,普通人才能看到。像柳大爷出马,散发的炁,在高度凝结的情况下,就会变成普通人都能看到的黑炁,那些不开眼的家伙,把这种强大的炁称之为妖炁!」说到这,出马弟子一脸震惊:「这麽说的话,在附近立堂口的,是一位极其强大的仙家?」「极有可能!!」「不知是哪路仙家呢?!」「不好说,有些野仙儿闻着味儿过来了,这种事让它们去是吧是吧,你们就别去掺和了。」……………………此刻,张之维站在七星台前,很是诧异,通过七星台,他能感应到,哪些人接收到了他发出去的信息。接收者灵魂的强度的不同,接收到的信息也不一样。普通人只能听到天通教主四个字,而异人或者一些具备异人潜质的人,则能感受到更多。不仅如此,他还发现,七星台还能当做一个法坛来使用,藉助七星台施法,可以攻击他人精神。很多仙家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挑选出马弟子,通过七星台把信号传出去,接收到信号的人,就代表有成为出马弟子的潜质。然后,它们就会通过七星台施法,来磨他们的性子,直到他们心甘情愿来当出马弟子为止。这一场折磨,也就是出马弟子说的过生死玄关。张之维当然没有折磨人的恶趣味,刚想让七星台停下,就发现周围有影影绰绰的阴影飘来。七星台能向外发射信息,自然也能感应到周围情况。「这种情况……」张之维略做思考,就想明白了,是周围的一些仙家,得知他开公司,立堂口,过来应聘来了。「我这是皮包堂口,不接受应聘!」张之维一指七星台,雄浑的精神力灌注其中,化作一道道无形的波动,往四周扩散。天色渐暗,聚集地外的树林里,阴风阵阵,原本冷清死寂的荒山野岭,此刻突然像是凭空多出无数声音。这些声音在风中飘荡,时近时远,根本听不清楚,像是有人躲在暗处窃窃私语一样。漆黑的雪林里,更是陆陆续续冒出来几双泛着异光的眼睛,它们都是附近的仙家。这些仙家有些是有堂口的,过来凑热闹,有些是野仙儿,有些是保家仙……「这天通教主是什麽来头啊,立堂口也不知会一声?」「堂口初定,一定缺少兵马,我们快过去投靠,入了堂口,就可享香火供奉,不用再当野仙儿了!」「不过这天通教主在哪儿呢,立堂口不应该要四梁八柱吗,应该很热闹才对,怎麽没有见到堂口的兵马?」几个仙家正窃窃私语,就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紧接着一个威严的声音在脑海响彻。「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天通教主驾到,通通闪开!」这个声音在颅内循环,就好像无数根针,钻穿了它们的头盖骨,刺入了脑髓,深入灵魂的痛苦席卷全身。一群野仙当即倒地抽搐,痛苦哀嚎着。「我还没用力,怎麽都倒下了,这个七星台能放大精神力?」张之维心念一动,连忙收回了精神力,他只是想赶走这群野仙,可没打算要它们的命。天通教主的声音还在颅内回响,但刺入灵魂的痛苦没了,一群仙家齐刷刷起身,飞快的往后跑,只一瞬间,便已作鸟兽散。驱散了这些仙家后,张之维离开堂口空间,整理了一下客房,收起那些做法的仪轨,起身出门。此刻,整个聚集地一片喧嚣,都在讨论这个天通教主,各种说法满天飞。张之维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各种说法都有,有些说是神仙下凡了,有点懂行的,说是哪位大仙刚立了堂口,说不定要找出马弟子,说不定会有一番机缘。「怕是没有机缘!」张之维走下楼,客栈大堂。与此同时,客栈大堂,陆瑾丶丰平丶吕慈和吕仁几人正百无聊赖地围着一锅大杂烩,等它沸腾。丰平和吕慈本来有些恩怨,但好歹一起上过战场,达成了人生四大铁之一的一起扛过枪,已经冰释前嫌,甚至到了在一起把酒言欢的地步。「听周围人说,那个叫天通教主的是一个仙家,我去,敢叫这个名号,真是不要命了啊!」丰平说道。「确实是不要命了!」吕慈一拍桌子:「区区一个山野妖怪,名号竟然敢和张师兄的道号一样,简直就是不开眼。」吕仁道:「慎言慎言,这里可是马家的地盘,我们这一路来,马家也出力不少,少在背后非议,免得遭人诟病,说我们四家之人,不懂礼数。」陆瑾用筷子敲了敲吕慈的碗,挤眉弄眼,阴阳怪气打道:「不懂礼数啊!」「哼!」吕慈瞪了陆瑾一眼,冷哼一声,转头过去,兄长在这,他不便发作,就让陆莽小人得志一会儿。丰平乐呵呵的看着四家内讧,突然想起:「唉,对了,你们四家之一的那个王家大宝贝儿呢?」陆瑾解释道:「王蔼想要入马家,成为出马弟子,所以跟着关石花去撞仙缘去了!」丰平不解:「他一个王家子弟,不好好学自己的家传手段,为何要去做那出马弟子?」陆瑾说道:「表面上,是为了扩充手段,弥补自身不足,所以去当出马弟子,实际上是为了离关石花近点!」丰平顿时反应过来:「胖子喜欢那胖妞?」桌上的几人竖起大拇指。丰平一脸吃惊道:「可以啊,没想到那看起来憨不拉几的胖子,竟然还是一个情种啊!」「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吕慈看着将要沸腾的锅子道:「就比如你对面看似文质彬彬,一本正经的陆瑾,其实是个满口脏话的莽夫。」陆瑾连忙说道:「丰平兄弟,这厮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当不得真。」丰平:「…………」怎麽感觉有点真的样子。「谁在放屁!?」张之维走了过来,抽了抽鼻子,闻到了锅里的香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见到张之维,丰平连忙起身,大喜道:「见过张师兄前辈!」张之维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红亮的辣椒油就往锅里倒,边倒边说道:「丰平老弟不必如此见外,我年长你一点,就叫我张师兄便好,对了,大璧,龙脉那里的情况如何?」吕仁说道:「家父给我传讯,说皇陵里已无活人,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龙脉已经残破不堪,他们准备在龙脉之处做法,进行一次为期七日的大醮,让整个龙脉困龙升天,回归大地之中!」张之维点头,龙脉什麽样,他曾直观看到过,就要崩溃了,而新的龙脉还在孕育,若这里的龙脉困龙升天,它应该会融入大地,汇入新的龙脉之中,然后再出世,就是不知道,下次龙脉会从何地出世……吕仁又道:「对了张师兄,家父曾传讯,说你带过来的那位叫无根生的朋友,把他们带到皇陵阴殿后,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不知下落!」吕慈也说道:「我通过阴阳纸联系过他,但都没得到回应!」「张师兄,碧莲兄该不会出事了?!」陆瑾有些担心道,虽然有点小矛盾,但他认无根生这个朋友。「无碍,他有自己的路,不必担心他!」张之维说着,从铁锅里捞起一只鹿腿,吹了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陆瑾见状,也捞了一块肉排吃起来,结果刚吃了一口,就猛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道:「好辣,呼呼呼……好辣,张师兄,你辣椒放多了!!」张之维一个单臂大回环:「这才叫地道,要是辣料不够,怎麽烧也是寡然无味!」陆瑾辣的龇牙咧嘴:「嘶嘶……是吗?可这辣椒加的也太多了吧!」「有这麽夸张吗?」吕仁不信邪,舀了一口汤喝下,旋即也带上了痛苦面具。太辣了,这一口下去,食材本身的鲜味几乎全没有,只有满口的辣味。吕慈见兄长和陆瑾的惨状,莫名联想到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端着盘子喝花生的一幕,一脸狐疑道:「张师兄,你是故意的吧!」这样就没人和你抢了,他心说。「怎麽可能,丰平,你觉得辣吗?」张之维道。「不辣,一点都不辣,这在我们四川刚刚好!」丰平嘴里嚼着肉,津津有味的吃着,虽然他的脸上沁出密密的细汗,但还是一口一个不辣。张之维笑道:「看吧,我就说不辣嘛,要是这点辣都承受不来,那就只能去小孩那桌了!」龙虎山在江西,火德宗在四川,这两地方的人,都挺能吃辣。陆瑾,吕慈和吕仁对视一眼。这该死的胜负欲又起来了。打不过你,喝酒也喝不过,吃辣还吃不过?你把我们当什麽了?陆瑾一拍桌,红着脸道:「谁说我吃不得辣了,刚是才捞起来,太烫了!」吕仁也梗着脖子说道:「就是就是,是汤太烫了,烫嘴!」吕慈更是拿起桌上的辣椒油,整个都倒进去:「拉满拉满!」反正现在的辣度,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辣了,再辣无非就是辣度加倍,反正都很痛苦了,出差这一点。但看着张之维和丰平吃的正香,比他们吃辣还难受。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飘的实处都是,丰平看着咕嘟咕嘟沸腾着的红汤,脸色有些难看。四川更多的是吃麻辣,刚才的辣度,就已经很勉强了,现在这辣度,这要吃了,明天不得拉出火来啊?然后,让他脸色更难看的一幕来了。「大块吃肉,怎麽能不大碗喝酒呢,来,喝这个!」只见张之维拿出一壶酒出来,给每人倒一碗,然后先干为敬。酒是琥珀色的,是长白山有名的烈酒,用虎鞭和人参泡的,绝对的高度烈酒。「这个确实不错!」丰平艰难的拿起酒碗,正要喝。就见吕慈拦下了他,拿起汤勺,给每人的酒碗里来了一勺红汤,大声道:「这个怎麽会好喝,要喝喝这个嘛!」拉满!拉满!丰平脸都绿了,对吕慈的印象刚有扭转,现在又败光了,这绝对是条疯狗无疑了。「二璧,你很有想法嘛,咱们走一个?」张之维端起酒碗,和吕慈碰一个,又似笑非笑的看向其他人:「东北有句话你们知道不,叫喝不了就别喝了啊,你们别逞强!」此话一出,隔壁几桌的东北大汉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来,想知道是哪几个孬种喝不了。陆瑾平生,最好面子,哪经得起这种目光?当即一脸决绝的端起碗,一口闷掉。入口的瞬间,仿佛一道火流般一直烧到心口,陆瑾脸红的像煮熟的大虾一样,眼泪哗啦啦的流。但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丢,还是故作轻松的说出了两个字:「不!辣!」压力给到了吕仁丰平等人身上。陆瑾都莽上去了,吕慈自然不能怂,当即就干了。他的表情管理要比陆瑾强,虽然也被辣的够呛,但没流泪,一咧嘴,露出一个有些狰狞的笑容,咬牙切齿道:「辣不了一点!」两个小夥伴都上了,丰平和吕仁心一横,也干了。丰平毕竟出自吃辣大省,虽然肚子里跟被火烧一样,但还能强装镇定。吕仁就不行了,喝的太快,呛到了气管里,在那里疯狂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背,递过去一碗酒:「怎麽搞的啊,大璧,来,喝口酒,润润喉!」正想婉拒,就见吕慈舀起一勺红亮亮的辣汤,倒进他的酒碗里。吕仁:「…………」???你真是我的亲弟弟啊。看着面前的酒碗,吕仁正骑虎难下。突然,客栈的棉帘子一掀,王蔼面沉如水的走了进来,四周环顾,朝张之维一几人走路。救兵来了……吕仁眼睛一亮,假装没看到面前的酒碗,起身说道:「王蔼,这麽快就回来了啊,出马结果怎麽样,有没有仙缘?」(本章完) 第279章 堂口开张,天通教主座下第一仙家 「没有成功!」王蔼坐到炕上,看着红亮亮的锅里,神情低落的说道。「怎麽说?」吕仁又问。王蔼顿了顿,说道:「石花儿一开始,带我去见的是上次在客栈里见到的黄仙,就是那个黄爷。」「黄爷对我,一见如故,立马就给我安排了出马仪式,还说要给我安排几个机灵点的报马仙家呢。」「结果仪式进行到最后,也就是进堂口拜掌堂大教主那一步时,被柳坤生给刷下来了,它看我的眼神很不好,还说我心术不正什麽的……」王蔼低低的说道,这次对他的打击不小,他是在家里人的溺爱中长大的,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的,少有得不到的。所以这辈子几乎没有为什麽东西努力过,更别说为谁拼命了。但这次辽东之行,他是真的努力过,也拼命过。最开始,他对出马仙是敬而远之的,无论是火车上初遇柳坤生,还是客栈遇黄爷,都把他吓得够呛。但最后,他却克服了心中的恐惧,降服了妄念,下定了决心,即便是要闯一闯生死玄关,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也要入了这马家的门。这不仅仅是为爱冲锋的决心,也是他要变强,要追赶上众人的决心。但就是他倾注了这麽多心神的一件事,在即将成了的时候,却被简简单单的一言否定了。心术不正,八字不合?这多麽可笑啊!但就是这麽可笑的理由啊,否定了他。「想要当出马弟子,最重要的还是要合仙家眼缘,小蔼,你也别气馁,能变强的方式多的是,再说了,你们王家的手段也不差!」吕仁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安慰道。王蔼没有回答吕仁的话,他把头埋得很低,众人看不见他当前的神情。陆瑾也安慰了一下王蔼,告诉他不要气馁,现在一切都还早,想他当年拜师三一门,也曾费了一番功夫,在三一门的下院打了好久的杂,这次说不定只是一个考验,可以再去试试。吕慈没说话,只是端起混有辣椒油的酒碗,和张之维碰了下碗,对着王蔼努了努嘴,然后一口把酒喝乾。辛辣入喉,吕慈想要咳嗽,但他硬撑住了,只是闷哼了两声。他和王蔼是发小,关系最好,也知道王蔼的秉性,支棱起来一次不容易,这次的打击怕是很大,恐怕得张师兄出马开导一下了。王蔼低着头,拳头攥的死死的,他不甘心,但他无能为力。他想为什麽这麽不公平?只是因为太弱小吗?若是有张师兄的实力,那条蛇是不是就不会这麽对他了。王蔼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过,但就在这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手劲之大几乎能捏碎他的手骨。王蔼吃痛,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张之维的眼睛。张之维歪着头,一对大星似的眼神钉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刀片一般。越是出生不凡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王蔼虽然憨不拉几的,其实内心也是桀骜的。但这点桀骜,对上张之维的眼神,瞬间高下立判。「咕咚~!」王蔼咽了口唾沫,脑中刚升起的妄念一下就没了,磕磕巴巴道:「张……张师兄……有……什麽指教的吗?」张之维眨了眨眼,收敛眼神,道:「你刚才说柳坤生的眼神很可怕,你说,是我的眼神可怕,还是柳坤生的眼神可怕?!」「不……不分伯仲!」王蔼小声说道。柳坤生的可怕,是那种生理性的可怕,那麽大条蛇,盘在那里,瞪着灯笼大小的眼睛凝视着你,正常人都会怕的。至于张之维的眼神,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一种渗入灵魂的压迫感。一时间,王蔼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分伯仲?」吕慈拍了一下王蔼的脑袋,「会不会说话,什麽叫不分伯仲,张师兄应该远超那条长虫才对,胖子,还不让张师兄给你支支招?」「刺猬说的对啊,那条长虫只配闻张师兄的屁!」王蔼附道:「张师兄,还请指点一下!」「不必说这种虚头巴脑的话,一口一个长虫,是不是你说柳坤生的坏话,被它听到了,所以不收你!」张之维道。王蔼一呆,他好像还真悄悄说过柳坤生的坏话,就在柳坤生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跑路的时候。张之维继续道:「不就是一个出马弟子吗,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给你找一个更牛逼的堂口!」「更牛逼的堂口?」王蔼一楞,旋即大喜,对于张之维,他几乎是无条件相信的,连忙问:「是哪位大仙的堂口?」张之维一字一顿道:「天通教主的堂口!」此话一出,众人齐齐一愣。王蔼一脸兴奋道:「天通教主,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儿听过,敢叫这个名号,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仙家吧!」他先前不在附近,没接收到信号,所以不知道情况,但其他人却是反应了过来。天通教主的堂口,而张师兄你道号天通……几人看了下四周,又齐齐看看张之维,小声道:「这天通教主,该不会就是张师兄你吧!」「没错,就是我!」张之维淡淡说道:「我见这出马仙的堂口有点意思,就立了一个,怎麽样,要不要加入进来玩玩?」「真是你啊!」众人傻眼了。王蔼也傻眼了:「张师兄立堂口了?什麽时候立的,立堂口得四梁八柱,这麽短时间内,你哪去找了这麽多兵马?」这段时间,王蔼恶补了一下出马一道的知识,所以对堂口的架构颇为了解。张之维道:「要那麽多兵马乾什麽?兵在精,不在多,土鸡瓦狗就算再多,那也没意义!」「那这麽说来……」王蔼眼睛一亮,「张师兄的你的堂口有位强大的仙家坐镇?」「有张师兄坐镇不就够了吗?还要什麽仙家?」陆瑾说道。「可总不可能请张师兄附体吧!」王蔼说道。陆瑾想了想,道:「说的也是,除非张师兄会出阳神,可这样也有些怪怪的!」「笃笃笃!」张之维有手敲了敲桌:「想什麽呢,别说我不会出阳神,就是会,我也不可能附谁的身。」「再说了,谁说我的堂口里没有仙家,我这可是有一位大仙,一位超级凶的大仙!」超级凶的大仙?有多凶,有多大?众人脑中闪过柳坤生和白太奶奶的画面,总不可能比这两个仙家还凶吧!「是五路仙家中的哪一路?」王蔼道:「该不会是胡仙吧?」「应该算是杂仙!」张之维道。「杂仙?」王蔼愣了愣,一脸诧异道:「没听说过杂仙里有什麽高手啊!」萨满一道,以五大仙家为主,五大仙家之中,胡仙是当之无愧的老大。除开五大仙家之外的精灵,像什麽猴仙,熊仙,虎仙之类的,被统称为杂仙。因为萨满一道的营堂,必须以四梁八柱为架构,这让胡黄柳悲几乎处于垄断地位,杂仙难出头,高手很少。所以听到张之维说堂口里的大仙是一位杂仙,王蔼非常的诧异。「甭管其他,我挑的,你还怕实力不够?」张之维似笑非笑道。王蔼想起这一路来张之维的手段,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先前的颓色,一扫而空。就算他入了关石花的堂口,短时间内,也请不出什麽大仙。但跟着张之维可不一样,堂口只有一个厉害的大仙,这不百分百能被他请到?当即眉开眼笑道:「既然是张师兄挑的,那我必然不担心!」「这位杂仙很特殊,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我先去和它沟通一下!」说罢,张之维原地打坐,念头脱落,进入入定状态,意识进入内景中的堂口空间。他来到七星台前,心念一动,面前出现一个黑洞,伸手就那麽一抓。一个拳头大小的白色肉球,被他从黑洞中抓了出来,「啪叽」一声,掉在七星台上。「吱吱吱……」「国师」茫然四顾,这里是什麽地方,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刚才它正在梳理人体格局的五行呢,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抓住它的尾巴,把它拎到了这离!能在人体小天地里抓我的尾巴,除了大脸贼不可能有其他人了,这个可恶的臭东西,奸贼,恶贼,逆贼……它还在心里咒骂,突然身体悬空,被捏住尾巴提了起来。被捏住尾巴,就如同被命运扼住了喉咙。心猿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张之维,「吱吱吱」的说好话,阿谀奉承。张之维读取了心猿的念头,心里暗暗腹诽,刚才还骂得起劲了,瞬间就变了一副嘴脸,川剧变脸都没你这麽快!节操呢,这真是从我身上诞生出来的心魔吗?怎麽这麽不要碧莲,还眨眼卖萌!在我面前特意变的跟个拳头大的毛球一样,但一出门,那就是身高十丈的凶恶妖魔……「嗯哼,国师近来,日夜操劳,我都看在眼里,我准备给你赏赐,送你造化!」张之维沉声说道。心猿脸上没有半点喜意,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大脸贼又想耍什麽花招。它已经吃了太多太多的大饼了,现在是一听到赏赐,造化什麽的,它就慎得慌,只怕又是什麽脏活累活。张之维继续道:「国师大才,一直待在人体小天地里,搞些理论,实属是有些屈才了。」「所以,我打算让你于世间显化,多些实战,多些历练,如此一来,才能更快成长。」「而且,你的观法是观外物的,想要进步,自然得去观察世间万物来提升,就算是念书,也要博览群书不是,一直在人体小天地里观察我,这算什麽事,这不是耽误你吗?」一套连环大饼下去,心猿有些意动了。机智如它,不是没察觉到张之维话里有坑,但它也是真渴望离开人体小天地,涉足外面的世界。这几次出手,它都如脱缰野马,狂暴无比,足以见得它平日里的压抑。「吱吱吱……」怎麽弄?心猿连忙问。「见到这个内景空间了吗?」张之维道,「这就是我立的堂口,现在,除了国师之职外,我再封你为堂口副掌教,地位仅此于我这个掌堂大主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你的义务就是坐镇堂口,一旦有哪个不开眼的过来砸场子,就轮到你这个副掌教出马了,上去弄死它呀的!」心猿一听,头一歪,咂了下嘴,果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就是让它去当打手的。不过嘛……它愿意去当这个打手,而且是相当愿意,作为一个心魔,没人知道它受到了什麽样的委屈,积累了多少的郁结之气!这些都是要发泄的,但他又不能找张之维发泄,毕竟打不过!若能离开张之维的人体小天地,去外界宣泄,即便是短暂的,它也愿意。张之维还在说:「当这了个副掌教,不止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还会给你论功行赏,你出马做了多少事,我都会给你绩效,到时候给你结算信仰之力……」「吱吱吱……」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答应了!张之维饼还没画全,心猿就打断了他的话,只要能出去,一切都好说,至于张之维画的那些饼,它只当是在放屁。「吱吱吱!」怎麽出马?心猿问。「你稍等,我这就给你找个出马弟子过来!」张之维说罢,从内景中消失,结束入定,睁开眼,看向众人。「大仙已经搞定了,胖子,要来入我堂口试试吗?」「这麽快,」王蔼道:「那张师兄,我要怎麽入堂口,你来当三海帮兵,主持仪式吗?」王蔼见过几次出马仪式,又参加过一次,早已经轻车熟路。我一个皮包堂口,就不需要搞这么正式了,张之维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入我堂口,哪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你入定就好,其他的,交给我!」「好好好!」王蔼当即打坐入定,其他人则是聚精会神的看着张之维,想知道他要如何收王蔼入堂口。只见张之维起身,一拍王蔼的头,而后闭上眼,就那麽站着入定了。(本章完) 第280章 请凶残的国师出马 王蔼打坐,让自身的杂念脱落,进入入定状态。但刚出马被拒,他心神不定,再加上这里是客栈大堂,喧闹的很,所以迟迟没有进入入定状态。张之维在他的身后,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助他一臂之力。这举动,倒也不是要带王蔼入定。入定这种事,最重要的是心静下来,别人帮不了,只能靠自己。张之维是要把王蔼拉入到内景之中。王蔼不是术士,就算入定了,也只是会进入修炼状态,不会进入内景。想把他的灵魂拉入内景的堂口,必须要操作一下。而进堂口,之所以要举行出马仪式,拜堂口,拜七星,请「三海帮兵」跳大神,念神调,挥武王鞭,敲文王鼓……就是为了让出马弟子在这一系列的仪轨作用下,灵魂进入内景,进入堂口之中。不过,这对张之维而言,只是小儿科,他都可以肉身闯入内景,更别说区区带一个人的灵魂进入内景。心神沉入堂口之中,张之维登上七星台,藉助七星台朝王蔼发射精神力,要把他强行拖入堂口。入定中的王蔼,突然有种不适的感觉,身体微微地颤抖起来。他感觉像是有什麽东西,像钉子一样刺入他的颅腔里面了,一把攥住了他的灵魂,以极其粗暴的方式,他的灵魂从身体里揪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四周一片虚无,充斥着迷雾,迷雾中,一座七星台若影若现。王蔼去过关石花的堂口,对这一切自然不陌生。「七星台……这里就是张师兄的堂口吗?不过怎麽看起来很简陋的样子?远比不上石花儿那个堂口里的景象那般震撼人心啊!」这个念头刚出现在他脑海,周围环境变了,就见迷雾缓缓退去,七星台变的真实起来。而在七星台上,风雷狂暴。金目雪牙,面白青身的巨大猿猴站在上面,金色的眼睛里,有雷霆在交织,就那麽直勾勾的看着他。一股极为可怖的气势,从那巨猿身上发散而出。王蔼只觉得周围热得像是被沸水围裹着,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他颤巍巍地看着巨猿,心神俱颤。这就是张师兄说的堂口里的那位很凶残的杂仙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确实很凶残啊!不过,它为什麽这麽看着我,难道我刚才心里想的,被它听到了?!王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想道。事实上,他的吐槽也确实被「国师」给听到了。「国师」可是观外物一道上很有造诣,王蔼那点小心思,怎可能瞒得住它?大脸贼真没点眼力劲,这都是些什麽腌臢玩意儿,实力如此弱小,招堂口里来,有什麽特殊能力?「国师」对王蔼有些看不上眼。看着巨大白猿那有些不善的眼神,王蔼心里有点慌,环顾四周,想找张之维的身影,但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只能心一横,对着巨大白猿就是一拜,高声道:「这位仙家大人,今良辰吉日,仙家弟子王蔼在此,想要出马领堂,还请大仙成全,日后定然不负大仙所托,让大仙名扬四海,香火鼎盛……」王蔼好话说了一箩筐。七星台上,「国师」目光微动,大脸贼给我画大饼也就罢了,你也来给我画大饼?不过,它却没动怒,张之维的饼,它把握不住,只能含泪吃下,但面前这个小胖子,它还不是轻易拿捏?「准了,但记住你说的话,小子,不然,本座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国师」突然放声大笑,但金色瞳孔依然冰冷,它对着王蔼伸手,手臂猛地延长,一把摁住他的头。王蔼下意识就想挣扎。「不要反抗!」国师把手按在王蔼的头顶,「你可要向我祈求力量吗?」「是!」王蔼一脸坚定道。「那放开心神!」国师声如雷霆。王蔼立马照做。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暗中观察的张之维手里多了一张红纸。这是堂单,负责记录堂口里的人员架构。现在这个堂单上,只有掌堂大主教张之维,以及副主教心猿。不过,很快就有了变化,只见王蔼的名字,缓缓出现在了堂单之上。与此同时,「国师」也松开了按住王蔼脑袋的手。王蔼的眉心,一道痕迹隐没,繁复的出马仪式,就这麽简单粗暴的成了。他瘫坐在地上,只感觉身上的窍门嗡嗡作响,冥冥中的堂口已经和自己相连了。「我这是成功了吗?」王蔼看向七星台上的「国师」。「国师」点了点头,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高姿态。王蔼也不气馁,仙家的脾气有点怪,没什麽大不了的,只要能获得力量就行。「大仙,你要当我的贴身报马,居我穴窍之中吗?」王蔼连忙问,毕竟张师兄这个堂口里,只有这一个仙家。「国师」有些意动。虽然这小胖子很羸弱,但去了他的穴窍,就能离开大脸贼的钳制,甚至还能鸠占鹊巢。最关键的是,它想回张之维的体内,随时都能回去,百利而无一害。它刚想答应,却被张之维阻止了。「国师」要帮他每日三省吾身,还要梳理人体五行,哪能去给别人当什麽贴身报马?能借着出马的由头,出去当下打手,放放风,就已经是他给予的恩赐了。大脸贼不答应,「国师」也没办法,只得说道:「本座需要坐镇堂口,无法做你的报马仙家,你以后有什麽事,直管请本座出马便是,现在,滚吧!」「是……」王蔼正想搭话,却见那白面青身的巨猿抬起了手。一只巨手在他眼前迅速放大,猛的抽了他一个大逼兜,打得他跟个陀螺一样三百六十度旋转了起来。别看「国师」在张之维面前跟个人畜无害的乖宝宝一样,还时不时的卖萌。但它可是心魔,乖张躁动,刚在张之维那里受了气,转头就发泄在了王蔼身上。不过,「国师」下手很有分寸,毕竟是自家小弟,开点小玩笑,不至于弄伤他。……………………一阵天旋地转,现实世界,本来正入定的王蔼,猛地一个起身站起,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胖子,你干嘛?」陆瑾说道:「一惊一乍的,吓老子一跳!」「结果如何?」吕慈问:「张师兄堂口里的仙家怎麽样?」张之维坐在炕上,老神在在的喝着酒。王蔼摸了摸脸,确定没破相,也没受伤后,咧了咧嘴说道:「张师兄诚不欺我,那位仙家,很厉害,很强势,很凶残。王蔼我啊,这次真是出息了!」王蔼越说越兴奋,虽说仙家老大给了他一逼兜,但也说了,有什麽事都可请他出马,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啊!要是加入别的堂口,这种级别的大仙,别说请,见都不一定能见到,他赚大发了。而这,正是「国师」要的效果,他可以引动妄念,来控制他人的思维。王蔼便是中了招,被狠狠打了一逼兜,非但没有半点埋怨,还一副他很赚的样子。对此,张之维看穿了,却也没干预,反正也没太大影响。见王蔼那兴奋的样子,众人都有些好奇了起来。「很厉害的仙家?有多厉害?」吕仁道:「要不我们去外面,你把那位仙家请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吕仁和吕慈不一样,他不是好斗的人,正常情况下,是不会提出这种要求的,实在是这酒菜没法下咽啊,先找个由头躲过去再说。陆瑾也有此想法,举双手赞成:「对对对,有了新手段,不得演练一下?就让我们来给你试吧试吧!」吕慈也想赞成,但话到嘴边,脑中却想起上次在龙虎山和田晋中比试的那一幕。当时他被张师兄弄出来的天兵打的够呛,还在陆瑾面前丢了大面子。先持保留意见,看看情况再说,免得试试就逝世……吕慈虽不怯战,但也不想没事找虐,和张师兄切磋,败的再惨也有收获,和一个仙家比试,有什麽意义?王蔼则是有些意动,他也想试试那位凶残的大仙的能力,旋即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看……」「看我干什麽,你想和他们是试试,那就去试好了!」张之维笑呵呵的说道。对于这种事,他是喜闻乐见的,吕仁丰平这几个家伙,自打见到他时,就想找他切磋指教。每人都切磋一次,得费多少功夫啊?特别是他已经和他们切磋过了,该见识的手段都已见识,再切磋,意义不大。不如让他们和「国师」切磋吧,「国师」是他的心魔,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和他切磋。「那好,咱们去外面试试!」王蔼正要起身,吕慈却一把摁住了他:「风里来雨里去的,累了吧,喝口酒,润润喉再说!」陆瑾吕仁和张之维等人,齐刷刷的看向吕慈和王蔼,心里默默给他点了个赞。到底是刺猬心黑啊,这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说坑就坑,不带一点含糊的。王蔼看似憨傻,实则精明,若是平常,从众人的举动里,他肯定能看出异样。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堂口里那尊很凶残的仙家的身影,全然没有注意到桌上的异常。看了眼酒碗,只当里面红通通的颜色是什麽枸杞之类的药材放多了,道:「刺猬,你人还怪好嘞!」说罢,端起酒碗,在众人直勾勾的眼神注视下,一饮而尽。而后。「啊……呃……」王蔼顿时一滞,用手捂住脖子,脸一下子就红了,眼泪鼻涕哗啦啦的流,而后疯狂咳嗽。「咳咳咳……这酒……里有毒……!!王蔼只觉得喝了一把刀子,从他嗓子眼,一刀掼进腹腔,几乎让他说不出话来。「哈哈哈哈……」众人却是大笑了起来,舒坦了,看到这一幕,王蔼哪能不知道,自己这是被他们给耍了!可恶,刺猬真是不当人啊,待会一定要大仙给他们好好凶一个~!王蔼恶狠狠的想。缓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多水,王蔼气鼓鼓的起身。「走,去外面,比试比试!!」「试试就试试!」几人当即跟上。这里的热闹,吸引了不少周围的吃瓜群众。凑热闹是人之天性,陆续有人跟出去。「洪师弟,是那个小天师和四家的人呢,我们要跟出去看看吗?」客栈里角落里一桌,武当的周蒙说道。之前为了守护兄长周圣,他受了不轻的伤,被张之维拖下了山。洪音为了照顾他,也回来了。至于周圣和其他师兄弟们,则继续留在了龙脉那里,要起坛作法,释放龙脉。「当然要去看看,有热闹不看,王八蛋,走走走!」洪音扶起周蒙,当即就出了门。……………………客栈外的空地上。王蔼和吕仁相对而立,已经拉开了架势。吕仁伸出一只手:「小蔼,你先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王蔼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摇头晃脑一阵,嘴里念念有词,咿咿呀呀唱着神调,开始呼唤起堂口的凶残大仙。随着着他呼唤,风声突然大了起来,仿佛有野兽和妖魔在吼叫。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咆哮着从王蔼的心底蹿起。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滋生。这力量如此强大,让他想起在滨城的时候,看见张师兄在刹那间就让大量的倭寇灰飞烟灭的场景。他甚至有种赶超张师兄的错觉。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异样,都看向了王蔼。不同于关石花的出马,王蔼身上没有冒起高度凝结的黑色妖炁。而是生起一丛丛的银色电光,这也是炁的一种外在展现。「这这这……这是一个擅长使用使用雷法的仙家?」「仙家虽然被叫仙家,但也是山精妖怪,它们怎麽会克制自己的雷法呢?这不符合常理!」众人心里惊骇的想,正不解,就见王蔼的身形开始有了巨大的变化。他的身体在拔高,肥肉如波浪般抖动,筋骨膜在剧烈膨胀,一寸寸隆起,似乎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觉醒了。(本章完) 第281章 「国师」出马,摧枯拉朽 王蔼浑身巨震,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原本胖乎乎的脸开始拉长,上下颚不断前突,变成了一张血盆大口。「吼!」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发出一声野性嘶吼,同时身上开始生长出浓密的白色毛发。「国师」的精神力很强大,它附身的那一刻,强大的炁包裹住了王蔼,并让他呈现出它的样子。目睹这一切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怎麽回事,这个胖子不是王家的人吗,神涂还有这能力?」有人不解道。「什麽神涂,你没看他之前的动作吗,分明就是萨满一道的请仙附体,这小子之前就和马家的关石花走的很近,只怕是也修行了出马一道,不过,他请的这个仙怎麽有点诡异啊,不仅不属于五大仙家,而且变化怎麽这麽大?这都不像个人了,若不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我甚至都以为是那仙家本尊降临了!」「看起来是只猴,应该是杂仙,不过这猴怎麽这麽诡异啊,浑身还环绕着雷霆,仙家出马,来的都是灵魂之躯,怎麽可能承载雷霆这种至刚至阳的力道?!」「不仅如此,好强的气势,而且越来越强了!」众人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议论纷纷。王蔼对面,吕仁皱起了眉头。他年长于王蔼,自身也足够出类拔萃,说是四家年轻一辈第一人也不为过。小时候也经常带着吕慈和王蔼玩,对于王蔼的实力,自然是无比清楚的,他认真一点,一招便可将其击败。但此刻,他从王蔼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感,并且随着王蔼的变化越大,这种威胁感也就越强。「看来这个仙家很不一般啊,不过,仙家附体所能发挥出的力量,还得看出马弟子身体能承载的极限,这猴子看起来是猛,若是本尊降临,我只怕不是它一合之敌,但既然它附身王蔼出马,那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吕仁心想同时,他的双手被丝绸般柔滑的紫色光芒缠绕,严阵以待起来。随着「国师」的附体程度加深,王蔼已经完全没了人样,身体胀大了一圈,已长到两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变成了金色,眼眶中溢散出电光,拖曳出细长赤焰,赫然是一头凶恶无比的白猿。与此同时,王蔼的意识也被「国师」积压到了身体的穴窍内,这具身体的控制权被「国师」接管了。「真是羸弱啊,如此孱弱的身躯,如同沙粒,不及本座半分!」「国师」有些不满的说道,它的声音很大,轰如雷霆,至于它说的本座,其实指的是张之维的身躯。在它看来,张之维的身躯就是它的,只不过它还没抢过来罢了,但它迟早会抢回来的。见到对方出马成功,吕仁抱手道:「晚辈吕仁,拜见前辈,此次……」场面话还没说完,「国师」整个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吕仁。吕仁大惊,来不及闪避,附着如意劲的双手交叉胸前。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吕仁倒飞而出,他被撞进了聚集地外的密林里,半天没有声息。「指教?冠冕堂皇的话!」国师狞笑,「要打就打,哪来那麽多屁话可讲,一旦动手,就两个字,一横一竖,败的倒下,胜的站着,太讲规矩,可是会吃亏的!」吕仁有些狼狈从密林里钻了出来,满衣服泥土和雪渍,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怒极反笑:「前辈的指教,晚辈一定谨记!」说话间,他发动了如意劲法身,几乎凝成实质的紫色如意劲自丹田处绽放,寸寸往外蔓延,在一瞬间包裹住了他。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吕仁的手段,很有想法嘛,防御力和攻击力都提升了不少,而且没有死角。要做到这一步,非常考验对炁和力的掌控力,大璧的基本功还是很扎实的,吕家双璧名不虚传。不过,要对付「国师」,即便只是出马附身在王蔼身体内的「国师」,还是有些不够看。「国师」在彻底认怂之前,可是能和他掰头一下的,虽然掰头不过,但也能过过招。吕仁火力全开,紫色的如意劲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严密的面盔把他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他变成了一尊巨大的披甲执锐的古代将军。一点寒芒先到,然后枪出如龙,吕仁挥舞着手里的紫色长枪,与「国师」的手中的闪电,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磕碰声,两道流光彼此冲撞,犹如两条厮杀的恶蛟。他们每次交击,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银色电花,或者消散的紫色炁劲。吕仁的如意劲法身足足有一丈六,但攻伐间却丝毫没有臃肿迟缓的感觉,反倒灵性十足。而「国师」则显得风轻云淡游刃有馀,双掌电光交织,起运间,已挡连番攻势,泰然不惊,威武生风。面对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国师」,吕仁沉心静气,一杆长枪在他手里,宛如活物一般刁钻腾挪。只看双方动手,吕仁七八分都是攻势,看起来像是占据了优势,但他就是攻不破「国师」的防御。吕仁的如意劲法身有五米左右,「国师」显化出来的身躯同样庞大无比,两个大块头在集聚地外的雪地里对拼,造成的动静很大。为避免引起雪崩之类的不好反应,张之维默默打出了几张静声符籙,减小动静。他已经看出来了,「国师」在收敛自身,并不急着结束战斗。它在控制着吕仁的思维,有意的让吕仁给它喂招,以观法推演吕仁的手段,似乎想走自己之前走过的路子,采各家之所长,用来映照己身,想谋求进步。事实也确实如此,「国师」岂是好勇斗狠之辈,修行观外物观法的他,要想进步,就得看出身边每样事物所蕴含之理,就好像学者一样,需要博览群书。虽说张之维这本书很厚,进步很快,可能一辈子都读不完。但闲暇之馀,看点课外书,也是很好的,而且,这个叫吕仁的手段,也确实挺有想法。「你有自己的理解,可成一家之言,但积累还是太浅薄了一点!」「国师」提点了一句,旋即大步前进,突然出掌,雷霆交织,结成网履,横拍过去。吕仁这本书,它已经翻完了,需要合上了。「来得好!」吕仁大喝一声,刚和对方「势均力敌」的激烈交锋,让他产生了一种我和对方五五开的错觉。面对「国师」的这招,他浑然不惧,显现出极强气势来,紫色如意劲暴涨,背后罡气连珠般爆响,搅动长枪,直接迎了上去。「轰隆!」紫色如意劲和炽亮的银色闪电交织在一起,烟尘大起,劲风横扫四周,彼此崩灭的声音接连响起,无比的刺耳。吕仁目眦欲裂,他大口喘息着,身上的如意劲法身在飞速的崩裂。「糟糕,这猴子先前没用全力!」吕仁心道一声不好,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的雷法,要比术士的「震」字雷法,以及道家通用的掌心雷厉害的多,他的如意劲法身完全敌不过。「这种级别的雷法……」莫名的,他脑中闪过陆家大院时,张之维对战风天养,一雷轰碎他五路猖兵时的场景。「怎麽可能,这猴子的雷法,怎麽可能和张师兄的相提并论,它到底怎麽来头?」吕仁心里大惊,却无反制的办法,「国师」所展现的雷法的威力,远不是他能抵挡的。双方角力了一会儿,如意劲法身彻底破碎。吕仁大汗淋漓,双腿一软,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乾裂出好几道碎伤口,大口喘着气。这一幕,让众人议论纷纷。「输了,既陆家大院一战后,吕家大璧又输了,而且是输给了王家大宝贝,这简直就跟天荒夜谈一样!」「别这麽说,吕家大璧虽然输了,但他又不是输给王蔼的,他是输给王蔼请来的仙家的。那仙家指不定几百岁呢,情有可原!」「就是啊,那仙家太邪乎了!」「师兄,你怎麽看?」武当的洪音问周蒙。「什麽怎麽看?」周蒙说道:「这两个家伙我,我一个也打不过,只怕我哥才和他们有一战之力,但多半也打不过那只猴子!」「我们要过去拜见一下那位小天师吗?」洪音道。周蒙说道:「当然得去拜见,好歹是他带我们下山的,之前他如众星捧月,我们便没去凑热闹,这下要是再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武当弟子不识礼数?」……………………「我输了!」吕仁倔强地抬起头,眼中全是银色的电光,巨大的白猿立在电光中。从这个角度往上看,他只觉得白猿魁梧得有如巨神,浑身披挂着雷霆,像是从神话故事中走出来的存在。双方对视一眼,吕仁感觉到了白猿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突兀的,他在这白猿身上,看到了张之维的影子,不止影子,还有目光。这目光好熟悉啊,那日被张师兄一巴掌把头拍进地里,张师兄的眼神便是这样的。吕仁正不解,就见那白猿的身形骤缩,庞大的身躯化作电弧消散,露出里面的王蔼。王蔼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一次排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即便是请仙,但占据的还是他的身躯,他的消耗同样很大,穴窍胀痛无比。不过,他王蔼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反到大笑了起来。力量,真正的力量,他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虽然这股力量不为他所有,但可以为他所用,这就足够了。他,王蔼,咸鱼翻身了!……陆瑾和吕慈赶紧把两人拉回来,两人分工明确,陆瑾负责扶王蔼,吕慈负责扶吕仁。「张师兄,胖子请的这个仙家很不一般啊,这什麽来头?」陆瑾扶着王蔼走过来,一脸吃惊问。之前看廖胡子请仙附体,他还不觉得有什麽,毕竟廖胡子是长辈,请仙后实力强是应该的。但看到王蔼请仙后,一下子变得这麽猛,陆瑾也有些不淡定了。他的实力不会比吕仁强,平心而论,即便是他上场,面对那巨大白猿,也没什麽应对之策。「这提升幅度也太大了啊!」吕慈同样吃惊。「受制于胖子的肉身和穴窍所能容纳的极限,已经是很收敛了,」张之维道,「如果是你们俩来请的话,还会更强!」「我才不请,请仙借的是外力,对自身的提升是很小的,不符合我三一门的修行之道!」陆瑾直摆头。「可以当做保留手段!」吕慈说道:「就好像上次在大和旅馆,你被人逼的如上如丧家之犬,狼狈躲进医务室搞偷袭的时候,就可以请大仙过来帮助,你说对不对啊?」吕慈似笑非笑。陆瑾气急败坏,哪壶不开提哪壶,但细想的话,吕慈的话不无道理,大和旅馆那次确实是他一生最最危险的时候,没有之一。那时候张师兄在外面杀出一条「血路」,他在旅馆内巷战,被人偷袭,体内的炁几乎耗尽,一度逼上了绝路,若那时他能请个这麽猛的仙家附身,那不瞬间攻守易型,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有些压箱底的手段,可以不用,但不能没有。陆瑾转头:「张师兄,我能加入你的堂口吗?」吕慈:「…………」刚才是谁一脸硬气的说,不符合三一门的修行之道,才不会请的?!张之维:「…………」都逃不过真香定律?不过陆瑾等人若能加入堂口……不就又多了几个给自己打工的吗?「可以加入的!」张之维点头道。「那张师兄,你快给我脑门上拍一下!」陆瑾当即说道。「给我也安排一下!」吕慈也说道。「张师兄前辈,我我我,我也要,我也想加入!」丰平也挤过来,一脸兴致勃勃的说道。「好好好,排队来,个个都有分!」张之维笑道。要加入堂口的,他来者不拒,这都是他未来的员工,给他赚信仰之力的。……………………与此同时。寒风呼啸,长白山深处,这里生长着参天的巨树,枝叶伸展遮天蔽日。两盏明黄灯笼在深邃漆黑中亮起,照亮盘踞的层层鳞片,一条巨蟒盘踞其中,开口说话:「天通教主立堂口?不请阴阳道五路仙家参加不说,还敢取如此嚣张的名号!」「我们萨满一脉,皆出自三大仙家,所取名号,也必须得在三大仙家之下,不可有丝毫僭越。」「它取名天通教主,分明就是没把我等放在眼里!真是个目中无人的狂徒……」(本章完) 第282章 仙家们对天通教主的制裁 「师父,柳大爷为何拒绝了王蔼的出马请求?」一座供奉着蟒仙的庙宇里,关石花面无表情,一边收整着萨满袍,一边说道。廖胡子坐在旁边,砸吧着旱菸袋,只说了一句:「柳大爷它老人家的决定,非我等能左右!」「可总得有个理由啊!王蔼是已经得炁的异人,气海的穴窍已开,只要一经修行,便可出马,先天符合条件。而且,虽然他是笨了一点,但从他愿意同小天师一道北上对方倭寇来看,还是有些家国大义的,为什麽不收啊?」关石花是个急性子,有些不满的说道:「让我们找好的顶香弟子,找到了又不收,不行,我得问清楚!」廖胡子举起旱菸袋,抬手欲打。关石花一个后跳闪开。廖胡子收起旱菸袋,提醒道:「之前柳大爷夜袭狮子口军港,肉身受了点伤,还没完全痊愈,又出马与那酒吞童子一战,神魂又有些消耗,咱们这些作弟马的就别去打扰了,让它老人家好好休息一下!」「谁说我要去触柳大爷的霉头?师父您当我蠢呢?我去问黄爷!」关石花道:「黄爷是同意王蔼进堂口的,柳大爷给它否决了,肯定会给它一个说法,而且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传递消息,一定知道什麽!」说罢,关石花手中结印,嘴里念起帮兵决:「日落西山黑了天,龙离长海虎下高山,龙离长海能行雨,虎下高山把路拦……」黄爷来的很快,关石花帮兵诀还没念完,她的眼神就变了,瞳孔骤然扩散,整个眼睛变的一片漆黑,浑身黑气氤氲发散,发出尖细阴森的声音:「小石花儿,请本仙作甚?」紧接着,关石花用正常的声音说道:「黄爷,我想知道柳大爷拒绝王蔼的原因!」黄爷以诡谲的声调说:「柳坤生说它不敬仙师!」「怎麽个不敬仙师法?」关石花又问。「这我怎麽会知道?或许就是单纯看他不顺眼吧!」黄爷说道:「其实说实话,我也有些想不通柳坤生这个老家伙是怎麽想的,王蔼这小胖子,虽然看起来脑子有些不太灵光,但他是四家之中王家家主的嫡子,在王家地位非凡,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王家家主。」「王家在南方极有势力,他若能加入堂营,于我们极其有利,若能得到王家的支持,我们营堂便能顺利南下,问鼎中原,去收获更多的香火,可惜啊,柳坤生不听劝,呛火的很。真不知道这个老东西是怎麽想的。」这时,廖胡子砸吧了一口旱菸,突然道:「该不会是柳大爷根本就没有南下跨过山海关的意思吧?!」「嗯?!」黄爷一愣,控制着关石花的身躯,拧转着脖子,吊着眼去看廖胡子,凝视片刻,道:「廖小子,我感觉你说的很有道理啊,本仙曾和柳坤生谈过这事,它当时的态度就不太对,现在想来,它该不会是打算继续遵守当年和乾隆老儿的约定吧?」廖胡子说道:「柳大爷性如烈火,但最重承诺,这很有可能!」「迂腐!」黄爷气的原地跳脚,声音越发的尖细,就跟石子摩擦玻璃般刺耳,道:「当初倭寇邀请我们进神道教,它拒绝了,我支持它这个决定,因为那个神道教的大宫司,一看就是狼子野心,不怀好意。」「但拒绝南下发展营堂,我是万万不可能赞成的,乾隆老儿都死多少年了?大清都亡了,还守着这麽些破承诺作甚?」对于黄爷的这番话,廖胡子和关石花眼观鼻,鼻观心,并不作回应,他们只是出马弟子,这些事,不该插手。黄爷继续道:「我去找柳坤生掰扯一下,探探它的想法,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弄一件事,小石花儿,你去稳一下那个小胖子!」「是,黄爷!」关石花说道:「对了,黄爷您要办什麽事啊,我能不能帮上忙?」无论什麽关系,都是需要精心维护的,平时帮仙家跑跑腿,做做事,就是一个很好的拉近关系的方式。黄爷也不瞒着,说道:「先前我堂下的报马来报,说我们的地盘上,有一个狂徒,没有昭告阴阳两路道的各路仙家,就擅自立了个堂营,还给自己取了个天通教主的名号,对此,阴阳两道的仙家都很有意见,准备去找他的麻烦。」说到这,黄爷面色狰狞,笑道:「你黄爷我也不例外,我倒也看看,究竟是个什麽嚣张的玩意儿,才敢叫通天教主!」听到这话,廖胡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脸吃惊:「天通教主?名号不仅盖过了黑妈妈,胡三太爷,胡三太奶这三位萨满主神,甚至还隐隐冲撞了道教三清,简直就是嚣张至极,这才叫不敬仙师吧,与他一比,王蔼那小子算什麽?」「天通……教主……该不会是……」这时,关石花小声呢喃了一句。这次请仙护体,她选择的是捆半窍,仙家和她本身的意识共存,她的低语,仙家自然也是听的到的。黄爷问:「小石花儿,伱知道这个天通教主?」关石花如实说道:「我不知道,就只是听到天通这两个字,有些耳熟而已,因为张师兄的道号就是『天通』!」黄爷一愣,突然左眼狂跳,连忙问:「这个张师兄是个什麽玩意儿?说清楚的点。」关石花道:「张师兄就是张之维啊,说起来,黄爷您还见过呢,您搞忘了吗?上次我找您出马,您还和他说过话呢!」黄爷惊声尖叫道:「就是那个说话很生性,块头还大的跟牛一样的臭小子?」块头大的跟牛一样,意外的很生动形象呢……关石花心里腹诽了一句,说道:「是的,就是他!」「那小子的啊……」黄爷一愣,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它出马办事,拷问倭寇情报,结果下手太狠,把倭寇整成痴呆儿了,有一个小辈嘟囔了几句,它心里不爽,就想惩戒一下对方。结果对望一眼,它竟有种要大难临头遭遇不测的感觉。当时它大仙有大量,便遵从心里的感觉,不和这种黄口小儿去计较了。我是黄大仙,大仙有大量,不就一个破名号吗?管他天通丶地通,哪儿都通的,和黄爷爷我有一毛钱关系?让他叫这个又如何?「嗯哼!」黄爷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义正言辞道:「黄爷我本打算去收拾了这个叫『天通教主』的狂徒,但现在仔细一想,外人的事,哪有堂内的事重要,我打算去和柳坤生好好谈谈南下的事,这狗屁『天通教主』的事,我就不管了!」「对了,你俩注意提醒一下堂中的弟马,近段时间,可能会有很多其他堂口的仙家或者它们的弟马进入我们的地盘,去找那『天通教主』的麻烦,不要和它们起冲突,那些个老东西,一个个都生性的很!」「是,黄爷!」廖胡子道:「我一定收束堂内的弟子,不会让他们冲撞了其他仙家的!」黄爷点了点头,正想离开,关石花又问道:「对了黄爷,其他仙家,会怎麽对付这个『天通教主』啊?!」黄爷沉吟片刻说道:「一般来讲,查一查他的身份和法脉,若没身份没法脉,就直接打杀了!」「若有身份有法脉,就看他的堂口是否符合四梁八柱的要求,不符合,那就是坏规矩,看他的身份和法脉硬不硬,不硬,就打杀了,很硬,那就解散堂口,重新发落。」「要是符合四梁八柱的规则,也要看身份和法脉硬不硬,不硬,也打杀了,很硬的话,就让他赔礼道歉,献祭所有出马弟子,重开堂口,换个正常的名号……」听了黄爷所言,关石花和廖胡子皆是无言,说了半天,无非就是看对方的关系和人脉嘛!没关系,没人脉,就杀了。有关系,有人脉,就商量着来。仙家的社会,和人的社会是一样的啊。又叮嘱了几句,黄爷离开,关石花身上的黑气消失,漆黑的眼睛也恢复原状。黄爷一走,廖胡子猛起起身,一脸急切的说道:「虎妞,恐怕要出事了,你快去聚集地那边,找小天师确认一下,看这『天通教主』是不是他,若是,就让他赶紧离开东北!」虽然嘴上说着让关石花去确认,但廖胡子基本已经确定,这「天通教主」就是张之维无疑了。昨天在白仙谷那里,他是亲眼看到张之维去白仙论道的,虽然具体的论道内容他并不知道,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关于出马一道,总不可能是找白仙学习医术吧?而且,立堂口地方,就是在他们的地盘,张之维不就正好在他们地盘吗?天底下不会有这麽巧的事。关石花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起身:「我这就去!」说罢,手中结印,念诵神调,请出护身报马中的黄仙护体。黄仙,五大仙家中最擅长速度的仙家,关石花的四个护身报马,就是由两个黄仙,两个柳仙组成的。一招手,裹挟着一股黄风,关石花冲进了风雪之中。……………………另一边,聚居地里,张之维沟通七星台,把手放在陆瑾的头上,正准备拉他进堂口。入他堂口的仪式,虽不像入其他仙家堂口那般复杂,但该有的流程依旧得有,必须灵魂入堂口,并在堂单上留名才行。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天通教主,天通教主……」这个声音恍恍惚惚,尖细诡谲,有些听不真切,但他却感觉身体传来一股拉扯感,就好像有什麽东西在扒拉他一样。张之维略作感应,瞬间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天通教主」是他立堂口时的名号,是得到了内景认可的,有什麽东西在借着「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对他施法,想确定他的位置,他自然感应到了。天通教主这个名号才取没多久,就一个吃饭喝酒比试的功夫,谁在找我?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本想继续,但那个隐隐约约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胜其烦,他暂停入堂仪式,拍了拍陆瑾的头:「你们等会儿,我去处理一点事情,去去就回!」「什麽事?」陆瑾捂着头,连忙问。「想进我堂口的,又不止你们几个,有些仙家来应聘了,我去把他们打发了!」张之维随口说了一句,身形一闪,消失不见。「仙家也来应聘张师兄的堂口,」吕慈肃然起敬,看着张之维离开的方向:「不愧是张师兄啊,面子就是大啊!」「从来都是人进仙家的堂口,现在仙家要进人的堂口,张师兄前辈就是厉害啊!我们跟过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丰平跳起来,大声说道。「走走走,一起去瞧瞧!!」旋即,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了过去。……………………张之维轻飘飘的踩在雪地上,一路的朝着长白山的方向而去,踏过了一片密林,他看到一个怪人站在一个山坡上。怪人穿着一身熊皮大袄,眼睛里泛着野兽般绿油油光,当他看到张之维走过来的时候,非常的吃惊。「人,怎麽会是人呢?!」怪人一脸吃惊的喃喃自语。他是附近的一个出马弟子,被仙家的附体,过来调查这「天通教主」的身份。本以为来的会是一个仙家,但却没想到,来的竟是一个人。「人怎麽能开堂口?无法无天!」此人怒斥了一句,眼睛中的绿光大盛,身上气息一变,变的阴森起来,那一双眼睛冷幽幽的注视着张之维。刹那间,张之维清楚的感受到阵阵阴冷气息,顺着自己的眼睛,朝着自己的内心而去。「这是一个黄皮子,要夺我身体,不知天高地厚!」张之维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他冷笑了一声,也不做抵抗,任那黄皮子施展?双方四目对相对,眼睛交汇像是形成了一个通路。黄仙的精神力,顺着这个通路,倾巢而出。(本章完) 第283章 国师的零嘴,张之维的杀意 一股阴寒的冷风扑面而来。黄仙的意识,藏在冷风中,扑面而来,穿过目光,探入眼眶,直入灵魂。而后,化作一只大手,猛的一抓,一拉,想把张之维的灵魂从身体里拉出来,但没拉动,甚至因为用力过猛,让自己的灵魂都跟着颤动了一下。「这……怎麽回事,这人的灵魂怎麽沉重的跟山一样!」黄仙顿感不妙,人的灵魂很轻,很脆弱,它向对方施法,就算对方修为远胜于它,也应该会有个拉扯的过程,断然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如蜉蝣撼大树,半点也拉不动。张之维的灵魂与肉身交融,要想撼动张之维的灵魂,必须也得撼动他的肉身,单凭这个黄仙的精神力怎麽够?察觉情况不妙,黄仙当即就想开溜。但装完逼就想跑,张之维可不答应,心念一动,神魂之力抓住黄仙探过来的意识,猛的就那麽一拉,把黄仙的灵魂从弟马的穴窍内扯了出来,顺着眼神交汇所形成的通路,拉向他的身体。只见空中,一只身形虚幻的巨大黄鼠狼,面容扭曲,四肢慌乱扒拉,但于事无补,被拉进了张之维的眼睛之中。进入张之维的身躯后,黄仙身体一轻,那股极强的拉扯力消失了,它重获自由,当即就想顺着原路逃出去。但一抬头,黄仙却是疑惑了,通路没了,眼睛也没了,它看到的是一片天地,一片全新的天地,它明明进的是那个人的身体才对。「这种情况,这是性命修行到极高深地步之后才会出现的人体小天地!」黄仙心里一突突。心生惊惧,想跑却找不到路。人体小天地,是张之维的主场,最初的时候,即便是「国师」,在这里面都只能被他按在地上摩擦,更何况这黄仙了。它迷失在了这里面,只能求饶。「大仙,天通教主大仙,饶命,饶命啊,小仙乃是黄九爷堂口的,是听说大仙立了堂口,特地过来祝贺的,刚才不小心冲撞了大仙,还请大仙见谅,饶我一命可好?」黄仙报出的跟脚,出马一道,本质是交际,仙家出马,大多也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所以出马弟子,又被称为「看事儿先生」。在黄仙看来,自己爆出了家门,这位天通教主但凡想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立足,就不能把事做绝。但很可惜,这位「天通教主」不是个很喜欢玩人情世故的主儿。从这个黄仙对他下狠手开始,张之维便给它宣判了死刑。当然,这种事,轮不到他动手,关门放猴了。突然,黄仙听到了汩汩的水声。它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深不见底,幽深的像是能吸收一切的光一般。「我刚自报家门,就出现了洞口,是这位天通教主看在我父亲的份上,要放我一马?」黄仙如此想到,它放轻松了一些,一步步走进了那黑洞之中。但走进去了它才发现,黑洞不是通往外界的出口,里面内部空间很大,但在最里面却又有一个小洞。「难道那才是出口?」黄仙一脸惊疑道。但紧接着,黑洞动了起来,这让它心里一紧,一种不祥之感席卷全身。只见黑洞内部开始流出腥臭的涎水,洞口的门槛变成了森森的锐利牙齿,高而空旷的内部化作了猩红色的口腔……若从上往下看,便会发现,这黑洞仿佛一只巨猿的头颅,重重撕咬下去。「这个黑洞是一张嘴巴,我刚才自己走进了嘴里!」黄仙大惊失色,伸展神通想要反抗,但那猴头实在太过巨大。一仰脖子,黄仙直接朝着下面坠下去。两排锐利的牙齿交错,黄仙直接被吞噬撕咬下去。紧接着,风雷狂暴,猴头站了起来,金目雪牙,威势非凡。它嚼着嘴里的零嘴,看向远处的张之维。「味道如何?」张之维问。「有股子腥臊味儿,不好吃!」巨猿开口说道,声音隆隆作响。「挑三拣四!」张之维说了一句,感觉有点奇怪,就运起妄破神眼,看向「国师」。「国师」一直都是很怕他的,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幻化成拳头大小的模样,「吱吱吱」的叫个不停。但这次,「国师」没有,而是在他面前展现出了凶恶的真身!这让张之维有些诧异,就用妄破神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看出了问题所在。只见「国师」身上,惊心的血斑又多些,如跗骨之蛆一般附着在它的身上,散发着黑气。这些黑气,时不时的幻化成一张张狰狞扭曲的人脸一闪而过。这些人脸都是被「国师」吃掉的人的模样,他们的灵魂虽然被「国师」吸收了,但不甘的怨煞却留在了「国师」体内。事实证明,靠着吸收他人的灵魂,来壮大自身的灵魂,并不可取,吸收的越多,反噬的越狠,死的越快。张之维提醒道:「国师,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暴躁了?」「国师」一愣,心里吐槽道,自己当然越来越暴躁了,自己堂堂心魔,却被逼着干苦力,任谁都会变的暴躁的。张之维继续道:「我劝你还是认真点,早些梳理好肝肾之间的平衡,请我用三昧真火给你调理一下,不然,我担心你滋生心魔啊!」滋生心魔,我一个心魔还滋生心魔?这不天方夜谭吗?心猿虽然心里这般想,但还是有些惊疑不定。对于大脸贼所说的,它是知道的,自从吃了那个叫夏柳红的女鬼后,它就出现了这个毛病,大脸贼还说,等它梳理好肝肾之间的平衡,就帮它解决。所以它一直也没太当回事,该吃吃,该杀杀,想着以后一并解决。但现在看来,似乎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提醒了一下「国师」,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对面那个出马弟子。只见对方直挺挺的倒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不是张之维有意杀他,但一般的出马弟子,在性上的修为普遍不高。刚才强行把黄仙从他体内揪出来的时候,不可避免的波及到了他,震碎了他的灵魂。对此,张之维没什麽好抱歉的,刚才他若手段低微,死的不就是他了吗?……………………刚才的这一切,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等后面跟着的众人赶到的时候,就只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张师兄前辈,过来应聘入堂口的仙家呢?」丰平开口道。「对了,这人是谁啊,干嘛躺地上?」陆瑾则是走过去探了探那出马弟子的鼻息,扭头道:「这是个死人!」张之维也不瞒着,道:「没有仙家过来应聘,倒是有仙家过来砸场子,被我给灭了,这人是那仙家的弟马,受波及而死!」「竟然有砸场子的?」吕慈眼睛一横,「还有没有?我倒要看看,哪些畜生这麽不开眼?!」「就是就是,我是张师兄堂口的,想来砸场子,先过我这关!」王蔼也是一脸硬气的跳出来说道,他的底气,来自堂口里的那位大仙。「对了,张师兄,你灭的那个砸场子的仙家,是哪路仙家啊?」这时,辽东天罡门的金山找,从跟过来的人群里站了出来,询问道。「是一只黄皮子!」张之维道。闻言,金山找皱眉道:「是黄仙啊,这就有点麻烦了,我听说,黄仙性狭隘,极为记仇,一旦得罪了它们,那就是不死不休。若想要化解仇怨,那就必须要奉上三牲祭祀,以及种种苛刻至极的要求以求原谅,而且即使黄仙原谅了,家中也需要有人供奉其为保家仙,这才能够一家平安。」金山找是辽东人,对于出马仙虽不如关石花这般了解,但也是了解一些关于黄仙的事迹,可见黄仙性情早已深入人心。「这其中会不会有什麽误会啊?」吕仁考虑问题要周到些,想到这里是出马仙的地盘,便说道:「要不我们去问问廖前辈?看看他怎麽说?」「怕是误会不了!」张之维说道。他立堂口的时候,就知道可能会触碰到某些禁忌,所以就只打算立一个皮包堂口用来盛装信仰,最多再把陆瑾丶吕慈王蔼等人拉进去,从没想过要收什麽仙家之类的,但没想到还是有麻烦找上门。当然了,他天通教主也不是怕事的人,若那些仙家想来找事,他尽可奉陪到底。这时,一阵妖风刮了过来。「又有砸场子的又来了?」陆谨吕慈等人严阵以待,正要出手,却发现来的是关石花。黄仙护体,驾驭妖风过来的关石花,看到林地间的众人,也是吃了一惊,又看了一眼王蔼,道:「你们在这里干什麽?」王蔼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他到没有迁怒关石花,毕竟入堂口这种事,确实不是关石花一个小小的弟马能左右的,再说了,他也有了更好的选择,他甚至想找关石花显摆一下。「话长就待会儿再说!」关石花无心说这些,连忙来到张之维跟前,低声询问道:「张师兄,天通教主是你吗?」「是我!」张之维点头。「不是道号!」关石花又确认了一遍:「是先前立堂口的那个?」「是!」张之维道:「之前和白仙论道后,一时兴起,便弄了个,我本无意涉足出马一道,但没想到有仙家来找麻烦,一出手就是狠招,我便灭了它!」说着,张之维一指地上的尸体。关石花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道:「张师兄,是这样的,有不少仙家觉得你的名号犯忌讳,不守规矩,要找你要个说法。」「一旦它们发现,立堂口的不是仙家而是人之后,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你还是赶紧离开东北吧,只要过了山海关,就没事了!」「离开东北……过了山海关就没事了……」张之维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你的意思是,我待在这会有事?!」虽然辽东之事已了,只等师叔张守成那里做法完成,便可启程回龙虎山。但他自己回去,和被人撵回去,可不一样。他可是龙虎山六十五代弟子里的首席,被一群蛇鼠一窝撵回龙虎山,他脸往哪搁,龙虎山的脸往哪儿搁?「虎妞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仙家人多势众,想张师兄先避其锋芒!」关石花看出了张之维笑里的意思,解释道。「张师兄先避它们锋芒?!」张之维还没说话,小迷弟吕慈先不干了,一拍王蔼:「胖子,拿刀来!」「拿个锤子,你那破肋差,老子早扔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王蔼一反往日的怂态,怒道:「老子直接请仙家出马,捶死它几个狗曰的!」张之维拍了拍两人:「别急嘛,对了,你说他们要找我要说法,我就在这,你让它们来,我和它们好好说道说道。」五大仙家,蛇鼠一窝,土鸡瓦犬尔,张之维根本没放在眼里,可别忘了,他龙虎山的老祖宗是靠什麽起家的。他之所以对柳坤生,白三姑这类仙家还算客气,只是考虑到它们为对付倭寇也出了一份力。但那什麽突然出现的黄九爷之流,他可不认。黄仙睚眦必报,他张之维又岂是好相与的?可别忘了他张之维是怎麽进入东北的,那是强龙压境,云层翻卷,御使东风大剑,杀的滨城人头滚滚。现在就因为拿自己的道号立堂口,就无缘无故遭到袭杀,还要让他灰溜溜的滚出东北?是那些仙家飘了,还是他张之维提不动刀了?关石花察觉了张之维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杀意,顿时一惊,这股杀意并不强烈,但无比的纯粹。这种杀意,有些像她对待水壶盖子的感情,她会对拉环有什麽感情麽?不会,没有厌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是因为要喝到里面的水而已,你会毫不犹豫的拧开。她意识到,张之维所谓的说道说道,是真想把那些过来找他麻烦的仙家全部杀了。(本章完) 第284章 堂口聚义,张之维的打算 看着一脸冷意的张之维,以及杀气腾腾的吕慈陆瑾等人,关石花很无奈,这样子看来是劝不动了。虽然黄爷已经说了,她们堂口不参与此事,但覆巢之下无完卵,若事情闹大,她们堂口也必会受到波及。而且,她对张之维也是非常的敬佩,千里迢迢,北上抗倭,此乃大义,现在打完了倭寇,却被自己人因为一点小事为难,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于情于理,都不能让他和仙家交上手。不过,怎麽样才能避免冲突呢?张师兄这样子,让他退一步,怕是不可能,得去劝一劝仙家,可仙家又岂是好相与的,该谁去呢……关石花心里盘算了一下,师父肯定是不行。师父虽顶香多年,在堂口颇有地位,但归根结底还是一个弟马,在其他堂口的仙家那里,没有丝毫话语权,要想在仙家们那里说上话,除非死后成为悲王。要不去找柳大爷?!这个念头刚生出来,她就否决了。柳大爷性子急,不善言辞,又爱装逼,在仙家里人缘很不好,让它去当个说客,只怕会弄巧成拙,而且,它也不一定会去。这种事……关石花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得去找黄爷。黄爷是传堂的堂主,专门负责和外界打交道,法脉最广,也支持抗倭,它还见过张师兄,有一点点交情,让它去当说客,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思忖片刻,关石花心里有了决断,连忙说道:「张师兄,你先别动怒,事情还没到这一步,还有商量的馀地,不一定要刀兵相见,来的时候,我问过黄爷,黄爷说,这件事最后的处理,主要看关系和人脉。」「张师兄你师承龙虎山,关系够,人脉足,大家又都服你,不一定要闹的这麽僵,这样吧,我去沟通一下双方,看大家能不能坐下谈谈,有什麽误会,解开就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是?!」关石花一脸耐心地劝导。这要是让堂口里的其他师兄弟见了,定要大吃一惊,什麽时候,性子急如烈火的虎妞会摆出这种姿态?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只要仙家不来找茬,我也不是没事找事的人!」见稳住了张之维,关石花松了口气,道:「张师兄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去客栈好好休息一下,等我消息!」说罢,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尸体,心里微微一沉,「张师兄,这具尸体就交给我来处理吧!」张之维点头。随后,关石花看向王蔼,说道:「关于你进堂口的事,先不要急,我去给黄爷说了,黄爷正在处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说罢,也不等王蔼回复,就提着尸体匆匆离去了。王蔼看着关石花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却又无从说起。「还要找我们要说法?」吕慈一脸恶相,怒道:「可恶,一群得了点道行的畜生,安敢如此嚣张?!」张之维还没急,吕慈先急了,非常的气愤,他们随张之维这一路北上,从来只有对手吃瘪,无论遇到多大的凶险风浪,最后也逢凶化吉。石川大佐,藤田将军,酒吞童子,种种光怪陆离的事更不在话下,张师兄在龙脉炁局里,更是曾显露盖世的气焰!这次被无故找事,遭遇袭击不说,还要和一群蛇鼠一窝低头和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何其可笑?陆瑾也很气愤,但他是一个很讲规矩的人,道:「这次长白山的事,马家也曾出过不少力,直接闹翻脸,总归是有点不好,要不我们去接触一下,看看仙家们怎麽说,先礼后兵嘛,到时就算谈不拢,大义也在我们这边,不落人口实。」「假正经,你说的简单,哪有那麽容易?!」王蔼说道:「我和仙家们打过交道,它们性格乖张,这个过程只怕会不太顺利啊,张师兄,咱们怕是要做两手打算,随时做好翻脸的准备!」说到最后,王蔼脸色一狠,伸手在脖子上抹了抹,有「国师」站台后,本来小透明的他,开始在小队里,积极彰显自己的存在感。这时,吕仁突然说道:「要不……我们向长辈汇报一下此事,仙家看人下菜碟,长辈们更有身份更有人脉,也更有经验,无疑比我们更合适处理!」「大可不必!」张之维摆手道:「长辈们在皇陵布置大醮,欲要做法释放龙脉,我这边这麽点小事,怎好意思去麻烦他们?而且,我也正想会一会这些仙家!」他想起那些投靠倭寇的仙家,若是它们不长眼,或许可以藉此处理了。「张师兄,你的意思是……」吕仁听出了张之维话里有话。「没什麽意思,展颜消宿怨,一笑泯恩仇嘛,别搞的这麽紧张,这江湖,又不光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呢!」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肩膀,咧嘴一笑,道:「别担心,没什麽大不了的,我去和它们好好说道说道,保管没一个有意见的!」「原来张师兄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啊,是我多虑了!」吕仁道。旁边的丰平则是感叹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好有道理的一句话,不愧是张师兄前辈啊,不仅实力强大,在为人处事方面,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我不及的地方还有很多,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学。」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则是很有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陆瑾小声说道:「说的跟真的一样,若不是一路同行,知根知底,我真就信了。」吕慈也小声道:「张师兄刚才说,要去和仙家们好好说道说道,保管没一个有意见的,我觉得这句话要画重点,关键是怎麽个没有意见法?」王蔼小声道:「这让我想起了张师兄在滨城『突围』和『杀出一条血路』时的场景!」此话一出,陆瑾,吕慈顿时一呆,脑中想起那番尸山血海般的场景。那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死人,能这般「突围」和「杀出一条血路」的张师兄,怎可能是会和仙家们低头的好好先生?莫名的,三人心里的愤懑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期待接下来张师兄和仙家们的见面。要让这群蛇鼠一窝知道,张师兄是铁打的。不过,对于这些,在场的其他人包括吕仁和丰平都是不知道的。在得知张之维要和仙家们何谈的时候,其他异人纷纷过来帮忙镇场子。「武当周蒙!」「武当洪音!」「拜见小天师!」周蒙和洪音过来,抱手说道。张之维循声看去。这两人,一人是学不会风后奇门,武当后山被困内景数十年的武当三佬,一人是未来武当的掌门人。不过现在两人都还很稚嫩,抱手朝他说话的时候,崇拜之情,溢于言表,实在是张之维在炁局里借真武大帝神力,摧枯拉朽扫灭魔头的一幕,太帅了!「你们好!」张之维抱手回礼。周蒙道:「张师兄,我也想加入你的堂口,刚才关石花也说了,仙家是看人下菜碟,身份越高,人脉越足,它们也就越忌惮。承蒙你那日的搭救,我和师弟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别的忙不敢说一定帮得上,但拼着武当的老脸帮忙镇场子,还是可以的!」洪音连忙说道:「俺也一样!」「这主意不错,张师兄前辈,我也要加入,我火德宗虽然现在落魄了,但祖上也阔绰过,也能来镇下场子!」扎着两冲天鬏的丰平跳起来一脸兴奋道。「我我我……我金山找也来加入,我辽东天罡门虽然不像龙虎,武当那般家大业大,但在辽东这一亩三分地里,就算是仙家,也得给点面子,我也来镇下场子!」辽东野人金山找一脸豪迈的说道。有这几个人牵头,又有几人头脑一热,也要来加入堂口。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上头,有些异人则是选择明哲保身,不去触怒仙家。张之维看着众人,愣了愣,他本打算独自解决此事,最多带上陆瑾吕慈等人,但万万没想到,众人这麽热心,一时间,竟有些触动。「既然大家想进,那就都进好了,」张之维说道:「我弄这个堂口,本是自娱自乐,没打算收太多人,但今天大家如此义气,我张之维定不会亏待各位!」「什麽亏待不亏待的,张师兄前辈你太客气了,你是什麽人啊,能进入你的堂口,那是上天给予咱们的恩赐才对!」丰平大笑道。马屁精……王蔼瞥了丰平一眼,心里暗暗骂道。吕慈虽然也对丰平拍马屁的行为有些颇为不齿,但他觉得丰平说的很有道理。……随后,众人回到客栈,要了间大客房,一群人进去,齐刷刷的入定打坐。而张之维则是沟通堂口里的七星台,向众人发生「信号」,要把他们全部拉进堂口之中。众人只觉得脑仁一痛,眼前一黑,像是灵魂被什麽揪出来了一般。等恢复的时候,便看到一巍峨的七星台上,站立着一只青头白身,闪电萦绕,威武不凡的白猿。与往日里的凶恶野猴形象不同,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拿捏进来的小弟们,「国师」给自己换了身行头。此刻,它身披皇金虎头肩,胸前戴着黄金护心镜,腰下环着金甲战裙,内衬红缎子锦袍,脚底穿纹龙暗金皂靴,背后披风招展。股极为可怖的气势,从它身上溢散而出,让众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了畏惧。「我去,这便是坐镇堂口的那位大仙家吗?好威武啊,就跟传说中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一样!」陆瑾感叹道。吕慈一脸震惊:「胖子,你刚才请的就是它吗?」虽然「国师」换了形象,但气息没变,王蔼不会认错,一脸崇拜道:「是,就是它老人家!」请过一次「国师」,切身实地的感受过「国师」的力量,王蔼对它的敬佩,简直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都快赶上张之维了。「小蔼请的居然是这位,不冤,我输得不冤啊!」吕仁感叹道,若之前,他心里还有些不服气,那现在就是心服口服了。「我去,猴砸这身行头有点东西啊!」即便是张之维,在看到「国师」的这身行头时,也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在张之维看向「国师」的时候,「国师」也在冷冷的看他。对视了一眼,「国师」轻描淡写的挪开目光,似乎半点没把他放在眼里,一副睥睨天下,谁都看不起的样子。嗯?!这什麽眼神,怨煞侵体侵入脑子里了,不清醒?看来等仪式结束后,得好好敲打一下猴砸,让它清醒一下……张之维心里暗道。刚这麽一想,他就接收到了「国师」的传音,说刚才外面人多,是它不对,希望张之维给他一点面子,不要计较,等它了人体小天地里,它再赔礼道歉。张之维:「…………」你是侯哥,还是树哥?话都说的这份上了,张之维也不和「国师」计较了,看向众人,道:「各位,虽然堂口初开,有很多位置,但大家都上过战场,可以说是过命的交情,我这里就不安排什麽地位高低了,大家请自便!」说罢,张之维拿出堂单,让「国师」配合,把这些人的名字全部写在了堂单上面,拉进了堂口。入堂口的瞬间,众人只觉得自己与这个堂口空间有了一丝联系。「对了张师兄,仙家的堂口能够收香火化为己用,还能分给堂里的兵马,我们这个堂口有这个功能吗?」一个新入堂口的异人说道。「李明,你在说什麽呢,我们进张师兄的堂口,是来镇场子的,可不是为了这些!」有人斥责道。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无碍,进堂口的时候,我就说过,不会亏待你们,香火信仰,自然是有的!」说着,他一伸手,掌心有一团金黄色的炁聚拢。「这是一团杂质极少的香火信仰之力,可以直接被人吸收利用,它们来自对我的信仰。」「信仰我的人越多,信仰之力也就越多,你们若想得到,我可以给你们,但需要你们自己去争取,如何争取,不用我多说。」「当然,若是不敢兴趣,不理会便是,对你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本章完) 第285章 堂口安排,黄大仙手里的奇技 张之维说完,堂口内鸦雀无声,他们加入张之维的堂口,只是义气之举,最多也只是想结交一下这位小天师而已,却没想到还有这好处。一时间,众人的心思活络起来。有人在想香火愿力,这种东西一直都是仙家专属,出马弟子只有死后变成悲王才能触及,现在张师兄的意思是,他们活着就有机会触及?有人则是想到了之前王蔼请仙附体,击败吕仁的那一幕。王蔼实力平平,但请仙护体之后,竟然击败了年轻一辈里的顶尖高手。若换做他们去请,只怕差不到哪里去,那不是一步登天吗?面对众人热切的目光,「国师」保持高逼格,理都不理,它冷冷的看着众人,身躯有如山岳般岿然不动,强烈的气势散发,让堂内的所有人,都不敢直视它,因为它那两点金焰的瞳孔如同飞星一样,刺的人眼睛疼。但越是这番强者姿态,越是让人心痒痒,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张师兄,我们也能请堂内的这位大仙出马吗?」有人附和道:「对对对,要是能请这位仙家出马,那得多霸道啊!」张之维思忖片刻,道:「这位仙家是坐堂仙,坐镇堂口,一般不出马办事,但若是遇到紧急情况,需要请它出马,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得有条件,仙家最需要什麽,大家不会不知道吧!」「这我知道,是香火!」有人回道。张之维点头:「没错,仙家坐镇堂口,自然不是无欲无求,若有人想请坐堂仙出马,那就得用香火来请,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仙家所收香火也不一样,具体多少,得仙家来定!」大马金刀矗立在七星台上的「国师」,悄悄看了一眼张之维,心里有些不爽,这不是让它当苦力吗?虽然出马附体,它也觉得很爽,不仅能出去放放风,还能提升观法修为,一举多得。但一想到大脸贼躺着收信仰之力,它就感觉这比让它在人体小天地里坐牢还难受啊!而对于张之维的说法,众人也没什麽意见,即便是在出马仙的堂口里,请仙家办事,那也不是无偿的,这很合理。就是这赚香火的方式,好像有点问题,正经的出马仙堂口赚取香火的方式,是弟子接活,仙家出马看事儿。但张师兄的堂口好像不一样,自己接活儿,自己看事儿,自己赚香火,然后拿着香火去请仙家出马……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对了,张师兄!不知我们能否在堂口里请这位坐堂大仙指教指教呢?」吕仁突然说道,对于先前的切磋比试,他是心服口服,甚至在直面「国师」的时候,还产生了一丝畏惧。但作为吕家未来接班人的他,又岂是碌碌之辈?他深知客服恐惧最好的方法,就是面对恐惧,打,从这个仙家身上打回来。国师金色的眼睛看都不看吕仁一眼,土鸡瓦犬尔,挑战它?自不量力!「勇气可嘉!」张之维笑道:「想找坐堂仙家指教,那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也得付出足够的香火才行!」「这是自然!」吕仁点头道:「就是请个陪练,也得花钱,更别说请仙家指教了!」陆瑾吕慈也是跃跃欲试了起来,自打张之维那日在滨城「突围,杀出一条血路」之后,他们就绝了找张之维切磋比试的心,实力差距太大,比试已无意义。但现在,他们又升起了念头,虽然和这个仙家的差距同样很大,但这是在内景里,可操作的空间大,也死不了人,可以放心大胆的去找虐。「张师兄,我们要获取信仰之力,得用天通教主的名号办事,还是这位大仙的名号办事!」又有人问。张之维道:「这位大仙是堂口的护法,自然得用天通教主的称谓去!」王蔼突然发问:「对了张师兄,我观这堂口初开,无论分堂,兵营丶还是一些其他的职位上都没有人,若想当上这些职位,需要什麽要求!」「想做什麽,那自然得拿出符合那个位置的能力。」张之维道。「这个能力怎麽定?」王蔼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继续问:「是实力,功劳,还是作用?!」「那自然是综合评定!」张之维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王蔼,「怎麽,很有想法?」王蔼目光灼灼:「我太想进步了!」……………………与此同时。关石花驾驶着妖风,拖着一具尸体,回到了蟒仙庙。刚一进去,就看到殿前站着百十个身穿彩衣的男男女女。这些人里,还有为数不少的童子,都一脸惊恐的看着她,目光在她和她手里的尸体上来回游弋。大晚上的,他们正在排练,外面突然鬼哭狼嚎,刮起一阵妖风。妖风里,走出一个拖着尸体的人,任谁看了也会恐惧吧……关石花有些奇怪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收起妖风,随手把尸体扔到一旁,看向殿前的廖胡子,不解道:「师父,这是怎麽回事啊?」「这些人都是皇陵那边的开坛做法所需要的。」廖胡子道。「开坛作法需要这麽多人吗?」关石花一脸吃惊道。廖胡子砸了口烟,解释道:「释放龙脉所摆出的大醮,其场面自然不是寻常镇宅超度的法坛所能比的,若是条件允许,最好全换成道士。」「不过眼下事出紧急,皇陵又在长白山深处,所以一切从简,但即便是再从简,最底线的人手和场面还是得有,不然请不来神明之力,也释放不了龙脉。」重新定义一切从简,关石花暗自咂舌,然后说起正事:「师父,之前猜得没错,天通教主确实是张师兄,并且已经有仙家找上门和他交过手了,我让他离开东北,但他拒绝了,大有和仙家们大打出手的打算!」廖胡子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刚走,我便料想会是这个结果,以这位小天师的行事作风来看,确实不可能就这麽离开。」他又问:「对了,你说已经有仙家找上门,找过去的是哪个堂营的仙家,结果如何?」关石花道:「是黄九爷的堂营,结果嘛……仙家和弟马都死了!」听到这个消息,廖胡子沉默了片刻,道:「年轻人,呛火啊,黄天九最护犊子了,这次麻烦了!」关石花皱眉道:「师父,张师兄和仙家起冲突,我们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管啊,要不请黄爷出马,当个和事佬,让双方坐一起谈谈,免得刀兵相见!!」廖胡子叹了口气:「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走吧,我们连夜去见黄爷,这种事,出马说不清楚!」「那师父,这些人怎麽办?」关石花指着那些法坛的仪轨人员说道。廖胡子说:「本来是为师亲自带着他们上山的,但眼下小天师和仙家们剑拔弩张,两事相衡取其重,我先处理小天师这里的事,至于送他们上山拿……就交于你的师兄弟去做吧!」说罢,廖胡子唤来两个弟子,让他们备好马拉雪橇,带着这百十号人上山,自己则带着关石花,匆匆去找黄爷。两人请出仙家的力量,架着妖风,折转入了长白山。半夜里,两人踏雪前行,走了有小半个时辰,越过一道山涧,黄爷的洞府到了。只见前方,一片灯火辉煌映入眼中。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装饰着华丽繁复的浮雕与飞檐,大门之后灯火绵延成片。这哪里是什麽洞府,分明是一个豪宅。豪宅的大门没有关,里面虽然处处灯火通明,但空荡荡没有人影。廖胡子和关石花直接走了进去。刚一进入,就见院子的假山后面,探出来一颗尖尖的脑袋,一双灿亮的眼睛正瞧着两人,接着是两颗丶三颗丶四颗……这些全都是黄鼠狼,块头都很大。它们看向关石花和廖胡子的眼中没有一点生分,叽叽喳喳的,摇着尾巴上来迎接。关石花和廖胡子每次过来,都会带一车好吃的,不过可惜,这次事出紧急,两人没带。「我们俩有要事找黄爷,还请各位小仙家通报一下!」廖胡子抱手说道。都是老熟人,虽然这次没带礼物,但黄仙们也没为难两人,带他们去见了府邸的大堂。黄爷就在宅子的大堂里,背对着庭院,大概一米七左右,穿着一身宽大的袍子,背着手,手里还拿着一卷书。关石花看了一眼书,上面写着《本草纲目》四个字。「关石花!」「廖胡子!」「拜见黄爷!」两人站在门口行礼。黄爷缓缓转身,展露出面目,只见它头戴高冠,身形似人,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的面孔。黄鼠狼的面孔,人性化咧嘴一笑:「你俩来的正好,过来当会儿书童,陪爷爷我看会儿书!」「黄爷,我这次……」关石花正要说话,廖胡子狠狠一捏她的手,给她使了个眼神,有求仙家,就要把仙家伺候好,不能冒冒失失,惹仙家不快。关石花顿时心领神会,笑道:「好啊黄爷,不知黄爷在看什麽书?」黄爷笑呵呵道:「是《本草纲目》!」「黄爷还看医书啊!」关石花道:「真是博学啊!」「医书?」黄爷摇头:「正经黄仙谁看医书,白仙才看医书,黄爷我啊,看的是这《本草纲目》的人傀篇。」「黄爷真是博学,不知道这人傀篇里,究竟写了啥?」即便心里急死了,但关石花还在努力的做一个好的捧哏。黄爷笑道:「《本草纲目》前51卷记载的都是一些中药药理,但是最后一卷的人傀篇,却是相当了不起,记载着一些人变兽,兽变人的方法,你黄爷我还是在数百年好不容易轻弄到的呢,绝对是真品!」关石花震惊:「真的吗?太厉害了!」黄爷笑着感慨道:「当然是真的,本书的编造者李时珍,是个奇才,在他手下,活死人肉白骨,断肢重生,男变女,人变兽,兽变人……都不在话下,这人傀秘术,绝对堪称一门奇技!」「真是厉害呢!」关石花惊叹道,同时悄悄看了一眼黄爷,黄爷之所以这般模样,该不会就是《本草纲目》的原因吧。黄仙的感知能力多强啊,当即就菜到了关石花心中所想。「别想了,爷爷我会这门奇技就好了啊,但这书太深奥了,老夫看不太懂!」黄爷合上《本草纲目》,拍了拍手心,说道:「对了,你们找我,如果是为了那个小胖子的事,那就白跑一趟了,柳坤生是个榆木脑袋,本仙和它说不通,南下不做指望了,就赖在这东北不走了吧,还有,那小胖子偷偷骂柳坤生被它听到了,不敬仙家,不收就不收吧!」不能南下,王蔼的资源就可有可无了,黄爷便也不再管他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关石花顿时就无语了,合着是王蔼嘴贱。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关石花连忙道:「不是的,黄爷,我们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小天师来的!」「他怎麽呢?」黄爷故作镇定道。「他就是那个立堂口的天通教主!」旋即,关石花讲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听的黄爷拿书的手一抖,心道一声好险,自己就差点成了那个倒霉的黄仙小辈了,旋即故作镇定道:「这小子倒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而,你们是来劝老夫不要去对付的他的是吧,那老夫给你们一个面子,不去找他的麻烦了。」关石花:「…………」顿了顿,她道:「是这样的,黄爷,这位小天师是天师亲传弟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天师,若他在我们这儿出了什麽岔子,到时候只怕会和龙虎山结怨,我们堂营也可能会被波及到……」「黄爷,都知道你人脉广,这次石花找您,是想您当一回说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看能不能和平解决此事!」黄爷摇头道:「这件事想要和平解决,很难,这是犯了禁忌,而且他还先动手杀了一个黄仙和弟马。黄天九最护短,这事儿只怕很难善了,而且,这次有意见的不止一家仙家,就算我说服了黄天九,也不可能说服其他仙家,这忙我帮不了!」关石花道:「说服一家是一家嘛,黄爷,您的人脉多足啊,一定能帮上大忙!」「老夫帮他作甚?」黄爷没好气道,这小子上次吓了它一跳,它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至于他若在这里出了事,天师府找麻烦,就更不必担心了,天师府做事,都很讲道理,我们不参与,有帐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咱们坐山观虎斗就好,对了,这事儿别让柳坤生知道,免得这个莽夫瞎掺和一脚!」「这……」关石花有些急,却又都知道该说啥。这时,廖胡子开口道:「黄爷不是有些看不懂这《本草纲目》的人傀篇吗,不如这次帮帮忙,让那小天师欠您一个人情,到时候,不就可以请他帮您看看这本奇书了吗?!」「笑话!」黄爷一脸不悦道:「老夫都看不明白,他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看得懂什麽?」廖胡子继续道:「黄爷难道忘了他背后的师父是谁吗?他看不懂,可以请教他师父吗?」黄爷眼神一动。(本章完) 第286章 黄老六出动,仙家们的阴谋 在关石花和廖胡子的一通劝导下,黄爷最终决定卖一卖老脸,来当个和事佬。得知张之维已经和黄九爷的堂口的仙家交上手后,黄爷率先来到了黄九爷的堂口。同是黄仙,同族兄弟,更好开口。……………………长白山深处,清澈的瀑布奔腾而下,水声震耳,雷霆万钧,仿佛一条威武的银龙从天而降,直扑谷底。云雾鼓动之间,一袭黄袍徐徐落下。但就在这时,瀑布边上的雪地里,窜出几只体型巨大的黄皮子,走到黄爷面前,人立站起,两条前肢一搭,竟像是拱手行礼一样,口吐人言,细声细语的说道:「六爷,你来这有事吗?」黄爷是关石花,廖胡子等弟马给它的称呼。它真名是黄天六,和黄天九是兄弟。虽是一窝生的,但各自际遇有所不同,黄天九实力强些,备齐四梁八柱,开了堂口,名号为黄九爷。而黄天六更擅长逃命这种趋利避害的本事,战斗力并不强,便去了柳坤生的堂口,做了个传堂的堂主。黄天六一拂衣袖:「我有急事,速速带我去见你们的掌教!」「六爷,这边请!」黄天六虽不是自家堂口的,但在黄仙里的辈分不低,小黄仙们不敢怠慢,连忙带黄天六进山谷去见黄九爷。黄九爷的洞府和黄天六的豪宅不一样,是真正的洞府,坐落在本地群山当中的一座火山溶洞,内里石笋密布,幽深不见尽头。一路深入洞窟近千米,四下蜿蜒曲折,伸手不见五指,黄天六的眼睛泛着绿光,幽幽看向前方。只见前方有一石屋,屋里闪烁起一抹黄色的光晕。「六爷,九爷就在里面!」小黄仙说道。黄天六点头,快步迈入石屋,视线一下子豁然开朗。只见石屋内的石壁上,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发光矿物,多了些石床,石桌,石椅之类的玩意儿。石床上盘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只有一米六左右,穿着件不太合身的宽大衣裳,遮着手脚,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半搭在石床上,时不时动两下。见黄天六进屋,那「人」转过头来,露出真容,五官瞧着和人差不多,只不过长着一层绒毛。与黄天六相比,黄九爷更像人一些,但正是因为更像人,在恐怖谷效应下,它要更恐怖一些。「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六,你来找我做什麽?」黄天九说道。它的嗓音很尖细,听的人鸡皮疙瘩掉一地。黄天六连忙说明来意。「老六,我本以为,你是过来帮我的,但我万万没想到,你是来当和事佬的!」黄天九一双绿油油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黄天六,怒斥道:「老六,你是知道的,我们萨满一道的规矩,人只能当弟马,为奴为仆,不能上堂单任职,更别说当掌堂大主教。」「此人不按四梁八柱的规矩,以人类之身立堂口,本是大忌,立堂之后,取的名号更是大逆不道,更别说他还杀了我堂口的仙家和弟马。」「这些种种加起来,简直就是罄竹难书,我若不计较,还如何在江湖立足?岂不被其他仙家嗤笑?」听了黄天九的话,黄天六沉吟片刻,语重心长道:「老九啊,也别觉得老哥过来是当和事佬的,我和那人又没什麽交情,当个屁的和事佬,我是在担心你啊,咱们当初十几个兄弟,活到现在的,也就你我了,咱俩虽少有走动,但作为同胞兄弟,是真不想你出事!」「听哥一句劝,这事闹大了,没好处,对方的身份,你还不清楚吧,我告诉你,他是道教天师亲传弟子,外号小天师,铁板钉钉的第六十五代天师!」「未来天师啊,这是什麽好啃的骨头吗?可别忘了龙虎山是干什麽了的吗?伐山破庙,伐的是什麽山,破的是什麽庙,你不会不清楚吧!」「我是真不想看你吃亏啊,咱们黄仙,个个都聪明,你仔细想想,这次若动手,你能得到什麽?!」「拿下了他,损兵折将不说,然后面对龙虎山的报复。拿不下他,损兵折将,更丢面子,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听了黄爷的肺腑之言,黄天九一脸阴晴不定,黄仙机警,它是听进去了的,但黄仙也最好面子,过了片刻,它面上挂不住,大怒道:「有性命之忧,开什麽玩笑,我忌惮的是他背后的天师府,怕他作甚?」黄爷小声道:「老九,悄悄告诉你一件事,那下子邪性的很,柳坤生对他都很忌惮,畏惧三分,所以不参与此事。柳坤生这种满脑子打打杀杀的莽夫都这麽有逼数,你仔细想想,你比之柳坤生如何?」黄天九不说话了,各大仙家之中,胡仙为首,柳仙斗法第一,黄仙最为团结,睚眦必报,白仙治病救人五家第一,灰仙擅占卜,趋吉避凶。虽然同为掌堂大主教,但单论打架的能力,它拍马也赶不上柳坤生,柳坤生都怂了,自己要上吗?它心里自问。老而不死是为贼,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精灵,黄天九绝不是听不进劝的蠢货。黄天九犹豫了一会儿,道:「若真按你说的,那确实该慎重,不过,我堂口死了仙家,还死了弟马,我若一声不吭,不被嗤笑?」见此,黄爷就知道,这老小子想「从心」。但是面子挂不足,需要一个台阶下。「为什麽嗤笑,老九,你别忘了,咱们出马一道可不是单纯的打打杀杀,是交际,是人情世故,有什麽事,先坐下来慢慢谈嘛,谈不拢的话……」说到这,黄爷顿了顿。「谈不拢就怎麽?」黄天九追问。「谈不拢就撤!」黄爷说。黄天九一仰头,顿时无语,就这?「咋了,还想和人家做一场啊?」黄爷继续道:「咱们出马办事都知道,遇到难缠的,直接放弃,免得损兵折将,这不一个道理吗?」「我懂你的意思了!」黄天九若有所思道:「既然对方要坐下来谈,意思是我就能提要求,来个利益最大化,是吧!」「是的,没错!」黄爷道:「不过这次去的不止一个仙家,有些傻子,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砸,那时候我们就……」黄天九心领神会,「我们就明哲保身,快速开溜,坐山观虎斗,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说服了黄天九,黄爷又马不停蹄的去了其他仙家的堂口,有黄天九这个例子,再加上它的话术,很多仙家都被说服了。其实说白了,仙家们也是看人下菜碟,在得知张之维的身份后,很多仙家都不像先前那般杀气腾腾了。虽说张之维是犯了忌讳,打杀了也不为过,但对方极有可能是未来天师,这说明对方不可能来和它们抢香火,毕竟三教占据了最大的香火,没了直观的利益冲突,对张之维的敌意自然小了很多。当然,也不尽是如此,有些仙家,在得知这次不开眼的搞事的家伙,竟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后,心里升起了其他的念头。……………………长白山的一座火山湖,湖水沉寂,面如镜,倒映天上星河。火山虎旁,几个掌堂大仙家在此聚集。这些仙家里,有数十米长的巨蟒,有牛犊子大小的狐狸和老鼠,也有巨大的黑熊……它们正在开会。「真是没想到,这个天通教主,竟然是龙虎山的天师亲传弟子,柳坤生堂口的黄天六想当和事佬,咱们该怎麽处理?!」一只体型巨大的灰毛狐狸开口说道。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蟒,灯笼般的眼睛摇曳,开口道:「柳坤生和黄天六胆小如鼠,不就一小小的天师弟子吗?办了他!」「常在天,对方极有可能是下一代天师,办了他,只怕会引来天师府的报复!」一位灰仙开口说道。闻言,常在天竖起身躯,脸上突然硬质骨突,仿佛覆盖了一张东瀛的般若面具,这让它的脸看起来不像蛇,更像传说里的恶鬼。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灰仙,眼中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恶意。灰仙狠狠打了个寒颤,不敢说话了,老鼠怕蛇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立威成功,常在天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们受神道教大宫司之邀,被天皇敕封为了神道教的神灵,享香火供奉。既然加入了神道教,我们与天师府就没有缓和馀地了。」「在其位谋其职,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小天师给办了,就当是投名状。」「而且,各位也不必惧怕天师府的报复,这长白山可是咱们的地盘,往山里一躲,天师府也拿我们没招。」一位黑熊仙家说道:「听起来不错,可该如何去杀这个小天师,听黄天六所说,这个小天师不太好对付的样子。」「没不好对付的,」常在天道:「黄天六不是想让大家坐下来商量嘛,那我们就答应它,只不过在商量的时候,我们可以想办法激怒那个小天师,逼迫他先动手,如此一来,大义便站在我们这边,即便当场打杀了他,外人也不会说什麽。」「这个主意不错!」众仙家纷纷赞叹道。但在这时,一个传堂的黄仙过来汇报。「主教大人,山里来了一批不速之客,全都身传彩衣,手拿法器,在几个柳坤生堂口的弟马的带领下,正往山里进发。」「看来是往皇陵那边去的,根据我堂口里的传堂仙家调查,他们好像要在龙脉之地做法,那必然不能让他们这麽如意!」常在天那覆盖铜面的蛇脸狰狞冷漠,斩钉截铁道:「截住他们,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头颅给我带回来。」……………………「今天全场的消费,都由王公子买单。」客栈内,张之维大声喊道。堂口聚义完成后,众人在酒店大堂里喝酒。客栈的老板,把客栈酒窖里的几十坛酒全部都搬了出来,又把客栈大堂里的桌椅清空,在中间夹起火堆,烤起了肉。大家围着火堆聊天,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吕慈手里拿着把剑,剑上串着一条羊腿,烤的滋滋冒油,香气扑鼻。张之维闻到了这股香味,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吕慈,赞叹道:「二璧,你这烤肉技术不赖啊,和我比起来都不差了!」吕慈咧嘴一笑道:「无他,唯手熟尔!」张之维愣了一下,唯手熟尔?怎麽手熟?自己的烤肉技术,是带着师兄们上山抓野味练出来的,但吕慈的烤肉技术从何而来,他就不清楚了。王蔼也说道:「刺猬,你会烤肉我可没有想到,以前你在吕家村里,不是顿顿饭都有人伺候你吃麽?什麽时候学会的?」吕慈翻转着手里的剑,让烤肉受热均匀,道:「我这是在路上学的,这一路来,我不是抓了几个舌头严刑拷打吗?我会用肋差剖开他们的腹腔,然后用火烤他们的内脏,这个过程,必须得熟练掌握火候,不然容易把人烤死,我试了个三五次,就掌握了技巧,现在想烤几分熟就几分熟!」众人顿时无语了,这是活阎王啊!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霎时间,本来香喷喷的烤肉,瞬间就不香了。……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到了这时,又是拼酒的最后环节到了。张之维自然是被集火的对象,被敬了一轮又一轮酒,千杯不醉的他,来者不拒,直接喝翻了好几个,把其他人都喝怕了,不敢再找他。所以,现在拼酒的主角是丰平和吕慈。上次陆家大院,丰平败于吕慈之手。现在,丰平来酒桌上找场子了,要和吕慈一决高下。吕慈也不怂,直接就应战了。几轮下来,吕慈喝的有点多,脸都红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指着丰平,大声道:「川耗子,你不行啊,酒量这么小,还怎麽混饭吃啊!」被鄙视酒量,丰平勃然大怒:「你不要给我哇哇叫,你那点酒量骇得到我呀?比声音大,你世家少爷吃的饱啊?!」吕慈打了个酒嗝,说道:「耗子,你喝多了,我希望你冷静!」丰平继续道:「如果不冷静,你把我喝趴下哈,你来把我喝倒啊,我怕你这个刺头?」吕慈大怒:「喝倒你不小菜一碟,来来来,我让你一点,你一杯,我四杯,来,看看谁先倒?」「来就来,谁怕谁!」…………张之维看着他俩的场景,哈哈大笑,上次在陆家大院,吕慈就找他喝酒,还叫嚣着自己一杯,他喝四杯,结果第一个被放倒。这次他不长记性啊,还来这一套。张之维心里正想着,客栈的门开了,关石花风尘仆仆的跑进屋,直奔他的面前,告诉他,黄爷已经谈妥了,仙家们愿意商量,还告诉了他谈话地点。(本章完) 第287章 万千仙家纷至沓来 「张师兄,事情比想像中的要顺利很多,经过黄爷一番游说,仙家们已经答应坐下来谈了,谈话地点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风尘仆仆赶过来的关石花,喘着粗气说道。「辛苦了,过来吃点东西!」张之维给关石花递过去一碗酒。关石花接过酒,一饮而尽,长出了一口气,道:「我倒还好,没出什麽力,黄爷出力比较大,黄爷看张师兄不凡,想结交一番,便动用了不少人脉关系来促成此事!」「那替我多谢黄爷了,以后有什麽事我能帮上忙的话,别客气!」张之维虽然不喜欢太多人情世故,但也不是不知好歹,笑着说道。「对了张师兄,」关石花小声提醒:「这次来的仙家立场混杂,有些对倭寇很有敌意,有些置身事外,有些则已经投靠了倭寇,那些投靠倭寇的,可能会针对你,你到时候注意一点!」张之维咧嘴一笑,一脸认真道:「我会好好注意它们的!」关石花没听出张之维的话外音,继续道:「不过张师兄也不必担心,明天你只需要到场就好,其他的,交予我们来安排!」跟着张之维闯了一趟皇陵,对于张之维的性格,关石花自然是了解的,指望他去和仙家掰头,一准翻脸打起来,所以她和廖胡子已经有了较为完全的准备。「多谢!」张之维往后招了招手:「二璧,来,给虎妞来一只鹿腿!」烧烤官吕慈有些喝大了,拿起酒坛子,使劲杵了杵地面,嚷嚷道:「拿刀自己割,你是虎妞,不是虎小姐,还指望我伺候你啊?!」「我来我来!」王蔼殷勤的想过去帮关石花拿,却被关石花一把拉开了。关石花大步走到篝火面前,篝火上摆着烤架,肉被烤的滋滋冒油,肉香飘得四处都是。她一把抢过吕慈手里的刀,割下一大块鲜嫩的鹿肉,吹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又摘开酒坛的塞子,直接抱起酒坛猛灌了一口。酒气上涌,仿佛从心肺里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来,关石花拿酒坛子,叫了声好,和吕慈碰了一下坛子:「手艺不耐啊,吕刺猬,这烧的外焦里嫩的,来,走一个!」「先等等,让我吃点肉垫吧垫吧!」吕慈拿着一块鹿排说道。「垫个锤子!」正与吕慈拼酒的丰平,看准时机,一把夺过吕慈手里的肉,用四川话,大声嚷嚷道:「喝,快喝,你堂堂吕二公子,该不会怕了一个婆娘吧?!」「丰平你是不是怂了?」吕慈道:「我和虎妞走一个,你不占便宜吗,要喝一起喝!」「喝就喝,我怕你啊!」丰平大声道。…………张之维笑看着他们几个拼酒,挽起袖子,直接拿起烤好的鹿腿肉开吃起来。另一边,与豪放派的吕慈不同,吕仁是个儒雅温文的人,拿着一把小刀,小块小块的割着肉,慢慢地嚼着,好奇地打量对面的张之维,看着张之维趁着自己愚蠢的弟弟在拼酒,把烤架上的烤肉一口气吃光。以往的张师兄,都是霸道无比,出手如抵天神祇,这样的张师兄还真是少见啊,看起来不像想像中的难以相处。这时,喝完酒的三人,回头想吃肉,却发现烤架上已经没有肉了。「肉呢,我辣麽大一块烤肉呢?!」吕慈一脸惊诧,他看了眼满嘴流油的张之维,想起陆家大院张之维「喝」花生的一幕,严重怀疑这些肉是被张师兄给「喝」下去了。「饭胀哈脓包,要什麽肉,有酒就好了,来,吕刺猬,喝酒!」丰平扛着酒坛子说道。吕慈拿起酒坛和丰平一碰:「喝就喝,我怕你啊?」张之维:「…………」饭胀哈脓包,感觉有被冒犯。「石花儿,我这还有一只熊掌,特地给你留着下酒的!」王蔼端过来一只熊掌说道。关石花看了眼熊掌,没有接,对王蔼说道:「不好意思,王少爷,让你白忙活一场,我请黄爷去问过了,柳大爷拒绝你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你心术不正,而是你在背后偷偷说柳大爷的坏话被它听到了,所以它看你不顺眼!」「是这个原因啊!」王蔼听了,非但没有沮丧,反倒很高兴。之前柳坤生说不收他,是因为他心术不正,是大奸大恶之人,他还有些自我怀疑,但现在看来,这只是托词,背后嚼舌根被发现才是主因。「你在高兴什麽?」关石花一脸懵地看着王蔼:「因为这种事被拒绝,你不难过吗?」「没事儿没事儿,我一点都不难怪,因为我也加入了堂口,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王蔼毫不在意的说道。「你也加入了堂口?」关石花一愣,连忙问:「你加入的是谁的堂口?」仙家的堂口是不能随便入的,不是所有仙家都把弟马当亲人,很多仙家把弟马当成奴仆,甚至是随意可丢弃的工具,她担心王蔼急病乱投医,进了不该进的堂口。王蔼一脸骄傲道:「我加入的是张师兄的堂口!」「…………」关石花顿时无语,「张师兄的堂口不是没兵马吗,那这加入了和没加入有什麽区别吗?」「谁说没有的,张师兄的堂口里,可有一位坐堂的大仙家,实力强大的很,之前我请出来,还击败了吕仁哥呢!」王蔼兴致勃勃的说道。不远处,无辜躺枪的吕仁脸一黑,这种事是好到处宣传的吗?关石花眼睛一亮:「仔细讲讲!」王蔼找到了话题,连忙细致入微的给关石花讲了一遍。关石花听的惊奇:「猴仙啊,那肯定不是长白山的,长白山没有猴,估计是其他地方的,附你的身都能击败吕家大璧,实力一定很强,真想见一见呢!」「石花儿,要不你也加入咱们堂口吧,天通教主,多霸道啊!」王蔼连忙说道。若问在座的众人里,谁对堂口最上心,那绝对是他了,他比张之维都上心。关石花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一人只能进一个堂口,重复进,叫欺师灭祖!」「也不算欺师灭祖吧,」王蔼继续道:「据我所知,弟马虽然不能加入多个堂口,但仙家可以啊,仙家分坐堂仙和串堂仙,你在其他堂口当弟马,可以来张师兄这里当『仙家』啊,反正张师兄的堂口不设立弟马位置!」坐堂仙是指只在一个堂口,不去别的堂口,串堂仙则是在几个堂营中都挂名,现在很多仙家都是串堂仙,反倒是做堂仙比较少。这也是为什麽仙家们团结的缘故,个个堂口之间,多少都沾亲带故,像那黄爷,虽然是柳坤生堂口的传堂堂主,但在黄九爷那里,也是挂了名的,也有一席之地。「在原本的堂口当弟马,当张师兄的堂口担任仙家的位置,名义上确实说的通,可……」关石花思忖片刻,还是拒绝了,这一规矩,是针对仙家们的,对弟马适不适用,尚且不知,不能冒险。「对了,咱们什麽时候前往那个山谷?」张之维问。关石花道:「等天亮以后吧,夜晚的长白山,温度太低,实在难以穿行,更别说其他的呢,就算是仙家,也不会选择在晚上出没!」张之维点头,随后继续和众人喝酒吃肉。第二天清晨,天光大亮。狂风呼啸,寒风裹着盐粒般大的雪扑面而来。众人乘坐着张之维的马拉雪橇,来到了与仙家约定的山谷。那个山谷挺大,被雪覆盖着,两侧是直插入云的雪峰,里面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众人进入山谷,没看到仙家,却看到了廖胡子,他在山谷正中间的位置,摆了香案桌椅,供上几道檀香,桌上有酒有菜,相当的丰盛。「廖前辈,你怎麽在这,仙家呢?」张之维不解道,他还以为进入山谷后,迎接他们的是各种妖魔鬼怪呢。「仙家都是讲排面的,应该会过一会儿到场!」廖胡子说道。「那这是……」张之维看向香案。廖胡子笑呵呵道:「既然是谈事,那自然是在酒桌上谈为好,大家和气生财!」「有劳廖前辈了!」张之维抱手道。「小天师客气了,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小天师出手呢,只可惜,当时我身受重伤,被柳大爷带离了场,无缘一见小天师的神威啊!」廖胡子一脸客气的说道。虽然他比张之维的辈分要大,但异人界,看的是手段和实力,张之维的手段和实力,无疑是赢得了他的尊重。「应该的应该的!」张之维道。「对了,小天师,这些人是来做什麽……」廖胡子看向张之维身后的那些人。进入山谷后,来镇场子的众人就一字排开,站在张之维的身后,看起来颇有气势。「仙家不是看身份和人脉办事吗?」张之维道:「这些道友便想助我一臂之力,便入了我的堂口,来增加我的身份和人脉!」廖胡子恍然:「原来如此,各位有心了,众大派齐聚,想必仙家也得掂量一下!」「是这个道理!」张之维扭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嘱咐道:「各位兄弟,记住了,你们是来给我镇场子的,不是来打架的,你们就守在这山谷口子上,待会儿若情况不对,不要管其他,直接出山谷就好。」「知道了张师兄!」众人心里都有逼数,知道自己这实力,留下也只能添乱,便没有硬要留下的。没过多久,起风了。一位位仙家出现,裹挟着风雪和妖风,似潮水一样的朝着山谷而来,造成了不小的动静,把山里的猎人和参客吓得够呛。「好多大仙都出现了,这场面,堪比阴兵借道,快快快,我们快藏好,被冲撞了仙家遭遇不测!」有老参客拉着年轻的参客就往雪洞里躲。「师父,这些仙家不是难得一见吗?为什麽它们要集体出动啊?」年轻参客不解道。「仙家的事,谁知道的,慎言慎言!」老参客连忙说道。与此同时,山谷中的众人抬头看天。只见天陡然阴沉了,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缕缕黑气,如烟升腾,逐渐浓郁,满是妖邪诡异,本是弱下来的风雪,忽然变得骤急,风声宛若鬼哭神嚎,诡异可怖。「是炁,好强大的炁,都浓郁到变成黑色了,这应该叫妖炁了吧!」有人感叹道。「这麽强的炁,来的仙家应该很强,也很多!」关石花小声道。张之维没有说话,抬眼看向山谷侧面的雪峰,雪峰上露出了一抹黑色,那竟是一条巨蟒,巨蟒眼睛里如同流淌过熔岩,像一面倒映火焰的镜子。一股极端凶戾丶残忍,令人头皮发麻的惨烈气机,无形中蔓延开来看到这条巨蟒,众人都是吃了一惊,他们和巨蟒隔着数里遥遥相望,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挪动分毫,内心被浓浓的不安填满。「柳大爷党口弟马,廖胡子,见过常在天,常大老爷!」廖胡子躬身行礼说道。常在天理都不理廖胡子,庞大的身躯盘踞,头颅低垂,目光森然,注视着张之维方向。在它身后,黑雾浓重如铁铸,无数或庞大或怪异的影子在其中枭叫。「张师兄,这个常在天杀气腾腾,还带了很多堂口的兵马过来了,只怕来者不善啊!」关石花小声提醒。常在天,就是那个投靠倭寇的二五仔吗……张之维也凝视着对方,带这麽多兵马来,是想被一锅端吗?这时,又有风波涌起,一大股黄色的炁,如潮水般冲上天空,形成了一片巨浪般的黄云。而在这些云炁中,大量的黄皮子在里面跳跃滑翔着,为首的两个黄皮子,人身兽头,头戴高冠,只不过一个身穿彩衣,一个身穿黄袍。关石花小声介绍道:「那个身穿彩衣的就是黄爷,而它旁边那个穿黄袍的是黄九爷,就是张师兄你昨天杀的那个仙家的掌教,不过张师兄你不必担心,它们已经被黄爷说服了,不会为难咱们,甚至可以说是半个自己人!」半个自己人……自己唯一杀过仙家的堂口掌教……竟然是自己人……张之维觉得有些奇妙。(本章完) 第288章 仙家谈判,难办那就别办了 黑炁汇聚,陆陆续续有仙家降临此处,有些仙家带着堂营的兵马,有些仙家则是孤家寡人来的。众多仙家所散发出炁,化作浓重如铁幕般的黑雾,无数藏在其中。山谷内,张之维眼眸低垂,无悲无喜,看也不看那些仙家一眼。关石花和廖胡子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次情况有些超出预料了,竟然来了这麽多仙家,准确来说,是有几个仙家带了很多营堂的兵马过来。说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和气生财,杯酒释恩怨,你埋伏五百刀斧手,什麽意思?别说他俩,就算是张之维身后撑场子的众人,都看出来了,这次有可能会出大问题。众人有些骚动起来。「来者不善啊!」「我们这麽多人,它们敢对我们出手?」……张之维拍了拍吕仁的肩膀:「大璧,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你比较稳健……」话没说完,吕仁怒目圆睁:「张师兄放心,我等各位,必不离不弃,与张师兄死战到底!」吕慈一脸狰笑:「俺也一样!」张之维:「…………」连忙道:「我的意思是,人多误事,你比较稳健,待会我掀桌为号,你们带着人即刻退出山谷,别影响我发挥!」情况紧急,张之维说话有些直,并且没有避讳众人。众人顿时无语。都听听,这是人话吗?从来只听说过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还是第一次听人多误事,影响发挥的,多冒昧啊!?而且掀桌为号,咋这麽怪呢?古有埋伏刀斧手,摔杯为号,一拥而上。今有张师兄掀桌为号,一拥而退?众人有心反驳,但想起之前在龙脉炁局里的那一幕,顿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好像确实没错,强行留下,可能真帮不上什麽忙,只能添乱,还极有可能丢了小命。吕仁看了眼前方的香案,一头黑线,尽管心里万般不情愿,却还是大局为重,点了点头,道:「张师兄放心,我知道了!」吕慈却脚步一退,来到陆瑾身边,咧嘴道:「假正经,怎麽说?」「什麽怎麽说?」陆瑾眼睛里带着血丝,声音很低,但斩钉截铁:「若是待会儿干起来,要退你退,我反正是不退!」「他妈的,你说谁也退?」吕慈瞪了他一眼,「若不是场合不对,老子非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不可!」「带我一个!」这时,一直都很怂的王蔼,突然探头说道。「胖子,你别拖后腿!」吕慈当即说道。「就是,这情况……待会儿若是干上,我们怕是很难照拂到你啊!」陆瑾也说道。王蔼阴测测一笑:「谁拖后腿,谁照拂谁,还难说的很呐!?」吕慈和陆瑾一愣,看向王蔼,突然觉得这个发小变得有些陌生。王蔼解释道:「我已经和仙家老大说好了,若有变故,它会出马杀个痛快,让我不要怕!」陆瑾和吕慈不说话了,有那个跟齐天大圣一样的仙家出马,确实不用他们担心。「大家别慌,事情还没到这一步,咱们带人撑场子,仙家也会带人撑场子啊,先谈谈再说!」关石花见局势剑拔弩张,连忙说道。廖胡子也向前一步,拱手道:「各位仙家老爷,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什麽话,大家不妨坐下来谈一谈。」黄色妖氛中,黄爷迈出一步,当即就想出声,缓和一下气氛。和事佬是它,它当然不能龟缩着,不过却被黄九爷拉住了。「枪打出头鸟,老六,你教的嘛,先等等,看看这个小天师的跟脚如何?」虽说黄爷把张之维吹的神乎其技,成功唬住了黄九爷,让它转变了立场,但作为掌堂大主教,它也不是别人说啥都信的傻子。它要看看这位小天师是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威势惊天。若是,那它就放下恩怨,笑脸相迎,若只是虚有其表,那就别怪它上嘴脸了。其他仙家也或多或少抱着这个心思,你强,它就退,你弱,那就好欺负,直接让你骨头都不剩。半山腰上,常在天目光森然,吐出猩红信子,金色的竖瞳注视着廖胡子。它认得廖胡子,上次在白仙谷里,它曾见过此人,当时它以为他是白仙的弟马,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因为他身上有一股让人作呕的气息,这股气息来自柳坤生。「坐下来谈?」常在天凝视廖胡子,开口道:「你是什麽人?」被常在天注视的瞬间,廖胡子汗毛倒竖,躬身道:「我乃柳大爷堂口弟马廖胡子,此次来当一个和事佬,这……」常在天浑身鳞片扣合,可怕的肌肉牵引着巨大的身躯立起,灯笼般可怕的眸子冷冷看向廖胡子,寒声道:「弟马?我们在场的,都是掌堂大主教,副主教,分堂堂主,你一个弟马,也敢来当和事佬?你一个弟马,根本没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要当和事佬,也得柳坤生来,区区一个弟马前来,就是看不起我们,你凭什麽要我们给你一个弟马面子,滚回去等消息!」常在天一声怒喝,黑雾涌动,汇聚在一起,如一团黑云一般,朝着廖胡子兜头而去,在它的堂口,弟马就是随意可丢弃的奴仆,可没有说话的份。廖胡子心道一声不好,当即就要请仙家附体,他身份不够,不配说话,体内的仙家总行吧。但就在这时,张之维瞳孔金焰闪烁,目光一凝,以他目光的落着点为中心,黑雾便好似热刀入牛油,猛地燃烧,并朝四方蔓延开来,压塌而下的黑雾顿时化作轻烟四散。「张师兄好厉害,都没看到他出手,就化解了那蟒仙的攻势!」「你懂什麽,这叫高手过招,点到即止,这应该只是浅试一波,后面说不定还有更激烈的冲突,我们得当心一点!」…………身后的众人议论纷纷,虽然被仙家包围,身处险境,但站在张之维身后,却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廖前辈,劳您费心了,接下来,交给我来处理吧!」张之维拍了拍廖胡子的肩膀,走到案桌前,指尖冒出火花,把香案上被刚才的动静弄灭的香烛重新点燃。「这位仙家很生性嘛?」张之维吹灭指尖的火焰,看也不看常在天一眼,一脸风轻云淡道:「你说廖前辈不够资格,那我呢,够不够资格和你这条长虫对话?!」长虫……常在天的眼睛里如同流淌过熔岩,它感觉到了冒犯,但却很难反驳。其他仙家的反应也各不相同。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个眼神就能破了常在天的炁,这个小天师,不简单。见此情形,黄爷迈出一步,拱手说道:「小天师乃三教天师亲传,龙虎山六十五代首席,被授雷法的冒姓弟子,未来的天师候选人,当然够资格。」「说起来,我们出马仙与道教也算颇有渊源,当年出马祖师之一的黑妈妈,曾随东北道教开山祖师,郭守真道长一同修行,可以说是一段佳话。」「小天师是道门弟子,又学了出马立堂的秘术,咱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亲上加亲,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们也别搞出个剑拔弩张的阵仗!」「大家进山谷喝两杯,展颜消夙怨,一笑抿恩仇,有什麽事,下去谈谈,大家看如何?」黄爷说完,看向四周。一个早就打好招呼的白仙掌教道:「黄天六这话实在,我看行!」一个胡仙掌教也说道:「对对对,擅开堂口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也是不什麽你死我活的大事,大家商量一下解决办法就是!」在得知张之维的身份后,仙家都不想搞的太难堪,半点好处没有,还容易搞的一身骚。话虽如此,但有些仙家不同意了,只听得常在天说道:「解决办法?什麽解决办法,不按规矩,还偷学我出马立堂之术,这事无解,没得商量,我们也不要小天师你的命,只要你废掉一身就修为就行!」「对,这主意不错,废掉了修为,就相当于回收了手段,那次事便可一笔勾销!」有仙家附和道。「废掉修为,这会不会太过了,没必要这麽严重,只需要小天师承诺不用就行,闹的太难看,多不好啊!!」「承诺能值几个钱,就得废掉!」一时间,黑雾里开始喧闹起来,仙家们在讨论如何处理张之维。投靠倭寇的仙家,提议要严惩,有的赞同修为,有的则提议直接打杀了,毕竟死人最能保守秘密。其他的仙家则不想把事搞得太大,做这麽绝,它们没好处不说,还会被龙虎山报复的。双方各执一词,相互争执了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黑雾中,有几位仙家一直对我抱有极大的杀意,在一旁添油加火,怂恿其他仙家对付我,只怕都是投靠倭寇的家伙,看来今天这事,只怕很难善了……张之维心里暗笑一声,抬头说道:「黄爷客气了,这次承蒙关照,我张之维记在心里,说起来,以前在龙虎山的时候,倒是没想到这天师弟子的身份这麽好使。」「不过可惜,这次我北上辽东,是偷跑下山的,不代表龙虎山,也不代表天师弟子,我只代表我自己,天通道人张之维,当然,你们也可以叫我天通教主。」「至于你们找我要的说法,什麽说法,立堂口的法子,是我和白三姑论道后自行悟得,怎麽能说是偷?」「而且,严格来说,这立堂口的秘术,也不是源自你们萨满教,要知道,你们出马一道源自三大仙家。」「刚才黄爷也说了,三大仙家中的黑妈妈,曾随东北道教开山祖师郭守真道长修行,在铁刹山布道传教,甚至还被封为了东北道教的护法大神。」「可以这麽说,你们出马一道的根基皆来自道门,我这个道门弟子,悟得一点手段,就要被喊打喊杀,说不过去对吧?!」此话一出,场面顿时肃然一静,片刻后,黑雾滚动,里面的仙家反应各异。黄爷低头掩面,带不动,根本带不动啊。它好不容易差说服了这麽多仙家支持,他这如此生性的回答,还天通教主,不打众仙家的脸吗?廖胡子等人也是有些无语,甚至萌生出张之维有些太拧不清场合,不识抬举的感觉。但陆瑾吕慈王蔼这三个老小弟,则是能理解。「说不过去?」常在天冷笑道:「听你的意思是,要我们给你赔礼道歉咯?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赔礼道歉!」紧接着,黑雾中突然扔出一个圆滚滚的头颅,咕噜咕噜滚到雪地上,落到张之维的脚边。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是个面相稚嫩的小孩,看起来十二三岁的样子,不过他并不认识。「这是……」他正疑惑,突然,一连串的血淋淋的人头从黑雾中被抛了出来,就好像下了一场人头血雨一般。这些人头,朝着张之维兜头而下。虽然不知发生了什麽事,但张之维还是心一动,凭空飘起无数团金光,把这些人头给接住了。「这是……铁柱哥的……?」关石花走到一个颗头颅面前,抿着嘴,眼中有些悲戚。这是昨夜负责送法坛仪轨人员上山的一位弟马的头颅。但他的人头却出现在这里……既然如此,那旁边那百十个人头的身份,昭然若揭,廖胡子目眦欲裂,双目血红。这些人头中,还有不少的童子,可此刻,却都死于非命了。「该死的长虫!」他当即就要仙家附体,找常在天报仇,但体内的仙家拒绝了他。常在天可不是普通的仙家,而且这种场合,贸然去找它动手,与找死无异。周围的仙家们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懵。「什麽情况,常在天在干什麽?为什麽一口气杀了这麽多人?」「看下方那几个人的表情,常在天背着我们做了一些事,今天这事只怕会很难办!」其中一位胡仙一脸凝重的说道。「难办,那就别办了!」张之维怒道。通过关石花,知道这些人头的身份后,他已经没了谈下去的意思。猛的一掀桌子,东风大剑的剑影在黑雾上划过,把铁铸般的黑雾,撕开一道七八米长的口子。同时被撕开的,还有黑炁中的仙家,汹涌的血水化作涛涛血雨,扑簌四溅。从始到终,张之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他手里握着东风大剑,大剑上有血点滴落。「蛇鼠一窝,给脸不要,去你妈的什麽堂口架构一切都按规矩来,还找我要说法,当我姓张的便是奉公守法不成?」「什麽乱七八糟的狗屁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规矩。」张之维猛的抬起头,额角血管怒张,他提剑上前,冲天而起!(本章完) 第289章 状态全开,我来「断後」 第289章状态全开,我来「断后」雪谷里,酒桌在空中翻转,上面保温的菜肴散落满地。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张之维裹挟着金光,冲天而起。浩瀚如海的炁,在张之维的经脉中澎湃流淌,他的体表交织着银色的电弧,几乎臻至化境的阳五雷,让他的攻击几乎无可抵挡,运转到极致的金光咒,则让他仿若圣神,诛邪不侵。张之维跃至常在天的营堂兵马之中,以为大局在握的仙家们,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在凌冽凶悍的剑炁下损失惨重,斩落无数血腥尸块。这一幕,看的黄爷和黄九爷眉头一紧,双方对视一眼,黄九爷默默带着堂口的兵马退至众仙家身后,免得遭受无妄之灾。黄九爷道:「老六,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先动手了,而且看他现在出手的这个狠辣程度,现在想解除恩怨,怕是很难了!」黄爷非常的无奈,刚才这事,虽说是常在天在挑衅,但毕竟没先动手,张之维这一动手,事态就变了,再想拉回酒桌上和谈,只怕不可能。「生性,这后生太生性了,这不正是中了常在天的招了吗?老爷子我拉下老脸,马不停蹄的跑了一夜,算是白忙活了。」「咱们先坐山观虎斗,现在出手的仙家堂口还不多,看看局势如何?」黄九爷说道。黄爷只能点了点头,它帮助张之维,纯粹是想通过张之维这个跳板去请教一下天师,可以卖点人情,出工出力也行,但想让它去拼命,那是不可能。「快看,常在天出手了!」黄爷说道。只听见如雷的呼吸声在黑雾里起伏,常在天出动了。它在黑雾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奔袭,如妖龙现世般在空中盘旋一转,口中发着震天嘶鸣,像是龙吟。见此情形,张之维没有藏拙,想也不想,体内金火二炁猛地激活,顺着经脉直入上丹田,在那里融合转换。霎时间,雷法逆生状态开启,神赐般的暴力灌注全身,张之维浑身裹挟着金色闪电。那些的金色闪电,拉动了天地自然之力,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电场。而后,张之维在电场的推动下下,冲天而起,朝着常在天杀去。「轰隆!」一截狰狞长尾出现在张之维的头顶,猛地压塌而来,要把他打成碎肉。张之维手里东风大剑一刺,昂然吐出丈余剑芒,硬生生穿透了那常在天的尾巴,往它身躯里注入雷霆。常在天扬天大吼,想要摆脱,但张之维炁如泉涌,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伸手一把抓住它的尾巴,将它拎了起来,砸向周围的那些仙家们!常在天足足有数十米长,却被张之维单手就扔了出来,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所有人的想像。但就在这时,空中突然出现一些上半身是半透明的人身,下半身是一卷阴风的存在,这是四梁八柱里的悲王。不同于正常仙家,悲王是没有肉身的,它们的身形似虚似幻,怪笑着扑向张之维,却被张之维一雷劈的灰飞烟灭。雷法至刚至阳,是一切阴邪鬼物的克星。悲王是很难缠的,甚至比白仙和灰仙还要难缠得多。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这时,几个身形巨大的红毛狐狸,在对张之维使用胡仙特有的能力魅惑。它们人立而起,在张之维面前搔首弄姿,跳起了怪异的舞蹈,乍一眼看去,就好像一个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一样。张之维嗤笑一声,他已经降住了思维,本我意识高坐灵台,这点小小幻术,根本就无法影响到他。张之维眼中一抹金色泛起,他施展妄破神眼,虚空生火,直接把那几只搔首弄姿的胡仙给烧了,尸骨无存。一群黄仙出现,对着张之维施展精神秘术,扰得张之维不厌其烦。他乾脆掐了个法诀,数不尽的闪电自他体内喷薄而出,直接把那群黄仙给炸的粉碎。另一边,见张之维和仙家们交上手,关石花看向廖胡子,正想问师父该怎麽办。就见陆瑾丶吕慈丶没有一丝丝迟疑,两个莽夫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一路上大风大浪都一起闯,如今怎可能丢弃张师兄独自离去?两人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嗷嗷叫着冲进了浩浩荡荡的黑雾之中,紧随其后的是新晋莽夫王蔼,准确来说,应该是王蔼请过来的「国师」。霎时间,黑雾中,炁劲四射,各种手段交织如雨。吕仁看着一头扎进黑雾里的三人,想要跟着冲上去,但脑中却想起了张之维之前嘱咐的「掀桌为号」就撤退。「该如何呢?」吕仁眉头一紧,但仅仅只是犹豫了片刻,便有了决断,开始收拢众人,要带他们撤离山谷。不过,在极端的情绪下,总会有人做出愚蠢的举动。有人看到了张之维的「掀桌为号」,脑中只记得要撤离此地,却忘了是要在吕仁的带领下一起撤离,他第一个跃出人群,冲进了黑雾笼罩的山谷口。正在开启如意劲法身的吕仁悚然一惊,大喊:「回来!」话音未落,一条巨大的蛇尾从黑雾中探出,卷住了这人,把他拖了进去,留下了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可很快,惨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随后,对方挑衅似的,「噗」的一声,就如同人吃西瓜吐出西瓜籽一样,把一滩嚼得稀碎的骨头,伴着混杂着恶臭涎水的血污,朝众人吐了过去。辽东野人金山找和几个反应慢了半拍,没来得急用护身手段的倒霉蛋,顿时被喷了一脸血腥秽物。有仙家见到这一幕,顿时一脸吃惊道:「什麽情况?常在天还去山谷口埋伏了兵马,不是说谈判吗,合着常在天这是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些人给一网打尽吗?」「这些人里有四家,有龙虎山的,有上清宗的,有武当的,可以说小半个名门正派都在这,杀了他们实在是不智之举啊!」有仙家说道。「是啊,我们此次是为了那个天通教主而来,可不关这些人的事,若是迁怒于他们,把他们都杀光,只怕到时候没办法收场。」一位仙家一脸担忧道。这时,黄爷突然开头道:「据我所知,常在天已经投靠了倭寇,要与神州决裂,这次它下狠手,只怕是投名状,各位千万可别被利用,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仙家们都不傻,在知道常在天的打算之后,都把自己营堂里的兵马拉远一些,既是生怕波及到了,也是摆明立场,不参与此事。虽然他们对这个天通教主很有意见,但也不想被当枪使。况且,这个天通教主,确实实力通天。…………另一边。见到同伴贸然冲进黑雾里后的惨状,吕仁连忙说道:「各位别冲动,这些黑雾里蛰伏着妖怪,我带头冲锋,去前面开路,你们紧跟着我!」说罢,紫色的流光化作彼此勾连的甲片和头盔,吕仁施展出如意劲法身,化身为一尊近五米高的巨人,护在众人身前,就要带头冲锋。但刚到山谷门,迎面而来的便是十几只仙家阻拦。为了突围,众人在吕仁的带头下,和它们大战了起来。这些黑雾里的仙家,大多是一些不成气候的小仙家,没几下就挡不住了,众人即将冲出去。不过就在这时。「轰隆轰隆……」沉重的声音响起,一头巨大的黑熊,大踏步扑杀而来。这黑熊是一个堂口的掌堂大主教,和常在天一样,也是被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说服,加入了神道教。虽然它的资历远不如柳坤生常在天之流,但实力依旧不弱。出马仙堂口必须备齐四梁八柱,但不代表着只能有四梁八柱,像面前这头黑熊,虽然它只是杂仙,但备齐了四梁八柱,也能开堂口的。黑熊来袭,吕仁心里一惊,躲闪不及,他裹挟着如意劲,直接和黑熊硬碰硬一撞。「铿锵」一声巨响,头盔炸开,紫光顿时寸寸破碎消散,露出吕仁的本尊。见此情形,熊仙趁胜追击,抬起巨大的爪掌,朝吕仁兜头拍下,带起风威赫赫,俨然要砸烂他的脑袋。但就在这时,风雷俱动,无数银色电弧从东风大剑里溢出,剑炁激起的紊乱气流四溢,银色电光划破长空而来。吕仁觉得那剑太耀眼,太炽亮,不得已闭上眼了一刹那,再睁开时,就见把包围山谷的那沉重如铁铸般的黑雾削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同时被削开的,还有黑雾中蛰伏的仙家。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熊只剩下了半截脑袋,嘴还无力的开合,嘴巴往上的部分却空空如也,伤口处一片焦黑。而先前那条堵在山谷口吃人的莽仙,则是直接被斩成两截,血浆四处喷涌,两截断裂的尸体在地上扭曲翻滚,发出凄厉的嘶吼,它已经没救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没死。「发生了什麽?」吕仁没见过张之维施展飞雷剑,有些并所以,不过,看着大开的山谷口,他来不及多想,带着众人冲了出去。冲出去的那一刻,吕仁奋力回望。却见张之维横刀立马,站在众人身后,手里拿着刚才那把飞出去的剑,浑身金色闪电招展,如有抵天古神。他淡淡道:「你们先走,我,断后!」……………………另一边,很多作壁上观的仙家,看到张之维飞剑诛黑熊的一幕后,顿时就惊呆了。「熊瞎子的实力虽然不是很强,却也是一堂口之主,如此就死了?」一个仙家一脸自信道。「这个小天师,比我预想的要厉害的多啊,这闪电环萦的状态,让人心惊胆战!」黄九爷一脸吃惊道,说这话时,他思忖,若是自己面对这一剑,又会如何。思考了一下,黄九爷摇了摇头,挡肯定是挡不住的,不过躲的话,它有可能躲的掉,毕竟黄仙最擅长速度。「确实很厉害,」黄爷说道:「老九你看,那三个小子里,有两个好像打的很勉强啊……」黄爷说的三个小子,是陆瑾吕慈王蔼三人,准确来说,王蔼其实是附体的「国师」。「国师」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战斗中游刃有馀,不显疲态。倒是陆瑾和吕慈这两个莽夫,虽然互为犄角,却也是步步惊步步险。只见一柳仙在暗处张嘴,吐出一根细针射向陆瑾的后背。战场混乱,陆瑾和吕慈互为犄角,闪身腾挪,连连杀死了数个仙家。只听得「噗嗤」一声,陆瑾怒目圆睁,一根细针从后背传入前胸穿出。那细针的穿透力超乎陆瑾的想像,居然穿透了他的逆生三重的护体炁劲,击伤了他,并且伤口流出黑色,分明是带毒。陆瑾眨了眨眼睛,双脚似乎站立不稳,一副剧毒发作的样子。一名黄皮子看准时机,突兀冲锋杀向陆瑾不设防的后背!「砰~」陆瑾豁然转身抬手,捏住这个黄皮子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捏爆。紧接着,他胸前伤口的血已经由黑转成健康的红色。「恢复的这麽快?」躲在暗处的柳仙,想要继续发生毒针,但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吕慈用一股从地下钻出来的如意劲轰成了渣。而「国师」护体的王蔼,则是靠着灵巧的身法,在众多仙家和野兽之间来回冲杀。它依仗灵活,跳跃到一个白仙的脖子上,正要取其首级。但见那白仙突然射出无数牛毛细针,逼的「国师」上蹿下跳的远离。「这三个小子挺有趣的,老六,我懂了,我会好好照拂一下这三个小子的,让他们不会死在这,好留个香火情!」黄九爷连说道。「这主意不错!」黄爷说道。而此刻,山谷口的位置,负责断后的张之维横剑而立,双眸低垂。黑雾翻滚着,夹杂着无数只利爪与血口,仿若潮水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但就在即将到来的一刹那,电光乍现,飙然一射,那些汹涌的仙家们,顿时便化作齑粉,扑簌四溅。从始到终,张之维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本章完) 第290章 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张之维眼眸低垂,轻描淡写间,就把涌上来的仙家用雷法轰成了焦炭。他横刀立马守在山谷口,为众人断后,敢越雷池一步,便只有死路一条。不过,正统仙家堂口兵马众多,八个部门,十个分堂,一经出动,那就是千军万马。刚才张之维的举动,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倒激发了它们的凶性,越来越多的仙家一涌而上。特别是刚才被飞雷剑轰杀的那个熊仙堂口里的仙家兵马,更是红着眼冲在最前面,掌堂大教主被杀,它们要为它复仇。面对来势汹汹的仙家们,张之维没有半点畏惧,施展龙虎山的青萍剑法,手中东风大剑翻飞,接连劈出凶悍凌厉的剑光。大量的仙家结成兵阵,各施手段,与锋利无匹的剑光碰撞。「噗嗤,噗嗤……」血肉破碎的声音响成一片,一个个仙家被剑炁撕碎,斩落无数血腥尸块,血雾弥漫。它们一涌而上,竟是没有讨到半点好。「此人不是外号小天师,是龙虎山的小辈吗?怎麽这麽可怕,早知如此,不该答应常在天的邀请,搞什麽给神道教的投名状!」山谷上方,一个酷似佝偻老者模样的仙家,一脸惊骇的喃喃自语。这个仙家只有成年男子的半身那麽高,满脸的黑毛,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袍,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它长着一张老鼠脸,正是之前开会时被常在天呵斥过的那个灰仙掌教。它死死盯着张之维,从它那小小的眼睛里,可以看到狡诈阴险,在它的身边,还有几个同样的灰仙,都直立着身体,穿着裁剪合体的灰袍,观察着场下情形。「掌教,咱们要出手吗?」一个灰仙说:「若是一直作壁上观,事后怕是不好交代。」灰仙掌教还没说话,另一个灰仙说道:「交代什麽啊交代,对方这威势,上去送死吗,熊霸都被一飞剑削去了半个脑袋,咱们的实力可比熊霸差远了!」熊霸就是先前那个熊仙掌教。这时,灰仙掌教捋了捋脸上的鼠须,开口道:「动手肯定要动手,但不是现在,对方闪电环萦,连头发丝都在发光,一看就是进入了某种状态,这种状态,必不能持久,我们要上,也得等他虚弱时再上,你没看,常在天在刚开始出手吃瘪后,就一直在蛰伏,避其锋芒!」「那我们现在就继续等着?」灰仙说道。灰仙掌教说道:「当然不是,哪能都避其锋芒?总得有谁去抵挡锋芒啊,你们说,谁去比较合适?」一个灰仙眼睛一转,鼠目泛着精光:「熊霸虽然死了,它堂口却没死完,让它们继续上!」灰仙掌教捋着鼠须,点了点头:「没错,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不必乾等着,也可以先挑软柿子捏嘛,你们看,那三人不就是软柿子吗?那两个白头发的,尤其的软,先拿这两人开刀!」随后,一灰仙脱离队伍,来到一个双目布满血丝的巨大黑熊面前,悄悄说了几句。黑熊一听,精神大震,怒喝道:「大家不要怕,一起上,他就一个人,雷法最消耗炁,他现在这个状态,一定不能长久维持,在他体内的炁耗尽之前,必不可能把我们杀光!」这头黑熊是熊仙堂口里负责管理兵马的领兵王。一个堂口中,领兵王往往是掌堂大教主绝对的亲信,熊仙堂口也不例外,领兵王便是掌堂大主教的亲儿子。亲爹在面前被一个臭牛鼻子道士是一剑削去了半个脑袋,它这个当儿子的,当然想要复仇。不过,它认为张之维的雷法逆生状态,没办法长久维持的想法,却是要注定落空,之前雷法逆生状态确实没办法长久维持,因为体内的气有限。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开了堂口,无时无刻不在接收信仰之力,就好像随身带了个充电宝,一旦力有未逮,直接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补充自身即可。信仰之力的用法很广泛,修行神格的倡优的手套里就存储着平时收集到的大量信仰之力,一旦使用,战力翻倍。张之维的神格面具已经修行到了第三阶段,信仰之力在他面前可以说是如臂使指,他的堂口,就好像倡优手里收集信仰之力的手套一样。不过也有不同,倡优们手套里的信仰之力,需要主动去收集,可以说是劳心劳力,但张之维的堂口,却是无时无刻被动接收,两者之间的效率,一个天一个地。这便是张之维一动手就开启逆生状态的原因。面对仙家们一波又一波的围攻,张之维丝毫不惧,金色闪电环萦,护住全身。金色闪电的防御力虽不及金光咒,但也不是等闲仙家能打破的,即便被打破,他性命合一,也很难被伤到。能伤到他的,只有一些堂口的掌教仙家,不过对于这些大仙家,张之维心里都是有数的,而且,这些大仙家一个个都很克制,都在作壁上观,驱使一些杂鱼来消耗他,似乎想等着他力竭。所以,看似仙家一波接着一波的来,实际上却是一边倒的屠杀。挥剑斩灭一只蛰伏在暗处,等待时机偷袭的柳仙,张之维盯上了那头发号施令的黑熊,当里身形一动,飞掠过去。见张之维到来,黑熊神色一滞,脸上的狰狞迅速转为惊恐,铁塔样的身躯颤了颤,而后,竟是哀声嘶吼着,转身就跑。它丝毫不敢面对张之维,可惜,才跨出第一步,身后便有毫光追魂夺命而来,那是一道凌厉的剑气。黑熊脸色惊恐,甚至来不及惨叫,身体就爆碎开来,皮肉烂成碎糜,扑簌直下,融入风雪之中,化作瓢泼血雨。这一幕,让暗处蛰伏的仙家悚然一惊,黑熊擅斗,这虽然只是个兵营王,但论起打斗来,一些白仙丶灰仙丶悲王堂口的掌教,都不一定是它的对手,而这,却被小天师像鸡一样的宰杀了。就有不少抱着捡漏心思的仙家,当即转身就走,不敢继续再待下去。而此刻,老奸巨猾的黄爷和黄九爷,站在高处,遥望战场。「小天师此番威势,说是天师亲至也不也过,老六,我可得谢谢你,若是之前冒冒失失冲上去要为堂口仙家和弟马复仇,只怕损失惨重啊!」黄九爷一脸庆幸道。「兄弟之间,说这些干什麽,以后有什麽好事,记得我就行!」黄爷说道。其实,论震惊程度,它不会比黄九爷少到哪里去,在张之维动手前,它只是凭直觉知道此人不好惹,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麽不好惹。「那必然会记得你,对了,老六,你看,有些阴沟里的老鼠,居然想要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偷袭!」黄九爷突然指向一个方向说道。黄爷连忙看去,就见几条灰影隐藏在黑雾中,窜到了正在和蟒仙酣战的陆瑾面前,正要发难。逆生状态下的陆瑾神觉敏锐,忽感芒刺在背,搭眼一瞧,便发现一只巨大的灰老鼠就要扑过来。陆瑾正要防御,却见那即将扑过来的灰仙,被一道黄色的光穿过,身形瞬间燃烧,就如烟花一样,轰然炸开。难道是张师兄在助我?陆瑾下意识看向张之维,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张之维的身影了,他的周围被血雾包裹。血雾涌动,就好像一个血色旋涡一般,把山谷里的黑雾,以及雾中隐隐绰绰的仙家,都吸了进去。由仙家的炁所汇聚而形成的雾原本是黑色的,但现在竟是渐渐开始泛出红色,并越来越浓重。而本来不断朝他和吕慈围杀而来的仙家们,竟然没了,陆瑾一愣,环顾四周,却发现许多仙家已经不再遵循堂口教主命令,在狼狈逃窜,逃不了的,甚至已经当场跪下,对这张师兄疯狂磕头。而在山头上,几个掌堂的仙家,发出怪叫,似愤怒,又似痛恨,还隐隐带着一丝的惧意。「怎麽回事,这家伙体内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吗?为什麽他还能保持这个状态,为什麽他的气息一点也没减弱?!」局势的变化超出了预料,灰仙掌教发出尖锐的嘶吼:「撤,撤吧,投名状的机会多的是,没必要逮着这根难啃的骨头去啃!」一只灰毛狐狸说道:「常在天,劲敌当前,当下决意啊了!」「让我想想!」常在天低喝一句,凝视着下方,事到如今,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事实上,先前和张之维刚一交手,它就隐隐有些悔意,心知找错人了,所以它才一击即退,蛰伏起来,想等张之维颓时再动手。但左等右等,就连堂口的仙家都因死得太多,不听调令后,它也没等到张之维露出疲态。到了现在,它已经骑虎难下,堂口死伤太多,它若灰溜溜的走掉,难以服众,只怕这堂口以后就要离心离德了。但是打的话……常在天看向张之维,却见张之维也在看它,森然的东风大剑的剑尖指向自己,道:「想耗光我的力量?」他轻笑:「我的力量无穷无尽!」声音斩钉截铁,彻寒的杀气如开闸般涌出。常在天心中一凛,知道因为之前杀那些去龙脉做法的童子,自己已经上了此人的必杀名单,就算这次退了也没用,退到天涯海角都没用。没有退路了!「常在天一咬牙,嘶吼道:「大家并肩子上,我打头阵!」说罢,身形一动,狂龙般夭矫而来,手段齐出,和张之维交上了手,一金一黑两道影子在半空中激烈交锋。其他几个掌教仙家对视一眼,灰仙掌教二话不说,身形一闪,化作一道灰雾,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同时消失的,还有它带来的那些灰仙。「臭老鼠,不堪一用,被排除在四梁八柱之外,不无道理!」那只灰毛狐狸嗤笑一声,选择和常在天一样,对张之维下手,它开始施法。而此刻,常在天张嘴吐出一道漆黑无比的吐息,顷刻间化作无数黒色的小蛇,朝着张之维缠绕而来。而张之维不假思索,挥动手中东风大剑,金色的闪电透过剑身,裹挟着凛冽的剑气,一剑斩灭那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蛇,一剑劈砍在它的头上。常在天吃痛痛呼,它头上被砍出一个血洞,凄惨无比,张之维的手段让他觉得很棘手,速度它比不过,肉身力量它比得过,但对方速度快,身法快,它空有一身力量却无用武之地。一剑击伤对方,张之维正要趁胜追击,突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恭请宇迦之御魂神。」闻言,张之维一怔,只觉得这几个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听过,但这绝对不是道家的神明,作为一个正经道士,这点节操还是有的。很快张之维便想了起来,宇迦之御魂神其实就是稻荷神,是倭寇神道教里的神,民间俗称「三狐狸之神」,是东瀛神话中的谷物和食物神,主管丰收,是财富之神,所以,它在东瀛的地位很高。「稻荷神在哪儿?仙家里还有能请神的神官吗?」张之维刚这麽一想,隐藏在暗处的灰毛狐狸,突然张嘴,吐出一张白色的符诏。那符诏发光,从中钻出一条迎风便涨的狐狸,只一瞬间,就变成了一条庞然大物,挥动利爪和裹挟着风雷的东风大剑撞在一起。猝不及防,在加上张之维只是用电场推动的原理,站在虚空之中,没有着力点,所以被一击击飞,跌落到谷底,撞出一个大坑。众仙家见状精神一振,黄天六说这小天师是未来天师,疑是天上真武下凡,实力强的没边。来之前它们不以为然,可张之维动手后,却几乎把它们吓破胆。但此刻竟然吃了亏,而且看起来受伤不轻,这如何不让众仙家兴奋?!不过,还没等它们兴奋多久,一道金色雷霆拔起而起,在空中如狂龙般夭矫。张之维只是脚下没有受力点,猝不及防被打飞了,除了发型有点被打乱外,并没有受什麽伤。他身形一动,电场推动,冲天而起杀向那只灰毛狐狸。作为一个出马的仙家,竟然能请神道教的神出马,投敌投的很彻底嘛。(本章完) 第291章 杀到胆寒,一剑隔世初战 张之维一仰头,如瀑的头发往后飘,在电场的推动下,他如同拉满弓的箭矢一般,冲天而起,杀向隐藏在众多仙家之中的灰毛狐狸。这只狐狸作为一个出马仙,竟然能够召唤稻荷神,着实有些不简单了。「稻荷神」这神名,虽然听起来像是什麽上不得台面的种庄稼的野神,但实际上它在东瀛的地位相当的高,代表着财富,相当于财神,所以它的神社也是最多的,信仰也是最足的。信仰之力充足,这代表着它,即便神职所蕴涵的力量不是顶尖,却也有相当可怕的力量。像之前他打杀的那些神官,充其量也只能召唤出一些鸦天狗之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无法召唤出正神。但这只狐狸却召唤了出来,虽然并没有像真武大帝这次一样,有真灵降临,但也足以说明,这狐狸可能不是近期投靠倭寇的,而是早就投靠过去了,甚至当上了神官,地位还不低。这麽多仙家投靠神道教,这狐狸只怕功劳不小……在张之维心里,这狐狸的该杀程度,仅次于那条截杀了上百人的长虫。而之所以暂时放下长虫来杀它,是因为长虫体型庞大,几十米长,逃无可逃,但这狐狸却不一样,若是躲了起来,只怕真就找不到了。只见张之维浑身电光如炽,划出一道弧线,如狂龙般冲来,灰毛狐狸边退边大喝道:「杀了他,宇迦之御魂神!」仿佛是回应它的呼声,刚才冲出去的那条巨大的狐狸,也就是稻荷神,龙一般腾起,在空中夭矫,携着排山倒海的力量,将张之维拦下。「锵锵锵……」张之维手持东风大剑,身形一闪,跳跃到稻荷神的脖子上,正要一剑斩其头颅,就见稻荷神的毛发立起,如针般爆射出来。这些毛发速度很快,且极细极具穿透力。雷法逆生状态下,要收敛金光防御全身经络,很难照顾到体表,防御力降低不少,所以张之维也不去试护体的雷光是否能挡住稻荷神的手段。他挥动着东风大剑,针尖对麦芒,凌冽的剑光大涨,化成一条鳞光闪耀的金色神龙,盘起身躯,把满天的「针尖」尽数吞没。霎时间,只听得铿锵之声不断,天地间仿若有鼓角争鸣,杀机凛然的交击声满天响起。紧接着,稻荷神的头颅极其违和的一百八十度拧转,张开狐狸大嘴,口中聚焦无限神光,就要吐出火焰,却被张之维一脚踢在下颚,强行给它闭合了。而借着这一脚的反震之力,张之维笔直升天,直奔灰色狐狸而去,擒贼先擒王,这稻荷神是这胡仙敕令的,只要杀了它,敕令就能取消了。见稻荷神都拦不住张之维,灰色狐狸被吓坏了,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些五色的饭团,就往嘴里塞,努力的吞咽起来。连斩数只拦路的仙家,张之维冲到灰色狐狸跟前,却见那灰色狐狸猛地再吐出两张符诏,又是两只巨型狐狸从符咒中钻出,个个都是十多丈大,挥动着利爪,齐齐打向张之维。加上后面追杀而来的那只,足足有三只稻荷神一起向张之维发起了攻击,将他拦了下来。神道教通过符诏敕令神明的方式,和上清宗的五力士符有些类似,可以多次使用,请出多个力士,不过,只是空有一部分力量,并不具备真灵。这些稻荷神也是这样,所以足足出现了三只,但即便如此,还是让在场的仙家们都震撼无比。「这些巨型的胡仙是什麽东西,我怎麽没有见过?」坐山观虎斗的黄九爷一脸惊讶道。「什麽巨型胡仙,你没听胡骨婆喊的吗,叫什麽宇迦之御魂神,这取名方式,不像是我们这边的,多半是倭寇那边的神明!」黄爷说道。「倭寇那边的神明,它作为一位出马的仙家,竟然去请倭寇那边的神出马,真是丢尽了我们东北仙家们的脸!」黄九爷低声喝道。黄爷顿了顿,说道:「不意外,胡骨婆当年就一不成器的保家仙,也就近几十年才突然突飞猛进,还拉起了兵马,建立了堂营,若没猜错的话,它应该是在大清和倭寇战争的期间,就和倭寇有染了!」「吃里扒外的东西,若不是场合不对,我真想下去干了它!」黄九爷一脸厌恶道:「在这边当仙家,享这边的香火供奉,转头去神道教当『弟马』,对得起萨满的主神吗,它让我觉得恶心!」口嗨一下得了,人家能请神出马,你真下去,谁干谁还真说不好……黄爷瞥了一眼黄九爷,只在心里这般想,没有说出来。旋即他看向龟缩在一山谷一边的廖胡子和关石花。作为和事佬,他俩没有跟随大部队突围出去,也没像陆瑾吕慈那般去大杀四方,毕竟作为出马弟子,这种场合不适合出手,他们堂口里的仙家也不会让他俩出手。所以,他们就只能请仙护体,默默龟缩在角落里,凝视着场内的情况。「堂口兵马损失了这麽多,连倭寇的神都请出来了,胡骨婆丶常在天只怕要杀红眼了!」为避免廖胡子和关石花被盛怒的仙家们迁怒,黄爷沟通他们穴窍内的仙家,让它们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先撤,从山谷里撤出来,到它的身边来。有仙家护体,廖胡子和关石花算半个自己人,两人很顺利的来到黄爷身边。「黄爷,还有办法阻止吗?」关石花连忙问。「阻止什麽,阻止谁?」黄爷说道,「你应该问的是,有办法阻止那个『生性』的很的小天师,是他先动的手!」关石花神色一滞,顿时就不说话了。廖胡子拱手道:「黄爷,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白忙活一场,都是年轻人太气盛,我替小天师给您赔个不是!」「别介,那个小天师的不是,我可承受不起,他也不一定会领你的情,瞧他现在这个模样,多半一早就准备和咱们这些仙家干一场,虽然他对我还算客气,但老爷子昨天一顿瞎忙活,也许是帮了倒忙!」黄爷隐约察觉到了真相,后知后觉的说道。廖胡子也不说话了,从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小天师多半真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想借这个机会肃清那些投靠倭寇的仙家。可这种事怎麽能不和他们商量一下呢?若是说了,他可以和高家主他们商量一下,到时候配合一起行动,也更稳妥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孤身入局。另一边,见张之维被灰色狐狸召唤出来的稻荷神挡住,常在天振奋不已,觉得自己将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领着堂口里的精英们再次围向张之维。霎时间,各种法术纷飞,风雷鼓动,愁云惨澹,凛冽的狂风吹的让人睁不开眼睛。胡骨婆敕令出来的三尊稻荷神,每一尊都有和张之维过过招的实力,三只一同出手,再加上常在天等其他仙家的进攻,张之维几乎是陷入了鏖战。不过,张之维却没有半点气急败坏,反倒愈战愈勇,越战越强。之前有些略有所获,却没成体系的感悟,在此刻,通通消化,融汇贯通。这也是他继与真武大帝一战后,最酣畅淋漓的战斗,甚至可以说比与真武大帝战斗更惊心动魄。因为,与真武大帝那次比试,看似激烈无比,双方有来有往,其实是真武大帝在给他喂招。但这次可不一样,这次是真正的生死搏杀,不含半点水分。见战况焦灼,一时难分高下,躲在后面偷偷回复的灰色狐狸胡骨婆眼睛一亮,指着陆瑾丶吕慈丶王蔼三人,大喝出声:「先杀那几个!」柿子先捡软的捏,那些不敢朝张之维发起攻击的仙家们,纷纷朝他们仨冲去。这也让黄九爷心里一突突,若是围攻的仙家太多,它也很难照拂到了,毕竟立场在这,不能做的太明显。但很快,它发现是自己多虑了,那三个小家伙里,有一个修出马的很不简单,准确来说,是他请过来的那个仙家很不简单。察觉到仙家们的动作,激战正酣的张之维眉头一皱,连忙看去。就见山谷里黑雾再聚,其中隐隐绰绰充斥着妖魔鬼怪,它们亮出了爪牙。王蔼……准确来说是「国师」冷哼一声,炽亮无比的雷霆爆发,银色闪电直插天际,涌过来的黑雾被闪电切得七零八落,倒伏一地尸体,鲜血染红山谷。吕慈和陆瑾两人,跟在「国师」身后,不自觉的攥紧拳头,脑子里有什麽东西裂开似的,嗡嗡作响。…………相较于张之维和「国师」,他们两人的状态都有些不太好。吕慈浑身鲜血凌厉,手臂,小腹,背后……都有伤口在流血,就连本来昂扬的刺猬头的,都被不知什麽妖怪给薅没了,看起来非常的狼狈。得益于逆生三重强大的恢复能力,陆瑾好点,但也没好太多。毕竟逆生三重很消耗炁,他又不像张之维一样有「充电宝」,所以只能把炁用在刀刃上,只恢复一些致命伤势,不致命,不影响行动的,一律不管,所以同样有些狼狈。袭来的仙家都被「国师」挡住了,一些暗中偷袭的则被黄九爷给拦住了,一时间,陆瑾和吕慈竟是闲了下来。两人都负了重伤,也没再冲上去喊打喊杀的心思,心安理得的摸起了鱼。两人看着前方那披甲执锐,形似齐天大圣的身影,虽然心里早就有数,这不是胖子的力量,这是堂口那位大仙家的力量。但是看到那些面对「王蔼」如同草芥一样的仙家,却能让自己险象环生,两人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挫败感。攻守易型了,躲在后面喊加油的,从王蔼变成了他们俩。至于张师兄,从头到尾都在大杀四方,他们拍马也赶不上。而此刻,面对三尊稻荷神和仙家们的围攻,张之维手段尽出,雷法不要钱似的发动,青萍剑法一剑快过一剑,近乎可以说是极强势的轰杀了近半围杀过来的仙家,并且重创了常在天。此刻的常在天,巨大的身躯上,全是焦黑无比的贯穿伤,血都流了一半,重伤让它的速度变得迟缓下来。它被打怕了,再次心生退意,竟然想要逃走。张之维当然不能就这麽放它离开,但被几个稻荷神拖着,一时半会儿也杀不死它。为避免常在天逃跑后再费功夫去找,张之维决定先豁尽全能宰了它再说。张之维极长极长地吸了一口气,而后身体里轰鸣起雷霆,是虎豹雷音,他那环绕着闪电的炽金色头发在虎豹雷音中飞扬起来。周围的仙家们都因那震天动地的雷色而惊骇,那像是一个咆哮的巨神在怒吼,每一次吼声都震裂人心,无数次叠加起来就好像要把它们撕裂一样。周围的一切都因虎豹雷音而震动起来,无论是天上飘的雪花,还是地上的冰块,甚至是冰块下的石头,都因剧烈震动而崩飞出来,而后这震动传向周围。这时,张之维抬起了剑,以他剑尖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了,奇门局展开的波动,被周围的仙家们察觉到了。「这种感觉,是奇门局,好大的范围啊,面前这个小天师竟然还是一个极强的术士!」有仙家感叹。「术士又怎麽样,还不是得死?」有仙家冷笑:「奇门局的消耗是很大的,他在此开局,而且还是开这麽大一个局,他这是自寻死路,咦,等会儿,怎麽奇门局消失了?是他取消了,还是体内的炁不够开启一盘局,崩盘了?」有仙家一脸疑惑道。但其实是张之维把这个奇门局压缩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收束在东风大剑上。霎时间,东风大剑里仿佛藏着一只巨兽,要奋力的钻出来。张之维手中的大剑发出太阳般锐烈的光芒,光芒中带着闪电,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这一刻,他的身影显得极其高大,威严不可抗拒,同时,他体内的炁也在飞速消耗,这一击的消耗太大了,大到即便有「充电宝」也需要慎重。他举起剑,缓缓刺出,一剑隔世。看着那剑,常在天只觉得一股强烈的震动沿着它的骨骼往上而行,它的颅骨也开始震动了,灵魂仿佛要被震得离开身体。它知道自己被锁定了,上天下地都逃不掉,只有抵抗,才有一线生机,它强忍住心里的敬畏,用尽全身仅存的力量吐出火焰,凝成一把巨剑去抵挡。但这是徒劳,火焰巨剑在无形的剑势下猝然崩塌,紧接着,强大的剑势压塌下来,常在天毫无抵抗之力,巨大的身躯炸了开来,裂成一地。(本章完) 第292章 一个传说正在诞生,上「壁画」的机 会「这是什麽,这怎麽会……」山谷四周,作壁上观的仙家,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本来双方你来我往,打得有来有回,但骤然间就分出了胜负。常在天竟然被相对于它巨大身躯而言,只算得上牙签的剑给斩杀了,这无疑是极其违和的一幕。它的身躯在寸寸的炸裂,黑色的鳞片发出钢铁般崩碎的声音,而后连骨头也一节一节地断裂,最后只留下碎裂的白骨。这个残忍害死百位仪轨人员,猖狂无比的来要取张之维头颅的蟒仙,吭都来不及吭一声,就被碾成血泥。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但这并不是结束,「一剑隔世」的剑势刚起,远没有到尽头。只见得东风大剑像是一条扭曲的龙在跳动,发出刺耳的长嘶声,剑如满月,细若一线,激射而出。时间在那一瞬间,有一个明显的停顿。剑炁在空中里划过一丝青金色的弧线,翩然像是大雁划过天边的轨迹,又好像是燃尽一切的火线。火线飞速地前进,被点燃的地方,喷涌出来的腥风血雨,如火树银花般绚烂。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丶星如雨,此番景象,不外如是。「噗嗤!噗嗤!噗嗤……」血肉崩裂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那些围攻的稻荷神和仙家们过半中招,连惊恐的神色都来不及露出,便被轻而易举地抹去,就好像画师随手擦去作废的纸稿。三只被敕令出来的稻荷神里,只有一头侥幸逃走了,毕竟一剑隔世是以点破面的攻击方式,大范围AOE并非它擅长,能一击斩杀如此多的仙家,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而那些死去仙家们的血肉,则是在凌厉的剑炁下,如灰尘般被吹散,化为一场浓腥血雨,白骨血泥碎了一地。……………………山璧上,观战的黄爷,一双豆豆眼瞪的老大。这一刻,它脑子里什麽都没想,眼前的这一幕,是如此的不真实。几百年的岁月,吃过的盐,比别人吃过的饭还多,这句话来形容它,绝不是夸张的说法,可此刻,它依然感到头晕目眩。血雾被风雪吹了过来,浆糊一样浓厚的血腥气糊了它一脸。方才那血腥,冰冷,凶悍,宛如天灾般的一幕,在它脑海中经久不散,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个自称是天通教主的小天师,给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血腥杀戮,还有一种认知洗礼,这种认知洗礼,不仅仅来自是张之维本身,而是对黄爷一辈子的价值观的颠覆。作为一个出马的黄仙,几百年的岁月,它有过太多太多的弟马,也见过太多太多的事,出马仙们有一套自己的处事方式,即便是那位号称十全老人的皇帝,在它们面前,也得按它们的规矩来。但今天,他遇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人,孤身入局,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把它们的规矩,把它们的处事方式碾的粉碎。这样的人,是这世间该有的吗?黄爷心里自问,反正它几百年都没见过,只在那些圣人的传说中听到过。以往,它对这些传说嗤之以鼻,认为都是夸大其词。毕竟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仙家,为了更好的收敛信仰,夸大一下自身能力,搞点无中生有的事迹,是很平常的事。它这样做,理所应当的认为,其他人都是这样做的。但现在,它不禁怀疑,也许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因为一个活生生的传说,正在它面前一点一点谱写出来,今天在此地的仙家,包括它在内,都是这个传说谱写过程中的「笔画」,甚至是微不足道的「笔画」。区别是,有些「笔画」已经完结,譬如被碾成血泥的常在天。有些笔画没有完结,但以后再无交集,譬如在场的那些没有动手作壁上观的仙家。而有交集的「笔画」则会继续延长,加重自己在这个传说中的比重,成为这个传说里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也成为一个传说也说不一定。这个念头一起,黄爷就有些再也摁耐不住了。其实,它的野心并不大,这一点,从它不像黄天九一样自立堂口,而是加入柳坤生的堂口就能看出来。但野心不大,不代表它没有追求,若是甘当咸鱼,它不入堂口,只当个守护一族,收一族香火的保家仙不好吗?它虽不想当掌堂大主教,去搏一个成圣做祖的机会,但不争红花,总要当个绿叶吧。现在的柳坤生虽有进取之心,但却迂腐不堪,守着和乾隆的约定不放,自缚手脚,实在难成大气。它虽然和柳坤生有几百年的交情,但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它总不能阻止自己奔向更好的人吧!小天师……天通道人……天通教主堂口……黄爷脑中不禁有念头闪过,堂口初创,草台班子,按石花儿所说,整个堂口,除了几个愣头青以外,只有一个杂仙。自己带资进组,岂不是瞬间就能成三把手,甚至去争一争二把手,也不是不可能,不过,可以争,但没必要,排名什麽的,都是虚名,只要能进传说,上壁画就好。若先前,它只是想帮助一下张之维,欠个人情,好让他帮忙请天师解读一下《本草纲目》的人部。那现在,它就是彻底倒向张之维了,为其深深折服。不管接下来如何,它此次都要保下张之维,抱紧大腿,黄爷下定决心,旋即看向其他仙家,它们的吃惊程度不必它下。其中一个仙家,脸上的表情从惊骇变成了惊恐:「这这这……这究竟是什麽手段,我们究竟是惹了一个怎样的存在?!」有仙家悔不当初的说道:「常在天,胡骨婆那些蠢货,没事找事,本来我们只需下去和小天师把酒言欢,说开了就好,甚至还能交个朋友,现在倒好,说不定还会被连累!」「马后炮,说什麽都迟了,而且,就算常在天不搞鬼,没见识到小天师的手段,你们就算下去到酒桌上谈,只怕也是会得寸进尺!」黄爷说。它已经猜到了张之维的打算,其实不管去不去酒桌上谈,最终都会斗上一场。区别只是它们会有个选择权,选择帮投靠倭寇的仙家,还是帮张之维,亦或是作壁上观。但以周围仙家们的德行,只怕最后的结局不会有任何的改变。这时,一只毛色洁白如血的仙家突然开口道:「急什麽,战斗还没结束,谁输谁赢还说不一定呢,刚才那一招威力如此之大,恐怕不能连续使用,再加上这小天师现在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了不少时间了,他的力量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我估计他也应该要油尽灯枯了,刚才的那一击,就是他破釜沉舟的手段,只可惜好像没有成功,还跑了一只巨型狐狸,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众仙家一听,神色各异起来,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不过,张之维先前积威太盛,一时间,也没仙家敢妄图对他动手,除非他露出颓色。「现在情况未定,咱们还是继续坐山观虎斗吧,不过,大家伙可以说说,若是小天师赢了,我们该如何,若是胡骨婆赢了,我们又该如何?」一个有些机灵的灰仙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黄爷突然开口道:「咱们这次来都来了,若什麽都不做,就这麽回去,只会惹一身骚,依我看,这次若是小天师赢了,我们就去和他打个招呼,承认他的堂口。」「若他输了,不敌胡骨婆,我们就一起出手,把胡骨婆拿下,交给天师府交代,如此一来,就算天师府有大动作,我们也不会受到牵连!」黄爷现在是装都不装了,全面支持张之维起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为了给天师府交代,而对付自己人?」有仙家怒道,「黄老六,你要知道,咱们五仙家同气连枝,一家遭逢不测惨祸,其馀四仙家绝不袖手旁观,你倒好,袖手旁观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对自己人出手,这不让人嗤笑?」「自己人?」黄爷嗤笑一声,反驳道:「什麽自己人,咱们把胡骨婆当自己人,它未必把我们当成自己人,从它请出那只巨型狐狸就可看出,它在倭寇那边是类似出马弟子的身份。」「堂堂的萨满仙家,一堂之主,却去其他专门奴役我们这种精灵的教派当出马弟子,这是绝对的背叛,我没和小天师下去一起灭了它,就已经是很讲道义了!」至于什麽五仙家的情谊,黄爷只当是狗屁,嘴上说说就行了,哪能真当真?真这麽有情谊,就不会把白仙和灰仙排在四梁八柱之外了。仙家们开始扯皮,本来不少中立的仙家,都开始转变了立场,倒向了张之维,不过,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张之维的状况,若是不敌,被胡骨婆等仙家杀了,那一切作空。而此刻的张之维,也确实如它们所说的一样,体内的炁有些捉襟见肘了,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但作为一个性命双修的高手,身体和灵魂上的力量强大,就算丹田里的炁消耗完了,也会保留相当不俗的实力,所以,他并未露出疲态。不过他有「充电宝」,张之维深深的吸气,吸气的声音像云层摩擦,如同喉咙间含着雷电,他在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为己用,当然,用之前,得用三昧真火煅烧提纯一次,确保没有后顾之忧。这本是个有些繁琐的过程,但现在,张之维把一切步骤的缩减了,可怕的靛青色火焰裹挟着七彩的信仰之力,忽然灌进了他的身体里,给他即将枯竭的力量添入薪柴。他用尽全身力量咆哮起来,一瞬间,力量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他炁息充盈,声音大的像是有一头巨龙立在身后。见张之维声威如龙,仙家们悚然一惊,心里不由得想,这力量,真无穷无尽?黄爷更是激动的差点跳起来,这种能力,不是传说是什麽?它要跟着他添薪加柴,要上壁画,当传说。「铿锵!」张之维举剑,再次动了起来,追杀残馀的溃逃的仙家,东风大剑划破它们的血肉,带起道道猩红色的流光。立马便有七八只仙家如同破碎娃娃般被撕碎,可森然的东风大剑却没半点停歇,指向了胡骨婆。见此情形,胡骨婆悲戚大哭,猛的结印,霎时间,仅剩的那只稻荷神猛的动了起来,没有攻向张之维,而是吃向了周围的仙家,它在血祭自己堂口的仙家。这些仙家本就被张之维吓破了胆,正亡命奔逃,万万没想到自己人会痛下杀手,很多都遭了毒手。这一幕让周围作壁上观的仙家们脸色大变,之前还为如何处理它有争执,现在没了,正要动手拿下它,卖小天师一个面子。张之维快人一步,一语不发,他抬手将东风大剑飞掷出去,东风大剑裹挟着雷霆,化作流转的神光,透着沉沉的威势,剑锋所指胡骨婆,徜徉而去!逃跑中的胡骨婆知道厉害,急忙一个猛子扎进山峰之中,想要逃过一劫,却见东风大剑裹挟着绽裂的神雷轰了过去。山石开裂,正中靶心,胡骨婆狼狈地混下来,凄惨无比,半边身子只剩森森白骨,俨然是活不成了。张之维一扬手,掌中雷霆正要吞吐而出,却见胡骨婆泣血哀嚎,嘴里喊着听不懂的东瀛神调。随后,它的整个身躯忽然间乾瘪下去,速度非常快,血肉在一瞬间全部都空了,皮肤皱缩起来贴着骨头。而后,连枯骨也开始裂开和崩溃,一节一节地向着地面断裂,它这是在血祭自己,弥留自己。胡骨婆昂起那几乎化成骷髅的头颅,从那皮包骨上,竟然看出来虔诚:「恭请宇迦之御魂神真灵降临。」蓦地,张之维只觉得自己骤然被一股充斥着怨毒的恶意所笼罩。他扭头看去,就见先前那只稻荷神的体型在膨胀,变得更巨大了。它昂起狐狸头,看都不看即将崩溃的胡骨婆一眼,而是看向张之维,狐狸脸上,拟人般,浮现出一股厌恶的神情。(本章完) 第293章 嗯?你是个什麽神? 稻荷神是一只巨大的狐狸,眼睛眯起,向上的眼尾不带一点温和,反倒给人一种渗人的诡异感。而此刻,巨型狐狸那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微微开阖,露出一截猩红的眼瞳,注视着张之维。这让张之维有种如芒在背之感,他转过身,缓缓抬起眼睛,金色的眼睛,眼底流动着闪电。一人一狐遥遥对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气压,压住了周围的风,场面突兀的静了下来。周围的仙家们,一动不动地看着下方这违和的一幕,就在那只狐狸变大,且露出诡异笑容的瞬间,它们察觉到一股可怕的意志注视了过来。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它们,自然不会不知道,是那个叫什麽宇迦之御魂神的东西降临了。「刚才我还以为只是徒有其形,没想到真是一尊狐狸神祇啊,难怪胡骨婆会投靠它!」「虽然只是一丝真灵降临,但也很强大,而小天师只怕危矣,咱们是继续看着,还是怎麽着?」「什麽怎麽着,你搞忘记道家擅长驱神役鬼了吗,龙虎山的道士尤其的擅长,小天师自不例外,你们说,小天师会敕令出什麽强大神明来对付对方?」「会不会请出真武大帝?我听说,小天师在龙脉炁局之地,就请出了真武大帝御敌,轻松干掉了对方!」「请真武大帝的话,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这只巨型狐狸看着唬人,但也用不上真武大帝出马吧!」所有仙家都审视着那条巨大的狐狸,想知道小天师会怎麽样。……………………「为何杀本神的信使?」巨形狐狸率先开口,声音不含一丝情感,甚至听不出男女。张之维凝视着巨形狐狸的眼睛,对于之前被他碾碎的胡仙为何加入神道教,成为这稻荷神的神官,他心里有数了。在东瀛的神话里,狐狸是稻荷神的化身,是人与神的信使,它的信仰各领域都有触及,像火影里暗部很多的高手包括卡卡西在内,都会佩戴狐狸面具,便是希望受到这稻荷神的庇护,可见它信仰有多广。可以说,狐狸是与稻荷神捆绑在一起的,只要神道教把那胡仙和这稻荷神关联在一起,作为稻荷神信使的它,便能躺赚信仰,所以它才如此死心塌地。不过,胡仙自诩为聪明,却也真痴傻,竟想从稻荷神那里分一杯羹,信仰之力是这麽好拿的吗?没有特殊提纯信仰之力的办法,吸收的信仰之力越多,越会被其同化,最后丧失本我意识,化为稻荷神的一部分。这一点,作为修行香火神道的仙家,它不可能不知道,但知道归知道,却也一点不妨碍它这麽做。人有侥幸心理,精灵也是一样,就和很多人都知道修行风后奇门会疯,但也甘之如饴的去练一样,这是神道教大宫司给出的阳谋,那胡仙没能忍受诱惑而已。注视着稻荷神,张之维没有半分畏惧,歪了歪头,什麽都没说,只是轻蔑一笑。他张之维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区区一只东瀛的狐狸神真灵降临而已,也配?不是每种真灵降临的神祇,都叫真武大帝。一般的神祇降临,能发挥的实力,除了本身的神职和信仰之外,还要看请神者为神明降临所准备的仪轨,若随便弄一下,内景法脉中的神明便能以全盛姿态降临,那修行神打之术岂不无敌?察觉到张之维的轻视,稻荷神震怒,开张嘴,喷出了龙息般的烈焰。那道火焰之明亮之可怕,连仙家们都为之震慑。张之维却不以为意,心念一动,电场猛的震颤,推动着他向前。他不闪不避,扬起手中大剑,力量灌注其中,「嗡嗡嗡」剑身震动,发出沉雄的吼叫,一剑劈开了汹涌过来的火潮。张之维弹了弹剑身:「羸弱不堪,你说你是什麽神来着?」「放肆,敢不敬神明!」而后,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张之维和稻荷神动了起来,彼此对冲而去。甫一接触,「轰隆」一声巨响,双方之间的空气被速度压缩到了极限,化作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轰隆,轰隆……」山谷里响起雷鸣般的音爆,双方以剧烈冲撞,速度相当快。虽然稻荷神体型庞大,但它的身躯是由炁构成,并不是实体,所以在和小小的张之维肉搏的时候,它没有占据什麽优势。双方彼此对冲,从山谷内一直打到山谷外,一直没有分出胜负。而这,让稻荷神震怒,它感觉受到了羞辱,每个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字,都像沾着血一般:「僭越神明,不可饶恕!」张之维言语和行为上的高姿态,彻底激怒了稻荷神,冥冥之中高坐神道教法脉的它,在以这具显化的身躯为锚点,传输力量过来。紧接着,它的身躯在发光,张之维感觉到一股更为强大的意志仿佛复苏的野兽,咆哮着从巨大狐狸的身体上窜起。不仅是他,远处作壁上观的仙家们同样感受到了异样,力量,力量正这巨型狐狸身体里滋生,蓬勃着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这些溢散出来的力量,在地上组成了一个格局,稻荷神就站在那格局的正中间,呼吸整个天地。下一刻,格局震动,澎湃而纯净的力量从格局中刺空而起,仿佛一柄无形的巨剑,逼退了近前的张之维。而后,无论是张之维,还是仙家们一方,都仿佛听到天地间有鼓角争鸣。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心里压了块大石,像是被什麽看不见的东西压制了。下一刻,只见密密麻麻的稻子,从雪地里钻了出来,青青翠翠的,充满生机,这就是它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生生不息的力量。但紧接着,这些稻子全部都凋零了,它们的力量被抽调出来,融入到巨型狐狸脚下的格局之中,为炁填充力量。填充完毕,巨型狐狸猛地仰望张之维,那柄无形的力量之剑崩裂了,一瞬间仿佛火山喷发那样的力量直冲张之维而去。带着足以熔化金属的高温,雪幕完全爆开,四散飞落,雪片在瞬间就被融化,变成细碎的水雾,水雾又在空中凝结成细雨,轻飘飘地洒落下来。与此同时,对面的张之维也没干发愣,只见一线光芒离开了他的掌心,东风大剑交织着金色的闪电,长锋在前,吞吐一道火线般的剑意。这道剑意之强,仿佛能隔开世界,先前的真武大帝剑法中蕴藏着的霸道和血腥,在这一刻,完美的得到了体现。张之维举剑迎着稻荷神的攻击上前,针尖对麦芒,那条「火线」裹挟着刺眼的金色电弧,正面轰击稻荷神。「噗嗤噗嗤!」他前方的火线无坚不摧,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把稻荷神激发出来的磅礴的力量从中分为二,擦着身体左右流过。一剑隔世,破一切格局,无论是稻荷神脚下的格局,还是构成它这具身体的格局,破,通通破开。「噗嗤!」「火线」飙然一射,切入了稻荷神的前肢,破入了它的身躯,刺入了它的双眼,并从脑后穿出,像犁开地面般切开了它的背脊,留下了一到一人宽的豁口。维持它这具身体的格局,被张之维一剑打破了。稻荷神在咆哮,仿佛有一千一万根长针在刺扎它的全身每一处,这一剑,太可怕了。「羸弱不堪,你是个什麽神?」张之维冷漠的声音传出,「酒囊饭袋之神,还是土鸡瓦狗之神?!」说罢,张之维手腕下压,一剑把稻荷神斩成两块,彻底瓦解掉了它的身体格局,让它的这一丝真灵破灭。狠话都没来得及放一句,巨型狐狸身躯猝然崩塌。张之维拔出东风大剑,迅速解开了雷法逆生状态,金色闪电消失,化作所剩无几的先天金之炁和先天火之炁回到丹田之中。雷发逆生结束,那由银色电闪构成的巨大的电场,也在缓缓消失。立于虚空和风雪之中的张之维,缓缓落在地上,喘着粗气,连用两次一剑隔世,消耗着实有点大。而这一幕,看的远处的仙家们直发愣。结束了?就这麽结束了?!那狐狸般的神祇降临,发动的如此恐怖的一击,就这麽被那条「细线」给破了?众仙家觉得不可思议,这一切完全超出了它们的想像,倒不是因为力量,而是技巧超出了它们的想像。如此强大的一击,不应该石破天惊般的对轰吗?怎麽就被那条「细线」给切割了,不合理,太不合理了。但这个世界上,不合理的东西太多,就好像这些仙家万万想不到,强大的它们在未来出马之后,会被一个随手都能碾死的蝼蚁随意操控,仅仅只是因为他修行了拘灵遣将。而一剑隔世,本就是让格局化成一条线,以点破面的术法,就好像大象展现出来的力量摧枯拉朽,却还是会被小小的手枪杀死一样。看着拄剑站在雪地里喘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的张之维。出乎意料的,没有一个仙家动歪心思。仙家里,黄爷呆呆的看着张之维,心里生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它只觉得一扇通往世界尽头的门在它眼前洞开。这就是它想要的,一个传说正在冉冉升起,而它,或许有机会亲自谱写,为其添砖加瓦,留在史诗里,留在神殿的壁画上……黄爷正在畅想未来,突然,衣袖被拉了一下。思绪被打断,黄爷回头,黄鼠狼脸上露出拟人化的不悦神情。却见关石花一脸焦急道:「雪崩,黄爷,是雪崩要来了!」黄爷一愣,高高竖起的耳朵一动,旋即便听到,风雪中掺杂了些异样的声音,脚下深层次的冰面开始颤抖,颤抖渐渐加剧,一点点往上,新落的积雪在冰面上簌簌地滑动。它猛的扭头,看向侧面。只见周围的几座雪峰之上,大片的积雪簌簌地往下滑落,整个雪壳正在剥落,卷起了漫天的雪尘。风里仿佛有野兽和妖魔在吼叫,仅仅只一瞬间,雪崩就已经成形,数百万数千万钧的积雪即将如狂潮卷来,所过之处一切都会被埋葬。黄爷连忙说道:「该死的,不只是雪崩,还有山崩,在这个狭窄的地方,这会很可怕,其中可能还会夹杂着一些巨大的碎石,这种天灾非人力能挡,老九,你带我堂口的这两个弟马远点,我过去帮忙!」黄九爷一愣,有些不解道:「帮忙,你要帮什麽忙……」话还没说完,黄爷就卷起妖风,化作一道黄色的影子,猛的消失,直奔雪地而去。黄爷是个聪明的仙家,老奸巨猾,老谋深算用来形容它,一点也不为过。它去帮忙,没有选择去救张之维。它有一种预感,这种未来的传说级人物,哪里需要它去救?去了,除了露一下脸外,毫无意义。它要去救陆瑾吕慈王蔼三人。这才是有意义的事,先前大战连连,这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陆瑾看着最重,但都是轻伤,重伤被他用逆生三重恢复了。吕慈则有几次致命伤,不过被他紧急处理了一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王蔼,他是因为消耗过大,脱力了.以他的修为,强行请「国师」附身,还是太勉强了,冲杀了一遭,见大局已定,「国师」就回堂口了,再待下去,这小弟只怕要爆体而亡。所以,此刻的王蔼,一脸虚弱,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轰隆隆……」巨大的响动中,雪崩如天倾一般压塌下来。爬在冰面上的王蔼,顿时惶恐起来,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误入捕鼠笼里的老鼠,生命没了自主,也许下一个呼吸就要轻易死去似的,生物的本能让止不住的打哆嗦,裤裆一阵又一阵地发紧。「大仙而,张师兄,张师兄……」王蔼一脸惊恐的呼救,(本章完) 第294章 拜见天通教主 「轰隆隆!」风雪呼啸,巨大的轰鸣声中,灰色的滚滚长龙从高耸的山上卷下,摧枯拉朽地吞没了山脚大片的树木山石。「大仙……张师兄……救命……救我……」山岳一般的压力,让王蔼汗毛倒竖。他拼命的在雪地上挪动着,同时沟通堂口里的大仙,请求大仙出马救他。但「国师」驳回了他的请求,就他现在这弱不禁风的样子,请它进穴窍,都不用雪崩,说不定直接就爆体而亡了。「国师」的答覆让王蔼绝望,他艰难的昂起脑袋,想寻找张之维的身影,上次深陷海底,绝望之际,就是张之维拉起了他。但这次却没看到,张之维先前和稻荷神战斗,一路打出去很远,早就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了。「这这这……吾命休矣!」正绝望时,陆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一把将他捡了起来,扛在左肩上就跑。在他的右肩上,还有个身上沾着血渍,一脸惨白的吕慈,他的状况,不会比王蔼好到哪里去。而得益于《逆生三重》的恢复能力,陆瑾状态好一些,虽同样受伤不轻,但尚且还能行动,所以在察觉到雪崩的第一瞬间,便行动了起来,带着两小夥伴逃命。受伤不轻,肩扛两人,陆瑾依旧健步如飞,奔跑起来像骏马一样快。这同样是《逆生三重》的能力,作为是性命双修的功法,即便是体内的炁耗尽了,也会有一定的实力,就好像现在一样。「老陆,你来的太及时了!」王蔼喜极而泣,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说道。陆瑾一言不发,只是埋头狂奔。「别高兴的太早,这次的雪崩很大,可能需要跑出几里甚至十几里才能逃过,老陆,你带着我们两人,可能会死在这里!」吕慈一脸冷静的说道,他并没有直接的让陆瑾丢下他们,而是把选择权交到了陆瑾手里。王蔼一脸诧异的看着吕慈,什麽意思,这是要让老陆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吗?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吕慈的意思。果然,只见陆瑾一脸坚定道:「放心,我绝不会丢下你们的!」吕慈目光闪烁,没再说话。王蔼则是松了一口气,若有可能的话,谁又想等死呢!但局势并不乐观,滚滚雪浪在向着他们汇聚,距离越拉越近。奔跑中的陆瑾猛烈的喘息着,他感觉到心底沉重的倦意。在这场生与死的危机里,他其实不像表现的那麽坚定。他很疲惫,也很犹豫,想过丢下王蔼和吕慈独自逃命,但这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作为玄门正道三一门的弟子,作为陆家子弟,他有自己的坚守,抛弃朋友这种事,他陆瑾是不可能做出来的,绝不!陆瑾心里大喝,脚下也愈加卖力。「老陆,别往侧面跑,来不及的,滑着走,顺着雪崩的方向往下面滑,张师兄在那个方向,我们到他那里就安全了!」王蔼突然说道。这是刚才堂口里的「国师」给他的主意。陆瑾连忙照做,一路往下狂奔。不过,他们的速度如何比的上滚滚雷霆般的雪崩,就在他们即将被追上的时候。「呼呼呼……」一阵昏黄的妖风笼罩了他们。风中有个身穿彩衣,头戴高冠,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面孔的「人」。「这是……」陆瑾和吕慈悚然一惊,下意识认为这个酷似人类的黄仙,是来趁火打劫取他们性命的。毕竟先前他们杀的黄仙可不少,黄仙这东西,报复心最强了。近乎油尽灯枯的吕慈,硬是咬牙榨乾最后的体力,掏出了一把匕首,就要朝黄仙刺去。但就在这时,王蔼一脸惊喜的大喊:「黄爷,黄爷爷,救命,救命啊!」王蔼是认识黄爷的,之前关石花想拉王蔼进堂口,第一个见的就是黄爷,在知道王蔼的背景后,黄爷还对他颇有照拂呢。吕慈默默把即将捅出去的匕首收回来。黄爷瞥了一眼,没有说什麽,道:「你们抓稳咯!」而后,黄风一收,裹挟着三人陡然加速,一下子就与身后的雪崩拉开了距离。不远处。张之维手中一道符籙闪烁,他施展了天地视听符籙,意识拔高,俯瞰天地,后方的场景都被他看在眼里。见吕慈陆瑾王蔼三人被黄爷救了,张之维松了口气,不用他费劲吧啦的去救了。他转过身去,看向后方,奔腾的雪浪已经到面前了,数人高的雪墙裹挟着大量的山石土木飞速移动着。张之维抬眼看了一眼在远处作壁上观的仙家们。「想要hold住场面,就不能示敌以弱,这雪崩可以避开,但,没必要!」伸手整理了下发型,深吸一口气,再次从「充电宝」里调用出一些力量。旋即,澎湃的金光从他身上升腾而起,迎着雪崩涌来的方向,形成一个锥形。「轰隆」一声巨响。雪墙在与金光相撞的瞬间,激起了数丈高的白色波涛,然而它再也不能推进半分。数百万数千万钧的积雪被阻挡着向天空激飞,而后再次落下,要把张之维吞没。在这种天灾的面前,人类渺小得像是蚂蚁一样,张之维此举,颇有一种蜉蝣撼大树之感,但没有任何人(仙家)嘲笑他。作为长白山的仙家们,雪崩它们见得多了去了,与亡命逃窜的陆瑾吕慈不同,面对雪崩,它们有一万种应对方式。但这些方式里,唯独没有用炁正面冲撞这个选项。这无疑是不智的,雪崩在形成之后,会一路裹挟着周围的东西,冲撞你的可不仅仅只有雪。但张之维却选择了硬抗,他的力量像是没有尽头,一瞬间仿佛火山喷发那般爆发出去,无可匹敌的力量,让雪幕完全爆开,四散飞落。远处,黄爷带着陆瑾吕慈王蔼的停在半山腰上,他们呆呆的看向张之维。大地被灌溉清洗,白浪崩腾狂吼,一道金光在里面逆势而起,纹丝不动,一直到雪崩停止。张之维站在五人高的雪墙中央,他周围直径大约三米的圈子里,没有一点雪,周围一片狼藉,但他立足的一小块地完好无比。张之维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雪尘,踏步走在雪上,雪面却不留一点脚印,显示出对自身极强的掌控力。仰头看向天空,只见半空里横过一道隐约的彩虹。「各位,碍事的解决了,要坐下来谈谈吗?」张之维一挥手,坤字·土河车,雪面震动,一张石桌,几个石凳拔地而起。修为到了一定阶段,术法的施展,是不需要奇门局的站位配合的,当然,在奇门局里施展,威力会大的多。看着张之维的石桌,众仙家迟疑了,此人刚杀了这麽多仙家,现在要去和对方坐下谈谈?其他人抹不开面子,在迟疑,黄爷带着陆瑾吕慈王蔼三人第一个到场,拱手说道:「长白山,黄天六,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堂口兴盛,好运常在,功德连连!」它说的是天通教主,而不是小天师,这代表它认可了张之维的堂口,哪怕立堂口的不是仙家,哪怕这个堂口不符合四梁八柱的规矩,它依然承认其合法性。规则,是用来打破的……张之维看了一眼负伤不轻,一脸虚弱的三人,掏出三张炁愈符籙给他们,让他们先治疗一下,稳定伤势。随后看向黄爷,拱手道:「黄爷客气了,此次黄爷鼎力相助,感激不尽!」「应该的应该的!」黄爷摇了摇头,叹息道:「说起来,此次还是我办的不妥当,本说大家坐下来谈谈,却不曾想,搞出了这档子事,真是惭愧啊!」「黄爷哪里的话?」张之维笑道:「碍事的没了,咱们现在坐下来谈也不迟!」「说的也是!」黄爷给后方递了个眼神,施施然入座。旋即,一个长相酷似人的黄仙,携廖胡子和关石花走来,极其郑重的抱手道:「长白山,黄天九,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堂口兴旺,大展宏图,前程似锦……」黄爷只是一个堂口的分堂主,地位不高,但黄天九可是正经的堂口掌教,它称呼张之维为天通教主,基本上也就代表了其他仙家们的想法。张之维知道黄天九,昨天他杀的那个仙家和弟马就是它堂口的,但因为黄爷的关系,矛盾化解了,而且今天还在帮他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现在既然黄天九这个掌教都不提这事,那此事自然也就揭过了,而且它还带着关石花和廖胡子,勉强算是自己人,张之维抱手回礼,一指石椅:「承黄九爷吉言,请!」见张之维并未因昨天的事有所芥蒂,黄天九人性化咧嘴一笑,一拂长袍,坐在了石椅上。有这两个仙家打头,接二连三的仙家们过来拜见天通教主,说些祝福语。当然,也有一些强大的仙家羞与为伍,转身离开的。张之维没阻拦,在杀掉胡骨婆后,此行的最大目的就结束了,对于其他的仙家,他并不抱什麽恶意,是去是留,都无所谓。「长白山,胡老三,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长白山,柳二娘,拜见天通教主,祝教主……」张之维并不是个爱端架子的人,一一回应,并让它们入座,其中有些仙家体型庞大,不好入座,张之维还会用土河车把桌椅改造成适应它们体型的样子。等到所有仙家都介绍完落座以后,黄天九率先开口:「说来惭愧,之前我堂口有小的不开眼,无缘无故冲撞了教主,还望教主不要计较!」「九爷言重了,此事是误会,说开了就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嘛!」张之维道:「之事皆因本座初来乍到,不太懂当地的规矩所致,若有冲撞的地方,还请各位见谅!」「教主真是客气了,哪里的话,说起来,我们还要感谢教主你呢!」黄爷突然开口道。「感谢我?」张之维不解道:「黄爷此话何意?」其他仙家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黄爷,心说看你这马屁精能说出什麽花儿来。黄爷捋了捋嘴上的胡须,道:「因为教主为我们扫清了祸害啊,咱们萨满教出马一脉,扎根于这东北大地,修的是香火神道,受的是信徒们的香火供奉。」「如今倭寇虎视眈眈,搞的战乱不休,民不聊生,理应是我们欲除之而后快的敌人,我的堂口也是这麽做的。」「但有些仙家却不这麽想,它们不顾信众安危,一边享受着这边的香火供奉,一边又贪图倭寇那边的香火,在神道教大宫司的诱惑下,去投靠了神道教!」「神道教是什麽地方?一个类似梁山巫觋,梅山教这种,靠役使精灵为主要手段的教派,身为精灵,却去投靠他们,这简直就是和我们萨满教的教义反着来!」「它们此举,与叛教何异?此为不忠,不顾信徒安危,此为不仁,享受这片土地的香火,却投靠倭寇,此为不义!」「对这种不忠不仁不义之徒,我也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恨实力不够,如今教主灭了它们,实在是一大幸事,哪里会有什麽见谅呢?!大家说是不是啊?!」黄九爷第一个拍手道:「老六说的不错,常在天丶胡骨婆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早就看它们很不爽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天通教主兄弟除掉它们,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为了拉进关系,他直接称呼张之维为天通教主兄弟,一副同辈相交的架势,这让旁边的关石花蹙眉,黄九爷和张师兄同辈相交,那该如何称呼自己的师父呢?一个灰仙大耗子附和道:「没错没错,黄天六说的有道理啊,常在天确实作恶多端,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天通教主此举,绝对是好事,大大的好事!」「俺也觉得一样!」有不知说什麽的仙家附和道。张之维:「…………」这些话听起来不错,但怎麽有些肉麻呢,真让人不适,我还是喜欢你们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张之维也不说话,抱着手,战术后仰。这时,黄九爷又道:「对了天通教主兄弟,常在天丶胡骨婆丶熊霸这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虽然死了,但事情还没完呢!」「先前它们堂口里还有很多馀孽趁乱跑了,不仅如此,他们在人类社会里还有很多弟马!」黄九爷一本正经道:「这些仙家和弟马虽然跟随常在天它们做了很多恶事,但也只是奉命行事,罪不至死,不过若就这麽放过,却也是太便宜他们了。」「我愿意把他们纳入堂口,好好监管起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天通教主兄弟,您意下如何?」(本章完) 第295章 我的话,谁赞成,谁反对 黄九爷看向张之维,目光热切,提出要接手常在天丶胡骨婆丶熊霸等仙家的馀孽,好好监管改造。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黄九爷,都说黄鼠狼机灵呢,还真不假,说的冠冕堂皇,收监改造,其实打着扩充势力的想法。一个堂口什麽最重要?兵马和弟马,若把堂口比作一个公司,兵马就是产品,弟马则是销售人员,二者缺一不可。虽说刚才张之维杀了好些个堂口掌教,还杀了它们堂口里很多仙家,但不代表这些堂口就被斩尽杀绝了。它们中有很多见势不妙,拔腿就跑的漏网之鱼,还有些根本就没有来,一个完整的堂口应该有十个分堂,扫堂,压堂,传堂,监堂,护堂,做堂,接堂,圈堂,风水堂,医堂!这其中,像接堂,风水堂,医堂里的仙家基本是不参与斗法的,来都没来这,自然是毫发无损,若把这些重新聚拢起来,那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而且,一个「公司」要发展壮大,销售人员是必不可少的,那些个被斩杀的仙家手里的弟马,也是要争取的好东西。毕竟有修行天赋的人总归是少数,愿意修出马的,那就更少了,要培养一个代代相承的老香根,起码得几十上百年。如今常在天胡骨婆它们死了,这些都重新空出来了,很难让在座的仙家不心动,见黄九爷想独吞,顿时坐不住了,暗中交流起来。「不好,黄天九这个家伙,竟然想要吃独食!」「黄天九有些过于贪得无厌了,这是它一个堂口能吃得下的吗?胡五爷,你是胡仙,颇有地位,面子足,你去和小天师说道说道,这事儿可不能按黄天九说的那麽办!」「说什麽呢,小老儿只是在胡家有几分薄面,在小天师这里可没有面子,之前黄天九暗中出手相助小天师带的那几个小子,你们没看到啊,那是有香火情的,我若开口,不是触霉头吗?这个出头鸟,我可不想当!」「总要有个带头说话的啊,你不出头我不出头,难道就让黄天九独吞?!」「稍安勿躁,这事儿啊,黄天九怎麽说不重要,关键还得看小天师是怎麽想的,你们可别忘了,他可是刚成立了堂口,叫天通教主呢,说不定他要把那些残存势力划分到自己堂口里扩充兵马呢?我们先静观其变!」……………………为了常在天胡骨婆留下的遗产,仙家们暗地里讨论的热火朝天,丝毫没有兔死狐悲之感。五仙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它们能走到一起,还真不是像它们说的那样,是什麽同气连枝,关系铁之类。谁家蛇鼠狐狸关系铁的?纯粹是因为利益使然,抱团取暖,有利用价值而已。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关系,在利益面前,自然不值一提。五仙成气候之后,灰仙和白仙本领先天弱人一筹,不就不在四梁八柱之内了吗?像在座的仙家,都是堂口的掌教,公司老板,俗话说,同行是冤家,大家都是开公司的,开的还是同一个业务,不把你往死里整就算好的了,怎麽可能会想着报仇?这次它们来找张之维麻烦,主要是因为张之维坏了规矩,它们要维护游戏规则,而且它们也是愿意和谈的,根本没想一见面就喊打喊杀,毕竟做生意嘛,怎可能意气用事,干赔本买卖?至于常在天这一夥投靠倭寇的仙家,则是单纯的想藉机搞事,杀张之维这个极有可能在未来继承天师之位的小天师,来巩固自己在神道教的地位。现在,小天师一番大杀特杀,把这些抢生意的二五仔杀了,它们非但没有记恨张之维的心思,甚至隐隐有些欣喜。一鲸落万物生,这些二五仔死了,它们的势力,它们的地盘,它们的香火……都会空出来它们都有机会分一杯羹。张之维察觉到它们在暗中交流,不过他并不在意,也并不重要,今日事在他,他今为之,谁敢不从。「黄爷,你怎麽看?!」他笑道。众仙家齐齐看向黄爷。黄九爷则在给它拼命使眼色。黄爷一愣,沉吟片刻,道:「听闻教主你堂口初立,不知人员有没有备齐?需不需要扩充一些兵马人手什麽的?」它其实从关石花那里已经知道了张之维的堂口情况,但它还是问了一遍。众仙家心一沉,最坏的事发生了,它们不怕黄九爷,就算张之维真按黄九爷说的那样把一切都划给了它,它们也有办法逼黄九爷吐出来,但若他划给了自己,那还真没太好的办法。黄九爷也是一愣,一双豆豆眼瞪着黄爷,什麽意思,先前可不是这麽说的。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我不走你们这出马一道,这些我一个也不想留!」他上能请天兵,下能养五猖,吃饱了撑着才去养仙家。众仙家捏紧的心顿时一松。「原来如此!」黄爷道:「既然教主问我的看法,那我就说一下,我觉得吧,这种事,黄九爷一人承担不太好,还是众仙家分担比较好。」一听此话,众仙家连连点头,直呼黄爷是个忠厚「人」啊!黄九爷却是急了,表情变幻,一双豆豆眼里目光闪烁,连忙传音质问黄爷什麽意思?黄爷面色不动,暗自传音告诉它,「贪心不足蛇吞象,吃不下硬吃,只会成为众矢之的,放心,我会替你说话的,肯定会有你一杯羹的!」「分给众仙家?」张之维道:「那依黄爷看,该怎麽分?」黄爷连忙道:「那一切就听教主您安排就好,您是局外人,最为公正,我是黄家的,和黄九爷关系最好,我若开口,众仙家岂不是觉得偏袒了对方?」黄爷老奸巨猾,又最擅长趋利避害,它心知若它来分配,不管怎麽分,都会得罪一部分仙家,所以才不当这个恶人。不过,虽说如此,它还是暗地传音给张之维,说之前黄九爷虽没直接出手相助,但也在暗中为陆瑾吕慈王蔼三人护法,帮他们挡住了很多杀劫。意思很明显,给黄九爷一些照拂。张之维点了点头,沉吟片刻,看向关石花和廖胡子,询问他俩的意见。这俩人一直沉着脸,一言不发,听到张之维开口,廖胡子道:「小天师安排就好,只是希望小天师别忘了被常在天割下头颅的那百来个仪轨人员!」张之维面色一沉,思忖片刻,道:「咱们都是敞亮人,就不说那些监管起来,改过自新的废话了,你们想要它们残存的势力,没问题,给你们,但有道是承其因,受其果。你们接手了常在天丶胡骨婆等仙家的堂口,那也得接手它们的因果!」「这是自然!」黄九爷连忙道,「不知天通教主兄弟所谓的因果是什麽?」张之维道:「以常在天为首的仙家,在昨日杀了我们安排去龙脉之地做法的百名仪轨人员,如今开坛大醮在即,人手不够,你们需要出力!」「那没问题,我堂口弟马里有的是好手,到时候派几个去做这个仪轨人员,他们是异人,布置起仪轨来,可比普通人有效多了,保管妥妥当当!」黄九爷第一个响应。旋即各个仙家附和。「理应如此!」「应该的应该的,此为义事,就算没这档子事,我们也该帮忙!」「是极是极!」…………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事儿,众仙家都没有半点犹豫的。张之维又道:「法坛的事虽然了了,但这百人的事还没完,他们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却被仙家迁怒,无缘无故丢了性命,你们接了堂口自然得给他们一些补偿!」黄九爷又是第一个回应:「天通教主兄弟说的在理,回头我就派堂口的仙家,给每家每户都送去一块狗头金,保管他们衣食无忧!」若是盛世,黄九爷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现在是乱世……张之维摇头道:「如今这世道混沌,人心也混沌,你给他们狗头金,不是补偿他们,是害了他们,你们有更妥善的办法吗?」善后这种事,张之维也不擅长,便把问题推了出去。众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黄爷说道:「这简单啊,咱们五仙家是靠什麽出名的?保家仙啊,咱们各自堂口派出一些仙家,去这些人的家里当保家仙不就行了吗,教主,您看如何?」「保家仙」是一种既包含于香头信仰之中丶又游离于香头信仰的边缘的半独立状态的信仰体系,一般本领较弱,在堂口中混不下去的得炁的精灵,却又想要些香火供奉,便会去当保家仙。五大仙家里,白家和灰家做保家仙的较多,很多民间传说都有讲,藏在家里的蛇,打不得,它们就是保家仙,是带来财运的。「保家仙,不求大富大贵,保一世平安就好,黄爷这注意不错!」张之维看向众仙家,「你们谁赞成,谁反对?」「我赞成!」黄九爷连忙道:「这主意甚妙,乱世之中,钱财皆为身外之物,平安才是真,我愿派堂口仙家前往,去做那保家仙!」「小老儿也愿意!」一个灰仙连忙拱手说道。「我也一样!」众仙家纷纷说道。保家仙又不是什麽难事,一般而言,只有在堂口混不走的仙家,才会去当保家仙,谁家堂口没几个酒囊饭袋?把这些叫过去当保家仙不就好了,这些酒囊饭袋做其他的不好使,还能护不住几个凡人?用酒囊饭袋换一批仙家和弟马,还有一些香火,简直赚翻。黄爷知道其中的勾勾角角,连忙传音告诉了张之维。张之维听了,没有说什麽,有这些,其实就足够了,仙家再酒囊饭袋,那也是得了炁的动物,能弱到哪里去?一个初得炁的黄仙和白仙,可能会不小心被猎人射杀,可一旦有了防备,趁夜袭击,弄疯弄死几家人,轻轻松松,若这些得了炁的仙家都不能保平安,那就只能说明该有此劫了。「虽然先前有些不愉快,但大家都这麽给我面子,我很高兴!」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道:「在座的各位仙家,都有自己的底线,不与倭寇同流合污,但是我呼吁大家要团结,共同把东北这片地经营好,别让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来瓜分这里,要分,也是自己人分,就像这样。」张之维拍了拍黄爷的肩膀:「黄爷出力不少,黄爷堂口的掌教柳坤生虽没来,但它也曾积极对付倭寇,这常在天的堂口残馀势力,就归黄爷堂口了!」「黄九爷本与我有怨,但它却不计前嫌,还救我的几个小兄弟,与我有恩,那胡骨婆堂口就归九爷了。」「至于其他仙家,你们就平分剩馀的吧!」张之维看向众仙家:「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我赞成!」黄爷第一个响应。「我也赞成!」黄九爷第二个响应,虽说这个结果与它先前提的相差甚远,但它本身也没出多大力啊,拿到的比其他仙家多,就已经不虚此行了,老六先前说的对,贪心不足蛇吞象,不能要的太多。当然,黄九爷心里还有个不愿承认的事,它有些发憷,直觉告诉它,说不反对,可能会有不好的事发生。众仙家你看我,我看你,却也没仙家当出头鸟,什麽力都没出,就看了场大战,便能分一杯羹,这等好事儿,偷着乐吧,反对个啥?!「天通教主兄弟真仗义,我黄天九佩服,以后若有什麽事,直管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九爷抱手客套了一番。其他仙家纷纷效仿,大饼,谁不会画?一个比一个画的精彩。当然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若以后张之维有什麽事,只要没什麽生命危险,它们也确实会帮忙。又互相客套了几句,众仙家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它们赶着去瓜分地盘。现场只剩下了张之维陆瑾吕慈等人以及黄爷。黄爷见众仙家离开,抱手道:「不愧是龙虎山的未来天师,这本领,这手段,老夫佩服佩服啊!」「佩服什麽,黄爷此话何解?」张之维问。黄爷笑道:「小天师此举,先是清除了投靠倭寇的仙家叛徒,再用一些对自己无关紧要的东西,拉拢了一干仙家掌教,让它们出力,把做法打醮的仪轨人员搞定,并且换成了清一色的异人前往。」「不仅如此,还给被害者报了仇,给予了赔偿,让他们的家庭有了保障,以上种种,面面俱到,这手腕,高,实在是高!」黄爷感叹道:「难怪天师会放心你这等人物来这地方,是我,我也放心啊!」张之维:「…………」(本章完) 第296章 为内景所不容的奇技 我师父要有你这觉悟,那就好了……张之维心里暗叹。出门一时爽,回家泪两行,来时豪气干云,说走就走,回去还不知道该怎麽着呢。这时,一旁的廖胡子突然说道:「小天师的手段和手腕确实厉害,刚才应对众仙家的那一幕,任谁来了也得夸赞一声处理的极好,但要说天师放心小天师来,怕是不然吧,我听张守成道长说,小天师这次是偷跑过来的,天师震怒,说你回去之后要你好看!」当初张守成知道张之维来辽东,且要来长白山之后,就找上了廖胡子,拜托他动用一下堂口的势力,注意一下张之维的踪迹,若是发现他到来,立刻禀报。廖胡子出于好奇,就询问了一下原因,这才知道了张之维原来是偷跑过来的,天师在龙虎山气得够呛。这也是张之维一到聚集地,就被「马家」认了出来,关石花匆匆而来的原因。听到廖胡子说天师震怒,回去之后要他好看,众人顿时一脸诧异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此行可是做了不少义事,回去之后,还会被天师处罚吗?」陆瑾一脸好奇的问,反正他已经和二叔沟通好了,回去后二叔会给他说好话,奖励什麽就不奢求了,但应该不会受罚。至于张师兄受罚,他有些难以想像,心里不禁纳闷,如此威势惊天的张师兄,回去面对盛怒的天师的时候,会是什麽样子?一脸淡定的甘愿受罚,还是与天师坐而论道?总不能是回去之后被暴打一顿吧!「听说在龙虎山,违反了清规戒律的道士,会被送往元和观,挨上几鞭子,张师兄该不会回去吃鞭子吧?!」吕慈突然说道:「我还听说元和观的刑罚很重,鞭子可是策人神魂的法器,打人可谓是入木三分,痛到灵魂深处,一般人根本挡不住!」「刺猬,你还有脸说!」陆瑾斥道:「这事儿都怪你,张师兄本来好心好意请咱们吃饭,你一时兴起,把张师兄怂恿到了辽东,害的张师兄回去要受罚,当初张师兄来的时候,多仗义啊,你可不能不讲义气!」「放心!」吕慈道,「回去之后,我便去天师府负荆请罪,若天师他老人家要罚张师兄,那就先罚我好了!」陆瑾点头:「这还差不多,到时候我们一起,这就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麽样,够义气吧!」吕慈竖起大拇指:「好兄弟,够义气!」旋即看向王蔼。王蔼则是看了看吕慈,又看了看张之维,抿了抿嘴,只得说道:「俺也一样!」张之维看了眼他们仨一眼,没有说话,若真只是去元和观吃鞭子,他反倒不怕了那不是从小家常便饭的场所吗?早些年确实让他吃了些苦头,但自打他丹功小有成就以后,神魂稳固,金身无漏,元和观的鞭子就不痛不痒了。他担心的是,师父藉机报之前的一「飞雷剑」之仇,把他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虽然可能性比较小。略作思考,张之维觉得把陆瑾吕慈等人坑上也好,师父总不会当着外人这麽做吧,他不要脸,师父这个天师还能不要脸。「嗯哼,此事暂且不谈,对了黄爷,这次有劳你忙前忙后的相助,虽说把常在天的堂口残馀势力拨给你们堂口了,但我之前听虎妞说,你有什麽事想让我帮忙,不知所为何事?」张之维问,他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有人情就喜欢当场还。黄爷捋了捋脸上长长的胡须,沉吟片刻,它听出了张之维话里的意思,是想还人情。它原本之所以帮助张之维,是打算借教张之维之手,向他身后的天师请教『本草纲目人部人傀篇』里的一些看不懂的内容,好重塑自己的形体。但现在,它却迟疑了,从之前张之维拒绝接收那些残馀的兵马进堂口,不难看出,他是不想收仙家进堂口的。若是自己提出让他帮忙看『本草纲目人傀篇』的内容,耗光了人情,只怕就进不了他的堂口了,那岂不就是没有上「壁画」的机会?还是上「壁画」要紧,请教东西什麽的,进了堂口,还怕没机会?思忖片刻,黄爷说道:「说来不怕笑话,我之所以帮助小天师,其实是仰慕小天师的风采,想追随小天师左右,如今小天师堂口初立,想必缺少一些人力,老夫不才,曾入过多个堂口,经验丰富,倒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此话一出,不仅是关石花和廖胡子,就算是张之维都吃了一惊,这个老黄皮子打的什麽算盘?「黄爷您这是……」关石花一脸不解的问。「我意已决,不必多问!」黄爷一脸坚定道。「你要是加入了我的堂口,那柳坤生怎麽办?」张之维问。对此,黄爷早有说辞:「这不碍事,我们仙家里也分坐堂仙和串堂仙,坐堂仙是指只在一个堂口,不去别的堂口,串堂仙则是在几个堂营中都挂名。」「我其实就是一个串堂仙,在去柳坤生的堂口之前,还在黄天九黄九爷那里挂了职的,这也不影响我在柳坤生那里当传堂堂主啊,我现在想加入你的堂口,就好像钱庄多方面入股嘛!」黄爷看着张之维说道,表现的很真诚。张之维看出了它的真诚,便点头道:「黄爷很有眼光嘛,既然如此,那就加你一个好了!」黄爷顿时大喜:「多谢教主,教主敞亮!」随后,张之维便将皇爷拉入了堂口空间,要给它写入到堂单之上。进入堂口空间,黄爷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巍峨七星台上,站着的张之维本人,以及那只青头白身,体型巨大,周身闪电萦绕,穿的还像个唱大戏一样的凶恶白猿。黄爷观察白猿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这只白猿也在冷冷的盯着自己,目光中带着一股极端的戾气和恶意,这让它心里一寒。「教主,这位看起来颇为神异的猴仙,其实是一个没有实体的悲王是不是?」黄爷问。「悲王」是鬼魂的统称,其中男鬼叫清风,女鬼叫烟魂。「放你娘的屁,你才是悲王,你全家都是悲王!」国师怒斥道,它感觉受到了侮辱,在它看来,它是有实体的,只不过它还没抢回来罢了,才不是什麽『悲王』。黄爷不是好勇斗狠之辈,察觉到「国师」这堂口老仙生气了,便也不去极限撩拨,扭头看向张之维。张之维正拿着堂单,在上面写出黄天六三个大字,随后七星台微微颤动,「信号」发射,连接上黄爷,要建立联系。黄爷闭目,丝毫不作反抗,很顺序的在冥冥之中建立起一丝联系,进入了张之维的堂口。随后,张之维收起堂单,看了「国师」一眼,用妄破神眼,能看到它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血斑,本就凶恶的它,变的更加狰狞了。「国师」下手虽狠,看起来像个没脑子的莽夫,但其实很腹诽,城府很深,不太可能像刚才那样歇斯底里的怒吼它人,这便是乱吃人灵魂的恶果吗?看来得快点给它把体内的东西给处理掉,张之维心道。黄爷拿出一本古书:「对了教主,我年轻的时候,偶然间得了一本叫《本草纲目》的奇书,书中内容博大精深,让我受益匪浅,但最后一篇里的东西,我资质愚钝,研究了上百年也没摸到门路,要不教主试试?」「《本草纲目》?」张之维有些诧异道,「这不是李时珍所着的医书吗?」「确实是医书,但不止是医书,还有一些关于修炼的内容!」黄爷说道。听到这,张之维有了兴致,接过来一看,古书泛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书的一侧竖着写着篆书——本草纲目·李时珍着。「真是李时珍……」张之维心里一惊。李时珍……中医一道的集大成者,古代十大名医中排第九,医者一道的异人并不少,像三十六贼中悟出八奇技双全手的端木瑛,便是医道异人,以李时珍的地位来说,这书,只怕不简单。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翻阅起来,书里是李时珍编撰的一些中药药理,非常的繁琐复杂,治疗各种病的都有。张之维还发现了几种能提升修为的药方,但所需药材有些麻烦,有些他听都没听过,不过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在认真的看着,铭记其中效力,准备挑选出部分,回山后多做准备,弄出一些来。弄这些提升修为的药,倒不是为了他自己,以他现在的修为,嗑药已经作用不大,费劲巴拉的去搞这些,还不如自行修炼来的实在。他是为了门派里的师兄弟们考虑,门派的里的外丹一道,太过玄乎,太过高级,上限虽高,下限也高,但这《本草纲目》不一样,很多东西深入浅出,讲的很透彻。迫于时间,张之维记了几个,便翻到了黄爷看不懂的人部篇,开篇便是长长的一段话。——人物惟发一种,所以别人于物也……后世方伎之事,至于骨丶肉丶胆丶血丶咸称为药,甚哉不仁也……今于此部凡经人用者,皆不可遗……张之维仔细通读了一遍,明白了其中意思,是说在上古时期,将人作为药方的记录,就只有毛发一种,不过到了后世,出现了很多方士为了炼丹,将人的骨肉丶丹血都列在了药方之中。在李时珍看来,这是极不仁义的做法,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其记录了下来,因为医术是很有用,很珍贵的东西,但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导致古代医学出现了严重的断层,很多手段都失传了。他编写《本草纲目》的初衷就是广纳天下之学,其中记载不应该按是非功过来收录,有的东西能不能写出来,他比谁都清楚,但就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古代医学出现严重断层,很多手段失传,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为后人留下一点东西……」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这段话,让他联想到了一些东西,古代失传的,可不止是医术,还有很多异术。「难道与那些秘密有关?」张之维继续往后翻,却发现后面什麽也没有,一片空白。「后面是无字天书?」张之维问,隐约有些知道为啥黄爷看不懂了,字都没有,他也看不懂啊。黄爷凑过来一看,顿时大惊,语无伦次道:「不是啊,明明有字的,为什麽会没字?」张之维顿时反应过来:「你说,这书的后面,原本是有字的?」「是的,不仅有字,还记的很详细,只不过写的云里雾里,老夫看不明白而已!」黄爷连忙道,现在的情况,它也搞不懂。「原本有,但你把这书在内景中具现出来,后面就没内容了,是内景抹去了这书后面的内容……内景……抹去内容……八奇技……洪杨之乱……」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走走走,离开内景,到外界,你把原本拿给我看看!」……………………与此同时,外面。「石花儿,我就说张师兄的堂口很有前途的嘛,你看,就连黄爷都加入了,要不,你也加进来吧,我会照拂你的!」王蔼挠了挠头说道。三人中,他受的伤最轻,在恢复了一下自身后,已经没什麽大碍,倒是陆瑾和吕慈,只怕得休养一段时间了,特别是吕慈。「你别吵,我要仔细考虑一下!」关石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她也挺纠结的。这时,身旁的张之维和黄爷齐齐睁开眼。「教主,这书,原本被我珍藏在洞府里,我这就去拿过来!」黄爷一出来就连忙说道。从张之维的表情和内景中那诡异的一幕,它当即便知道这事不简单,只怕涉及到了一些天大的秘密。作为一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若说它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没察觉,那肯定不可能。但它能安稳活到现在,也注定它不可能知道太多。黄爷正想回洞府拿东西,突然一阵古怪的震动传来。抬头一看,便看到远方一片白色的雪雾席卷过来,又雪崩了,应该是先前那边雪崩的连锁反应。众人没多大反应,这次雪崩地点稍远,对他们影响不大。但这时,雪地里阴影里,突然跑出来几个毛茸茸的黄皮子,个头都不小,一双灿亮的眼睛冒着精光,吱吱吱的给黄爷汇报情况。「不好,我手下告诉我,之前教主带的那群人撤离后,又有几人返回了,但回来时动静太大,引发了雪崩!」黄爷连忙说道。(本章完) 第297章 你管这见「断後」? 第297章你管这见「断后」?「之前离去的人里,又有几人返回,还引发了二次雪崩?」张之维问,「回来的是谁?」黄爷说道:「这老朽就不清楚了,根据小的们描述,只知道回来的有两人,其中一人白发,另一个红衣!」「糟糕!」吕慈大惊,「白发那个肯定是我哥,以我哥的性格,在把人送到安全地带后,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红衣那个可能是丰平兄弟,毕竟川渝那边的,耿直人!」陆瑾也连忙说道。小孩子,就爱瞎胡闹,一天天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心里吐槽了一句,张之维道:「你们受伤不轻,就留在这吧,」随后扭头嘱咐:「黄爷,麻烦你照看一下他们,我去去就回!」「教主放心!」黄爷连忙说道,自打入了张之维的堂口,它就不称张之维为小天师了,而是教主。先前用的天地视听符籙的效力还没过去,张之维意识和灵性升高,感应四周。雪崩还在继续,雷鸣般的响声震耳欲聋。但张之维还是在一片雪浪之中,感应到了几缕炁机,当即身形一动,循着炁机而去。于此同时。雪崩裹挟着的巨大雪浪之中,红光闪烁,高温爆发,大量白气升腾而起。这是丰平在施展手段,想用火烧出一条雪路。但人力哪能抗衡天灾,他刚烧化一点,就有更多的雪浪重新拍打了上来,甚至火焰烧化积雪时形成了大量高温的水蒸气。火德宗的人不会被自身的炁所形成的火焰灼伤,但可没说不会被水蒸气灼伤,大量极高温度的白气直接把他烫的跟个煮熟的大虾一样。丰平惨叫一声,不敢再继续施展手段,担心自己把自己给蒸熟了。但没了火焰护体,无边无际的雪瞬间就涌了上来。他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巨大的冲力撞击着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很快喉咙开始发紧,极度的窒息感觉从他肺部传来。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扔在糖炒栗子机里,无数冰冷的东西从四面八方积压他。一瞬间,鼻子丶嘴巴里全是雪沫的味道,丰平想用炁来抵抗雪崩,但却是徒劳,火德宗是练炁玩火的,在修身修命一道上,并不出众,如何能挡得住这滚滚雷霆般的天灾?他在雪浪中翻滚,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累,一热一冷冷热交替间,他的体温越来越低,视线开始模糊,大脑似乎都被冻住了,无法思考。渐渐的,丰平停止挣扎,苦笑了声,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先前仙家们黑云压城般大军压境,给了他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不由得心生怯懦,没有像陆瑾吕慈那般留下,而是随吕仁一同离开。但离开之后,他的心并没有平复下来,反倒越来越难受,他反覆拷问自己,明悟本心,终于下定了决心,要直面心中恐惧。于是乎,他又随吕仁一起赶了回来。赶路途中,他为了给自己壮胆,就大声吼了两声,却不曾想引发了雪崩,不仅自己遭殃,还连累了吕仁。「自己要死于雪崩之中了吗?真窝囊啊!」丰平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意识渐渐的消散,仿佛大脑深处最后的残烛就要熄灭。但就在这个时候,他从无边无际的白色中,看到了一抹金光夭矫而来。那一抹金光是那麽的亮,甚至还带着温度,一下子包裹住了他,猛地往上一提。那一刻,意识混沌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光。……一个岩石夹角下,雪流从石头上面冲过去,形成了一个雪瀑,张之维站在上面,拎起丰平左右翻看一阵。此时的丰平不复往日的活泼,整个人红的像只煮熟的大虾,双眼睛闭,浑身发抖。不过还好,还活着,李张之维往他身上贴了张炁愈符籙,随手把他扔到一边,伸手一抓一收,掌心金光吞吐,把开着如意劲法身在雪崩中挣扎的吕仁给捞了起来。对比丰平,吕仁状态要好很多,只是在雪浪的巨大冲击力下无法站稳,被冲的有些狼狈而已,自身倒是没有受什麽伤。稳定了一下身形,吕仁解除如意劲法身状态,看向张之维,焦急道:「张师兄,还有丰平兄弟,他还在雪崩里,你……」话没说完,张之维指了指旁边。吕仁看过去,就见丰平趴在雪地里,跟还没睁眼的奶猫一样,手脚瞎划拉,显然人还是懵的。「呼……」吕仁长吁一口气,张师兄出手,化险为夷了,其实,有如意劲法身的他,对于雪崩他是不怕的。但丰平不一样,火德宗的人不擅长近战,可没有抗衡雪崩的手段,他也是为了找丰平,才被雪崩搞的这麽狼狈。但紧接着,吕仁又紧张了起来:「张师兄,你怎麽在这?小七他们呢?仙家那边的事,搞定了吗?!」小七是吕慈的外号,吕慈是吕家主的第二个儿子,但在吕家村这一辈里排行第七,所以前面的哥哥们都叫他小七。「放心吧,他们没事,只是受了点小伤,」张之维道:「仙家那边的事嘛,也已经搞定了!」「这麽快?」吕仁连忙问:「这事怎麽搞定的?我看那些仙家来势汹汹的!」「把搞事的家伙搞死,不就没人搞事了吗?」张之维一脸风轻云淡道。「就这?」吕仁一愣,脑中回忆起先前黑雾接天黑云压城的那一幕。这麽多仙家,在这麽短时间内,都搞死了?这怎麽可能?思忖了片刻,吕仁恍然大悟道:「张师兄你是不是用了杀鸡儆猴的策略,以雷霆手段先杀了几个刺头立威,让那些仙家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然后再拿出天师府的背景震慑,再把崩坏的局势重新拉到了酒桌上,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张之维看了一眼吕仁,虽细微上有些差别,但整体好像真的大差不差,唯一一点不同是,他没用天师府的威名压人,纯粹是用天通教主这个名号威慑一方。不过他并没有辩解这一点,他是天师府的人,这一点变不了,不管他是用天通教主,还是其他什麽称号,只要不隐藏身份,天师府的背景威慑永远在,吕仁说的也不算错。「不愧是吕家大璧,就是聪明,对了,你带走的那些人怎麽样了?」张之维问。吕仁指了指丰平:「除了他,其他人都到聚集地里,一切安稳。」「那就好!」张之维扭头看向丰平,因缺氧迷迷糊糊的他,意识已经渐渐清晰。「多谢张师兄前辈搭救!!」丰平喘着粗气,心有馀悸的说道。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小意思,不必客气,走了走了,去找他们汇合!」丰平艰难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此刻他有些狼狈,头上的冲天鬏散了,随身携带的装满酒的酒葫芦也掉了,耳朵冻的发红,里面还在嗡嗡作响,只能在吕仁的搀扶下行走。雪崩来的快,去的也快,也就几分钟不到,雪崩就停了,只留下大量的碎雪,朝下看看,脚下整个山谷都给白雾笼罩了。整片的雪坡已经全部倾泻到了下方,里面冰川暴露了出来,看起来有些唯美。「只剩下冰川,都没有雪了,总不可能发生冰崩吧!」丰平说道。「风平了,雨停了,你觉得又行了?」张之维笑着解释道:「这些冰川的表面,都是千年雪层底下受压而成的雪成冰,也叫重力冰。」「这种冰是自然形成的,在高海拔山区会包裹在整个山体上,形成冰川,一般雪山上都有,处于雪层和山体之间,不会太厚。冰层之上还有大量的碎雪。」张之维似笑非笑:「所以还有发生雪崩的风险的,不信的话,可以试一下!」虽说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但关键信息还是听明白了,丰平一缩脖子,道:「不了不了,对天地自然,还是要保持一点敬畏之心啊!」吕仁则是说道:「从未听说过的理论,好像是洋学,张师兄还懂这些啊!」「小有研究!」张之维道。「不愧是张师兄啊,懂的就是多!」吕仁道:「对了,张师兄,我听说洋人那边的异人也不简单,不知你对他们的手段了解多少?」「一无所知!」张之维道,「怎麽,你接触过?」这方面,他确实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后世龙虎山罗天大醮时,曾有两个类似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的魔法师到访龙虎山,想来应该是类似术士一样的手段。吕仁说道:「要说接触嘛,还真接触过一个,在城里教堂里认识的,他说他来自什麽弗拉梅尔学院,修行的是魔法,至于这个魔法是什麽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总不能刚认识就找他切磋吧!」张之维点头,弗拉梅尔学院他不知道,但弗拉梅尔这个人他知道的,历史上一个很厉害的炼金术师。炼金术这个东西换算到这边来,应该就是数术。据说此人曾炼制出了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又叫哲人石,魔法石,据说可以点石成金,还能让人长生不死。值得一提的是,后世拜访他的那个酷似邓布利多的老友,就是弗拉梅尔学院的院长。「感觉挺有意思,以后有机会,可以引荐给我认识一下!」张之维说道。吕仁道:「恐怕没机会了,他前些年已经回去了,说是国家在打仗,生死存亡,他得回去尽一份力!」张之维点了点头,其实这也正常,前些年打仗应该指的就是一战,而弗拉梅尔学院在大不列颠,一战大不列颠损失很重,收拢异人回去,情理之中。吕仁感叹道:「我听陆瑾说,与我们这相比,国外是另一片天地,充斥着各种不可思议的事物,真想去见识一下啊!」与开放的陆家相比,吕家的思想颇为老旧,接触到的新东西比较少。「想去见识一下就去呗!」张之维道:「又不是什麽龙潭虎穴!」「说的也是!」……张之维带着两人返回,先前他和稻荷神杀到了山谷下面去了,所以途中要经过之前的山谷。刚一涉足,铺天盖地的血腥妖臭,迎面撞得吕仁和丰平脑子一懵。浅红,血红,暗红,仿佛降过一场血雨,将整座山谷染成深浅不一的红色。受雪崩的影响,山谷里的尸体都被冲到了山壁前堆了起来,让那里布满一层由皮肤丶毛发丶血肉甚至筋骨碾碎后的混合物。而山壁上,理所当然覆着一层厚厚的血沫肉糜,零星有残缺的怪异肢体丶肉块丶毛发粘黏在上面。丰平和吕仁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两人都是在辽东和倭寇交过手的,杀的人也不在少数,按理来说,应该已经把神经锻成了钢筋。但突然见到这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肺里全是血腥味儿,忍不住呕吐起来。吕仁边吐边结结巴巴道:「张……张……师兄,这里……这里发……发……生了什麽事?!」「都是……都是……些仙家,好……好惨烈,几乎都没几个全尸,这该不会被炮轰了吧,还是重炮,还不止一架!」丰平也是一脸骇然道。吕仁稳定了一下状态:「不可能是炮轰,炮轰我们怎可能听不到声音,你看那些尸体残骸,更有可能是刀剁的,张师兄,这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很好奇怎麽回事啊,难道就是张师兄前辈的杰作?」即便丰平是张之维的小迷弟,这会也有些不确定,因为实在太可怕了。「什麽怎麽会事,」张之维淡淡道:「之前不是说了我留下来断后的吗,这就是断后时杀的,不然你们以为为什麽仙家会愿意上桌上谈?!」吕仁目瞪口呆:「张师兄,你管这叫断后?」丰平接道:「这哪是断后?这简直就是断子绝孙啊,难怪仙家们愿意上桌和谈。整这出,别说上桌了,就是上锅,它们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啊。」(本章完) 第298章 领悟新奇技 「什麽断子绝孙,乱七八糟,这怎麽就不是断后呢?」张之维觉得自己的专业性受到了质疑:「就问你们断没断吧,有没有仙家追杀上来?有没有?」「没没没……没有仙家追上来,回去的路异常的好走,张师兄断的好啊!」吕仁摇头道,先前带人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让武当周蒙和洪音走前面开道,他走后面防止被偷袭,结果走了一路,一直到聚集地都未遭到任何袭击。张之维点了点头,正想离开,忽然发觉山谷里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循声看去,就见从山谷的雪堆中,钻出一只体型堪比大型犬的黄鼠狼,它的嘴里叼着一颗人头,牙齿咬在人头的头发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继续,紧接着,从雪堆里面又钻出了两只,三只,四只……黄鼠狼。这些黄鼠狼的块头都很大,也都各自带着一颗人头,有些用嘴叼着,有些则是用前肢抱着。吕仁也瞧见了这一幕,一脸不解道:「这是……」黄鼠狼是一种警惕性很强的生物,他的声音惊动了下方的黄鼠狼们,一双双灿亮的眼睛凝视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吕仁,黄鼠狼们无感,只觉得烦人,哪来的小瘪三,敢打扰你黄大仙爷爷们工作?扑你一下,小惩大诫,让你得个三五天癔症。刚升起这个念头,还没动手,就注意到「小瘪三」旁边的个高大人影。众黄仙齐齐一愣,各自对视,一番眼神交流后,齐刷刷放下人头,井然有序的站成一排,抬起前肢,抱在一起,不住的躬身,同时发出声音:「拜见天通教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神威无敌,无坚不摧,万寿无疆,万岁万岁万万岁……」张之维:「…………」什麽乱七八糟的,谁教这些黄皮子这麽说的,这和当街拉屎又何异?「张师兄前辈,这这这……」丰平愣了一下,灵机一动,「这难道是咱们堂口的仙家?」张师兄难道喜欢这个调调……吕仁心里腹诽。张之维挥手让它们停下:「你们哪来的,在这干嘛,要去哪儿?」一只体型硕大的黄皮子拱手道:「启禀教主,我们是受堂主命令来这里收敛尸体的,堂主说,这里有很多枉死之人,要把他们的头颅带走安葬!」张之维沉默了片刻,拱手道:「有心了,张某在此谢过各位小仙家!」结合先前张之维掀桌,吕仁和丰平也想明白缘由,齐齐抱手感谢。这一谢,直接吓坏了这群小黄皮子们,连忙抱着爪子拜礼,一个个小爪子都快挥出残影了。见此情形,张之维知道这些黄仙胆小,便没留在这里继续打扰,说了几句话,带着丰平和吕仁快步离开,与不远处的众人汇合。见到身负重伤的吕慈,吕仁有些惭愧和后悔,这种场合,自己竟然缺席了,当时就该把带队撤离的任务交给武当的周蒙和洪音,自己留下来和弟弟张师兄他们一起共同面对才是。吕仁一直被吕家主当继承人培养的,大局观重,所以当时下意识做出了那个选择,但在把人送回之后,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只是没想到张之维的速度这麽快,他还在半道,就把事情给解决了。吕仁心里好奇张之维用什麽手段解决的众仙家,正待询问。「教主,为避免夜长梦多,徒生事端,我们还是换一个清净一点的地方吧!」黄爷告诉张之维,之前的那场会,并不是所有长白山的仙家掌教都参与了,像柳坤生和之前与张之维论道的那位白三姑白太奶奶便没有参与。如今这麽多堂口被挑,死了这麽多仙家,它们一定会派人过来查看,为避免徒生事端,还是先离开为好。张之维同意了,连番大战,他的消耗也是非常大的,要再让他来一场先前那样的大战,他就只能带着众人跑路了。「既然如此,那我们回聚集地吧!」关石花道:「聚集地有医堂的仙家坐镇,能为他们几个疗伤!」虽说张之维给陆瑾吕慈王蔼使用了炁愈符籙,但这种低级符籙,最多稳定一下伤势,止血并加快伤口愈合,可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能,想要痊愈,得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哪用这麽麻烦?」黄爷说道:「去集聚地那里,只能请医堂的仙家出马治疗,以咱们堂口医堂那些仙家的三脚猫功夫,最多也就给抓几副可有可无的草药而已,难有大用,不如去我的府邸,我亲自为他们几个治疗!」「黄爷还会医术?」关石花一脸诧异道。「当然!」黄爷说道:「堂口里都说我逃命功夫一流,最擅长趋利避害,但其实,医术才是我最擅长的。」张之维倒没惊讶,先前堂口里黄爷都把《本草纲目》拿出来了,还能不会几手?随后,除了廖胡子和关石花外,一行人前往了黄爷的府邸。廖胡子和关石花去处理后事去了,毕竟一百来个仪轨人员被杀,需要重新安排仪轨人员补上。而这需要和先前的那些仙家掌教对接,这种事张之维自然懒的出马,所以全交给廖胡子和关石花去处理了。他则来到了黄爷的豪宅。黄爷的豪宅一片灯火辉煌,突兀的耸立在群山之中。那是一座牌坊样式的大门,装饰着华丽繁复的浮雕与飞檐,大门红色的灯笼中间,挂着一张牌匾,上头写着「黄府」二字,瓦片门环都是崭新的,大门之后灯火绵延成片。看这门户,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一个黄皮子的府邸。「教主,我这府邸怎麽样?」黄爷背着双手,一张黄鼠狼的脸上,带着极其人性化的得意,看得出来,对于自己的府邸,他很满意。「很不错!」张之维道:「若放到外面,任谁见了也得说一声地主老财!」「嘿嘿嘿,教主过奖了,请进!」黄爷把众人请进堂口,安排府上的黄皮子为众人沏茶,沏的是参茶,用的都是五百年的野山参,很有滋补效果。众人喝着茶,黄爷则邀请张之维去他的地下室一聚,要单独谈话。张之维心知黄爷也给他看《本草纲目》的珍本,当即前往。进去地下室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掀开地砖,一个幽深的通路映入眼帘。「教主,请!」黄爷指着黑洞道。「够谨慎的啊!」张之维道。「狡兔都得三窟,我不得给自己安排一下啊!?」黄爷嘿嘿笑道。张之维也不怕什麽,只身进洞,原来这座府邸是建在火山溶洞上的,地下室就是入口,下面是一个火山溶洞,非常的深,几乎见不到尽头,且伸手不见五指,张之维的眼睛闪烁着金光,如同两个手电筒,扫过洞窟的几条岔路口。「黄爷,别人要追杀你,若无地形仙之类的手段,只怕得把这座山给掀才行!」张之维说道,他都深入溶洞几百米了,却还是没到尽头,里面跟个迷宫一样,四下蜿蜒曲折,岔道众多。「安全第一,安全第一嘛!」黄爷笑了笑,指着前方一个岔道说道:「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前面!」果然,拐过那个岔道,前方一下子豁然开朗,有了光芒,前方是一个书屋,四下石壁上开始生长一种不知名的发光矿物,屋内堆满了书籍,还有一个书桌和几把椅子,椅子上铺着棉布和毯子。「黄爷倒是讲究啊!」张之维道。「必须的!」黄爷快步进去,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古书递给张之维:「教主请看!」张之维接过,这古书的造型与他在内景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翻开内容,前面也相同,只是在人部篇后,书上依旧有内容。「内景之中无法显现,但书本上却可以承载,定有不凡之处!」张之维道。「确实不凡,」黄爷道:「但老朽愚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教主能否看出个所以然呢,明悟其中的奇术,若是教主也不能,不知教主可否请教一下天师大人,请天师大人解惑?」张之维看了黄爷一眼,好家夥,原来抱着这个想法,不过,这种事,指望他还有可能,指望他师父,那直接就是没戏。从内景都不能显现这一点来看,这《本草纲目》中的东西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失传的奇技,而关于奇技的内容,都在天师度的禁制当中,师父门儿清,但时候却不能说。「成与不成,一看便知!」张之维当即坐下,仔细翻阅起来。黄爷守候在一片,目光频频闪烁,心里很难静下来,它看张之维看的入神,担心打扰,便悄无声息的退了出来,来到地面,准备给吕慈他们疗伤。而此刻,地下室内,张之维看《本草纲目》看得入神。里面记录了很多诡谲的药方,像什麽人屎,小儿胎屎,蚯蚓屎,蝙蝠屎之类的药方。这些药方,听起来就不靠谱,但它们都是李时珍亲自品尝试验过的,不仅记录了味道,而且还记录了药理和主治疾病。在前世的时候,张之维也觉得用粪便做药,是愚昧无知且可笑的,但后来他从学医的朋友那里知道,人的排泄物中有一种叫乌司他丁的成分,被广泛引用于各种临床治疗,比如于急性胰腺炎,慢性复发性胰腺炎……乃至是中暑和热射病,而这些,正好与医书上记载的相同。「有点东西,这个世界观中,李时珍应该是一个有大修为在身的高人,他发现了这些成分,甚至说不定他能凭手段将其提取出来,不过,他能提取,其他人可不能,以古代的条件,便也只能靠这些排泄物来救命!」对于这些种种,张之维兴趣不大,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没过多深究,直接翻阅到了最后的「人傀篇」。到了这里,画风突变,内容变的玄乎了起来,记载了一些人变兽,人变性,断肢重生之类的东西。对此,李时珍的解释是,人异于物,常理也,而有人化物丶物化人者,何也?岂人亦太虚中一物,并囿于炁交,得其灵则物化人,失其灵则人化物耶……所谓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是故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此亦言变化皆由于一气也……张之维在这段停了下来,反覆的推敲揣测其意。这段话的意思,并不难理解,李时珍的意思是,太初之时,一炁生人,人是由炁转变而成的,其中灵要比形更早产生,所以又有一炁生人,炁散人灭的说法。这个说法,并没有什麽问题,炁散有两种散法。一种是被外物打散,被人打死,或者突发恶疾,便是这种。第二种则是寿终正寝,像剧情里的张怀义,就是发觉自己的先天一炁将散,寿元将近,这才出山搞事,坑死一大批人。李时珍还认为,先天一炁既然能构建出人的肉体,精神和意识,自然也能决定人的性别,男女构精,万物化生,乾道成男,坤道成女。意思是人最初在胎腹之中还没确定性别,如果出现纯阳之炁,那胎儿的性别就是男。如果出现纯阴之炁,那性别就是女,然后才慢慢出现了代表性别的器官。如果把阴阳二炁打乱,便能改变性别。至于怎麽改变,李时珍的意思是,天地就像一个冶金之匠炉,造化像一个冶金之匠,阴阳二炁为炭,万物就像铜一样,都由阴阳二炁铸化,天地造化不同,人的变化也不同。「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这个造化是什麽?」张之维重复着这句话嘴里念念有词,忽的,他脑中灵光一闪,恍然大悟:「以我之真气,合天地之造化,我本身就是造化。」他喃喃自语:「人的身体就是一个格局,这个格局对应着天地,两者间的关系就好像一根链条上的大齿轮个小齿轮。」「而人的格局是固定的,但天地格局则不是固定的,若天地格局改变,这个大齿轮必定会影响到个人这个小齿轮。」「我用自身二十四节脊椎骨上的炁,去攻击我开启的奇门局中的节气,掌控局内一切变化,拨动四盘,掌控时间。」「若我反其道而行之呢?是否可以掌控身体内的一切变化,强行拨动身体内的四盘?」一念至此,张之维振奋起来:「若能做到这一点,断肢重生,换老还童,改头换面……一切都不是问题,就是得了癌症,也可以把身体细胞调节到癌症前,甚至让人永葆青春,永远不老!」这个永远不老,不代表不会死。人的寿命,不是根据皮囊决定的,是根据体内的先天一炁来决定的,就换动用手段把自己弄到婴儿时期,只要体内先天一炁用完,立刻就会无疾而终。(本章完) 第299章 掌握双全手,突破静功第五成 张之维翻看着《本草纲目》,知易行难,即便是知道「人傀篇」所讲,但要真正实现却是很难。严格来说,这些东西,早在张之维掌握拨动四盘时,就闪过是否可以反其道而行之的念头。但最后,他没做任何尝试。即便对自身格局的调控,也只是从二十四节脊椎开始,一步步徐徐图之。归其原因,还是因为风险太大,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是一个自身格局向外扩张的过程。相当于他自己是持刀的人,从二十四节脊椎生发出去的炁是刀。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奇门格局里的一切大刀阔斧的改变,哪怕最后格局崩塌,只要再开一局便好。而按《本草纲目·人傀篇》的方法,则是周天领先天,盖先天之变。这无疑很凶险的,相当于拿刀捅自己,给自己做手术,稍稍用力过猛,人体格局便可能会崩盘。这并非是危言耸听,别说用周天领先天,即便先天领周天,都会很容易出事,像王也的怪病,便是在控制拨动四盘的时候被反噬了。「这种事是不能蛮干的,应该有一套细致入微的方法才对,就和做数学题一样,不需要明白其中弯弯角角的东西,只用懂公式的作用,然后套上去就对了,『人傀篇』好像讲的太笼统了一点。」「不对,这麽笼统的话,为何不能再内景之中显现,或许是我想的有些太简单了,应该还有一些未曾注意到的细节!」张之维继续翻阅,仔细研读,果然有了一些新的理解,重新看那句话。「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碳,万物为铜,天地之造化无穷,人物之变化亦无穷……」「天地为炉很好理解,指天地格局,造化为工指自己,阴阳为碳,『碳』指燃料,指手段。」「风后奇门拨动四盘是通过控制二十四节气来办到的,要想反其道而行之,以天地格局改变人体格局,用二十四节气去拨动肯定是行不通的,二十四节气勾连身体的各个部位,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大刀阔斧的动了它,分分钟突发恶疾,横死当场。」「结合《本草纲目·人傀篇》的上下文,这个『阴阳』应该指的是阴阳二炁。」「人体中的阳炁藏于体魄之中,阴炁藏于命魂之中,修阴炁来壮大命魂,则可成阴神,灵魂出窍,遨游天地之间,但阴神是由纯阴之炁构成,会被天地之间的阳炁灼伤,所以只能夜晚出动。」「而想要修成阳神,需要引导体魄之中的阳炁融入阴神之中,阴阳交汇,方可成就阳神之躯,不再畏惧天地间的阳炁,自由翱翔于天际,这也是阴邪鬼物要害人性命吸活人阳炁的主要原因,因为它们没有体魄,不这样做,永远都是阴神之躯,无法存于阳光之下。」「阴阳为碳的意思,其实是以阴阳二炁为燃料,在天地熔炉中去对灵魂和肉身进行锻造。」张之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阴炁对应灵魂,阳炁对应肉身,不就是双全手吗,阴对蓝手,阳对红手!」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八奇技「双全手」是医道一脉的奇技,被医学世家的端木英所领悟。而李时珍是某个时期医道的集大成者,比起道教的紫阳真人张伯端来说也是丝毫不差,如此人物,掌握有奇技,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双全手……吕家明魂术……」张之维想到原剧情上的一些事。甲申之乱后,吕家掌握了明魂术,也就双全手,准确来说,应该是双全手成为了吕家的先天异能,被铭刻在了血脉之中,代代相传。没人知道这是如何做到的,前世很多人猜测,是吕慈抓走了端木英,把她当成生育工具,为吕家延续血脉,所以吕家的新生代里开始出现了先天掌握双全手的人。但对这个说法,张之维是不太相信的,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吕慈做事还不至于如此没底线。而且就算因为吕家遭逢大变,吕慈秉性改变,做事没了底线,这个说法同样经不起推敲。要知道,八奇技并非是能代代相传的先天异能,都是后天领悟到的能力,后天能力怎麽可能会被后代继承?!而且,就算能被后代继承,端木英被吕家抓住,吕家也不知道端木英生出的孩子会有异能啊!除非端木英自己说,可那样不是把自己推进火坑吗?所以,明魂术是靠端木英生孩子而来的,实在太牵强了。大概率是像风天养和王家一样,端木瑛和吕家做了个交易,她用「双全手」的能力修改了吕家人的血脉,让这些被修改血脉的人诞生出的孩子,有一定机率觉醒先天的「双全手」,而吕家则护她周全。「也只有这样,才靠谱点!」张之维心道:「八奇技的强弱先不说,这都是因人而异的,但八奇技的修行难度却是各不相同,有高有低,其中风后奇门是出了名的难学,这双全手和风后奇门类似,正常学,只怕没几个能学会的,吕慈接触过端木瑛,但即便是他的天赋却也学不会,或许融入血脉之中是最好的方式!」思忖片刻,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又看了一遍人傀篇,这次又有了新的领悟。「读书千遍,其义自见!」张之维连忙收束思维,摒弃杂念,继续研读起来,这一读,就读了几天。期间,黄爷曾来过地下书屋查看,见到张之维看得入神,浑身阴阳二炁环绕,顿时不敢打扰,匆匆离开,后来几天,他也只是隔着老远的窥探,生怕因自己弄出了些许响动,惊扰到了张之维的悟道。张之维重复的研读《本草纲目》,从来来回回的看人傀篇到通读全文,一遍又一遍。在他看来,一门手段,不同的人丶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看到读到听到的,都会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对这种有些晦涩的东西,更需要全方位的了解,然后从中诞生出自己的理解。修行手段,一定要心里能够自洽,自己要能解释的通,而非根据行炁轨迹来照本宣科的修炼,糊里糊涂的运用。读了很久,当张之维自觉已经掌握其中奥妙之后,他开始感摄阴阳,从天地之间感受阴阳的变化。天地之间的阴阳二炁,是由日月交替带来的,修行之道自古便有摄取天地之间的日菁与月华的说法。「双全手,一手抱阴,一手抱阳,可摄取日菁和月华为己用,剧情里,吕良被吕慈废掉削成人彘,便是靠着觉醒了抱阳的红手,从而恢复自身长出了四肢。」「炁是一种能力,自然也遵守能量守恒定律,不可能凭空产生,被削成人彘的吕良,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凭空长出四肢,靠的绝不是自身的能量,因为根本不够,他必是通过红手,摄取了天地间的日菁,以此重塑了自己的肉身。」「化天地之力为己用,这也是一种圣人盗之法,日菁和月华这两种力量并不简单,双全手很有潜力,但为何只展现出了对灵魂和肉身的改写能力呢?为什麽不感摄阴阳,用日菁和月华来对自己的身躯和灵魂进行强化,提升性命修为呢?」「吕良在大是大非面前虽然没什麽脑子,但也有几分小聪明,如此浅显的道理,不可能想不到,除非……除非是做不到!」张之维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因为吕良的双全手,根本就不是学来的,那是血脉里自带的,他只是本能的运用,指望他举一反三,那是不可能,他甚至都不知道什麽是一。端木瑛或许知道什麽是「一」,但能否举一反三,张之维保持存疑态度,因为多方线索说明,八奇技并非是他们创造的,只是他们领悟到的,譬如风后奇门,周圣的弟弟周蒙就曾直言,这并非是周圣创出来的。「创造」和「领悟」差别很大,以丹噬为例,站在石碑前,根据石碑的行炁轨迹,学会丹噬的人叫「领悟」,从无到有弄出丹噬的人叫「创造」。「举一反三又有何难?」张之维淡淡一笑,他一直是个目中无人的人,当初在龙虎山,他提着食盒去找师父喝酒时,曾说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这是他的心里话,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对手,自然也不认为区区一手段对他而言会有什麽挑战。他合上书本,将其放回原位,而后走出了地下洞窟,既然是要感摄阴阳,那自然得到外界去。没有惊动任何人,张之维来到外界,此刻正是傍晚,红日浑圆,晚霞将一层又一层的云朵染红,并镶嵌上一道又一道金边。晚霞中带着金色光辉,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他立于山巅,从内景之中叫出国师,开始了今天的每日三省吾身,也就是内视己身,寻找并修复自己性命之中的一些小缺陷。在以前,他都是通过调整二十四节脊椎上的炁,来把控全局,这个方法胜在全面,但速度慢点。不过在领悟到《本草纲目·人傀篇》的能力后,张之维打算尝试着用这个能力来对自身进行一下修复,看看成效如何。对于这个能力究竟是不是双全手,张之维不能断定,不过他倒是挺乐意叫双全手的,性命双全嘛!…………涉及自身性命,张之维的尝试很谨慎,并没想着要改变身体的什麽,他只是想感受一下这个过程。做好准备,张之维从丹田提炁,双手滞于身前,环抱阴阳。紧接着,他的身上出现了淡金色的光辉,随后整个人被霞雾覆盖,朦胧而光。尝试很顺利,他摄取到了天地间的阳炁,也就是日菁之炁。这些日菁之炁被他感摄,融入于每一寸血肉之中,开始按他的心意,对他身体里的一些细小的缺陷进行修补。因为日菁贯穿全身的缘故,所以这次修补很全面,没有出现修好了这个,那个又出问题的情况,一切都很顺利。张之维迎着红日,在赤红的霞光下,他很放松,吸收着日菁,整个人都暖洋洋,之前连番大战的疲惫感顿时全消。「孤阴不生孤阳不长,我的精神和肉身交融,在吸收日菁之炁的时候,我的精神也被滋养了,更加凝练!」张之维觉得自己又进步了。前几日,他在长白山大战,对手从酒吞童子,再到真武大帝,众仙家,稻荷神,战斗一场接着一场,神经始终绷紧。现在完全不同,他整个人都空明起来,浑身渐渐弥漫一层光辉,看起来就好像是一道神环,环绕周身,他的血肉与精神归于平和,祥静。而在这一刻,张之维也前所未有的宁静,那些家国大义,龙虎山的师门情谊,对师兄弟们未来的担忧,在这一刹那,通通的远离。随后,他金光咒的内丹功竟然自动运转了起来,是的,自动运转,明明没有入定,但脑中那些纷繁的念头却纷纷脱落了,炁自动开始了修行,且炁的运转和凝结相当的顺畅,不比他刻意修行差。「这种情况,这是……」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猛的反应过来,这是他的静功水平提升了,彻底突破了静功第四境舍念清净,迈入了第五境。其实,当初在内景中打败「国师」之后,张之维的静功水平就已经到了只要运炁入定,便可不分场合,不分姿势,就是睁着眼,走着路,也能入定修炼的地步,光凭这一点,就已经超过静功第四层的范围,但又没到第五层,处于一个有些尴尬的位置。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之维虽然在内景中直面了心中妄执,并一把火烧掉了那些虚假的幻境,但那终究只是内景。要想彻底破境,他需要去外景中重演一次,内外合一,彻底破除一切,这也是他来辽东的理由之一。而来辽东之后,一路他都在战斗,心从未彻底静下来过。这次他在黄爷的地下书屋,沉下心来,研读经典,领悟奇技,心彻底的静了下来,之前经历的那些种种,在这个过程中被潜移默化的消化,静功迈入了新的境界其实是水到渠成的事。在这个境界下,他甚至不用刻意修行,只需要心是静的,体内的炁就会自动进入修炼状态。「这应该是冯宝宝和无根生的层次,神莹内敛。」张之维缓缓睁开双眼,和他平时那双灿如大星,锐气逼人的眼神不同,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神采,平平无奇,乍一看和寻常人无异。(本章完) 第300章 神莹内敛,吞吐日月 以往,张之维的眼睛虽不是非常大,但眸光湛然,灿若大星,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神完气足的标志。但现在,他那如刀般锋利的眸光却是消失了,乍一眼看过去,和寻常人无异,只有很好修为的人,才能察觉到眼神中笼罩的那种温润神采,这是一种沉淀,心地明彻,返璞归真,神莹内敛。此刻他的状态,就好像一把待出鞘的剑,锋芒丝毫不外露,出鞘的瞬间才会豁然展现,所谓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便是如此。「静功第五境,这就是不要碧莲的状态吗?还真是奇妙啊!」张之维感叹了一句,以往他即便修行天赋再高,也得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打坐,体内的炁才会提升,但现在,他只需抱枕心平气和,体内的炁便会自动运转,效果竟然还相当不错。不过,这并不代表张之维能像无根生那样躺平了,他和无根生不一样,他并不是单纯的炼炁士,走的是性命双修的路子,光有炁还不够,还得转换为性命修为才行,所以依然得练,只不过节省了练炁的过程。总之,这次静功破镜之后,以后修行算是事半功倍了。「呼……」张之维喷出一口浊气,气从口鼻间飞出,宛若一道白色利剑一般,「砰」的一声让空气出现爆鸣声,斩开前方一截草木。之前与仙家们的那一战,他消耗很大,还动用了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不过,现在他已经恢复了,甚至在感摄阴阳,用日菁之炁洗礼自身后,身躯越强韧的起来。「不愧是奇技,效果立竿见影,不过这应该是第一次使用的原因,以后就是水磨工夫了,但这也足够了!」张之维低语,对双全手有了更多的理解,一手执命,一手执性,性命双全,视为双全手。在剧情里,这门奇技更多的被当成一种提取记忆,修改记忆的手段来用,搞的跟邪道的鬼蜮伎俩一样。但别忘了,双全手可是出自医术一道。若问异人中,谁最擅长养生,那必然医道,而养生,说到底无非就是保养身躯和灵魂,性命双全就是最好的养生。俗话说,渡人先渡己,医人先医己,这双全手或许是一门更多作用于自身的奇技。至于它展现出来的那种修改他人灵魂和身体的能力,可能只是附带的功能罢了,就好像金光咒重要的是提升性命修为,金光只是附带的仪轨而已。「只不过修行这手段的人,把一切都本末倒置了!」张之维抬头望天,天光已尽,夕阳垂落,夜风逐走了云翳,露出圆月正在中天,一缕缕月光垂落了下来。月华如水,流入到了张之维的手中,再融入到他的体内,滋润他的灵魂,这让他整个人都渐渐弥漫一层光辉。……………………与此同时。大红灯笼高挂的黄府,陆瑾吕慈等人在商量事情。通过黄爷这几天的救治,再配合逆生三重,陆瑾一身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损伤的元气还没完全恢复,看起来有些面色苍白。吕慈的状态要差一些,虽已无大碍,但身上还绑着绷带,看那玩意,估计得静养十天半个月了。王蔼倒是已经活蹦乱跳了,前几天的大战,「国师」附体很有分寸,没伤他根本,吃了几根长白山的野山参,不仅全部恢复,甚至略有精进。大堂内,顶着个黄鼠狼头的黄爷,端起一盏茶,用茶盖轻拂茶水,眼眸低垂,道:「各位,你们都是教主的亲信,如今教主堂口初创,各个职位都还空缺着,老夫想问问你们的意见?!」「意见?」陆瑾说道:「黄爷是打算在堂口任职吗,可是进入堂口的都是患难与共的义士,大家都是兄弟,我们若盯着那几个职位,骑在他们头上吧,那多不厚道啊?!」「这麽说的话有点道理,老陆还是个忠厚人啊!」丰平说道。「老陆你就是太假正经了,那些都是狗屁!」吕慈说道:「我反正听张师兄的!」吕仁目光闪烁,没有发言,作为吕家未来的接班人,他说话做事都会有所考量,黄爷说这话,想必不是无故放失,但给出的信息太少,他要再了解些,再做决断。倒是一直以来都当小透明的王蔼开口了:「黄爷的意思是,张师兄堂口的那些职位,能为我们带来很大的好处?」黄爷把茶水一饮而尽,极其人性化的咧嘴笑道:「自然是有天大好处,教主曾说过,他可以给我们香火信仰,但得我们自己去争取,如此一来的话,我们职位越高,权利越大,所能摄取的香火信仰不就越多了吗?」一听此话,众人目光闪烁。陆瑾又道:「可张师兄不是说过吗,他不会过多操心堂口的事,既然如此,那堂口职位不就是一个虚名吗,这麽做,除了让堂口离心离德外,有何意义?」「什麽离心离德?刺猬说的没错,老陆伱就是太假正经了,亲兄弟都还明算帐呢,」王蔼说道:「张师兄虽然说不想过多操心堂口的事,但也说了,我们可以去搞香火信仰啊。」「这说明虽然他没有发展堂口的心思,但是默认我们可以去发展堂口,这些职位现在虽然是一个虚名,但只要我们把堂口发展起来,那不就不是虚名了吗?」「是极是极,就是这个道理!」黄爷点头道。这时,一直沉默的吕仁突然说道:「张师兄只管调拨香火信仰,不管堂口发展,堂口的一切需要我们去弄,既然如此,何不效仿张师兄那样,自己弄个堂口,自己当掌堂大教主,自己发展,独揽香火信仰?」此话一出,大堂一静,这话虽有些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片刻沉默后。「噗嗤!」黄爷嗤笑了一声,吐出一口茶水,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你以为这堂口就是这麽好开的?这堂口,教主他开得,你开得?教主能杀的各个堂口的仙家人头滚滚,你也能?」吕仁沉默不语,他知道这话说出来,会让人不喜。但正如王蔼说的那样,亲兄弟明算帐,要他这个吕家的未来家主,为张之维鞍前马后的发展堂口,那必然得有足够的理由和利益才行,可不是单单靠敬佩就行的。黄爷继续说道:「而且,就算仙家们不为难你,让你开启了堂口,你就真能成?真以为这香火神道这麽好走?」「这信仰之力是好东西,但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质,却也不是谁都能消化的,不然为何众多仙家要依附实力强大的掌堂大教主?」黄爷说的有些不客气,但吕仁却没有生气,抱手说道:「小子无知,多谢黄爷指点!」他继续道:「虽然不清楚张师兄如何淬炼信仰之力的杂质的,但既然他这麽说了,想必能做到,如此一来,那确实是一个巨大的机遇。」「这机遇,咱们应该把握住,现在是乱世,我们都各有势力,各有资源,若得到支持,很容易就能收敛到大量的香火信仰提升自我!」「没错!」黄爷一拍爪子,说道:「就是这个道理,正所谓一步先,步步先,我们在座的可各选一个位置,大家互相帮助,互相扶持,登上心仪的位置!」「老夫倚老卖老,就先说了,老夫熟读医术,精通医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想必你们也见识过了,所以我想当一个医堂的堂主,希望大家支持一下!」众人有些诧异的看向黄爷,在正经的出马仙堂口里,黄仙一般都是负责传堂和圈堂的,白仙才是医堂的。黄爷在柳坤生的堂口里就是做的传堂的堂主,它刚开口的时候,众人都以为它想继续当传堂的堂主,却是没想到,它竟然和白仙抢饭碗。对此,众人当然没什麽异议,黄爷虽是一个黄仙,但在医术方面,也确实有几把刷子,而且他们又不会医术,不存在竞争关系。得到众人支持,黄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它还是想当传堂堂主的,老本行嘛。但要当传堂堂主,得有人脉,能搞宣传,它的那些人脉大多是仙家,这在张之维的堂口里行不通。要是它当了传堂堂主,张之维让它去别的异人大派传递消息,别人看它是个精灵,对它动手怎麽办?还是做个医堂堂主好,安全不说,靠医术也好获取信仰。到时候,它只需施点障眼法或者乔装一番,再打着天通教主的名义去悬壶济世,免费行医,那信仰不得哗哗的来?黄爷说完,王蔼生怕有人抢先,迫不及待的开口:「各位,我我我,该我了,我想当这个传堂的堂主,也就是话事人,你们看……」「你们看那儿是什麽?」丰平指着窗外大喊。话被打断,王蔼有些不悦的看过去。就见天空上一轮明月高挂,亮的出奇,那月光不是播洒下来的,而是如清澈的山泉从月亮中流淌到了某处。「这是什麽情况?」「那里发生了什麽?」「距离我们不远,走,过去看看!」一行人当即赶了过去,来到一处山崖,在这里看见了张之维。他盘坐在山巅,胸腹间有节奏地在起伏,似乎是在修行。而在他的头上,月色盈盈如清池,如水的月光居然真的像水一样,从月亮上滴了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黄爷不解:「教主不是在地下书屋观看《本草纲目》吗,怎麽会出现在这?还在藉助月光修行,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察觉到众人到来,张之维长长吐出口气,睁开眼,看向陆谨吕慈等人,点了点头。看着张之维现在的样子,几人顿时愣住了,虽然外貌没变,但气质却是大变,变得平平无奇了,与路边卖菜大婶无异。「张师兄,你怎麽呢?」吕慈连忙问,虽然张之维气质变了,但他还是认得出来,这是本人。张之维道:「闭关了几天,略有所获,出来试验一番。」「略有所获?」黄爷想到了什麽,颤声道:「教主出山到这里,难道是领悟已经成了?」「成了!」张之维淡定的点了点头,道:「还要多谢黄爷你的典籍了!」黄爷顿时振奋了起来,一脸期待的看向张之维:「那不知教主可参悟出兽变人的奥秘?」「自然!」张之维点头。「教主能否对我施展,让我彻底变成人形?」黄爷连忙说道,五大仙家之中,若问谁对象人最有执念,那非得黄仙不可。「应当是没问题!」张之维道。黄爷当即一拜:「还请教主助我!」「这麽急?」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黄爷一眼。「已经迫不及待了!」黄爷不住的搓着爪子。「既然如此,回府一试!」张之维道。旋即一行人回到黄府,回去途中,众人也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这麽说的话,张师兄,刚才你吞吐月光的能力,就是从黄爷的典籍中学来的?听起来很不得了啊!」陆瑾一脸好奇道。「没错!」张之维道:「确实挺不错!」「虽然有些冒昧,」吕慈目光灼灼道:「不知张师兄能否教教我们?」张之维看了一眼吕慈,剧情里,吕家很多人都通过传承会双全手,但吕慈却不会。吕慈是接触过端木瑛的,他都不会,若无意外是真的学不会这门手段了。其他人的天赋,不比吕慈强,估计也玄乎。「张师兄,小弟他孟浪了,这种有些过分的要求,张师兄大可无视!」吕仁连忙说道,涉及自身手段的事,就没有小事,哪能这麽草率的就问?「没事,这又不是什麽本门手段,」张之维道:「想学,我教你们啊!」众人齐齐一愣,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答应的如此乾脆。对于术法手段这东西,很多人或许很在意,但张之维却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是很好,但不必看的太重,那样只会凭空生出妄执,从而离这门手段越来越远。手段这种东西,只有练会了才是自己的,躺在书中,永远都只是文字,毫无意义。当然了,师门的东西,严禁外传,他还是记得的,他只处置完全属于自己的。旋即,张之维深入浅出讲述了一遍双全手的奥妙。但众人却是像听了天书,就算张之维解释的再详细,他们懂的再多,却也摸不到门。看着众人懵逼的样子,张之维心道一声果然,他们掌握不了这门手段。思考良久无果,黄爷叹息了一声,提出请求,想要张之维帮它化形。(本章完) 第301章 重塑身躯,不可思议的能力 「几天功夫,胜过老朽百年苦功,教主真乃神人也,还请教主成全老朽!」黄爷对着张之维一拜,一脸崇敬的说道。张之维一伸手,掌中炁劲吞吐而出,托住了黄爷的双腿,道:「黄爷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黄爷赐法呢,助你褪形,实属应该!!」「教主客气了,这东西留在我这里,只是明珠蒙尘而已!」黄爷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还请教主稍等片刻,老朽去沐浴更衣,焚香净手!」说罢,冲冲离开,去了内院,这种大事可马虎不得,大堂里,只剩下了张之维陆谨吕慈一行人。张之维讲了一晚上的道有些口乾舌燥,端起一盏茶水一饮而尽。而陆瑾吕慈等人,还沉浸在之前的讲道之中。他们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明明一门通天造化的奇技就摆在眼前,却又无处下手,这种感觉让他们难受的抓狂。其实,最难受的当属黄爷,《本草纲目·人傀篇》它已经研究了不下百年,各种内容倒背如流,就连每个标点符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始终不进其门。原本以为请「天师」解惑,指点迷津,就能明白其中的「道」与「理」,但万万没想到,讲道之后,它依旧不得入门,甚至越来越迷惘了。没错,就是迷惘,张之维讲的,它都明白,但它就是学不会。对此,张之维也没有办法,有些手段就是这样,想要学会,必须要肉身和心境圆满,精气神合一,方能入其门。肉身是能否修行的硬性指标,至于心境是什麽?手段不同,要求也不一样。譬如丹噬要看破生死,即看破他人的生死,也看破自己的生死。风后奇门是不在乎,是无所求,三昧真火是放下……反正不管什麽手段,带着很强的执念去修行,那都是下下之选。求不得,是人生八苦之一,也是修行大忌。天师张静清传功林怀义时曾说,手段方面他能提点,但心境方面,只能靠自己,天师都没办法的事,张之维自然也没办法。黄爷执念太深,想要掌握,难度很高。没一会儿,黄爷沐浴焚香出来,已经做好准备,依旧是先前的大堂那里。此刻,天已大亮,日上三竿,黄爷府邸的大堂,四壁都是坚实的青砖墙,没开有窗户,但灯笼一直挂着,倒也不显昏暗。「我要施展手段了,黄爷不必紧张,只需静下心来,观想自己想要变成的样子便好,其他交给我!」张之维说着,卷起衣袖,他的手腕白皙细腻,掌心炽热有红光在闪烁,放在了黄爷的黄鼠狼头上。本来想走近观看的陆瑾吕慈等人,齐齐退了一步,他们都有种不适的感觉。而黄爷在微微地颤抖,一半是忐忑,一半是兴奋,仙家为何要藉助弟马之身出马获取信仰,其根本原因是不方便,若是本体出动,别说让人崇敬收敛信仰,只怕会把人吓破胆,这才有了弟马的诞生。所以仙家大多是想化成人形的,黄爷也不例外,甚至因为得了《本草纲目·人傀篇》的缘故,它比一般的仙家,更渴望化作人形。张之维开始施展双全手,感摄阴阳,日菁之炁垂落,覆盖住他的身躯,朦胧而发光。黄爷抖的越来越厉害,它只觉得身体里仿佛有一把火焰在燃烧,全身都开始麻了。这时,它注意到,张之维不轻不重地跺了一下脚,旋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秒钟。黄爷清晰地感觉到什麽东西以它为中心四散而去,好像在这天地间结成了一个「炉」!在这个「炉」中,红色的日菁之炁明亮起来,变得火热炽烈,而它变成了炉火之中的一块铜铁,在被煅烧着,身体和灵魂都毫无反抗之力,可以任张之维搓揉捏扁。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它甚至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一股威压,它生不起丝毫反抗的意识,几乎就要跪下去。那不是帝王的威严,那是神一般的威严,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它脑中观想的画面,变成了张之维的样子。这让张之维皱起眉头,怎麽滴,你还要变成我的模样?「抱元守一,别分心!」张之维把手按在黄爷的头顶,喝道:「在脑海里好好勾勒出你想变成的样子,一定要详细,别分心,要是变成什麽奇形怪状的样子,那就不好了!」黄爷如遭当头棒喝,精神一震,连忙摈弃杂念,继续观想先前的造型,它所观想的是一个黄袍中年人,中等体型,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很好相处的样子。张之维感摄阴阳,用蓝手知道了它想要变成的样子,随后用红手开始改造它当前的形体。这个过程很残酷的过程,因为没给它打麻药,黄爷如同被扔进滚热的火炉一般嘶叫。它在剧烈地痉挛,经脉膨胀起来,凸出于体表,浑身的毛发在脱落,反曲的双腿一点点归正,身上黄鼠狼的体徵在一点点的褪去,凸凹的面部一点点变成了柔软的面颊,前爪和后爪变成了人类手掌……改造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才结束,张之维松开按在黄爷头顶的手,长出一口气。这种精细操作很费心神,也就是他早早便达到了内圣外王,可以见神的境界,对自身的一切都如掌上观纹,了解的清清楚楚,才能完整的把黄爷的半人半黄鼠狼之躯,改造成正常人的样子。若换一个普通修行双全手的人过来,只怕当场懵在那里,无处下手。黄爷似乎还没有习惯这个全新的身体,在失去张之维的手的支撑后,竟没站稳,一个踉跄倒地。它坐在地上,摸向自己的脸,肌肤光滑的触感让它振奋起来,连忙艰难起身,以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踉踉跄跄的朝房间里走去。房间里有镜子,他要去照镜子,好好端详一下自己当前的模样。而大堂里,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三观在被颠覆,他们竟然亲眼见证了一只黄鼠狼蜕变成人的完整过程。「这就是这门奇技的真正威力吗?这太不可思议了!」陆瑾一脸震惊道。「这种不可思议的手段,也只有张师兄能够施展出来吧!」吕慈进入了小迷弟状态。王蔼想的比较多:「张师兄有这手段,比易容术还要高明千倍万倍,岂不是说明,可以任意变成其他人的样子?」「出息呢?」吕仁说道:「有这手段还易什麽容啊,刚才那一幕简直就是再造乾坤啊,我亲眼看到黄爷体内的骨头在增减,若没猜错的话,张师兄这手段,不仅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还能断肢重生吧?!」张之维点头:「确实可以!」出于某些考量,张之维并并没有说蓝手的能力,毕竟提取记忆,修改灵魂,听起来还是太诡谲了一点。但即便如此,众人依旧目光灼灼的看向张之维。这能力太有价值了,如今这个世道不太平,异人间的斗法时有发生,缺胳膊断腿那是常事。若是能找到断肢,及时找医道异人治疗,说不定还能保全肢体。若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反正断肢重生这种事,只存在传说里,现实没人见过。像这次在龙脉之地的大战,就有不少异人肢体残缺,有些找到肢体,并且肢体保存完整的,在白仙谷那里,便被白仙给医治了,有些找不到的,或者肢体残缺的太厉害,无法修补的,就只能够认命了。但现在,这种世纪性的难题,竟然被张师兄做到了,这意味着什麽,不难想像!张师兄会成为所有异人的座上宾,都要想着法的去交好他,去在他那里留下人情,以备不时之需。当然了,也可能有人会起不轨之心,对张师兄下手,想要得到这门手段占为己有,但这……众人看了一眼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张之维,最好不要有这个想法,不然就是取死有道。同时,众人心里也坚定了一个想法,以后一定要好好揣摩一下,定要把这手段给练会了。这时,陆瑾眼睛一亮,开口道:「张师兄有这能力,何不给之前残废的那些义士治疗一番,让他们断肢重生,重获新生?」「我也是这麽想的!」张之维起身,笑道:「走,回聚集地,现在就为他们治疗,免得去晚了,他们离开了可不好整!」王蔼说道:「张师兄不必担心,我用阴阳纸和石花儿沟通过,龙脉那里的做法打醮还没结束呢,那些受伤的人还在聚居地静养!」「那就好!」张之维说。「对了,张师兄,这个能力如此霸道,使用起来,怕是会有什麽弊端吧?!」吕仁问。「会啊,怎麽不会?」张之维一本正经道:「每次使用,都会损耗一些先天一炁!」但其实他是骗人的,若是使用双全手走捷径,那确实会有很大的弊端,造成性命不全。但若只是单纯的救人,除了炁和精神力的消耗,不会有任何的影响,更不会损耗先天一炁。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罢了,这个麻烦倒不是担心别人来抢,而是上门求医的太多,让他觉得麻烦。而有了使用起来损耗寿命的说法,一些人来请他治疗的时候,也能掂量一下轻重,看自己的重量,是否值得他这位未来的天师损耗寿命来救。随口撒下这个谎,张之维没有什麽心理负担,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偶像包袱重,太在意他人看法的人,他的重心一直在自己身上。剧情里的张之维亦是如此。师父让他下山历练,不准使用本领,以平常人那样生活一年,他就去当神棍坑蒙拐骗。罗天大醮想让张楚岚赢,就给张灵玉下药。陆瑾为了给他撑场面,不小心打飞一座凉亭,硬是连本带利的要了回来………………听到张之维说使用这手段会消耗寿命,吕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道:「这种强大的能力会有限制,不然就太可怕了!」吕慈则是皱眉道:「损耗先天一炁不就是损耗寿命吗?代价不低啊!」「先天一炁可不单单指寿命这麽简单,它是一切的起始,一切的根本,与我们的每个方面都息息相关!」陆瑾说道,在座的人里,没人比修行逆生三重的他更知道先天一炁的重要性,王蔼说道:「既然如此,还是别管他们了吧,张师兄你救了他们,还送他们下长白山,已经仁至义尽,犯不上为他们损耗寿命!」「是这个道理!」吕慈赞同道。「这……」陆瑾一脸纠结,这了半天,最后什麽话也没说。凭心而论,他是想张之维救人的,但同时,他也不想张之维损耗寿命,选哪个他都有愧,所以乾脆闭嘴了。张之维笑了笑,看向一脸便秘的陆瑾:「老陆,若是你,你会不会救?!」没有一丝丝迟疑,陆瑾做出了完全本能的选择,斩钉截铁道:「会!」「那就救!」张之维亦是斩钉截铁道。「这……张师兄,慎重考虑啊!」王蔼还想再劝,他对那些所谓的义士无感,但张之维是他所钦佩之人,且他入了张之维的堂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想张之维受损。「休要再提!」张之维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刚要再劝的王蔼和吕慈纷纷闭嘴。这时,门帘拉开,一个手持摺扇,身穿黄色长袍,有些一对卧蚕眉,丹凤眼,长髯飘飘,看起来颇有风度的中年文士,摇着扇子,步履有些生疏的走了出来,抱手说道:「各位,黄天六,有礼了!」「你这身打扮,是要进京赶考?」张之维一脸揶揄道。黄爷啪的一收扇子:「若前朝还在,伸手拿个探花又如何?」「为何是探花,不是榜眼和状元?」张之维问。黄爷一脸理所应当道:「探花好听!」张之维:「…………」(本章完) 第302章 天通教主声名远扬 「探花不止好听,还得好看呢,要去给状元送花,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陆瑾说着,有些骚包的捋了捋发型。「好看?!」黄爷打开摺扇扇了扇,一脸自得道:「以老夫现在的模样,当不得那探花郎?」张之维默默翻了个白眼,一个比一个骚包,大冬天的扇什麽扇子?你是我捏出来的,你好不好看,我心里还没数?只能算人模狗样,但还俊美沾不上边,不过黄爷却对自身特别满意,这或许就是黄鼠狼和人的审美差异吧。王蔼走到黄爷面前,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黄爷,甚至伸手捏了捏,一脸惊奇道:「真的好真实,和人简直没什麽两样!」「小胖子,什麽话?」黄爷用摺扇敲了敲王蔼的头,原地转了一圈,道:「你黄爷我,现在就是人,如假包换的人!」「那黄爷您能像那些话本小说里写的那样,被打成原形吗?」王蔼问。其他人也一脸好奇的看过去。黄爷脸一黑,往地下啐了一口唾沫,一脸不悦道:「什麽打回原形,呸呸呸,大胖小子,会不会说话?当心黄爷我抽你啊?!」大胖小子……众人看了一眼王蔼,大笑起来,黄爷损人还是有一手的,生动形象啊!王蔼脸一黑,有心反驳,但看了一眼黄爷手中上下拍打的摺扇,默默退后一步,不再说话。前车之鉴,后车之师,这一路上,他见了太多陆瑾和吕慈因为嘴硬,被张师兄打得满头是包的场景了,如今形势比人强,先忍着,免得待会儿挨摺扇。算你这个大胖小子聪明……黄爷咳嗽了一声,不予王蔼计较,看向张之维,一脸钦佩道:「教主,我作为出马仙,出马附身多年,对人的躯体可谓是了如指掌。刚才我进屋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我这身躯,不止外表,就连身上的穴窍都与人相当,这是不是说明,我现在与普通异人无异?」「还是有一些区别的!」张之维解释道:「在骨骼器官这种大方向的身体构造上,确实与普通人无异,区别主要体现在灵魂和行炁的经脉上。」「灵魂没必要变,至于经脉嘛……这是很细微的东西,修改起来有风险,而且这是你的立足根本,我若强行把你的经脉修改,你体内炁原有的行炁轨迹就行不通了,一身本领尽废,除非从头去修炼一些人的手段!」教主说灵魂没必要变,而不是不能变……黄爷心中一凛,对张之维愈加敬畏如神了,连忙说道:「多谢教主成全,教主考虑周到,实在是堂口之福,属下之福啊!」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张之维没有吱声,不过说起来,黄爷这灵魂,还真不能变,变了,只怕那些堂口的老朋友就认不出他来了,到时候还怎麽在堂口立足,这不丢了基本盘吗?而且,身体和灵魂不一样,灵魂的恢复性远大于肉身,肉身被打碎了,聚拢起来只是一堆烂肉,灵魂被打碎了,聚拢起来还能恢复,而且就算聚拢过程中,少了些许部分,但只要缺失的部分不天大,依然能恢复。也就是说,就算把黄爷的灵魂捏成人类模样,但灵魂本身的源质,还是会让黄爷的灵魂不断变回以前的模样,这就有些像医美事故了。「教主你说改变经脉,从头修行一些手段……」黄也顿了顿,有些迟疑。「噢?想试试?」张之维似笑非笑道:「你想从头修行的话,试试就试试。」「从头再来?」黄爷愣了好一会儿,脑中回想起不知多少年前,它还没得炁时的场景。那时它只有猫般大小,战战兢兢的在山中觅食,直到某一天,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它抬头望月,心中有感一股活泼发生,旋即便得了炁,开了灵智,自此成了精灵,命运都从此改变。当然,成了精灵之后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风顺,也是经历过千难万险,才走到了这一步,现在要让它重修?虽说体内的炁还在,只是行炁的经脉改变,但行炁轨迹的改变,代表着以往的手段不能再用,需要重修手段,这其中的风险可想而知。不过,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重修也不例外,在同等情况下,得炁的精灵为何打不过得炁的异人?其主要原因便是自身手段的缺失,精灵得炁的过程,其实就和人类中的先天异人一样,行炁的经脉和轨迹异于常人,没有进阶性的东西来补充,除非天生异能超级强大,不然只能以极其原始的方法,来积攒炁变强。而单纯靠积攒炁所带来的提升,无疑是极其小的,你先天觉醒的行炁法门和异能,哪能和一代代后天大能不断完善补充的行炁法门,以及神通术法相提并论?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炁与手段之间的关系,就好像金钱和购买力的关系,单纯的有钱,没有意义,只有把钱花出去,作用于自身才有意义。这个作用于自身,可以是修炼强大的术法,这相当于买武器武装自己,可以是用来提升性命修为,这相当于健身提升自己……强大的炁,配任何一项都是王炸,唯独单出是死牌,就好像冯宝宝阿威十八式里的「连续中出」,这麽大团炁,让王也用土河车,能把罗天大醮的场地掀个底朝天,但直接使用出来,就只能打飞易拉罐。这也是为何那些修炼年限极其久远的仙家们,即便是本体出动,在张之维面前却依旧如土鸡瓦狗的原因,你是很有钱,但我有权有势,你拿什麽和我斗?……黄爷练炁多年,体内的炁,虽然无法和柳坤生相比,但对比一般的异人,也是相当惊人的,若它能学会一些强大的后天手段,实力会飞涨一波。但这会有风险,首先就是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再则,他也不一定学的会,就好像先天异人很难学后天手段一样,违逆身体本能,其难度就好像普通人在日常生活中要以双手走路一样。事关未来的道,马虎不得,黄爷仔细思忖了好一会儿,它是黄仙,得炁后自带的先天异能是精神干扰和速度,对比白仙的治愈异能,灰仙的占卜异能来说,并不算弱。如今它身居多个堂口的高位,又上了小天师的大船,甚至勉强和龙虎山搭上了关系,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既然如此,那就到此为止吧,别到时候乐极生悲了。想好以后,黄爷摇了摇头,说道:「教主的心意属下领了,属下能活到今天,一直信奉一个生存信条,不管做什麽都要学会知足,能有此番成果,就已经大大超出最初的预期效果了,就不折腾了!」黄爷倒是好心态!」张之维点了点头,没再说什麽,抱手道:「来好几天了,老陆二璧等人的伤也已痊愈,我们在聚集地那里还有些事,就告辞了!」之前讲道的时候,为了让陆瑾和吕慈切身实地的感受一下双全手的威力,他用红手将他们俩彻底治愈了,这两人也恢复了生龙活虎,现在正交头接耳,讨论着之前张之维讲道的内容。黄爷抱手说道:「教主慢走,属下形体刚变,还没完全适应,需要练习一下,而且堂口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办,比如之前答应的给那些惨死在常在天手上的无辜之人的补偿……等一切处理妥当,自来拜见教主!」……………………寒风大雪,外表冰天雪地,寒冷刺骨,聚集地内的客栈的大堂里的火炕烧着,显得很温暖。一群举止行为怪异的客人,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有的抓耳挠腮,有的耸拉在那里,有的抓着烧鸡啃……虽然看着都是人样,但行为举止却不太像人。客栈柜台,关石花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在阴阳纸上写写画画。写着写着,她瞅了那些人一眼,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用手沾了沾酒杯底部残留的一点酒渍,继续在阴阳纸上写字。对于对面那群人的身份,她自然是知道的,都是一些其他堂口的出马仙,不过没有本体出动,只是藉助出马弟子出行的。自从那日张师兄挑了几个仙家堂口后,聚集地就多了很多生面孔,都是其他堂口的仙家过来打听情报的。虽然堂口都有地盘划分,这些仙家过界了,但它们只是藉助弟子身躯活动,又没抢生意什麽的,关石花也不好上报扫堂,把它们扫出去,就听之任之了。此刻,那些仙家在唠嗑。「各位大老爷们儿,咱们来这几天呢,也没遇见这通天教主,他该不会是不回这里了吧,掌教说和这个通天教主交好,会有大好处,黄天九它们就捞到了一大块地盘和人,但听说这个天通教主很生性,一不小心就会被杀,所以就派我来交好这个天通教主。」一个小青年蹲在炕上,抬了抬脚,想去挠头,发现不太好使,就有些别扭的伸手挠了挠。此话一出,众仙家皆一脸异样的看着他:「所以说……你是代表身后堂口,过来要和那个天通教主处理好关系?」「我处理个啥啊?」小青年虚着眼道:「我只想给掌教一个大逼兜,冒昧的家伙,这活儿安排的,立事牙长脑子里吧,我要真能结交天通教主,还能让它吃香火?」小青年愤愤不平道:「说那话不过它那三两的小脑,还让我代表它的名义,去结交天通教主找要好处,真不知道它咋寻思的呢?」小青年越说越气:「它是老白仙,也不是老白痴啊,真把自己当大仙了啊,那天通教主抓着它,刺都给它薅没了,消停呆着得了,香火两三根,还让我玩命?想一出是一出,糟糕的家伙真是很糟糕,我要提桶跑路了!」这一番话,让众仙家一愣一愣的,旋即道:「你都要跑路了,干嘛还要来这?」小青年挠了挠头:「这不寻思着,看能不能跑来天通教主这里吗?结果好几天,没见到人影儿!」另一个仙家说道:「我打听到,这个天通教主是龙虎山的小天师,会不会是回龙虎山了,南方那边,现在可比冰天雪地的东北来的舒服!」一个仙家下意识吐了吐舌头,道:「龙虎山的小天师?龙虎山很出名吗?能有铁刹山出名?龙门伍柳派就在那里,他们的出阳神可厉害了。」先前那小青年笑道:「啧啧啧,二荆条,亏你还是你们堂口的探兵呢,龙虎山都不知道,天天在家睡大觉,干吃香火不干事?铁刹山是东北道家总坛,而龙虎山是道教祖庭,人家比铁刹山大多了!」二荆条道:「这麽霸道啊,难怪能挑了这麽多堂口,如此风采,不知道能不能见上一面呢,到时候回去也能吹吹牛逼不是!」小青年道:「估计有机会,我打探到,最近很多堂口都派了弟马去长白山深处的某地,说是要去参加一场法会,还要他们鼎力配合,去当什麽仪轨人员,这个法会就与那个天通教主有关,法会才进行到一半,天通教主没理由走吧?!」又一个仙家道:「说的也是,对了,说起法会,我倒是有些消息,法会很大呢,比铁刹山的法会还大,听说主持法会的是一个中年道士,手持雷击桃木剑,身传杏黄八卦法衣,周围共有三十六盏明灯,以代表三十六渠帅之位,还有一百零八个有修为的弟马手持符籙配合打醮祝祷……」「这麽详细?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我认识一个朋友,它是其中一个出马弟子的报马,它亲眼看到的!」「对了,这个法会是干嘛的,该不会是针对咱们吧?」「对付咱们?」小青年瞥了说这话的仙家一眼:「二荆条成精的玩意儿,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啊,那些道士抓着你,蛇胆都能给你拽出来,还做法对付你?消停待着得了!」「你……」二荆条吐着舌头,刚要发怒,突然有仙家跑过来说天通教主到了,正在施展手段,给人治病。众多仙家一听,立马不嚷嚷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敢动!「哥儿几个?走着?去拜见一下这位本领通天的天通教主?!」小青年撺掇道。(本章完) 第303章 义薄云天小天师 几个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迈出第一步。实在天通教主恶名远啊,传说他脾气暴躁,嚣张霸道,嗜杀成性,一言不合就掀桌,常在天丶胡骨婆丶熊霸这些仙家就是因为没谈拢,被杀了个尸骨无存。这得多生性啊?!它们要是冒冒失失的出去,一个不对眼,小命不就没了吗?大家都是看事儿先生,看事儿的,哪能瞎玩命?见此情形,那个小青年眼睛一转:「我也知道天通教主生性了点,爷们儿几个也不用勉强,这就跟喝酒一样,喝不了别喝,怕就的话,就不去!」此话一出,几个本来被吓得都快要拉炕上的仙家,「疏」的一下,从炕上一跃而下,雄赳赳气昂昂道:「怕啥,不就拜访一下吗?我们规规矩矩,带着礼数过去,有啥可怕的?」「就是,我们又不是不懂规矩,不讲礼法的妖怪,这有啥可怕的?爷们儿几个,走着!」几个仙家绷着脸,如临大敌,小步小步的走出客栈大堂。那个附身小青年的仙家捂嘴偷笑一声,亦步亦趋的跟过去。人都有从众心理,仙家也不例外,见有人带头,剩下的仙家也跟着走出客栈。刚一出门,便看到客栈前面的空地上升起了篝火。一群人围在篝火前,熊熊火焰逆风拖曳数尺,将众人的脸色染成火红色。而在人群的最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鹤立鸡群,背对着客栈方向,魁梧得有如巨神,身上穿着厚实的熊皮大袄,乍一眼看去,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众仙家们却莫名有种注视到了对方的目光的感觉。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帝王般俯视的目光,看的它们心里一慌,连忙齐齐一拜,异口同声道:「拜见天通教主!」这一幕看的众人啧啧称奇。「这些是仙家?怎麽不像啊?」「笨呐,这些仙家一看,就是占据了弟子的穴窍出动的嘛,没什麽惊奇的!」「不过,张师兄好大的排面啊!」「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张师兄这排面大吧,杀出来的!」……张之维以精神力凝视了它们一眼,见这些仙家都很识相,道:「我现在很忙,有什麽事站到一边等通知!」闻言,几个仙家不敢有丝毫僭越,连忙行动起来,军训般站成一排,一动也不动。很上道嘛……张之维点了点头,扭头看向他面前的一个肢体残缺的青年人。此人是燕武堂的一个异人,修行的是国术形意拳,在龙脉炁局的那场战斗中,被炁局所化的鸦天狗斩下了一只手臂。因为鸦天狗的刀刃裹挟着火焰的原因,被斩的部分焦黑碳化,已经彻底坏死了,即便是白仙谷的白仙也无法给他接上。「张师兄,真的有可能长回来吗?」这人一脸希翼的看着张之维说道。术士道士之类的异人,断臂尚能保存几成实力,他这种修炼国术的异人断臂,那真是一身实力去了九成,几乎沦为废人。这几天,他一直有感前途迷茫,甚至一度想要自尽,可又感觉那是懦夫行为,会被人嗤笑。意志消沉的他,只得客栈里整日酗酒。就在刚才,他去找客栈小二打酒时,听到陆瑾和丰平嚷嚷,说张之维师兄准备施展手段,为众人疗伤,哪怕肢体残缺也会复原……他当时愣了一下,只当这两个家伙是在吹牛,正要无视,脑中突然闪过张之维神威盖世的一幕,心潮悸动,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找了过去,然后就有了现在这一幕。「应当是没有问题的!」张之维看了眼他包扎好的断臂:「为了顺利点,我要重新截断你的创口,伱忍着点!」那人一咬牙:「张师兄你尽管施为,我烂命一条,医死了都不要紧!」「那还是不至于!」说话间,张之维并指成剑,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一划而过,将那人已经结痂的伤口斩开。一小截凹凸不平的断臂落下,血雾从伤口里涌出来,大量鲜血就要喷涌而出,张之维伸手捏住止血。这个过程很快,快到伤者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张之维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断臂,他的脸色才剧烈变动起来。但这时,只见张之维另一只手单手掐印,冲着那人一指,一股红色的炁从指尖迸发,没入那人的断臂。指尖轻动,红色的炁如线条般勾勒,就跟执笔作画一样,在断臂处勾勒出了一只手臂的轮廓。而后,随着红色的炁不断的勾勒,手臂的轮廓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生动,颜色也就愈鲜艳。「这是……」燕武堂的异人一脸惊奇的看着这一幕,莫名的,他竟然在那红色线条填充的地方,感受到了一丝酥酥麻麻的感觉。他一脸惊喜道:「我有一点痒,那里没有手臂的,我竟然感觉到了一点痒……」他跟个祥林嫂一样,反覆念叨着这几句话。张之维没理会他,以天地为炉,感摄阴阳,继续施展红手,红色的炁照在了那由线条勾勒的手臂上,为其注入了血肉。蓦地,那勾勒的线条活了竟然过来,手臂愈加活灵活现,甚至无名指都轻微的颤了颤。「我知觉了,有知觉了,我甚至感受到手指在动,手指在动……」那人大喊出声,神色中夹杂着诧异和狂喜。围观的众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本来空空如也的手臂,竟然长出来了,而且看起来完好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就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我的天呐,这什麽情况啊,都说这天通教主嚣张霸道,嗜杀成性,有三头六臂之威,他怎麽跟个白仙一样啊?」后方排排罚站的仙家震惊道。「什麽白仙,这手段,白仙也做不到啊,白仙只能让伤口愈合,可不能让断掉的重新长回来,别的不说,仅凭这一手,这天通教主就了不得了!」「擅长医术还非常的能打,这个天通教主一看就很靠谱啊,若是能加入他的堂口,那得多美啊!」不止是仙家,其他异人们也非常震惊。即便先前陆瑾丰平等人提及过,但道听途说和亲眼所见是不一样的,他们依然有种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活死人肉白骨,我一直以为是种夸张的说法,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龙虎山不愧是道教祖庭,这手段,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其中一人感叹道。「李师兄,你们龙虎山深藏不露啊,还有这手段!」周蒙对旁边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瘸腿道士说道。「不对啊!」瘸腿道士一键狐疑道:「咱们龙虎山没有这手段吧!」他是跟随张守成来的龙虎山众道士之一,主修的是符籙一道,之前龙脉之地大战,酒吞童子在天上放火,他为了加强防御,金光以炁化形,在头顶撑开一个华盖,抵挡从天而降的火雨。结果嘛,光留意头顶去了,没注意脚下,被一只从地下钻出来的恶鬼把小腿咬掉吃了,战后被张之维拖下山养伤。本来对于自身残废,他已经快要接受了,修道之人嘛,三缺五弊是常事,只是一条小腿而已,没什麽大不了的。但刚才那一幕,让他心底又升起了希望,就是有些不理解,这手段是怎麽回事?作为天师府弟子,对于本门手段,自然是了解的,本门应该是没这手段的,不然门内也不会有那麽多肢体残缺的前辈了。他张了张嘴,有心询问,但见张之维已经开始去治疗下一个伤员了,便又把话头咽了回去。这时,一旁的陆瑾见众人众说纷纭,越说越玄乎,便解释了一下。「诸位别瞎猜了,张师兄现在施展的手段来历,我知道的,不是龙虎山的绝学,而是张师兄从一个仙家那里得来的手段,是明朝时期被称作医圣的李时珍留下的手段,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听了陆瑾的解释,众人恍然大悟。「原来是得了医圣的真传啊,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啊,他留下的手段,难怪有如此逆天的能力!」有人感叹道。「不过这种手段,没被医术一道的异人继承,却被小天师得到了,该说是造化弄人呢,还是小天师福缘深厚?」又有人感叹道。「对了,我的一个叔父,之前被仇家暗算,失去了一只胳膊,岂不是能请小天师医治一下?小天师义薄云天,应该不会不答应吧?」有人一脸惊喜道。此话一出,立马有人附和道:「我有个师叔也是……」「我也有……」见众人越说越起劲,陆瑾眉头一皱,正要解释,吕慈却是一步站出,喝道:「说什麽呢?你叔父丶你师父好大的脸啊,还想要张师兄给他治疗,你当张师兄是什麽?赤脚郎中吗?想请就能请?!」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张之维默默给吕慈点了个赞,不枉他一番栽培,还得是二璧啊!吕慈继续道:「也不好好想想,如此强的能力怎麽可能没有代价?」「张师兄救人是要损耗先天一炁的,也就张师兄看在座的各位是抗倭义士,才宁愿损耗自身也要去救。」「你叔父丶你师叔因一些好勇斗狠的私事,被仇家所伤,也好意思让张师兄损耗寿元去救?」吕慈说完,众人大惊,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合理,如此逆天的效果,付出一些代价,实在是太正常了。这时,刚才被张之维治疗断臂的那个燕武堂的异人,捂着手臂惊呼出声:「天呐,我这条断臂,竟是小天师损耗寿元换来的,这这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他看着自己新长出来的手臂,脸色一阵变幻,小天师如此天资绝世的一个人,却愿意为了他这麽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人物损耗寿命,这是何等的高义?连想到前日里的绝望,和现在的失而复得,他的情绪都快失控了,对着张之维行了个大礼,几乎是哽咽出声:「小天师,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心绪激荡,异常的感动,一个天纵之资,前途远大,极有可能是未来道教天师的人,却甘愿损耗寿命去救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这实在是大恩。一个粗犷的大汉红着眼睛,道:「张师兄,我辽东野人金山找很少服人,你是第一个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的,以后,我就跟你混了!」张之维治好手头上的这人,扭头看向众人,笑道:「各位不必介怀,救人岂能图报?这一次大家为了对付倭寇,齐聚辽东,都是义士,大家都这麽讲义气,我总不能不讲吧,来!下一个!」闻言,剩下的几个肢体残缺的异人,顿时踌躇起来,既想得到治疗,保全自身,又不想张之维损耗自身,一时陷入两难境地。正纠结呢,龙虎山的瘸腿道士,单脚跳到张之维面前,伸手摁住他的肩膀,一脸严肃道:「师弟义薄云天,宁愿损耗先天一炁也要救我等,实在让人佩服,不过,你的心意我们领了,我等身子轻贱,手段低微,不值得你损耗自身来救,你还是保全自身为好!」到底是龙虎山的师兄弟,虽然和张之维关系不是太熟,但心还是向着张之维的。此话一出,那些踌躇纠结的肢体残缺的异人,也不好再说什麽,救人是情分,不救是本分。可恢复肢体的机会就在眼前,就要这麽放弃吗……他们面上不说什麽,但心里却是波澜起伏。「师兄不必如此,正所谓亲疏有别,我连其他人都救了,不救咱龙虎山的自家人,我还有脸回龙虎山?回去之后,师父不得抽我?师兄你可别误我」张之维一脸不容置疑道。瘸腿师兄张了张嘴,想说师弟你这是太实诚了啊,若真过于不去,回山之后,悄悄治也是可以的嘛。不过,看着张之维那不容置疑的样子,他最终没说出口,只能任由张之维治疗。而这一幕,也让在座的所有人都佩服不已,直呼:「小天师是真仁义啊,之前是谁传小天师嚣张的,要再让我遇到,我非得撕了他的嘴不可?!」「就是就是,小天师简直就是义薄云天,他当得起年轻一辈第一人的称呼,我甚至可以预见,再给他十年时间,这天下谁能与之相抗?!」一时间,整个聚集地都在直呼张之维仁义,张之维讲义气。同时,这个消息,也被聚集地附近的仙家传递到了堂口,广而告之。(本章完) 第304章 小天师讲道 本来金鸡独立的瘸腿师兄双脚落地。他摸着新长出来的小腿,甚至用手拨了拨小腿肚子上的肉,确定是真长出来了,且与断腿之前一般无二,没有传说中做接肢手术后那般不适应,顿时开心的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虽然先前嘴上说着不用张之维救治,但那只是担心张之维损耗,谁又真想当个残废呢?所以现在是又喜又愧。「师兄不必介怀,若真为师弟着想……」张之维指了指旁边的篝火,「那就为师弟烤个羊腿,待我忙完来吃吧!」「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师兄忙不迭的照办。随后,张之维继续开始救治,需要治疗的不多,也就六人而已。没多久,治疗完毕,这些因肢体残缺意志消沉的人,又都变成了龙精虎猛,能熬能打的好汉了。不管什麽东西,失而复返都比之前更弥足珍贵,张之维给了肢体残缺的他们再一次成为正常人的机会,无异于再生父母。他们对张之维感恩戴德,纷纷直言,以后若张之维有什麽事,只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之维则是表现的很大气,直言不必介怀,他救人只是出自本心,并无挟恩要价之意。这话听起来有些虚伪,但却是张之维的真心话,他确实没有收买人心的想法,这些人也给他带来不了什麽帮助,所言所行,全发自本心,简单和纯粹。不过,也有人把一切都往复杂方向去想,吕仁就是。他看了眼那些感激涕零的人,心里暗叹,「以往只知道张师兄虽然本领高的没边,但却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莽夫,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错了,张师兄非但不莽,手段还极其的高明。」「高明到三言两语,略施手段就让一堆人死心塌地,虽说有损耗,但他的面色红润,神完气足,一点也不像耗损了太多元气的样子,估计消耗不大,属于可承受范围。」他有种明悟:「也许莽夫形象,只是因为他行事作风很直,给人带来的错觉,但这正是大智若愚的体现,或许王蔼经常喊在嘴边的「张师兄」智勇双全这句话,并不是马屁。」与想的周全的吕仁相比,真正的莽夫——陆瑾和吕慈却是简单多了。两人脑子里想的是张师兄还真是高义啊,实力又强还舍己为人,跟着张师兄混,绝对错不了。就是为了一群外人而损耗自身有些不值得……这是吕慈脑中所想的。至于王蔼,则是没考虑这麽多,张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此刻他正偷偷打量着不远处跟站军姿一样站的笔直的仙家们,心里在盘算着什麽。而对于众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张之维并不在意,于他而言,外人的看法,只是外界施加在他身上的妄念,是对他的一种控制,而他的本我思维高坐灵台,不可被撼动半分。治疗结束,天色也黯淡了下来,为了庆祝他们肢体复原,重回完整之躯,众人开启了篝火晚会。当然了,是把篝火移到客栈内开的。长白山的夜晚零下十几度,在那里开篝火晚会,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而在众人准备的期间,张之维走到那群站军姿的仙家们面前。「你们找我有什麽事?」张之维问。众仙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当出头鸟,总不能说它们是来打听情报的吧!最后还是那个小青年仙家一步站出,抱手行礼,一脸恭敬道:「久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义薄云天,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先前天通教主立堂口,我等孤陋寡闻,没收到消息,没能前来祝贺,我等觉得有失礼仪,我等特地前来拜见!」「对对对,俺们一样!」其他仙家连忙笑着抱手附和。但很快,它们就笑不出来了,只见那个小青年仙家从兜里掏出一根数百年年份的长白山野山参,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递给张之维。「小小薄礼,不成敬意!」张之维一眼瞧过去,只见这小青年的脸上,竟有一张红毛狐狸脸若隐若现与之重叠,是胡家无疑,不仅如此,它手上的野山参上,隐隐还有炁流转。这是真家伙,颇有价值,张之维伸手就接过了,立堂口的贺礼,不拿白不拿。他虽然用不上,但可以带回去给师兄弟们尝尝鲜。「既是贺礼,那我便收下了,替我向你堂口的掌教道一声好!!」见张之维收下了野山参,小青年仙家面露笑意。可其他仙家就尴尬了,心里在破口大骂这狗东西不当人子,竟然背刺它们。其实,野山参这个东西,虽然在外界价值连城,比黄金都贵,但对它们这些仙家来说,还真不算什麽稀缺玩意儿,谁家没种几根?可关键是,它们现在是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的。这年头出马弟子出门干活,只收一顿饱饭,两块大洋,三柱清香,能有什麽家当做贺礼?总不能干巴巴的拿几枚大洋出去吧,侮辱谁呢,那还不如不拿。几个仙家没有办法,只能磕磕巴巴的说了些祝词,心里忐忑无比,传闻天通教主嗜杀成性,一言不合就掀桌,该不会因为它们拿不出贺礼,就把它们给杀了吧。不过,让它们没想到的是,张之维不仅没有为难它们,反倒还很好说话。「各位的祝贺我心领了,替我谢过你们堂口当家的,还有什麽事吗?没有的话,就请回吧!」张之维早就知道这些仙家的目的,在来之前,关石花就通过王蔼的阴阳纸给他汇报了情况,他会用金刚手段,却不是滥杀之人。此话一出,其他仙家顿时如蒙大赦,顿时作鸟兽散,魂体离开弟马穴窍,回归了本体。伴君如伴虎,这个地方,它们一刻也不想多待,只有先前送上贺礼的那个小青年仙家留了下来,抱手说道:「天通教主在上,在下胡仙谷胡三,乃是一个串堂仙,得知教主堂口初创,想必一定缺少人手,胡某不才,想毛遂自荐一番,协助教主共成大事,教主若不弃,某愿相随!」「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的堂口暂不扩张,甚至还没开始香火生意,你来我这里,说不定饭都没得吃,还是请回吧,若不想回,也可以留下来吃点东西!」张之维说道,倒不是拿了东西不干事,而是他确实不太需要仙家。被张之维拒绝,胡三有些尴尬,胡仙是五仙之首,在一众仙家里,它虽算不得什麽高手,却也算是个中坚力量,进任何一个堂口,都是绰绰有馀的,但万万没有想到,天通教主会如此乾脆的拒绝它。有心再说,但它也是个聪明「人」,看张之维的眼神,就知道是事无可挽,继续说下去,只会招人厌烦,便也不说来。不过,它倒也没有直接负气离开,而是和众人一起参加来篝火晚会。……………………此刻,经过一会儿的筹办,晚会已经开始了。肉香和酒香让他们的神经松弛,篝火让他们的身体充满来暖意。几碗酒下肚,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有了笑容,争抢着烤肉,争抢着酒坛。他们开始大声地说笑,在辽东这块地,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有听见这麽畅快的笑了。年轻异人们的笑是那麽有感染力,仿佛晨光,满是勃勃生发的元阳之气。在这个时代,每个人的少年时,大概都曾有这般的想法,鲜衣怒马少年时,能堪那倭寇南渡?这时,一个被张之维医治好手脚的异人,心里高兴,跳到火堆边,扔掉了身上的熊皮大袄,跳起舞来。他的舞姿简单有力,身体的每个关节都打开,仿佛策马急行,在上阵杀敌。这年头能歌善舞的还是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入,他们手拉着手围绕火堆旋转,跳起舞蹈,名副其实的篝火晚会开始。客栈外寒风凛冽,客栈内暖洋洋的,篝火旁烤着肉,狍子肉烤的吱吱冒油,腥膻的肉香飘得四处都是。张之维被勾起了馋虫,走上前去,用覆盖着金光的手拨开炭火,撕下一块最好的后腿,吹吹就塞进嘴里,惬意地大嚼起来,又旋开白铜盖子,猛灌了一口。酒气上涌,仿佛从心肺里狠狠地吹出一口辣气来,他拍着膝盖叫了声好。「这烤肉不错,不是那种寡然无味的,够辣!」这烤肉是之前的龙虎山师兄烤的,通在江西长大,自然知道彼此的口味。这麽辣的东西,没人来和张之维抢,他脱掉熊皮大袄,直接上手,吃的满嘴是油。这时,他看向旁边的陆瑾和吕慈,冲他们努了努嘴,示意他们一起吃。几人连忙摇头离开,上次吃羊肉汤锅被辣翻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呢,哪敢还来,当即离这个吃辣头子远点。这时,有人喝大了,大声说道:「兄弟们,好像是因为契卡特工搞事,现在滨城那边的倭寇都死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狮子口那边,还盘踞着大量的倭寇,你们说,我们若是一鼓作气,把狮子口的倭寇干掉,这边是不是就太平了?」有人回道:「哪有这麽简单,就算拔掉这两个地方的倭寇,也只是拔掉了它们的爪牙而已,倭寇真正的实力盘踞在本土。」「我觉得吧,要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还得自身强大,只有国内的动乱停息,真正的团结一致,那时候才能不惧外敌,才能有真正的和平好日子!」「对对对,说的有道理,打铁还得自身硬,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可什麽时候国内的动乱才能平息啊?」有人问张之维:「小天师,你实力高强,术法方面也是一绝,胡图大师破不开的炁局都被你破了,你有推演过天机?什麽时候才能真正的和平?」此话一出,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的答案。其实这个问题,张之维还真知道,不是通过推演,而是他本身就知道,不过真相有些太残酷了。「你们问我推演未来的结果?」张之维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那大家可能要失望了,我可能会通过内景,推算一些已经发生的事,但我从不通过内景演算未来!」此人一出,众人一愣,全都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占卜演算,趋吉避凶,是术士的拿手好戏,不管什麽流派的术士,都精通此道,小天师却从不用?「是何道理?」众人不解的问。「因为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更有可能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张之维见众人不解,便解释道:「这其实很好理解,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张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总之,你有无数条路可供你开拓。」「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这也代表着,你原本拥有的无数可供开拓的路,消失了,你接下来的路,就只剩下了两条。」「这两条路,一条是顺应占卜到的结果,按命定的路走下去,第二条路就是反其道而行之,逆反内景给你的路行事。」「但不管是哪条路,你做出的选择,都是基于内景给你的答案的影响开始的。」「也就是说,当你从卜算命运开始,不管你是顺从还是反抗,其实你都走上了内景给你的所谓的命定之路。」「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中,找到违逆命运的道路,本身就是对命运的一种臣服,掩耳盗铃。」「只有不知道命运是什麽,才知道什麽是命运。」「就好像很多人口中说着看不到未来,但其实他们是看到了未来!」「所以,我从不盗天机,推演未来!」张之维站在篝火旁,缓缓的说道。篝火侧照在张之维锋锐的脸上,明暗交错起来,高挺的鼻梁投下了阴影,张之维的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另一只没有表情。知易行难,这次辽东之行,又何不是命运施加己身的妄念呢?(本章完) 第305章 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 「占卜演算到的未来,不是真实的未来,而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众人如遭雷击,心里重复着张之维的话,沉默了下来。他们中,不是所有人都是术士,但大部分人都找术士卜算过一些事,或是测吉凶,或是测姻缘等。这并不意外,很多普通人知道算命的大概率是骗子,却依旧会去相信,花大价钱请大师算命,更别说他们这些知道术士算得准的异人了。以往,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们都认为提前知道了未来,或许能给当前的自己一些启示,好规避未来的坎坷,让自己的路好走一些,但现在看来,却是把路走窄了。妄图从命运给出的指引里,找到逆天改命的方法,这无疑是可笑的……他们谨记这句话。张之维没再说什麽,坐回原位,拿着狍子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长白山的虎骨药酒很烈,新烤的狍子肉也不膻,嚼着隐隐的有股甜味。美酒和烤肉也分去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也不再谈论那些扫兴事,捧着烤好的狍子肉和美酒开始了推杯换盏。在这个寒冷的夜晚,长白山山脚的客栈里,众人把桌椅搬到一旁,点燃篝火,吸引聚集地里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落脚,把酒言欢。张之维吃完一只狍子腿,拿着长长的腿骨在桌子上敲了敲,大声道:「有些腻了,掌柜的,来碗豆腐脑解解腻!」此话一出,不少人附和道:「我也要来一份!」「给我也来一份!」「俺也一样!」……没多久,客栈小二用一个大盘子盛装了十几份豆腐脑走了过来,一一递上。张之维接过,三两口吃光,吃完咂了咂嘴,与龙虎山下的甜豆腐脑不同,这是咸的。他扫视着周围,见吃豆腐脑的众人里,有些吃的高兴,有些则是眉头紧锁。「一直把酒言欢总感觉差点什麽,如今这世道混沌,哪来这麽多可言欢的事……」脑中念头闪烁,张之维将碗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嚷嚷道:「小二啊,你们这的豆腐脑,怎麽是咸的啊,咸豆腐脑怎麽吃啊?!」此话一出,那些吃的眉头紧锁的人,顿时大声附和道:「就是,这豆腐脑怎麽是咸的啊?!」「齁咸齁咸的,怎麽吃啊,小二,麻烦拿点白糖过来!」「也对,不加白糖,简直难以下肚!」小二当即愣在原地,天地良心,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吃豆腐脑居然要放糖。不过很快,他就得到了声援,只听得北方众人把酒往桌上一搁,纷纷回应道:「什麽情况,豆腐脑还有甜的?这啥地方的吃法啊,这麽不讲究?」「就是,这玩意放糖,齁甜齁甜的,能吃吗?」「豆腐脑就得吃咸的!」「胡扯,就得吃甜的!」「明明就该吃咸的!」……在某个老六的引导下,本来就喝了酒的南北两方,从豆腐脑的咸甜,到粽子的咸甜,再到冬至该吃饺子和汤圆……闹得不可开交,双方各执一词。「莫发批风好不好,龟儿几个神搓搓的,豆腐脑不是该吃辣的吗?还有,哪个宝批龙冬至吃汤圆和饺子的,有锤子个吃头,不该吃羊肉汤吗?」丰平以方言小声嘀咕着,手里还拿着一罐辣椒油,正要往豆腐脑里放,突然感觉背脊发凉,一抬头,见刚才争执不休的两方人马,以充满杀气的眼神,盯着他手里的辣椒罐。丰平心了一颤,旋即一脸淡定的把整整一罐辣椒油扣在烤肉上,举起烤肉:「看什麽啊,要吃点吗?」「隔老远都呛鼻子,谁要吃那玩意儿?食材的鲜味都没有了,这个吃法啃鞋垫子都香!」不知是谁吐槽了一句,众人默默移开目光,继续开始咸甜之争,争执到最后,有人提议,在酒桌上一决雌雄。至此,在场的众人分成了南北两派,开始组团拼起酒来。大家都是异人,酒量都不错,开始势均力敌,但慢慢的南派开始渐露颓势,而北派的人则趁胜追击,一再地举杯痛饮,输人不输阵,南派也只有跟着干。因为地域和饮食的差异,北方人的酒量普遍要南方强一点,再加上这里的北方人更多,占据主场优势。随着整坛整坛的烈酒不断地呈上来,南方兄弟们的醉意也越来越浓,每个人脸上都浮起酡红。不过南方没有败,因为他们中有一员大将坐镇,这位大将就是张之维,张之维生于湖北,长于江西,妥妥的南方人。「张师兄,我干了,你随意!」关石花举起酒坛子和张之维碰了碰,大笑道。「怕你啊?!」张之维一饮而尽,喝完,看着逐渐不胜酒力的吕慈陆瑾等人,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挑起的酒架,含着泪也要打赢,张之维一边猛猛喝,一边当压力怪,给自己这边无能的队友上嘴脸,上压力,让他们支棱起来。而在众人们拼酒拼的起劲的时候,王蔼叫着一起喝体现不出实力,他要找个北方哥们儿单挑,旋即找上那个附在一个小青年弟马身上,名叫胡三的仙家。胡三想进堂口被张之维拒绝之后,没有离开,而是留下来喝酒吃肉,虽然用的是出马弟子的身躯,但滋味是尝到了嘛。王蔼走过去和胡三碰了个杯,小声道:「胡仙,我要助你修行!」闻言,胡三一愣,助我修行?这胖子说什麽胡话?本想赶他走,但又想起这胖子好像和天通教主走的有些近,便问:「如何助我修行?」王蔼小声道:「你们出马一道,不就是出马获取香火信仰强化自身吗?获取香火的多少,一是看自己的能力,二是看所追随的掌教,要是跟错了掌教,三天饿九顿,香火的大头被掌教和分堂主拿走,屎都吃不上热乎的。」胡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是这个理,仙家中也存在着阶级固化。王蔼继续道:「其他堂口,立堂之时,就已经备齐四梁八柱的职位,你这种没背景的,只能当小兵,一辈子难出头,脏活儿累活儿全乾,香火拿不到多少!」知己啊……胡三看向王蔼,连连点头,就好像现在这次,堂口里挂职位的那些仙家,不敢来拜访天通教主,偏撺夺他一个小兵前来。它本来都要跑路的,但转念一想,来见天通教主或许是一个机会,便硬着头皮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天通教主不收「人」。王蔼又道:「其他的堂口是这样,但天通教主的堂口不一样,这堂口虽然立了,但只立了正副教主,没有备齐四梁八柱,一切职位都空着,满地都是机会,何愁不出头?」胡三目光闪烁:「真能出头?」「当然能!」王蔼道:「你知道黄天六黄爷吗?这次它鞍前马后相助天通教主为何?还不是觉得进天通教主的堂口有前途,这种老前辈都心动,你不心动?」胡三眼前一亮,旋即一脸沮丧道:「可我都进不去堂口。再好的前程,与我何干?难道这位大人有办法?」王蔼一脸高深莫测道:「当然有办法,堂口里的副教主是我老大,你听没听说,前几天我还请副教主上身过,就凭这关系,拉个人进堂口,还不小菜一碟?」胡三一愣,旋即想起这几天打听到的一些消息,好像是有这麽回事,一个很羸弱的胖子,请了一个猴仙上身,就击败了年轻一辈的翘楚。难道说,面前这胖子。就是那个羸弱的胖子?那个猴仙,就是天通教主堂口的掌堂副教主?想到这,胡三眼睛一亮,悄悄递过去一根人参,小声道:「还请这位大人通融一下!」王蔼一把给它推了回去,他王家嫡子,腰缠万贯,出门带着半个钱庄的银票,能看上这玩意儿?「要想进堂口,我需要你向我和副教主展示一下自身的价值,价值到位,不仅拉你进去,还委以重任。」「如何展示自己的价值?」胡三一脸狐疑的看着王蔼,直觉告诉它,这小胖子在忽悠它,但一想到黄爷黄天六都进了天通教主的堂口,它就心痒无比。黄爷多奸的一个仙家呀,不是堂口的掌堂大教主,却也活了几百年,这个比老狐狸还奸诈的老黄皮子,费尽心思只为进一个人类的堂口,这其中必然有天大的好处。「你不会骗我吧?!」胡三反问。「怎麽可能会骗你?」王蔼拍了拍胡三的肩膀:「你信我,绝对没问题!」「但你看起来很不可信!」胡三目光凝视王蔼,它是胡仙,狐狸成精,多精明啊,哪能三言两语就被诓住?当它是柳仙啊?当即直言道:「这位胖爷,别给咱打马虎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能不能拉我进去,能的话,你直接说要我配合做什麽?不能的话,咱也别浪费时间。」忽悠能力较之张师兄还是差了些啊……王蔼抿了抿嘴,沉吟片刻,也不来虚的,道:「我与副教主确实有关系,但关系并没有好到能拉人进堂口的地步,所以你要进堂口,还得我拉你进去。」「而要拉人进堂口,得有职位,像成为传堂,医堂这种分堂主才行。现在堂口里,这些堂主都还没有立,天通教主说论功行赏,能者居之。」「什麽是能者?能赚到足够多的香火就是能者,所以我要你做一些事,来帮我获取一些香火信仰,立功成为分堂主,那样我就能拉你进去。」王蔼努力给胡三画大饼:「而且进去之后,我们还可以互为犄角,互相帮助,一起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胡三若有所思,想了好一会儿,道:「你要我怎麽帮你?」王蔼小声道:「召集你的小弟们,拿出你们的老本行,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天师兴天通王?」什麽玩意儿?胡三一脸懵,谁家老本行是这个?「你听我细讲!」王蔼连忙拉着它小声交头接耳。听完,胡三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想我找些小胡仙,去一些神神鬼鬼之地造势,喊天师道将兴,天通教主为王?」「聪明!」王蔼竖起大拇指。胡三一脸鄙夷的看着他:「你这个主意怕是行不通,这种靠谣言堆积起来的浅薄信仰,斑驳无比,根本就不能用!」「你以为我纯靠你吗?你只是为了让这件事增加一点神秘色彩而已,无足轻重的一环,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你来不来?」先礼后兵,先礼了,现在是后兵,王蔼面容埋在阴影里,拿出阴阳纸,拍了拍胡三的头:「不装了,摊牌了,我是王家嫡子,你是一个堂口的探兵吧,消息最为灵通,你应该知道四家大族王家的能量,在这个江湖上,王家想要谁死,谁就得死,王家想要保谁,就能保谁,王家想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胡三一愣,旋即抱手道:「如蒙不弃,某愿相随!」王蔼笑了笑,把阴阳纸递到了胡三手上。这憨不拉几的小胖子,终于有了未来老阴比的潜质了吗……拼酒中的张之维暗道一声,朝着王蔼伸手,五指微曲。刚还高深莫测的王蔼,瞬间被一股吸力拉扯着,倒退到张之维的跟前,被拎住了后颈。「胖子,不喝酒在那里嘀咕什麽,钻空子啊?」张之维道。喝的有些头昏的陆瑾,迷迷瞪瞪的看了一眼王蔼的杯子,大声道:「就是,胖子,你养鱼呢,快顶上去,你看刺猬都在说胡话了!」王蔼看向吕慈,只见吕慈满脸通红,站着身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看着北方的众人,大笑道:「行不行啊你们,喝不了的话,我让让你们好不好,你们喝一杯,我喝四杯!!」吕仁在旁边拉都拉不住,喝酒就和打架一样,越到后面越要撑得住气,哪能越喝越上头呢?他已经可以预见,吕慈倒下后,自己顶上的那一幕了,就和上次陆家大院拼酒一样。(本章完) 第306章 修为提升,困龙升天之势 吕慈这番话,嘲讽力度拉满,东北人在酒桌上最经不得激,纷纷把集火目标从张之维变成了吕慈,要先干掉他再说。吕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别人喝一杯,他真喝四杯,东北老哥一见,这哪行啊,头可断,血可流,老爷们儿面子不能丢,你喝四杯,老子喝双倍,八杯。没多久,几轮急酒下去,桌上多了几个醉如死狗的家伙。「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吕家,不弱于人,大璧,上,干掉这帮东北小卡拉米!!」张之维一拍吕仁的背,把他推上风口浪尖,酒桌上可以倒下,但不能扭扭捏捏的耍赖。于是……不弱于人的吕仁上了。不弱于人的吕仁倒下了。随后陆瑾又被推上前去。「该你出手了,老陆,四大家族的荣耀,由你守护,快,喝,喝死他们!」老陆是莽夫,遇到棘手的事,就喜欢彻底疯狂,比如龙虎山我杀了老天师那次。现在他喝上头了,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拼起酒来,一点不带怂的。王蔼在后面给他加油鼓劲,毕竟陆瑾倒下了,四大家族的荣耀就要由他守护了。……………………这个篝火晚会一直持续到了清晨。客栈大堂里堆满了酒坛,几乎是把老板的酒窖都掏空了。昨晚拼酒的众人,密密麻麻醉倒了一地,得亏里面点着火,还烧着炕,暖和得很,若在外面,得冻死大半。张之维拍了拍头,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迈过地上倒伏一地的关石花等人的身体,朝客栈的客房走去。王蔼脚步踉跄的跟在后面,痴痴傻傻的笑着:「张师兄,咱们俩真厉害,把他们都喝倒了!」「…………」张之维瞧了他一眼,实际上是陆瑾倒下后,王蔼喝酒不利索,每次有人找他喝酒,他就罗罗嗦嗦的东扯西扯,半天不喝,在杯里养鱼。后来就没人找他喝了,全部集中火力干张之维,张之维独战群雄,一人干翻全部。不过,虽然王蔼养鱼,但张之维并没太大意见,毕竟胖子醉倒了,谁来买单啊?总不能真指望一次出马生意才赚两块大洋的的关石花买单吧!「胖子,你去把单买了!」他拍了拍王蔼的肩膀说道。「好嘞,张师兄!」王蔼连忙说道,然后屁颠屁颠的去买单,没有半点不愿。钱多也是一种能力,每次付帐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其实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也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价值的人,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张之维则继续上楼,一口气喝趴这麽多人,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一点醉意了。「好酒莫贪杯,微醺胜买醉。」张之维觉得这个状态刚刚好,再喝多一点,就太上头了。走进房间,他少有的没有修行,径直躺上床,准备给自己放个假,今天就不卷了,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他的静功已经到第五境,就算不入定修行在,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只不过不会转换为性命修为而已。第二天的清晨,沉睡中的张之维,周身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炁,体内像是有什麽东西炸开。他猛的从床上惊醒,表情先是有些懵,旋即猛然一喜。「这种状况,是「国师」立大功了!」连忙内视己身,旋即便发现,人体五行中的肝木和肾水居然被调和成功了。两者之间如太极圆转,有一种阴阳共济的和谐之感。他忍不住赞叹:「『国师』好样的,人体五行的梳理再进一步。」之前心火和肺金被调和,他可以控制两炁是生发为阳五雷反应,还是聚合为一股普通的炁。如今肝木和肾水调节完毕,虽然他并没有修行阴五雷,但阴五雷和阳五雷只是属性不同,基本的道理还是相通的,料想也可以控制阴五雷的生发和聚合。「阳五雷和阴五雷不能同练,主要是五行相冲,需要完整五雷正法中的脾土调和之法,来中和两股力量。」「如今我体内的金火和肾水已经调和完毕,就算没有脾土调和之法,同时修行两种雷法,也不会对我造成什麽影响。」「甚至在阴五雷的境界上来一些后,我还可以尝试着和阳五雷进行融合,弄出一个四雷正法来!」张之维心里自语,脑子里已经有了要学阴五雷的想法。阳五雷威猛无俦,善攻。阴五雷厚重浑浊,善守。阴阳合一,且不说天下无敌,但绝对是天下一等一的奇技,其威能,甚至还要远在后世的八奇技之上。八奇技再厉害,总归是后世之人以某些不为人知的手段,领悟到的一些前辈高人留下的东西而形成的。而完整的五雷正法,却是祖天师张道陵亲自留下的拿手好戏,代代相传,天下只有天师独一人会。这种降魔护道的杀生大术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阴阳两雷合一,威能只怕不会比一剑隔世低,可该如何去学呢?」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去找师叔张守成学!但紧接着,他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因为,被传授半部五雷正法的时候,传功大法师会在被传授者的法籙上,留下一个防止外传的禁制。这个禁制很强大,还没听说谁能破掉,所以即便五雷正法极其强大,惦记它的人很多,但一千多年来,从未外泄过。至于为何后世的张楚岚会阳五雷……这是因为张怀义悟出了炁体源流,可像神灵明一样破解一切由炁构成的手段。所以他能无视禁制的影响,私自传张楚岚金光咒和阳五雷。「有这个禁制在,就算他想传,只怕也传不了,要想学『阴五雷』,还得找师父!」张之维皱眉,旋即脑中一动。「对了,之前我进入内圣外王境界的时候,师父曾提点于我,让我按他给出的口诀来调和人体五行。」「如今我调和好了一部分,找他要『阴五雷』当做奖励,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就是得找好方法,不能冒冒失失。」张之维仔细想了一下是否可行,但仅仅只是一想,他就感觉有些头大。若是平常时候,他有七八成的把握拿到这东西。但这次擅自离山,师父只怕还在气头上,余怒未消,这种情况下去找他要阴五雷,只怕后果不会太美妙。「要想得到『阴五雷』,必须得师父气消了才行!」张之维心里在想,要不要一回山就找师父负荆请罪,毕竟改不改可以另说,但认错态度要积极的嘛。以师父的性格,多半也只是小惩大诫,还能真一飞剑送他螺旋升天?!「吱吱吱……」这时,人体小天地里传来一阵急躁的声音。张之维闭目,意识沉入其中,旋即便见到了一脸邀功样的「国师」。「吱吱吱……」我已经把肝木和肾水调和完毕了!快快快,用三昧真火把我身上的那些怨煞隐患给除掉,这是你答应我的,可不能食言。「国师」心急如焚,上蹿下跳的吱吱乱叫。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怨煞越来越重,甚至已经到了影响自身的时候,它就急了,加快了调节肾水和肝木的进度,想快些完成,好根除隐患,不过一直以来都差了一点点。但这次张之维有些喝大以后,选择放松身心,好好休息一晚。这一晚,他没有修行,体内五行流转少了他本我意识的干扰,顺其自然之下,一直以来都差一点的水木平衡,竟然没再受到阻碍,很顺利的就完成了。这让「国师」兴奋无比,迫不及待的召来张之维,要他履行承诺,为它祛除体内的怨煞。「国师」体内的怨煞已经到了非除不可的地步,张之维也没再戏耍它,提醒道:「你这段时间吃的人不少,怨煞根种,要想彻底拔除,只怕得受些痛苦,你多忍受一下!」「吱吱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受点三昧真火之苦又如何?「国师」忙不迭的点头,但其实言不由衷,嘴上说一套,心里则在想,水木平衡调和完毕,自己实力提升很多,对五行的掌控更一步加深。这事先瞒住,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先继续隐藏实力,等把五行全部调和,彻底掌握,便可以此为根基,突然向大脸贼发难,将其镇压,反客为主,占据身躯。到时候,也给他来个什麽狗屁国师当当,有什麽脏活累活全安排给他,还要让他每日三省吾身,没事再进内景抽他一顿……兴许是力量提升的缘故,「国师」很振奋,一时间,想的比较多。但它万万没想到,这些想法,被张之维通过心脏给读取到了。「好家夥,这些天表现良好,差点都忘了,这是一个反骨深种的家伙,时时刻刻都想造反。」张之维心里暗笑,不过他倒也不惧,在他有准备的情况,利用他体内的力量去反抗他,这无疑就和靠占卜的结果去反抗命运一样可笑。「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建起一座五指山而已……」张之维暗道一句,也不拆穿,开始帮「国师」清理起体内的怨煞来,不过清理的方式略显粗暴。只见他在人体小天地里显化出本相,挥手打出一道三味真火,轰在「国师」的身上。「国师」浑身顿时传来一阵胀鼓鼓地剧痛,周身开始散发出一股股阴冷的黒气。见到这些黑气,「国师」心中一凛,以前只是隐约感觉到,现在终于看到了,连忙抱元守一,竭力支持。三味真火临身,「国师」在一开始还能绷住,但很快,它就被烧得满处打滚,金色瞳孔中的闪电时而衰弱,时而旺盛。几乎是本能的,它抱着脑袋在人体小天地里乱窜,想要躲避。但张之维可不给机会,直接一把将其攥在手中,如拿着一只火炬般煅烧起来。一团团黑气冒出,更多的怨煞被烧了出来,化作一张张扭曲怪诞的面孔,在不甘的嘶吼着。它们想要重新回到「国师」体内,只不过在三味真火的锻烧下一切都是徒劳,很快就化作燃料,灰飞烟灭。此消彼长,没多久,「国师」身上那些狰狞的怨煞就少了很多。而张之维如炼钢一样,一遍又一遍的烧着。很快,「国师」就被烧的昏厥过去,周身也不再涌出黑气,但张之维没有停手,继续锻烧。直到把「国师」的魂体烧得都变清瘦了,却也没有黑气再涌出来,他才停下。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探出冒着蓝光的的手,在「国师」眉心轻轻一点。随后拍了拍手,将「国师」随意丢到一旁,道。「好了,怨煞已经被拔出了!」「吱吱吱……」「国师」无力的叫了一句,睁开双眼,只见那喷薄着电光的双眼都已经暗淡了,没有了光。它看了一眼张之维,严重怀疑大脸贼是在暗中打压它。不过,如今形势比人强,它没有声张,只是默默地记在心里的小本本上,只得以后来个大清算。随后,它身形一动,跳到人体小天地的心府绛宫之中,开始恢复自身。它是心之本相,在心府里能得到最大的恢复,它能感觉到,丝丝的暖流填满四肢百骸,滋润着被三味真火烧伤的地方。遵守承诺,为「国师」解决了隐患,张之维睁开眼睛,昨晚没有修炼,久违的休息了一晚,只觉得神清气爽。这个神清气爽并不是身体上的,打坐冥想比睡觉更能恢复自身,它是心灵上的神清气爽。放下了一些东西,自身总归会轻松些。张之维起身,推门而出,正要下去弄点早饭,突然感觉到地底传来震动。那震动仿佛地震一般,就好像地底有一头巨兽,正用它的背脊,暴躁地拱着地面,要破土而出。张之维身型一顿,目光凝视长白山龙脉的方向。这个距离,他虽然看不见什麽,但莫名感觉到那个方向传来了可怕的声音,仿佛一头垂死的困龙在咆哮,尖利的牙齿在咬噬铁栏。「困龙要升天了吗?」张之维身形一动,朝着龙脉之地而去。(本章完) 第307章 恭迎祖师爷降临 清晨,天光大亮。连日下雪的长白山上空,那铁灰色的云层,竟出现了一片近乎透亮的云缝,亮得令人心头一喜。很快地,阳光从那个云缝中透了下来。而那个缺口在迅速地扩大。高空中似乎有股疾风正驱走乌云。昨晚喝酒的众人还醉如死狗,但聚集地里,参客,猎人,商贩已经忙碌了起来。他们抬头看天,雪不知道什麽时候停了,水洗般的碧蓝色在天空的一隅出现。「那是……你们快看,彩虹!彩虹啊!」一个参客指着天空大喊道。其他人纷纷看过去。只见远方真出现了一道半弧形的彩虹,从那一隅碧蓝色直贯到远方的地平线。那样纯净的颜色,梦幻般悬在半空,其他地方的彩虹从不曾美得那麽令人惊叹。聚集地里,人们议论纷纷。「今年的长白山比往年更冷一些,先是接连下了好多天的大雪,还发生了大雪崩,进山风险有点大啊!」「可不仅仅是雪崩,就连山里的大仙儿们也在鬼哭神嚎的,颇为不祥,但今天出现彩虹,这应该是一个好兆头,说不定过几天,就能进山讨生活了。」「那里!你们快看那里是什麽?」突然,有人大喊。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聚集地的上空,一个高大的身影腾空跃起在他们的头顶,遮蔽了刺眼的阳光,太阳给那个身影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辉,灿然不可逼视。高大的身影如同箭雨流星一般掠过天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闪而逝,消失在众人视线之内。众人议论纷纷。「什麽情况,刚才biu的一下飞过去的是个什麽玩意儿?」「没太看清楚,不过好像是个人!」「人?怎麽可能?人怎麽能飞这麽高呢,怕是一只迎着太阳展翅飞天的雄鹰!」……………………雄鹰般的张之维冲出客栈,视线掠过聚集地里的房屋和被白雪覆盖的山体,飞速朝长白山深处而去。此刻,长白山的深处笼着云雾,阳光笼罩下来,接天而起的大山山顶,辉然泛着金色,日照金山,美的有如神迹一样令人赞叹。不过,张之维却无心去看。因为,无敌的他,迷路了。这次走的匆忙,也没带个指南针,且寻龙罗盘上次交给关石花带路后就没拿回来,如今这山里白雪皑皑,入目所见,白茫茫一片,本来就只依稀记得路的他,直接就抓瞎了。张之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龙脉动荡的厉害,料想是大醮已进入尾声,被束缚的困龙就要升天了。「关石花还醉的不省人事,求人不如求己,阳间的路走不通,我就走阴间的路!」旋即,张之维身上有阴影浮现,强大的地魂覆盖全身,把他变成一个漆黑人影。他探出手,就那麽凭空一扒拉,一道深沉无比的黑色裂缝被慢慢撕开,这场面夸张离奇之极。虚空一阵颤动,裂缝从巴掌大小,一直被撕到可供一人通过。张之维一步迈入,眨眼间便换了天地,周围的一切都在变淡,目光所及之处,山川河流统统化作黑白线条。他进入到了这片天地的内景之中。内景是精神世界,很多物质世界做不到的事,在这里都能做到。这也是为何内景能作为很多术法的媒介的原因,靠的就是一手借假成真的本事。张之维一招手,唤来一朵祥云,踏上云背,冲天而起,腾云驾雾穿梭于天地之间。内景的天空暝云低垂,黑压压的如山似岳,时不时爆发出一道道暗紫色的雷霆,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张之维在明灭的乌云间穿梭。雷光亮起,四下是滚动的乌云。雷光熄灭,就伸手不见五指。不过,这些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拥有妄破神眼,视线并不受阻。不仅如此,或许妄破神眼是从信仰之力而诞生的神通,在内景中使用,比在外景还要好使一些。极目远眺之下,他竟在这无天无地的云山之中,看到远方有一截巨大的房檐刺破天穹。「房檐?」张之维一愣,旋即便看到了更多的部分,房檐后面雕刻着嘲风,刷着黑漆,再后面是飞檐,斗拱……半座华贵建筑竟从雾中缓缓浮现。「位于云端的房檐,天上宫阙?」这念头刚起,便见那建筑冲破了铁幕般的云山,展露出了全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大批士兵,他们举着黑色旗帜,搅散厚重如铁的云山,击溃云层中的雷浆,开道而行。在他们后面是数百黑甲骑兵,各种战车位列左右,最后则是一个巨大銮驾。刚才看到的天上宫阙,就是这銮驾的一角。「这是什麽东西?」张之维凝视着銮驾,想要看清楚细节,却忽然发现,銮驾前的一个身形十丈的大将,不知什麽时候,眼珠转动,正斜睨着自己。这个大将头戴秦汉时期的鶡冠,穿着甲片整齐勾连的盔衣,手持巨大的阔剑,活像一个俑坑里的兵马俑。张之维心里一惊,却也没怂,直视大将的眼睛,他已经做好了发生冲突的准备。但万幸,一直到这支寂静无声的队伍,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什麽事都没发生。他目视着銮驾离开的方向,心里若有所思。这是内景,是世间万物的精神世界。生物死去,会在物质世界留下骸骨,也会在精神世界留下烙印。越强的存在,位格越重的存在,在精神世界留下的烙印也就越深。莫名的,他想起一个流传甚广的说法,人的消亡大概可以分三个阶段。第一是当你呼吸心跳停止的那一刻,这是生理上的死亡。第二是当你葬礼过后,身份证丶户口丶帐户被注销,一切与这个世界的关系结束的社会层面的死亡。第三是记住你的人离开这个世界,这才是你真正的消亡,因为死亡不是真正的告别,忘却才是。当这个世界,再没人记住你,那时你真真正正的死去了,所有的一切都将不再和你有关。「现实中逝去的人和物,如果记住他的人够多够久,也许他在精神世界内还会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不过,以这种方式存在,和原本有多大的关系,那就不好说了。」张之维正思忖着,忽然发现一道与这个世界的黑白线条极其冲突的金光,如流星一般,一晃而过。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虽然感觉这东西有点眼熟,但他没去出手干预的打算。连续几次在内景之中所见的光怪陆离之景,让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也许梦境是睡着后,灵魂神游精神世界时,记忆的残缺影像。梦境是没有逻辑的,什麽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在精神世界之中,遭遇任何事都是不让人意外的,遇到一些东西,不能太较真,对这里的干预越大,受到的反噬也就越大。想明白后,张之维身形一动,继续腾云驾雾,没多久就到了龙脉之地。他自上而下的俯瞰下去,又见到了那番可怖的场景,金色的巨龙趴在地上,几乎化作一条山脉,山脉上层叠的沟壑是龙皮上的龙鳞,起伏的山峦是龙的眉……它的龙头,卧在半山腰,上面血肉模糊,全是被啃咬的伤口,而在伤口最严重的地方,带着一个皇冠。这个皇冠有八个支起的角,中间还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宝。此刻,皇冠的八个支起的角塌了一半,中间的珠宝虽然依旧很亮,却有了些许裂纹。这番景象,张之维在和善耆战斗的时候,曾在外界惊鸿一瞥的看到过。这条金龙其实就是龙脉,那皇冠上的八个支起来的角,是八旗拱龙炁局里的八座旗山,因为旗山被张之维破解了几座,所以塌了几根。至于皇冠中间的珠宝,则是皇陵。「珠宝出现裂缝,说明束缚龙脉的皇陵要被破了,万物有灵,即将脱困,你是否感到欣喜?」张之维看向金龙的两只眼睛,却发现一只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狰狞森然,另一只眼睛则是一个充斥着血污的黑洞,里面的眼珠不翼而飞,透出一股浓烈的怨恨之意。这番景象,看的张之维目光猛的一缩:「上次看的不太真切,还是有点迟啊,这群狗日的倭寇,除了挖走了大量血肉以外,还把龙脉的右眼给挖走了,这可是龙脉的精华之一,难怪这麽大的怨意!」看着下方的龙脉,张之维一抬手,掌心吐出一道明丽炽热的银色闪电,猛的轰击在下方龙脉的皇冠之上,却未能撼动半分。对于这次试探性进攻的结果,张之维并不意外,这皇冠落到现实世界,可是八座山峰和一大片宫阙,怎可能是一道阳五雷就能摧毁的?「看来还得从外界开始!」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身形一动,落到皇冠上支起的一角上,伸手撕开一条裂缝,一步踏出,来到外界。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那麽突兀的出现在了一座旗山上,朝着位于中宫的皇陵看过去。只见皇陵前方,搭建着一座高大法台,上头幢幡丶旗帜林立,法台的周遭,围绕着身穿道袍的异人,以及数百名身穿各色法袍的仪轨人员。他们有条不紊的在做法打醮,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散发出来的炁机,冲散了笼罩山巅的云翳,形成了一个极其好看的彩虹。这便是山下彩虹的来源,而这个法坛的主持者是张守成,正一派的天师道是最擅长起坛打醮的门派之一,而他作为张家嫡传,祖天师的直系血脉,在法脉上有特殊关系加持,主持这种大醮,无疑是最合适的。上次张之维恩威并施,用一堆遗产打发走各位仙家之后,仙家们很守信,很快就各自派出了一些出马弟子,来当法坛的仪轨人员。有了这些人的鼎力相助,法坛顺利的开始了,一直持续了足足七日时间,上应七星,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只见张守成头戴莲花冠,身作紫绛衣,脚踏登云履,仙姿飘飘,风采照人,在他的周围,还有上百位道士共同配合。为了凑齐这些道士,就连东北铁刹山上,不问世事的全真道士都出山了,加上张之维叫来的百多名出马弟子打醮祝祷,这已经是除去千人大醮之外最顶尖的规模配置。「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张守成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着,随着他的诵咏,法台周遭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又忽而一聚,化成一枚枚令箭,直上苍穹。紧接着,天空风云变幻,一道青光没入张守成的体内,他的身影变得极其高大,威严不可抗拒。「我说怎麽感觉到熟悉呢,原来先前一闪而过的金光,竟是师叔打出去的敕令,还好我没像上次一样贸然拦截,不然干扰了法坛的进行,事情就大发了。」张之维心里自语,继续看过去。只见张守成捏了个法诀,猛地一拍手中符籙,符籙化作流光,缠绕在他手中的法剑之上,灿烂不可直视。而后,张守成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远方一拜,仿佛在向谁行大礼一样。拜完,他把手中法剑朝天高举,怒吼起来。「弟子正一道张守成代,请祖师爷降临!」刹那间,大地被震动了,那巨大的法坛也被震动了,静了一瞬,澎湃而纯净的力量降临。高空之上,刚才还晴朗的天空,突然风云变幻,金云搅动,一张面容自云霄中透出,须发皆白,剑眉山胡,一片出尘之色。这张巨脸缓缓睁开眼,平静而淡漠地看着下方,他不属于这个时代,高洁得像是神,在云天之外看着人世间的变化无端,不叹息也不怜悯。张之维注视着天上的巨脸,一拂衣袍,行了个大礼,轻声说道:「恭迎祖师爷降临!」他心里嘀咕,「传闻祖师爷性如烈火,伐山破庙,诛六天鬼神,这怎麽不像啊!」法坛上,张守成戴回法冠,整理仪容,对着出现在天空的巨脸叩首拜道:「不肖子孙张守成谨禀天尊,今有倭寇祸乱一方,龙脉被截,弟子道行浅薄,力不能制,故此请祖师爷出手,以镇妖邪丶济万民……」刹那间,天空中那张巨脸,猛地一变,本是一片出尘之色的脸上,此刻却是杀气腾腾。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云翳迅速聚拢,变的厚重如铁幕,如山岳。「轰隆隆!」连绵不断地雷暴自云中炸起,连带激发出无数雷霆。「我就说嘛,对了,这是……祖师爷的雷法?」张之维连忙施展了几张天地视听的符籙,意识拔高,不留一丝死角,全方位观测。(本章完) 第308章 祖师神威,无坚不摧 法坛成,随着张天师的法相出现,苍穹之上,雷云之中,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却又浩瀚如汪洋,沉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正下方,举行大醮的仪轨人员,不管是不是正一教的,甚至不管是不是道士,全都恭恭敬敬的行礼,不敢有丝毫的僭越。头顶上这位可是三教道教的创始人,道家的圣人,其地位之高,手段之强,可见一斑。「祖师爷这登场排场,可要比真武大帝高调多了啊!」张之维暗道一声,在天地视听符籙的加持下,他的意识节节攀升,想要近距离端详祖师爷的法相。不过,这并不容易,祖师爷的法相就如同火炉一样,向四周生发出很强的法念,他的意识接近后,有种被火灼烧的感觉,越是接近,这种感觉就越是明显。「意识藉助天地视听符籙,所构建而成的仪轨,还是太脆弱了一点,我的意识经得起祖师爷法念的煅烧,但天地视听符籙不可以,而我又不会出阳神,要想近距离的端详,只怕得肉身亲临才可以……」张之维看了一眼上方祖师爷的法相,拿出仙鹤符籙,正想付诸行动,却见高空中,云天仿若被煮沸了一般,剧烈翻腾起来。「祖师爷好像心情不太好,我若这麽过去,他不会用雷劈我吧?!」上次被雷劈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张之维默默收起仙鹤符籙,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去触祖师爷霉头了。不能近距离观看,张之维退而求其次,运起妄破神眼,双眼恍若飞星,眺望高空。只见高空中,祖师爷眸光闪动,冷冷注视着下方的龙脉,杀气腾腾的吐出两个字:「当诛!」这两个字直透云海,如一声炸雷一般,狠狠地擂在众人心头。紧接着,阴阳二炁汇聚,云海翻腾,向中间聚拢,自天空倒垂下来,仿若传说中雷神的凿子,缓慢旋转着,要把整个龙脉之地捣碎磨平。这惊世骇俗的场景,让下方的数百人久久无言。自正一教法脉降临的祖天师,竟有如此神威?这种地步,真是异人能办到的吗?他们心头狂震,这一幕,几乎刷新了他们对异人上限的认知。即便是张之维,也被惊的张大了嘴巴,作为雷法修行者,他最能明白其中的可怖程度。这绝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地步,单凭五炁所构成雷法,不应该有这个威力,这是以自身之力,引动了天地自然之力所造成的效果,这就是天灾无疑了。「看来我之前的尝试果然没有错,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炁和雷之间,可以以炁搭建仪轨的方式来实现转换,修行到高深阶段,可以像术士一样,以自身为基点,以术法为支点,去撬动天地自然之力,来发挥出更强大的力量,就好像现在一样……」张之维心里自语,他还有更多的感悟,但没时间细想,天空在震动,那云海仿佛是一个封闭的熔炉,压抑已久的雷霆爆发了。「轰隆隆……」挟着爆炸般的轰鸣,银色的雷霆裹着炽烈的光焰,当空落下,笔直如剑,轰击在了皇陵上。霎时间,绚烂灿白的光塞满视线,张之维在旗山之上,隔得远,影响不大。但做法的那些人就不好受了,眼中尽是炽光,耳中全是轰鸣,名副其实的如遭雷击。不过,他们身处法坛之中,所以即便是神雷声势浩大,却也没有伤及无辜。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晕晕乎乎的缓过神来,揉着脑袋看向四方。连绵不绝的雷鸣还在震响,被雷霆轰击的皇陵,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建筑的残骸在熊熊燃烧,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供火燃烧的薪柴。而在皇陵上方,几乎就要杵到地面的雷云,如同一把巨大的凿子一般,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使劲的往下凿。每凿一次,就犁出大量的雷霆,这些雷霆轰入废墟之中,让火焰高涨翻腾……「这就是道教创始人的实力吗?简直超出我的想像!」有人感叹。「我原以为,上次小天师请真武大帝神力加身,就是异人能到达的顶点了,但和这一幕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啊!」「在想什麽呢,上次请真武大帝的法坛,只是个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根本没费多大的劲,这次请祖天师的法坛,可是数百人配合打醮了七天,其规模相差甚远,完全没有可比性,你试试用这种规模的法坛去请真武大帝试试?威能肯定不会比这个小。」有武当的小道士一脸不服的说道。「既然请真武大帝也能有一样的效果,那为啥请祖天师,不请真武大帝?」有人问。「这这这这……」小道士支支吾吾。「是因为武当的道士大多不擅长做法打醮,他们请不出来啊,而这恰恰是正一教的道士所擅长的,再加上张守成是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先天优势,所以才能敕令出祖天师的神威。」有懂行的说道。「啥情况,敕令神明还分关系户的吗?」有人不解。「你以为?」那人道:「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就是从祖天师开始的,你瞧瞧他都给天师道,给张家留了些什麽东西,又是天师度,又是三五雌雄斩邪剑,又阳平治都功印……」「慎言慎言,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现在神明就在头顶,伱还敢在下面非议,真不怕被一雷劈死?」……………………「道长?成功了吗?」法坛上的张守成回头望去,问话的人是高家主。张守成迟疑了一下,抬头去看天穹之上的祖师爷法相,却发现天穹已被近乎无穷无尽的云翳遮掩,祖师爷的法相已然看不见了。他又看向周围,连续七天不眠不休的做法打蘸,众人都已相当疲惫了,沉吟片刻,他点了点头:「皇陵被毁,就连笼罩四周,无处不在的炁局也已消散,贫道料想,应当是成功了吧!」此话一出,众人紧绷的精气神一松,大声欢呼起来。甚至有人喜极而泣,于他们看来,神州大地之所以有这麽多的劫难,龙脉被锁有很大的原因,待龙脉脱困,气运回归大地,福泽众人,自前朝开始停滞几百年的神州大地,又会再次人杰地灵起来。不过,高家主却有些迟疑,他注意到张守成说的是应当,这是个不确定词。而且,龙脉脱困,不应该一点动静也没有啊,难不成一声不吭的就遁入大地了?他有些疑惑疑虑,看向旁边的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你怎麽看?」胡图大师没有看向皇陵,他在望着侧面的某座旗山发呆,听到高家主的询问,他转过头,一脸疑惑道:「高兄,你说什麽?」「我说……」高家主刚想开口。忽然,沉闷的轰隆声响起,大地抖动了起来,一些站着的人,猝不及防,竟被震的如滚地葫芦一般。可想而知,这突如其来的震感有多强,要不是龙脉之地因炁局影响,没有积雪,非得来个超大雪崩不可。「怎麽回事,这里怎麽会发生地震呢?」现场顿时乱了起来。法坛的高台上,张守成大声呼喊:「诸位,稳住,不要乱,千万不能离开法坛范围,不然会被雷霆波及!」众人一听,立马有序起来,尽管身下震感不断,却也不敢乱跑,乖乖守着法坛。「轰隆隆……轰隆隆……」伴随着震动,地底还发出阵阵高亢的咆哮声。「这声音是怎麽回事?」众人一脸不解,惊骇万分,因为这个声音就在他们脚下。他们感觉像是脚下埋了一口巨锺,每一次撞击钟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声音扩散出去,无数次地撞击后声音叠加起来就要强行突破钟壁,又像是在寂静无边的海上,听见海水深处巨龙的长吟,令人惊怖地想要膜拜。旗山上,张之维再次施展天地视听,然后按着地面。上次是听天上,这次听地下。他的意识在符籙仪轨的作用下,沉入地底,旋即便看到,地脉之中,一道巨大到一眼望不到边的龙形金色风水炁脉,在仰天嘶吼。张之维瞬间明白,这是龙脉脱困了,它以背脊用力顶着地面要钻出来。地面的一切都因为龙脉的吼声而震动起来,本来就坍塌燃烧的皇陵,在这震动之下,彻底的倒塌。龙脉翻身,地下的风水炁脉动荡,无比的紊乱,已经不可观察,张之维收回意识,仰首天空。天空冥云低垂,竟然下起了雨,积郁在天空里的云层崩碎,雷火在其中穿行。暴雨丶雷霆丶火光丶咆哮,天地之间至伟的力量在龙脉之地横行。张之维立于山巅,没有法坛的保护,各种恐怖的炁机纷至沓来,仿佛千万的针在刺扎他的全身似的。但他却巍然不动,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铺陈在他身上,以太极圆转的方式流转着。他抬头,静静注视着天空。龙脉出来了,云山之中,祖天师的法相也在越来越淡。他的面容也不再杀气腾腾,恢复了先前的出尘,没有看向地面,而是平静而淡漠地看着远方,就好像是天界的仙神,在云天之外看着人世间的变化无端。祖师是像真武大帝那样真灵降临了,还是只是一个承载力量的法相……张之维看着天空,若有所思。祖天师的法相越来越淡了,在即将消失的瞬间,祖天师眼神闪烁,目光回转,自天穹之上,俯瞰全场,缓缓开口:「你,可以改变这世界!」说罢,大如山岳的法相无声无息,猝然崩塌。随祖天师法相消失的,还有那接连天地的云山,也在顷刻崩解溃散。霎时间,风势丶雨势丶火势丶雷势,都是骤然一消,就连大地都不再震颤,天地仿佛突然停顿。片刻后。下方喧闹起来。「大家都听到了祖天师刚才说的话?」「听到了,祖天师说『你可以改变这世界』,虽然是对我们所有人说的,但注意了,是『你』,不是『你们』,这个『你』是谁?」「难道是张守成道长?他是天师嫡系血脉,长辈对晚辈说这话,很合理吧!」「逻辑上是没有问题,张守成道长主持了这场法坛,放出了龙脉,可不是世界被他改变了吗?」众人议论纷纷。高家主抱手道:「恭喜张师兄,获祖天师批语,前途无量啊!」张守成名守成,最有逼数了,当即摇头:「高兄切莫折煞贫道,这绝无可能,祖师说的不可能是我,更有可能是在场的某位年轻俊杰。」高家主道:「说起年轻俊杰,这一代人里,谁能比的过你们天师府的小天师啊,只不过……他好像没在这!」……………………此刻,张之维却怔怔出神,祖师消散的时候,他隐约瞧见,眸光似乎瞟向了他,只不过他还没看清楚,就消散了。「下方一堆人里,除了周圣,好像未来都没什麽太出彩的人,我就当您老人家说的是我吧,可你怎麽能只开空头支票呢,真武大帝还赐予了一手绝学呢!」张之维正心里腹诽,突然听到万千「滋滋滋」的声音。「这是……」他连忙看向地面,只见就在这零下的低温下,数百万,数千万的花茎从泥土中钻了出来,青青翠翠的,抽出新绿的嫩叶,结出娇艳的花蕾,漫山遍野。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花开了,大片大片的嫣红丶粉紫丶月白丶海蓝丶鹅黄……像是画师泼墨那样洒在整片大地上。这是生的力量,无穷无尽的生生不息的力量。这一刻,所人都猛地仰望地面,以皇陵废墟为中心,大地崩裂了,一道金光带着火山喷发般的伟力,拔地而起。众人的视线随着金光而动,看向天穹。旋即便见云层里迸出一片璀璨金色,那是一片片黄金鳞片探出云朵,在阳光中熠熠生辉。紧接着,马头丶鹿角丶狮鬓丶蛇躯丶鲤鳞丶虎掌丶鹰爪……一头山岳般大小的五爪金龙,盘桓在长白山的上空。「这就是龙脉吗?真威武啊!」张之维看向那条巨大的风水炁脉,脑中却突兀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移山之法,可移动风水炁脉压人,不知……」(本章完) 第309章 撼动龙脉,气运金龙 金色的龙脉盘恒于天穹,之前接天连地的风火雷电,还有倒扣天穹的云山,都突然没了踪迹。好像刚才那仿若十八层地狱的骇人场景,异想天开的想法。只是一场梦幻。「刚才的想法,不知能否做到呢?」张之维看着龙脉,思索起来。龙脉,在风水中给予它的定义,其本质就是风水炁脉,但它的存在,又超出了普通风水炁脉的范畴,不再是简单的一座山,一条水的炁脉,而是从一国运道中所孕育出的那一缕磅礴之气,其实就是国运的化身。「以一人之力撼动国运,可能否?」问出这句话时,张之维脑中想起一些人物,西楚霸王项羽,之前法相显灵的祖天师,太平道主张角……他变得有些跃跃欲试。「他们可行,我亦可行,那麽……就试试吧,不过,在试之前,最好打个招呼!」张之维看向高空中的龙脉,收束自身意识,以双全手蓝手的能力,把自己的想法直接灌输给天上的龙脉。「龙脉兄,我是这次助你脱困的人之一,放心,我不伤害你,只是想做个小小的试验,若能成功,以后有机会,我摸到倭寇本土,直接撸了他们的龙脉,抢回你被挖走的眼睛和身上的那些血肉,你看如何?!」想法刚传达过去,天空中龙脉转动,回望过来。张之维的眼睛,对上了龙脉的那一只巨大的眼睛。俗话说,风从虎,云从龙,龙脉升空后,周遭开始氤氲着大片的云气,这些云气遮蔽了它那被夺去的一只眼睛,以及身上那些狰狞恐怖的伤口,现在看起来倒是不血腥狰狞,反倒充满威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张之维说完,开始实施手段。所谓的移山之术,其实就是用天魂的力量,加强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并把这个结构固定,并打包剥离,然后通过奇门格局搬运出来。龙脉也是风水炁脉,操作流程一样,但在对龙脉施术的过程中,张之维对移山之术又有了些许新的理解。他脑中冒出一个念头,移山之术的创造者,该不会是仔细观摩了龙脉之后,才创造了这门手段的吧?因为,使用移山之术所固定的山水炁脉的结构,和龙脉的结构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外在形态都一样,都是龙形,这很难让人不产生遐想。如今,龙脉已经自行上天,它的结构本身就固定的,甚至已经剥离出来了。现在,他只需要使用奇门格局将其覆盖,然后搬运掌控就好。但在如何使用奇门格局覆盖上,张之维却遇上了难题。龙脉腾空,足足有上千米长,这已经超出他所能开启的奇门局的极限。想要成功,除非龙脉配合,盘成一团,不然他覆盖不了,张之维尝试着把想法传递过去,结果龙脉根本没鸟他。「这种事,看来还得看自己!」张之维看着天上的龙脉,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奇门格局是圆形的,这有些太浪费空间了,是否可以把奇门局的形状,从圆形变成长条形,把龙脉直接装进去?这个想法,对普通术士而言,无异于天荒夜谭,但对张之维却不算什麽。他从真武大帝那里学来的奇技一剑隔世,就是把奇门格局收束成一条极细极长的线,可以洞穿一切的线。现在,不收束成线,仅仅只是浅浅的改变形状,把龙脉囊括其中,小菜一碟。他伸出食指拇指,对着天空比划了一下,丈量了一下距离,把精神提升到极点,一招手,以龙脉为中宫定局,霎时间,看不见的敕令被下达,奇门格局展开,于虚空中疯狂扩张。而此刻,下方的众人,看着盘桓在高空的龙脉,震惊之馀,也在议论纷纷。「好有张力的一幕,这就是龙脉吗,不过,传闻龙脉代表着一国的运道,如山脉般连绵不绝,这金龙虽大,却远不如山脉连绵啊,是出了什麽问题吗?」高家主看着龙脉说道。「这很正常,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隐则藏于波涛之中,升则飞腾于九天之外。」高家主身旁的胡图大师,指着上方的龙脉,继续道:「龙脉有灵,面前这龙脉没有隐芥藏形,远遁千里之外,而是显化千米身躯于高空,必然不是无故放矢,想必是感念我们救它有功,要福泽我们!」「要福泽我们?」高家主面上不动声色,眼中却有一丝喜意,道:「传闻龙脉依星宿分野的规律,在九州大地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奇人辈出,富贵逼人,仅仅只是所过之处,就有这番效果,不知我们又会如何?胡图大师可否推算一番,我们在场的这些人此后的运道?」「不行,我办不到!」胡图大师摇头道:「龙脉出世,此地风水炁脉动荡,天机瞒布,在这里已经不可推算,未来如何,谁也说不准,不过,受到龙脉福泽,总归是好的,等等,这是……」胡图大师突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上方。就在刚才,他感应到上方有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了,但展开了一瞬间,就猝然崩塌,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甚至都还来不及使用奇门显像心法去查看,但他很确信,这不是错觉。同时,他还感觉上方的龙脉似乎被拉扯了一下,幅度很小,小到就好像微风拂了一下衣角一样。但即便如此,也足够骇人听闻了,这可是龙脉啊,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撼动,撼动过的人,又有几人能善终?而今,他竟然亲眼目睹龙脉被拉扯了一下,这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是怎麽回事……是谁干的……」几乎是下意识的,胡图大师脑中闪过一个高大的人影。「这种规格的奇门格局,该不会是天师府的那个小子吧,刚才的情况,和那奇门格局的范围,和之前他使用失传的移山之术,镇酒吞童子时开的局差不多。」「不过,那不是他有真武大帝的神力加持,才有的范围吗,难道他本身定局的范围就有这麽大?可这怎麽可能?」胡图大师一脸的难以置信,一般术士的奇门格局,也就方圆几十米而已,那小子超过千米?一般而言,术士所能开启的奇门格局的大小,与术士的术法修为和性命修为有关。这两者的关系,就好像杠杆原理中的支点和使用的力一样,开启奇门局的大小,就是能撬动的重量。只不过,一般的术士都只钻研术法,而轻视了性命上的修行,所以奇门局受性命修为所制,开不了多大,就算勉强开起来了,自身修为不够,也很难长久维持,更别说连开数局。但他们术字门不一样,在兼顾术法的同时,他们也会在性命修行上下功夫,所以才能于术法一道上开宗立派。像后世术字门的门主陈金魁,就是一个彪形大汉,在不起卦使用术法的情况下,扔出六爻金钱,王也以太极劲都挡不住。陈金魁还直言,只有王也的师父云龙道长才可以挡住,可见陈金魁不仅在术法上的造诣颇高,性命修为也不低。陈金魁如此,能让术字门在战乱时期立足的胡图大师,自然也是不弱。但即便这样,他能开的局,也远不能覆盖上空那条龙脉,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没有可比性,覆盖一个龙尾都勉强。「移山之术百年难得一见,不可能短短时间出现两次,定是那个叫张之维的小子无疑了,可那是龙脉啊,那小子怎麽敢去撼动?!」胡图大师心里几乎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同时,他开始疯狂找寻张之维的痕迹,之前他见张之维使用移山之术,心里就升起了万千念头,不过那时候要来做法打醮释放龙脉,无法抽出身,现在龙脉之事已了,是该付诸行动了。……………………「果然还是有些太异想天开了!」另一边,旗山之上,张之维收起奇门局,脸上还有些心有馀悸。就在刚才,他以奇门格局包裹住了龙脉,施展了移山之法,正要将其摄走,却突然感到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就好像有什麽东西凿开了他的头盖骨,然后伸进去疯狂搅合了一阵。那种感觉简直称得上神魂剧震,得亏他性命合一,融于己身,才无大碍,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就神魂破灭了。张之维连忙取消了手段,但即便如此,战栗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的袭来。张之维的意志力何其惊人,但面对这种痛苦,一时间也生出了些许悔意。他使劲揉着太阳穴,心道:「孟浪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龙脉这种国之重器,岂可轻动,要撼动它,不管它想不想反噬你,都会承受这种重量,看来,找机会摄走倭国龙脉的想法,还是有些异想天开了。」被痛苦所扰,他并没有注意到,龙脉被他拉动了一下。这时,金色龙脉深深看了张之维一眼,猛的腾越起来,自长白山开始,沿着山脉的走向,一路往南腾越,每一次腾越,身上都会飞出朵朵金色的祥云,飘向四方。「这是什麽东西?」张之维以脚点地,定下中宫,刹那间,一个巨大的格局展开,所有飘到格局内的金色祥云,都被他以搬运到了近前。移山之术移不动龙脉,还移不动这些云朵?张之维伸手去摸,却发现那些金色的祥云,氤氲发散,变成了一条条小龙。这些小龙有大有小,大的有数米长,小的不足三寸,它们在他手中盘桓,似乎想要突破出去,寻找各自的主人。其中,最大的那一条,在他手中腾越了一圈,猛地跳起,融入了他的身躯之中。刹那间,张之维有感自己的天魂的强度暴涨一截,原本,他的三魂中,命魂最强,地魂次之,天魂最弱,现在,他天魂的强度,几乎快赶上地魂了。「这原来是气运金龙,师父说过,我的地魂硬如铁,做事百无禁忌,现在吸收一条气运金龙就有这般效果,天魂居然能到此地步?」张之维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非酋,一路走到现在,全靠八字硬,难道现在要当欧皇了?「天魂就是命格,肃亲王善耆当牛做马,上供女儿,献祭祖宗,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强化自己的命格,但现在,我若是把手里所有的气运都吸收掉,超越他的命格,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虽说这麽想,但张之维看着手里大量的气运金龙,却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所有的气运金龙扬了出去。看着大量的气运金龙,在空中龙蛇夭矫,飞往各自的宿主,张之维心里无比的平静,喃喃自语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这些气运金龙有些朝龙脉之地的众人飞了过去,有些朝聚集地的众人飞了过去……只要参与了这次营救龙脉行动的人,都有份,不管在没在龙脉之地,都没有落空。聚集地的客栈里,气运金光接二连三的闪烁,醉如死狗,横七竖八的躺在炕上的陆瑾吕慈等人,全都「倏」地的一下坐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的不知所措。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麽?过了片刻,吕仁揉了揉太阳穴,率先开口说道:「怎麽突然大家都醒了?」「我刚才做了个梦,然后就醒了,你们呢?」陆瑾说。「你也做了个梦?」吕仁问,「你梦见什麽了?」「我梦见咱家祖坟冒青烟了,青烟化成了一条金龙,托着我直上九天,然后……然后我就醒了!」陆瑾挠了挠头,说道。王蔼也说道:「我也梦到金龙了,只不过是张师兄骑着一条金龙,一把将我拽上了九天,然后我也醒了!」「我也梦到了……」(本章完) 第310章 你是要来挑战我吗? 「我做梦捡到了一颗龙珠,吃下去后,变化成了一条五爪金龙,翱翔于九天之上,睥睨一方,没有对手,直到我飞到了龙虎山,被张师兄一巴掌给抽回了原形,然后就醒了!」吕慈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家都梦到同一个东西,这会不会是什麽不好的预兆?」陆瑾问。「金龙怎麽可能是不好的预兆?」吕慈反驳:「分明就是祥瑞!」「金龙确实是祥瑞!」陆瑾说道:「但被张师兄一巴掌打回原形那就不是祥瑞了!」「你什麽意思?」吕慈瞪着陆瑾:「被打回原形,总比被打哭了好!」「谁被打哭了?」陆瑾梗着脖子道:「你不要乱说,我那是沙子进眼睛了!」「睁眼说瞎话是吧,有种哭,没种认是吧!」吕慈道:「四家的脸都是毁在你这种人手里的!」「那也比某些人喝不了酒,还硬装逼,说什麽我一杯你四杯来的好!」老陆可不是善茬,立马呛声说道。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都要干一架了,吕仁连忙将两人拉开,摁下火气,作为四家之中年轻一辈的老大哥,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这麽说,大家都梦到了金龙?」吕仁说着,环顾一圈,道:「对了,张师兄呢?」众人一脸茫然,昨晚他们趴的早,对于后面的事情,完全不知道。王蔼举起手,弱弱地说道:「张师兄回自己的房间了,是我把你们拖到房间里安置起来的!」陆瑾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是你送我们回房间?对面这麽多人,你竟然没被喝趴?」吕慈也是一脸狐疑的看向他:「不对啊胖子,你的酒量可不咋地,你怎麽坚持到最后的?」陆瑾又道:「你在养鱼?」吕慈接道:「你喝酒耍诈?」刚还剑拔弩张,只差干一架的两人,突然就统一了战线,你一言,我一语,直接把王蔼架在了火上烤。其他人也用异样的眼光看向王蔼。「张师兄默许的!」王蔼弱弱的说道:「我……我喝醉了,没人买单!」众人一愣,这个理由,无懈可击。「嗨呀!」陆瑾有些尴尬道:「早说,你应该早说嘛你!」吕慈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就是,为什麽不早说?!」「…………」王蔼扒开吕慈的手,心里吐槽,你两孙贼一唱一和,我有机会吗我?!等我大计完成,搞到大量香火,能随时请副教主出马。你俩再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反手就把你们两个莽憨批给镇压了。「张师兄在哪里,我们去找张师兄,问问是怎麽回事?」吕仁问。「就在隔壁房间!」王蔼说。几人起身,刚推开门,就听到外面在嚷嚷。「龙!快看,有龙!」「都说长白山是龙兴之地,来果然是真的!」「今天看见了彩虹,又看见了金龙,一定是个好兆头,否极泰来的好兆头啊!」……………………听到外面的嚷嚷声,顾不得寻找张之维,几人连忙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就见远方大山之中,云气涌动,龙吟升腾,巨大的金龙盘旋而起,一路朝着南方飞腾而去,几人顿时呆住。「这金龙和我梦到的一样!」陆瑾喃喃说道。「我也是,梦里我就是变成了那个样子!」吕慈说道。「这……」吕仁率先反应过来,一脸狂喜道:「那是龙脉之地所在的方向,金龙自那里腾跃而出,这是龙脉,龙脉脱困了,父亲他们那边成功了!」「成功了?」陆瑾道,「那我们梦到的金龙是?」「父亲曾说,若龙脉能脱困,必然会福泽一方,而助龙脉脱困者,会被特殊关照,金龙入梦,此乃祥瑞,毫无疑问,我们都受到了龙脉的福泽!」吕仁说道。众人顿时兴奋起来,虽然现在还没发现有什麽好处,但被福泽,总归是好的。龙脉沿着长白山脉的走向,一路南下,每过一地,就会撒下些许气运金龙,福泽一方。人得炁,会成为异人,物品得炁,会成为法器,植物得炁,会成为天材地宝,动物得炁,会成为精灵,山川河流得炁,会衍生出炁局,国得炁,则会诞生出龙脉!国若没有了炁,在古代有个说法,叫气数已尽。前朝虽已亡,但龙脉尚存,所以一直有人说它气数未尽,这些年,大大小小的闹出了不少笑话。而现在,这条被困长白山数百年的龙脉,终于动了起来,沿着地脉流动的方向,如行炁轨迹一般,由北而南而去。这是它几百年来第一次游弋,但也是最后一次游弋,它本就已经垂暮腐朽,又被阴谋算计,就算不被放出来,要不了几十年,也会猝然崩塌,但那无疑会被损失更多。而现在,它被提前释放出来了,前朝气数已尽,它的气数也走将走到尽头,它要在最后一次游弋中,把一身气运归还给大地,化作那即将新生的龙脉的薪柴。旗山之上,张之维默默注视着龙脉远去。龙脉新旧交替的时代,必然是最璀璨,也是最残酷的时代。大周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春秋战国。秦朝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楚汉争霸。大汉龙脉崩塌,新旧交替,诞生出了三国乱世。……与此同时,京城紫禁城内。享受着废帝生活的前朝皇帝,突然感觉一阵心绞痛袭来,痛的他昏厥过去。「太医,太医!」……………………长白山,龙脉之事了,下方的人开始收整法坛。张之维没有露面,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去不赶时间,他没有从内景借道而行。龙脉南下,风水炁脉动荡,影响的不止是物质世界,精神世界也会被波及,如同一汪深水被搅浑,隐藏在里面的一些魑魅魍魉,可能被搅出来。之前在内景中,遭遇銮驾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张之维可不想平白和那些东西撞一遭。「久走夜路必闯鬼,以后没事别遁入内景之中!」张之维自语。越是了解内景,越是明白其中的可怖,虽然遇到了,他不会怕事,但也不会没事找事。张之维给自己腿上贴了两张神行甲马,飞奔下山。越过一片雪地时,异变突生。他脚下,一个奇门格局以他为中宫,猛的展开,罗盘般的奇局发动,从一个隐匿角落里,接连几种术法,在极短时间内释放了出来。张之维运起金光咒,一层薄如蝉翼的流光遍布全身。但迎来的不是炽如流火般的攻击,他只是感觉身形一滞,顿时有种堕入泥浆之感,这是中了几种限制行动的束缚术法。「刚说不主动找事,但也不怕事,事就找上门来了!」张之维以脚点地,轻轻一拨,罗盘形状的奇门格局猛的一转,天干地支之炁紊乱。基于刚才这个格局方位施展出来种种术法,顿时就失去了效果,那如堕沼泽的拉扯感消失了。张之维停下脚步,双眼恍若飞星,往后看了一眼,罗盘形状的奇局,还在脚下缓缓转动。他现在所站的方位,是中宫,这个以他为中宫定下的奇门格局,只一瞬间,就被他喧宾夺主了。张之维咧嘴一笑,「这么小的奇门格局,怎麽在术士一道混饭吃啊?」话音刚落,从暗处走出一个有些清瘦,一脸严肃的黑色长袍中年人,抱手道:「之维大师说的极是,胡图指教了!」张之维看了对方一眼,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术字门的门主,异人界的名宿之一,胡图大师,之前在龙脉之地,有过一面之缘。对于胡图大师此人,张之维并不了解,只知道后来的甲申之乱彻底爆发,便是由他大义灭亲,诛杀胡海旺开始的。对于这种大义灭亲的人,张之维不予评价,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之维大师?」张之维歪头看向胡图:「长这麽大,还是第一次有人这麽叫我!」之前那些人,多叫他张师兄,或者小天师,之维大师太正式了,与他年龄不相符合。「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您在龙脉之地,和刚才展现出来的手段,是我这个术字门当家到现在也没理解的,你若称不上大师这个称谓,还有谁能配的上这两个字呢?」胡图大师连忙说道。「是吗?」张之维笑了笑:「胡图大师,你一口一个您,嘴上还说着我是大师,可刚才拦路的方式,那是生性的很呐!」一听此言,胡图大师二话没说,当即对着张之维跪了下去,一脸恭敬的行了个大礼。张之维:「…………」张之维被胡图大师的举动给吓了一跳,跪拜之礼可是大礼,这个年代,讲究天地君亲师,可没乱跪外人的道理,特别是胡图大师这种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名宿,可是极好面子的,断然不可能像不要碧莲一样,动不动就来个下跪。「胡图大师,你这是何意?」张之维避开身子,不受胡图大师的大礼。「之维大师速度太快,胡图跟不上,刚才之举,也是权宜之计,还请之维大师见谅,胡图在这里给您赔罪了!」「至于我为何来找之维大师……」「是因为自从看了大师您的出手后,我病了,心病,希望您给我医治一下!」胡图大师一脸渴求的看着张之维说道。之前他见张之维出手,都是以第三方视角看的,虽惊为天人,但却如雾里看花,感触不深。但刚才,他为了让张之维停下脚步,亲自出手试探,这才方知其中恐怖。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即便是个粗通术法的蹩脚术士,也能发现整个奇门格局已经是天翻地覆。而只在一瞬间,他的术法手段失效了不说,还失去了对奇门局的掌控,没错,就是掌控。术士对奇门局的掌控,是基于推算来的,就好像今天是星期三,我知道晚上超市有活动,可以去购物,明天是星期四,肯德基有疯狂星期四的活动,也可以做出一些步骤……提前推演,提前布置,顺天而行,这就是术士的掌控。但现在的情况是,虽然今天是星期三,但明天不是星期四了,明天可能依旧是星期三,也可能是星期二,星期五,星期一……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以及对未来的无力感和未知感,让胡图大师觉得惶恐不安的同时,又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渴求。这种偏执和渴求,不是术士,无法理解。就好像一个致力于推算圆周率的数学家,推算了一辈子,把圆周率推算到小数点后面无数位。在他心里,甚至都已经确定,圆周率是无穷尽的时候。突然,圆周率,到头了。这种无力感和恐慌感,以及对新知识的渴求感,能让人做出任何疯狂的事。这也就是胡图此人做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这才光明正大的来下跪,若换一个阴蚀诡谲的人,只怕就要暗地里使阴招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帮不到你,我给你个忠告!」张之维一脸正经道:「我身上的东西,就是你的病根,你的病灶,你应该远离我,而不是上赶着来找我!」张之维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他可以指点诸葛云晖,当然也能指点胡图。但胡图这个心态,显然不对,指点他,无疑把他往绝路上引。虽说此人和甲申之乱有重大干系,但张之维并不想因未来之事产生的妄念,来干扰现在的决断。「不,不是这样的!」胡图大师有些痴狂的说道:「你不是病灶,你是良药,还请之维大师给我这个机会!」「什麽机会?」张之维想起后世陈金魁找王也时的场景,饶有兴趣道:「你想要来挑战我?」他可没兴趣搞什麽三次机会的小把戏,敢挑战就敢赏巴掌。但他这话,说的也委实嚣张,胡图大师是江湖名宿,赫赫有名的术字门门主,他一小辈,却用上了「挑战」二字。但正如胡图大师先前说的那样,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张之维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格。(本章完) 第311章 之维大师的指教 「挑战之维大师?」胡图大师连忙摇头道:「不不不,胡图知道之维大师的本事,可不敢在之维大师面前放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仅凭先前短暂的交手,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奇门局中,张之维即是方位,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他来指定……可以这麽说只要是奇门局里的对决,基本都不可能赢的过张之维。虽然他的拿手好戏是六爻金钱,不属于奇门遁甲,不会被直接克制,理论上有一战之力。但奇门遁甲是三大术数之一,论高深程度,远在六爻金钱之上。对方在奇门遁甲上的造诣如此高深,他就是用六爻金钱,那也是自取其辱。最关键的是,此次前来,他不是来好勇斗狠的,他是来诚心请教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满足张之维提出的一切要求的准备。哪怕是让他放弃术字门的门主之位,拜入龙虎山,认张之维为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不挑战我……张之维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胡图大师说,想要领教一下,然后他就用大巴掌将其抽晕走人的打算了,结果对方不按套路出牌。「你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你的病,除了你自己,谁都治不了,作为术士,你应该知道术士最重要的是心境,这门奇技,对心境的要求极高,你的心已经乱了,静不下来,我若教你,只会害了你,这是病灶,你碰不得!」看在胡图大师响应高家号召,千里迢迢北上抗倭的份上,张之维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但偏执的人,听不进去任何劝诫,胡图大师一脸热切的说道:「不,之维大师,我的病,我自己治不了,只有您能治,至于你的东西对我而言,是病灶,还是良药,那不也得试了才知道吗?不试试,胡图我怎能安心?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啊!」胡图大师继续道:「之维大师不必担心我,我未学走路,先学术数,这五十年来的刻苦专研,于这术数一道,虽所远不如之维大师惊艳绝伦,但也是小有成就。」「我对术士三式都有涉足,六爻金钱,风水相术,奇门遁甲,堪舆命理,都还算精通,只要之维大师愿意提点,我自诩这数术一道,就没有学不会的。」「当然,若胡图天资愚钝,真学不会,那好歹也是见识到了,胡图无怨无悔。」「就算练的时候出了岔子,走火入魔,小命不保,那也不打紧,一切后果,我胡图一力承担,保证术字门不会找之维大师,找天师府过问哪怕一点东西,我以我的人品保证。」胡图大师竖起三根手指,以发誓的姿势,一脸郑重的说道。态度倒是很诚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有可能,我倒是真想传你,但……张之维摇头道:「若你是个什麽全性妖人,我教也就教了,我管你死活?」「但你是正道名宿,是坚定的秩序维护者,甚至可以用铁面无私,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来形容。」「我与你虽道不同,但对你并无成见,甚至还有些赞赏,毕竟乱世当用重典!」「总的来说,你是个好人,作为好人,你可以死在全性妖人的手里,死在倭寇手里,也可以死于江湖仇杀,甚至是死在唐门的暗杀中……」「这些都和我没太大的关系,但你不能死在我手里,那样,我会念头不通达!」胡图大师听了此番言论,眼神闪烁不定,作为术字门的门主,他精通术数,自然能分别出张之维那番话的真假。也许那不可思议的奇技,自己去练,风险确实极大。但只一番话,如何能打消他的念头?若真那麽容易打消,那就不是执念了。胡图大师眼中闪烁着赌徒眼神中才有的疯狂之色:「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尚有遁去的一线生机,即便是推算出的东西,都不能百分百确认,况且,这件事我推算过,天机不可演算,没有盖棺定论的结论,既然天地都无法给出答案,之维大师又如何能百分百断定我学了就会死?不试又怎能知道?」张之维摇头道:「说的天花乱坠也没用,你的心境达不到要求,一切都是空谈!」「说了这麽久,之维大师担心我心境不达标出事,那之维大师您看这样行吗?」胡图大师说道:「之维大师可先指点于我,让我先明白其中的『道』与『理』,等我心境调解好了,再做尝试。」「当然,我也不会白拿之维大师的好处,术字门的一切典籍,可任由之维大师翻阅,甚至有什麽要求,之维大师也可提出来,胡图我一定照办!」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话到这,张之维也有些烦了,寒声说道:「你不必枉费口舌,就是说破天,我也不会教你的,你若不服,尽可过来抢,你若能把我踩到脚底,我必双手奉上!」以胡图大师现在的状态,张之维根本就不信他会忍住不学,而且这东西,知道了,学不学后果都一样。风后奇门便是如此,武当三老练它练的发疯了半辈子,潜心修行了一辈子的武当掌门周蒙,甚至都不敢去看,因为只要一看,就算不去练大概率都会沉沦。张之维的手段虽不是风后奇门,但和风后奇门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以说大方向是一样的,但却不如风后奇门精细。精细的风后奇门练起来,都是十个练九个疯,更别说他这个粗糙版本了,所以他是不可能传胡图的,龙虎山的师兄弟也不会传授。听到张之维如此斩钉截铁的回覆,胡图大师脸色变幻,拳头时握时松,脑中念头闪烁,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出手吗?出手抢吗?自己抢不过,就带人去抢,带人抢不过,就发动门派去抢……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抢抢抢,抢过来,占为己有!这不能怪我,我也不想这样的,我都准备拿出一切去换了,但他逼我,他逼我啊……不!不对!我怎麽能去抢呢?我光明磊落的大半辈子,怎麽能去抢呢?怎麽能无缘无故去抢呢?面前的可是龙虎山的冒姓弟子,外号小天师,极有可能传承未来天师之位,他可不是全性妖人,我怎能生出这样的心思,怎麽能?胡图大师脑中一片乱麻,最终,他再次扑通一声跪地,深深一拜,道:「我怎麽可能用抢这种方式,来冒犯之维大师呢,我虽不敢称自己为君子,但也绝不是什麽卑鄙无耻的下三滥,我从未想过用什麽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您,胡图只有一片赤诚,若之维大师不愿指点,胡图便长跪不起!」张之维回头,高看了胡图一眼,前些日子和无根生同行,两人交流不少,虽都不算很正式,但亦是都有收获。于无根生而言,做人最重要的,便是一个「诚」字。这与人品无关,这是作为一个人,一个经历各种磨炼,一路走过来的修行人,最基本该具备的东西,也是一个人最后的底线。作为江湖名宿,胡图今天放下面子,来和他说这些话,那是放弃很多东西的,骄傲,体面,原则,尊严……这在经典武侠剧中,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岳不群那样才是典范。但胡图大师却没搞这些,反倒直接开门见山,虽有些冒昧,却不下作。其实在刚才,就通过那番对话,张之维以观法轻轻拨动了一下胡图的思维。让他的两套思维中的本我思维,被外在的思维所摄。在那一瞬间,妄念几乎侵占了他的内心,但难得的是,他守住了那一丝底线。这是张之维对他的考验,当然,这个考验与是否传他手段无关,只是想测一下对方是否会剑走偏锋,行不轨之事。而这,对张之维而言,不算难事,「国师」对他使用过很多次,他早已身体力行,以胡图大师现在的心态,操控他的思维,易如反掌。不过,看在胡图大师守住底线的份上,张之维觉得,或许该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找回自我的机会……这种信奉绝对正义的人,虽然会有些极端,但在这个时代,很有必要存在。若一直求而不得,他恐怕会心魔滋生。历经过心魔劫,张之维知道,在心魔的思维操控下,人可能会变得扭曲如蛆,胡图这一次能守住,不代表以后也能守住。但若胡图得到手段,那必然沉浸在人体小天地的内景之中,无法自拔。这种沉沦,即便他可遁入内景之中,却也救不了。因为那是心里的欲望在作祟,就算他将其拉出内景,只要他一离开,他又会重新沉沦。得了,拖没有意义,看来得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心病还需心药医,心魔就用心魔医。「国师」,你擅长操纵思维,有些精细化的操作,我需要你从旁协助……张之维心道。「吱吱吱……」脑中,浮现出一个巴掌大的小团子,蹦躂着跳起来,挥舞着小爪子的场景。「国师」在被他用三昧真火烧去体内怨煞过后,虽然心里依旧一肚子坏水,但却平和多了,远不如之前那般凶神恶煞,至少在他面前是这样。两人在人体小天地沟通了一番。商定好后,张之维无视后方跪着的胡图大师,转头就走「那你就长跪不起吧!」看着张之维愈来愈远的背影,胡图大师跪在后面说道:「之维大师走到哪儿,我便跪到哪儿,之维大师回聚集地,我就跪在聚集地门口,之维大师回龙虎山,我就跪在龙虎山的门口。」碧莲给他带个路,还把他影响了?张之维没有再说话,继续朝前走。只不过,他每踏一步,心里便会呼唤一声胡图。踏的越远,声音越大。而这些声音,落到胡图大师身上,他听到的是整片天地的呼喊。「胡图!!」「胡图!!」……胡图大师说不出话来了。他听到那雪在喊他,树在喊他,山在喊他……这一片天地都在喊他。每喊一次,他的灵魂就颤动一次,仿佛要乘风而起,如燕归巢一般。「走火入魔?外魔入侵?」这种感觉有些像他初出茅庐时,第一次进入内景时的场景。他连忙收束自身,抱元守一。张之维继续往前走,这只是通幽中的小技巧而已,不算难,自上一次被善耆叫魂之后,他便考虑过怎麽应对和使用这手段。这一招不算高明,要破这一招,也并不难,只要能够压制自身的念头就行。作为术士,胡图在性功上的修为不低,单凭叫魂,摄不走他。但他也不能完全不受打扰,特别是他现在心境出了问题。胡图只感觉魔音阵阵,声声入耳,他努力平静下来,想要置之不理。但当一个人有了名字之后,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被人喊名字,无论你应还是不应,那内心深处都会应。这种回应,就是一种外在思维对本我思维的操控。思维出现间隙,灵魂不能守一,六神无主之下,便容易被趁虚而入。胡图大师知道这很不妙,应该置之不理,但是思维上的悸动,化作蠢蠢欲动的妄念。他正竭力抵抗。突然,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鼻梁都要撞在他的脸上。他对上了张之维的眼睛,刹那间,筑起的防线全面崩塌。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但奇怪的是,什麽也没发生,面前的张之维还退后了一步,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深红色的漆盒,递到他身前。「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我便传授于你!」胡图大师一脸狂喜,颤颤巍巍地揭开盒子,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册金色的书卷。他捏住那张信笺,微微吃惊,那根本不是纸,而是一页薄薄的黄金,泛着温暖的光。「是的,与我预想的一样,奇技就该如此,就该如此啊!」他强忍着惊诧小心地展开这份黄金书卷,精致的古文,被人以极为精致的刻工刻在金页上,手掌大小的印章印在正中。「我即是方位,我即是吉凶,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由我来主宰,我即是天命!」胡图大师的手抖了一下,「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和想的一样,一样啊!」顾不得面前的张之维,他迫不及待的翻阅起来,修行起来。(本章完) 第312章 之维大师的当头棒喝 胡图大师手捧金卷,不管这里是冰天雪地的长白山,也不管面前的张之维,孜孜不倦的翻阅着,修行着,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地步。全身心投入之下,不存在什麽修行瓶颈,一切疑问的解答,都在瞬息之间,甚至不能分辨那是真正的答案,还是一个癫狂之人的妄想。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力量,每一处关节都像是阀门那样打开,力量洪流洗刷着血管和神经系统,抵达四肢百骸的每个角落。数不清的术数知识在他脑海里回荡,有些他懂,有些他不懂,但没关系,解锁……全部解锁。「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我已掌握这天地间所有的变化,我即为王!」胡图大师嘶吼着跳了起来,繁复到极致的奇门格局,自他脚下开始猛地扩张,范围之大,足足覆盖了一个山头。他站在奇门局的中宫,俯瞰四周,随意拨动着四盘,这片天地的吉凶和生克,全在他一念之间。「哈哈哈哈,成了,我成了!」他放声大笑起来。笑完,他看向四周,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他还在长白山,只不过周围没下雪了,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对了,之维大师哪去了?」回想先前,他觉得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想了个自圆其说的说法。「传我手段后,不要任何好处,直接离开,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不愧是之维大师啊!」至于为何过去了很久……他只当是自己闭关了。修真无岁月,世上已千年,这很正常,很正常,他心里不断这样劝解着自己,而后衣袂飘飘,出了长白山。循着记忆,他回到了术字门,他有些记不清怎麽回来的了,念头一动就回来了,就好像做梦时切换场景一样,无需逻辑,直接就能切换到下个场景。但他又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是坐火车回来的,火车上的人很多,他还帮助了一对带孩子的夫妻,让他们免于受到人贩子的侵扰,还顺藤摸瓜,把那伙人贩子一锅端掉,拯救了很多被拐卖儿童。「不对劲,有些不对劲,好奇怪,这种感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愈发强烈,但他却没时间思考。因为,他回到了术字门,却没见到熟悉的人和物。只看到了满地的疮痍,像是被炮火犁过了一遍一样,化作了一片废墟。这突如其来的恐慌,压下了胡图大师压下心底的不安。他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废墟,整个术字门都化成了灰烬,唯有半截匾额得以幸免,斜斜地倚在一堆废墟上,燥热的焚烧气味里,夹杂着令人呕吐的焦臭。他走进去,脚下一踏,奇门局展开,手一招,奇门局里仿佛失去了重力一般,所有的东西都漂浮了起来,向四周分散,零零碎碎的堆满整个天空。这让掩埋在废墟里的大量焦尸露了出来。「啊啊啊……海旺,海旺!」胡图大师脸色变换,尖叫着狂奔到那些焦尸面前,半跪在地上,发狂着刨翻尸体,一具一具的辨认,想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但尸体损坏太严重,早已面目全非,他竟一具都分辨不出来,这无疑是很不符合常理的事。但他却没有多想,愤怒和悲伤几乎占满了那个内心,占满了他的思维。「是谁,是谁干的,谁袭击了我术字门?」胡图大师咆哮嘶吼着。暗处,张之维看了眼旁边正在施展手段的「国师」一眼。这一幕,很熟悉,上次在内景之中,他就是这麽被算计的。不过他抱元守一,精气神几乎融为一体,国师撼动不了他的思维,所以起不了效果的,但胡图大师很明显被控制住了。之前,他以叫魂扰乱了胡图大师的心神,随后趁其不备,猛的接近,一把将他的灵魂给扯进了内景之中,他当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国师」编造的虚幻。「海旺?」张之维看着一脸疯狂的翻找着尸体的胡图大师,看这个样子,他对胡海旺很重视才对,可在甲申之乱时,得知胡海旺和全性掌门结拜,他第一个处决了胡海旺,把尸体带过去,给了所有掌门一个交代。那时,无根生还没第二次召回众人去领悟奇技,只是单纯的结拜了。也就是说,胡图大师处决儿子,不是为了什麽八奇技,只是因为儿子与全性掌门勾结,可能会破坏好不容易联合起来对付倭寇的异人联盟。胡图大师不停翻找着尸体,一具具触目惊心,却早就难以辨认的焦尸被他翻找了出来。也许儿子不再这里,也许儿子早就在其中……胡图大师只是半跪在地上,发狂着刨翻尸体。无意间,一块残破的金色铜钱被他翻了出来。这是一枚有些特殊的六爻金钱,钱的四周带着一些花纹,这是特质的,是他在教儿子术数时,给儿子的礼物。他颤颤巍巍的捧起钱币,脑中想起当时的场景。一个小小的,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捧着手里的六枚钱币,一脸邀功道:「父亲父亲,我会学六爻算卦了!」他大喜过望,把儿子举的高高的,旋转起来,院子里充斥着小孩子活泼的笑声。儿子在术法一道很有天赋,在他还没教他六爻之术的时候,就学会了六爻起卦。于是,他拿出了六枚大钱,在上面刻上儿子喜欢的花纹,开始教儿子六爻金钱之术。夕阳下,一大一小站在落日的馀晖里。大的说:「从今天起,你要好好的对它们,把它们当成最重要的夥伴,无条件的相信它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它们,那样,它们必不会负你所托!」小的说:「嗯嗯,我一定好好待它们,每日用心祭炼它们!」这熟悉的一幕,让胡图大师恍惚了一下,年少时,他也是在师父面前这般发誓的,现在轮到他儿子了,这便是传承。随后,他弯下腰,手把手教儿子用刚才的六枚大钱起卦。但突然,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身上冒起了浓烟和烈焰,皮肉顷刻间溃烂焦黑,空洞的眼眶中吞吐火舌。胡图大师眼神恍惚了一眼,面前哪有什么小孩子,只有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他声嘶力竭的呐喊了起来,但他却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就在此时,远方,雷鸣般的声音响起。胡图大师看过去,先是一愣,随即,一股要炸裂的血浆直冲天灵盖。术字门前有片供门中弟子演练的大校场,足足有几个足球场那麽大,毕竟很多术法的威力都相当大,比如坤字·土河车。而此刻,校场另一头,传出雷鸣般的动静,尘土飞扬,连成一片,化作一线苍黄,大地在震动,像是怒潮在逼近。很快,一支庞大的军队终于在烟尘中显身,清一色的屎黄色军装,高高挂起的太阳旗殷红如血。「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术字门吗?狗日的东西!」胡图大师瞬间就暴怒了,脚下一踏,巨大的奇门格局展开,其范围足足笼罩了整个校场。他猛地拨动着四盘,把一切都转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方位,而后双手结印:「巽字·风刃!」敕令已下达,无数风刃在空中交错飞舞,连成一片,朝倭寇的方向吹去。「铿锵铿锵……」风刃发出阵阵金铁交击声,如罡风那样吹过去,冲锋上来的那些倭寇的排头兵,如同被钢铁的洪流正面冲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锋利如刀的风暴吞没。只一瞬间,他们那屎黄色的军装,就被风刃撕碎,而军装下的血肉,都如灰尘般被吹散,化为浓腥的血雾。高空之中,张之维抱着手,俯瞰下方场景,这片天地里,只有术字门周围有实景,其他地方都被灰色的雾气所笼罩,那些突兀出现的倭寇士兵,就是从迷雾中走出的。在他旁边,拳头大小的「国师」,双眼焰光四射,恍若飞星,他挥动着两只小爪子,在编织着幻境。「这个奇门局的范围,简直是内景之耻,还以为要弄出一个诸神之战般的场景!」张之维心道。他可是记得,武当三老中的卢爷,在内景之中开的局,可是能覆盖寰宇的,也就是整个宇宙。相比较之下,只覆盖几个足球场大小的胡图,已经很克制了。「是时候结束了,国师!」张之维轻声道。「吱吱吱!」很快,最深层的思维已经在调动起来了。国师连忙回应。下方,胡图大师眼睛通红,怒吼道:「死,都得死!」但紧接着,更多的倭寇出现,散开成半月的阵形,围杀了过来。胡图大师无惧,举起双手结印:「丹鹏!」他脚下的奇门格局中有光焰升腾,化作大鹏形状,围绕他盘旋。手一挥,由火焰构成的鹏鸟震翅而去,轰隆一声地面震动,火光直冲上天,把冲上来的倭寇炸的人仰马翻。庞大的奇门格局还在扩张,常人难以看见的各种天干地支,组成一个巨大的罗盘图案。身在这个图案里,胡图大师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沸腾般涌动,流动在他筋络中的力量如同一条巨龙。不仅如此,他的思维还清晰,脑海明澈如镜,各种术法信手拈来。面对倭寇的大军,他不断出手,甚至逼近了自己力量的极限。罗盘四盘不停的转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术法,暴烈的力量和火光一起冲向天空,把一批批冲过来的倭寇轰杀。胡图大师无法计算自己杀了多少人,到处都是尸体,地面一片狼藉,但倭寇源源不断。渐渐的,他感觉到疲惫了,体内的力量已经停滞。而从倭寇那里轰过来的炮弹,发出雷霆般的巨响,让他也听不清声音,不断被激飞上天的尘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很累,很想休息,但一具具焦尸那狰狞恐怖的样子,却一直在脑中萦绕。这时,他身下的阴影中忽然闪出一个人,身形后仰如弓,手中长刀对准胡图大师砍来。这个距离,胡图大师来不及施术,他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倭寇里除了军队外,还有异人,电光一闪,长刀落下,尽管胡图大师努力闪避,却还是被一刀斩去了双腿。倭寇再次举刀,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头颅,他想动用奇门遁甲的力量,但先前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耗尽了一般,他感觉到了晦涩和不顺畅。电光火石之间,他下意识把手往怀里一揣。「刷!」六枚大钱如流光般飞射出去,将面前的倭寇洞穿,而后又灵性的飞到他的手中。相比较拨动四盘的奇技的强大晦涩,六爻金钱竟然异常的顺手。金钱跳跃间,知他心意,从泥土中长出双腿,接续在他的断肢上,充当义肢。更多的倭寇冲了上来,六枚大钱跃动起来,排列卦象,施展手段,轰杀过去。厮杀中,胡图大师没去数自己杀了多少倭寇,受了多少伤。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龙脉之地对奇技的惊鸿一瞥,从此魂牵梦绕。小时候对着大钱发誓,说要托付性命,请大钱护他一世周全……两段记忆相互交织,他心里突然梗的慌,自己好像背叛了诺言。他冷硬的神色渐渐迷离,一如深陷梦魇,一如大梦初醒。没由来的,他想起昨日与今日种种。自己沉迷奇技,甚至还想抛弃术字门的一切,可自己真的放的下吗?自己学了奇技,术字门的人却被倭寇杀光了,奇技真的这麽重要吗?若自己没有死皮赖脸的去学,而是和术字门的人站在一起,是不是会有不同结局?胡图大师扔出大钱,击穿了身前倭寇的脑袋,乾净利落。而后,他举目四顾,伏尸遍地,已然再无倭寇上前。摊开双手,低头瞧去。看向手里的六枚大钱,胡图大师又恍惚了一下。年少时,在师父面前,手捧大钱发誓,说要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彼此的一幕,跃入脑海。「你们以后就是我最贴心的夥伴了,我一定好好待你们,每日用心祭炼你们……」自从之维大师那里获得奇技之后,我有多久没祭炼它们了?胡图大师想不起来具体的时日。但突然,六枚大钱跃起,在空中翻转间,竟然长出了双腿,飞快的远离了他。看着远去的大钱,他心里剧烈绞痛起来,只觉得世界都在离他而去。「我要这奇技有什麽用?」泥土构成的双腿崩塌,他瘫软倒地,看向天空,目光呆滞,夕阳撒在他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恍惚间,他像是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把大钱放在眼睛上,钱眼对准太阳,就好像枪枝的瞄准镜一样,嘴里喊着我要射爆太阳,干翻苍穹,然后猛的掷出大钱。太阳没有被射爆,苍穹也没有被干翻。这只是少年时期的中二幻想罢了。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背后有隐隐约约的风声。他回过身子。「噗嗤!」那时的大钱,正中眉心。(本章完) 第313章 师父的飞剑警告 夕阳下,大钱的破空声沉闷至极。胡图大师应声而倒。这里是内景,即便被「国师」入侵,却也依旧是胡图大师的精神世界。在这里,他的意志可以无限放大,只要他不认命,就不可能真正倒下。但击溃他的,不是倭寇,不是张之维,也不是「国师」,而是他自己,是少年时代的自己。准确来说,是他本我思维中的最深层的东西。国师的观法是观外物,在对人心的操控上,远比观自身的张之维强。上次张之维与国师的内景交锋,国师妄图借假成真,用妄念去影响张之维的本我思维,好彻底击溃他,只不过没成功。而这次,面对心境碎的一塌糊涂的胡图大师,不用借假成真那麽麻烦,「国师」直接就能影响它。但这种藉助妄念,来直接影响本我思维,只会加强他的执念,让他真正的走火入魔。张之维与胡图大师之间没什麽生死大仇,犯不上如此。所以,在和「国师」商量过以后,他们有了对策,准备反其道而行之,用胡图大师的本我思维,来击溃他的第二套思维,也就是众生施加于身的妄念。这个众生也包括他自己,今天的自己,简而言之,用少年时期的初心,击溃中年时期的妄念。初心,一个被说烂了的词,几乎所有人都说过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但却很少人知道,初心易得,始终难守。雪地里,一个长袍中年人瘫软在地,低低看着地面,怔怔出神。「病好了吗?」张之维的手一直按在胡图大师的头顶,「可还要我传你奇技?!」胡图大师缓缓抬头,看向张之维,脑海里浮现出许多的画面,强大无比的奇技,化为一片废墟的术字门,儿子烧焦的脸,到处流淌的血,大量蜂拥而至的倭寇士兵,长出腿跑掉的六爻大钱,夕阳下少年时的自己那直入灵魂般的一击……这些记忆,化作斑驳的光影,在胡图大师脑中扭曲舞动,像是劲风中的跳跃的火苗,烧光了他那几乎要吞噬自己的妄念。过了良久,这些画面一个接着一个破碎,而后,他注意到了面前张之维的脸,听到了他的声音。可还要我传你奇技?「不,我不要!」胡图大师脑袋直摆,随后,突然想起了什麽,伸手揣进怀里,摸到了六枚坚实的大钱,感受到怀中大钱的温热和悸动。还在,它们一直还在,术字门也还在,一切都还在……一时间,胡图大师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怀中的六枚大钱,被他祭炼了大半辈子,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几乎算作法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意,无需任何操作,大钱跃动而出,如音符般在空中跳跃,在空中卜了一卦。卦象显示,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离为火。胡图大师老泪纵横,无心看卦。张之维收回放在胡图头顶的手,抬眼看去,虽未修行过六爻金钱之术,但六爻算卦他还是会的。「山火贲卦,这是一个吉卦,山下有火,火照应山上,预示着持卦之人具有极佳的智慧,能知道自身真正想要的是什麽,并不会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了双眼。」张之维的话,警醒了大哭的胡图大师。他缓缓抬头,看向空中的卦象,伸出手,六枚大钱落在他的手中。他闭合手掌,用力攥紧六枚大钱,对着张之维深深一拜。「多谢之维大师指点,胡图心病已除!」「举手之劳,无足挂齿!」张之维道:「人终究会被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也终会因一事一景,而解一生之困,如暮年浮光之景,将之瞬息点醒,现在是将来的过去,现在也是过去的将来,将来是将来的现在……」「胡图受教了,对之维大师来说是举手之劳,对胡图而言,无异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胡图大师长拜不起,对张之维越发的尊敬起来,遥想不久前,他还对张之维颇有微词,但现在,却是敬他如神。「还想要奇技吗?」张之维又问。胡图大师用衣袖拭去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摇头道:「山火贲卦,大钱们已经给出了答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因为世间的浮华而蒙蔽双眼,要真正知道自身想要的是什麽,我已经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之维大师先前说的没错,奇技于我而言,是病灶,并非是良药!」说罢,胡图大师再次一拜,而后缓缓起身,先前突然惊醒,他出了一身冷汗,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凉意,冻的他一哆嗦。突然,大钱跳跃,再卜一卦,一团明媚如烛光的火焰包裹了他,为他驱散了湿意和寒意。他脸色一喜,接过大钱,踏着雪,渐行渐远。「这就是不要碧莲喜欢干的事吗?」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收起符马,手一招,一张符籙飞中,于空中化作一只巨大的仙鹤。他一步踏上仙鹤背,仙鹤冲天而起,直往客栈而去,急速飞行下,寒风凛冽如刀,金光如太极圆转,把纵横斩切而来的寒风化解。没多久,伴随着一声鹤唳,他于空中缓缓落下,手一招,仙鹤化作符籙飞回怀里,张之维走入聚集地。正值午后,聚集地热闹的很,兴许是雪停了,出了太阳,又见了彩虹和龙,聚集地里的人都是一脸喜意,直呼这是天降吉兆,明年一定是瑞雪兆丰年,会更好。张之维刚回客栈,陆瑾吕慈等人就迎了上来。「张师兄,你先前去哪里了?」陆瑾连忙问。「酒醒的挺快嘛,我还以为你们要睡一整天呢!」张之维说:「去看了下长白山风光,顺便欣赏了下龙脉南下!」「对了,张师兄,你梦到龙脉了吗?」陆瑾又问。张之维歪头看了他一眼,「这玩意儿不是看到的吗?怎麽梦到?你们醉酒梦到了?」「是啊!」陆瑾点头。「你梦到了什麽?」张之维问。说梦到祖坟冒青烟是不是不太体面?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老陆是个体面人,挠了挠头,灵机一动,连忙说道:「之前刺猬说,他梦到一条金龙降临,给了他一颗龙珠,他吃完也变成了一条金龙,腾云驾雾,神通广大,打遍天下无敌手,但在龙虎山上遇到了张师兄你,被你一巴掌打成了泥鳅,还把他抓去做了坐……坐……」骑字还没说完,他就被愤怒的吕慈掐住了脖子,使劲摇晃起来:「陆莽,你什麽意思?添油加醋的编排我是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是皮痒了!」「刺猬,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劝你善良,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陆瑾抓着吕慈的手说道。「谁是你君子,你也配?」吕慈怒道:「来来来,动手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你怎麽个不客气法?!」老陆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少爷,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好好好,你还掐是吧,听不懂人话是吧,我正好拿你试试金龙入梦的效果!」「怕你?」两人剑拔弩张,就要干一架。「砰!」「砰!」两声清脆的脑瓜崩声响起,两人抱头痛呼,同时戴上了痛苦面罩。「安静点,请你们安静点!」张之维甩了甩手,看向吕仁:「大璧,你说说怎麽个事儿?」吕仁看了一眼疼的龇牙咧嘴的陆瑾和吕慈,吸了一口凉气,讲述了一下他们梦到金龙后醒来,见到龙脉南下的事。「不止是我们几个,我们问了一圈,昨晚喝醉酒的人里,只要去过龙脉之地的,都梦到了金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龙脉福泽?!」吕仁继续道:「都说得龙脉福泽,会有巨大好处,可我们一群人试验了一上午,都没有发现自身有什麽改变。」「张师兄,你说,龙脉对我的影响究竟是什麽,总不可能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吧!」「你说的有点对!!」张之维运起妄破神眼,环视一圈,道:「你们的运道都比先前强了一些,这就是龙脉福泽对你们的影响吧!」「就只是运气变好?」吕慈捂着脑袋,龇牙咧嘴的说道。他是个讲实力不讲运气的人。张之维说道:「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独往身,运气这个东西,只是天魂附带的效果之一,天魂越强,你在这个世界上的权重就会越重。」「至于什麽是权重,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权重比例不同的原因,不能简单归咎于运气!」「原来如此,那张师兄,我们这群人里,谁的天魂最强?」吕仁问。「我最强!」张之维道。众人一愣,却也无人反对,这很合理。「那除张师兄之外呢?」吕仁又问。张之维沉吟片刻,道:「除了我之外,老陆天魂最强,胖子次之,关石花和刺猬半斤八两,算是并列第三!」他只说了前三甲,至于在座的其他人的天魂强度,大多处于一个区间,毛毛雨一般的差距,硬要分个高低,没意义。听了张之维所言,吕仁沉默不语,自己都没入张师兄的眼吗?「我哥呢?张师兄,我哥呢?」吕慈替吕仁问出了他想问的。「你哥的天魂强度嘛……」张之维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遮遮掩掩的谜底人,直言道:「你哥的天魂强度,有些差强人意,不过被龙脉赐福以后,增长了不少,在在座的众人里,勉强算是个中人之姿吧!」「我哥只是中人之姿?」吕慈有些不敢相信,从小到大,哥哥各方面都比他优秀一点。张之维没有过多解释,吕仁的天魂还真是不咋地。剧情里倭寇全面入侵,四家联合抗倭,吕仁作为吕家少家主,身边护卫一定少不了,自身实力是一等一,但却被魔人斩首了,这能好到哪里去?像吕慈,透天窟窿十人死斗,直面魔人,他实力不如吕仁呢,却也活了下来,甚至没受什麽伤,最后当上了家主,还当上了异人界的十佬。关石花比他还顺一些,在各种劫难中稳扎稳打,成为东北马家牌面,一路位极十佬,儿孙满堂,除了遇到王蔼之外,几乎没太多波折。而王蔼嘛,实力最弱,却能守住家业,还能坐拥八奇技,成为十佬,手下势力众多,天魂自然不弱。老陆就更厉害了,几乎堪称打不死的小强,四家抗倭,腥风血雨中活了下来,后来带着一群师兄弟围杀无根生,师兄弟死光,只有他重伤活了下来。活下来不说,人在家中坐,奇技天上落,从郑子布那里近乎白捡到了通天籙,关键还学会了。在龙虎山上被四张狂围攻,走火入魔,陷入危机,最后逢凶化吉不说,还喜极而泣,打断了老冤家几根肋骨。相比如履薄冰的其他几个,老陆一直都在作死的路上,但他就是一直不死,可想而知,老陆的天魂是真的强。「张师兄,我相信人定胜天,自身强大才是最重要的!」吕仁突然一脸坚定的说道。张之维点头:「是这个说法没错,人的命数是多方面决定的,天魂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先天而定,很难后天干预,不用太过关注。」「与其把目光放在虚无缥缈的运道上,不如多多关注一些可后天变强的东西,比如自身的命魂,自身的七魄,这才是安身立命的东西!」七魄是身躯,是「命」。命魂是命上的灵魂,是「性」。吕仁天魂弱,但若他的性命够强,手段够高,魔人又能如何?只有实力hold不住全场,才会追求运气这种东西。「受教了!」吕仁对着张之维抱手道。「受教了!」陆瑾也抱手说道。吕慈突然道:「你受什麽教,你看你那小人得志的脸,来来来,继续先前,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看看你那狗屁天魂,能给予你什麽?」陆瑾反驳说道:「张师兄说『性』和『命』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我天魂虽强,却也不能骄傲自满,枉顾自身手段,这难道不算是受教吗?」「至于我强大的天魂能带给我什麽?」陆瑾斜睨着吕慈:「你忘记那日你被我打成乌青眼了吗?」两个家伙再次剑拔弩张。「砰!砰!」两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两人又被带上了痛苦面具,抱着头消停起来。雨露均沾,为避免敲破皮,这次张之维打的脑袋的另一边。吕仁看了眼两个小老弟的惨状,默默退后半步,道:「张师兄,龙脉已经被放出,此行就要结束,我想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坐坐,感谢一下这一路上对小七的照拂!」「可以啊,没问题!」张之维还想去吕家避避风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今天几月几号来着?」「农历十月初五!」吕仁说。「十月初五,也就是说距离十月十五的下元节只有十天了,那时间上恐怕有些不凑巧,下元节我们龙虎山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授籙大会,我有事得回山!」张之维皱着眉头说道,之所以皱眉头,是因为想起了师父的警告,若下元节不能把符籙等级提上来,就要一飞剑把自己射下山。(本章完) 第314章 道门底蕴,万法宗坛 「前文小小修改了一下下元节的时间」「张师兄,是我孟浪了,忘记了下元节的受籙大会,看来只能下次再邀请张师兄去吕家村做客了!」「以后有机会的!」张之维点头道,心里却在想着授籙大会的事。在离开龙虎山之前,他以先上车后补票的方式,把法籙等级从五品的「太上三五都功经籙」,提升到了四品的「正一盟威经籙」。车是上了,这个补票嘛,就是参加授籙仪式,补完仪轨。不过,事情并没有这麽简单,师父又给了他一个新的任务,就是让他连跳两级,在授籙大会上,把法籙等级提升到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籙」,不然就要把他绑在东风大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祭出去!张之维严重怀疑,师父是想报上次的一飞雷剑之仇。毕竟要把法籙凝练成「上清五雷经籙」,需要通晓《上清经》,并将里面符籙铭刻到法籙上,如此,便可达到最低的升籙标准。要做到这一步,绝非易事,一般的道门高功,稳扎稳打,哪个不是费了多年之功才完成的?师父给他安排这个任务,除了一剑之仇外,应该也是想让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别瞎搞,也别去乱接正一观的任务,好好的在天师府内凝练法籙,如此方有一线机会在下元节来临之际凝练成功。但他没有这麽做啊,他偷跑了出来,一路北上,带着三个小弟,从滨城头砍到滨城尾,来回砍了一天一夜,那是血流成河……反正这麽久,经书一眼都没看过,别说没看,他带都没带……现在授籙大会临近,这不就和打了一学期的游戏,一眼都没复习,就要奔赴考场了一样吗?张之维心里一个咯噔,偷跑下山加任务失败,难道自己真要在飞剑上走一遭?「张师兄,你在想什麽?」陆瑾见张之维在发呆。「我在想授籙大会的事!」张之维道。陆瑾说道:「我曾和太爷一起参观过茅山上清宗的授籙大典,感觉好庄严肃穆,还见到了道门四大宗坛的茅山上清法坛,不知道天师府的授籙大典和万法宗坛是怎样的?」宗坛,是道教进行各种斋醮科仪法事的地方,也是道门底蕴之所在,蕴含种种不可思议的伟力。像这次在龙脉之地开设的召唤祖师爷的法坛。若是在宗坛举行,哪里需要几百人花费数天时间才能完成?张守成带上些许弟子,说不定一下午就完成了。简而言之,宗坛就是一个由祖师爷传承下来的永久性法坛。正常情况下,需要极其复杂的仪轨才能施展的法坛,请来的神明。若在宗坛上请,轻而易举便能请出来,这就是宗坛最主要的能力。这也是天师府数千年来,一直不曾衰弱的底蕴所在。就算天不佑天师府,门下弟子皆是庸才,就算外面的敌人很强,但只要到了大上清宫的万法宗坛,那就有老祖师爷们给你撑腰。要是敢在宗坛放肆,那就起坛作法,请出马王爷来,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马王爷是有三只眼的。至于马王爷是谁?掌管四路天兵中的一路,道门玄坛四大元帅之一,而另外三路天兵的元帅,分别是赵公明,关羽,温琼,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一出手,那绝对是石破天惊。像《三宝太监开港西洋记》中就曾记载,明朝时期,郑和下西,扬威震诸国时遭遇麻烦,张天师相助,直接请出了四大元帅相助。这是少有的道门四大元帅齐出的场面。一般来说,道门元帅这个级别的存在,除了天师能以符籙一道的最高权限役使外,其他人想请出来,得借用宗坛之力才行。而这种级别的宗坛,一共有四个,被称为道门四大宗坛。分别是阁皂山灵宝玄坛,西山净明法坛,茅山上清法坛,龙虎山正一玄坛。其中,龙虎山的正一玄坛,又叫万法宗坛,也是道门第一宗坛。万法宗坛听起来虽响亮,但却少有人知道它的威能。毕竟这天底下,少有值得龙虎山动用万法宗坛来对付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万法宗坛都只是用来承接各种仪轨法师的地方,像上报法脉,给新弟子授籙,祖师爷赐道号等等,都是在这里举行。张之维上次接触上万法宗坛,还是在刚拜入天师府的时候。那时他年纪尚小,修为低微,见识浅薄,尚不能从中发现什麽玄妙之处。但现在,他立了堂口,涉足了香火神道,再想到万法宗坛,却是有种不一样的感觉。这个祖宗留下来的底蕴,或许不止是能更方便开坛做法那般简单,它与法脉和法脉中神明,只怕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张之维心里暗道。「对了,张师兄你参加授籙大会,是授什麽级别的籙?」吕慈突然开口,打断了张之维的沉思。「这个嘛……」张之维顿了顿,按师父安排的,他是要去授第三品的籙,但他还没开始准备呢!刺猬真是个蠢货,哪壶不开提哪壶……王蔼瞥了吕慈一眼,心里腹诽吕慈没有眼力劲。符籙是正一教的门面担当,手段极其丰富。但张师兄却从来没使用过五雷符,火符之类的杀伐性符籙,使用的多是些类似神行甲马,符马这种辅助性的符籙。唯一亮眼的是使用飞雷剑时用的符籙。但那是提前准备好的,多半是哪位师门前辈画的。这不明摆着张师兄在符籙一道上的造诣不高吗?知道还这麽问,这不让张师兄下不了台?难怪被敲的头角峥嵘。「要去参加授籙大会?!」王蔼咳嗽了一声,提发小解围,放起彩虹屁,道:「张师兄丹功修为如此强大,符籙一道竟也不落下,真是让人佩服啊!」这小子最近有些机灵过头了点啊……张之维看了一眼王蔼,似笑非笑道:「最近经常看你拿个阴阳纸写写画画,在捣鼓什麽?」王蔼挠了挠头道:「是在跟太爷和父亲谈话,出来太久,他们想我想的厉害,还让我早些回家呢!」他确实是在和家里人联系,不过不是联络感情,而是在借用家族势力布局,要捣鼓香火信仰的事。张之维堂口初开,十大分堂里,现在只被黄爷占去了一个医堂,机会多多,此时不搏何时搏?我实力最弱,要想出头,必须笨鸟先飞,快人一步,王蔼默默想道。但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要出头,除了笨鸟先飞外,还有另一个法子啊,那就是拖延对手。而谁是对手?王蔼看向周围的其他人,眼神闪烁,胖脸挤出一个有些阴险的笑容,轻咳了一声,道:「老陆,刺猬,你们不是对天师府的授籙大会挺感兴趣的吗,要不就先不回去了,去参观一下,长长见识什麽的!」「胖子说的我倒是想,可我的父亲一直在催我快速回家!」陆瑾说道。王蔼继续说道:「因为你在辽东,你父亲才催你回家,你若在天师府,他就不会催你了,别忘了,你本来就是在天师府做客的嘛,跟着回天师府参加授籙大会,这也算是有始有终嘛,陆叔叔也没责备你的理由啊!」陆瑾眼睛一亮:「你这麽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说起来,我之前通过阴阳纸和父亲联系,父亲的话语中颇有责备之意,回去之后,只怕少不了责备,去张师兄那里的话,还能避避风头呢,这个主意真不错,胖子你什麽时候开窍了?!」「都会张师兄言传身教的好啊!」王蔼笑道:「我要学的还有很多!」张之维:「…………」这麽能放,多放点……他心里腹诽。陆瑾向吕慈:「刺猬,你呢,要不要去?」「去啊,我正有此意呢!」吕慈连忙点头,旋即看向吕仁:「哥,你呢!」吕仁沉吟片刻,道:「你去吧,之前父亲虽当你面没说什麽,但心里颇有微词,事后少不了秋后算帐,发罚禁闭,挨鞭子什麽的,你可以去天师府避避风头,等父亲气消了再回来。」「至于我嘛,虽然也想去看这授籙大会,但我随父亲而来,自然得随父亲回去,我们两兄弟里,总不能都肆意妄为吧!」作为吕家大少,他从小就知道什麽叫家族为重,大局为重,他也是替吕慈负重前行的人。「多谢哥,」吕慈目光闪烁。而几人说话间,张之维虚着眼睛瞅着他们,这尼玛都是些什麽话,闯了祸,都要去我那里避风头,可我去哪里避风头呢?要是师父当着这几人的面,把自己给绑飞剑上祭出去,这几个家伙还不得嘲笑一百年?张之维正要回绝,让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客栈里又下来一群人。「张师兄前辈,这儿这儿!」丰平使劲招着手。「武当周蒙,拜见张师兄!」……昨晚喝酒喝倒下的人很多,一个客房装不下。张之维便根据喝酒时的地势划分,让小二把他们送回了客房。现在见消失了一上午的张之维回来,他们便纷纷过来拜见。「张师兄,龙脉已经困龙升天,朝南而去,不知龙脉之地的人什麽时候能回来呢?」周蒙抱手说道,两兄弟自小相依为命,他有些担心自己的哥哥周圣。张之维道:「龙脉之地虽然事了,不过那里滞留的人多,也不是所有人都本领高强,能无视长白山的险恶环境,带队跋涉出来的话,可能要一两天的时候吧!」说罢,张之维看向吕慈和陆瑾,想继续先前没说完的话。却见这两人已经和新下来的那群北方人干上了。起因是吕慈发现有几个人一直似笑非笑的在打量着他,小声的交头接耳。「你瞅啥?」吕慈盯上其中一人,呛声道。「瞅你咋的?」人多势众,那人根本不带怕他的。「你们再瞅一个试试?」吕慈歪头凝视对方。那人对视吕慈的眼睛,心神一颤,隐隐有些悔意,但现在要他怂,那不是要他命吗?头可断血可流,面子不能留,他梗着脖子说道:「瞅你咋了,吕四杯,酒喝不过,你耍横呢?这样吧,你喝既然喝不了,下次就别喝了,啊,别喝了!」「我喝不了,搞笑吧你,」吕慈冷笑:「我喝不过张师兄,还喝不过你们?」「是吗?那敢不敢再战一次?」「我怕你啊?!」吕慈道。「好啊!」那人扭头,看向自己一方的人,「哥几个,谁上?」「我来!」金山找排开众人,走到吕慈面前,凝视着对方。他外号辽东野人,酒量自然是海量,但昨晚他和吕慈拼酒,却是意外翻车了。翻车原因是吕慈不按常理出牌,突然要和他来你一杯我四杯的戏码。作为一个纯正东北老爷们儿,他能忍下这口气?当即便说,你四杯,我八杯。吕家子弟同样不弱于人,吕慈又来了句,你八杯,那我十六杯。金山找上头,你十六杯,那我要三十二杯……几轮急酒下来,两人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反正是醉如死狗了。醒来,金山找越想越不是个劲儿。在酒量上,他本想和张师兄一争长短的,却被这个吕四杯放倒了,所以他现在来找回场子了。金山找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吕慈:「就你和我,单挑,敢不敢来?」「来就来,谁怕谁?」吕慈丝毫不怂,指着金山找道:「操作你!!」旋即两人到一旁约酒架去了,大量人过去围观起哄。有了这档子事,张之维也不再去说让吕慈陆瑾不去天师府了,扭身朝客栈房间走去。授籙大会临近,他要临时抱佛脚了,哪有功夫看两个莽夫拼酒?回到房间,张之维打坐,先是把「国师」从绛宫中叫起来,一起来了个三省吾身,昨晚他睡觉了,今早又被龙脉的动静干扰,他还没有自省呢。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发现身体里出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问题的原因出在,肝木和肾水之间的生克被调解,身体在极短时间内,还是没完全适应,所以出现了一些小间隙。这些小间隙本来无足轻重,就算不去管,最多一两天也能彻底恢复。但张之维还是用红手的能力,直接将其修复,让自身处于一种最佳状态。这种方式简单粗暴,要比用使用人体格局来修复方便得多。三省吾身完毕,张之维结束打坐,从怀里拿出阴阳纸,开始联系师叔张守成,让他把《上清经》给发给自己一下。很快,张守成回复了,一共回了两句。第一句:「待在原地别乱动,在客栈等我回来!」第二句:「你要《上清经》?」完全没有意识到张之维要抱佛脚。(本章完) 第315章 铭刻法籙,武当周圣找上门 「待在原地别乱动?怎麽搞得我跟个撒手没一样?」张之维心道,回覆说好,然后让师叔先把《上清经》发过来。很快,师叔来信:「你要《上清经》干什麽?」「凝练法籙!」张之维道。过了好一会儿,张守成回道:「怎麽脑子突然开窍,开始对符籙一道上心了?」「不过,凝练法籙得脚踏实地,以神执笔,以炁为墨,一笔一划把符文刻进法籙之中,这是水磨工夫,急不得。」「这些天,你小子风里来,雨里去的跑了大半个神州,好好歇息一段时间,等回了龙虎山,再自己去翻道藏吧!」张之维回覆:「不急不行啊,马上就要到授籙大会了!」张守成回复道:「你也要参加这次授籙大会啊?不过,你就算想参加,也是五品都功籙升授四品盟威籙,而它的升授要求是通晓《正一诸经》,你要《上清经》作甚?不会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吧!当心师兄给你来个五雷灌顶,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张之维回道:「什麽叫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懂的可不少,这次又不参加『都功籙』升『盟威籙』的仪式,我是要去参加升『五雷籙』的仪式,当然得要《上清经》!」「…………」张守成顿时就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你竟然要加升『五雷籙』?等等,那你什麽时候升授『盟威籙』的?这几次授籙大会我都有参加,还当过几次保举师,我怎麽不记得保举过你?」作为保举师,一切人员都要经过他手,才能参加授籙大会,张之维这种龙虎山的风云人物(显眼包)参加授籙大会,他没理由会不知道。张之维拍了拍头,糟糕,嘴上门没把好,说漏了,这不是陷帮我走后门的张异师叔于不义的地步了吗?略作思考,张之维决定直说,一句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自家人不说两家话,当即和盘托出。不过,师父对他的要求,乃至要一飞剑让他螺旋升空这件事他没说,他有预感,若是说了,这些长辈恐怕很乐意见他吃瘪。「我从『盟威籙』晋升到『五雷籙』,足足花了五年多的时间,现在距离授籙大会开始就这点时间了,你有把握能成!?」过了几分钟,张守成才发来消息,足以见得他的吃惊。「没把握也得做啊,成不成是一回事儿,态度要端正嘛!」张之维回道。张守成回复道:「认错态度倒是很积极啊,行,我把《上清经》发给你,《上清经》又名《三十九章经》,一共有三十九章,我现在有事,没空全写给你。」「先发你一章最简单的,你先看着,尝试着把上面的经文铭刻到法籙上,就是不知授籙大会时,你能把这一章的多少符文铭刻进法籙上?」张之维心道,瞧师叔这话说的,在法籙上铭刻符文,不就和照文抄书一般吗?十天我抄不了一章?开什麽玩笑……他有心让师叔全传过来,但转念一想,通过阴阳纸传,多麻烦呀,要不了多久,师叔就会回来,这一章先铭刻着,剩馀的,等他回来后,当面去请教。很快,一大篇晦涩难懂的经文发了过来。「发你了,不过说起来,这事情,张异这个老杂毛,做的有点不合门规,我定要找师兄说道说道!」张之维一看,顾不得看经文,连忙写发消息:「守成师叔,大家一家人,搞这麽见外干嘛,再说了,这种事,你觉得师父会不知道?」说起来,这件事最初就是师父给他说的,当然,不排除是张异师叔先提起,师父才答应的。看到张之维发消息说大家一家人,张守成脸上很开心,但手上却传信回覆:「噢!原来是这两个老家伙狼狈为奸啊,这可不好!」张之维:「…………」嘛意思?这不砸场子吗?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若守成师叔去找师父的说道说道……这不要出事了吗?张之维连忙传讯道:「师叔,你找师父想说道什麽?直接给我说就行了!」张守成回道:「和你说顶什麽用?说这两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做事还一点都不守成稳定。」「这事儿的正规流程,是三大师同时去弄,如此方可天衣无缝,不受人诟病,他俩一个监度师丶一个传度师就把事给干了,若是门内长老,像易潜那个铁面无私的老家发现了,追查起来,他们的老脸还要不要了?又该如何应对?!」张之维:「…………」原来是说师父不够稳健!「师叔,您最稳健,你觉得该如何应对?」张之维回复道。「什麽如何应对?保举师是我,我给你添上去不就得了吗?说你有事,无法参加那次的授籙大会,所以代为保举!」张守成回复道,龙虎山的授籙大会,按流程得有三位大师主持,分别是传度师丶监度师丶保举师。监度师一般是由当代天师担任,负责监察整个法会的进行。传度师是张异,大会当天,他要在万法宗坛上作法,把授籙弟子的信息,上传给法脉里的神明,所以是传度师。而保举师就是授籙弟子的保举人,有权力保举或者剥夺授籙者的授籙资格。这个位置,一般是张家嫡系一脉的高功担任,这是一个延续了上千年的规矩,是为了保证祖天师的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地位。最初的天师府,其实就是祖天师血脉的一言堂,重要位置都被张家把持,但随着规模扩大,弟子变多,府上矛盾也越来越多。这个矛盾有些类似唐门的内门外门之争。不过张家并没有像唐门那般,搞个内府和外府把矛盾分化,而是逐步放权,这才有了冒姓弟子,乃至冒姓天师的出现,但这也让张家嫡传血脉,在天师府的话语权越来越低。为了保证祖天师血脉不被慢慢淘汰,天师府给了嫡系张家人很多优待。比如后世被老天师跨辈分,破格收为关门弟子的张灵玉,便是优待之一。张灵玉此人怎麽说呢,有点天赋,但心性差的一塌糊涂,做事也迂腐守成,一个修道之人,连下半身都守不住,其实这还情有可原,毕竟夏禾能力如此。但关键是,这货没什麽担当,都说落子无悔,事情发生了,却又后悔,心里想要断绝,想撇清关系,但又舍不得,舍不得却又不敢直面这段感情……这提不起又放不下的小女儿心态,人之八苦,他占了小半,修行之大忌。最关键的是他还犯了原则性错误,龙虎山一役,田晋中都死了,整个天师府同仇敌忾,师父下山,要铲除全性。师门大义之下,他这个关门小弟子呢,不想着为师叔报仇,分师父分忧,满脑子想的是女人。甚至违背师父定下的,所有龙虎山门人不得下山的命令,偷跑下山,去给全性的姘头传递消息。这不二五仔行为吗?得亏下山的是以力破局的老天师,若是唐门这种,有这档子事,不就被害了吗?这种事情,若是落到术字门,吕家,唐门这种势力头上,不当场毙了你,就算法外开恩。都说把他逐出师门,是在有意锻炼他,栽培他,这其中,未必没有真的对他失望透顶的原因。要知道,天师府撵人下山,都只是让人下山历练,还都有个期限,可没有逐出师门这个说法。张灵玉被逐师门,若是悟了,也许还能回去,若不悟,天师府就没这个人了。总的来说,张灵玉若不姓张,没资格被老天师破格收为关门弟子,这就是对张家人的一种扶持。除了特殊栽培之外,天师府对张家人的另一种扶持,便是让张家人把持着三大师中的保举师一职,可保举道士参加授籙大会。若对方品行不端,或者对张家敌意很大,他们有权不保举,让其无法升籙,限制对方在符籙一道上的发展。但这种情况很少出现,大多数时候,保举师其实就是走个流程,下面的道观或者本观弟子报名,要授籙或者升籙,保举师直接通过就行。毕竟符籙一道是祖天师开创出来的,入此道者,大多对祖天师心怀敬意,你保举了我,去学你祖先的手段,我反倒还来对付你,那得多不仁义啊?所以很多人,对张家嫡系血脉,都怀有一丝香火情,这是个良性循环,张家人也乐得去保举,甚至很多时候,还会专门挑些天才去保举,鼎力支持。张之维自入门以来,就气势如虹,人也正直,他们自然没理由去拉扯一脚。以往,张守成一直觉得张之维这小子,性子不够守成稳健。但这次龙脉之地,见到了张之维使用手段,张守成却是对他印象大改,虽然性子还是不够守成稳健,但他的实力,可以让龙虎山很稳健啊!不管以后当不当的了天师,那都是龙虎山的顶梁柱。所以他也乐得卖张之维这个面子,加个名字嘛,无足轻重的做个小弊而已。见到张守成的回覆,张之维愣了愣,心里吐槽,您是保举师,还扯这些干嘛?拿我寻开心呢……顿了顿,他写道:「师叔真稳健,之维谢过师叔了,不过此事,还请师叔不要告知师父!」不然偷跑下山,法籙任务未完成,加上嘴上没把门,种种相加,只怕就不是被绑在飞剑上,螺旋升天那麽简单了。「为何?」张守成问。张之维脑筋急速转动,指尖勾勒,以极快的速度在阴阳纸上写道:「师父和张异师叔这事,毕竟是开后门,不太光彩,您若直接告知他们,这不让他们丢了面子吗?」「所以呢?」张守成回问。张之维现场直编:「我建议师叔做好事不留名,偷偷的添上就可以了,不要直接告诉他们,要让他们自己去发现,这样的话,他们不丢面子,又会承了您的情,一举两得,稳健无比,师叔您说是不是啊!」一口气写出这几段话,张之维有点心累,比和酒吞童子打一架还累。「你小子说的还真有一点道理啊,师兄老说你不通人情世故,眼睛里只看得到自己,这也不是嘛,这不挺会替别人着想的吗?」张守成回道,但他心里却想的是,我只是守成,又不是迂腐,助人之后,若不挑明,无异于锦衣夜行,回头就找师兄说道说道。就说是之维这小子说漏嘴了,反正他是个大嘴巴,嘴里没个把门的,我给他保密,要不了多久,他也会说给别人。「张高功,龙脉被放出,这次行动完美结束,我准备弄个庆功宴?高功要不把小天师叫上一起,大家去我那里,乐呵乐呵!?」这时候,龙脉之地,高家主走过来,一脸笑意,邀请道。张守成结束和张之维的对话,转头道:「高家主的心意贫道领了,只是下元节临近,我们赶着回山参加授籙大会,就不去了!」「原来如此,那真是可惜了……」……………………另一边,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开始参悟起《上清经》来。张守成师叔不愧守成稳健之名,发来《上清经》详细无比,不仅有原文,还有注解,上面有一些修行感悟。站在前人肩上,登高望远,这大大节约了张之维铭刻时间。只通读了一遍,他遍开始入定,以神魂之力作笔,在自身的法籙上铭刻符文。铭刻的时候,只见张之维手腕上的「正一盟威经籙」闪烁,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在其表面显化,深深铭刻在上面。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如同执笔作画一般简单,按照当前的铭刻进度,别说十天,半天不到,他就可以把这片经籙全部刻在上面。这要是被师叔看到了,只怕会惊为天人。几个时辰后,随着最后一枚经文落下,这一篇经文,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籙上。张之维起身伸了个懒腰,来到客栈窗口,打开窗户,望了望天。只见云破月出,一轮圆满的月悬在天空正中,星空洒落,漫天都是清光,长白山的每一颗草木上,都反射着星月的冷光。聚集地陆续有人进来,这是长白山龙脉之地的众人回归了,回来的路上,有各方仙家保驾护航,一切都很顺利。张之维正要出门,找师叔问《上清经》的其馀部分。「砰砰砰!」客栈的门被敲响了。张之维在窗边一伸手,掌中炁劲一吐,房门打开。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长相老成的小眼睛青年,抱手道:「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本章完) 第316章 周圣请道,张之维惊世骇俗的道理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张之维看向门外站着的周圣,道袍破旧,头发乱糟糟的,身体很单薄,站在门口,乍一眼看过去,像只大猴子。他的脸还有点地包天,眼睛很小,笑起来眯成一条缝,却不给人一种猥琐的感觉,反倒显得十分慵懒随性。整体画风与王也相近,但长相却有天壤之别。张之维抱了抱手:「原来是武当周师弟,请进!」周圣走了进来。张之维注意到对方身上还未化开的雪渍,料想刚从龙脉之地下来,便指了指火炕,道:「坐这里吧,暖和点!」周圣摸着脑袋笑了笑,坐到了火炕上,搓了搓被冻的通红的手,笑道:「雪地里冻了七天,还是这里暖和啊!」张之维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周圣:「雪地里冻了七天,不去客栈吃点好的,来找我做什麽?」「谢了!」周圣双手接过热茶,笑道:「我之前卜了一卦,现在不来拜见一下小天师,以后就不知道是什麽时候了!」「是吗?」张之维看了眼周圣:「那你还算到了什麽?」「小天师术法高强,我这点微末手段,怎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周圣说道。「我从不算自己,也不测算未来的事,算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就不问你了!」张之维看向周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身上的事,你不用深究,这对你,不好!」他身上的东西,越是不在乎,越是更近,越是深究,越是刨根问底,越是遥不可及。「那是那是,小天师,说起来,我在龙脉之地有幸认识一知己,他叫无根生,与我一见如故,他走的时候,还和我聊了一会儿您呢!」周圣笑道。「是吗?他说什麽了?」张之维说完,不等周圣开口,便又接着道:「我也真是,都说了乱七八糟的问题不问你,有什麽事,你就说吧,没有的话,赶紧回去休息吧!」周圣顿了顿道:「我和无根生相识虽短,却也是知心好友,他知道了我心中的困惑,在离开的时候给我说,让我来见一见小天师,说一定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不要碧莲啊不要碧莲,尽给我找事做……张之维看向周圣,道:「你想收获什麽?若你想从我这听到什麽让人醍醐灌顶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纸上得来终觉浅,他的指教,向来都是非常深刻的。周圣舒展身躯,有些慵懒的背靠着墙壁:「其实我也是这麽觉得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可以用言语表达的道理,并不是永恒不变的真理。」「所以,在最初,我并没有太多拜见小天师的想法,但在见到了吾弟周蒙,和他聊了下最近发生的事后,这个想法变得强烈了,并且还卜了一卦!」「这样啊……」张之维道:「我倒有些好奇,你和你弟聊了什麽,让你突然改变了主意?」周圣说道:「是因为听周蒙说了张师兄对过去未来的看法。」「张师兄您说,卜演算到的未来,不一定是真实的未来,更有可能是内景施加己身的妄念,是对自身的束缚,这句话让我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所以迫不急的想来拜见!」张之维看向周圣:「这句话对你有什麽特殊意义吗?」「有,太有了!」周圣顿了顿,沉吟了片刻,说道:「所有术士,乃至我自己,都太过于依赖内景的推演天机。」「说来不怕小天师笑话,有段时间,我每天清晨都会演算一次,好对未来有一定的掌控,然后我会积极的去安排一些事情,让好的事继续下去,把不好的事回避掉,并一直乐此不疲!」「就譬如我清晨卜了一卦,算到今日会有血光之灾,切菜时会割到手,于是,我便趋利避害,今日不碰菜刀,自然而然,我没有割到手。」「当时,我认为自己窥探到了天机,改变了厄运,我可以凭藉着先知先觉,让灾难始终慢我一步,所以,我凭藉着推演能力,让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灾祸不加身。」「直到有一天,我推算到,今天我弟弟会来找我请教修行之事,在指教的过程中,我会被弟弟误伤。」「当时我就想,弟弟修为远不及我,指教过程中误伤,能有多严重?便没有避开,于是……」周圣脸上浮现出一丝惶恐之色:「于是我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当时,他一记太极推手,我反手接住,但体内好巧不巧,突然岔了炁,招架不及时,被他一击打中心脉,炁冲心田,差点震碎心脏,躺了小半年才恢复!」「在这躺着的半年里,我又试验了很多次,比如我捡到了钱,若不作一些特殊处理,紧接着就会发生很多不好的事。」「实验多次后我发现,原来我并不能趋吉避凶,所谓的趋吉避凶,准确来说,更像是一种饮鸩止渴,你一次次避开的灾害,一次次追逐的利益,都会在下一次得到清算。」「避开的越多,追逐的越多,清算的越狠,没有人能逃脱,即便是那些术法高深的术士也是一样。」「我开始翻阅古籍,想从书本上寻找答案,然后,我发现,即便是很多术法高深的术士也不例外。」「那是武当道藏殿里的一卷很古老的卷宗,记载着一些汉时期的事情,那时候,道教还未兴,但术数却是早已大行其道。」「有一位强大的术士,他精通术数三式中的太乙神数,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但他却没有像其他术士那般,去推演天机,找寻明主去辅助,而是自己开始了争霸天下,他甚至一度接近成功。」「传说,他在自己的都城,建造了长宽都接近一千米的观星台,他指挥上千个人一起搬动算筹,配合浑仪,随着星云运转不停地演算,整整演算了七七四十九天之久,用到了种种不可思议的算法,他得到了很多未来的知识。」「据说他算到了千年之后的景象,那时候的国家,无疑是最兴盛的时候,然后他开始力排众议,效仿他卜算到的。」「他改了年号,改为原始元年,而那一年恰好是西方的公元一年,东西纪元从此汇合,他要让土地国有,让百姓人人拥有土地,他还废除奴隶,改变货币,统一物价,发明了很多东西……」「他还算出,自己的大敌会是一个叫就刘秀的人,他开始暗中寻找,这时,他发现自己的好友里,有一个叫刘歆的皇室后裔,为避讳汉哀帝刘欣的忌讳,改名叫刘秀,并且此人欲对他图谋不轨,他便开始追杀!」「但当他杀了这个刘秀后,往往又会有新的刘秀出现,他一次次的杀,他一次次的根据推演去趋利避害,却又一次次面对新的祸害,最终,他的命运变的越来越离奇……」周圣叹了口气:「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就连精通最擅长卜算的太乙神数的术士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我们这些修行奇门遁甲的呢?」「该落在你头上的,是避不开,后来啊,我便很少再推演卜算了,毕竟一切都已注定,什麽都不能改变,那做出的一切努力,又有什麽意义呢,不如睡大觉!」「自此我便在武当山上,倒骑着驴儿睡觉,驴儿走到哪儿,我便睡到哪儿,直到被师门抓住,撵来了这里!」「小天师,无根生让我来找你,我本不报希望,但听了你对未来和推演的看法后,我心里升起了一团火,还请您指点一下迷茫的我!」说到这里,周圣的神情猛然间凝重起来,从一个颓废的小道士,变得严肃,目光炽热,浑身散发着一种渴求。张之维凝视着周圣,同为风后奇门的领悟者,他确实和王也很像,都是没有追求和目标,变得迷茫和不知所措,所以颓废慵懒。后来,周圣遇到了不摇碧莲无根生,变得不再迷茫,王也遇到了不摇碧莲张楚岚,也支棱了起来。但现在的问题是,不要碧莲怎麽把周圣扔我这来了?张之维与周圣没什麽交情,但念在这次龙脉之行,以及是无根生推过来的份上,他倒也没啥不满,准备和这位未来风后奇门的领悟者,好好说道说道。他喝了口水,放下茶杯,坐在火炕上,道:「说正事前,先说点题外话!」「小天师请讲!」周圣连忙道。张之维道:「都是道门的,虽然你我教义不同,但也不必一口一个小天师,叫我张师兄就好了!」「是,张师兄!」周圣立马认真道,同时坐直身躯,洗耳恭听。却不曾想张之维又道:「为何要倒骑驴?效仿道家师祖『老子』吗?」张之维还以为周圣会说出什麽大道理。没想到周圣说:「在师门里睡觉,一个地方待久了,容易被师父抓到,靠在驴儿身上睡觉,驴儿边走我边睡,不容易被发现!」张之维:「…………」「还真是大道至简,既然如此,那便说说正事吧!」张之维坐直身躯,道:「怎麽说呢,若把奇门遁甲比作一条线,拉通来讲,我走的比你直,比你远,但论精细程度,我不及你!」「一般的奇门局,是从二十四节气开始推演,掌握奇门局中的变化,根据这些变化,在奇门局里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个变化,就是时间,掌握不了变化,就只能迎合变化!」张之维继续道:「你应该知道和奇门格局一样,人也是一个格局,甚至在精细程度,人体格局远要比奇门局更完整,但在变化上,人体格局却不完整。人体格局只能随着外面格局的变化而变,所以说,外面格局的变化,就是自身的变化。」「外面格局的过去丶现在加未来,使人的变化形成了一条曲折无比的细线,人只要活着,细线就会无限延长,而众生,就是无数细线纠缠在一起的乱麻!」「我们所谓的卜算,就是推演这条线的走势,推演水平低,你就只能推自己这条线的走势,推演水平高,你能推演出周围线的走势!」这是张之维在进入内景时发现,其实不止是人,整片天地都是灰白的细线构成。张之维继续道:「正如我先前所讲,变化是不可控的,时间和未来也是不可控的,所以你这条线也是不可控的,是无限制的。」「但当你推演了未来之后,知道了你这条线和周围线的走势,至少在推演的阶段,你便是有限制的,是可控的,这就像写作一样,最开始你是一张白纸,你想写什麽,就写什麽。」「但后面,你就变成了选择题,你只能在可控范围里做选择,哪怕你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但你终究只是在选题范围内做选择,这个选择题的范围,就是你的命定之路!」听完,周圣目光炽热的看向张之维:「那若不作推演,是否就能不踏上这所谓的『命定之路』,自我主宰自己?」张之维看了他一眼,笑道:「想什麽呢,大兄弟,这世界不止有你一条线,这世界是一团乱麻,你不想走的路,其他的线会拉着你走,甚至这片天地都是有意识的!」「有意识?!」周圣一脸惊世骇俗。张之维继续道:「或许不能说有意识,但它有自己的规矩,或者说有自己的一套算法,你动用越多,被算的越透,你的命运也就越固定!」自从掌握三魂之后,他便有种感觉,内景就好像一个巨大的网络,拥有无与伦比的大数据算法,你在这片网络上算的越多,被算的就越透……「而若要避开这一切,要麽跳出众生,要麽你这条线粗到其他线拉不动!」「自古真修都爱隐居山岭,这就是全性保真!」张之维缓缓说道:「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毛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放下一切,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就只有自身一条线了,诸般变化不加身。」「所谓顿开金绳,扯断玉锁,方知我是我,这金绳玉锁,便是这众生的乱麻!」全性,真正的全性……周圣看着张之维怔怔出神,他竟从一个正派大弟子身上,看到了全性祖师爷杨朱的身影,不过,杨朱本就是继老子之后,又一位道家圣人,周圣虽震惊,却也没感觉到什麽不妥,只是喃喃自语道:「不拔一毛不取一毫,能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就算有所成了,竟然要把整个世界放下,这个理念太过惊世骇俗了,张师兄,您做到了吗?」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周圣狂咽一口唾沫:「张师兄出现在此地,那定是没有做到!」张之维点头道:「是的,要做到这一点,确实很难,像你我这等凡夫俗子,一旦走入此道,很容易就会有偏差!」周圣感叹道:「全性理念境界太高了,高不可及,那张师兄您说的要让自身的线,粗到其他线拉不动,又是怎麽回事呢?」「不想被变化掌握,那就要掌握变化!」张之维把手按在周圣的头顶:「想看一看变化吗?」(本章完) 第317章 跳出两界内,不在五行中 「想看一看变化吗?」张之维的话让周圣一愣。看一看变化?变化就是时间,是过去现在和未来,它存在却不可见,如何能看?「想!想看!」周圣本能的回答。「那就看仔细咯!」张之维说道。紧接着,周圣只觉得脑袋一紧,眼中的斑斓世界,迅速的变成了黑白色。他的视角在不断的拉远,他分不清是自己在后退还是天地在前进,只觉得那黑白色沾占满了他的全部视线。「这是什麽?」周圣隐约察觉到了什麽,声音有些颤抖。「别说话,注意看线条的走势,不要看线条的本身!」周圣只觉得张之维的声音变的虚无缥缈,不似在他眼前,仿佛在天边一样遥远。周声不再多想,沉下心来,凝视前方,在一片黑白之中,他看到了无数黑白相间的线条,这些线条不断的扭曲摆动,相互交织在一起。「难道这就是构成众生的线条?变化没有形体,无法被直观的看到,但它作用在人和物身上后,便能够看见!」周圣越加认真的去看,慢慢的,他发现这些黑白色的线条有了颜色。各种色彩斑斓的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了天空,大地,海洋,生物,植物……「它们好像变成了世界万物,不对,它们本来就是世界万物,那些黑白线条是张师兄想让我看的变化。」「等等,怎麽回事,这些线条怎麽缠上了我,开始拉扯我,它们想把我拉进去!」周圣大惊起来,世间万物线条如触手般缠绕而来,要将他拖进去。这种感觉,给他一种在内景之中推演,推到不可推测的天机,出现大火球时的场景。滚烫的大火球,会伸出一道道火焰绳索,把推演者缠绕,然后拖进去。而现在,那些缠绕过来的细线,不就和那火焰绳索差不多吗?周圣倒是没太慌,他精通演算,对出现火球的场景不陌生,当即便施展手段,想要挣脱。但很快,他惊骇的发现,以往用来摆脱大火球的手段,对这些由黑白变成彩色的细线并不管用,细线反倒缠绕的更紧了。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本能的感觉到了大难临头。他有种直觉,一旦被拖进去,他就再也挣脱不开了。「张师兄!救我!」周圣大喊。下一瞬,他只觉得头脑剧疼,一种令人战栗的衰弱感袭来,好像自己的头盖骨被掀开,有什麽东西被连皮带肉的抽了出来一样。他往下望,原来是那些细线被扯掉了,刚才那痛到灵魂深处的感觉,就是在扯掉细线。「张师兄,这是……」即便痛苦消失,周圣依旧在战栗,先前的痛苦,再也不想尝试了。张之维虚无缥缈的声音传来:「蠢货,我让你看线条上所承载的变化,不是让你去看线条本身。」「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有跳出身处格局,才能看清楚格局本身,我刚拉你出来,伱就上赶着再入局?」周圣大惊:「张师兄的意思是我们跳出了天地格局?就好像棋子跳出了棋盘?」「差不多是这个理!」张之维说道:「我以自身地魂的魂光,遮蔽了你的天魂和命魂,让你的天魂,也就是你的命格,和这片天地短暂的脱节了,然后把你的命魂拉进了内景之中。」「现在的你,处于一种身在外景,魂在内景,却不被内景所感知的状态,相当于达成了一种另类的跳出五行中,不在两界内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你能看到很多身处格局之内,所看不到的东西,也就是所谓的变化。」「但有一点,你不是真的跳出了,你只是被我短暂的蒙蔽了内景而已,内景感知不到你,不是不能感知你,而是你太微不足道,它短暂的忽略了你。」「所以这个时候,你不能去看它,有句话叫,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内景于你我而言,就是深渊无疑,你太过执着看向内景,内景就能发现你,而后把你修正,把你的命魂拉进内景中去,一旦沉沦进去,再想出来就不容易了。」张之维和周圣在这内景里,就好像披着木马的病毒在网际网路上。正常情况下,木马病毒若不攻击软体,一般不会被杀毒软体查杀,而周圣先前的行为,就是去挑衅杀毒软体了。而听了张之维的话,周圣狠狠地吃了一惊,作为一个术士,他自然知道天魂和地魂的作用,一个是命格,一个是八字。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是另一回事,命格和八字,就跟人的先天一炁一样,一出生就注定了,但却很难利用它们,只有专修命理一道的术士,才能稍加利用。而张师兄却能用它们来达成种种不可思议的效果,他在术法一道上的修为,究竟有多高?跳出两界外,不在五行中,多麽惊世骇俗的言论,多麽惊世骇俗的手段?还有……周圣喃喃自语:「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他反覆琢磨着这句话,脑中一个念头闪烁,去内景中推算自身,是不是就相当于凝视深渊?而当自己推算到一些禁忌之事时,内景中出现的火球,是不是就是内景在凝视自己。我仅仅只是想要推测,就会被拉进去,若是真从内景中知道了真相又会怎麽样,会消失吗,还是无法摆脱?周圣脑中的想法越来越离奇,他连忙压下心头的不安,不去深究线条的内在,而是去研究它身上所承载的变化。慢慢的,他发现这些像是工笔画一般的线条,在弯弯曲曲的延伸到一定长度之后,有些便会开始分崩离析,有些会继续向前,然后趋于停滞。「那些崩溃的线条,应该是走向了终点,消失了,死亡了。」「而趋于停滞的,应该是线条的走势还在继续,但推演到头了。」「当前应该只是在推演某一区域内,从过去到现在的变化的轨迹!」周圣喃喃自语,突然心里萌生出一股想要看看自身过去变化的念头。这个念头刚一出现,他便心有所感,循着那一丝丝冥冥之中的气机看过去。旋即,他看到一条黑线自虚空之中延伸了出来,这条黑线弯弯曲曲的延伸着,前面很久都没有什麽太大的波折。直到突然某个时刻,这根弯弯曲曲的细线,突然变粗了不少,周围还延伸出了一缕白线,与周围的那些细细的黑线有了本质的对比。「这是……」周圣只是略做思考,便已有了答案。之所以会变粗,是因为他修成了异人。同时,那些白线应该就是他练出来的炁。「原来张师兄说的让线变的很粗,粗到周围的线都拉不动,其本质意思便是通过修行强化自身。」周圣继续观察着自身线条的走势。没过多久,本来弯弯曲曲但平缓向前的线条,突然就变直了,并且保持了一段时间。而后,线条又突然一百八十度回转,几乎是打了个结,差点把线都扯断。在此之后,细线又开始像最开始那样,弯弯曲曲的前进着,虽然不直,却也没有大弯,一直到某一刻,线条不再前行。周圣知道,这是推演到现在了,若是继续推演下去的话,就成推演未来了。他嘴里慢慢自语:「这就是我的一生吗?那突然变直,又突然曲折的部分,就是我频繁使用术法推演,从而趋利避害的阶段,却遭天谴的阶段。」「真是好险,细线差点打结,走向终点,所以说,世人常说有此一劫,实际就是指细线有此一『结』吗?」周身看着戛然而止的细线,心底生出一种渴望,自己的未来是什麽样的?术法手段越高,推演的范围越大,张师兄的能力选比我强,我能否借用张师兄来推演自己?!虽说按张师兄所说,推演未来并不好,会把一张任由作画的白纸,变成一道选择题,但万一这道选择题里,有我想要的呢?周圣脑中杂念纷飞,有些想要付诸行动,但最终,他没有。他闭上眼,又睁开眼,眼神便平和了许多,心底那种对未来的迷惘,也少了很多。「着相了,是我太着相了,过去无可挽回,未来可以改变,与其关注虚无缥缈的未来,不如……」「不如去看看张师兄过去的变化是怎样的!」这个念头一动,周圣便看到了一条细线出现,细线蜿蜒曲折,而后突然变粗,又出现了一些细细的白色线条,这些线条相互交织勾勒,寥寥几条,却勾勒出了一个少年的模样,甚至还颇为传神。「这应该是张师兄变成异人了,那些白线是得炁的标志,可为何张师兄的白线,不是一根或几根散乱无章的线条,而是勾勒出了他本身的样子?」周圣不解,继续看下来。线条勾勒的少年继续向前。慢慢的,这个线条少年在变大。年岁渐长,他身上的白色线条也更加的繁复,繁复到已经看不到那根黑色线条的地步。同时,白色线条勾勒出的人形也逐渐丰满,更加传神,凌厉,鲜明,甚至开始有了质感。这一幕把周圣惊的瞠目结舌,在这个大家都是单线条组成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麽的苍白和简陋。但张师兄的线条,却是越来越生动,等线条变成了浓眉阔目的青年后,除了没有色彩外,整个人简直要活过来一样!他甚至还能看到,张师兄的身上,还有大量的线条延伸出来,干扰到了周围的一些线条。这些线条中,有些线条弯曲幅度很大,但被张师兄的线条一扒拉,竟然突然变直了。甚至有些线条都已经要打结了,却也被张师兄的线条干扰,解开了结。「张师兄身上的变化,影响了周围人的变化,但同时,张师兄身上的线条和周围线条之间,联系也越来越紧密了。」「难怪他说自己是凡夫俗子,做不到全性祖师爷杨朱的地步,杨朱是解开自身线条与周边线条的一切联系,放弃诸般诱惑,直到把世界都放下,只留下自己。」「而张师兄非但没有放下,甚至还在以自身线条,去修正周围线条的走势。」「干扰命运是会遭天谴的,张师兄这样,是要万千因果尽加吾身吗?」周圣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继续看下去去。时间流逝,张之维身上的线条,也越来越密集。慢慢的,他不再只局限于干扰周围人的线条,他甚至开始干扰天地格局的线条。只见二十四根粗大的白色线条,从他身上延伸了出来,裹挟了周围的线条,开始任意拖动周围线条变化的快慢,他似乎化作了这片格局里的王。「出来了出来了,拨动天地人神四盘的能力。」「传说中术士一道失传上百年的乱金柝,就是这般使用的吗?以自身线条的格局,去左右周天格局的变化……」周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还注意到,张之维用自身线条去干扰周天线条的时候,周天线条也在干扰他自身的线条,只不过事后,他又把那些被干扰的线条修正了过来。「好厉害,都说神通不敌业力,张师兄竟然把反噬消除了!」周圣大吃了一惊,他若有这个能力,当初也不会差点被弟弟打死了。「不,不对,不是消除了,是张师兄的线团太厚实了,一些小的反噬,加持在他的身上,就如同螳臂当车,蜉蝣撼大树一般不值一提,干扰不到他自身线条的走势。」周圣心里自语,看着在众生乱麻中横冲直撞的张之维。蓦然间,他有一种明悟,张之维的线条之所以如此与众不同,就是性与命交织的结果。几乎所有修道中人都在说要性命双修,但说来说去都是些空话。性命难求,术法易得,修性命十年,不一定比得上修术法一年。但现在,性与命强大的好处,却是真真正正的摆在了他的面前。「只有自身强大了,才能左右天地格局,自身羸弱,就是学会了失传的乱金柝,也只会被天地格局拖垮!」周圣喃喃自语,旋即继续看下去,张之维继续在朝前走,他的线条又厚了些。不,不只是厚,甚至出现了一点色彩,在这又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里,他身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彩色。那些彩色在空中勾勒,竟然形成了一个威严无比的金色脸谱。这张脸谱带在了张之维的脸上,覆盖了他原本的外表,让他浑身的气质变得冷硬,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硬,好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神明。恍惚间,周圣甚至有一种参拜庙里神像的错觉。(本章完) 第318章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这是……脸谱,在一个由黑白构成的世界里,张师兄竟然带上了一个金色的脸谱!」周圣凝视着张之维脸上的脸谱面具,心里满是不解。武当偶尔会举办庙会,其中不乏戏曲类的节目,所以对戏曲脸谱他并不陌生,他甚至能根据脸谱的颜色,知道这张脸谱所代表的具体含义。像红色脸谱,一般都代表着忠勇侠义丶有血性的角色,褐色和粉红色脸谱,代表着有正义感的老人。黑色脸谱一般为铁面无私,白色脸谱多为狡诈阴险,蓝色脸谱代表着桀骜善战,紫色脸谱有庄重正义……而金色脸谱,代表的是……神!「张师兄戴上了属于神的面具,这代表着什麽,他要成神了?」周圣心里震撼无比,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不,不对,这种手段,有些像……像倡优们所修行的神格面具!」周圣对倡优并不陌生,倡优并不生产信仰之力,他们只是信仰之力的搬运工,若问什麽地方信仰之力最为浓郁,那无疑是寺庙和道观。武当山作为道教圣地之一,自然少不了来收集信仰之力的倡优,对于这些「小偷」,武当的道爷们并没有驱逐。因为倡优们收集信仰之力的能力,远赶不上法脉神明,甚至他们收集的很多信仰之力,都是一些神明看不上的边角料,比如信仰财神爷的,或者平时不烧香,因为某些事情,临时去道观烧香拜神的……这种信仰之力斑驳的很,神明们一般不会要,所以这才有临时抱佛脚没用的说法,但这些信仰之力对倡优们却是好东西,他们能将其收集起来,存放在手套里,关键时候用到。道士避世修行,与人为善,自然犯不上为了一些自己不需要的东西与人交恶,所以就听之任之了。至于张之维为何没和倡优们接触……是因为他一般是在嗣汉天师府修行,这是天师乃至门内弟子的住宿区,相当于内门重地。而香火最为旺盛的地方,是前山门的正一观,就算有倡优拜访,也是拜访这里。张之维挂职正一观,也就前不久的事,所以接触的少。「难道张师兄兼修了神格面具?不应该啊,师父曾说,修神格面具会污染自己灵性,是性命双修的大忌,张师兄一身性命修为纯粹且雄浑,绝不可能犯这种错。」「而且,神格面具是通过扮演神明来获取力量,所带的脸谱面具,应该有对应神明才行,张师兄脸上带的这个金色面具,好像没有对应的神明!」周圣刚这麽一想,便看见,张之维一把摘下了脸谱面具,挥动着手里的线条,把面具撕成了一缕缕彩色线条。而后,他双手在空中划动,操控那些彩色线条,如执笔作画般,画出自身的模样,并融合进了他的身躯里面。刹那间,他那由黑白线条构成的身体,多了一抹鲜亮的彩色,这一抹彩色的占比虽不大,但和周围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而对比最强烈的地方,是在张之维的眼睛上,他那本来由线条勾勒出的黑白眼睛,在彩色线条的作用下,竟然变得灿若大星,里面还燃烧着金色的火焰。周圣看着张之维,完全不能理解张之维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周围都是黑白,唯独张师兄身上多了彩色,这种超脱于世的特殊,让他本能的觉得惊骇。他继续凝视着张之维,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变化在继续,张之维身上的线条也变得更加充盈,在这期间,他身上的彩色也在星星点点的变多。在多到一定程度后,那些彩色像是被什麽东西煅烧了一样,虽然量少了很多,但质却提高了,变成了纯粹的金色。不仅如此,他还注意到,在某个节点时,张之维突然消失了,如同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从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一样。「张师兄没了?那指点我的这个是……」周圣脑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之维就又出现了,没有丝毫预兆,凭空出现,就好像从来都没有消失过一样。周圣愣了下,稍加思考,便已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应该是张师兄在那个节点,使用了类似刚才跳出两界外不在无形中的手段,切断了自身与天地间的联系,所以他消失了。「真是不可思议的手段!」周圣赞叹一句,旋即便看到随着变化继续朝前的张之维,突然停了下来,在某时某地,向着东南西北各走了十步。行走间,他身上的缕缕金色,化作脚印,印刻在了黑白线条的世界,如同神圣的烙印一般,发出最炽烈的金光。而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天通教主,四方上下,天地穹隆,唯我独尊!」周圣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他仰望着张之维,脑中却想起一个流传已久的传说。传说两千多年前,悉达多王子一出生,就会自己行走路,自己说话。他向东丶南丶西丶北四个方向各走了七步,每走一步,地上就生出一朵莲花来。走完之后,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道:「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悉达多就是佛祖,释迦摩尼是佛教对他的尊称。在圈内,对释迦摩尼的解释是,不同于老子,张道陵这种初时弱小,通过修行一步步走到极致的得道圣人。释迦摩尼是一个一出生就灵性俱全,强大无比的先天异人。可以这麽说,他没有弱小的时候,刚诞生就拥有不可思议的伟力。不仅如此,他的后天手段也极为了得,是三教祖师,同祖天师张道陵一样,是一位得道者。「佛陀出生时的异像,竟然出现在了张师兄的身上,这岂不是说……」周圣心头猛地一跳,一脸惊骇道:「张师兄现在的状态,堪比古之圣人释迦摩尼降生?!」术士和数学家一样,都对知识有一种近乎执念的渴求,周圣在术数一道的天赋,绝对是顶尖的,几乎是本能的,先前所看的种种变化,在他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浮现。一瞬间,他想明白了很多事,但他还想要看到更多,了解更多。他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张之维,甚至都没注意到,背后有灼热气息降临,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缓缓成形。就在这时,说完唯我独尊的张之维,突然转头,大星般的眸子向他看来,那金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熔岩,仿佛一面映着火的镜子。只对视了一眼,周圣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都被那火光给吞噬了。他只觉得张之维的瞳孔,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化作了两轮巨大的火球,就要将他吞噬进去。「啊啊啊啊……」周圣抑制不住的发出惨叫,只觉得周围热得像是被沸水围裹着,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他想要逃离,但却做不到,那对火球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想把他吞噬进去。此番场景,和他第一次在内景中占卜到禁忌之事时,出现的场景一模一样。「张师兄的眼球,竟然和内景中出现的火球一样……」他脑中冒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但却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就要被拉进火球里了。周圣有些不知所措,像先前一样呼唤张师兄,却没得到回应,他一点点的被拉了过去,慌乱之中,周圣下意识施展平日里应对内景火球的手段,手掐法诀,念诵真言,想要挣脱。但让人绝望的是,他不施展还好,一施展,整个人像是没了重心,一瞬间就被拉进了火球里。滚烫的炽热加身,这是一个让人绝望的过程,火球耀眼无比,溢散出的光和热,一瞬间就把他的眼睛完全烧毁了,同时漫天的火焰包裹了他,燃烧着他的身体,把他化为一团火。「吾命休矣!」周圣嘶吼一声。下一刻,客栈房间里,周圣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汗一次排了出去,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浑身湿透,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但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张之维扶住了他。周圣呆若木鸡,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仍坐在客栈的火炕上,张之维就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盏茶,漫不经心的喝着。「张师兄,你的……你的……」周圣大口喘息着:「你的眼睛……像内景里的火球一样,把我吃了!」张之维把茶盏放在火炕上的小桌子上,缓缓说道:「不是我的眼睛把伱吃了,是我的眼睛把你拉出来了,你在刚才,脑中里动了不该动的念头,触发了一些禁忌,差点被内景吞噬,你没感觉到吗?下次小心点!」张之维的话让周圣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只是看的太入神,所以不曾注意,但现在冷静下来,回溯先前,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背后那似有若无的灼热气息,以及他刚使用逃脱手段,就瞬间失去重心,被拉进了张师兄的眼睛里面……他怎可能还不知道怎麽回事,连忙问道:「张师兄,你的眼睛和内景中出现的火球……」张之维摆了摆手:「不是一回事,那东西我也不清楚,这次我虽然把你抢了回来,但不代表我可以应对它,它也和这次你找我的初衷没有关系!」说是这麽说,但周圣还是觉得,面对张之维眼睛时的感受,和面对内景火球时的感受一样。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莫名的,周圣想起了张之维先前说的话。内景中的火球,张师兄的眼睛,火球,眼睛……这些东西一直在周圣脑中回荡,他想的出神,直到……「砰!」清脆的脑瓜崩声音响起。周圣回过神来,捂头痛呼。「在想什麽呢?」张之维看向周圣的眼睛:「我问你,看到清楚变化了吗?」周圣深吸一口气:「看,看清楚了!」「那说说看!」张之维道,先前周圣窥探他,他是知道的,他本可以瞬间将其打出去,但他没有,只是一些线条的变化罢了,涉及不到什麽隐私,被看了也无所谓。周圣把一些杂念摒弃掉,仔细回想先前,片刻后,他缓缓说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周圣,这句话,他对诸葛云晖说过,对胡图大师也说过,但从没和周圣说过,周圣却自己说了出来,不愧是风后奇门的领悟者。张之维拿起茶壶,给自己杯里倒满,又给周圣倒了一杯:「来,为我讲讲其中的意思!」「张师兄,这我自己来,自己来!」周圣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茶盏,双手捧着热茶,喝了一口,放下茶盏,顿了顿,道:「这是我观张师兄的线条变化后,一时间心血来潮,福如心至,所悟的东西,不知是对是错,还请张师兄指教一下!」「快说!」张之维也坐直身子,除无根生推荐外,这也是他指点周圣的原因之一。大师永远都怀着一颗学徒的心,指点他人,其实就是指点自己,用他人来映照自身,查漏补缺,这不是什麽丢人的事,道家圣人老子也曾多次指点儒家圣人孔子,两者都受益良多。周圣说道:「这世间一切的千姿百态,都脱不开变化二字,先天指人体格局,周天是天地格局,以自身变化,覆盖天地变化,可化为王。」「这个『王』,如果单单指王者,那就太粗俗了,它指的是天地一体,天人合一!」周圣站起身,学着先前张之维的样子,在客房的东南西北各走几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继续道:「这个宇宙分为上中下,上为天,中为人,下为地,而『王』这个字,上面一横是天,下面一横是地,中间为人,竖线是把天地人连为一体,所以,它指天地一体,天人合一!」「所以化吾为王,意思是讲究以自身先天为中心,周天变化随着的自身变动而变动,但两者又是整体统一!」「就像天平,有两端,可以两边变动,一端是自己,一端是天地万物,这样只要控制一端就好,另一端也会跟着变动,而掌控变化的一端,就是我们布阵者自己,具体怎麽阐述呢……」说到这,周圣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纠结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唉,张师兄,从你那里,我明白了很多,我也懂了很多,但这些『道』与『理』,我心里懂,但却没办法讲述出来,我手段低微,也没办法像张师兄你带我进内景那般直观的展示,我我我……」他「我」了好一会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张之维摆了摆手,正要说,这不碍事,周圣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一脸兴奋道:「张师兄,我想到了一个办法,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给我一段时间整理,我或许可以把这次的所悟所感,融入进一个八卦图里,借八卦之势,展现出来!」(本章完) 第319章 奇技问世,天通奇门和天通奇门plus 「你要借五行八卦来阐述无法言说的『道』与『理』?」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周圣一眼。若他记得没错,风后奇门的修行方法就是一张八卦图。难道经过他指点,周圣要更早领悟出来了吗?「是的,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周圣一脸激动道:「五行八卦图本是持道而生,是最好的承载道理的载体。传说几千年前,黄帝得道,为留传承,命宰相风后,将他一身手段记录下来,以供后人修行。」「但真正的『道』与『理』,岂有言说的道理?」「最终,风后想了一个办法,以先祖伏羲所创造的五行八卦为载体,来承载黄帝的『道』与『理』,并以此演化出了三式,也就是六壬,太乙神数,奇门遁甲这三门手段,开创了术士一道!」「如今我从张师兄这里领悟到的东西,也无法用语言和文字展现出来,那何不效仿黄帝和风后?」「风后用伏羲创造的五行八卦来承载黄帝的『道』!我用风后创造的奇门遁甲,来承载张师兄的『道』,岂不美哉?!」或许是想到要效仿古之圣人之举,周圣有一种莫名的与有荣焉之感,他越说越兴奋,甚至跳下火炕,手舞足蹈起来。这一幕,若被他的师兄弟看见,定要惊掉下巴,周圣这个对什麽都不感兴趣,干什麽事都提不起劲的懒鬼,竟然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周老弟,你这个想法,听起来不错啊!」张之维说道,看着手舞足蹈的周圣,心里在思忖,这小子能否提前弄出风后奇门。而得到了张之维的肯定,周圣安静下来,坐回火炕,一脸冷真道:「张师兄也觉得可行吗?」「我觉得你行!」张之维点头。对于周圣能否捣鼓出来,张之维并没有太多怀疑。虽说风后奇门是无根生带着几人,在紫阳真人张伯端的洞府里,借用了某种不知名的手段领悟出来的,但他们本身天资卓绝,也是不可忽视的一点。不过,如今他的修为,赶紫阳真人肯定是还差一大截的,就是不知道被他提点过周圣,能捣鼓出个什麽东西来?捣鼓出的东西,又有风后奇门的几成威力。「张师兄说我行,那我一定要行才行啊!」周圣连忙道,随后又问:「对了,张师兄,若我把这个东西弄出来,该叫什麽名字啊?」「还没弄出来就开始想名字呢?那看来你成竹在胸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那是自然,张师兄领着我看的那般仔细,我若还一知半解的,那也太对不起张师兄了啊!」周圣挠了挠头,继续说道:「其实,对于我领悟的,我脑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只不过不好阐述而已,但若是用术数的方式阐述,我还是有几分把握的。」「我这人嘛,虽说懒了点,平时爱偷懒睡大觉,但对术数一道,可从未放下,不仅奇门遁甲,就是其他两式都懂些呢!」一般人在面对所崇拜对象时,都喜欢表现自己,周圣虽是个修道之人,却也不能免俗,他算是被张之维先前的手段彻底折服了,论崇拜程度,直逼老陆。这一点,张之维从周圣身上溢散出的那股强烈的信仰之力就可以看出来。「你还精通三式,有点东西!说起三式,除了奇门遁甲外,另外两式,我倒是一知半解呢,以后有机会请教你一下!」张之维说道。「岂敢岂敢,」周圣连忙道:「张师兄实在太谦虚了,您可以操控天魂和地魂,主宰自己的命格和八字,这即便是在三式的六壬里,也属于不可思议的手段,在这方面请教我,张师兄可别折煞我啊!」三式中,奇门擅杀伐,六壬擅命理。张之维没多说什麽,这些东西,只是因为他性命修为太强,站得高,看得远,再加上他有一双妄破神眼,所以领悟起来比较简单。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是也,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例子,他是道家中主修性命的代表人物,但他在术法上的造诣,却也是丝毫不差,不然也不会有八奇技的诞生了。「对了张师兄,您还没说,这手段整理出来后,该叫什麽名字为好呢?!」周圣又问道。「手段是你悟出来的,你弄出来后,叫什麽名字,自然由你定!」张之维道。周圣摇头,一脸认真道:「那怎麽能行呢?我刚才领悟到的东西,是张师兄教的,整理出来后,我怎可能据为己有?」他继续道:「诸葛武侯开创出来的奇门叫武侯奇门,张师兄,您说,我把您教的手段,取名为之维奇门怎麽样?」「…………」张之维摆手道:「这个名字,我看不怎麽样,诸葛武侯叫诸葛亮,他的奇门也不叫亮奇门啊!」亮奇门……周圣撮了撮牙花子,只觉得这个名字对比武侯奇门,逼格直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道:「张师兄这麽一说,我也觉得取这个名字不太合适,当然,我的意思不是张师兄您的名字不好,只是不太应景!」张之维点了点头,道:「那你觉得风后奇门如何?」张之维取名无力,乾脆就直接照搬了。却没想到,周圣一听风后奇门四个字,脑袋直摆,道:「不不不,取这个名字就更不适合了,风后是奇门遁甲的老祖宗,用他的名字,因果太大了。而且,这是从张师兄您这领悟的,取名风后,多冒昧啊,依我看,天师奇门怎麽样?」张之维点评道:「比之维奇门好一点,但好的不多,而且,叫天师奇门的话,给人的第一感觉,这是祖天师有关,同样会背一层因果!」「张师兄说的对,仔细一想,也确实不合适!」周圣喃喃道:「还是不能想太远了,这个手段是张师兄教的,取的名字,那肯定得和张师兄有关才对,就好像诸葛武侯的武侯奇门一样,武侯奇门……!」自语了一句,周圣脑中突然出现张之维在内景中东南西北各走十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时的场景,精神一震,连忙说道:「唉,我想到了,不如就叫天通奇门吧,这手段的总纲是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这个王就是接通天地,天人合一,天地一体,天通奇门这个名字,不仅对应了张师兄您的道号,还很应景,张师兄,您觉得怎麽样?」「这个名字……」张之维顿了顿,咧嘴一笑,「我觉得甚好!」这个名字挺霸气的。「好,天通奇门,名字定下来了,接下来我想和张师兄讨论一下细节,就是该怎麽用奇门将其展现,我脑中虽然有个大概想法,但还是有些太潦草,张师兄若能提点一下,绝对能事半功倍!」周圣连忙说道。「可以!」张之维自然没有意见。事实上,他对周圣领悟的东西,也挺好奇,当即便用奇门遁甲的知识和周圣讨论起来,讨论过程中,周圣或许是觉得他和张之维的这番场景,有些像当年的黄帝和风后,心有些久久不能平复,表现的有些激动,论起道来,手脚并用,绘声绘色的说了半天,还画了一大堆繁复的八卦图来解释。根据这些八卦图,张之维算是彻底明白了周圣所领悟的东西呢。周圣给他讲的,和他之前给诸葛云晖讲的有些类似。当时,他给诸葛云晖说的是支点,借用了阿基米德的言论——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地球。而周圣所领悟的天通奇门,可以用先前比喻的天平来形容。天平和支点,两种说法很相似,但又有不同。不同点在天地一体,天人合一上。张之维的手段,最大的侧重点是自身,第二个侧重点才是支点。支点的作用是最大程度的放大自己的力量,以此撬动更大的天地之力。因为侧重点在自己的身上,所以他可以调节自身格局的二十四节气,从而掌控人体的格局,来让自身格局不乱,做到一种良性发展,辅助性命修行。这一点听起来很鸡肋,远不如掌控天地之力来的霸道,但这却是张之维最看重的一点,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身格局不弄好,怎麽去混天地格局?简而言之,他的手段,重点在自身,支点其次,自身越强,发挥出的力量也就越大。所以他能开启大到让术字门门主胡图大师怀疑人生的奇门格局。但他的这个手段,弊端就是门槛太高,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练。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撬动天地之力的时候,也会被天地之力反噬。若自身修为不精,把握不好这个度,一不小心力起猛了,说不定会被反噬而死。而周圣所领悟的天通奇门,就好像天平一样,侧重点在支点上,自身并不太重要。它要的是找到一个让天平两端平衡的点,也就是要找到一个天人合一的点,在天地一体的平衡状态下,去引动天地自然之力。自要找到平衡,自身越强,就是砝码越重,这个平衡点就能放的越远,引动的天地力量就越大,自身越弱,砝码越小,平衡点就放的越近,引动的天地力量也就越小。简而言之,天通奇门没有太大门槛,只要掌握好了,弱鸡也能使用,就是撬动的天地之力少点罢了。但因为天通奇门重支点,而轻自身的缘故,这个术无法兼顾到自身的格局,那只是单纯的筹码。总得来说,周圣在张之维的基础上搞出的天通奇门,在霸道上远不及张之维的本来手段,能引动的力量,同样比不过。但它的门槛低,反噬小,只要秉持着守多大碗,吃多大的饭的原理,在保持着天平的水平下,去施展手段,那本人就不会受到反噬。可一旦被反噬,那问题将会很严重,因为它没有强化自身格局的部分,不能干预自身,把被扰乱的自身格局拨乱反正。同时,又因为对自身格局掌控不住,若心境不达标,在没有掌控好术的情况下,贸然给天平加砝码,就会造成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天平不再保持水平,加砝码的一端会下坠。而砝码这一端,承载的是自身的格局。这一端失衡,代表着使用者的意识,将会沉入到自身格局无法自拔。总得来说,天通奇门这手段,对张之维还是有意义的,弥补了一些他在术方面的不足,让他对「支点」的把握更精确了,能撬动的天地之力虽然没有什麽大提升,但天地之力的反噬却小了很多。对比周圣领悟到的天通奇门这门手段,张之维把自己本来的手段,称之为天通奇门plus版本,也可称之为天通奇门上半部。当然了,说是这麽说,这个所谓的天通奇门上半部,能不能有人学会,都还是未知数呢?让周圣带着武当的人先去试试吧。张之维看着铺满一桌子的五行八卦图案心里想。「张师兄,这些还是太多了点,不过我有信心感还能简化一下!」周圣说道。张之维点头道:「既然有信心,那就去简化吧!」周圣把桌子上的一叠纸收起来,一脸郑重道:「今天承蒙张师兄指教,我就先告辞了,要把这整理出来,还需些时日,等我弄好了,第一时间向张师兄您汇报!」张之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客气。周圣走道门口,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一件事,询问道:「张师兄,这门手段若是整理出来了,可以外传吗?」「可以的,没问题!」张之维一脸豁达道:「你整理出的,任你处置,想传给谁都可以。」旋即周圣高兴的离去。周圣离开,张之维继续修行,窗外,喧闹声不停,最后一批从长白山龙脉之地下来的人,终于是到了聚集地。高家主,张守成,吕家主等人负责压轴,走在最后,就在这批人里。一到客栈,小二们就端来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酒水,来为众人接风洗尘。不过,张守成却无心想这些口腹之欲,来到客房,见到张之维,顿时松了一口气。「你小子还在,没撒手没,我总算放心了!」张之维:「…………」张守成说完,不等张之维答覆,转身就要往楼下而去,风餐露宿的龙脉之地待了七天,他早就渴望美食和美酒了。张之维连忙叫主张守成:「师叔,等会儿,您再给我传一篇《上清经》!」张守成转过头,不悦道:「贪多嚼不烂,之前不是才传了你一篇吗,我还给你写了很多注解,你先慢慢铭刻着,等刻完了,再来找我!」(本章完) 第320章 护犊子的师叔,法脉仙官 张守成有些不悦,他给张之维的那篇经文,旁白注解极多,密密麻麻,是付诸了心血的,他是真希望张之维这个后辈,在符籙一道上能少走弯路。但这才多久啊?就要新的了,道理这麽好理解,凝练法籙这麽快?怕不是只粗略了看了一遍,根本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突然就有些理解师兄为什麽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张之维不擅长察言观色,没注意到张守成脸上的细微变化,直接道:「师叔,我已经刻完了啊,所以才来找你嘛!」张守成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怎麽可能这麽快?铭刻法籙,需要精气神合一,以神执笔,以炁为墨,可谓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龙虎山的高功里,在这一关上,哪个不是用了数年之功?」「万事开头难,《上清经》三十二篇中,第一篇是最难的一篇,即便是我,也花了几个月才铭刻完,你说你半天不到就刻好了?」张守成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人如其名,做事守成,顺天应人,这类人为人处世,虽稳扎稳打,几乎不出差错,但也少了些变通,甚至是有些顽固。见师叔不信,张之维没有过多辩解,挽起衣袖,手腕上金灿灿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发光,略作催动,一枚枚金色的符文在法籙上显化而出,内容正是《上清经》的第一章经。「这这这……」这一幕让张守成看的目瞪口呆,尽管依旧难以置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能选择相信。「真是《上清经》第一篇的经文,而且符文凝实无比,根基很深,不像是刚凝练出来的,倒像是细细打磨后的结果。」张守成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认真道:「之维,你告诉师叔,这是你早就开始铭刻的结果,还是真是半天的成果?!」「这种事,我骗你干什麽?!」张之维说道:「师叔你给的经文里有大量的注解,几乎不用太多的思考揣摩,一眼就能明悟其中精髓,所以铭刻法籙自然是快,若你还不信的话,你把《上清经》第二章经的内容告诉我,我当着你的面来凝练符文,铭刻法籙!」「好,我这就给你第二章!」张守成一口应下,他是真想知道张之维是如何在半天之内铭刻好一篇经文的。张守成从法袍里,拿出黄纸笔墨刀剑,这些东西,符籙一脉的道士大多都随身携带的。他拿铺盖黄纸,执笔开始在黄纸上书些经文,这些经文他写的很详细,在一些晦涩难懂的地方,还写上了小字,显然是比较重要的注解,他边写说道:「这些注解是我的一些理解,一千个道士看这些经书心中有一千个道理,我写的不一定对,它们只作为参考,你有什麽异议,尽管提出来!」「我知道了!」张之维凑过去看,但没发表言论,正如师叔所讲,一千个道看经文就有一千个道理,只有理解的高低没有对错,他当然不至于说什麽。再则,他若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只怕师叔就要和他论道了,道士和尚之流,经常因对经书的理解偏差进行论道,一次论个七八天都是常事。若是平时,他高低得整几句,但现在授籙大会临近,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他可没时间来和师叔论道。至于先前给周圣讲东西,是他刚铭刻完了一篇经文,再加上师叔正在带人出长白山山,不方便写新的经文,才有的兴致,若是周圣提前来找他,或者现在来找他,只怕就回被他下逐客令了。「世间一个个文字和符号,是有力量的,它们组合成词,词汇串联成句,语句契合成经文,道就在其中。」张守成边写边说,他写的又快又好,说话也不能让其分心,并且,对不同内容的注解,他用了多种风格,有妩媚秀气的,有端庄文雅的,有豪迈奔放的,很显然,他在区分重点的同时,也在展示自己的书法功底。但是不可否认,这一手着实厉害,张之维的书法是不差的,毕竟道士经常抄写经文,一来二去,练出一手功底扎实的书法是基本操作,但张之维的写字风格是豪迈潦草,写下的东西,道蕴颇深,就是很容易让人看不懂。最后一笔落下,张守成收起毛笔,将黄纸递给张之维,道:「需不需要我现场给你讲一遍?」张之维接过黄纸:「师叔写的很详细了,大可不必多此一举!」张守成点头道:「那好,你凝练法籙,我来为你护法!」说罢,他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籙,贴在门上,这是一张静声符籙,可隔绝声音,防止打扰修行者入定,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张之维,无根生这般静功境界,若是在入定的时候被打扰,后果很严重。贴上之后,客栈里的喧哗声瞬间远去,张守成盘腿坐在门口,给张之维护法。张之维手持黄纸经文,通读了一遍,便开始凝练法籙,为了直观的给师叔展示,铭刻的时候,张之维手腕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亮起,在其表面,有一枚枚质感通透的符文被神魂之力勾勒出来。这一幕被张守成看的清清楚楚,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直接目瞪口呆,差点惊呼出声,他只觉得张之维凝练法籙的场面有点眼熟,像极了他刚才执笔在黄纸上书写经文。但这能一样吗?一个是用笔墨,一个是用精气神,后者比前者难了无数倍,可这在张之维这里,几乎是画上了等号。「这速度,难怪这小子能半天左右就把第一章经文铭刻在法籙上!」张守成心里喃喃自语,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张之维一笔一划的凝练。中途高家主来找过他一次,说已在下面略备薄酒,让张守成下去吃点。张守成在冰天雪地里做法了七天,期间风餐露宿,一顿热饭都没吃,按理来说,早就饥肠辘辘了,但现在,他却半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只想观摩张之维凝练法籙,生怕高家主打扰了他,连忙婉拒了高家主。这一看,就看了好几个时辰,从晚上看到了清晨,而在天光渐亮的一瞬间,最后一枚经文落下,法籙凝练完毕,《上清经》三十二篇第二篇,凝练完毕,一字不漏的被铭刻在了法籙上。张之维心念一动,收起法籙,看向门口的师叔。「师叔,该给第三篇经文了!」见张之维收起法籙,即便是看了好几个小时,张守成心里依旧有些难以平复下来,什麽时候凝练法籙变得这麽轻松了?「你小子,不简单啊!」张守成长出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一法会,万法通嘛!」张之维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我在丹功上小有成就,性命双修,精气神浑圆一体,铭刻法籙,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张守成:「…………」小小成就,你还真是谦虚啊,过分谦虚等于自负,等于看不起人。他又有些理解师兄为什麽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最气人的是,他还没办法说些什麽。「你说的有道理啊!」张守成叹了口气,道:「我莫名想起年轻的时候,我师父对我说,你修丹功就好好修丹功,练符籙就好好练符籙,你总是喜欢把它们混为一谈,这不好。」「当时不理解,固执的认为丹功主内,符籙主外,傻子才做选择,我这种聪明人,自然是全都要,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什麽都想要,只会什麽都弄不好。」「你小子前十年不修其他,专修内丹功,师兄也对你放任不管,从不催促你,我本以为是你轻视符籙一道,是师兄对徒弟疏于管教,却不曾想,是我格局小了!」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师父,龙虎山的上代天师,张守成脸上有些落寞,教育拥有滞后性和长期性,多年后,子弹击中眉心的瞬间,教育才形成闭环。见师叔有心事,张之维没有多言,只是默默的走了过去,盘坐在师叔旁边。过了片刻,张守成问:「之维啊,你本家就姓张是吧,我记得你当上冒姓弟子后,都没有改姓!」「我是湖北那边的战乱孤儿,无名无姓,师父收养后就随师父姓张了,后来成为冒姓弟子,又被赐了一次张姓!」张之维道。「原来如此啊!」张守成笑了笑,道:「之维,你本来就和师兄姓张了,却又被赐了一次张姓,你会不会觉得多此一举?」「是有点!」张之维直言道。张守成笑道:「你小子倒是半点不客套,你知道修行最重要的是什麽吗?」不等张之维回答,张守成就回答道:「是财侣法地,是名师指导,江湖之中,都说我天师府护犊子,可为何会护犊子,那不就是亲疏有别嘛?!」「祖先秉持道家理念,开创道教,立符籙一道,他曾入蜀地,悟道青城山,在那里开创了青城派,后来到龙虎山,结庐于此,创立天师府。」「龙虎山天师府,青城山青城派本是同根,同出一脉,同为一家,但为何天师度,三五雌雄斩邪剑,阳平治都功印,这天师三宝留在了龙虎山天师府,一点也没给青城派?」「老祖宗这般得道的神仙中人,尚有私心,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以,你明白为何有冒姓这一说法,为何你本就姓张,还要再赐姓一次了吧!」张之维对此不难理解,点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龙虎山这种势力,若是没有礼法,哪怕得到当下的一时兴盛,却也只会埋下祸根。」「你说的很对!」张守成附和点头,随即叹道:「讲规矩,这句话听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却是少之又少啊!」「现在这个异人辈出,兵荒马乱,妖邪作祟的复杂世道,有很多人肆意妄为,只凭自己喜好丶只想凭藉着自己的手段做事,这种人,虽然不能一杆子全部打死,说他们是妖孽邪祟,但也绝对是埋着的祸根!」「不过,怎麽说呢,平心而论,那等无法无天的痛快惬意,像那《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你我若是旁观之人,内心难免都会有些艳羡。」「只是这种人可以有,但是绝不可以人人推崇,尤其看久了热闹,真当那一拳一掌莫名其妙砸在自己头上的那天,那就心里苦啊!」张之维点了点头,没说什麽。有些话,浅尝即止,张守成没有再说,只是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你我,乃家人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龙虎山是你的后盾,张家也是你的后盾。」「师叔,我懂的!」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明白张守成的意思,这些话,张静清没说过,张异也没说过,张守成虽说的委婉,但意思很明显,我们张家就是护犊子,你是我张家人,我们护你,但希望你也把我们当成一家人。话说三遍淡如水,张守成跳过刚才那个话题,说道:「之维啊,刚才我观你的法籙,上面的手段只有一些辅助的手段,并没有一些好使的杀伐手段,你有自己的考量,我不多说什麽。」「但我看你好像还没在法脉中获取仙官之位吧,你若把法籙铭刻完毕,达到加授『上清五雷经籙』的要求。」「这次授籙大会上,我不仅保举你参加加授仪式,还保举你进法脉里的北极驱邪院,获仙官之职,领法职,统领一坛天兵!」张之维一愣:「北极驱邪院?」对于北极驱邪院,他当然是知道的,这是正一教道士在法脉之中能担任的法职之一。何为法职?指道士授籙之后,凭藉法籙,便可入籍正一法脉之中,法籙就是身份证。这个身份有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对能请的神,施展的手段,都有严格的划分,像碧游村剧情里被肖自在削成「羊蝎子」的茅山赵归真,为何要叛教?就是因为法籙等级不够,却又想学更高身份的符籙,所以才走了邪道。而张之维手里的「太上正一盟威籙」,能学的手段,除了他使用的那些辅助符籙外,还有一将军籙丶十将军籙丶百二十将军籙丶左右百鬼籙丶混沌元命赤籙丶九天兵符……不仅如此,凭藉法籙,还可以在法脉里任职仙官,这仙官之位就是法职。总得来说,这有些像凭藉公民身份去考公,考上了,就可以去政府机关任职。像张之维现在,因为在法脉中没有法职,他要请一路天兵出来加持,得开法坛,设仪轨,脚踏禹步……即便他可以省略很多步骤,却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把兵马请来,加持在身上。这就像平民去报警,你得走流程,奏明信息,说明情况,出警地点等,警察才会出动一样。但若是在法脉里有法职,那就相当于掌权了,兵马指挥权在你手里,不必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一声敕令,千军万马,纷至沓来。这也是为何祖天师张道陵,在炼丹的时候,不必开坛做法,一招手,就可以把道门四大元帅中的赵公明请来护法,就是因为他的法职很高,权限很大。当然了,若是法职不够,还想跨阶调兵谴神,那还是得开法坛,走流程的,就好像上次龙脉之地,张守成去请真武大帝相助一样。之前张之维之所以没在法脉担任法职,是因为他不怎麽修符籙一道。而法脉里的法职是有限的,就跟公务员一样,一个萝卜一个坑,张静清自然不会让他进去占着茅坑不拉屎。但现在,张守成却是动了这个心思,想让张之维去站茅坑了。毕竟都是张家人,这种东西,不给咱老张家的天才弄一个,想啥呢?(本章完) 第321章 天通道人的通天关系 北极驱邪院……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师叔说的仙官法职的事。其实,法籙的五个等级,在法脉中,都有对应的法职。但有对应的法职,不代表就一定能当上。毕竟法脉就这麽大,各门各派的道士却很多,一分下来,就有些不够用了。像天师府这种道门巨头,可供选择的法职有两种,分别为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其实,除了上清天枢院和北极驱邪院外,道教法脉之中,还有很多其他的法职,比如神霄宫,玉府宫,中天院,太极院,伏魔院,黄籙院……不过,这些法职都是由其他门派的道士在担任,诸如神霄宗,清微派丶净明派丶混元派等等。总之,符籙一道是一个相当庞大的系统,虽然各门各派的法籙同出一脉,但却又各有不同。而天师府所领的两大法职中。上清天枢院为文院,不擅长打打杀杀的道士,多是此院的,像张异师叔便是这个院的。北极驱邪院为武院,喜欢喊打喊杀的道士,多是这个院的,像正一观的易潜,张守成都是北极驱邪院。入此院者,可领一路天兵护体,并且在请院内神明的时候,仪轨可以化繁为简,职位越高,各种仪轨越是简单。而隶属于北极驱邪院的神明中,有北极四圣,五斗星君,五德星君,二十八宿星神丶十二宫神丶天丁神王丶五岳府君……总之,别看北极驱邪院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里面可谓是卧虎藏龙,像之前张守成请的真武大帝,又名北极四圣,是北极驱邪院的四大元帅之一,可见其含金量有多高?毕竟这是道教祖庭龙虎山所属的法脉,其中的资源配置,自然是最好的。不过,有道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兵马,可不是白领的,在法脉里当了官,那就要干正事儿了。至于是什么正事?必须出山赚功德。若是都缩在山里修行,法脉神明们的信仰之力从哪儿来?至于各个法职所需的功德具体数,张之维还没涉足此道,没去过多了解。「师叔啊,您说要安排我进北极驱邪院的担任法职,那您打算给我安排一个……」张之维正要问张守成,打算给他安排一个几品的职位,统多少兵马?就被张守成给打断了。张守成纠正道:「不是安排,我哪有能力安排?是保举,我只是保举你进法脉的北极驱邪院任职,要经过传度师和监度师审核同意,才能上报法脉呢!」「原来如此啊!」张之维点了点头,笑道:「那岂不是万无一失?」「如何万无一失?」张守成问。「保举师是师叔您,传度师是张异师叔,监度师是我师父,大家都是自己人,那还不是万无一失?」张之维笑道。张守成顿了顿,笑道:「你这麽说嘛,好像是有点道理,不过,这只能说十拿九稳,不能说万无一失,因为最终裁定结果,在法脉神明的手里,若神明觉得你不行,我们再支持你,那也白搭!」「哦,我懂了,最重要的是神明的意见!」说这话时,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传他剑法的真武大帝,听大帝的口气,对他颇为赞赏,还把扫荡群魔,肃清乾坤的重任交给了他,这怎麽也算是半个传道授业的师父了吧,妥妥的自己人。而真武大帝又是北极驱邪院里的四大元帅之一,地位仅次于北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进法脉,那不是一句话的事吗?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从保举师,到监度师,到传度师,再到法脉里的大神,都是自己人,这通天的关系,他还怎麽输啊!张守成见张之维在沉思,还以为他在担心过不了法脉神明那一关,便宽慰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心这些,法脉神明的审核,主要看功德如何,若是个功不抵过的恶人,别说在法脉里任职,甚至有可能会遭天谴。」「但之维你这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放龙脉,救百姓,种种相加,功德无量,你几乎没有失败的可能啊!」「那就承师叔吉言了。」张之维咧嘴一笑道:「对了,师叔,我记得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籙』,可担任的法职,最高也是三品吧!」「我若在这次授籙大会的时候,把法籙凝练到『上清五雷经籙』您要不要保举我个三品法职?」此话一出,张守成直接被惊到了,瞪着张之维,没好气道:「三品法职,你小子也有胆子提,你到底知不知道三品法职代表着什麽?」「代表着在法脉里有更高的权限,可以领更多的天兵,借更多的神力。请更强的神明……」张之维说了一长串。张守成一脸严肃道:「这些都是法职所代表的权利,但你有没有想过法职所代表的义务?」张之维脸色认真起来:「每个对应的法职,需要对应的功德。」「知道具体数目吗?」张守成问。「愿闻其详!」张之维道。张守成开始解释起来:「九品法职,须一年救度十人以上。」「若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找保举大师提升职请求,再在授籙大会上,经传度大师上报法脉,神明审核通过,就可以升八品法职。」「八品法职对功德的要求,则是必须一年救度二十人以上,连续数年完成指标,则可以升七品法职。」「七品法职的要求是每年救度三十人,六品则是四十人,五品就上一个台阶了,需每年救度百人以上,四品则是一百二十人,这些都是常规法职了,也是一般道士能到达的顶点。」「至于你先前说的三品法职,功高位极,绝不可轻授,需要功德圆满,天诏降临才能晋升。」「而若真的功德无量,晋升到了三品法职,那要求又变了,不再按年算,要求五年十二功!」「这里所谓的一功,指的是救度百人,也就是说,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若真得完成,便有机会升至二品法职。」「到了二品法职,要求再翻倍,需要十年一百二十功,也就是一万两千人,平均一年救度一千二百人,若能达到要求,即可有机会升至一品法职。」「这便是各个品级的法职背后,所需要承担的义务,我教授籙的道士里,九成以上都是三品法职以下!」「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法籙阶位难提升,更多的要承担的东西太大了,当然,若真能功德无量,成就一品法职,那便能在法脉之中享受香火,被我教世世代代供奉!」「所以……」张守成顿了顿,看向张之维,一脸严肃的问:「你还想要领三品法职吗?」张之维没有头脑一热,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叔,秃驴们经常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挂在嘴边,救人嘛,左右是功德,但用救人数量来衡量功德多少,是不是太草率了?救好人和救坏人一样吗?」张守成道:「自然是不一样的,若救了个好人,涨的功德可能不止一人之功,若救了个坏人,结下不好的因果,甚至会有损功德。」「但这世间,大好人很少,大恶人也不多,多的都是善恶交织的普通人,所以,衡量标准以普通人为主。」「再则,这个所谓的衡量标准,只是前辈们总结了法脉神明对功德的考核之后,列出的一个粗略估计,仅供参考,对功德真正的裁定,还得看神明的意思。」「原来如此!」听了张守成的解释,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又道:「那斩妖除魔,诛杀恶人,又是怎麽算功德的呢?」「就知道你要问这些!」张守成说道:「这些也是有衡量标准的,一般来说,为国立功,或者做了关乎宗门的大事,可当得了二功。」「若是为民祈晴祷雨,驱遣虫蝗,解除大灾大疫,利及民物,可当一功!」「若伐山破庙,废淫祠野祀,可当一功!」「强盗盘错,为祸一方,找其踪迹,能断其根,可当一功!」「若炼魂解冤,为民请命,报应分晓,可当一功!」「若遇难产,出手相助,母子全活,可当一功!」……张守成说了很多,最后,他欲言又止,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总之吧,我说的这些,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功德什麽的,自有天定,若是太过刻意,反而会弄巧成拙!」听了张守成所言,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前世看到的一个新闻,一个叫苍南仙居道长的道士,离开道观,出门云游,一路做好事,帮人砌墙添瓦,修路修桥,修了足足一年功德。等他回观的时候一看,好家夥,自己老家都被改成景点了,他进门还要买票,气的他当场发了五分钟的电报。一年的德,五分钟就没了。……张守成见张之维没说话,道:「听了这些,有什麽想法?」张之维笑道:「我在想,难怪很多脍炙人口的人妖虐恋故事里,都有个不解风情的牛鼻子,在无冤无仇的情况下,突然跳出,打着降妖除魔的旗号,要拆散苦命鸳鸯,以前我只觉得这牛鼻子真是个榆木脑袋。」「若是自己遇到了,定要成人之美,但现在想来,哪有什麽成人之美,这都是行走的大功德啊,除它一个,当救百人。」「救人还容易救到坏的,倒亏功德,与之相比,这简直一本万利!」听了张之维的话,张守成顿时哑然,随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异类得炁,做恶的多,但也不是没有好的,总之吧,之前说的,当个参考就好,不用太刻意,若是太过刻意,会弄巧成拙!」张之维看了一眼张守成,道:「师叔,你老是重复这一句干什麽,不是都说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吗?你还跟我打哑谜呢,所谓的功德,其实不就是信仰之力吗?」「做了好事,会被人称道,自然会有信仰之力,也就是所谓的功德,但靠做好事得来的信仰,肯定不如直接去传道,收纳信众来得多吧?!」「说起来,在这方面上,和尚们就做的比我们好啊,虽然他们中的苦行僧也不在少数,但在他们的法脉中,身居高位的,往往都是那种善于传道的。这些和尚不一定做了什麽好事,但一定收了很多信众!」听了张之维所言,张守成脸色一变,瞪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就很理解师兄,为何要说张之维这小子嚣张,目中无人了,这种事情,是能随便乱说的吗?这是他心里第三次生出这般感慨了,今天他算是狠狠的共情了一下师兄。「是功德,不是信仰,之维,你且要记住!」张守成一脸严肃道:「不管他人如何,不管别派如何,我们天师府的道士出门,赚的就是功德,赚的不是信仰,所谓的信仰只是附带的,功德才是第一位,若没有功德就获得的信仰,那就是毒药。」张之维见张守成严肃起来,当即也一脸严肃道:「师叔,这些我都知道,你也不必替我担心,我修的是性命,法职只是顺手而为,要不要都无所谓。」「对它没有执念,所以不可能为了所谓的法职,而枉顾自己的本心,我甚至不会专门去获取功德,总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张守成重复了一遍,夸赞道:「说的好,知道了捷径,却还能恪守本心,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小子!」「哎呀,基操基操,师叔不必惊讶!」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基操?」张守成没听明白意思。「就是基本操作,不必大惊小怪的意思!」张之维笑着解释了一句。张守成:「…………」张之维继续道:「对了,师叔,说了这麽多,记得授籙大会时,保举我去担任北极驱邪院三品的法职吧!」「听了这麽多,你还想担任三品法职?」张守成一脸惊讶道。「我的功德到了,我为啥不去?」张之维伸出手,掰着手指,道:「来来来,师叔,我给你掰扯一下我的功德,为国立功可当二功,我们这次释放龙脉,算是为国立功吗?」张守成点头:「算!」「二功了!」张之维道:「诛杀倭寇,我灭了倭寇的铁路守备队,杀了个血流成河,别的不说,算为国立功吗?」这件事,江湖小栈和张大帅那里,帮忙隐去了他的痕迹,知道的人很少,但四大家族和天师府是清楚的。张守成作为龙虎山的高层,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先前他才担心张之维撒手没,在阴阳纸上叮嘱,让张之维不要乱跑,等他回来。(本章完) 第322章 统帅十万天兵 「诛杀贼寇,自然是算的。」张守成一脸认真,「而且是大功一件!」「那就是四功了!」张之维道:「前些日子同师父下山去陆家赴宴,我斩草除根了一窝马贼,算一功吗?」「算!」「五功了!」张之维道:「我还灭了一个水鬼,一个熊怪,算两功吗?」「算!」「七功了!」张之维道:「途中我还灭了一窝人采生折割的人贩子,算一功吗?!」「算!」「八功了!」张之维道:「正一观前接任务,下山除恶鬼,算一功吗?」「算!」「九功了!」张之维道:「有仙家投靠倭寇,暗中迫害去龙脉做法的仪轨人员,我将它们灭了,算一功吗?」「不算!」张守成道。「为何?」张之维看向师叔。「因为不止!」张守成道,「不止一功!」「那是多少功?」张之维问。「具体不好估量!」张守成皱眉道。这确实有些不好估,这些仙家投靠了倭寇,灭杀它们,可以说是为国立功,它们又都有香火信仰在身,也可以说是伐山破庙,废除淫祠野祀,但同时它们还杀了不少人,直接当妖魔鬼怪灭掉,也是说的通。以往,道士出去降魔,遇到的情况都非常的单一,像这种复杂的,他这个保举师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需要三大师共同商议才行。「好不好估量不重要!」张之维直言道:「师叔就你告诉我,我能不能去当那三品法职就行了?」「功德够,但你做事的时候,并没有法职在身,具体如何,还得神明来定,我不能打包票!」张守成说道。「够就行!」张之维一摆手,豪迈道:「师叔您只管把我给保举上去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张守成直勾勾地看着他不说话。「师叔,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张之维被看的发毛,「我脸上有东西?」张守成学着张之维刚才的动作,一摆手,没好气的来了一句:「伱只管把我保举上去就好,其他的就不用多管了,你小子刚才很嚣张,很欠打知道不,怎麽搞的跟你在法脉里有人一样?」「说不定真有呢!」张之维给张守成倒了杯茶:「来来来,师叔请喝茶!」张守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道:「一天天的,净说怪话,你该不会想的是,咱们龙虎山那麽多祖师在北极驱邪院有名,就指望他们给你开后门吧?」「师叔有大智慧,一猜就猜到了!」张之维笑道。他心想真武大帝也是祖师嘛,从这两次来看,真武大帝挺活跃的,真灵应该没有沉寂才对。「那你别想了!」张守成道:「虽说有些前辈仙逝之后,是会进北极驱邪院,但也只是一丝真灵残存,最多在后辈需要助拳的时候,降下神力相助,平时真灵沉寂,叫都叫不醒,更别说给你开后门了!」张之维连连点头:「师叔,我知道了,对了师叔,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是什麽,能统领哪些神将,领多少兵马?」张守成说道:「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分别为从三品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以及正三品的九天金关上仙九天察访使同判驱邪院事。」「我可以保举你去做从三品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至于能统哪些神将?」张守成指着张之维,没好气道:「怎麽?你还想统领很多?」张之维嘿嘿一笑:「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嘛!」张守成没好气道:「你又不是韩信,怎知自己能统多少兵?一般人只有兵马,没有神将,不过你若能成的话,三品法职肯定是有神将加持的,至于是什麽神将……」「北极驱邪院有大大小小的神将数百,若细讲起来,一时半会儿讲不完,我就不给你列举了,反正无论是神将还是天兵,都得看自己的八字。」「八字不同,即便是同一个法职,所属神将亦有高低,所领兵马甚至可能会天差地别。」八字啊……张之维咧嘴一笑:「师父说我八字硬如铁,师叔要不给我看看,以我的八字,大概能领多少兵马?」「师兄说你八字硬如铁?」张守成顿时一惊,连忙道:「师兄应该不可能出错,快把你的生辰八字说与我听听!」生辰八字,简称八字,是指一个人出生时的干支历日期,年月日时共四柱干支,每柱两字,合共八个字。张之维道:「我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他的出生时期是1900年8月9日,时间是下午13点到15点之间,对应上述天干地支。「待我算算!」张守成从兜里掏出一个罗盘,打开盖子,只见罗盘内里是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一眼看过去叫人头昏脑涨。「你生肖属鼠,星宿室火猪……你这个八字,按《天坛玉格·论兵度吉凶应课》所讲,若领法职,当可领……」张守成合上罗盘,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不说话。张之维被看的发毛:「师叔,您怎麽说话大喘气一样,还一言不合就老盯着人看啊,多少啊,该不会很多吧?」张守成点了点头:「确实是很多,对了,你师父是不是三天两头就催你把法籙等级练高些,多在符籙一道下点功夫?」张之维点头:「是啊,不久前他还说了,这次授籙大会,我若不能凝练出三品法籙,就要……」「就要什麽?」张守成追问。「就要把我绑在飞剑上祭出去!」张之维本不想说,但想了一下,这点小事,说了也无妨,师父还真能把他飞出去?张守成:「…………」上次张静清在后山给弟子开小灶,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劈了的事,他是知道的,虽说张静清无大碍,但虬髯的胡子被烧了,这让他们一众师兄弟笑话了好久。没想到师兄面上说着不碍事,实则还挺记仇的啊!绑飞剑上祭出去……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这一定很有趣,不过紧接着,他又想起张之维凝练法籙,铭刻经文时的恐怖速度,顿时觉得可能有点玄乎。「师叔,你在发什麽呆,我能领多少兵马,快给个准信啊!」张之维听到自己可能会领很多兵马,顿时就有些来劲了。张守成看了张之维一眼,也没过多隐瞒,一脸激动道:「十万,若无意外,你的八字背的起十万天兵!」「我艹,这麽多啊?」张之维当场震惊,之前他开坛做法,派天兵加持小田去干吕慈,也就拨了不到一万兵马,便把二璧打的人仰马翻。上次在内景中,截胡师叔的敕令,请了真武大帝的神力相助,除了真武大帝的神通和法器外,附带的天兵加持,满打满算也不足十万。现在师叔告诉他,他领了法职之后,随时随地都可带十万天兵?自己这硬如铁的八字这麽厉害?难怪师父三天两头就让我去修符籙。有这好处,您明说啊!就说凝练好了,可以去领十万天兵,不为其他,就从这十万天兵四个字,他还不冲一波?张之维心里开始思考分拨的兵马数量和八字的关系……道教天兵的数量与八字有关这一点,他其实早就知道的,只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以前没怎麽练功,自然了解不多。但自从掌控三魂之后,他对八字有了更多的理解。八字其实就是用来测量地魂强度的。也就是说,分拨的兵马数量,其实是由地魂决定的。说起来,张之维曾开过几次坛,役使过几次天兵,对天兵,他不陌生。所谓天兵,其实并不是实质化的兵马,而是一股蕴养自法脉的道炁,通过开坛做法的方式,可以把这股道炁敕令下来,加持己身或者用道炁伤人。所以说,在很多神话里,经常有这种场面出现,某某大妖怪,喝退了十万天兵,击败十万天兵什麽的。这里的十万天兵,并不是指十万个人一样的兵马,而是一大股道炁。要知道,十万兵马多吓人啊,连在一起,密密麻麻能站满好多个山头,别说妖怪喝退了,就是佛祖来了,也得低眉。众多神怪传说里的龙套东西,就要被我拥有了吗?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仔细想想,还真有点意思……「对了师叔,还有比十万更高的吗?」他问。张守成没好气道:「听你小子这口气,是觉得十万低了吗?」「哪里哪里,十万这两个字已经很多了,都够齐天大圣战一场了!」张之维说道。张守成道:「知足吧你,兵马调度分十二档,十万天兵是最高档了,龙虎山这两代法师里,还没有谁能领这麽多天兵的,你若成了法师,可以回去好好和你张异师叔嘚瑟一下!」虽然张之维出门,经常被人叫做小高功,小法师,但他其实还真不是,只有法职在身的道士,才能被称作高功法师。「师叔,为什麽要和张异师叔嘚瑟?」刚说完,张之维就反应过来:「师叔您的意思……张异师叔的天兵很少?」张守成笑着点了点头。「有多少?」张之维连忙问。张守成伸出五指:「这个数!」「五……」张之维本想说五万,但一想师叔说很少,少到都要去嘲笑了,那必然不是五万。五百或者五十?不行,这也太少了,自己起坛做个法,调度的天兵都好几千呢,更别说张异师叔这种大高功了,那折中一下……「五千?」他说。「啧!」张守成一摆头,「你小子真不机灵,五千是中位数了,谁还嘲笑他?!」「五千还是中位数,难道那是五百?!」张之维道,「总不可能是五十吧!」张守成摇头道:「五十像什麽样?兵马调度的十二档里,五百天兵是最低档,张异这家伙,当年趾高气昂的参加授籙大会,回来就哭丧着脸了,想想就好笑!」兴许是想到了当年年轻时的一些画面,张守成脸上露出一缕笑容,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听得张之维问:「那师叔,你能调度的兵马是多少啊?!」张守成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声音没有一点起伏的说道:「一万!」「那这麽说,我会是你的十倍之多呢?」张之维扎心道。张守成:「…………」差点忘了,这小子是在陆家大寿,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打哭陆家少爷的主儿。师兄以前说他目中无人,不通人情世故,不在意他人感受,我还觉得是他要求太苛刻了,也太矫情,现在看来,师兄是很有道理的……张守成狠狠的共情了一波张静清,而后深吸一口气,道:「不要高兴的太早,可领天兵的多少,只是天赋而已,具体能走多远,还得看后天的修行刻苦与否。」「就好像张异一样,虽然只有五百天兵,但他的天兵质量极高,不仅如此,他还有自己的神将加持,那神将的能力相当不弱!」神将,不知道哪位神将,才统领得了十万天兵呢……张之维心想,随后又道:「对了师叔,通过开坛做法请出来的天兵,和法脉调拨出来的天兵,是一回事吗?张守成道:「不是一回事,开坛做法的请来天兵,是温养在法脉里的道炁,它的强弱和数量,是由开坛做法之人的修为,和他坛仪的规格来定的,仪式越复杂,自身越强,这天兵也就越强。」「而分拨给你的天兵,是以前温养在法脉里的道炁,但分拨出去之后,就得自己温养了,它们的强弱,得看法职高低,以及看道士本身的能力了。」「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又问了些一些知识。问的时候,张守成一边回答,还一边在给张之维写《上清经》的其馀部分,张之维站到张守成旁边看:「对了,师叔,长白山事了,我们准备什麽时间回山?」张守成道:「这里是是非之地,咱们天亮就出发!」(本章完) 第323章 众仙恭送天通教主 「天亮就出发,这麽急?」张之维道,「不搞点庆功宴什麽的?」说起来,他还挺喜欢吃席的。张守成看向张之维:「你想吃庆功宴?一场大战结束,是不是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轻松?」张之维摇头:「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但师叔,片刻的宁静,也是宁静嘛!」「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张守成重复了一句,啧了啧嘴:「这个比喻倒是挺生动形象的,所以,我们要趁着这个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离开此地。」「怎麽说?」张之维坐直身子,一脸认真道。张守成从怀里拿出一张金色的信笺,张之维一眼便认出,这是涂金纸,是龙虎山驿馆飞鹤传书用的。「先前下山的时候,我收到了密报,是关于现在辽东这边的局势的,我们远在长白山,消息闭塞,所以感受不深,但其实,外面早已暗流涌动。」「滨城之事,并没有随着倭寇的铁路守备队的覆灭而消停下来,军阀以维稳的名义进入了滨城,同时,契卡那边的人,也藉此机会,重新把势力安插了进去。」「至于倭寇那边,倭寇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率联合舰队盘踞在狮子港军港,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开拨,各方局势一触即发,现在我们最好尽快离开此地。」听了张守成所讲,张之维沉吟了片刻,之前他冒充契卡特工,在滨城搞了几件大事,原本以为坐收渔翁之利的会是张大帅,却是没想到,真正的契卡特工也下场了,想来分一杯羹。张之维道:「我们是冒充契卡特工在行事,现在整个事件还没有明了,正是波云诡谲之时,契卡那边的人,没有丝毫避嫌的打算,迫不及待的进场摘桃子,这不等于自己把黑锅往头上扣,坐实了是他们干的吗?」张守成想了想说,道:「你以为你扔出去的是黑锅,但落在他们头上,也许就变成了皇冠也说不一定呢。」吾之砒霜,彼之蜜糖……张之维想了想,顿时觉得有道理,这两方一直不对付,前些年为了东北这块肥肉,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最终的结果嘛,契卡一方战败,嘴里的肥肉被抢走了。虽然此后十来年间,双方关系有所缓和,但都是利益使然,本质都是死敌,谁都想要对方嘴里的肥肉,如今有机可乘,这种时候,为了避嫌,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简直就是傻子行为。「局势越来越乱了啊!」张之维叹了一口气道。张守成说道:「确实是越乱了,说起来,伱冒充契卡特工,还起到了驱狼吞虎的作用,不知道这两方会不会像前几年一样,大打出手?若是打起来,我们是否可以做渔翁?」会不会打起来……说起这事,张之维脑中突然想起,上次有人从内景中窥探他,被他一剑斩断因果的一幕。现在想来,极有可能是倭寇发现了滨城的事有问题,在内景中用手段追查真凶,只不过在即将找到他这个真凶的时候,被他一逼兜给抽回去了。若真如此的话,这个黑锅,也许不那麽黑了……想到这,张之维摇头道:「不太可能,契卡那边,内部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可能对倭寇动手,至于倭寇,屁大点地方,当年打败契卡一方,可谓是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滨城这件事,我虽然打着契卡的旗号,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或许倭寇那边查不到我的头上,但他们多半能知道其中有诈,不太可能无头无脑的去和契卡发生大战斗!」闻言,张守成叹了口气,「如此说来,那真是可惜了啊!」「倒也不可惜,」张之维道:「这可是咱们的地盘,他们要是打起来,吃亏的还是咱们自己,不过,大战不会有,小战肯定少不了。」「小战是咱们这些异人的主场,契卡那边是怎麽样,暂时不清楚,但倭寇在这边可是有一条大鱼的,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张之维把手放在脖子上一抹,寒声道:「师叔,我们要不要来个突然袭击,把这个海军大将一剑攮死在海面上?」张守成顿时大惊:「你小子别太嚣张,人家海军大将,身边护卫不知几何,你想万军从中一剑攮死他,你以为你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唐门刺客啊!?」张之维没有说话,论暗杀之术,他还真不一定比唐门差,通幽这门奇技,肉身可遁入内景,效果可比幻身瘴强多了,但是……见张之维不吭声,张守成继续道:「你小子给我安分一点,这次我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和四家的那几个小子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可别再想去蹚浑水了!」张之维沉吟了片刻,权衡得失之后,叹了口气,道:「师叔我知道了,这种事,说到底是国之间的博弈,我们就是杀了竹下勇次郎,收复不了山河不说,还会惹一身骚,说不定当前这个相对稳定的局部战争的形势也会被打破,仔细想想,得不偿失!」闻言,张守成松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就好,作为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你必须在这里的局势彻底糜烂前撤离此地!」说完,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这小子放弃的原因,不是有难度,杀不了,而是杀了无意义……这简直太嚣张,太目中无人了,此次回去之后定要和师兄汇报一下,让他好好敲打敲打。「阿嚏,谁在念叨我?!」张之维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说道。这麽邪乎……张守成心里嘀咕一句,连忙收束念头,起身说道:「你好好凝练法籙,我下去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天一亮便出发!」说罢,推开门,快步下楼,张守成也不是钢铁,冰天雪地里做了七天的法,早就饥肠辘辘了,也就因为张之维的事情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废寝忘食,现在平静下来,疲惫和饥饿顿时侵袭,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吃下一头牛。张之维站在门口,看着师叔步履飞快的下楼,心里腹诽,要是我,就直接翻身跳下去。随后,他关上房门,拿起《上清经》的第三章,开始凝练起法籙来。……………………第二天清晨。张之维还在凝练法籙,张守成敲门进来,扔给他一件非常厚重的棉大衣,道:「别再穿你那油的发亮的兽皮袄子了,这是高家主从毛子那边弄来的军棉大衣,看起来非常笨重,但非常管用,是毛子们为开发西伯利亚弄出来的,论防寒程度,要比之前的兽皮袄子好很多!」「师叔待我,如此恩重!」张之维连忙换上,他虽然性命修为高,不惧寒风,但脑子又没有问题,暖和和的军大衣不用,用炁去御寒?穿好之后,张之维拍了拍衣服,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确实暖和不少,师叔,你们在长白山做法期间,就是穿的这个?」张守成点头:「这次做法,本来不是有很多普通人参与吗?想到他们御寒能力差,在寒风中怕是有些吃不消,高家主就准备了一些毛子那边的防寒服,结果他们半道上被仙家给截杀了,多出的这些防寒服就剩下了,所以我给你也弄了一件!」张之维想起之前瓢泼的人头大雨,沉默了片刻:「多谢师叔了,关于仙家的事……」「都是小事,不必多言,下来吃早饭,咱们要出发了!」说罢,张守成转身离开。张之维跟上,大堂里的都是些龙脉之地见过的熟面孔,见张守成和张之维一前一后的下来,纷纷抱手打招呼,热情的不得了。客套了一番,张之维坐下吃早饭,早餐很接地气,就是大包子,满满都是肉馅,吃着很满足。在他旁边,是陆瑾吕慈王蔼等人,本来吃早饭,是按各门各派坐的,但这几人硬是死皮赖脸的挤到了龙虎山这桌。张之维吃着吃着,突然觉得冷清,少了一个咋咋呼呼,张口闭口叫他张师兄前辈的家伙,便问道:「对了,丰平呢?」陆瑾说道:「火德宗的人有特殊的赶路方式,已经先行一步离开了,丰平走的时候,还想来和你告别了,结果你在静修,他就没打扰,只是说有时间会来龙虎山拜访你!」「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却也不觉得意外,火德宗有火遁术,可瞬息之间远遁千里,这群家伙,说不定已经回四川吃上火锅了。对于火遁术,他虽然见过一次,但其中道理,却是一直没怎麽弄透彻,对此,他也没太放在心上,看得懂就看,看不懂也不强求。「丰平小老弟还是很有意思,以后去四川,可以顺带去火德宗找他喝酒!」张之维笑道。「张师兄以后还会去四川?」陆瑾不解道。「我去四川有什麽稀奇的吗?」张之维说道:「别忘了我祖师爷的成道之地可是在青城山啊,青城派和天师府同出一脉,平时来往也不少,前些年,青城山举办罗天大醮,四川那边的很多门派都去了,我师父受邀出席,我也曾一同前往,当时有小辈比试,我也下去打了几场!」「结果如何?」陆瑾连忙问。「张师兄出手,必然是横扫全场!」吕慈连忙道。「肯定败敌从不用第二招!」王蔼也说道。「那是!」张之维乐呵呵道:「我第一战的对手,就是一个善使乌梢甲的唐……唐……」唐门的门字还没说出口,一个大包子就塞进了他的嘴里,堵住了他的嘴。「快吃吧你,就你话多,一点破事来回讲,龙虎山下的卖菜大婶都知道了!」张守成说着,又往张之维嘴里塞了两个大包子,然后握拳往里捶了捶。陆瑾:「……」吕慈:「……」……………………过了一会儿,天光大亮,几辆马拉雪耙犁从聚集地里开拨而出。长白山的冬天其实是交通最方便的地方,除了暴风雪天气,通常用马拉雪耙犁能爬到任何马能到的地方,甚至比车还快,这次异人们出长白山,自然是通过马拉雪耙犁的方式。因为此次龙脉之事,触怒了倭寇,以及一些妄图复国的前朝馀孽,为避免回去时被偷袭,逐个击破。几个大派的领头人商议了一下,除开火德宗这种不怕被伏击,拥有特殊行路方式的门派外,其他人都结伴而行,一起出关,到安全区域后,再各自分开。长白山周围山路崎岖,就是有马拉雪耙犁,一路也不好走。「师叔,依照这个速度,咱们该不会赶不上授籙大会吧?」张之维道。「也就这段路崎岖了点,进入官道后就好了,我算过时间了,若途中没有意外,刚好能赶回去!」张守成说道。但就在这时,从长白山的深处有风刮来,山林举动,所有草木都好像活过来了一样,有声音震荡而出,仿佛群山都在呼喊着:「恭送天通教主!」「恭送天通教主!」…………伴随着呼声,周围的树木,以及树木间的灌木,灌木间的藤蔓……都突然齐齐向两边裂开。这历史的一幕,顿时让众人大惊失色。「这是怎麽回事?」「天通教主,这不是龙虎山的小天师?谁在恭送他?」「好强好浓郁的妖炁,是山里的仙家们,不过山里的仙家们不是和小天师闹得很僵吗,怎麽还恭送他?」「怎麽可能闹得很僵,闹得僵,那些仙家会派出马弟子去帮忙做法吗?」「无数仙家相送,小天师的面子,大的很呐!」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张之维眼底有金色火焰浮现,他凝视山中,看到有无数的黄皮子在里面穿行。这些黄皮子个头都贼大,它们在密林里来回穿梭,所过之处,横生的树枝抬高,结起棚顶,一些乾枯的荒草低俯,铺成地毯,拦路的荆棘被扒拉到一边……它们的速度很快,不消片刻,竟然在崎岖的山林之中,开辟出了一条极其好走的近道。「是黄六爷吗?」张之维心有所感,看向山林的高处。那里灰色雾气涌动,里面有一张长满黄毛的恐怖人脸时隐时现。张之维和这张恐怖人脸对视一眼。那恐怖的人脸,立马挤出一笑容,竟从灰雾中一跃而起,跳到树梢,只见一个身高不足一米五,酷似老头的黄皮子拱手道:「黄天九,恭送天通教主!」原来是黄爷的弟弟,那日它得了大好处,这来感谢张之维来了,黄仙就是这样,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张之维拱手道:「多谢黄九爷相送!」(本章完) 第324章 木秀於林,众人对张之维的看法 第324章木秀于林,众人对张之维的看法「教主,请上路!」黄九爷做了个稽首,一指侧面。只见老树盘根的密林舞动,如迎风麦浪般往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这一幕,让在场的异人们,无不称奇,同时又惊疑起张之维和仙家们的关系来。张之维与仙家之间的大战,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但亲眼见证整个过程的,只有陆瑾吕慈等人。不过当时,面对众多仙家的围攻,陆瑾和吕慈可谓是游走在刀尖之上,步步惊步步险,根本无暇瞻仰张师兄的雄姿。若要让他们形容当时的场景,他们估计只能说出,仙家一波波来,一波波死之类的话。唯一看完全程的,只有关石花和她的师父廖胡子。廖胡子是马家的老辈,与性格乖张的仙家们打了大半辈子的交道,最是知道人情世故。他深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所以对于此事,他除了和张守成和盘说出以外,就没对外宣扬过。他甚至还嘱咐了徒弟关石花,让她多和张之维走动走动,甚至可以去请示一下柳大爷,看能不能去张之维的堂口挂个名。至于其他人,对此事的了解,多是出自仙家之口,准确来说,是从仙家们的出马弟子口中知道的。当时,张之维灭了一部分仙家,又用这部分仙家残留下的势力,拉拢了其他的仙家,代价之一便是这些仙家,派人去龙脉之地帮忙。出门在外,面子都是自己给的,仙家回去,自然不会说张之维威势无双,杀的它们胆寒,都是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去说。如此一来,各种五花八门的版本都有。这些本就五花八门的版本,又经那些去龙脉之地帮忙的出马弟子之口,传到了众人的耳中。有说张之维神威无双,打服了仙家。有说张之维打着龙虎山未来天师的旗号,在黄六爷的牵头下,设了一场酒宴,杯酒释恩怨。还有说张之维请出了祖天师出马,一言喝退仙家,并让它们派弟子前来帮忙……总之,各种离奇的版本都有,所以龙脉之地的众人,对此感触不深,全然没太当回事。在他们想来,应当是仙家们卖了龙虎山天师府一个面子。但现在一见这些仙家们的态度,众人心里一惊。如此这般,绝不是天师府的面子能办到的,没看到张守成在那里,仙家理都不理一下吗?看来此事是另有隐情,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里,哪个是真的?众人心里思忖起来,对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又多了几份敬畏,但同时,又多了几分疏离和警惕。之前,大家秉持着同一个目标,自然是力往一处使,现在目标没了,众人心思顿时活络起来。虽说大家都是名门正派,但名门正派亦是亲疏有别。一个太强的存在出现,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之前的张之维,虽然就已经是名声在外,却也只是仅限于年轻一辈。但龙脉之地那一战,所有人都知道了,即便是在老一辈中,他也鲜有敌手。最关键的是,他还这麽年轻。众人看向张之维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些眼神,张守成看在眼里。作为老一辈,他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太坏他们会灭你,太怂他们会踩你,你太好太强,他们也不会放心,他们会打压你,疏远你……但他是龙虎山的人,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位,站到了张之维的面前,表明立场。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只有一米七左右,而张之维足有一米九往上,两者对比强烈。众人收回目光,但心里同样复杂。好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坏消息是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对于外人的眼光,张之维向来是不在意的,但自己人的背影,他却不得不在意。看着师叔的背影,他思绪良多。沉默了片刻,他一拉缰绳,纵马离开,有他牵头,其馀人也纷纷行动起来。旋即,马蹄声响彻,数辆马拉雪耙犁自这条山路笔直下山。一路有仙家护送,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过多久,就来到了相对平整的官道。到了这里,张之维对着后方一拱手。黄九爷站在高处,抱拳回礼,然后遁入山林之间,没了踪影。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彻个不停。一同离开的还有大量的仙家。见仙家都走光了,张守成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之维,说起来,这次的仙家的事,你做的不错,先杀一批,又拉拢一批,打一巴掌,还让人家感恩戴德,这些手腕,值得嘉奖,至于你搞得那什麽天通教主的堂口……」张守成顿了顿,继续道:「除了天通这个名号大了点外,其他也没什麽问题,但天通是祖师赐名,亦无大碍。」「你若是想要养些黄皮子之类的仙家,也可以养,这其实和养下坛的五猖兵马是差不多的,咱们天师府开明的很,门下也有不少人弄了下坛兵马。」「你张异师叔就是个例子,他的上坛天兵数量有限,为了扩充手段,就捣鼓了几坛下坛兵马。」「在他年轻的时候,没少为了扩充兵马,出山去抓些黄皮子之类的精灵,炼成五猖来役使,这也不是什麽稀罕事。」「但猖兵桀骜难驯,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无辜,作为法主,你必须收束他们的一些行为,别让它们搞出祸事。」「咱们毕竟是正统道门,与元皇派丶梅山教这种亦正亦邪的法教不同……」张守成絮絮叨叨的嘱咐了一大堆。张之维听了,点了点头:「我会注意的!」随后,他继续盘坐在耙犁上入定,精气神凝聚起来,往法籙上铭刻经文。寒风呼啸,路上颠簸,张守成担心张之维受影响,就拿出了一张静声符籙,贴在了张之维的身旁,为他营造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而后在他旁边打坐,为他护法。马匹拖着众人在官道上疾驰,拉耙犁的马儿虽然是膘肥体壮,但毕竟不是符马,也有消耗,所以走一会儿,便得歇一会儿。中途,陆瑾吕慈等人,还来找张之维唠过几次嗑,说用惯了张之维的符马,现在这种普通的马,用起来不得劲的很。他们还想找张之维讨要几匹符马换上,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张之维给无情打发走了。要那麽快干什麽,他现在不慌着回龙虎山,这就跟要开学了,作业没做完一样,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法籙铭刻好,着急忙慌的赶回去坐飞剑上天吗?所以,他也乐得如此,一路走走停停,这期间,他全程都在打坐铭刻法籙。而见到张之维这麽卷,本来大战之后,颇有些放松情绪的陆瑾吕慈等人,纷纷不弱于人,也开始卷了起来。这搞的其他的年轻一辈也有了压力,几个实力这麽强的,都在这麽争分夺秒的修行,他们有什麽资格歇息?也纷纷开始卷了起来。这里面,即便有些人天性慵懒,不想跟着一起卷,但看到大家都在修行,为避免被长辈责罚,也只能心里骂骂咧咧的练起来。只不过他们的静功境界不够高,在颠簸的耙犁上很难入定,修行效率很低。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在寒风中奔波了一天一夜的众人,来到了就近的港口。灯塔雪白的光斑扫过,港口停着一艘小客船,原来高家早就打点好了一切,就等着众人的到来。「这是要乘水路回去啊!」张之维道:「我还以为要乘火车回去呢!」无怪乎他有这个想法,在这个年代,火车绝对是最方便的交通。「不是火车,那可太好了!」王蔼陆瑾吕慈等人见到船也颇为高兴。他们去滨城就坐了一周多的火车,很不喜欢火车狭窄闭塞的环境,坐船就不一样了,自在宽敞,可活动的地方也多一些。高家主见一路上只顾打坐,少有开口的张之维讲话了,笑着解释道:「如今东北这边的几条铁路,北满铁路被毛子控制,南满铁路被倭寇控制,一路尽是他们的眼线,咱们人多势众,难免被人惦记,为避免出现什麽意外,还是走水路更为稳当一些!」「高家主想得周全啊!」张之维赞赏了一句。高家主笑道:「高某号召大家过来,自然也得安稳把大家送出去,只不过这个港口条件有限,无论是货船还是客船,都略显寒酸,大家忍受一下,等到了滨城港口,我们再换大型的铁壳船,送大家前往安全场所!」此话一出,有部分不知情的人喧哗起来。有人不解道:「滨城不是倭寇的地盘,我们去滨城港口,岂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此话一出,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的不满:「怎麽说话呢,现在滨城的倭寇和毛子闹的厉害,咱们过去,应该是虎入羊群才对!」高家主出声安抚:「大家不要急,我们只是在滨城那里做一个周传,那里有人接应我们!」接应?滨城那边能有什麽人接应?张之维若有所思,联想到先前师叔说的,军阀藉此机会把势力派进了滨城……若无意外的话,接应人极有可能是张大帅那边的人,如此说来,高家和军阀之间,关系很密切啊……张之维看了一眼高家主,没说什麽,想在一个地方立足,总得有所依仗,这不意外。其实,不光是高家,很多势力都和军阀有关系,这一点,就连龙虎山也不能免俗。想在世上立足,哪有真正能独善其身的,除非是那种放下世俗,了却红尘,入山清修的道士。但这种能放下一切,无欲无求的道士,即便是在全真一道都不多见。众人登上客船,客船虽小,里面却是五脏俱全,高家甚至提前在里面安排了极其丰盛的早餐。寒风中驰骋了一天一夜的众人,立马大快朵颐起来,张之维也不例外。吃完,众人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休息小憩。张之维则是继续铭刻法籙。这一天一夜的赶路功夫,他已经又往法籙上铭刻了五章《上清经》,加上之前铭刻的,已经足足铭刻了八张,再铭刻二十四章经文,便可达到加授五雷籙的最低要求。客船扬帆起航,冬天风大,又是顺流而下,这速度可以用千里江陵一日来形容。半晚时分,滨城的港口就已遥遥在望。得知滨城将近,张之维难得的暂停修行,走到小客轮的甲板上,眺望过去。见张之维出来,张守成也跟着来到甲板上,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滨城港口。「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里,听说你在这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讲讲?」张之维笑了笑,指着远方的一个空白海面,滔滔不绝的讲述起来:「师叔,那天一到滨城,我们就在那里端了一艘运鸦片的船,还在船上做法,轰了倭寇的假铁路公司,以及他们的司令部,还炸死倭寇司令官的女儿,那司令官报仇心切,搞了一堆骚操作……」……………………虽只隔了半个多月,但此次到滨城,和之前到滨城,张之维是两种不同的心态。之前他心里浮躁的很,杀气腾腾的,满脑子想的是要杀的滨城人头滚滚。现在心里的间隙已除,静功也已提升,再看滨城,心态也已经平和许多。在这种心态下,一边讲当日之勇,一边眺望滨城的海岸线,突兀的,张之维觉得滨城其实还挺美的。在这个年代,滨城绝对算是个发达的地方,别的不说,单单是夜晚都要亮一些。时过黄昏,当太阳完全落下,一点点星火亮起,如同一条金色的巨蟒在沿岸翻身而起了一般,那是这座城市的火光。滨城的动乱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虽然暗潮越来越汹涌,但明面上却是已经恢复了平静,至少港口码头已经运转了起来。作为全国排的上号的港口,这里即便是夜晚,也是人声鼎沸,汽轮拉响汽笛传遍整个海岸,经久不息,成摞的麻布口袋被脚夫扛上甲板,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而在码头的一众船只之中,一艘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大运输船显得尤为的显眼。其馀停泊的商船与这条大船对比,如同虎豹与豺猫,天生便矮了一头。张之维的滔滔不绝被高家主打断了。只见高家主指着前方的巨船说道:「各位,我们需要中转一次,接下来,我们要坐的就是这个船离开此地!」船上的众人纷纷探头看去。甲板上的张之维也朝大船看了过去。即便是隔着老远,他也听到大船上传出一个公鸭嗓的豪爽的笑声。「他妈啦个巴子的,政记轮船公司这群小逼崽子,好东西还真不少啊!」(本章完) 第325章 大帅的手段 「他妈啦个巴子的,政记轮船公司这群小逼崽子,好东西还真不少啊!」听到那个公鸭嗓般的声音,张之维愣了愣,脑中思绪纷飞。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也不是奇怪「妈拉个巴子」这句话。这个口头禅,在当前是很常见的,类似于后世的「卧槽」。让他在意的是「政记轮船公司」这六个字。「这艘大船是政记轮船公司的?」张之维偏了偏头,看向大船侧面船身,只见上面喷漆着政记轮船合资无限公司几个大字。「我们要乘这家公司的船出东北?」张之维心里一沉,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公司是华北第一大航运公司,但却是一个极其着名的汉奸企业。这家公司的老总叫张政,曾先后担任滨城商务会长,东北海务协会委员,东北经济协会副会长等四十九个职位。战争期间,他还曾给倭寇捐了数十架飞机,也曾为倭寇运输过大量军用物资,甚至还接受过天皇的接见……倭寇甚至给他立过雕像,风头一时无二,是头号大汉奸,人称二皇帝,势力相当大。大到什麽程度呢?就连张大帅的海军基本盘,就是从他公司买的二手旧船改造的。当然,他的最终结局嘛,建国后被赏了一颗花生粒。我们要换成这家汉奸公司的船……张之维看向正招呼着众人换乘大船的高家主。难道高家和这个汉奸公司也有关系?但旋即,这个想法就被张之维否定了。因为,在后世,高家是四家之中,唯一一个和官方有密切合作的。高家家主高廉,甚至还当上了公司在东北大区的负责人。若有这种成分不明的黑历史,公司是绝不可能委以重任的。估计另有隐情……张之维心道。这时,高家主见张之维和张守成凭栏而立,眺望滨城,迟迟没有动身,便催促道:「张高功丶小天师在看什麽景色呢,这艘船小,视野不开阔,不如去大船上欣赏吧!」「走吧之维,咱们上船,说起来,这种规模的大船,在这之前,别说坐过,就是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怎麽建成的,这麽大一坨钢铁,立在海上竟然不沉,真是奇也怪哉!」张守成不知张之维心中所想,看着大船啧啧称奇道。张之维收回思绪,边和张守成前往大船,边说道:「师叔,你知道曹冲称象吗?」张守成点头:「我也念过书,这个典故我自然是知道的!」「这其中的原理是差不多的!」张之维说道:「任何物体在水中都会受到水的浮力,物体越大,浮力越大,这艘轮船虽然是钢铁建造的,但船舱是空的,它的浮力和重力平衡,所以就漂浮在水面上了!」张守成愣了一下,道:「虽然有些一知半解,但好像有些道理的样子,想不到你小子看起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懂的还挺多的!」「师叔,您这是偏见,我只是做事大道至简而已,若您多了解了解我,就会知道,我是文武兼备,智勇双全!」张之维夸赞起自己来,却是半点也不谦虚。张守成虚着眼看他,有些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什麽。倒是一旁的高家主,听了张之维刚才所言,笑道:「小天师真是个妙人啊!」「让高兄见笑了!」张守成说道。「哪里哪里,小天师真性情!」高家主说道。「对了,高前辈,这艘大船是你们高家的吗?」张之维随口问。高家主摇头道:「不是,这艘船是我托一位朋友安排的,正好他要运一些东西,我搭他一个顺风车,送各位离开!」「朋友?」张之维道:「这个年景,能做海运,还拥有一艘这大的运输船,这背景,只怕不简单吧!」能在战乱年代,掌一家之舵,高家主自是能听懂张之维话里话外的意思。他顿了顿,笑道:「确实不简单,说起来,他和小天师还是本家呢,之前小天师的滨城之行,他也曾出过大力!」为我出过力……张之维心里一沉,张政姓张,他也姓张,说是本家,虽有些侮辱,但也没毛病。可他一个死心塌地跟倭寇混的大汉奸,为他出大力,这怕是天荒夜谭,难道另有隐情?张之维没再多言,跟着高家主走上大船的甲板。大船的甲板上,人头攒动热闹,上百名脚夫背着麻袋在忙活着,在装卸货物。高家主看向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这里局势复杂,为避免夜长梦多,就不上岸了,大家去船舱歇息一会儿,等这批货物装好,咱们就即刻启程。」「高义,你带大伙儿去歇息,我这边还有些事要交代一下!」他唤来自己的副手为众人带路,自己却朝甲板的一头走去。高义是高家主的弟弟,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不苟言笑,之前高家主在龙脉之地,当前的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高义微微躬身,说道:「各位,这边请,旅途辛苦,我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酒菜!」随后,众人随高义进船舱,张之维自然也在其中。一进船舱,映入眼帘的是几张长长的餐桌,上面摆满美食,作为东北这块地的东道主,高家也算尽了地主之谊。这一路舟车劳顿,也没吃个好的,众人当即便享用了起来,张之维也大快朵颐起来,在吃的方面,他一向不客气。不过,在吃的时候,他还留了一个心眼,他对高家主先前说的那个,为他出过大力的人心存疑惑,想到高家主脱离众人,单独出去,便施展了法术。一道符籙洒下,手捏法决,然后按着地面。他施展的是天地视听符籙,这种辅助性的符籙画起来相当简单,几乎不费什麽事,心念一动就能施展。在符籙的作用下,他的意识升高,循着高家主离开时的方向而去。不过高家主实力不弱,为避免被察觉,他只打量四周,有意不去直视对方。旋即,他便看到,在大船船头的看台周围,荷枪实弹的站着一排士兵。而在看台的中心位置,站着一个精悍的中年汉子。汉子上嘴唇上留着大胡子,单眼皮,虽然身材矮小,却不怒自威,在气势上,甚至还压了身材高大的高家主一筹。而在中年汉子旁边,还立着一个身穿黑色马褂的汉子,汉子龟形鹤背,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却是张之维的老熟人,号称外功天下第一的李书文。见到李书文的那一刻,张之维便知晓了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的身份。高家主说的本家确实是本家,只不过不是张政,而是另一位本家。可他又是如何能调动政记轮船公司的大船的……张之维正疑惑,只见这位本家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笑道:「小高啊,你来的正好,你看看这船,他妈拉个巴子的,真威武啊,据说是……是那啥,妈拉个巴子的,不记得了,小周,你来讲!」叫小周的副官连忙说道:「这艘船原本是一艘海军运输舰,搭载了锅炉往复蒸汽机,排水量2700吨,航速为12节……」副官讲解了一番,张大帅哈哈大笑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原本是洋鬼子的海军舰艇,他妈那个巴子的,不久前张政通过东瀛人那边的关系,从洋鬼子那里收购过来的,现在却是便宜了老子呀!」高家主说道:「大帅,我刚从长白山回来,还不太清楚局势,既然是张政的东西,大帅如何能动用?」高家严格来说,和张大帅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但这里局势特殊,要想立足,必然是要交好一方的,与张大帅只能是与虎谋皮。而张大帅也需要一些本土异人势力的支持,很多事情,他不好办,便会借这些异人之手去处理,双发都是各自利用。所以,别看他们现在看起来关系好,但暗地里搞起事来,那也是不含糊。而这次的事,他们站在一条船上,所以张大帅没有隐瞒了大笑道:「老子如何能动用?因为张政这瘪犊子已经死球了啊,所以老子绑了他的孤儿寡母,强行入了他的股,接收了他的公司,现在这船是老子的了,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想怎麽用就怎麽用!」「死了?」高家主一愣,旋即心一沉,都是人精,他懂对方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是在向他展示手段,他顺着说道:「他怎麽死的?」张大帅笑道:「之前这小子带着一堆骨干,在滨城铁路公司办事,要签订一个什麽合同。」「结果,他妈拉个巴子的,这小子运气不好,铁路公司被炸了,他那一堆人,哦豁,全死球了,一个都不留。」「老子和书文,当时来这里找藤田借钱,借完钱一看,这他娘的不是机会来了吗?便用了点手段,把他的公司接管了!」「他妈拉个巴子的,之前老子一直想入他公司的股,结果这瘪犊子嫌老子钱少,不给入股,现在好了,都归老子了!」「…………」暗中观察的张之维顿时一愣,在铁路公司签合同的时候被炸死,好家夥,这不是我乾的吗?滨城有两个铁路公司,一明一暗,两个公司都是被他炸的。「那真是恭喜大帅了!」高家主笑道。「可不止这点喜呢,」张大帅大笑道:「老子刚接手了张政的公司,一回头,哟,他妈拉巴子的,藤田也死球了!」「老子刚找他借了一大笔钱,他就死球了,不仅他死球了,他的铁路守备队也死球的差不多了,滨城那叫一个乱啊。」「老张我是什麽人?最是仗义,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太君们的地盘乱起来呢,就赶紧带着人进来稳定局势了。」「当然了,作为报酬什麽的,老子就顺便把那些欠条啊什麽,全部一把火烧了,人债两清,老子一身轻松啊!」「不过,老张我做好事不邀功,这些事就不必和他们说了!」暗中观察的张之维忍不住咧了咧嘴,一头黑线,合着自己在前面冲杀,这家伙在后面捡漏,不过这行事作风,真不愧是土匪出身。之前他还说,不愿欠人人情,这次对方帮他隐匿了行踪,伪造了身份,以后有机会,把个人情还上,但现在看来,不仅不用还,对方还欠他的。不过,就从对方这个行事作风来看,还是尽量远离吧!高家主也听的直撮牙花子,忍不住说道:「可是这麽干,东瀛人那边,会善罢甘休吗?要知道,这轮船公司可是合资公司,东瀛人在里面也有不少股份,哪能就这麽让你摘桃子?而且,借他们的钱,想要不还,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张大帅道:「他妈拉个巴子的,胆大的降龙伏虎,胆小的喂猫养兔。」「老子当年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的,什麽阵仗没见过?」「这都是小场面,小高啊,这外交方面可和你们异人的江湖不一样?」「有何不一样?」高家主问,在他看来,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其实本质都是一样的。张大帅说道:「啥叫外交啊,外交就是老鸭子凫水,面上看着平静,水下面啊,两蹼子死拉划水,不是纯粹的打打杀杀。」「老鸭子凫水……」高家主沉吟片刻,正想发表意见,突然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他皱了皱眉,抬起头,视线扫过来,与张之维隔空对视一眼。紧接着,宛如实质的精神力,从高家主的眼中喷涌而出。作为修出阳神的存在,高家主在性上的修为很高,张之维先前有意避开了他,所以他没有察觉,但时间一长,还是就被他察觉到了。张之维无意和高家主掰扯,直接就收回了意识,也不再继续探查了,专心吃着美食。他知道,对方估计要找上门来了。另一边。「小高,怎麽回事?」张大帅从高家主的表情上,察觉到了问题。「刚才被人窥探了!」高家主说。「他妈那个巴子的,是谁?」张大帅怒道。「多半是倭寇那边的人,被我给击退了!」高家主说道。这时,一旁的李书文突然开口道:「不是倭寇的那边的人,若无意外,应该是小天师。」「小天师,原来是我的福星啊!」张大帅看向高家主:「说起来,他也在这船上是吧?」高家主心一沉:「是的!」张大帅瞬间来劲:「那走,去见见,和尚道士都擅长卜卦,咱们去拜访一下,看他能给咱老张算出个什麽名堂来!」(本章完) 第326章 张之维和张大帅之间的交锋 见张大帅嚷嚷着要找张之维卜卦,高家主心里一惊,连忙道:「大帅,还请您在这里稍等片刻,容我过去通个气儿,小天师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免得到时候冲撞了您!」话是这麽说,但同时,他也担心满口脏话的张大帅,触怒了张之维。要知道,那可是连倭寇将军,前朝王爷都敢杀的主儿,张大帅的身份,在他面前,真不一定好使,若因为嘴臭挨了几个大嘴巴子,那这事儿就大发了。「年轻气盛?」张大帅笑道:「这很好啊,哎!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别人看你不顺眼,幸灾乐祸那都是轻的,到时候捣你的乱,拆你的台,占你的地盘,拿你不吃劲儿,让你没法安生。」「大帅说的是,可……」高家主还想再说。张大帅摆了摆手,道:「小高,不碍事,年轻人气盛,那老子就哄着点嘛,俗话说,枪把子要硬,嘴巴子要软,说点好话什麽,在老子看来,不丢人!」这时,李书文在旁边笑道:「大帅也不必如此,小天师这个人,好打交道的很,人敬他一尺,他就还人一丈,大帅,到时候保持尊重,正常交流就好!」「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张大帅笑道:「老子就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他妈拉个巴子的,那句话怎麽说来着,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走走走,咱们去见一见这位小天师!」……………………另一边,轮船的狭窄的小房间里,张之维在打坐凝练法籙。距离授籙大会开始越来越近,但经文还有二十多章没有铭刻上去,他必需争分夺秒,所以只是随意填饱了肚子,便来到房间修行。但这时候,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个豪爽的声音:「小天师,当日一别,别来无恙啊!」张之维听出是李书文的声音,心道一声果然来了,起身打开门。就见门外站着三个人,正是李书文,高家主,还有张大帅。张之维抱手道:「真是天下何处不相逢,李前辈,又见面了!」「就是,咱们还真是有缘啊,前几天我还想着,要找个机会再拜访一下你,没想到这麽快就灵验了!」李书文大笑,随着指着张大帅说道:「小天师,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张大帅。」「上次滨城之行,我便是受他所托,前来接应你,本来只是说把你们一行人接回奉天,保护安全,却不曾想,后来搞出了这麽多事,现在想想,都还热血难凉啊!」「那日我顺海练拳,回去之后,还给大帅仔细讲了一下小天师在滨城的所做作为,大帅惊为天人,便想过来见上一面,拜访一下!」「他……嗯哼……那啥!」张大帅接过话头,背着手笑道:「老张见过小天师,小天师真不愧是天师高徒,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啊,出尘的很呐!」张大帅是个老江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经历过的大阵仗,数都数不过来,自然知道要怎麽和张之维这种名门正派弟子打交道,名门正派最看中什麽?看中面子。所以,他一上来,就对张之维进行了一个亲切的称赞,似乎是要建立一个安心的谈话环境。但实际上,这是他刻意设置的语言文件,他之所以说张之维是天师高徒,是出尘无比,修身养性的道家高人,是为了把张之维提升到一个道德高度。这之后,若是张之维翻脸掀桌,就会让他显得不够出尘,不够修身养性,不配当天师的高徒,这也就是所谓的道德绑架。而站在道德高位的张之维,在谈话间,不知不觉就会被限制,不然就是不道德。对于这些种种,张之维全然不曾在意,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抱了抱手,一脸淡然道:「大帅客气了,滨城之事,多谢大帅暗中相助,为我撇清关系!」「哎呀,都是本家,这点小事,算个屁呀,说这些就见外了,再说了,我也是受他人所托,这种事情就跟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样,一码归一码,小天师不必谢我!」张大帅笑道:「说起来,倒是老张我要感谢小天师呢,自小天师来东北后,这好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来啊,所以啊,老张我今天,就是想请小张你喝喝茶!」「张大帅客气了!」张之维道。张大帅挥手,让手下把茶盘拿到小屋内摆好,随后笑道:「我老张的这茶啊,不是人人都能喝上的,得看得上的朋友,我才愿意请喝茶嘛!」「像东瀛人,藤田啊,竹下勇次郎啊,我就不请他们喝茶,他们就是来了,白开水我都懒得给他们喝!」张大帅摆上茶席,聊天间隙心照不宣,表面上聊的是怎麽请客,背地里实则是反客为主,想主导接下来的谈话。在他看来,异人就是手里的一把快刀,李书文是,高家主是,江湖小栈的掌柜刘渭也是,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嘛,自然也不例外。既然是刀,那自然就有锋不锋利的说法,在见识过张之维这把锋芒毕露,快刀斩乱麻的场面后,张大帅迫切的想要掌控这把刀。这个掌控,不是单纯的要收张之维作手下,这种手段高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纯粹的名利是很难打动的,得交心。这也是为何李书文要跟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心甘情愿。所以,他的掌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在发生了某些事情上,或者他要做什麽事时,对方会做出一些对他有利的举动,就好像这次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一样,不是那种生硬的利益关系。但这种不是利益关系的关系,才是最难处理,最难维持的,毕竟他老张啊,不是什麽好人。若有的选,他更想和张之维建立简单的利益关系,毕竟利益关系更长久,更好掌控,当然了,这得在有利益的前提下。但同时,张大帅心里也清楚,张之维这把刀是双刃的,斩得了藤田将军,也斩得了他,他必须要小心。所以,自打一见张之维,他便在打量着他,想要了解透彻这个人,只有把一个人了解透彻了,才好掌控。但他失败了,对方就站在那里,甚至什麽都没做,却给他一种芒刺在背,心里发毛的感觉。对这种感觉,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很久没感受到过了,熟悉是印象太深刻。五六岁时,因家里穷,他进山砍柴,补贴家用,遭遇到东北虎时,就是这种感觉。往日还历历在目,当时那猛兽就在他跟前两米远的位置,呼出的口气中的腥臭味儿,他现在都记得。他当时被吓的不敢动,只觉得面前那东北虎如山一般沉重,压在他的心底,让他喘不过气来。但万幸,那东北虎刚饱餐了一顿,只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现在张之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那时的猛虎是一样的。张大帅知道,这是对方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的缘故,他太强大了,与他相比,自己就如同稚童遭遇猛虎一样无力。不过对此,他倒是没有恼怒,正如他先前所讲,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他老张也张扬啊,不然倭寇和毛子,还不得把他捏扁搓圆?只不过他张扬的本钱和张之维张扬的本钱不一样而已,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张大帅挺稀罕张之维这个张扬的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一件事。对方和李书文说的不一样,对方不好打交道,或者说,是和自己不好打交道。而面对这种情况,那就必有一方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不然两个张扬的人凑到一起,还不得打起来啊?!当然了,也不能一味地保持低姿态,不然那不就成跪舔了吗?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支棱起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拉扯之间,抢占高位。这便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而现在,因为是他想在张之维这里索取东西,先天弱人一筹,所以,他在张之维面前,那是相当的克制,克制到即便是李书文和高家主都感觉有些陌生的地步。简单聊了几句,拉进了一下感情,张大帅想去拍一下张之维的肩膀。但张之维太高了,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若强行去拍,就有些滑稽了。他那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见张之维没有弯腰把肩膀伸过来的意思,最终拍了张之维的手臂,叹了口气道:「小天师,你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张之维没什麽虚与委蛇,直言道:「大帅和我,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只是在某些水域,短暂的交汇了一下而已。」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了。高家主眉头微蹙,想说什麽,但却没开口。至于李书文,则只是抱手看着。张大帅哈哈笑道:「既然能在某个水域短暂的交汇,那说明咱们就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也是一条道上的人嘛!」「说起来,小天师,你好像不怎麽待见我,对于这一点嘛,老张我其实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们有些人,都对我不满意,说我勾结倭寇!」「但我又有什麽办法呢?当年做马匪的时候,老张我那是做事百无禁忌,但现在还行吗?」他长吁一口气,自问自答道:「不行咯,三头六面,四脚八方,谁都想给我出难题,我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啊,所以有些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必须得做。」「这就注定我无法让很多人满意,但不满意就不满意呗,我又不是那个大洋钱,能让人人都欢喜。」张大帅收拾笑容,一脸认真道:「我老张嘛,虽然偶尔也做好事,但绝不是什麽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凡事恩怨分明,我是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我问心无愧。」张大帅手指点地,斩钉截铁道:「这话我放在这里,我老张没有别的能耐,但愿为国守好这片土地,若小鬼子要想全占这里,他妈拉个巴子的,除非踩在老子的尸体上!」说罢,张大帅猛了一拍茶盘,茶水四射飞溅。张之维一拂手,飞溅而出的茶水,原路返回杯中。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道:「大帅找我什麽事,直说吧!」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对于张大帅此人的是非功过,张之维并不想深究,只要知道,此人不想倭寇侵占这片土地就行了。张大帅见张之维喝茶,笑了笑,又亲自给张之维倒了一杯茶,道:「听闻小天师术法无双,老张我想请小天师算一卦!」张之维拿起茶杯:「算什麽?」张大帅沉吟片刻道:「就算……前途如何?」张之维把茶放下:「大帅既然知道我在术数方面还算小有成就,想必也应该知道,我从不卜算自己,也从不为别人的卜算,那都不是真实,那是妄念,大帅还是换个吧!」张大帅顿了顿,凝视手中茶杯,面容埋在阴影里,片刻后,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大笑道:「开个玩笑,他妈个巴子的,实不相瞒,老张我也不信这些。」「老子现在的一切,都是刀头舔血,从死人堆里闯出来,才不是什麽命运!」「凡是成大气候的,都得有本事,单有聪明胆力,不够,还得有大勇,还得要学习,绝不是一句运气使然。」他仰起头,一脸唏嘘道:「几十年前,我参加过甲午年的战争,当时我和兄弟们雄心壮志,誓要铲除倭寇。」「谁知道炮弹里全是沙子,一炮打出去,不如响屁,一年内海军全灭,死了三万多兄弟!」张大帅把空茶杯拿到眼前,食指拇指夹着,轻轻转动,道:「算命的说我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过我不同意,我认为出来混的,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说的不错!」张之维给自己倒满茶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倒的很满,水微微冒出杯口,却没有流出来,道:「那大帅还有什麽要说的吗?」张大帅看着杯中几乎就要漫出来的茶水。这个水量,但凡碰一下,就得漫出来,但这难得了他老张?低头嘬了一口,笑道:「哈哈哈,他妈拉个巴子的,这年头啊,大家伙都最讲实际,谁不讲实际,谁完蛋啊。」「那就不来什麽虚头巴脑的东西,不如小天师给老张提个实际建议,老张我下一步,该如何走?!」(本章完) 第327章 给张大帅的提点 张之维看着张大帅,没有说话,若是张大帅问他修行之道,他自然是不吝赐教,可要他给出下一步该怎麽走……他可不认为自己能给出什麽有建设性的意见,除非去给他在内景占卜一下,但这有违他的原则,他不做,摇头道:「那恐怕要让大帅失望了,江湖之远,庙堂之高,根本不在一条线上,我一个修命养性的道士,连你们枪里有几颗子弹都不了解,我给不了你建议!」张大帅道:「哎,话不能这麽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做菜都这样,那江湖和庙堂之间,也是有相同之处的嘛。」「小天师是江湖之中的后起之秀,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在江湖上的地位啊,可比老张我在庙堂上的地位高多了。」「你看看,这小高,这书文,哪个不是对伱敬佩有加,推崇备至的。」「哪像老张我,在庙堂上,四面楚歌,太多人想拆我的台,抢我的地盘,要我的命,哪有小天师来的逍遥?」「所以老张我现在想向你取取经,借鉴借鉴,看能不能有所启发。」张之维摇头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我背后的龙虎山天师府,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大帅背后是谁?」他的背后是倭寇,这话说的太不人情世故了,一点面子都没留,李书文连忙说道:「小天师,话不能这麽说,我们佩服你,可不是因为你是天师府的人,而是你的本身让我等佩服,你说呢,高老弟?」「没错!」高家主点头。张大帅也说道:「就是,天师府的道士海了去了,但能入老张我眼的,也就天师和小天师而已,所以,小天师但说无妨!」张之维顿了顿,道:「国家大事,我懂的不多,但修行之道嘛,我所修的内修之法,讲究以身为天地,让神识如圣王般以无为之态照看全境。」「简而言之,你要跳出格局外,俯瞰格局内,方能不受其扰,做出最理智,最正确的选择。」「嗯!」张大帅点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张之维继续道:「而除此之外,异人的强大与否,基本是由以下几个方面组成的,炁,丹田,经络,手段。」「有了炁,就开启了修行,炁在丹田中壮大,运行于经络之中,三者合一,可施展出手段。三者不全,那就是废人一个。」「若只是手段缺失,丹田和经络完整,只需找到一个手段,埋头修行便是,若是丹田破损,经络断裂,不去修复这两者,而是盲目的去寻找手段修行,亦是无用功罢了。」张大帅听完,叹了口气,道:「原来老张我是废人一个啊!」「大帅!」「大帅何出此言?!」「大帅若是废人,那这天地下就没有好人了!」随行的副官们连忙说道。张大帅一摆手,说道:「小天师说的在理啊,炁就是兵马,丹田就是兵营,经络就是路,从兵营派出兵马,沿路进攻,排兵布阵,就是最后施展出的手段。」「炁,老张我不缺,不过我的丹田是破的,经络更是堵塞,我这不就是废人一个嘛?」铁路就是运送士兵的道路,他的人想用南满铁路,需要提前给倭寇那边打好招呼,得到批准才行,而且还得卸下武装,把武器单独放一个车厢托运,这一番操作下来,能成什麽事?张大帅看向张之维:「那麽依小天师之见,我要如何修补这丹田和经络,摆脱废人的身份?」张之维在张大帅的头丶胸丶腹,道:「人有三个丹田,任修其一,皆可成道,但关键是要疏通经络!」「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夸赞了一句,又道:「疏通经络,经络就是铁路啊,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何尝不知道铁路的重要性,但老子手里,只有京奉铁路这一条,这还是前些年老子把脑袋别裤腰上,硬抢回来的!」京奉铁路是前朝末年修建的一条铁路,起点是京城正阳门,终点是奉天站,一共花了五十多年才建成,与倭寇所管辖的南满铁路接轨。之前张之维一行人就是乘这条铁路,再换乘南满铁路进入了滨城。这条铁路原本是被关内的直系军阀和倭寇所控制,是进出东北的命脉,张大帅眼馋,却又不敢直接抢,一番苦思冥想,他来了个无赖行径,直接押山海关的关税,拒不上交。前朝背了一屁股债,这些关税都是要给列强们的赔款,被他扣了,洋人们当然不干,找上门来施压,他一番和稀泥,最终,他以派兵驻守铁路沿线保护关税为由,霸占了这条铁路。张大帅继续道:「我虽掌握了京奉铁路,可南满铁路和北满铁路,他妈拉个巴子,却还是遥遥无期啊!」「大帅,您忘了吗?不久前,那边曾给出宣言,要把北满铁路归还?」一个副官说道。张大帅眼睛一瞪:「那铁路现在被一群狗日的洋鬼子们占据,怎麽归还?」「只是场面话罢了,当不得真,握到手里的东西,才他娘的是自己的。」「哎,可惜了,老子本来都已经掌握了,却又拱手让人,他妈拉个巴子的,真是气死老子!」北满铁路是沙皇和前朝一起建的,是当时世界最长铁路,西伯利亚大铁路借道东北的一环。当时,前朝派了出20万劳工丶拿出了350万两白银来一起修,修完就成沙皇的了。这些年,沙皇那里乱的很,这条铁路因管理混乱,让使用这条铁路的列强们不满意了。张大帅就打着管理好铁路,为列强们分忧为由头,强行把这条铁路给抢了回来。但列强们不信任他,又以世界大战为由,从他手里给徵用了过来,实行「国际共管」。干涉此事的,可是列强中的列强,张大帅哪有胆子拒绝,就灰溜溜的带人走了。「小天师让我疏通经络,我确实也要疏通铁路,但现在北满在洋鬼子手里,我碰不得,与其盯着那条路,不如看看脚下的南满铁路!」张大帅说道:「这些天,我以保护铁路为由,带兵进滨城,控制了南满铁路的一部分,另外一部分被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给控制了。」「现在竹下勇次郎在向老子施压,明人不说暗话了,小天师,我此次来找你,其实就想问问你,这铁路,我能不能守得住?守不住又如何?」许多人在做一件事的时候,都喜欢去拜拜佛,算算命,找点安慰,增强一下底气。张大帅也不例外,这次带兵进滨城,是一个非常冒险的行为,他底气不足啊。有些时候,所谓的前途未知,其实是看到了前途……张之维看向张大帅,说道:「张大帅做好了要和倭寇翻脸的准备了吗?」「时候未到!」张大帅道。张之维道:「既然时候未到,你想从倭寇嘴里,不对,应该是倭寇胃里抢吃的?不怕他们翻脸?」「怕,如何不怕?」张大帅说道:「但他妈那个巴子的,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什麽事都畏畏缩缩,那他妈的能搞出什麽事?」「这次事出紧急,我进滨城后,先趁乱抢了几个钱庄,又以稳定海运和稳定铁路为由,控制了政记轮船公司和部分南满铁路。」「至于下一步,老张我还没想好,这不,才来问小天师吗?」张大帅此行,本想把张之维收入帐下,但和张之维对视一眼之后,他收起了这个想法,现在只想测一测吉凶。张之维想了想,说道:「铁路是倭寇在这里的底线,碰他们的底线,就是玩火,这条铁路最后你肯定是要吐出来的,但雁过拔毛,到嘴里的东西,怎麽全吐呢?张大帅不如藉此机会,把那轮船公司给握在手里。」「知我者,小天师也!」张大帅大笑道:「他妈拉个巴子的,我就是这麽想的,既然小天师说可行,那必然是可行的。」「然后呢?掌握了轮船公司,这铁路依旧被倭寇占据,老张我该怎麽恢复经络?」张之维道:「人体有几十条经络,一条不通,换一个行炁呗!」「那铁路是倭寇建的,你掌握不了,那就建几条自己能掌握的!」「而且,人挪活,树挪死,铁路暂时不好走,你搞到这个运输公司,有了这麽多船,那就走水路!」张之维起身,踩了踩脚下的大船,道:「这艘船原是普鲁士的海军运输船,商用可惜了,你改装一下,装上几个炮台,在甲板上放上三五个飞机,一艘简易版的航母不就出来了吗?再配上几个护卫舰,做大做强的第一桶金,不就有了吗……」张大帅瞬间反应过来:「修建铁路,组建海军……」他一脸激动道:「知我者,小天师啊,这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但此举,无异于兵行险招,我,真的,可行吗?!」张之维走到窗边,遥望大海,缓缓说道:「我看行!」「具体如何做呢?」张大帅目光灼灼,又问。「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已经给出了回复,接下来就看大帅你自己了!」说着,张之维又给张大帅倒了一杯茶,满到几乎溢出来了。张大帅看了一眼,这次,他没再低头去喝水,而是遥望大海,轻声道:「我这一生,如履薄冰,小天师,你说,我可以走到对岸吗?」张之维想了想,道:「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怀着勇气等待。」「多谢!」张大帅转头,带人离去。高家主陪同而去,不过李书文却是留了下来。「李前辈还有什麽事吗?」张之维问。「小天师,这次给你添麻烦了!」李书文抱手道。张之维摆了摆手:「一点小问题,不碍事!」李书文继续道:「上次演练,大家都演示了一番手段,就我练的起劲,走的匆忙,回去一想,没展示一下所得。」「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差点意思,就把一些修行精要,编纂成册,小天师要是有兴趣,可翻阅一下,也可赠与吕慈陆瑾那几个小家伙。」说罢,李书文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张之维。张之维道:「这不会坏了老爷子什麽规矩吧,毕竟是你看家的本领。」李书文哈哈大笑:「难道小天师还能与我抢饭碗麽?我这把年纪,我早没了敝帚自珍的念头了!」说着,他把小册子递给了张之维。张之维没有客套,接了过来,虽然李书文的东西,不一定能给他带来什麽实质性的进步。可张之维想及,这种宗师的修行心得,吕慈陆瑾,甚至是自己的师兄弟们,或许用的上。「作为大帅的护卫,不能离开久了,小天师,后会有期!」李书文抱手道。「后会有期!」张之维抱手回礼。随后关上门,看向窗外的大海,心里思忖起刚才发生的事。张大帅以为他给他卜算了,但其实,他并没有。至于后来他说的那些话……正如先前所言,张之维不认为自己能给张大帅提出什麽有建设性的意见。所以,他便把历史上,张大帅未来几年要做的事,给张大帅提了一遍。这也是张大帅为何一直说,知他者,小天师也的原因。因为,这就是张大帅心中所想。枭雄者,都是独断专行的,在找张之维之前,张大帅已经找过不少术士卜算过前途。至于为何还要来找张之维?无非是其他术士说的他不满意,认为不权威,所以找上了张之维这个权威。严格来说,张大帅其实并不是要卜算前路,他只是想要为接下来要冒险的事,找一个心里安慰,多一分底气。无论卜算结果如何,他都是要做的。那张之维便给了他这个肯定,这个底气。而且,严格来说,这事,张之维也不算忽悠他,虽然他结局不太好,但事情,其实是做成了的。他确实组建了海军,把这艘船搞成了一个可供几架飞机起落的乞丐版航母。为了摆脱倭寇的钳制,他也确实修了两条铁路,这也为后来他的死埋下了祸根。「说到底,是实力不够!」张之维不再多想,盘膝打坐,静下心来,继续凝练法籙。(本章完) 第328章 张大帅的忧虑,李书文的馈赠 李书文在和张之维单独谈话的期间,张大帅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他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甲板上的劳工纷纷避而远之。张大帅走到甲板的围栏边缘,迎着海风,眺望夜晚的滨城,在等李书文出来。夜色里,城市每一处亮起的灯火,都为夜色里拍上沙滩的雪白浪涛,贴上一层薄薄的金意。张大帅看的出神,一直到李书文从船舱出来,走到他的身旁,他都没回过神来。李书文没有打扰,只是静静站在张大帅的身旁。过了好一会儿,张大帅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滨城还真是漂亮啊!」「大帅有心事?」李书文说道。「他妈拉个巴子的,心里憋屈的慌!」张大帅转身,靠在围栏上,仰望天空,道:「这小张啊,就这三言两语,妈的给我老张好大脸面哦!」「大帅的觉得小天师不近人情?」李书文说。「我不怪啊!」张大帅摆手道:「他一开始就说过了,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我们不是一路人,我只是在想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小天师不是说了吗?」李书文道:「大帅的想法可成,以小天师的术法水平,大帅还在担心什麽?直接大刀阔斧的干不就行了吗?」张大帅沉声道:「我没怀疑他的水平,他给出的两个建议,是说到老张我心里去了。」「老子确实想修两条铁路,一条连接奉黑两省,一条连接奉吉黑三省。」「老子也确实想组建海军,巩固边防,保护航运,正在暗地里派人在去策反北洋的海军,想收归己有!」「但这两件事,还在草拟阶段,老张我只对几个亲信说过,他却一语道破,可见他是有真本事的。」「但正是没怀疑他的水平,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才忧愁的!」「大帅的话,我不太明白!」李书文道。张大帅说道:「老子第一次问他,我前路如何,他直接闭口不答。」「后来老子又问他,修铁路和组建海军是否能成,他说能成。」「一个不答,一个能成,这代表着什麽?」听了张大帅的话,李书文沉默不语。张大帅继续道:「他妈那个巴子的,老子事可成,但路得断?这脚下的薄冰,怕是不能把老张我载到对岸去。」李书文皱眉道:「大帅,可小天师也说过,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张大帅沉声说道:「但天这个东西啊,你得敬畏啊!」虽然之前他口口声声说着,他不信命,是生是死要由自己决定。但其实,他是信命的。老一辈的人,大多都信命,越是身居高位,越是相信。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站在金字塔顶,俯瞰下方风景时,自己有多心虚。甲午年,绞肉机一般的战场上,炮弹在天上飞,周围和他一样战友,不断被轰碎,一船人一船人的死,但他,活了下来。后来当土匪,兄弟们雄心壮志,比他聪明的有,比他厉害的也有,但这些聪明的,厉害的,却都没他走的远。他从一个炮灰清军,到马匪,到现在的东北王,这一路走来,有多少运气,有多少次离奇的侥幸,他自己都数不清。若上天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都不敢说能复刻往日的经过,如此这般,他又怎能说不敬畏天呢?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甲板上脚夫们忙的热火,角落里却静的落针可闻。但忽然间,「轰隆」一声巨响,打破了静默。原来是旁边的脚夫们在搬运物件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一箱子瓷器被砸碎了,动静有点大,正怔怔出神的张大帅,被吓得猛的一个激灵。他先是一愣,而后暴怒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吓老子一跳,给老子抓起来,老子要亲手毙了他!」卫兵立刻就冲了上去,把那两个脚夫钳制住,押到张大帅的面前。「张大帅,这……」高家主想要阻拦,却被李书文伸手摁住了肩膀。「高老弟,不慌嘛,你没注意,大帅都没有杀意吗?」高家主一愣,旋即看过去。只见张大帅从腰间掏出一把驳壳枪,伸手咔嚓一声拉开保险。几个脚夫被吓的瑟瑟发抖,面无人色,嘴里大喊着:「军爷饶命!」他们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举枪的大胡子,就是雄踞东北的张大帅。「砰!砰!」张大帅一言不发,扣动扳机,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焰火推动弹壳飞出枪外,旋转的黄铜子弹爆射而出。几个脚夫闭眼尖叫,叫声歇斯底里,经久不息。叫了一会儿,他们感觉不对,怎麽没死?睁开眼一看,原来面前那个大胡子是朝天开的。大胡子收起手枪,看着两个被吓坏了的脚夫,两边胡子翘了翘,道:「你们俩人吓老子一跳,老子也吓伱们俩一跳,扯平了!」说罢,他挥了挥手,让卫兵松开两人,转身离开。两个脚夫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船舱里,张守成一手拿着天地视听符籙,一手掐着法诀,意识飘在高处,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大帅一行人离开。「之前高家主传消息,说军阀这边的人找之维这小子有事,军阀和之维性格都有些张扬,让我看着点,别出什麽大问题,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呢,原来是算命,可这种事,他为何不找我,不找胡图大师,要去找之维这小子,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仅仅因为脚夫搬运货物的动静而受到惊吓,就把人抓来开枪恐吓,虽没直接杀人那般恶劣残暴,却也不能用简单的张扬来形容。」「这明明就是军阀统治一方,横行霸道,作威作福,草芥人命的恶作剧啊!」「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这种事,还是要敬而远之的好!」张守成心里暗道,随后撤去了天地视听符籙,这东西,虽能探查一方,却没什麽隐蔽性而言。刚才他的举动,高家主看在眼里,张之维看在眼里,李书文同样看在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现在事情结束,他还继续打望,那就不礼貌了。而此刻,港口码头上。张大帅在给高家主交代事情:「小高啊,这次说是送你们出东北,但老张我其实也是有点小心思的,老张我不是抢了张政的政记轮船公司吗?」「现在公司在我手里,自然也得为顾主负责,其他人做事,我不放心,但小高你办事,老张我放心,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这次除了护送那群义士外,船上还押了几百箱水泥,几百箱煤油,一百多箱西药,这些东西需要送到上海去……」「大帅放心,这些事我会处理妥当的!」高家主说道。「大帅!」李书文开口:「这些东西,在当前这个年景,可是价值不菲啊,大帅既然抢了船,何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货也给抢了,运到上海自己卖掉,无本生意,反手还能再赚五成,这可是一笔天价数目,能买好多枪炮呢!」张大帅大笑道:「哈哈哈哈,他妈那个巴子的,书文啊,老子不是土匪,你才是土匪啊,老子抢了这轮船公司,又不是只做一锤子买卖,是要细水长流的。」「若是抢了雇主的货物,以后谁他娘的还敢来找老张我做生意?」「再说了,这些东西的主人,可都是那些洋鬼子,关系复杂的很,老子若扣下来吞了,各国租界的那些洋鬼子理事,就该上门,来找来老子麻烦了。」李书文恍然:「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小看了这洋鬼子们啊!」说着,他突然朝旁边看去,只见两个中年人并排朝大船走去。这两人中,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古香古色的杏黄长袍,大冬天的,手里拿着一把摺扇,时不时扇几下,此人正是被张之维重塑身躯的黄爷。另外一人的装扮则是大相径庭,手持旱菸袋,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裳,头上裹着头巾,看起来很不修边幅,毕恭毕敬的跟在黄袍中年人的身后,这人是廖胡子。「这两人……」李文书皱眉,下意识挪动脚步,站到张大帅跟前。「没事儿,自己人!」高家主说了一句,看向来人:「廖兄来码头有什麽事吗?」廖胡子本就是辽东人,自然不坐这船出关。「高家主啊,我来找小天师有点事!」廖胡子抱手道,随后又拜见了张大帅,马家人要在东北混,自然不可能不认识张大帅。「那这位是?」高家主看向廖胡子旁边的黄爷。黄爷负手而立,仰头望天,看都不看众人一眼,似乎在场的众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廖胡子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小天师的朋友,听完他就要出关,前来送别!」「既然是小天师的朋友,那你们请自便!」高家主说道。廖胡子点了点头,旋即和黄袍中年人上了船去。「呵,他妈拉个巴子的,那个穿黄袍的什麽来头,鼻孔都快长天上了?」张大帅撮了撮牙花子,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高家主道:「不过此人虽是人身,但体内的炁却不像人,隐隐散发着似有若无的黑芒,还带着一股子腥臭,应该是马家的人,现在可能正处于被仙家附体的状态,仙家不懂人事,大帅不必在意!」张大帅恍然大悟道:「他妈那个巴子的,原来是跳大神背后的仙家,蛇鼠一窝,不懂人情世故是正常的,老子不介意!」……………………与此同时,房间内,张之维手里拿着李书文留下的小册子,在细细的研读,这是李书文在修行上的一些感悟精要,对他颇有启发。李书文不愧是武道宗师,对于八极拳的修行已经臻至化境,甚至结合自己的经历和想法,推陈出新。都说八极刚猛,太极柔和,但李书文在和他演练指教的过程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竟然把八极练的如太极一样柔和。这个说法有点问题,严格来说,应该是把八极练到了刚柔并济的地步。「刚柔并济,李前辈的这份修行精要,还真是来的是时候啊,此次回山,我欲要修行阴五雷,达成阴阳相济的效果。」「虽然我通过调节人体五行,解决了阴五雷和阳五雷之间相互冲突的问题,但这两种雷法该如何合一,却还不甚清楚。」「本来说想问问师父,却是没想到,李前辈倒是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惊喜,或许有一些参考价值!」张之维心里自语,正要继续研读,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外面站着廖胡子和黄爷。「黄天六,拜见教主!」黄爷见到张之维,当即就打了个稽首。面对张之维的态度,和面对高家主和张大帅的态度,有云泥之别。这搞的廖胡子有些不知所措,黄爷是他的长辈,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他又是张之维的长辈,这该以何种姿态去应对呢?想了想,他只是抱手说了一句「小天师好」。「廖前辈好!」张之维对廖胡子点了点头,看向黄天六,道:「黄爷有什麽事吗?」黄天六说道:「教主要离开东北,也不知会属下一声,还是我弟黄天九告知,我才知道教主要走了!」「怎麽?我要离开,你也要学黄九爷,弄点排场,搞个欢送仪式?」张之维道。「那倒不至于,教主此行,不适合大张旗鼓,只是属下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的!」黄天六连忙说道:「同时,听闻教主要离开,我有个朋友,想来见教主一面,让我引荐一下!」「什麽朋友?」张之维道,「在哪儿呢?」黄爷看向廖胡子:「出来吧,老朋友!」随即,一股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机,伴随着滚滚黑炁,蔓延开来。只见廖胡子那张沧桑的脸上,嘴角岔开自耳垂,一双森冷残酷的血红竖瞳慢慢翻起。「长白山,柳坤生,拜见天通教主!」「廖胡子」声音沙哑的说道。(本章完) 第329章 与柳坤生的约定 船舱里,黑色的炁如黑雾般蔓延,「廖胡子」瞪着一双血瞳,嘴角开叉到耳根,本来一张极其凶恶的脸,却露出了和善的表情,既诡异又违和。张之维凝视着柳坤生,倒没有丝毫畏惧,只是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找上他,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教主的眼神很熟悉,我们曾见过,但我有些想不起来是哪里?」柳坤生沙哑的说道。「入海口处,我坐火车前往滨城,你带『人』前往狮子口军港,我们曾有一面之缘!」张之维说道。柳坤生反应过来:「那日叫我的便是你?」张之维点头:「没错!」「我去狮子口,你去滨城……」柳坤生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老夫那次带族人袭击狮子口军港的时候,据说滨城那边的大批倭寇异人想来支援,却被一群不明异人给杀了个精光,是伱做的,对吧!」张之维没有隐瞒,点头道:「是的!」「那老夫得感谢你!」柳坤生吐着信子说道:「老夫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此事你应该告知于我,如此一来,上次常在天针对于你,老夫必和你站在一头!」张之维摆手道:「大家都是为了干倭寇,只是碰巧互为犄角,相互扶持了一波,没什麽谁欠谁,谁有恩于谁,你不欠我恩情!」柳坤生愣了愣,咧开大嘴,哈哈大笑:「好好好,难怪老六对你推崇备至,果然是爽快人,老夫欣赏你的性格!」「不过,你虽不是有意,却还是帮助到了老夫,一饮一琢,莫非前定,不管怎麽说,老夫欠你人情,如果你有什麽要老夫帮你做的,但说无妨!」张之维摇头道:「我没什麽需要柳大爷帮忙的,如果柳大爷真有心的话,那就多乾死几个倭寇吧!」「这算什麽帮忙?」柳坤生裂开大嘴,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老夫与倭寇积怨已深,你就是不说,我也会对他们下手!」「积怨已深?不知柳大爷和倭寇之间,有何恩怨?」张之维有些诧异的说道。据他所知,仙家们对倭寇的敌意并不深。除开常在天,胡骨婆这种投靠倭寇神道教的仙家。另外一些没有投靠倭寇的仙家,譬如黄九爷,白三姑等,对倭寇虽无好感,却也没太大恶意,不会主动招惹。像柳坤生这样,直接带人袭击港口的绝对是第一个。这事,他当初问过刘渭,刘渭说是因为龙脉的缘故,但具体,他也不知道。「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当年乾隆与我们有约,他敕封我们,我们永不过山海关,在这里为他守好皇陵。」「前朝灭亡后,很多仙家觉得协议已作废,便不再遵守,但老夫却认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能随意作废?」「而倭寇侵入皇陵,坏了老夫的规矩不说,还杀了我相当多的族人,老夫怎可不杀他们?」柳坤生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如此!」张之维顿了顿,道:「倭寇入侵皇陵,是坏了你的规矩,可前几天,咱们一行人,可是做法把整个皇陵都夷为平地了,这岂不是也坏了你的规矩?」此话一出,小小的房间内肃然一静。「…………」黄爷有些无语,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让自己的老夥计下不来台吗?正想开口挽回一下,却见柳坤生摆手说道:「前朝都灭了,皇陵里的尸体都被倭寇拿去当成尸魔复苏的工具了,一个空房子,有什麽意义,你们宰了里面的倭寇,老夫得感谢你们,怎麽可能为了一个空房子而迁怒你们?」黄爷默默给柳坤生竖起大拇指,就在刚才,他还以为自己这位脑子里长肌肉的老朋友会翻脸呢。「柳大爷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放心了!」张之维点头道,他不是一个喜欢搁置问题的人,若柳大爷对他们轰平皇陵很有意见,那他定要在这把问题给处理了。考虑到柳坤生的近些举动,担心它是个复清分子,张之维问:「对了,柳大爷,你修的是香火神道,又见证过前朝由盛到衰的全过程,最是能洞察人心,你觉得,前朝对比如今如何?」柳坤生失神了一阵,才点头:「修真无岁月,我立堂口到现在,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岁月,收过很多出马弟子,也出马解决过数不清的问题,受到过万人敬仰!」「但不管是前朝鼎盛时期,还是衰弱时期,亦或是兵荒马乱的现在,我都只看到了横徵暴敛的人间帝王,贪得无厌,作恶无数的奸臣妄臣,霸占资源,剥削穷苦,作威作福的地主土豪……」张之维点了点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苦?」柳坤生咧嘴冷笑:「苦确实是苦,但这等蝇营狗苟之辈,却也不值得可怜,他们同样可恶可厌,他们立我牌位,平日烧香拜佛,求的不是让我惩奸除恶,而是升官发财,他们恨那些地主贪官,但更恨自己不是权,不是贵!」「这些人的妄念所交织成的信仰之力,每日都搅的我不可安睡,他们怨天尤地,贪得无厌的嘴脸在我脑中回闪,所以,在我眼中,他们都是一丘之貉。」柳坤生看向张之维:「天通教主以为如何?」张之维看向柳坤生,沉吟好一会,好半天眼神才一动,道:「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我不管别人怎麽想,我只管别人怎麽做!」「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柳坤生道:「受教了!」「不必如此!」张之维道:「说起来,我也有事想请教一下柳大爷!」「教主但说无妨,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柳坤生说道。「我听说神道教的大宫司曾拜访过各位仙家,不知他是否拜访过你?」张之维问。柳坤生说道:「拜访过,他曾许以重诺,邀老夫进神道教,老夫拒绝了,但也没闹翻,甚至因为神道教出自萨满教一脉,同宗同源的缘故,还有过一番交谈!」「有段时间,他经常来找我讲道,老夫常年居于山中,偶有出行,也是通过出马的方式灵魂出窍,行走于世,突然有人拜访,便也没拒绝,与他论道过一些时日。」「但却是没想到,此人狼子野心,论道只是为了支开了我的注意力,好染指龙脉,老夫上了他的当!」听了柳坤生所讲,张之维点头道:「原来如此,看似做事严谨,一丝不苟,实则言而无信,背信弃义,这是倭寇的一贯传统!」柳坤生大为赞同:「是极是极,别说倭寇中的蝇营狗苟之辈,即便是他们的大宫司,却也是无耻之辈!」「对了,」张之维脑中想起之前心魔内景中,龙虎山遭到轰炸,百鬼日行的一幕,问,「你既与神道教大宫司论过道,他本领如何?」「不论人品,单论实力,高山仰止,深不可测!」「…………」张之维显然不太喜欢这个答案。这时,黄爷察言观色,开口道:「既然他如此厉害,在龙脉之地的布置,为何会被教主一剑荡平?」柳坤生毫不犹豫的说道:「那麽天通教主也一样高山仰止,深不可测!」黄天六:「…………」你怎麽接上了?什麽时候这个生冷硬噌之辈,也会阿谀奉承了?张之维对这个答案,倒是颇为满意,点头道:「柳大爷是有慧眼的,对了,我还有有事要做,柳大爷此行找我何事,直说吧!」柳坤生看了眼黄爷,道:「能否请天通教主施展神通,助我化作人身,若能成,老夫愿入教主堂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精灵都是想化作人的,动物虽也能得炁,得炁后也能修行,但动物体内的经络少,很难有后天手段,都只是修先天手段而已。而普通的动物,又不是什麽天赋异禀的上古神兽,哪有什麽强大的先天手段。所以,它们大多数都是在不停的修行炁,剧情中老年陆瑾曾说,精灵得炁后,因心思单纯,进展会比人更快。这也确实是实话,异人界有个定律,异人的炁,只有异人能看见,普通人是看不见的。但这一点,对柳坤生之类的精灵不适用,它们的炁已经强大到可以实质化,变成普通人可见的黑炁。但这又能如何,冯宝宝的炁团够大吧,也只能打飞易拉罐,修行出再多的炁,没有与之相配的手段施展出来,那也是白搭。就好像你再有钱,多到有几吨黄金了,但黄金不能换成武器,你也打不过一堆铁造成的坦克。柳坤生的蛇躯是很大很强,但也仅此而已了,缺乏类似逆生三重,金光咒这种强大的性命双修的法门,单纯的堆炁,对它的提升已经微乎其微。而且,它本身也不能无限生长,所以,近百年来,除了灵魂越来越强以外,其他地方,它的提升微乎其微。现在见到黄爷化作人身,柳坤生再也按耐不住,所以便让黄爷引荐过来了。只要能化成人形,重塑经络,它便可以修行后天手段,再配上他体内海量的炁,它会强大很多。「重塑身躯?」张之维看了一柳坤生,知道它心中所想,道:「柳大爷,这种事,不是你想变就能变的!」「教主有什麽要求,尽管提!」柳坤生说道。「你的身躯和黄爷的身躯不一样,黄爷身子小,且本身就已研究兽变人多年,已成了半人之躯,改造起来难度小,我见过你的真身,足有数十米长,如此庞大的身躯,要想化作人形,以我现在的修为,难度太高啊!」张之维说道。「这……」柳坤生顿时一滞,这个理由,他无法反驳。旁边的黄爷却是眼睛一转,连忙说道:「刚才教主说以现在的修为,难度太高,没说不能成啊,而且,教主现在年岁尚浅,等过些年,修为精进之后,不就没难度了吗?」柳坤生血瞳泛光:「是极是极,教主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实力,再过个几十年,定会天下无敌,何事不能成?」「几十年,你等得起?」张之维看向柳坤生。「好事多磨!」柳坤生咧嘴一笑:「几百年都这麽过来了,区区几十年,还是等的起的,而且,以教主的天资,也许过不了几年,就能办到了。」「那就承你吉言,对了,你既然要想化作人身,但人身的弊端,你可知晓?」张之维问。「自是知道!」柳坤生道:「化作人身后,虽然丹田里的炁依旧存在,但因为经脉改变,行炁轨迹改变,所以以往的手段全不能用,需要重新修行手段,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是这样!」张之点头。精灵化成人形,就有些类似于武侠小说里的传功,《天龙八部》里,无崖子给虚竹传功,虚竹顶着无崖子的百年功力,却也不厉害,直到在西夏皇宫中被童姥传授了各种手段之后,实力才提上去。黄爷说道:「可以让教主保留原本的行炁轨迹啊,如此一来,以往的手段还能用,就不会有明显的虚弱期了。」柳坤生一摆手:「大可不必,你这种情况,不就相当于人类中的先天异人吗?」「先天异人就是经脉变异,异于常人,自成体系,有天生的能力,但正因为经脉不同于常人,常人能练的后天手段,他们很难练。」「老夫追求的是后天手段,若还贪念现在的手段,导致化成人后,难以修行,岂不是白费功夫?!」这其实就是后世马仙洪搞出来的那个修身炉的功能。修身炉为何能让普通人变成异人,还能让普通人精准获得某种能力,其实就是编写了经脉,相当于把普通人改造成了具有固定行炁轨迹的先天异人,所以,不用修行,也能无师自通某种能力。黄爷言语一滞,悻悻站在一旁不说话。他和柳坤生不一样,没那麽大的追求,他就是张怀义口中那种江湖上活的最逍遥的人,走的是中庸之道。柳坤生看向张之维,抱手道:「教主,化形之事是大恩情,无功不受禄,老夫未曾帮助过教主分毫,心中有愧,教主若有什麽吩咐,可知会于我,我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向柳坤生:「柳大爷不怕我事后反悔?」「教主为了家国大义,远赴千里抗倭,又是道家祖庭龙虎山的小天师,如此人中龙凤,神仙中人,何至蒙骗我一山中灵虫?」柳坤生道。「既然柳大爷信我,那我必不辜负你的信任,至于我要你做什麽?」张之维顿了顿,道:「还是先前那句话,多杀点倭寇就行!」「教主放心,老夫定不负教主所托!」柳坤生一双血瞳睁的老大,冰冷残忍,里面有无法掩饰的凶戾,杀意。「柳大爷难道要用马家去对付倭寇?」张之维皱眉,他不想因自己的一时兴起,让关石花和廖胡子遭殃。柳坤生道:「教主放心,老夫不是傻子,不会拿弟子们的性命去逞强,弟子们只负责收敛香火,至于对付倭寇……」「我会给山中的子子孙孙下令,只要是春夏季节,他们敢到荒野中去,定要他们万劫不复!」惊悚片里蛇灾的场景再现吗……张之维点头:「如此甚好!」「那老夫可否入教主堂口?」柳坤生说道。虽然先前说的好听,但张之维知道,这是它想要一个保障,免得做事之后,自己不知道,不认帐。「既然柳大爷对付倭寇,那咱们就是一路的道友,柳大爷想入堂口,我自然是扫榻相迎,俗话说,一堂不扫,何以扫天下,那我就封柳大爷为堂口里的扫堂主,扫平倭寇!」柳坤生立马抱手道:「扫堂柳坤生,拜见教主!」(本章完) 第330章 出海起航,天通教主的传说永流传 扫堂,是堂口里的十大分堂之一,一般是以武仙家为主,职责是为堂口扫平障碍,保证堂内的秩序,若把堂口比作公司的话,那扫堂就是保卫科。柳仙是五仙家之中,最擅长斗法的,柳坤生来做这个扫堂堂主,绝对是专业对口了。入堂仪式完成,柳坤生的名字,印刻在了堂单的扫堂堂主位置上。柳坤生心念一动,进入堂口空间。这里是精神空间,进来的形象,自然是灵魂本身的形象。柳坤生的形象是一条裹挟着黑雾的大蛇,它盘起庞大的蛇躯,高昂着头颅,看向四周。旋即便看到一只近两米长的黄皮子在身边蹦躂,在给它打招呼。「老坤,老坤,这里,这里……」「老六,你跟个傻狍子一样蹦躂个啥呢?」柳坤生没好气道。张之维只修改了黄爷的肉身,没有动它的灵魂,所以柳坤生一眼就认出这是黄爷。「这不是热情欢迎一下你吗?」黄爷笑道:「那些普通成员没进来,就不必多说了,给你介绍一下副教主,喏,就是那位猴仙!」黄爷指了指七星台方向。柳坤生看过去。便见七星台上,盘坐着一只青头白身,闪电萦绕的凶恶白猿,正是国师。与在人体小天地里的形象不同,此时的国师,身披虎头肩,胸戴护心镜,腰环战裙,脚穿金靴。最惹眼的是它的身后,金火,水木两道旗帜飘扬,再加上浑身闪电环萦,气势非凡,真有几分话本故事里齐天大圣的风采。在柳坤生观察它的时候,它也能冷冷的盯着柳坤生,显然,国师在彰显自己副教主的地位。两者对视了一番,最终是柳坤生率先挪开了目光。它虽是个暴脾气,但还不至于初来乍到,就和堂口里的老人干一架的程度,特别是这个老人还是副教主,官高它一级。见柳坤生率先挪开目光,国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再一次确保了自己在堂口里一人之下的位置。而在七星台前,张之维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他的目光着重放在国师背后的两杆大旗上。这是国师在梳理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肾水和肝木之后展现出来的能力,可以稍稍控制一下五行之力,从国师有意无意的展示来看,似乎花里胡哨,没什麽大用。「国师是个资深老阴比,还曾想在梳理完人体五行后,以五行之力来镇压我,这两道旗帜应该没这麽简单。」「只不过这家伙,似乎隐约有些发现,我能察觉到它的想法,所以现在在我面前,思维有些跳脱,很难察觉它的真实所想,看来得找个时间好好试探一下!」张之维心里思忖。仪式结束后,柳坤生和黄爷没在堂口空间过多逗留,相继出来。黄爷抱手笑道:「老坤,恭喜恭喜啊,没想到伱这老东西后来居上,竟是我们堂口里的第一位堂主,地位只在教主和副教主之下啊!」「这得多谢教主厚爱!」柳坤生看向张之维:「对了,教主,副教主给我的感觉,不像是杂仙中的猴仙,倒像是悲王!」张之维有写诧异的看了柳坤生一眼:「眼力劲不错,它确实没有实体!」悲王指的是没有实体的精灵,也就是鬼。「果然如此,这麽说来,教主只要再收一个胡家进堂口,就满足四梁八柱的要求了,到时候,任谁见了,也不能说不符合规矩!」柳坤生说道。「这事情,到时候再说吧,」张之维道:「反正现在也没仙家敢说半个不字!」柳坤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黄爷说道:「对了教主,这些天,我走访了不少白仙,说服它们和我一起,在奉天建了个天通医馆。负责医治的病人,只需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诊费极低。」「若是心诚者,甚至可以免除诊费,不仅如此,我们还会定期出去义诊,只要是家里供奉了天通教主牌位的人家,一律可免费医治……」「黄爷辛苦了!」张之维注意道黄爷欲言又止,便说道:「黄爷有什麽事,就直说吧!」黄爷抱手道:「教主,实不相瞒,我想当咱们堂口的医堂堂主,这件事,我也和王蔼陆瑾吕慈等人商议过,他们都没意见。」张之维笑道:「这种事,你怎麽不和我商量一下?」黄爷一愣,旋即连忙说道:「这倒不是我贪图堂内权势,而是想成为医堂堂主后,把召集过来的白仙们拉入堂口医堂,给它们一个名分,它们本来都是不入堂口的保家仙,若是进不到堂口,享受不到香火供奉……」「行了行了,我的意思是,你想当就直接给我说,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张之维说道:「开设医馆,悬壶济世,这是好事,你想做,我是支持你的,待会我就把你的名字移到医堂堂主的位置上去。」黄爷大喜,连忙说道:「多谢教主,我黄天六定不负教主所托!」说完,黄爷转头去看柳坤生,想和老友分享一下喜讯,却在老友脸上看到了鄙夷。「老六,你高兴个什麽劲儿?你一堂堂一黄仙,不想着去做传堂堂主,却要去和那白仙抢生计,做什麽医堂堂主,老夫要是你,都没脸说!」柳坤生咧嘴嗤笑道。「去去去,你懂个屁,教主的堂口,要打交道的又不都是仙家,还有很多名门大派,咱们也就在这关外还有几分薄面,进了关门,谁理你?别到时候消息传递不到,还被人当妖怪给打杀了,那多冤啊!」黄爷反驳道。柳坤生恍然道:「你这麽说,有点道理!」「这就叫趋利避害,你好好看,好好学!」黄爷道。又交谈了几句,叮嘱了一下注意事项。货物便装载完毕,要开船了。张之维起身送两人下船。「教主保重!」「教主保重!」港口上,两人抱手道。「你们也是,保重!」甲板上,张之维抱手回道。「哗啦啦……」巨大的船锚被拉起,大船拉响了起航的汽笛,像是微醺的巨人般,稍微摇晃着身躯撞击着水浪,驶出了港口。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张之维站在甲板上,看着滨城的灯火越来越远。「没想到,此次辽东之行的末尾,还能收下柳坤生这一员大将。」张之维感叹了一句。本来,他建立这个堂口的初衷,只是为了开辟出一个存放信仰之力的地方,并没打算搞什麽四梁八柱,去收兵马什麽的。但现在,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收了不少了,那些帮他撑场子的大派弟子,再加上黄爷和柳坤生……特别是柳坤生,分堂主是有权拉人进堂口的,作为扫堂堂主,自然不可能是光杆司令,必然会拉手下进来的。而柳坤生本身就是一位掌堂大主教,一旦它的手下们并入其中,他的天通堂口的规模,必然瞬间暴涨。「师父总说什麽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以前在龙虎山还感觉不明显,但出来以后,却是感触颇深啊!」张之维其实是一个不怎麽在乎人情世故的人,做事随性而为。但别人对他讲人情世故,一门心思的对他好,他却不能装作看不见,不然就太没有情谊了。像黄爷,在他和仙家们闹矛盾的时候,忙前忙后的出力,后来又给了他《本草纲目·人傀篇》,让他修得了奇技,现在还要打着他的名号去悬壶济世,给他赚信仰之力。如此这般,他怎可能不拉它一把?至于收柳坤生的原因嘛,除了他也对付倭寇外,另一个原因便是他实力强大,还守信。一位实力如此强大的仙家,为了一个承诺,愿为他守边疆,他为何不答应?天通教主虽然走了,但天通教主的传说却是会一直在这片大地上流传。「上次在滨城杀的还不够,你们就用我的名字,在这土地上尽情的闹吧!」张之维轻声说,随后返回房间,继续凝念法籙。……………………轮船飞速行驶在大海上,第二天清晨,忽然有人敲门。张之维结束修行,打开房门,门外站着陆谨吕慈一行人。「你们找我有什麽事吗?」张之维皱眉道,之前他就说过,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要闭关,没事别打扰自己。陆瑾抬了抬手里提着的饭盒:「知道张师兄最近忙,废寝忘食,这不给张师兄送早饭了吗?」「多谢!」张之维接过食盒,打开一看,里面准备的食物还挺丰盛,蔬菜肉类一应俱全,当即也不客气,坐下吃了起来。「对了张师兄,昨夜我心有所感,堂口又多了一位新成员,而且,十大分堂中,医堂和扫堂的堂主也已有主,这医堂的堂主是黄爷吗?」王蔼问。张之维边吃边点头:「是的!」「那扫堂的堂主又是谁呢?」王蔼又问。王蔼对堂口的事很上心,在得知堂口多了两个分堂主之后,他一夜没怎麽睡,想来找张之维问问,却又担心打扰张之维修行,所以一清早拉着两个发小来给张之维送早餐。「这扫堂的堂主嘛,是你未过门的大爷!」张之维揶揄道。「未过门……大爷……」王蔼一愣,没明白其中意思:「这什麽跟什麽啊?」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却是明白了,异口同声道:「柳坤生!!」「……」王蔼顿时一愣,旋即想明白其中关键,说道:「这长虫不是掌堂大主教吗?怎麽也入张师兄的堂口?」他还对上次柳坤生不收他而耿耿于怀,但紧接着,他脑中灵光一闪。「柳坤生都进来了,那它堂口里的石花儿,岂不是也能进来?」王蔼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张之维咽下嘴里的一大口食物,点头道:「分堂主有收人的权力,只要柳坤生愿意,关石花随时都可以加入!」王蔼瞬间两眼放光,他之前为何一门心思想要加入柳坤生的堂口,还不是因为关石花在里面?结果被拒绝后,柳坤生阴差阳错,竟然和他一个堂口了,而且,只比他高一级。王蔼一下子就斗志满满了,他准备回头就实施计划,藉助家族势力铺路,赚到更多的信仰之力。他要在堂口内,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提升自己的地位,他要稳压在柳坤生之上,让它知道什麽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而此刻,乾饭人乾饭魂的张之维,在专心乾饭,无心关注王蔼。倒是陆瑾和吕慈一脸诧异的看着王蔼,不知道为啥这家伙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陆瑾迟疑了下,道:「这个就是爱情?!」吕慈当即便来了一句:「我爱你妈卖麻花情!!」和川渝地区的丰平喝了几场酒,吕慈也学了几句脍炙人口的口头禅。「粗鄙!」陆瑾斥道:「你给老子放尊重点!」吕慈又道:「你看胖子那副奸计得逞,大仇得报的表情,像是因为爱情吗?」「他要是在想关石花,还不笑得跟个老菊花儿一样!」作为发小,吕慈是了解王蔼的,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一副憨傻样,但肚子里的坏水可不少。陆瑾连忙看过去,但王蔼已经收敛表情了。这时,吕慈眼尖,看到了被张之维放在床头的写着修行精要的小册子,顿时心里一震,张师兄的包裹,都是胖子在背,里面好像没这东西,该不会是张师兄写的修行感悟吧?吕慈直勾勾地看着小册子,正盘算着如何开口。不料张之维居然率先开口:「再看眼珠子就要瞪出来了,李前辈先前来找过我一次,说上次演武,咱们都当他面演了一遍,就他演着演着演的忘我,没了踪影,他觉得有些念头不通达,就把前段时间的一些修行所悟编纂成册了,你们要是有兴趣,就各自抄一份回去!」「这不会坏了规矩吧,毕竟是赠给张师兄的!」老陆是体面人,还想谦辞几句。莽夫吕慈却是一把接了过来,当场翻看起来:「假正经,你不看就出去!」「艹!」陆瑾当场就不体面了,脑袋挤过来:「给老子也看看!」「砰!」「砰!」两个脑瓜崩下去。房间里安静下来。张之维甩了甩手:「要抄录回去抄录,不要在这跟我哇哇叫!」修行感悟当前,陆瑾吕慈二话没说,两人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齐齐捧着修行精要,闯出门去。「等会儿,把碗带走!」张之维提了提食盒,喊道。陆瑾和吕慈一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齐齐看向王蔼。王蔼精神一震,连忙收拾起碗筷,夺门而出。(本章完) 第331章 海上风波 海风鼓动,大船告别滨城,一路向南,大船的速度不慢,很快就离开了东北,并在第二天半晚时分,抵达了胶州港。胶州港,海运贸易繁荣,是长江以北的对外通商口岸丶以往的全国五大商埠之一丶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这种香饽饽一样的地方,前朝自然是守不住的,不出意外的被普鲁士的人拿去做了殖民地。前些年,世界大战爆发,倭寇看准时机,集结了大批军队,袭击占领了这里,并在这片地区设立了军司令部和守备队两个军事机构,直接隶属于天皇。所以在胶州港的码头上,可以看到成群的倭寇军队在巡逻,维持秩序。似乎是滨城的硝烟飘了过来,这里一片肃杀氛围,就连港口的炮台都立起来。「嘟嘟嘟……」大船拉响汽笛,缓缓靠岸。这艘大船叫吉利号,是政记轮船公司的当家大船,政记轮船公司有倭寇背景,所以并没遭到阻拦,很顺利就靠岸了。靠岸后,张大帅安排的船长下去和这边的倭寇负责人交代了几句,便有成群的脚夫走上甲板,开始搬运货物。这是艘货轮,中途需要卸下一些货物,然后再次启程,因为停靠时间很短,所以船上的众人并不用下船。这里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有些人的注意。莽夫二人组找上了正闭关修行的张之维。陆瑾一脸兴致勃勃道:「张师兄,要不要下去干一票?」吕慈也是一脸狠色,竖起大拇指在脖子上划拉了一下,意思很明显。「怎麽干?」张之维瞥了两人一眼。「就好像上次在滨城那样啊,直接施展神威!」陆瑾说道。「无坚不摧!」吕慈补充一句。「…………」张之维往外看了一眼,便否决了两人的提议。「现在大晚上,司令部都没人,去打一座空房子?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人家明显有防备,指不定把司令部搬哪儿去了!」「再说了,上次只是咱们几个人,目标小,现在可是有一船人,大家伙好不容易摘出局,为了个司令部,又再次入局,不划算了!」张之维拒绝的原因,除了上述几项外,还有一点便是,几年后,这里会被北洋势力收回去,毕竟列强是不愿意倭寇做大的,这几年只是忙着打仗,怕倭寇背后捅刀子,所以牺牲这边的利益稳住倭寇。等几年,列强们稳定了之后,就会让倭寇吐出来了,当然,即便是吐出来,咱们这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过能拿回来,就是值得的。但现在端了他的司令部,日后倭寇只怕就有藉口赖着不走了。「张师兄说的有理,是我们欠考虑了!」陆瑾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继续闭目打坐,但莽夫二人组却是没离开。「你们还有什麽事吗?」张之维睁开眼问。「张师兄,李前辈的修行精要我们已经抄录完毕了,只不过里面有些东西写的太玄乎,太高深,我们不太能理解,所以想请教一下你!」吕慈说道。「俺也一样!」陆瑾说道。「说说看,哪些地方不懂?」张之维说道。凝练法籙不像打坐冥想,可回复自身,需要以炁为墨,以神执笔,最费精神。连续凝练了一天一夜,即便是他,也感觉心神耗费有点严重,需要歇一歇,正好给两人指点一下。「这个这个……」陆瑾翻开书,把一些不懂的地方指给张之维看。「还有这个!」吕慈负责补充。张之维看了一眼,道:「阳火阴符?」想了想,他解释道:「阳火阴符一般指道家丹道,运阴符,进阳火,阴中返阳,进其刚健之德,所以复先天也,不过,在李前辈这里,显然是有所代指,只是借道家理念,阐述自己的拳理。」「阴符,在古代之中,又被称为兵符,代表着杀戮,破灭,毁坏,粉碎,讨伐。」「以我的理解来看,这句话的意思是,每次出手,都得有两种手段,一进阳火,一运阴符。」「阳火很好理解,武道修行,讲究六阳俱全,头是六阳魁首,也就是说,心念一动,手,足,腰,腿,脊椎,头,全部都要配合到。」「而阴符,指的是一种运劲手段,要六阴俱全,也就是说,六阳一动,还需要心,意,气,神,五脏,经络也要运劲配合。」「练武的,讲究一个阴阳动静,阳火阴符养成,临阵对敌的时候,才能自然勃发,一念杀敌……」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陆瑾吕慈两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我发现越是高手,越是玄乎,李前辈的修行精要,言辞深奥,却没有具体的练法,若没有高人讲解,怕是很难理解的了啊!」陆瑾感叹道。吕慈也说道:「道无经不传,经无师不通,还好有张师兄在,不然还不一定能看得懂呢!」这便是师门存在的意义,一些手段,光有书,没有师父的指点,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极难练成。陆瑾和吕慈本就天资聪慧,有了张之维指点,很快就明白了李书文修行精要里写的一些道理和经验。两人都觉得收获不浅,手痒难耐,想要切磋,便走出船舱,来到了甲板上。「吉利号」只在胶州港卸货,并没有停留太多时间,他们走出来时,早就已经驶离了港口,在继续开往目的地。所以,此刻的甲板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只有轮机组轰隆隆地运转着,呼应着无休无止的海潮。就着海风,陆瑾和吕慈点到即止的对练了一番。随后,两人都感觉对方略有精进,动手的时候,要比先前更加顺畅,掌法翻飞之间,如狂风扫叶,大开大阖,一往无前的同时,竟然又有几分可进可退的从容。不过,两人动起手来,动静不小,惊动了一些船舱里的人出来观看,见两个少年英杰在比试,纷纷喝彩,让两人拿出点真本事来看看。吕仁自然也出来了,一看陆瑾和吕慈在掐架,连忙将他们拉开,叫散众人,并把他们带到船角教训起来。「怎麽搞的?不是刚还哥俩好,一起在探讨修行之道吗?怎麽一转身就打起来?」吕仁有些无奈,大半夜不休息,跑头上打架,这叫什麽事?四家同气连枝,这不让人笑话吗?「哥,我们没有打架,我们只是在切磋而已!」吕慈解释道。「是吗?」吕仁有些狐疑,不是他不相信弟弟说的话,而是这两个家伙就跟冤家一样,彼此之间很不对付,经常掐架,互相打的鼻青脸肿,满头是包都是常事。就这些天,他都看到好几次了,基本都是两人一言不合就开打,互相打得鼻青脸肿之后,张之维过来拉架,各打五十大板,把他们敲的满头是包。见吕仁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陆瑾连忙也解释道:「吕仁哥你误会了,我们只是看了李前辈的修行精要,略有所获,心血来潮,对练一下而已,绝不是打架!」陆瑾连忙解释道。「李前辈?哪个李前辈?」吕仁不解道:「是船舱里三才门的李前辈吗?」「不是,三才门的那个李前辈虽有些实力,但要指点我们,却是远远不够格的!」吕慈和张之维待久了,遇到的人都是狠角色,眼光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一些普通的异人前辈在他嘴里,已经是以他观之,如土鸡瓦犬尔。「慎言慎言!」吕仁警告道:「你是吕家的人,出门在外代表的是吕家,这种平白得罪人的话,要少说!」吕慈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哥,钢拳无二打,听说过吗?」「刚拳无二打,神枪李书文,李书文的鼎鼎大名,我自然是听说过的,传说他为军阀办事,是东北王的军队总教官,武道通玄,握铁成泥,枪林弹雨如入无人之境,你们说的李前辈就是他?」吕仁一脸惊讶道。「没错!」吕慈点头。「这等人物,你们是怎麽认识的?」吕仁不解道。「我们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认识了!吕慈说道。吕仁顿时大惊,李书文这种级别的存在,即便是他爹遇上了,也得礼待有加,自己这愚蠢的弟弟能和对方打一架?他有些不相信。这时,陆瑾在一旁插嘴:「什麽叫先打了一架,打完就认识了,刺猬,你能不能有点文化?别跟个文盲大老粗一样,这叫不打不相识!」被叫文盲大老粗,吕慈不乐意了:「陆莽,是不是刚才切磋点到即止给你脸了,你又没逼数了?」陆瑾冷笑:「谁没有逼数,还难说的很呐!」只一言,刚才还哥俩好的两人,再次剑拔弩张。一看这架势,吕仁赶忙拉住两人:「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先前是真是在切磋,你们说和李书文不打不相识,那可是武道大家啊,你们怎麽个不打不相识法?」「一见面,一言不合就开打,三招之后,便把酒言欢,这算不上不打不相识?」吕慈煞有其事的说道。「说人话!」吕仁道。吕慈顿了顿道:「我们几个和张师兄一起,那是嘎嘎厉害!」吕仁恍然大悟:「原来是有张师兄出手,我说呢……还嘎嘎厉害,说的跟真的一样,厉害的是张师兄,你们只是嘎嘎吧!」但紧接着,他又觉得诧异,就在刚才,他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想到张之维,在潜意识里,莫名就有一种张之维和他们好像不是一辈人的感觉。「快快快,给我仔细讲讲张师兄和李书文大战的全过程!」吕仁当即一脸好奇道。吕慈当即便细讲了一下。吕仁听了全过程,大为震惊:「张师兄竟然会虎豹雷音,这可是武道宗师的敲门砖啊!」「没错,我事后找张师兄请教,已经领悟到了些许虎豹雷音的些许精髓,将其掌握,融会贯通,也就这几年的事!」吕慈一脸傲然道。「哟哟哟,小七,不简单啊!」吕仁正夸赞着,突然感觉远方有异样,海面上隐隐有火光在闪烁。「那是鬼火吗?」陆瑾和吕慈也循声看去,但相隔太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红光一闪一闪的,并且越来越远,因为不在一条航道上。「海面冒鬼火,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奇观啊,这我得看看,之前我为了看海鸥,用两块大洋和一个海员换了一个望远镜,正好派上用场!」陆瑾从兜里拿出一支老式单筒望远镜,查看起来。只见远方几公里远的地方,并排着三艘船,中间的是一条老式渔船,挂着五色旗,旁边是两艘铁壳船,船头船尾绑着太阳旗。五色旗是民国第一面旗,为北洋势力所沿用。此刻,这艘北洋的渔船,被两艘挂着太阳旗的渔船撞的从中断裂,船上还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中,不时有挣扎扭曲的人影一闪而过。此番景象,明眼人一看便知发生了什麽。吕慈注意到陆瑾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怎麽了,这鬼火什麽情况?」「艹他妈的,那根本不是什麽鬼火,那是船只燃烧的火光,两艘挂着太阳旗的大渔船,把一艘咱们这边的小渔船撞沉了,正纵火烧船呢!」陆瑾一脸铁青,破口大骂,并把望远镜递给了吕慈。吕慈接过一看,旋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那艘着火的小渔船上,到处都是血,怕是已经没救了,可是这里怎麽会有倭寇的渔船,还不止一艘,哥,你看看!」说着,吕慈把望远镜给吕仁。吕仁接过一看,也是面沉如水,道:「这个地方被倭寇占领了,有倭寇的渔船并不奇怪,但他们竟然敢如此肆意妄为,公然撞毁我们这边的船只,并且纵火烧船,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陆瑾咬牙道:「走,去弄死他们!」「必须弄死,老子非得把他们吊死在桅杆上不可!」吕慈杀气腾腾道。「可该怎麽去呢?」吕仁要冷静些:「这里距离出事地点足有几公里远,若只是百来米,咱们踏水便去了,但这足足几公里啊,咱们只怕力有未遂!」陆瑾说道:「我记得,这船上有救生艇,咱们坐救生艇划过去,把那群倭寇给干了!」吕仁考虑问题全面些,道:「不行,上船时我看过了,这船上的救生艇都是那种很简易的摺叠式软木帆布救生艇,根本没有动力,只能手划,我们若去,该怎麽回来?」「要知道,这大船可是一刻不停的,我们去了,只会越来越远,除非让这艘大船参与,但大船是那东北王张大帅的,虽然他和倭寇貌合神离,但他一定不想撕破脸皮,去灭那两艘倭寇渔船,几乎不可能!」「以我看,还是把此事告知长辈吧,他们手段多,定然有办法处理此事!」吕慈摇头道:「长辈们的手段是多,但他们出手,总归没有亲自动手来的痛快,依我看,大不了我们划水过去,杀光他们,然后抢了他们的船,找个地方靠岸,再以其他方式回去?!」「就是,回去怎麽都行,但不灭了他们,我寝食难安!」陆瑾也说道:「张师兄说过,修行修的就是个念头通达,若置之不理,如何通达?」吕仁捂头,这两个莽夫让他有些无奈,只得提议道:「既然如此,咱们何不问问张师兄?!」(本章完) 第332章 雷霆手段,抵达终点 外面是往复的潮声,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的掌心,金色的法籙闪烁,法籙上闪烁着玄奥的太乙纹路。他的另一只手在勾画,金色的纹路如流水一般自指尖涌出,不可思议的勾勒出字迹来,化作一个个九宫小篆翻涌滚动,跳到法籙之上,铭刻其中。「呼!」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法籙,自语道:「又一章铭刻完了,《上清经》三十九章到现在铭刻了一小半,以当前这个行程来看,不用等到授籙大会开始,就可以铭刻完毕!」撑了撑懒腰,正打算出门搞点宵夜吃吃,就见陆瑾吕慈吕仁三人风风火火的赶来。「怎麽了?」张之维问。作为大哥,吕仁向前一步,快速把之前的情况给张之维讲述了一遍。「倭寇撞我们的渔船?」张之维皱眉,这群狗曰的还真喜欢玩这种下作把戏,一百年前撞渔船,一百年后还撞渔船。心念一动,张之维沟通内景,掐指一算。这等手段是术士的基操,张之维自然是会的,他虽然不推算未来,但这种已经发生的事,还是无伤大雅的。这次被推算的事,不是什麽大事,里面没什麽权重很重的存在,所以并不难,轻而易举就击碎了内景中的光球,脑中有画面浮现而出。因渔业竞争,两艘有着挂着水产组合公司标识的倭寇铁壳船,对一艘木式老闸船进行了报复,以船头尖锐部分冲撞老闸船的船身,让老闸船破碎严重,就连龙骨都被撞断了。愤怒的渔民想要反抗,却被对方一轮齐射打成了筛子,而后,倭寇那边的渔民,提起大桶的汽油,泼在老闸船的甲板上,直接将其点燃,要让这船彻底消失在海上。「真是匪焰滔天啊,说是渔民,倒像是海盗!」张之维皱眉道:「看他们熟练的动作,这种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发生,若我们没见到也就罢了,但既然见到了,这事不算完!」「张师兄,需要找个理由叫停这艘船吗?」吕仁问。「区区小事,何必搞的劳师动众?」张之维指了指陆瑾和吕慈:「我用仙鹤载你们过去,一人干一条船,记住,要乾净利落!」对于一帮普通的倭寇,张之维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这不正是小弟用处吗?「坐仙鹤过去?」陆瑾和吕慈瞬间就想起了张之维的仙鹤符籙,这东西,他俩都眼馋好久了,之前出发去辽东的时候,他们在地上跑,张师兄在天上飞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呢。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饱蘸杀意和兴奋。「张师兄你放心,肯定乾净利落,」陆瑾狠声道:「定要他血在流,一个不留!」吕慈也放下狠话:「张师兄你放心,别说那船里的人,就是那船里的鸡蛋,我都给要散了!」「挺狠的啊,」吕仁好奇道,「你们这些狠话,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待会儿再说,我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把那群倭寇给乾死!」吕慈道。随后,三人来到甲板上,因为大船在航行,事发地点越来越远,那抹火光也越来越小。不过,这对张之维并不影响,他有妄破神眼,远方海域的动静,他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可能看清楚那两艘渔船上倭寇们狞笑的丑恶嘴脸。张之维掐了个法诀,灿金色的符籙飞出,一只白色仙鹤化光而来,白羽红冠,翼展数米。「快去快回!」张之维道。陆瑾和吕慈立马跳到仙鹤背上。张之维手一指。仙鹤冲天而起,朝着远方展翅而去。吕仁抿了抿嘴,眼底有些羡慕,却没提出要一同前往,只是拿着个望远镜观看动静。仙鹤符籙所化仙鹤的速度很快,远超大船,很快就飞到了两艘倭寇渔船的上方。此刻,那艘老式闸船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看那样子,基本不可能有活口存在。仙鹤背上,两人对视一眼,一路出生入死建立起来的默契,两人瞬间就分工明确了。陆瑾先行从仙鹤背上纵身跃下。与此同时,下方渔船的甲板上,倭寇渔民们正喝着酒,狞笑着,围观着不远处,那着火的渔船缓缓下沉时的场景,全然未曾注意,死神已经自天而降。「砰!」沉闷的声音响彻。狞笑着的倭寇渔民顿时一愣,回望过去,就见甲板中间,站着一个浑身闪烁着白光的人。「你是……」其中一人以日语询问,但话说一半,连闷哼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陆瑾拧断了脖子,这一幕,骇人听闻。「啊啊啊啊啊!」凄惶叫声响彻整艘渔船,紧接着,噗嗤噗嗤的沉闷肉声响成一片,船上的倭寇渔民们,一个个身首异处,倒在满地血泊当中。甲板上的大动静,把船舱里的人也引了出来,几个倭寇渔民手里拿着步枪,嘴里喊着八嘎,冲出来就想射陆瑾。陆瑾燕隼般的腾空而起,不闪不避,正对上了冲出来的倭寇,离他最近的那个,留着满脸横肉,留着一撮卫生胡。这人瞳孔一缩,就要抬枪射击,却被陆瑾伸手一把夺过,而后拿枪朝那倭寇的眼睛捅了过去。捅出去的不是带吞刃的枪,而是黑洞洞的步枪。「噗嗤」一声,塞满碎肉的枪管,硬生生从倭寇渔民的后脑攮出来,这一幕,生冷暴戾,哪还有半点陆家少爷的温吞。陆瑾拔出枪管,冲进船舱,怒吼声和惨呼声交织在一起,大概十个呼吸的时间,里面彻底没了动静,只有一个被白光包裹的人影,缓缓走出。…………与此同时,另一艘倭寇渔船上,尸首遍布甲板,吕慈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堆尸体上,手里拿着一根血迹斑斑的大棒子,带着血腥味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这棒子是打鱼用的,有时候遇到特别闹腾的鱼,渔民就给它几棒子。只不过,这根以往渔民用来打鱼的棒子,现在却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放火烧船,你很开心嘛?」吕慈提着大棒子,走到一个穿着袄子的矮子面前。这个矮子的四肢跟麻花似的,都是被吕慈活生生扭断,疼得他脸色扭曲,如蛆虫一般在甲板上蠕动。他是这艘船的船长,秉着擒贼先擒王的想法,吕慈一跳下来,就折断了这个船长的四肢,然后当着他的面前,用那根打鱼的棒子,砸死了他的船员。各种血肉横飞的画面在他面前上演,就这短短的功夫,他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他嘴里囫囵的说着口音极重的家乡话,即便是精通日语的吕慈,都有些听不懂。不过,这不重要,吕慈拖着大木棒子走过去,木棒和甲板丝丝摩擦,发出声音。吕慈越走越近,倭寇船长死命挣扎着,如海豹般在甲板上疯狂蠕动。吕慈走到他跟前,用脚一勾,将他踢翻过来,面朝上,背朝下,然后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扬起沾满肉泥的木棒。「呜~!」破空声响起,大木棒自下而上,一点点碾碎他的肢体。「噗嗤!噗嗤!」血喷出老远,木棒轻一下重一下,砸得极不规则,让甲板黑的红的像是开了个酱油铺子。打完收工,吕慈扔下棒子,环视四周,找到先前这群人纵火时没有用完的油桶,倒出里面的油,划着名一根火柴,火焰跃动,整个甲板燃起熊熊大火。或许是冤家之间的默契,与之相呼应的是,对面的船上,也亮起了熊熊火光,这一下,海面上同时燃起了两团火,场面颇为壮观。不过,陆瑾和吕慈却无心欣赏,大船越来越远,他们必须尽管赶回去。两人脚下一踏,纵身跃上仙鹤背,振翅远去,只留下后面火光冲天。仙鹤飞回大船上空,化作一张金色符籙飞到张之维的身上,陆瑾和吕慈也相继回到甲板上。「张师兄!」吕慈抱手道:「搞定了!」「你俩有点狠啊!」吕仁攥紧手里的望远镜,有些瞠目结舌的说道,刚才陆瑾和吕慈动手的一幕,他用望远镜看的清清楚楚,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陆瑾和吕慈什麽时候杀意这麽重了?「这狠吗?」吕慈说出这话时,脑海中想起张之维在滨城突围时的场景,那是积尸如山,血流成河,自己刚才那点小场面,远不及啊!「够狠!」吕仁给出肯定答覆。「狠不狠以后再说,现在戏也看了,气也出了,念头也通达了,该祭一祭五脏庙了,走,搞点夜宵吃吃吧!」张之维说着,进入船舱,其他几人连忙跟随。吃饱喝足后,张之维返回房间,继续凝练法籙。至于那艘被烧毁的大闸船,他们都没去管,渔家人,以海为生,与海为伴,大海是他们的归属。没多久,大船彻底走了倭寇的势力范围。此后数日,海上的日子就显得殊为平静。张之维会在修行的闲暇之馀,上甲板吹吹海风。而陆瑾和吕慈两个好斗分子,会时不时的在甲板上切磋比试,互相指点,消化李书文的修行精要。至于王蔼,则是和那些船员们厮混在一起,在给他们洗脑,说一个叫天通教主的神明的事,说的那叫一个煞有其事,搞的本来不信的船员都有些信了,甚至还有几个年龄大一点的船员偷偷在房间里供奉上了天通教主的牌位。不过,这种来的信仰之力,极其的斑驳,几乎不堪大用,里面全是欲望杂质,什麽多发财啊,多娶几个老婆之类的念头。张之维也没多管,全部打包收进堂口空间内,等堆积多了,再一把火烧掉,看能提取出多少有用的。很快,五天过去,这期间,大船停靠了几次,一些就近的异人势力选择下船。不过张之维一行人却是一直待在船上,四家都在苏杭一带,肯定是要在终点下的。终点港口遥遥在望,房间内,张之维一只手法籙闪烁,另一只手指尖勾勒金光,金光化作无数蝇头小篆,融入法籙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紧接着,一阵针扎似的痛觉顺着张之维的手腕传入大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冷感觉回到了手腕。在距离授籙大会只有三天的时候,法籙凝练成功,上清三十九章经,一字不漏的铭刻在了法籙上。张之维睁开眼,看向手腕,手上的法籙依旧是太上正一盟威经籙,只不过要比先前繁复许多,它已经达到了晋升上清五雷经籙的最低要求,只差上报法脉这一步了。「还是略有不足啊,这种只铭刻了基础经文,却没铭刻外籙,着急忙慌赶出来的法籙,空有内籙的等级,却无外籙手段,威能属实有些简陋了!」外籙和内籙本质都是符籙,只是为了好区分而做的一个简称而已,内籙其实就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籙,太上正一盟威经籙这种法籙,外籙就是五力士符,封经符,障目香这种符籙。简而言之,内籙就相当于内功,外籙就相当于外功,两者相辅相成。空有外功,没有内功,这在武术界,叫套路,叫花架子,经不起打。学了八奇技通天籙,可一步直通天上的法脉,无视敕令神明所需的仪轨,直接施展手段,相当于完美学会了各种武术套路。但没有内功支持,套路学的再多再好,也只是看的唬人,真打起来,一碰就碎。后来的陆瑾便是如此,堂堂十佬,八奇技通天籙拥有者,一念起符,各种灵符密集如雨,比机关枪还吓人,但落到实处,却是雷声大雨点小。以老年陆瑾的性命修为而已,本不该如此孱弱,究其根本,还是因为他非符籙一道的道士,空有外籙,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内籙。而空有内功,没有外功,就有些类似于健美的,看着壮实,一个个卧推大几百公斤,却不一定乾的过一个卧推几十公斤的拳击手。但若是两者合一,既有健美的力量,又有练拳的技巧,那就会诞生出一个拳力相当恐怖的ko怪物。张之维现在在符籙一道,就相当于练健美的,一昧的在堆力量,疯狂凝练内籙,而置外籙于不顾。「不过,授籙大会在即,这也是权宜之计,先把内籙等级搞上去,过了授籙大会,获得法职之后,再去研究外籙!」「分不在高,及格就行,这下师父总没有藉口把我绑飞剑上,螺旋升空的理由了吧!」「对了,守成师叔曾说,以我的八字,若能获得法职,最高规格可统十万天兵,有兵必有将,若成的话,不知道会给我配个什麽样的护体神将?」张之维起身出门,准备汇报这一喜讯,让自己师叔好好保举。(本章完) 第333章 法籙凝练完成,光荣又艰苦的任务 张之维起身出门,去找张守成。刚一动身,就感觉船身震动,金铁相交的「铿锵」声不绝于耳,还传来了重物落水的声音。「船锚入水,船靠岸了!」张之维心道一声,来到张守成的房间,却看见他在和一些异人势力的前辈道别,见张之维过来,挥了挥手,道:「授籙大会就这几天了,半分耽误不得,咱们马上启程,你先去拾掇一下行李,在甲板上等我!」「好!」张之维回屋收拾了一下衣物,打成一个包裹,挑在东风大剑上,到甲板上等师叔和师兄们。走上甲板,凉风带着浓重的水腥味,带着嗡闹的人声扑面吹来。港口上人来人往,苦力穿着露脚趾的草鞋,扛着百十多斤的粗麻袋奔走,各种大大小小的船只挤满了码头。这些船只里面,不乏成千上万吨的巨轮,在其他港口一枝独秀的吉利号,在这里显得毫不起眼,没办法,这里可是未来的世界第一大港,同时,这里也是租界林立,列强环伺,黑帮横行的地带,地理位置的特殊性,让这里汇聚了太多太多的势力。大船靠岸后,港口提前等候的脚夫们开始上船卸货,成摞的麻布口袋被脚夫扛下甲板,人头攒动热闹。而在甲板的一角,高家主正和吉利号的船长在谈话。「不负大帅所托,一路安稳抵达魔都!」高家主说道。「高先生客气了,这一路上安稳无事,全靠着高先生的能耐,在此行谢过,等我回去之后,定会禀报大帅,这份功劳绝少不得高先生的!」吉利号船长说道。「大可不必,一码归一码,公平交易而已!」高家主说道。高家扎根于东北,注定避不开东北王,双方多有合作,但仅限于合作,高家主并不想上张大帅的船,也不想和张大帅有太密切的关系。「高先生就是太客气了,对了,高先生,渔业是你们高家的产业之一吧,最近东瀛那边,大举进军水产业,怕对你们的影响很大吧,何不和大帅多合作一些,共渡难关不是!」吉利号的船长说道。高家主笑了笑,道:「此事,高某会认真斟酌的!」两人说话间,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可是政记轮船公司的?」吉利号船长冲高家主告了声罪,才朗声回答:「是」「怎麽从来没有见过伱,刘朝喜哪里去了?让他出来见我!」那人道。「刘朝喜下岗了,现在我是这艘船的船长,我叫张念祖,你有什麽事,和我说是一样的!」吉利号的船长张念祖说道。刘朝喜是原吉利号的船长,是张政的心腹,张大帅夺取吉利号后,自然不能再用原先的机组人员,便通通换上了自己的心腹。至于船长张念祖,原是广东人,曾留学于东瀛海军学校,后被张大帅邀请过来,担任吉利号的船长。以张念祖的能耐,来做这个船长,无疑是大材小用了,很明显,张大帅此举,是在为组建海军做铺垫。「我们的货呢?」那人道。「什麽货?」张念祖问。「张大帅的货呢!」那人道。「哪个张大帅?」张念祖问。那人一脸倨傲:「漕青帮,张万霖,张大帅!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船长,就是你们政记轮船公司的老总来了,见到张大帅,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漕青帮……张之维眼神闪烁一下,想起上次去陆家赴宴,中途他在火车上,杀了一批操控坛子人,使用造畜术采生折割的人贩子,那伙人贩子死前就曾说自己是漕青帮的人。此事后来被委托于陆家去调查,陆家刚一调查,漕青帮的头目就找上了门,说此事是全性冒充他们的人所为,他们也是受害者,还要请师父去一聚,当面解释,只不过师父没有理会。没想到又遇上漕青帮的人了,看样子,好像和张大帅有矛盾……张之维默不作声,竖起耳朵听。「什麽张万霖狗万霖的,哪来的小逼崽子,也敢自称张大帅,老子只认得一个张大帅,那就是奉天的张大帅!」张念祖嗤笑道。「狗万霖,小逼崽子……」那人大怒:「你敢对张大帅不敬?我要……」话还没说完,一把驳壳枪就顶在了他脑门上,那人瞬间不敢动了。张念祖用枪柄砸了砸那人的脑袋,冷笑道:「漕青帮,一帮臭脚夫,也敢在我们面前放肆?」「来人啊,叉下去,待会儿装麻袋,扔黄浦江喂鱼!」张念祖一挥手,几个船员打扮的东北军走上前,反扭着他的手,将其押了下去。押的时候,那人色荏内厉的大声嘶吼道:「放开我,你们他妈的在找死!」「放眼整个上海滩,谁他妈敢动张万霖的人!」这番言论,说的那叫一个气势如虹,但收效却甚微,甚至因拒不配合,被两个船员几脚踹断了膝盖,硬拖了下去。「张船长,漕青帮的势力不小啊,遍布大江南北,张万霖更是上海三大亨之一,你一来就要把他的人沉尸黄浦江,他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啊!」高家主说道。张念祖笑道:「不善罢甘休又如何,我们这个张大帅,难道还会怕他们那个张大帅?」高家主皱眉道:「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总没有无缘无故的矛盾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是张念祖在找茬,无缘无故扣了张万霖的货,张万霖的人找上门来,一言不合还要沉尸。此番行径,实在太不讲道理,虽然和漕青帮这种势力讲道理没用,但高家主还是感觉一阵不适应。张念祖解释道:「高先生有所不知,这一次政记轮船公司的货里,除了那些药品,瓷器,棉布等常规物件以外,在压舱底的地方,还放着一批数量不菲的大烟。」「这批大烟没有走公司的帐目,不会被海事局的人查到,是政记轮船公司偷偷运的,而这批见不得光的货,就是漕青帮张万霖收的!」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胸口,继续道:「高先生你想想,这批大烟若是运到这里,得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啊,这种丧良心的事,咱们怎麽能做?」「所以?」高家主问。张念祖道:「所以大帅就反手给他扣押了,现在张万霖的人来找咱们要货,咱们该怎麽给啊?」高家主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道:「那大帅会如何处理那一批货呢?」他担心那批货流进东北!「这种事,我就不知道了!」张念祖笑道:「不过高先生,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张船长请讲!」高家主说。「小帅最近染上了菸瘾,大帅正为此发愁呢,对大烟那是深恶痛绝,大帅的三姨太高先生你知道吧,就那个很年轻的那个!」张念祖道。高家主点头:「知道,大帅娶进门的时候,我才参加过宴礼!」张念祖继续道:「她的弟弟,仗着是大帅的小舅子,经常作威作福,大帅顾念是一家人,多有包容,但前不久,他抽大烟后发神经,用枪将一整条街的路灯都给打坏了,大帅第二天直接将他给毙了,高先生你明白我意思了吗?」高家主点头:「高某明白了!」「明白了就好!」张念祖道:「大烟这种东西嘛……怎麽说呢,你很难禁的掉,因为他们的幕后操纵者都是列强的人,咱们惹不起,咱们嘛,只能尽可能的把眼前看到的给扫除了,就好像这次扣押张万霖的货一样!」高家主继续点头:「高某明白!」同时他也皱起了眉头,他觉得自己无故受到了牵连。他高家的产业之一是渔业,和漕青帮是有交集的,不过交集并不深,这种鱼龙混杂的势力,他并不想招惹。但张念祖惹了,若漕青帮的人来找麻烦,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不然张大帅那里不好交代。这是在两个张大帅之间骑虎难下了啊……高家主心里叹息了一声,却也没说什麽。「对了,高先生,这上海滩现在有个说法,叫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顺口溜一串一串的,名气大的很,可谓是龙蛇混杂,我虽不怕,但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行还得高先生多担待一下了!」张念祖拍了拍高家主的肩膀说道。「高某明白!」高家主又道了一句。张念祖看出了高家主心有不快,也不再多说:「高先生,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奉陪了!」「张船长你忙,但请不要下船,也不要离我太远!」高家主说道。看着张念祖的背影,高家主心里憋屈的慌,莫名想起一句话,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他手段高强又如何,还不是被玩弄在股掌之间。终究是一介武夫,与这些军阀比起来,太过稚嫩了……高家主心里叹息一声,扭头看向旁边围栏上,抱着手看戏的张之维:「小天师见笑了!」「我理解!」张之维点了点头道。他确实理解,这其实是阳谋,刚才这件事的背后,绝不是扣下大烟这麽简单。漕青帮业务很多,什麽保护费啊,开设赌场妓院啊,贩运大烟啊,贩卖人口啊……但其主要业务还是在漕运上,其势力范围更是遍布大江南北。现在张大帅抢了政记轮船公司,涉足漕运,双方必然会产生利益纠葛,这是强龙碰上地头蛇,张大帅固然是强龙,但这里是直系军阀的地盘,奉系的手,很难插过去。所以最终结果如何,暂时难定啊!不过,高家的家底在东北,再加上此事涉及大烟,于情于理他都要站好队。而这,也是张念祖,准确来说是背后的张大帅吃定他的原因。「如今是多事之秋,波云诡谲之事层出不穷,我就不多留小天师了,为避免天师他老人家挂念,小天师还是尽快回龙虎山吧!」高家主说道。其实,看到张之维在那里,高家主的心里远不如面上平静。先前他把张大帅和张万霖比作强龙和地头蛇,但现在想来,相较于善搞文戏的张大帅等人,眼前这个家伙才是真·过江猛龙啊。虽然大家都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但武力,一直是最直接的手段,只不过它引起的连锁反应,是很多人不能承受的,那代表着利益的重新洗牌,以往费尽心机搭建的人情世故网络一朝被废。就譬如这次张之维杀了倭寇藤田将军,让辽东大乱,张大帅借维护铁路之名,带兵进滨城,牵扯了多少人的利益。这政记轮船公司就是个例子,原本张大帅舔着脸入股,别人还不愿意接,现在好了,直接抢到手了。上海滩本是风云际会之地,现在的局势,他自诩以自己的能力,还能左右的住,若这位道爷插手,陡生变数,还不得九霄龙吟惊天变?实力强,还不墨守成规,还是送回龙虎山为好。张之维瞥了一眼高家主,对于他心中所想,到底是有些把握的,挑了挑东风大剑上的包裹,道:「我在等师叔和师兄们,授籙大会在即,应该即刻就要出发了!」「那失陪,我去和道友们唠唠!」高家主道。看着高家主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整理好了行囊,走上了甲板。「张师兄,刚才我们去你的房间叫你,没看到人,原来你在甲板上啊!」陆瑾走过来说道。「老陆,你还记得咱们去辽东所用的理由吗?」张之维道。陆瑾当即说道:「是壮志饥餐鬼子肉,笑谈渴饮倭寇血。」「不是!」张之维摇头。「你说不是?」陆瑾一愣。张之维道:「虽然我们实际去了辽东,但我们打着的旗号,却是为了去调查使用造畜术拐卖大量小孩子,去炼制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如今辽东之事已了,此事还没着落呢,事后长辈们问起来,如何交代?」「但我现在急着回去参加授籙大会,无心插手此事,所以交给你们一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若搞不定,随时唤我!」(本章完) 第334章 回到龙虎山,断头饭? 「张师兄,你的意思是,咱们兵分两路,你回龙虎山参加授籙大会,我们留在魔都,从漕青帮入手,去调查坛子人小鬼的事,对吧?」陆瑾说道。张之维点头:「没错!」陆瑾看向码头上人头攒动的脚夫:「那张师兄让我们从漕青帮查起,是有发现什麽新的线索吗?」「没新线索!」张之维道:「我只是单纯觉得漕青帮屁股不乾净,从漕青帮开始查,就算最终查不到是何人在制作坛子人小鬼,也能有其他收获,不白费功夫。」陆瑾:「…………」吕慈:「…………」两人顿时无语。张之维继续道:「咱们做事,就要跟钓鱼一样,永不走空,再说了,咱们去查漕青帮,那也是师出有名,毕竟这件事最初指向的就是他们。」陆瑾竖起大拇指:「张师兄,你还真是务实啊,漕青帮遇上伱,那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一般人遇上漕青帮,才是倒八辈子大霉,或者说你们有什麽新想法?对了!」张之维说着,想起一件事,看向陆瑾,道:「咱们出发去辽东的时候,你不是说此事有些眉目,还说是全性做的,让我们去追杀全性吗,说说看,是什麽线索?」陆瑾摇头道:「说起来,线索都是漕青帮的人给的,他们的头目说,拐卖孩童去炼制坛子人的是一个叫蝙蝠法师的全性恶徒!」「蝙蝠法师?」张之维问,「什麽来头?」陆瑾看了眼张之维,抿了抿嘴,道:「好像是和龙虎山有关系,但具体的,我不清楚,太爷对此讳莫如深,没有多讲!」和龙虎山有关系……张之维蹙眉想了一会儿,不记得天师府里有什麽蝙蝠法师。不过,他也没太在意,龙虎山天师府是天师道的总坛,天师道旗下还有几十座分观,这麽多人里,出几个全性,实在再正常不过,回头问问师叔。「既然如此,那就不必管这什麽蝙蝠法师了,你们就从漕青帮开始查起!」张之维说道:「经历过辽东之行,大家都是有经验的,我就不问你们要怎麽查了,总之一切小心!」「张师兄放心,咱们大风大浪都趟过来了,怎麽可能在这小小的魔都翻船?」陆瑾拍了拍胸口笑道。谈话间,张守成带人走出甲板。张之维和陆瑾吕慈告别,随后过去迎接。此次出来,除开张之维和张守成外,龙虎山还来了几个道士,都是挂职在正一观的,他们的辈分和张之维一样,但年岁比张之维大不少,有的甚至与张守成相当了。这些人算是看着张之维长大的,以前都对他颇为关照,没少带着他上山打鸟,下水摸鱼什麽的,所以现在也很热情。「好小子,大忙人儿啊,从长白山出来,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见个人影,在憋什麽好屁呢?」一个师兄捶了捶张之维的胸口,笑道。张之维倒也不生气,回道:「这不授籙大会临近,抓紧时间凝练法籙吗?师父可是给我下了死命令,若是不能把法籙凝练成功,就要把我绑飞剑上,一剑祭出去!」「哈哈哈,原来是在临时抱佛脚啊,那怎麽样,会不会上天?」师兄大笑道。「你小子从小到大没怎麽吃过瘪,我倒是想看看你小子上天时的模样,那一定很有趣!」又一个师兄笑道。就连张守成也笑道:「你小子就天天把这事挂在嘴边吧,搞得人尽皆知,到时候完不成,就算师兄不想把你飞出去,也得把你飞出去。」「那不可能!」张之维笑道:「因为法籙我已经凝练完毕了!」此话一出,张守成的高人姿态绷不住了,一脸惊讶道:「这麽快就成了,这麽游刃有馀?」即便早就知道张之维凝练法籙的速度很快,但真完成的时候,他心里依旧很震惊。这是凝练法籙啊,又不是抄作业,就这麽顺风顺水,没遇到什麽困难?相较于张守成的震惊,其他师兄弟们的惊讶要少一些。他们并不知道张之维已经走后门,把符籙凝练到了四品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正在冲击第三品的「太上五雷经籙」。还以为张之维现在是「太上三五都功经籙」呢,所以并没有太吃惊,毕竟以张之维的天赋,凝练个法籙,算不得什麽吃惊的事。「师叔可别忘了先前答应我的事情。」张之维笑道。「别吹牛,让我看看!」张守成一把抓住张之维的手,心念一动,精神力如丝线般缠绕过去,仔细凝视法籙,确定上面的经文铭刻扎实,没有掺水,点头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会保举你出任法职,不过这种事,三大师都有权干涉,你回去之后,还要和你的师父他们打一下招呼!」「自不会忘!」张之维点了点头。谈话间,码头突然闹闹嚷嚷了起来。一群黑衣人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自称是永鑫的人,并驱散周围围观的人。「永鑫的人来的这麽快吗?」张之维心道,同时想起永鑫公司的底细。永鑫公司是漕青帮下的企业,表面是做漕运的,实际是卖大烟的,公司掌权者就是三大亨,张万霖是三大亨中的老二。这个公司很大,大到什麽程度呢,永鑫公司一年的年收入,堪比北洋军阀年收入的三分之一。东北那个张大帅,为了贷款办兵工厂,和倭寇东拉西扯的时候,这三人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也就是说,现如今,单比有钱,永鑫公司的这个张大帅,可能比东北那个张大帅更有钱。值得一提的是,后世也经常把张大帅和永鑫公司做对比,不过对比对象不是三大亨中的老二张万霖,而是老三。用一个黑帮头目对比大军阀,无疑是不合适的,但之所以有这个话题诞生,也足以见得永鑫公司的实力。按理来说,现在去动漕青帮,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从陆老太爷和师父都不愿继续追查就可以看出,即便是异人组织,也得避其锋芒。不过,张之维倒是不惧,每每想到上次诛杀人贩子后,面对那一地被采生折割的残缺儿童的无力感,他就觉得念头有点不通达。正如之前师父问他时所讲,若要面对的势力牵扯极深,就不敢与之为敌,那还修什麽道?……………………永鑫的人气势汹汹的来,船长张念祖带人过去干涉,双方推搡了一下,开始谈判起来,张守成眯眼凝视着这一幕,不屑道:「多事之秋,一群腌臢玩意儿,这种狗咬狗的事,我们不必多管,灵符贴上,咱们启程回龙虎!」说话间,两道灵符飞出,贴在腿上,一步迈出十数米,速度奇快无比,只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船上。见师叔先走一步,张之维和陆瑾吕慈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和师兄们一起,施展甲马,迈步跟上。神行甲马,日行千里,此去龙虎山,不需一日,清晨出发,傍晚就能到,说不定还能赶上龙虎山的晚饭。船上,陆瑾看着张之维一行人的离去,道:「刺猬,张师兄走了啊!」「我知道,但又不是不能再见,还是想想该如何调查漕青帮吧!」吕慈说道。陆瑾想了想,道:「依我看,咱们先静观其变,等会儿下去乔装打听一下,漕青帮势力范围很大,多打听一下,总会有消息的!」「打听个屁,陆莽啊陆莽,果然从来都只有叫错的名,没有取错的外号,你瞧瞧你说的都是些什麽屁话,漕青帮眼线遍布四方,你去打听,只怕还没打听到什麽东西,自己就被扒的裤衩子都不剩了。」吕慈说道。陆瑾皱眉,想要反驳,却也觉得吕慈说的有点道理,想了想,只能说道:「你不要给我哇哇叫,有什麽意见,直接说!」吕慈说道:「下面好像打不起架了,这可不好,待会儿我用如意劲拱个火,让他们打起来,咱们趁乱抓他们一个小头目,带回去严刑拷打,就不信问不出东西来!」「这……你严刑拷打上瘾了啊!」陆瑾说。「这是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就是张师兄在,也会同意的,还有,把胖子带上,若没有他,咱们没钱!」吕慈一边说,一边施展暗手,把如意劲藏在风中,朝着下方奔逝而去。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已经出了城,正踏步于城外的山林,如一道落叶般飘然远去。「对了,师叔,你知道蝙蝠法师吗?」路途中,张之维问。「蝙蝠法师?」张守成眉头一皱:「你从哪儿听到的!」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事情经过,问:「此人和咱们龙虎山有关系吗?」张守成听了,沉吟片刻,道:「严格来说,是有关系的,三山同属正一,此人早些年,是茅山上清宗的高功,但他觉得上清宗的法门进展缓慢,便发明了一种名为七煞攒身术的邪功,到处杀童男祭炼邪功。」「同时,为了制作法器,他还杀了九个生辰八字全属阴的童女,抽乾她们的血,来炼九阴童子剑。」「后来东窗事发,此人便索性加入了全性,总之就是罪大恶极。」七煞攒身术……张之维想起后世碧游村剧情中,十二上根器之一,茅山的赵归真,就是在茅山偶然得到了七煞攒身术,为了练功去虐杀儿童,最终被肖自在削成了羊蝎子。据说,修行这门邪法的人,需要找七名特定八字的男童,以特定的方式杀掉,这样就可以取得男童的灵魂并加以控制,平时将男童的灵魂封在自己体内,慢慢的作为养分消化掉。当男童的灵魂完全消化掉后,行法人的修为将突飞猛进,若没有消化完成时,与人交手,还可将男童的煞灵激活,附在自己的身体上战斗。简而言之,修行这门秘术,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虐杀一批儿童,属于极其阴毒的术法,赵归真在茅山得到的,极有可能是蝙蝠法师留下的。「后来呢?」张之维问:「没有清理门户吗?」张守成说道:「自然是有的,蝙蝠法师之事刚出的时候,我的师父,龙虎山上一代的天师大怒,号令三山,共同诛杀此贼,这家伙被追杀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东躲西藏,早已销声匿迹几十年。」「前些年,江湖上传出了一些有关他的传闻,但我们三山的人追查过去,无一例外,都是有人假借他之名做的,这麽久不出现,想来是已经死了吧!」张之维摸了摸下巴:「号令三山共诛之,上代天师就是我师爷吧,这等大事,我怎麽没听过?」对于传说中的这位师爷,龙虎山的上代天师,张之维并没有见过,在他拜入龙虎山之前,便已仙逝了。「都几十年前的事了,江湖上没多少人知道,你不知道也正常,毕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没谁到处去说!」说到这,张守成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之前是没人到处去说,但今后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旁边就是一个大嘴巴啊,他赶忙闭嘴,不再多言。张之维还想问几句,但师叔闭口不言,他也只能作罢。不过,老陆还真是莽,竟然想去查这种家伙,若已经死了,查不到,那不就白费功夫吗,若是查到了,那就问题大发了,这种和师父一个辈分的老怪物,实力能弱到哪里去?神行甲马的速度很快,一路疾驰,于傍晚时分,张之维一行人到了龙虎山。进入山中,看到熟悉的山景,一路归心似箭的众人,脚步慢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四周,水边的野林上挂满了柑橘,江边一望无际的山茶花,阵阵香味沁人心脾。众人行走其中,却没驻足,直接来到了龙虎山前山门的正一观,正要进去复命,正一观的高功大法师易潜走了出来,拱手说道。「张师弟,有劳了有劳了!」「易师兄客气客气了!」张守成抱手回道。「走走走,大家一路辛苦了,快进殿一聚,我已备好庆功宴多时,只等各位到来了!」易潜笑道,随后扭头看向人群里的张之维,似笑非笑道:「哟,这不是咱们失踪多时的天通道友吗?什麽风把您给吹来了!」张之维挠了挠头:「师叔莫要取笑我!」「好好好,不取笑你,你也跟着进来,吃顿好了,吃好喝好之后,去见你的师父!」易潜笑道。张之维:「…………」怎麽感觉跟吃断头饭一样。(本章完) 第335章 大上清宫面见师父 龙虎山,天空中阴云密布,铜钟撞响,一声声洪大铜磬,自大上清宫激荡四方。玄色大殿上,立着巨大的香炉,上面插着儿臂粗的香烛。大上清宫的铜磬每响一声,香烛便颤抖一下,铜磬声响成一片,那清烟也氤氲发散,让整个大殿都萦绕着袅袅青烟。大殿里,有一个书案,上面堆着一沓厚厚的黄纸,上面是近一个月来,各地传到天师府的一些密报。而当代天师张静清,就盘坐书案后面,在查看密报,上面记载着张之维此行的一些所作所为。「咔咔咔……」大殿的门打开,一个瘦高老道士走了进来。张静清睁开眼凝视张异:「何事?」「还能有什麽事?」张异笑道:「之维那小子回来了,我来看看你的反应!」张静清看也不看他一眼:「那你现在看完了吗?」张异笑道:「这会儿倒是摆上谱了,稳如泰山了啊,也不知道是谁,还没回来的时候,急得不得了,甚至气的把饭倒扣在桌子上。」张静清没有理会张异的调侃,沉吟片刻道:「师弟,你觉得我是该赏张之维呢,还是该罚张之维?」「这事如何,还不得全看伱?你是他的师父,又是当代天师,你想罚就罚,想赏就赏,他又不能和你讨价还价!」张异说道。张静清闭口不言,似在沉思,片刻后,他说道:「师弟,辽东之行定下来的时候,我们曾开会商议,谁带队前往比较好,家国大义面前,当时不少人都想去,其中不乏有比守成神通广大的,但你可知道,为何我选择了本没有打算去辽东的守成?」「因为他做事稳健?!」张异脱口而出。张静清点头:「没错,其实,在决定去的时候,我就去找了擅长奇门遁甲的醉道人师兄,询问了一下此行可成否,龙脉是否能困龙升天?」「当时师兄喝的伶仃大醉,迷迷糊糊告诉我,不能成,龙脉升不了,所以,我选了众人里做事最稳健的守成去,还曾叮嘱他,若发现事不可为,即刻带人回山,切不可死磕。」「却不曾想,此事竟然成了,困龙自长白山升天而去,一路南下,最后消失在了苍茫大地之上,你说,这是为何?」听了张静清的话,张异愣了好一会儿,道:「酒蒙子的卜算,可信,但也不能全信。这个世界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有道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这次辽东之行,本来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却不曾想,正好就撞了了那个遁去的一。」「那你觉得此行的变数,那个遁去的一是什麽,或者说谁?」张静清问。张异瞥了一眼书案上的那些从江湖小栈传过来的信息,道:「还能有谁,之维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事没有之维,成不了,难道师兄认为,除了之维外,还有其他的变数?」张静清点头道:「是之维的可能性高一些,五成往上吧,至于另外的机率,应该是那个叫无根生的异人。」「无根生,没听说过江湖上有这号人啊?」张异想了想说道。张静清道:「是个初出茅庐的异人,一头扎进了辽东这乱局之中,本以为他是一个满腔热血的义士,却不曾想,在离开辽东之后,竟加入了全性。」「还自称是天生狂人,无忧无虑丶无牵无挂丶无性情丶无根源。过去无始,将来无终。不过此人加入全性后,倒是没惹出什麽乱子,就是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是迷失了本心,还是另有所图?」「过去无始,将来无终……」张异重复了一遍,咂了咂嘴,道:「狂,还真是狂人啊,别的不说,单凭这几句话,他的狂,并不会比之维那小子少多少。」「如此狂人,或许总觉得自己有改变一切的能力,加入全性,并不让人意外,就是不知道他会为全性带入怎样的改变?」张静清却是蹙眉道:「此人身具变化之数,未来很难看清,如今多事之秋,只希望还是安分点好啊!」「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张异说道:「对了,师兄,我听说在破除龙脉封印的时候,祖天师一丝真灵显化,曾开口说『你,可以改变这个世界』,师兄认为,这句话中的『你』,是谁?」「江湖上的人都说是守成,因为是他开坛做的法!」张静清说道。「不可能!」张异拍了拍大殿里的巨型香炉:「如果是守成那个榆木脑袋,我直接把这个香炉给吃了!」张静清笑着点了点头:「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虽然之维这小子没在现场,但我估计他可能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偷瞄,应当是他无疑!」「那关于祖天师真灵这件事……」张异还要再问。张静清摆了摆手:「此事你就不必多管了,外人若是问起,就说祖天师显灵的对象是守成,不必扯什麽张之维!」「我知道了!」张异点头。「既然如此,言归正传,你觉得这次张之维偷跑下山的事,该如何处理?」张静清问。「既该罚,也该赏!」张异说道。张静清沉默了一会儿,才摇摇头道:「张之维不能赏,至少我不会去赏他,不然就是助长他嚣张气焰,不仅如此,我还要罚他,狠狠的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张静清看向张异:「但你不一样,反正你没脸没皮的,你可以赏他,我们两个,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张异笑道:「我红脸,你白脸是吧,那没问题,不过,我这个红脸该怎麽唱,你这个白脸又该怎麽唱?」张静清道:「你唱了这麽多年的红脸,还问我红脸怎麽唱?依我看,张之维就是被你给宠坏的,你到时候收敛点就好!」「至于白脸如何唱……」张静清捋了捋刚长出不久的虬髯,上次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烧了大半,到现在还没长利索呢,顿时就一肚子气,必须好好治一治这孽畜。上次就曾警告他,不管用什麽办法,必须在授籙大会之前,把法籙提升到可以加授上清五雷经籙的标准,不然就把他绑在飞剑上,从天门山一飞剑祭出去!结果到好,这小子非但没有在山里好好凝练法籙,还偷跑下山,去战火纷飞的辽东走了一遭,搞的他们一群老家伙在屋里提心吊胆。现在授籙大会临近,这小子要是完不成,定要一飞剑送他上天去。张静清心里盘算着,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期待有什麽年轻一辈能挫一挫张之维的锐气了,他准备自己上。另一边,张之维在正一观吃饱喝足后,就要前往大真人殿见师父了。「师叔,你回山之后,不去大真人殿给师父汇报一下消息吗?」张之维问。「有什麽问题吗?」张守成看着他。「我们可以顺道一起!」张之维说。张守成这种老江湖,如何看不出张之维的小心思。「你是担心待会儿师兄发怒,所以拉我去当垫背的?」「师叔哪里的话,我会怕师父发怒吗?师父夸奖我还来不及呢!」张之维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道去大上清宫见见师兄吧!」张守成笑道。「如此甚好!」张之维大喜。旋即,两人一同前往大上清宫。一路上,张之维也遇到了一些师兄弟们,见到许久未见的张之维,纷纷热情打招呼,张之维在龙虎山的人缘还是很好的。还有一些师兄弟,在打完招呼后,一溜烟儿的就没影了,想来是回嗣汉天师府去汇报消息去了。大抵是过不了多久,张之维的小迷弟们,就要出现了。不过见师父要紧,张之维便没过多寒暄,和师叔一起,并排进了大上清宫殿。走到大上清宫的内殿,张守成敲了敲殿门:「师兄,人我给你带过来了,我就先撤了!」说罢,张守成在张之维诧异的目光中,施施然远去。张之维:「…………」您这是作甚呢,在当带路党啊,但关键是,我也认识路啊……得嘞,自己去就自己去!张之维走进大殿。一进去,就看到剑眉白发的师父,大马金刀的坐在书案后面,在打坐练炁,吐纳之间,两道气自鼻尖蔓延而出,一道蜿蜒,如神龙摆尾,一道凶猛,如猛虎坐洞,这是内丹功境界极其高深的表现。「之维拜见师父,所谓丹成而龙虎现,师父在丹功上的造诣,真是高的吓人啊!」闻言,张静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睁开眼,看了一眼张之维是用哪只脚迈进来的。「孽畜,你还有脸回来?」张静清喝道。张之维连忙行了个礼,笑道:「天师府是我家,我自然是要回来的,说起来,师父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我还以为,您会在天师府里见我!」「公事要公办,你少给我套近乎,坐!」张静清道,到底是舍不得徒儿跪在冰冷大殿上。大上清宫是开会的地方,这里有不少座位,张之维当即起身,坐到了张静清的对面。张静清眼睛一瞪:「坐我对面干嘛?要和我唱对台戏?」「好久不见,甚是想念,这不是为了更好的瞻仰师父的面容吗?」张之维说着,眼神动了动,看了看几个空着的座位,坐在了张静清左手边的位置。「…………」张静清眨了眨眼,把脸一板:「少给我嬉皮笑脸,说这次为何偷下龙虎山,还把四家那几个小子给拐走了!」「这……」张之维张了张嘴,却是没说之前想的那些藉口。什麽下山去追杀拐卖儿童去制作坛子人小鬼的全性妖人,什麽吕慈因为父兄去了辽东,自己没去,所以心有不甘,便拉他一起……这些藉口,他通通都没说,但他也没说自己是为了家国大义,是为了攘除倭寇。想了想,张之维道:「因为我想去!」「就这?」张静清眉头一皱,他想过张之维会说什麽藉口,心里也有与之相对应的反驳的话,但他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直挺挺的来了这麽一句。这让他皱起眉来,这句话太狂了,他宁愿张之维想了一堆藉口来。张静清喝道:「因为你想去,所以就偷偷去了吗?难道这世间万物,是你想怎麽样就能怎麽样的吗?」张之维眼眸低垂,顿了顿,道:「师父,在徒儿看来,我们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是在感觉和体验人情的变化而已,看起来是在和名利得失打交道,其实我们一辈子处理的,只是自己的感觉和念头,情感和情绪,我们全部的世界,就是我们的所感所需,当下的所在,就是我们的修行道场!」张之维抬眼看向张静清:「我的心,我的感觉,我的念头,都告诉我,得去一次辽东,师父,这次辽东之行,于徒弟而言,是一场修行!」张静清愣愣的看着张之维,过了好一会儿,怒容收敛,道:「无为则无所不为,这是圣人之道,岂是凡夫俗子所能领悟?若境界不到,硬往圣人靠,那便是入魔道,就好像全性一样。」「手眼通天的人啊,多少都有一些自己能凭藉一己之力开天辟地的错觉,但那永远只是错觉。」「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任何某一个人的原因,从而改天换地,可越是实力强大,也就越是对此毫不自知,强大实力带来的惯性,让他们开始变的自以为是。」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的眼睛:「说到底,你对时代本身缺少必要的敬畏感,张之维,你太自以为是了!」张之维心头一震,却没有反驳,依仗手段,他确实对一切都缺乏敬畏感,但也并不是没有,只不过那些说出来无意义,搞的好像狡辩一样。张静清端起书案上的茶盏,一口饮尽,喝完见张之维只在沉思,并未出声,他继续道:「至于你说辽东之行是修行,其实,什麽都是修行,一茶一饭一花一叶都是修行,不必什麽都往修行的帽子上扣!」「现在,我且问你,你的法籙凝练的怎麽样了?」(本章完) 第336章 师徒谈心 「我且问你,你法籙凝练的如何了?」说话间,张静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挂在大殿柱子上的法剑。张静清的动作,让张之维心里一跳,连忙说道:「师父,这次辽东之行,于徒儿而言,是一场修行。既然是修行,那自然没有耽误修行的道理,这法籙,自然是已经凝结好了!」「是吗?」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作为当代天师,他的能量是很大的,张之维这次的辽东之行,除了一些没有耳目参与私密的事情他不知道外,大致做了什麽,他心里是有数的。张之维的行程,可谓是安排的很满,除了返程时坐船外,基本找不到什麽太完整的时间。难道就那麽丁点儿的功夫,便把法籙给凝练上去了?张静清倒没想张之维会像林怀义那样骗他,虽然张之维并不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弟子,但还不至于欺师。「把你法籙亮起来给我看看?」张静清道。张之维照做,赤金色的法籙浮现,上面闪烁着密密麻麻,遒劲端庄的篆文。「好小子,伱凝练法籙就是这麽凝练的,上面外籙没几道,全是经文,你这种法籙,凝不凝练有什麽区别吗?」张静清一瞪眼,他让张之维凝练符籙是想他继承符籙一道,可不是搞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张之维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没有道藏可看,这不是权宜之计吗?先把法籙品级搞上去,至于外籙手段,等回山之后再修行也不迟啊,话说师父,我这是达到了您说的要求了吧!」张静清沉默不语,这确实达到了他给的要求,但却又没有完全达到,该如何处理,这是一个问题……见张静清面有不悦,也不说话,张之维又道:「师父,在回山之前,我曾给守成师叔说过此事,守成师叔大为赞赏,还说我此次辽东之行,诛倭寇,惩恶鬼,伐山破庙,释放龙脉,要记大功十几件。」张静清顿时就气笑了,「那你的意思是,你这次偷跑下山,非但无过,还得重赏?」赏你一记飞剑螺旋升天要不要。张之维连忙道:「师父您别误会,功是功过是过,我并没有挟功抵过的意思。」「我刚才那句话其实想说的是,守成师叔觉得我功德圆满,所以要保举我领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北极驱邪院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什麽,守成居然要保举你一个九品法职都不是的白丁,去领三品的法职?」张静清狠狠地吃了一惊,张守成做事向来一板一眼,一步一个脚印,怎麽这次突然迈出这麽大一个步子?三品法职可不低,能担此重任者,一般都是道家的高功大法师,个个都是德才兼备的存在,换算到现在的官场里来,保底也是个市长级别。也就是说,张守成此举,无外乎找了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要保举他当市长。如此举动,怎可能让同为三大师之一的张静清不吃惊。「你这次虽有大功德在身,但三品法职不可轻授,先不是你能不能成功,就是成功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五年十二功,你能承担其中的责任吗?」张静清一脸严肃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道:「师父,以我现在的手段,要是还老窝在龙虎山,让师兄弟们出去冒险,就算您没意见,他们没意见,但我自己也过意不去啊,我若领了法职,也可更好的出力不是?」而且,领了法职,也可以更好的出山。张静清愣了愣,稍稍压下把张之维绑在飞剑上祭出去的心思,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很好,很简单,却也很沉重!」顿了顿,他又道:「之维啊,你且记住,无论是做人也好,做事也罢,要想有所成,需要一种担当精神,敢于肯定自己,相信自己能做成一些事情。」「这是一个人能够不断成长的前提,对一件事有担当,是对自我的肯定,是一种出自内心的自信。」「这次你偷跑下山,为师很生气,但你有此觉悟,师父很高兴。有功,也有过,法家说功过不相抵,各是各的。」「不过,为师没那麽严苛,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此次之行,功过相抵,我就先不惩罚你。」「若你能在此次授籙大会领得三品法职,那就万事皆休,你今后的是非功过,自有《太微仙君功过格》裁定,若是做不到,那为师就要算总帐了!」《太微仙君功过格》是仙官道士的帐本,何为仙官道士?指的就是领了法职的道士。这类道士,法职加身,有了执法的权利,像北极驱邪院的职能主要是,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领了法职,道士的善恶就不能简单的来裁定了,就譬如说,杀一人,能救万人,如何来定?这是个在后世讨论很广的话题,无论怎麽选,都很为难。你杀一人,救了万人,你有大功,但也有了过,功过不相抵的话,你就得偿命。但如此一来,人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话,不得死万人?所以,便有了《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出现。这是记载领法职的仙官道士个人善恶的簿册,就跟记帐一样,每日的善行会记录在案,每日的恶行也会记录在案。《太微仙君功过格》会每年清算一次,若上面的恶行超过善行,那将会受到惩罚,轻者降职处理,重者剥离法职。这也也是为何很多人妖相恋的传说里,道士一意孤行,诛杀妖精,拆散有情人后,会一脸懊恼的大喊,是他做错了的原因所在,不是他们突然悔悟,而是《太微仙君功过格》给出了反应。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又有几人能保证,实力强大之后,心态不变的呢?人不可能非黑即白,《太微仙君功过格》也不能保证一个仙官道士的绝对善恶,但它能保证这个道士在大范围内,是属于善一方的,而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就足够了。对于这《太微仙君功过格》,张之维倒是不在意。他甚至觉得,这有助于他三省吾身,而且,他有大功德在身,就算偶尔有任性出格之举,也可功过相抵。当然,他也不专修此道,就是有一天,他真的罪大恶疾,被剥离了法职,也不会动摇他的性命根本。相比较《太微仙君功过格》的年度清算,还是师父的清算更吓人一些……张之维点头如捣蒜:「师父,弟子一定全力以赴,获得法职之位!」张静清点了点头,又道:「那为师拭目以待,你还有什麽事没有?没有就滚回去凝练外籙去!」「我还想给师父讲述一下我此次辽东之行的过程和收获!」张之维说道。「是吗?看来你此行收获不少,来讲讲,为师洗耳恭听!」张静清笑了笑道,虽然他对张之维的行程了解的很多,但他还是想听徒儿讲一讲。张之维说道:「对了师父,我效仿出马仙开堂口的法子,也开了个堂口,堂口名字还是用我的道号取的,叫!」「叫天通教主是吧!?」他话还没说完,张静清就接道。「原来师父都知道了啊!」张之维对此倒也没太吃惊,这不算什麽秘密,传到师父耳边,也很正常,他诧异的是,师父为何如此平静,不应该训斥几句狂妄目中无人。张静清见张之维面色沉重,笑了笑道:「《道德经》有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有灵,非人一家之天下,所以动植物亦可得炁,这这便是天道之意,我不是那般食古不化的人,若它们不与人为恶,自然是欣然接受,再说了,我教之人,炼五猖者不知几何,就当你是炼了一队五猖兵马吧!」「师父英明,说起炼五师父您炼了五猖兵马没有?」张之维好奇道。张静清摇头道:「年轻的时候炼过,当上天师之后,就没炼了!」「为何?」张之维问。张静清看了他一眼:「因为天师用不到五猖兵马!」张之维瞬间理解,世间法籙分五品,其中一品的上清大洞经籙世间只有一枚,且只授天师,代表着符籙一道的最高权限。所以天师不用下坛的五猖兵马,因为他们能调遣正统的上坛兵马。这枚法籙的传授方式,张之维猜测或许和后来张怀义传给张楚岚的老农功有些类似。涉及到了天师度,师父兴致不高,张之维也不继续说出马仙,而是说起了肃亲王善耆的事。讲了他在滨城开的那家,禁制东瀛人入内,优待中国人的黑心俱乐部;讲了他是如何在倭寇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剥削普通百姓;还讲了他献祭各位祖宗,补全自己命格的事……张静清听完,感触颇多:「这人还真是能隐忍,且不择手段,若是手腕再强些,可为枭雄。但命格是天魂,是天数,此人秉天之数,却想逆天而行,此举简直就是蠢猪笨驴,自取灭亡!」「师父所言极是!」张之维道。「对了,从你口中得知,这个叫善耆的前朝亲王本身实力稀松平常,却会一些奇淫巧技,所以颇为难缠,来,说说看,是什麽奇淫巧技,让你小子都感觉为难了?」张静清有些好奇道。张之维道:「是一门叫移山之术的奇技!」「移山之术?」张静清蹙眉,并不能断定张之维所说的移山之术的底细。毕竟有些异人取名字,都是往大了取,譬如冯宝宝阿威十八式中的观影坐莲,换另一个异人来叫,说不定就叫泰山压顶之术。张之维继续道:「善耆的父亲是前朝的铁帽子王,曾带兵围剿过太平天王,据说是他父亲从太平军的高手身上得来的手段。」「此术可以把山川河流的炁脉剥离出来压人,势头很足,徒儿肩挑两山,健步如飞,正想接他第三山,结果他力气不够,直接不行了!」听张之维说起太平天王,张静清面色沉重起来,似乎不愿多讲这方面的事,道:「你说你肩挑两山,健步如飞,居然还想接第三山,你简直就狂妄,你当你是谁啊,孙猴子都被三座山的炁压的三尸神乍,七孔迸红,你比孙猴子还厉害?!」张之维一脸端正的站在旁边不说话。张静清继续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下一次,你得在他施术之前,就将其解决掉,哪能动不动就硬接?若对方是类似唐门的高手,出手防不胜防,你现在就危险了。」张张之维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师父我记住了!」其实,刚才他只是说着轻松,但实际上,肩挑两山,他并不好受,若真给他头顶再来一座山,他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将其撑起来。「对了师父,当年的洪杨之乱,是因为什麽,才导致了那麽大的乱子啊?!」张之维追问道。后世的甲申之乱,好歹知道是三十六贼和八奇技引起的,但百年前的洪杨之乱,只知道是洪杨两人引起的,但具体是他们得到了什麽,才导致了那场浩劫,却是一无所有。张静清没有看张之维,他眼眸低垂,叹了口气,道:「他们开起了某种禁忌,那是一场劫难,一场源远流长的劫难,而且远没有结束,随时都可能会卷土重来。」「禁忌?什麽禁忌?」张之维问,之前他一直猜测洪杨之乱和甲申之乱的根源应该是同一个。「禁忌就是禁忌,好了,此事到此为止吧,你弄到手的那两个奇技,为师不管,但不能随便教给师兄弟们,彼之蜜糖,汝之砒霜,不一定适合他们,需要认真考察,」「师父,弟子知道了!」张之维点头道,手里的奇技,他也确实没打算传给师兄弟。移山之术副作用暂时不明,但它对天魂的要求很高,通幽说不定会肉身迷失内景……倒是真武大帝的绝招,或许可以拆分一下,由繁入简,不过这或许得请教一下师父,真武大帝的绝学,总不可能涉及天师度的禁忌吧!(本章完) 第337章 张静清的霸气宣言 「对了,师父,我还遇到几件离奇的事!」张之维道。「什麽离奇的事?」张静清问。「在龙脉之地时,师叔曾开坛做法,敕令真武大帝的神力来法剑诛魔,我借真武大帝神力诛魔之后,带着一众伤号下长白山,寻求医治,这途中,真武大帝的一丝真灵降临,附身在了一个死人身上,与我切磋论道,指教了我一番,还传了我一式威力无比的剑招,我想试试,能不能传给师兄弟们……」张之维没有隐瞒的意思,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给张静清讲述了一遍。张静清听完,面色凝重,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一饮一琢,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事物的发展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少有平白无故发生的事,你仔细想想,你与真武有何因果,为何他要真灵降临,传你剑招?」张之维思忖片刻,道:「对了师父,伱还记得飞雷剑吗?」张静清捋了捋还没恢复原本规模的胡子,没好气地瞪了张之维一眼:「当然记得,如果你是在说废话,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了!」张之维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触师父的霉头,当即解释道:「我这不是在说真武大帝传我剑招的原因吗?飞雷剑的根基是飞剑诛魔法坛,这个法坛敕令的就是真武大帝的神力,我在初次开此法坛的时候,曾冥冥之中瞥见了真武大帝一眼。」「当时他身穿金甲,披头散发,按剑而立,与我对视间,眸光闪烁了一下,当时我只当是看花了眼的错觉,还曾戏说,若他有灵,就下凡传我一套荡魔剑法,我替他扫荡群魔,然后他就借着师叔请他神力的机会,一丝真灵降临了。」张静清听完,眉头紧锁,低声说道:「仅仅只是如此?!」「我当时也挺吃惊!」张之维说。「现实有些事,往往比话本里的更荒谬,不必纠结他找上你的原因,来,把你所学到的剑招,给为师演示一遍。」张静清说道。「这里怕是有些施展不开!」张之维有些怕自己一剑把师父的大真人殿给刺出一个洞。「宗门法坛之地,确实不适合舞刀弄枪,咱们出去!」张静清道。旋即,两人离开大上清宫,来到了龙虎山后山的老林地里。在这里,有一大片漆黑的地面,四周都是被雷劈的痕迹,如蛛网般呈放射性散开。「师父,这是您平日里修行雷法的地点吗?」「不愧是师父,雷法造诣就是高深啊,你看看这地上的雷痕,又大又圆,又……」张之维嘴里嘚啵嘚啵个不停。张静清却是脸色一黑,虚着小眼睛,瞅着张之维不说话。看的张之维心里直发毛,难道是自己的彩虹屁太过了?当即住口,小心道:「师父,您干嘛老盯着我啊?!」「你是在自卖自夸吗?!」张静清冷哼一声,「真是脸都不要了!」「…………」自卖自夸……我明明是……等会儿……这个又大又圆的雷痕是……张之维心里一跳,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又大又圆的雷痕是上次师父给大耳贼开小灶的时候,被自己一飞雷剑给劈的,难怪他臭着一张脸,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上了。「师父,那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要劈你的!」张之维连忙说道。张静清继续虚着眼看他:「这为师难道不知道,你小子要是故意的,你就看为师劈不劈你就完了。」「嘿嘿嘿……」张之维傻笑着不说话。「成天跟个马大哈一样,只知道傻乐,为师在给怀义那小子开小灶,你就没有半点紧张?」张静清道。「师父,瞧您说的,我紧张什麽?难道我应该一副遭到了背叛的样子,惶恐丶不安丶疑惑丶绝望丶然后跑到后山,大声地质问师父,师父,您为什麽这样对我?」张之维边说边比划,一只手撑的老高,神色夸张的说道。张静清:「…………」「我倒情愿你这样,」张静清一头黑线:「好了好了,快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你再继续,为师怕忍不住用雷法劈你!」为避免触了师父的霉头,张之维连忙管理好表情,收起肢体动作站好。张静清一指被烧焦地面:「好了,这里场地宽敞,你演示吧!」张之维拿起东风大剑,走到漆黑地面的正中间,双腿分立,双手缓缓地举起了东风大剑。张静清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一幕,作为师父,他对张之维的用剑习惯一直是了解的。东风大剑是一把重剑,但张之维却一直都是在拿它当单手剑使,极少双手持剑,可现在,他却双手拿起了剑。不仅如此,原本单手就操纵自如的东风大剑,在此时,却忽然变得无比沉重似的,举剑的时候,剑锋不安地颤动,里面仿佛蛰伏着一头巨龙。剑终于举到了胸前,忽地静住,就在这一瞬间,一个巨大的格局,以剑为中宫,突然展开,而后又猛地收缩,化成了一条线,收束在了剑身之上,源源不绝的力量也灌进了剑身。下一刻,极尖极锐的声音完全地撕破了宁静,张之维手里的剑刺了出去,古朴的剑身之上,像是有扭曲的龙在跳动,时间在那一瞬间有一个停顿。直到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了剑身,剑光细若一线,刺破前方的山岭,在地面留下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这个洞前后透亮,竟是打穿了这处山岭。张静清看着这一幕,走上前去,打量了一下那个碗口大的洞。「这一剑叫什麽?」张静清问。「我管它叫一剑隔世!」张之维道。「是你自己取的,还是真武大帝传你时就这名字?」张静清问。「真武大帝只说传我一手剑术,没有说名字,这是我自己取的!」张之维说。张静清顿了顿道:「真武大帝其实是说了名字的!」张之维一愣:「什麽名字?总不能就叫剑术吧?」张静清点头:「没错,就叫剑术!」张之维:「…………」张静清继续道:「这是一门失传已久的奇技,它与你之前学的两门奇技,被列为地煞七十二术之一!」「原来出自此处,对了师父,您说,我若是把地煞七十二术学全了,是不是就是齐天大圣了!」张之维笑道。「齐天大圣的结局很好吗?」张静清道。「呃……」张之维有些笑不出来了。张静清叹了口气,继续道:「地煞是凶杀之星,真武是北方之神,北斗主死,赠你地煞之术……为师心有不安啊……」「师父何惧哉?」张之维道,「术不都是由人掌控的吗?」「说的轻巧,路在脚下,又有几人能主宰自己脚下的路?这天地下,被术主宰的人,比比皆是!」张静清道。这话,张之维没有反驳,这确实是如此,甲申之乱不就是一群被术主宰的人掀起来的吗。「你想把此术传给师兄弟们的心情,为师能理解,但此术要求极高,其他人能不能学会还另说,但关键是,你不能传!」张静清道。「为什麽?」张之维道:「真武大帝传授剑法的时候,没说不能传授出去啊!」「不是这方面的原因,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会为他们招致灾难!」张静清沉声道。张之维心中一凛,想起剧情里的田晋中,不就是因为炁体源流,被人废掉修为,斩断四肢了吗?「我学这些东西,会为龙虎山招来祸事吗?」张之维很平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招来祸事?」张静清看了张之维一眼,突然大笑,重重地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把我龙虎山当什麽呢?」张之维一愣。张静清继续道:「自祖师开创天师府至今,已有近两千年的岁月!」「这两千年来,皇朝更替,宗门崛起,我天师府一直立于龙虎山之上,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从不曾有片刻动摇!」「如此这般,是靠他们施舍来的吗?」「别说只是区区几门奇技,你就是学会了七十二门,只要站在龙虎山,在为师面前,就无人敢伤你半根毫毛!」张静清这话说的底气十足。让张之维都愣了好一会儿,这就是背后有人的感觉吗?虽然以他的实力,并不太需要,但这种感觉,让人安心。没想到师父也热心中二了一回,不过类似的话,张之维记得剧情里张静清也说过,那是甲申之乱大耳贼被追杀的时候。不过,大耳贼终究还是没回山,反倒还害了田晋中。对于这一段,很多人都揣测,张静清所谓的护住大耳贼的方法,是把天师度传给大耳贼,让他成为天师,如此一来,就没人敢动他。但张之维却对此嗤之以鼻,传位天师之后,别人都真的不敢动?这个天师之位好大的脸哦?!天师之所以被人尊敬,不是因为天师这个位置有多尊贵。天师再尊贵能有皇帝尊贵?皇帝失势,哪种死法都有,要多凄惨有多凄惨,更别说天师了。天师这两个字的分量,是靠的实力打出来的。异人们因为八奇技大动干戈,而天师度里的完整雷法,是得道圣人张道陵直接传下来的绝学,其含金量不比区区八奇技强?但为何从来没人去龙虎山抢完整五雷正法?这问题就跟有人问,吃人参果比吃唐僧肉强,为何妖怪们不去五庄观抢人参果,反倒去吃唐僧肉一样。人参果是吃素的,镇元大仙是吃素的吗?用天师度去保大耳贼,无异于舍弃镇元大仙,用人参果去保唐僧一样可笑。…………师父好不容易热血一回,张之维当然不能扫兴,当即说道:「师父我懂了,咱们龙虎山的意思,其实就是上了山,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对吧!」「…………」张静清狠狠瞪一眼徒弟,训斥道:「一天天的不学好,尽说怪话!」张之维嘿嘿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嘛,对了师父,上次我托真武大帝传个一招半式,真武大帝就真灵降临了,前不久祖师爷降临,我也托他传授一下绝学,您说说,他老人家会传吗?」「龙脉升天那天,你就猫在附近,贼眉鼠眼的偷看对吧!」张静清露出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徒子徒孙瞻仰祖师神威,怎麽能说是偷看呢?」张之维道。「你祖师要是知道有你这麽个徒子徒孙,别说传你一招半式,不劈死你就算好的呢!」张静清嘴角憋着一缕笑意。「嗯……师父都这麽说了,那看来是不会了,不过师父,为何真武大帝的真灵会降临,但其他神明却真灵不显。」张之维道。「因为真武大帝很特殊!」张静清收敛笑容,缓缓说道。「为何特殊?」张之维不解,真武大帝的位格虽高,但地位和他差不多的,甚至超远他的也不在少数。「你不是第一个见到真武大帝真灵的人!」张静清道。张之维精神一震,连忙问:「还有谁?」「上一个是明成祖!」张静清道。「是……朱棣?」张之维觉得,应该不会有人姓明,名成祖。张静清点头:「没错,就是他,对于这一位帝王,你怎麽看?」「是有史以来,唯一位在大一统王朝,以微弱之势,造反成功的藩王!」张之维道。「你认为他有何特殊之处?为何能成功?」张静清又问。张之维想说因为建文帝太拉胯,但转念一想,师父此话,应该是想说朱棣的特殊,绝不是想说建文帝的无能。毕竟一个皇帝再无能,他手下也会有不少有能之士,更何况建文帝手里有朱元璋留下的班底……朱棣能以八百兵士起兵,到最后越挫越勇,破建文帝百万大军,后来更是亲自带兵大破北方游牧,成为唯一封狼居胥的帝王,他怎可能不特殊?想了想,张之维道:「朱棣当时有黑衣宰相姚广孝的相助,姚广孝是近几百年来,全性唯一的掌门,他有鼎盛时期的全性相助!」「而且,传说朱棣起兵之际,无人看好,士气低迷,但却突然黑云滚滚,真武大帝降临,祝他破敌,我本以为,这是朱棣为了给自己起兵找的一个噱头,难道这是真的?」张静清说道:「历史的真真假假又有谁知道?有些是真话,说出来却无人相信,被认为是谬论,有些经不起推敲的假话,却被奉为真理。」「朱棣能成功,黑衣宰相姚广孝功不可没,但那个时候,异人界除了姚广孝外,还有哪一位大人物?」(本章完) 第338章 天师说真武大帝 「朱棣时期的异人界高手有哪些……」张之维仔细思忖着师父的话。严格说来,朱棣时期,异人界的高手不少,譬如当时三教的领军人物,少林方丈,儒教衍圣公,道教天师……但和朱棣,和明朝有关系的却不多,其中的大人物,更是少上加少,硬能扯上关系的只有周颠和张三丰。张三丰,自不必多说,历经宋丶元丶明三个朝代,一手开创了武当法脉,一直到现在,无论是在异人界,还是在普通人中,他都是耳熟能详的人物。至于周颠,这里的周癫,不是《倚天屠龙记》里那个动不动就叫嚣着我不服,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我就是不服的搞笑逗比。而是真正的神仙人物,曾助明太祖朱元璋夺得天下,并以神药救朱元璋一命,而后就销声匿迹,再也不见,朱元璋死前,还曾写过一篇《周癫仙传》以此缅怀。朱元璋对周癫的态度,就好像曹操对关羽的态度一样,能让朱元璋这种人物都念念不忘,可见此人的不凡。想了想,张之维说道:「是周颠或者张祖张三丰?」「你竟然知道周颠?」张静清有些意外:「平时很少见你阅读道藏之外的书!」「师父,瞧您说的,我只是在道藏上多费了些功夫罢了,怎麽在您口中像不学无术一样!」张之维道。「既然如此,那为师问伱,周颠和张三丰什麽关系?」张静清道。「张三丰和周颠虽是同时期的人物,但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吧!」张之维道。「其实是有关系的!」张静清解释道:「周颠,祖籍江西,师从睡仙,陈抟老祖一脉的隐仙派。」「张三丰,祖籍江西龙虎山,在终南山遇师,拜入陈抟老祖之徒,火龙真人门下,受传道法。」「所以说周颠和张三丰同属隐仙派,而隐仙派一脉,一代向来只有三五人,两人同属一个时期,关系自然不简单。」「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张之维恍然,又有些吃惊:「他们这等人物,竟都是陈抟门下的弟子,真是不可思议!」确实不可思议,陈抟,生于晚唐,横跨五代十国,是北宋时期的道教第一人,其本领和声望,还远在当时的龙虎山天师之上。陈抟门下弟子,个个都是道家高人,其中不乏开宗立派的得道成圣者。值得一提的是,在一人剧情中,有着浓墨重彩一笔的,曾让三十六贼悟道,领悟八奇技的二十四节通天谷的主人,紫阳真人张伯端,就是陈抟的再传弟子,也就是徒孙。论辈分,张伯端和张三丰是一个辈儿的。徒子徒孙皆有悟道成圣者,可想而知,陈抟此人,在道家里的地位,说是比肩道教开创者,祖天师张道陵也不为过。但旋即,张之维想起一件事,「师父,你说张三丰祖籍咱们龙虎山?」「有什麽问题吗?」张静清道。「同姓张,那他和咱们天师府有关系吗?」张之维又问。张静清点头道:「自然是有关系的,张三丰的祖父,乃祖师的嫡脉,曾授法职,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中途遇上了心仪的女子,便在辽东定居了,后来开枝散叶,其后人张君宝便是后来的张三丰。」「原来武当祖师和咱们还有这层关系!」这些辛秘让张之维大为吃惊。「所以你现在明白,朱棣为何见到真武大帝,你又为何能见真武大帝的原因了吗?」张静清道。张之维:「…………」「徒儿不明白!」这怎麽明白啊,就说了下张三丰,周颠和陈抟之间的关系,这与真武大帝,朱棣,以及自己有关系吗?「不明白就仔细想想,反正也不是什麽十万火急的事,记住你之前说的话,路在脚下,术在手中!」说罢,张静清挥了挥手,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能说的我也说了,授籙大会就在后天,你回去多准备一下吧,三品法职并不简单,要是失败了,为师就从那里,把你绑在飞剑上,一剑祭出去!」张静清指了指山对面高耸入云的天门山说道。张之维:「…………」「师父,您是不是对把我绑飞剑祭出去有什麽执念?」他忍不住吐槽道。「为师这是在鞭策你!」张静清道:「对了,三品法职需告知三大师共同同意,此事我和你守成师叔都答应了,但传度师还不知道呢,你自己去给张异去说吧!」说罢,张静清转身离开。见师父离开,张之维也转身去找张异师叔。说起来,许久不见张异师叔,他也十分想念啊。去找师叔的途中,张之维忍不住暗自腹诽:「虽说作弟子的在背地里指摘师父不应该,但师父这也太坑了吧,说话颠三倒四,拐弯抹角,话扯一堆,最后还说不清道不明的!」「话说,周颠,张三丰,真武大帝,朱棣,我,究竟是什麽关系?」张之维脑中回忆起这些人物的生平和关联之处。周颠是隐仙派的,自帮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就已销声匿迹。现在漫长时间过去,早已声名不显,即便是异人界中,对他的传说也不多,同时他和朱棣关系不大。至于张三丰,严格来说,和周颠一样,同朱棣之间也没有太多明面上的交集,至少两人从未见过面,甚至是张三丰一直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开明朝的君王。因为早在朱棣之前,他的父亲朱元璋就很仰慕张三丰,曾两次度诏,要邀请张三丰入京,但张三丰都无视圣旨,置之不理,朱元璋派人去寻,他也是避而不见。后来朱元璋逝世,朱棣一路势如破竹,造反成功,登基称帝后,也曾亲笔书信,言辞恳恳,请求见张三丰一面,以副他的仰慕之情。朱棣对张三丰的仰慕,并非是谦辞,而是真仰慕,他的诏书原文上曾这样写:「朕才质疏庸,德行菲薄,而至诚愿见之心,夙夜不忘。敬再遣使,谨致香奉书虔请。拱俟云车夙驾惠然降临,以副朕拳拳仰慕之怀。敬奉书。永乐十年二月初十!」朱棣是何等人物,皇帝中的战神,功绩无数,他的骄傲可想而知,却如此卑微祈求得见张三丰一面。但可惜的是,张三丰未曾见他。但戏剧性的一幕来了,张三丰不见朱棣,朱棣一怒之下,调集了二十万的军民,来到武当山大兴土木,花了十年的功夫,建成了八宫丶二观丶三十六庵堂丶七十二岩庙等庞大工程建筑。而这期间,张三丰一直都在武当山,却从未去见过朱棣。但朱棣非但不气,还跟个锲而不舍的小迷弟一般,又将武当山封为「大岳太和山」,敕封张三丰为「犹龙六祖隐仙寓化虚微普度天尊」。还以自身的样貌来造真武大帝神像,自诩为真武大帝转世,大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一度让真武大帝成为北方主神,其信仰遍布大江南北。可以说,武当的法脉根基,真武大帝的信仰根基,都是朱棣一手打造的。张三丰如此对待朱棣,朱棣却如此对张三丰,这很反常……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周颠是张三丰的师弟,张三丰不见朱元璋,周颠却助朱元璋夺天下,若张三丰不是和周颠有怨的话,那就极有可能,周颠的背后,就是张三丰,因为师父曾说,这两人关系莫逆。或者说,朱元璋之所以能推翻元朝,其背后,极有可能有张三丰在暗施援手。毕竟当时统治元朝的,可是盖压天下,横扫世界无敌手的先天异人家族——由成吉思汗铁木真一手创立的黄金血脉们。黄金血脉们有多厉害?碧游村上根器中,一个传了多代,血脉稀薄的黄金血脉后裔,哈日查盖,十岁时刚一得炁,什麽都没修行,就能轻松击败一个修行了几十年的异人。可想而知那些一代二代的黄金血脉们,在在从小接受名师指导系统性的修行下,该有多强大?!但即便如此,却也被朱元璋摧枯拉朽般的推翻,这后面,若无大人物支撑,怎麽可能?而那个时期,是属于张三丰的时期,后来的全性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那时羽翼未满,他也比不过张三丰,所以这个大人物,极有可能就是张三丰。朱棣是朱元璋之子,或许知道些许内幕,所以才对张三丰如此推崇。至于后面的靖难之役,朱棣造反,本来信仰不深,名声不显的真武大帝突然降临,屡屡助朱棣攻城拔寨,摧枯拉朽的取得天下。而朱棣在此后,迁都京都,开始天子守国门,北建故宫,又离奇的去南修武当。同时全力推广真武大帝的信仰,并频繁的求见张三丰。有什麽值得朱棣这种帝王,如此卑微求见?答案显而易见,真武大帝显化,助朱棣夺得天下的背后,只怕不是真的真武大帝降临,而是张三丰一手主导。「所以张三丰就是师父所说的,站在朱棣背后的异人界大人物!」张之维自语,「那真武大帝帮朱棣,不对,应该是张三丰帮朱棣的缘由是什麽?」「拨乱反正,再立明君?或者借朱棣之手,大兴武当,为武当建立一个以真武大帝为信仰的法脉?亦或是两者都有?」「如果说,真武大帝助朱棣的背后是张三丰,那不久前,在辽东,真武大帝再临的背后,又是……等会儿……辽东?!」张之维心里猛地一个咯噔,他想起师父先前说的话。张三丰祖籍龙虎山,其祖父乃祖天师嫡传,是天师府授予法职的高功大法师,为寻功德,出辽东而访道,为了爱情,在辽东定居,开枝散叶……辽东就是张三丰的家乡,龙虎山是张三丰的祖地,那这麽说来,张三丰也应该是他的半个祖师爷。「所以……我才能在龙虎山和辽东遇见真武大帝吗?!」「这麽说,我在祖师爷眼里,与明成祖朱棣相当?是能平定天下,封狼居胥的存在?」一念至此,张之维站定,仔细想了想,虽说他不想做朱棣,但不管如何,这也是祖师爷对他的一种肯定,旋即拍了拍衣裳,对着天地一拜:「多谢祖师爷!」拜完起身,张之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找张异师叔。张异师叔一般在道藏殿,不过这个时间点,以张之维对他的了解,他应该已经自己的袇房休息了。所以,直接回嗣汉天师府的袇房区就好。…………而在张之维和师父谈话的时候。失踪的之维师兄回山了的消息,已经一传十,十传百,传遍整个龙虎山了。这个消息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来平静的龙虎山,突然喧哗了起来,师兄的小迷弟们,纷纷要赶过来拜见。而张之维的迷弟之首,田晋中正嘿咻嘿咻地在爬天门山奇险。天门山之巅,万丈悬崖边缘,云雾缭绕,林怀义站在张之维经常修行的石头上面,在观看悬崖上的云雾。天门山之巅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襟猎猎作响,这简直险之又险,一个失足,人就跌入万丈悬崖,粉身碎骨。但林怀义却是气定神闲,他深吸一口气,并指如剑,指指点点,每一次指点,都有一道闪电冲破云雾,发出滋滋的声音。良久之后,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一大道白光自他头顶冲起,惊雷撼地,「轰隆」一声巨响,四周的云雾都被他击散,周围一片清明,远处苍莽翠绿,一览众山小。「阳五雷,终于是初窥门径了,但这还不够,对比之维师兄,简直是云泥之别,我还得更加用功才行!」林怀义喃喃自语。「怀义!怀义!」这时,有声音传来。林怀义停下思绪往下望,见到了田晋中:「晋中,你来这干什麽?」「怀义,之维师兄回来了!」田晋中顾不得喘气,连忙说道。「之维师兄回来了吗?」林怀义精神一震。「是啊是啊,咱们快去见见他吧,一下子失踪了这麽久,一定经历了很多有意思的事!」田晋中说道。(本章完) 第339章 师兄弟重逢,师叔说神将 张之维从后山下来,正准备去找张异师叔。结果刚走到嗣汉天师府的直匾前,就遇上了在这里等着迎接他的师兄弟们。「是之维,之维回来了,之维回来了!」「好小子,终于回来了,一声不吭就下山,我们还以为你惹到师父,被逐出山门了呢!」「快快快,老实交代,这一个月都跑到哪里去了?」……一见到张之维,师兄弟们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之维师兄,你终于回来了,这麽久不见,可想死我们了!」小迷弟田晋中迎上来拥抱了他一下。「哈哈哈哈,小田,好久不见,长高了一点啊!!」张之维见到田晋中,也是十分的高兴,拥抱了一下田晋中,拍着他的肩膀道。「好久不见,大家都还是老样子啊!」张之维松开田晋中,挨个去和师兄弟们拥抱一下,寒暄几句。「之维师兄,这一个月你去哪了,真是让我们提心吊胆啊!」林怀义在后面一脸高兴的说道。他其实也想过去和张之维拥抱一下,但他是一个拧巴的家伙,有些放不开。张之维看出来了这一点,就过去拥抱了一下他,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怀义,这段时间怎麽样,有没有好好和师兄弟们相处?」他走时林怀义刚暴露了隐藏修为一事,师兄弟们虽未明说,但隔阂肯定是有的,他曾教林怀义怎麽去消除隔阂,但不知道林怀义有没有去做。「这段时间还行,师兄弟们已经原谅我了!」林怀义笑道。「哈哈哈,什麽原谅不原谅的,都是师兄弟,那点事算什麽啊?」一个师兄弟笑道。「就是就是,怀义这小子就是容易想太多,为了这麽点小事,还连续请我们喝了大半个月的酒呢,搞的这麽客气。不过,他和咱们客气,咱们可不和他客气,请客喝酒吃饭,那是来者不拒啊,哈哈哈,怀义,什麽时候再请啊?」田晋中大笑道。「囊中羞涩,囊中羞涩,等什麽时候存点钱,再来请大家吃饭喝酒!」林怀义笑道。「囊中羞涩?」张之维似笑非笑道:「这麽多年的积蓄都耗尽了?」林怀义表情一滞,额角流下一滴汗水,讪笑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张之维一见林怀义这样,就知道这小子肯定还有存货,林怀义这种人,无论干什麽事,都会为自己留有一线馀地,断然没有弹尽粮绝的一天。「哈哈哈,瞧伱这样子,我回来了,请客这种事自然是交给我了。对了,阳五雷修行的怎麽样,有没有遇到过什麽难题?」张之维问。「这个嘛……」林怀义顿了顿道:「虽然和张师兄比不了,但已经算是初窥门径,有一点点火候!」「有一点点火候?」张之维笑道:「你小子就爱谦虚,那看来是修行的不错,等找个时间,我来试吧试吧你!」「这……」林怀义顿时一滞,摸了摸脑袋,乾笑道:「这不用吧,我的微末手段,哪能入得了张师兄的眼啊,哈哈哈!」「哈哈哈,怀义又来了,瞧你说的,你的手段要是微末,那咱们的手段是不是就算尘埃了啊!!」田晋中笑道。「就是就是!」一个师兄附和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手段和之维师兄相比算微末,不是说你们……」林怀义连忙支支吾吾的解释。「好了好了,明白你意思了,大家都只是随便一说,话说之维师兄啊,你不得讲讲你这一个多月都干什麽去了?开始几天,咱们把整个龙虎山都找遍你,都没找到你,去问师父他老人家,师父也没给我好脸色,我们还以为你因为什麽事,惹到师父,被撵下山呢!」田晋中问。「被撵下山,哪能啊,师父怎麽舍得?」张之维笑道:「我是去辽东剿灭倭寇去了!」「去辽东,灭倭寇?」田晋中惊呼:「师兄,快快快,仔细讲讲经过!」「此事说来话长,听我细细道来!」张之维笑道。张之维当即就简略的讲述了一下从坐火车去滨城,再到从滨城骑马奔赴长白山的过程,至于龙脉之地发生的事,时间太短,张之维并没说。而且,这部分的事情,正一观的师兄们亦有参与,之前是为了行动保密,所以没有公开行踪。如今他们都已回来,长白山龙脉之地所发生的事,想必会经他们之口传出来,所以张之维也就没有细说,只说了他一路斩杀倭寇的事。不过,在讲述的时候,张之维稍稍留了个心眼,删减了相当一部分内容。毕竟此事触及到了倭寇的底线,天师府,江湖小栈,四大家族,张大帅等人费了很大功夫才把自己等人摘出去,并祸水东引给契卡。若图一时口快,就说了出去,让他们的心血付诸东流,那实在是太不是东西了,张之维只是有点大嘴巴,不喜欢遮遮掩掩,但绝不是拎不清的傻子。不过,即便是阉割版的故事,大家也听的热血沸腾,猛拍大腿叫好的同时,又不禁遗憾,这种事自己竟不在现场。「之维师兄不厚道啊,这种事情竟然不叫上咱们一路!」田晋中酸溜溜的说道。「就是就是,还是和四家中的三个小子一起去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种事怎能不叫上师兄弟们一起呢?」一个师兄说道。张之维笑道:「此事说起来,我也是被四家的那个吕慈怂恿过去的,又不是主导者,怎麽好意思再拉人呢,而且,辽东那里危险的很,我这个做师兄的,又怎麽舍得各位去冒险呢?」「之维师兄,都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咱们师兄弟之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有危险就不上,你这也太见外了,你不舍得我们冒险,我们就舍得你去冒险?!」田晋中说道。「就是就是,下次再有这种事,可一定叫上我们一起,再怎麽说,咱们也能搭把手不是?哪能让你孤军奋战?」又一位师兄弟说道。「好好好,下次一起,咱们并肩作战,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杀得倭寇溃不成军!」张之维大笑道。「嗯哼,你们要杀的谁溃不成军啊?」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刚才欢快的氛围,瞬间落针可闻,这场景,就好像上自习课时,班主任突然从后面来了一样。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有影响,抱着手,靠在墙壁上,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这声音,是师父来了……众人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却没看到威严的张静清,只看到了一个发须皆白的老道士,正一脸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手里还提着一壶酒,看这个架势,估计刚从山下打酒回来。众人顿时大松了一口气,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是张异师叔啊,你真是差点吓死我们,还以为是师父来了呢!」「小兔崽子们,你们怕师父,就不怕师叔我?」张异吹胡子瞪眼。不过,张异是众所周知的好脾气,所以倒也没人真的惧怕他,依旧嬉皮笑脸的。张异笑着训斥几句,旋即看向张之维。「师叔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张之维做了个稽首,笑道。「你师叔我守着道藏殿,哪有你小子风光?这次辽东之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连你师叔我这张老脸,都跟着沾光啊!」张异笑道。「师叔瞧你说的,这还不是有师叔的照拂吗,说起来,师叔您给了的飞剑诛魔符籙,可是起了大作用呢!」张之维笑道。张异自然知道张之维用飞雷剑做了什麽,摸了摸胡子,笑道:「有用就好,你们这些臭小子继续聊,老夫先走了!」「师叔,我找您还有些事要说呢!」张之维连忙道。「什麽事?」张异说。「是关于授籙大会的……」张之维话没说完,张异就打断了他的话:「此事到我房间里说!」……………………张异的袇房里。「什麽,张守成那家伙,竟然要保举你去领从三品的法职,要你去做北极驱邪院的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张异一脸震惊道。之前,张异还以为张之维找他,是说之前四品法籙先上车后补票的事,他想着这种走后门的事,不宜闹的人尽皆知,便把张之维叫到住处,单独交流。不曾想,张之维却告诉他,他的法籙品级不仅已经摸到了三品的门槛,还要去领三品的法职!单单是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凝练好法籙就已经够让人震惊了,更别说三品法职了,那是比三品法籙更珍贵的东西,自古以来,只有高功法师能担任。即便是他,深耕符籙一道,穷极一生,年过花甲,也才堪堪达到从二品法职,现在张之维竟要一步登天,直接领取从三品的法职,他怎可能不吃惊?「此事你师父知道吗?」张异沉声道。「我师父知道此事,就是他让我来只会您一声!」张之维如实说道。「既然守成和你师父都同意,那我自然也无异议!」张异说道。三大师都同意,此事基本就成了一半了,接下来就看自己的本事了,张之维长吁一口气,道:「对了,师叔,关于三品法职一事,我还想请教一下您呢!」「你想问什麽?」张异说。「是关于天兵神将之事!」张之维道:「守成师叔曾给我说过,领法职后,可按照规定,授予一定数量的天兵和神将,其中授予天兵的数量,是按照被授予者的八字来定的,哪麽神将呢?神将又是如何定的?」「张守成只给你说了天兵,没给你说神将?」张异问。「守成师叔说神将他也说不准,无法判断!」张之维点头道。张异解释道:「严格来说,法职所授的神将确实说不准,天兵的数量看八字,神将则看命格,两者都不与法职高低有关。」「有些三品法职的法师,护身神将排名末流,有些七品法职的法师,护身神将排名却靠前!」「法职高低,只决定天兵和神将所掌控的力量,如果同属一个品级的法职,天兵数量越多越强,神将排名越高越强。」听了张异的话,张之维恍然,这麽说来,天兵看地魂,神将看天魂,天魂主运,神将确实是根据运气来的,守成师叔不精通术数中的命理,确实看不准。「师叔,这次我参与了释放龙脉的行动,得到了龙脉的福泽,命格大涨,岂不是说可能会被授予一个极其强大的神将?」张之维道。张异面露笑容,点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想必这也是守成保举你去领法职的原因!」「那师叔,您的法职是什麽,所领兵马神将又如何?」张之维一脸好奇道。「我的法职不在北极驱邪院,而是在上清天枢院,职位是从二品的,九天金阙少宰天枢院使判天枢院事,至于兵马吗?」张异顿了顿说道:「说起兵马,来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来给你算算,看你最多能领多少兵马?」张之维笑道:「守成师叔已经给我算过了,说我最多能领十万天兵!」「多……多少?」张异一脸不可置信道。张之维伸出双手,五指摊开:「十万!」「真的假的,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张异一脸激动道。「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张之维道。张异掐指一算,一脸羡慕道:「还真是这样啊,你小子的八字千百年难得一见,师兄是从哪儿找到你这个宝贝疙瘩的啊?」「这就是缘分吧,对了师叔,您能领多少兵马啊?」张之维笑着问。张异神色一滞,旋即一挥手,一本正经道:「天兵的多寡不足为谈,天将的强弱才是举足轻重!」「师叔的天将很强?」张之维连忙问,他记得张守成师叔曾说过,张异师叔天兵的数量是最低一档,只有五百天兵,但却没提张异师叔的神将,现在看来,只怕是非常不凡。「那是自然!」张异摸了摸胡子说道。「是哪位神仙?」张之维又问。「上清天枢院,二十八星宿神君之一,西方白虎七宿之首,奎木狼!」张异一脸傲然道。「《西游记》里那个黄袍怪?」张之维顿时来了兴致:「快快快,师叔,展示一下!」(本章完) 第340章 黄袍怪神将,师叔的五猖兵马 「黄袍怪?」张异愣了一下,眼睛一瞪:「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些什麽东西,应该叫奎木狼星君才对!」奎木狼星君,也就是黄袍怪,虽然名字里带怪,但实际并不是什麽妖怪,他的情况和猪八戒有类似,但又有不同,猪八戒是单恋嫦娥,被贬下凡,黄袍怪则是和一个侍香玉女两情相悦,两人在天庭私定终身,说要下凡结为夫妻,侍女先转世为人,奎木狼下界为妖,保留实力作为两人过日子的保障。但遗憾的是,侍香玉女法力低微,并未觉醒前世记忆,忘了黄袍怪,于是乎黄袍怪就强行掳走了侍香玉女的转世百花羞公主去做压寨夫人,期间对百花羞公主百般呵护,还生两个孩子。黄袍怪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本没打算抓唐僧,但众所周知,唐僧一贯不听人话,把猴子撵回花果山猴,自己一个人瞎溜达,溜达进了黄袍怪的洞府,黄袍怪一看,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自己不需要,但老婆吃了,岂不能永生永世在一起?便把唐僧抓了,后百花羞公主趁黄袍怪不注意放了唐僧,让唐僧给自己的父王传话说自己还活着。唐僧跑了,黄袍怪也没追究,想着息事宁人,但唐僧回去后,便引来了沙僧和八戒,要来救公主,大战没几个回合,这两货就被打的屁滚尿流,还被抓了一个。黄袍怪心想我不招惹你,你却来招惹我,一个气不过,就去宝象国把唐僧变成了老虎,又打伤了白龙马,猪八戒便去花果山叫回了猴子。猴子到后,先设计骗了黄袍怪的内丹,后与虚弱的黄袍怪大战数十个回合,将其打跑,后去天庭寻人帮忙,此事方才了结。至于最终结果嘛,黄袍怪被贬为老君烧火童子,百花羞公主回了宝象国,而她与黄袍怪的两个儿子,被八戒和沙僧当街摔成了肉饼。虽然结局有些惨,但能轻易团灭除猴子之外的取经团队,并且和猴子久战不败,却也能看出,奎木狼的实力之强。张异师叔的神将是他,无怪他一脸自傲的样子。张之维笑道:「师叔此言差矣,奎木狼星君哪有黄袍怪霸气?说起奎木狼,大家第一反应是天上的星辰,但要是说起黄袍怪,大家想到的就是他能三五回合拿下沙僧八戒,并且和猴子大战多个回合不败,你说说,是不是叫黄袍怪好一些?!」「伱这麽一说嘛……」张异顿了顿,没好气道:「就你歪理多,难怪你师父说你一天天的净说怪话!」「实话嘛!那师叔,要不展示一下这个强大的奎木狼神将?给我掌掌眼?」张之维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给你展示一下我的护体神将……黄袍怪吧!」张异大笑道。张之维:「…………」果然,是人都逃不过真香定律。「看好了!」张异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抬手起咒。霎时间,一道黄色的炁用自他天灵冲天而起,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从张异的后背往上拔高。青脸红须赤发飘,黄金铠甲亮光饶。裹肚衬腰祇石带,攀胸勒甲步云绦,貌似牛斗夜叉,身穿黄金铠甲,手拿一口精光宝刀。说是狼,不太像,但黄袍怪却是生动形象。一道赤黄色的炁裹住张异,他摊开双手,黄袍怪横刀立马在身手。「臭小子,上次你试验你那狗屁飞雷剑,一剑差点把老夫的头皮给削了,不过,得亏你转向转的早,若是转慢一点,就能看到老夫的护身神将了!」张异说道。张之维一脸诧异地看着师叔背后那巨大的虚影,道:「在遭遇危险的时候,这神将会自动出来护身吗?」「那是自然,不然何以叫护身神将?」张异说道。「不知道护身效果如何?」张之维问。「那自然是极好的!」「既然如此,师叔,要不让师侄来试吧试吧您的奎……黄袍怪?!」张之维道。「试试就试试,不过得换个场地,这里空间太小,有些施展不开,我可不像你,喜欢在袇房练功,动不动就搞的鸡飞狗跳,要是把袇房给掀了,那就不好了!」张异笑道,作为龙虎山的高功大法师,当代天师的师弟,虽然不以性命修为见长,但在符籙一道,却是当之无愧的大家,其实力不可小觑,自然不会怕了张之维这个小辈,以前以大欺小他干不出来,但现在,已经没人再把张之维当成小辈了。旋即,两人来到袇房外的小院子里,张异的辈分很高,他的住所虽比不过天师张静清的豪华府邸,却也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有些假山假水,若是认真比试,这场地自然是不够,但若只是试试手,问题不大。「放马过来吧!」张异一脸风轻云淡道。「师叔,小心咯!」张之维瞬间动了起来。风雷俱动,护体的黄色炁劲被击中,从中突出一个大巴掌,张之维大步迈进,大巴掌朝张异师叔头顶的黄袍怪劈了过去。张异站在原地不动,他身后的黄袍怪虚影却是骤然动了起来,大刀抡成圆弧,朝着张之维的大巴掌劈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硬撼一击,双方各自震撼,退后一步,流弹般的劲炁自两人交手之处迸溅而出,铺天盖地的向四面八方射去,眼看小院子里的假山假水就要遭殃。张异面沉如水,手里猛地结印,只见他身后的黄袍怪,猛的掀起背上的黄袍披风扔出去。刹那间,黄袍披风迎风便涨,只一瞬间就变得巨大无比,一下子将这个小院子围在其中,凛冽的炁劲乱射,黄袍披风的表面不时凸起,但却始终没破。这一手着实不凡,张之维本想用金光咒去护住周围,现在一看,却是不用了。「啪啪啪!」张之维拍手道:「师叔好手段啊!」「这不算什麽?」张异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摆了摆,一脸平静的说道,但其实,他背后的右手,在轻微的颤抖。刚才的那一击实打实的硬拼,他远不像表现的那般平静,差点数没吃住力,被打一个趔趄。但他强行忍住了,可正因为如此,没能卸力,力道自神将反噬己身,让他有些难受,毕竟他性命修为并不高,肉身强度远比不上张之维。好小子,刚才虽只出动了神将,并没有使用符籙,更没有使用坛仪,但这小子也没施展什麽手段,更没使用雷法,就这麽简简单单一巴掌,老夫的神将竟然吃亏了?真是难以想像,这小子要是火力全开,该有多厉害?张异心里暗自感叹,其实有些时候,真是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因为天道而生的,如此年纪,如此手段,难道人间会再出一个达摩,一个张三丰?难怪师兄说起张之维就愁眉苦脸,以前只当他是无故自扰,但现在,张异却是有些明白张静清的烦恼了。他哪里是担心张之维太强,他是担心这麽一个好苗子却砸在了自己手上,未能给他更好的指导,引导到最正确的路。「好小子,刚才你用了几分力?」张异缓了缓问道。「大概用了两三分力吧!」张之维说道。张异嘴角一抽:「老夫也差不多吧!」「单单是神将就有这般力道,若是有天兵配合,那岂不是更强?师叔还是留手了啊!」张之维感叹道。张异神色一滞,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那确实是如此!」见此情形,张之维笑了笑,心知师叔比较在意天兵,便不再把话题往天兵上说,免得师叔难堪,而是说道:「对了师叔,说起来,这护体神将,让我想起了出马仙一道的护身报马,感觉有些类似。」张之维道。张之维不再说天兵,张异松了一口气,道:「你这麽一说嘛,还真是有些类似,不过护身报马平时是寄居在出马弟子的穴窍内,而护身神将则是居于法主头顶三尺之处,遇到事情,神将能更快的反应。」「而且,出马仙和出马弟子双方,是靠附身来应敌,但神将却是可以和法主心意相通,分而作战,不污染本身灵性的同时,还具备极强的战力,实在是护身报马之流不能比的!」「说的也是!」张之维点头。「对了,说起出马仙,听说你开了个堂口,收了些仙家,弄了些类似五猖的兵马,这些仙家你是怎麽处理的?」张异问。「我只收了一位黄仙和一位柳仙,它们各自有些手下罢了,其中黄仙在奉天开医馆,为我赚取香火信仰,柳仙在辽东打着我的名义找倭寇的麻烦!」张之维笑道。「你的名义?」张异问,「你的哪个名?」「开堂口时取的,叫天通教主!」张之维道。「你小子这名号可取的真嚣张,不过你道号天通,取这名字,倒也说的过去!」张异继续道:「但你放任堂口仙家自由活动,这靠谱吗,仙家虽叫仙家,但本质其实是妖怪,和五猖兵马差不多,最是桀骜难驯,你师叔我的五猖兵马,但凡一个不留神,没有严加看管,就容易出乱子。」张之维笑道:「我收的那两个仙家,都是掌堂主教级的仙家,德行还是到位的,不会给我惹出什麽乱子!」「你把掌堂主教收作兵马?」张异大吃一惊道:「还是你小子有手段,竟能收下这种大货。」「也不算是收下,准确来说,应该是它们钦佩我的德行,自动归顺!」张之维道。「钦佩你的德行?一天天的胡说八道什麽东西?」张异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说你两句你还装上了啊,真是半点也不谦虚!」「师父说过分谦虚就是自负嘛!」张之维笑道:「对了师叔,你的五猖兵马是养在哪里的?」五猖兵马和天兵不一样,化成天兵的道炁,可以用法脉供养,不用特殊照看,但五猖兵马不一样,需要自找香火供奉,但张异师叔长期驻守在道藏殿,很少下山,应该没时间去找香火才对,张之维有些好奇他是如何供养的。张异说道:「咱们府上,要是养五猖兵马,有两种方式,一是把五猖兵马放置在正一观的偏殿之中,享受一点香火残馀。」「而且有正一观的上坛天兵镇压,五猖兵马再猖狂,在那里也掀不起什麽风浪,较为省心。」「不过,府上养五猖的人不少,正一观那里是狼多肉少,好一点的偏殿,都被易潜等人占据了,一般人安置进去,多半享不到多少香火,难以供养。」「所以,还可以把五猖兵马安置在山下的城隍庙或者土地庙之中,享受那里的供奉,像我,就是安置在龙虎山下的上清镇的城隍庙里。」「原来如此!」张之维道:「不过安排在城隍庙只怕干点实事吧!」城隍庙,自古都是有特殊意义的。张异点头道:「自然是,食人香火,忠人之事,得护一地周全,如此才能香火鼎盛。」「对了,师叔,能看一下您的五猖兵马吗,看我堂口内的仙家能不能用得上!」张之维本来对这下坛兵马的祭炼并不感兴趣,但现在既然开了堂口,手下也有了一批仙家,那也确实要为它们着想一下。毕竟这些仙家在为他打工,甚至是对抗倭寇,若能强化一下,那改变,无异于从散兵游勇,乌合之众,变成了正规军。「既然如此,那就给你瞧瞧我的兵马!」说罢,张异取出一道金铃,上面贴一道黄符,抬手起咒,晃动金铃。与此同时。龙虎山下,上清镇,一座古朴的城隍庙,香火旺盛,庙里立着五座凶神恶煞的神像。神像周围的墙壁上,则是刻画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狰狞人物,笔触精细,色彩鲜艳,画幅之广,几乎绘满了庙中每一处墙面。这时,城隍庙里的青烟突然氤氲摇晃起来,里面所供奉的神像,以及庙里墙上的壁画,竟然蠢蠢欲动起来,抬手投足纤毫毕现,跃然欲出。紧接着,一股烦闷的声浪,自城隍庙中迸起,墙壁之上,数不尽的奇形怪状的猖兵从中跃出,荡过山林,直奔龙虎山而去。而此刻在城隍庙里上香的信众,却看不到什麽特殊之处,他们只能感觉树林中传出「淅淅索索」的声响,树与树的剪影间,似有什麽东西一掠而过。……………………另一边,龙虎山的院子里,忽然刮起了狂风,涌起青烟。青烟中突然冒一群上半身是半透明的武士,下半身是一卷阴风的的猖兵,它们身形似虚似幻,发出阵阵的怪笑。张异摇晃着金铃,道:「这是掠人生魂五猖,专摄人神魂!」紧接着,青烟里钻出一群身穿彩色戏服,背后背着五杆大旗,却长着一根大尾巴和一张黄鼠狼面孔的猖兵。张异介绍道:「这是催淫发癫五猖,擅长施布幻境!」紧接着,院子里大地隆隆作响,地面的杂物跳动,青烟中突然冒出一群身高五米的庞然大物,连成一排,穿配红礼冠绫带,黑皂鞋,青色丝绦,或发髻高盘,面若黑炭,如同恶鬼。「这是搬山开路五猖,力大无穷,有搬山开道之功,它们的炼制方法是仿制黄巾力士来的!」张异介绍道。刚介绍完,青烟里传出兽吼,奔出一群怪异的猖兵,它们穿着人的衣甲,却四足着地,是野兽姿态。「这是生吞活吃五猖,是仿锺馗而炼制出的,有见鬼生吞之能!」…………各种各样的猖兵陆陆续续的出现,张异一一为张之维介绍起来。(本章完) 第341章 雷法三宗,张之维此次的对手 「叮铃铃!」张异摇晃神铃,介绍间一个又一个猖兵猖将从青烟中跃出,塞满了整个院子。这些猖兵猖将目光森冷,一个个面容狰狞,如同恶鬼,但形态却各不相同。它们连排列成仙阵,站在张异的护身神将「黄袍怪」奎木狼后面,目光森冷,蓄势待发。上坛天兵与下坛天兵一作对比,虽然「黄袍怪」也是青面獠牙,装若恶鬼,但却不怒自威,器宇轩昂。而他身后的这些猖兵猖将,即便受香火供奉已久,却也是浑身带着邪气,一眼看去,泾渭分明,差距明显。但即便如此,这些猖兵猖将的卖相和炁息,和长白山那次遭遇的仙家们相比,依旧有云泥之别。没办法,虽然这些猖兵猖将来源驳杂丶良莠不一,有些的根脚甚至还不如仙家,但它们经过了张异的炼制。且根据祭炼方法的不同,还各自诞生出了不同的异能,根据异能的不同,有明确的职责划分,甚至专门的幻化形象,已经能算作真正的兵马,而不是乌合之众。而长白山的那些仙家,虽然根据堂口职责,划分出了多个部门,但各个部门之间,却没有特殊的炼制方法,无特殊神通加持,完全比不过这些猖兵猖将。若是在长白山与仙家的那场战斗中,那些仙家有当前这些猖兵猖将的规模,张之维自诩以自己的能力,火力全开的话,七进七出依然不是问题,最多费力一点,但陆瑾和吕慈等人,只怕一个照面就会被拿下。「这些猖兵猖将,你觉得如何?」张异停下摇铃,问张之维。「我堂口内的那些个仙家,除了两个堂主之外,其他皆比不过!」张之维如实说道。其实,他正儿八经收的仙家,也就黄天六合柳坤生这两个堂主,不过,这段时间,它们俩动用分堂主的权能,各自往自己的分堂里扩充了大量的仙家。其中,柳坤生收的主要是自己原堂口的仙家,让它们成为了串堂仙,领两份香火,张之维甚至注意到,就连关石花和廖胡子都加入了他的堂口。而黄爷收的主要是黄仙和白仙,黄仙负责宣传推广天通教主的威名,打响天通医馆的名声,像奉天城里有谁生了什麽久治不愈的疑难杂症,黄仙就去托梦,说只要信奉天通教主,就能去天通医馆得到医治。被托梦者若信,来到医馆,只要答应以后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白仙就会救其性命,至于医馆负责接待的闲杂人等,则是由黄爷新收的出马弟子来担任。总之,一来二去,天通医馆算是在奉天城打响了名声,站稳了脚步,黄爷甚至还在网罗一些保家的白仙入堂口,想扩大规模,再开几家天通医馆。这段时间,张之维收获的信仰之力中,大部分都是由天通医馆那里得来的。而且,这部分信仰之力相当的纯粹,里面的杂质很少,就是不经过提炼,直接收入体内,都不会有太多影响。信仰之力,一月一结,张之维打算到月末之际,好好奖赏一下天通医馆的那些白仙和黄仙。……………………「普通的仙家,虽实力不强,但都是得了炁的精灵,根脚还是不弱的,只不过财侣法地,它们缺少『法』而已,若能以下坛天兵的方法炼制一番,还是大有可为的。」「像我的这些五猖兵马中,有不少就是抓的五仙来炼制的,待会我去道藏殿,给你挑几卷下坛天兵的炼制之法给你,伱有空,把它们炼制一番,一坛五猖兵马就出来了!」张异说道。「那就麻烦师叔您了!」张之维笑道。「你小子和师叔我客气什麽,不过,这两天授籙大会要开始了,你还是在三品法职上多下点功夫吧,你之前并未获得法职,这是一步登天之举,这一关,不太好过啊!」张异说道。「怎麽说?」张之维问。「普通人想要考取功名,还得一番周折呢,更别说想要领法职了,到时候我将这次要加授法职的名单上报到法脉,法脉里的祖师会对尔等进行一次考核,考核通过,方才能领得法职!」张异说道。「考核内容是什麽?」张之维好奇道。「你想作弊啊?」张异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师叔怎能凭空污人清白?」张之维狡辩。「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小子?」张异笑道:「其实若可以的话,我倒是想告诉你,但具体情况,我这个传度师也不知道,都是由法脉里的神明来决定的,考核内容,甚至是考核的神明,都不固定,年年都不一样!」「竟然是神明亲自考核?!」张之维好奇道:「那前几次的内容是什麽?」「去年主持考核的神明是文昌帝君,考核内容是解读道藏,精通道藏和科仪,会容易过一些!」张异说道。文昌帝君,掌管福禄丶主宰功名,又称梓潼帝君,他的香火自古都很旺,备受学子尊崇,即便是在后世,高考之际,也有大批家主去烧香敬神,这敬的就是文昌帝君。张异继续道:「但前年主持考核的神明是王灵官,考核内容是斗法,法力高强者胜!」王灵官,本名王恶,后改名王善,道教的护法镇山神将,专司纠票之职,民问有「三眼能观天下事,一鞭惊醒世间人」之赞。五百灵官之首,与玄坛四大元帅里的马王爷齐名,是道教护法神之一,《西游记》里猴子大闹天宫,就是被他出手挡住,双方打了个平手。「这个不错,深得我意!」张之维道。「深得你意有什麽用?」张异道:「法脉里神明数百,考核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有些考核,根本与实力和知识无关,考验的是心性,善恶,情感……所以,这次的三品法职,你还不一定能领的上。」「领不上也无所谓,下次再领就是!」张之维一脸豁达道。「还是有所谓的,领不上,你师父就要一飞剑把你从天门山上祭出去了!」张异提醒道。「…………」张之维搓了搓牙花子,「师父向来言出必行,师叔您说的我有点慌啊!」「那说明你小子该有此劫了,上次你把田晋中那小子当暗器祭出去,这次轮到你,这叫风水轮流转!」张异嘿嘿笑道。「这能一样吗?小田那次,我是在展现师兄的关怀!」张之维道。「那师兄这次也是在展现师父的关怀!」张异道。「好了好了,师叔,咱们不扯这一则,您还是给我说说领法职的注意事项吧,比如参与者有多少,竞争对手有哪些?」张之维说道。张异咳嗽了一声,道:「那就给你说说吧,其实说起法职,我们法脉所属的驱邪院和天枢院,加起来一共有大大小小五百多个法职,但因为符籙三宗同属于一条法脉,所以法职也是共享的。」「不过我们龙虎山总领三山法职,所以能分到的法职要多一些,一共占据其中两百有馀,茅山上清宗和阁皂山灵宝派各占据一百五十有馀!」「若是低品法职,以你的修为,要想得到,那自然是问题不大,但三品法职可是很珍惜的高品法职,盯上它的人很多,竞争会很激烈。」「据我所知你这次的竞争对手有上清宗的魏文章,灵宝派的葛温,咱们天师府的张御山,他们三人的法职,都是正四品的九天金阙御史九天采访使知北极驱邪院事。」张之维点头,葛温和魏文章他并不认识,但张御山他是知道的,张姓嫡传,四十多岁,是他师父一辈的,他得叫师叔,认识,但相交不深。「看来得和师叔同台竞技了,为了不被师父一剑祭出去,我是不会留手的!」张之维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你这次的最大对手可不是他们几个,还有几个外山的。」张异继续道:「他们分别是清微派的赵汝浍,他的法职是玉府上卿五雷大使领雷霆都司,以及驱邪院的四品法职。」「神霄宗的白玉宫,他的法职是九天金阙上卿玄都御史五雷大使判诸司府院玉楼校书事,以及驱邪院的四品法职。」张之维:「…………」「不是三山的授籙大会吗?怎麽还有神霄派和清微派的人,而且这两人怎麽还兼职两种法职?」张之维不解道。张异解释道:「这是少数情况,你运气不好,碰上了,神宵宗和清微派,虽然和我们不是同属一个法脉,但他们其实也是符籙一道,且神宵派的创始人萨守坚,还曾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的弟子,与咱们的关系就好像主干和分枝。」「因为师出同源的缘故,他们的法职也是在我们的法脉基础上建立的,本质是互通的,所以祖师有规定,他们中有德行的高功法师,可以来我们这获取法职。」「当然了,我们这边的人,也能去他们的法脉获取法职,所以才有身兼数职的法师出现。」「神宵宗的法脉是神宵宫,白玉宫的九天金阙上卿玄都御史五雷大使判诸司府院玉楼校书一职,是神霄宫的从三品法职,他现在想获得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清微派的法脉是玉府,赵汝浍的玉府上卿五雷大使领雷霆都司一职,是玉府的四品法职,他上次想加授玉府的三品法职失败了,所以便想来加授驱邪院的三品法职。」张异给张之维介绍了一下大致的情况。张之维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其实,对于清微派和神霄宗,他是知道的,这两个宗门也精通雷法,和天师府被称为道门最擅长雷法的三个门派,其中驱邪院,玉府,神宵宫三个部门加起来,就是传说中的雷部。「也就是说,我这次最大的对手,其实是那个神宵派的白玉宫对吧!」张之维说道。「理论上来讲,确实是如此,白玉宫其实是我一辈的,年岁在五十往上,以前还曾和我论道,是我手下败将,若是斗法,你有胜率,但若是文斗,比道藏科仪知识,你绝无胜算!」张异一脸严肃的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吧,尽力就好,就算输了,败给老前辈,也不丢人!」张之维说道,他其实不是一个执着于胜负的人,只是实力强,从没输过而已。「你有此心态,我就放心了,对了,这些猖兵猖将,你还要看吗?」张异指了指身后的吗兵马们说道。「多谢师叔,我已经看眼了,师叔可以收回去了!」张说道。说罢,张异手起三山决,一挥手,猖兵猖将们却如同先前突然出现一般,化作青烟而去。与此同时,驻立在张异身后的黄袍怪寸寸消散,隐匿了身形。张之维眼底有金色的焰光浮现,他看的真切,黄袍怪没有消失,它还在,就在师叔左右,只是隐匿了身躯。张之维若有所思,对护身神将的了解有多了一分,被授予的护身神将,和法脉里的神将本身,其实不是一回事。就好像即便黄袍怪,也就是奎木狼星君,即便是被授予给了张异,但通过起坛作法,也能再次敕令奎木狼一样。张之维甚至觉得,被授予奎木狼的高功,可能不止张异一人。这种护身神将,就好像异人的先天异能一样,张之维心里如此想,不过对于这个结论是否正确,他还有些不确定,这种事,光靠看还是太勉强了,最好能亲身感受一下。……………………与此同时。大上清宫,大真人殿,天师张静清端坐蒲团上,一旁香炉紫烟袅袅。他的身前盘坐着林怀义,正在听他讲道。之前张静清为了给张之维找个对手,选择了林怀义,要给他三年私功来超越张之维,虽然后来计划破产,但他的承诺依然兑现,该给林怀义的教导依然继续。此刻,他在给林怀义讲性命之道中的「命」字。「命一字。可以拆解为人,一,叩,故而人一叩关即修道。修道问心,性命攸关,生死存亡。修道之士若能不为外物丶形骸所累,睁眼便见大罗天……」说到一半,张静清见林怀义有些魂不守舍,他屈指弹出一粒金光豆子打在林怀义的额头。「怀义,你的心乱了!」(本章完) 第342章 领悟金光咒的最大奥秘 「怀义,你的心乱了,心不静,就先别练功,至于练炁,就更不用想了。」张静清缓缓说道。「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尽快平复心境!」林怀义捂着被打出红印的额头点头道。「是因为张之维回来了吗?」张静清问。林怀义摇头:「师兄回来,我很高兴,他并未太收敛自身,我看得出来,他又变强了,我只是觉得,对比师兄,自己的进步实在太小,即便是有师父您的悉心指导,但差距依旧在变大,我辜负了师父你的信任!」「辜负了我的信任?之前为师说过,你的手段,我可以教,但伱的心境,我只能提点!」张静清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林怀义,道:「怀义,你太贼了,贼最大胆,贼也最胆小,胆小嘛,小到因担心辜负了谁而斤斤计较,耿耿于怀,胆大嘛,大到想要去挑战张之维这头站在山顶的狮子!」林怀义低着头不说话,上次与张之维比试,被一招秒杀后,他虽然嘴上说服了,此生只怕都赶不上师兄张之维,但心底其实还憋着一口气,想要弯道超车,但苦于没有机会,求而不得,所以才心烦意乱。其实,原剧情里的林怀义也是如此,被张之维一招秒杀后,虽嘴上服了,但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他下山历练才会一直缠着无根生,时不时就找无根生的比试,想借无根生来磨炼自身。而且,在悟得八奇技后,他也曾说过,自己的手段,已然超过了四哥无根生,这小子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争强好胜的性格,他和丁嶋安的那种因没有足够的安全感而想变强的情况不一样,他单纯的就是想比别人强。林怀义的心思,张静清这种老江湖一眼看透,虽隐藏的很深,看似与世无争,实际上骨子里最是争强好胜。张静清顿了顿,说道:「佛教有降伏心猿意马的说法,起念和发愿两事,对他们而言,至关重要!」「儒家好一些,管得那没麽宽泛,只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告诫徒子徒孙们,一定要讲求慎独,君子慎独,不欺暗室,卑以自牧,不欺于心,意思就是说别口是心非。」「咱们道家呢,又把念头和想法这件事的重要性拔高了,不惜视心魔为修行大敌,比佛家还严苛,因为咱们追求清净,重视扪心自问,一旦因为某些问题把自己给问住了,就会心乱如麻,就好像你现在这样!」说着,张静清转身看向林怀义,沉声道:「但为师与一般的修道之人不一样,为师不管你怎麽想,只看你怎麽做。你想把张之维当成对手,那就光明正大的去超越!」林怀义深深地低下头:「可弟子感觉遥遥无期!」张静清摇头道:「急躁是社会的通病,哪怕是那些找的到自己的道的人,也会产生诸如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念头。」「很多人明悟了自己的道后,总死死盯着道的进展情况,那无疑是大错特错了。」「寻道之路就像种树,你只需要精心浇灌,别想它,怎麽不发芽,不长枝,不结果,只需要做事情,自然会有枝叶和果实!」「多谢师父教诲,弟子知道了!」林怀义深吸一口气,点头道。「观你身上的气息,雷法上有突破?」张静清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怀义。林怀义心里一惊,连忙道:「确实略有进展,只不过弟子觉得有些微不足道,所以没有说!」张静清沉吟片刻,道:「这并不是什麽微不足道的事,你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不过,既然你这麽不想被人注意,那就这样吧,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姓张吧!」「师父,弟子知……」林怀义一愣。「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张静清沉声道:「张怀义吧!」「这……」林怀义大吃了一惊,跟师父姓张,这不冒姓吗?本以为会受到责罚,结果师父非但不罚他,还赐他冒姓?他感觉很不可置信。「既然你想把张之维当成目标,那为师就给你这个身份,让你光明正大的把他当成目标,至于此事,你就自己去告知师兄弟们去吧!」张静清说道。「这……」张怀义一滞,还想说什麽,但见张静清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他张了张嘴,最后什麽也没说,跪下行了个大礼,道:「师父,弟子知道了!」说罢,转身离去。张怀义走过,张静清站在大殿里良久,在想事情,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师兄,我听守成师兄说,张之维这小子,在这次授籙大会上会去争那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说话间,一个身威严法袍的中年高功法师走进大殿,此人就是张御山,也是张之维的师叔。「是的,没错,这次你要和师侄同台竞争!」张静清点头道。张御山皱眉道:「我倒不是对张之维这小子有什麽意见,只不过他都没有法职在身,就要去领三品法职,这不是胡闹吗?守成师兄身为保举师,不按规矩保举,师兄您是监度师……」张静清眼眸一低,张御山见状急忙住口。「你是不满你这个做师叔的,要和一个小辈同台竞争,去争那三品法职,觉得丢脸?」张静清说道。张御山连忙低下头:「师弟不敢。」都说长兄如父,张静清和张御山虽然同辈,但却大了他不止一轮,虽是师兄弟关系,但和师徒关系差不多,这种事情,在天师府并不少见,就譬如张灵玉,就比他的大师兄方乾鹤,小了差不多一甲子。张静清剑眉白发,继续道:「虽然法职的晋升,默认是按照功德,一阶一阶的晋升,但自古以来,都没有不可直授高等法职的规定,功德圆满就可。」「像那诸葛亮,魏徵,文天祥,刘伯温等,不都是跳过各阶,直授上清天枢院一品法职天枢上相吗?」「张之维此次辽东之行,有大功德在身,守成保举他去领三品法职,不过分,再说了,只是保举上去试一试,成与不成还两说。」「更何况,这次竞争三品法职的还有神霄派和清徽派身兼两大法职的高功法师白玉宫和赵汝浍!」天枢上相,道教法脉中的一种特殊法职,专门授予辅佐帝王成就伟业的道士宰相,像西游中的魏徵,他之所以可以信手斩龙,做个梦就把泾河龙王给宰了,其原因之一便是他是道家的天枢上相,具备不可思议的伟力。「师弟知道了!」见张静清态度坚决,事无可挽,张御山只得点头道。「分坛保举过来授籙的人,以及三山的人都安置妥当了吗?」张静清又问。「已经安置妥当了,所有人都被安置在山下上清镇的上清酒楼里,只等授籙大会一开,便可入大上清宫!」张御山说道。「如此甚好,你先下去吧!」张静清挥了挥手道。张御山走到大殿门口,突然转身说道:「师兄,我突然在想,张之维从未败过,若是此次授籙大会首败,道心受损,得不偿失啊!」「此事不必你多心!」张静清道。张御山离开后,张静清在大殿内思绪良多,最后自语道:「虽说一直想敲打张之维,但那是同辈,这次明显不一样,明早还是找他过来提点几句吧!」为了这几个徒弟,他算是操碎了心。……………………另一边,袇房内,张之维盘坐在蒲团上,浑身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芒,先前从张异师叔那里一回来,他就开始了锤炼性命。这些天他一直都在凝练法籙,虽然他的静功修为已经到了第五层,就算不主动入定修行,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且速度不慢,但性命方面的淬炼还是得自己动手的,这马虎不得。迄今为止,张之维锤炼性命的手段,一直是龙虎山的入门功法金光咒,到了他这个阶段,很多道士都因为金光咒锤炼性命的效率低,转修了类似龙虎内丹术的丹功。但张之维一直没换,坚持着用效率低的金光咒锤炼自身,越是修行,他越是能感觉到金光咒的不凡。这种不凡,不止是性命上的提升,还有随着性命修为的提升,体表金光的变化。之前,他在自己体表的金光中融入了太极圆转的道理,让金光可以卸力,从而防御力大增,即便是在枪林弹雨,炮火纷飞的战场都能来去自如。或许是劳逸结合的缘故,许久未淬炼性命,今天突然一淬炼,脑中却是灵光一闪,又有了新的理解。金光如火,自身为炭。莫名的,张之维脑中响起师父张静清曾讲的话,用金光咒淬炼自身的过程,就好像一个烧火点灯的过程。这些话,他当时未曾领会,但此时此刻,却突兀出现在脑海,被他所理解到了。张之维抓住这一缕灵光,努力消化,用以实践。烛火飘摇的房间,张之维浑身冒着淡淡的金光,莫名给人一种虚无缥缈之感,在修行中,张之维清晰的感受了肉体和精神的变化,感受到它们正在被「淬炼」,一寸寸的被压实,一寸寸的改变。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公鸡打鸣。张之维缓缓睁开眼,目光纯澈,无一丝杂质,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身体却传出「啪啪啪」的炒豆子般的声音。「这次好像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张之维喃喃自语,因为通过昨夜一夜的修行,他发现金光分两层。一层是自己完全能够掌握的那一部分,掌握了这一层,就达到了以炁化形的境界,龙虎山修为有成的道士,金光咒大多在这一层。还有一层是无法被掌握的,或者说是无法主动掌握,只能通过以炁化形的方式来浅浅的利用。就好像把金光炁化形为刀刃以后,金光会变得锋利一样,这种金光刀刃的锋利程度,其实就是通过以炁化形的方式,来对无法掌控的那一层金光进行利用。而在龙虎山的这一代人里,若要论谁的金光最锋利,当属大耳贼,他搞出这麽锋利的金光,是要破自己的护体金光咒,不过,他的计划破产了,受制于修为,他并不能破开。「金光咒的另一层,以前我虽未感受到,但却在不知不觉得用到!」张之维心里自语,他的金光,随着性命修为的变强,在一点一点的变薄,但薄薄的金光却有极强的防御力和攻击力。以前对于这种现象,张之维只归功于自己性命修为强之后金光的自然改变,可以说处于一种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但在昨夜修行时,他领悟到了师父之前说的话,突然之间,就有了新的理解,在他看来,金光的这两部分,就好像是火焰的内焰和外焰。火焰的内焰巨大且厚重,但温度却很低,越靠近焰心,温度越低,而火焰的外焰才是温度最高的地方。金光咒同理,刚掌握金光咒,还不会以炁化形,就好像火焰的焰心一样。掌握了以炁化形,就相当于掌握了内焰,可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外焰。若是研究的更深一些,金光不再厚重,在防御力和攻击力提升的同时开始变薄,师父把这一现象称为臻至化境,返璞归真。但现在,张之维却有了新的理解,这或许就相当于开始在逐步掌握火焰的外焰。「火焰温度最高的部分是外焰的最外层,而那一层是没有任何颜色的,也就是说,金光咒的最高层次,或许就是完全褪去金光的色彩,浑身不再有金光庇护,但却金刚不坏,诸邪不侵,这种,是否就是传说中的无漏金身呢?」张之维喃喃自语,至于是不是无漏金身,没有修行到那个地步,他也说不准,不过,这个理论,却是让他在金光咒的运用上,又有了新的方向。之前,在金光以炁化形之后,他在金光的运用上就失去了方向,这也是很多道士专修其他的功法的缘故。但因为张之维本身就不是很看重金光的效果,只是拿来锤炼性命,所以并不在意,继续在修行。但也许正应了那句话,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意思,他这个最不在乎金光的,反倒领悟到了金光的最大奥秘。「这种事情,还是去和师父说一下吧,之前偷偷下山,他火大的很,正好让他开心一下!」张之维从袇房的静室里豁然起身,风风火火去找师父。但刚一出门,就见天师府内人头攒动,各种生面孔的人层出不穷。(本章完) 第343章 师父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 张之维刚一出门,就见天师府内人头攒动,各种生面孔的人层出不穷。天师府的四周,粗如儿臂的牛油蜡烛在燃烧,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显得非常的热闹。先前他在袇房里静修,房内四周的墙壁上被他贴上了静声符籙,所以外面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他,但一出来,就很明显了。「这是……」只是略做思考,张之维便明白,是要来参加授籙大会的人到了。正式的授籙大会是在明日举行,但今天,参与授籙的人员,会上山来熟悉一下场地,也就是彩排,免得关键时候出岔子。其实,这种彩排早在几日前就开始了,只是因为张之维刚回来,所以才看到而已。张之维走出天师府,走在山道上,一路上的新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是乾道,女的是坤道,老的多半是来参加加授仪式的,少的大概率是来传度授籙,成为真正的道士的。这些人里,来参加加授仪式的道士,大多认识张之维,毕竟上次陆家大院,张之维在各门各派面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已然已经扬名,所以路过时热情的抱手招呼。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抱手回礼,礼貌的客套几句,这无关其他,只是最基本的做人道理。而那些刚得了炁,还没授籙的小道士,则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这个身形高大的道兄,为何如此受欢迎,直到听旁边的长辈们说起张之维的事迹,他们才肃然起敬。其实,张之维的那些事迹,他们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什麽陆家少爷,吕家双璧,名号听起来响亮,但没亲眼目睹他们的手段,实在很难生出什麽敬佩的情绪来。他们之所以会肃然起敬,是因为听到张之维的外号叫小天师,别的什麽,他们不知道,但天师还能不知道?那是道教的头头,也就是说,面前这个身形过于高大的道兄,极有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老大,这可比打败什麽陆家大少,吕家双璧来的震撼多了,如何不肃然起敬?对于这些热情打招呼的小道士,张之维也停下来打下招呼,勉励几句,因为这群道士大概就是最命苦的一代道士了,还没来得及完全成长起来,就要经历最黑暗的年代。「张师兄,张师兄!」突然,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并排着跑过来,跑的时候相互还相互挤着,生怕跑慢了一步,那架势,张之维都担心这几个小家伙一个失足,从龙虎山的山道上滚下去。不过还好,几个小道士都有点修为在身,不不至于出洋相,几人一个脚刹,齐刷刷的停在张之维面前。「你们是……」张之维有些疑惑的看着几人,他是真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几个小道士。「张师兄您忘了吗,我们是黄石镇那边,紫云观的道士啊,当初您来我们观帮我们铲除妖邪,庆功宴上,我们还给你敬酒了的呢!」一个小道士说道。「喔!原来是你们啊,好久不见,伱们是来……授籙的?」张之维一脸热情道,但其实,他根本没有想起这几个人,当时紫云观主备了好酒好菜,他光顾着吃去了,对周围的关注很少,别说这几个敬陪末席的未授籙小道士,就连紫云观的老道士,除了紫云观主外,他都不认得几个。「是的是的,我们是战乱孤儿,自小被观主收养,已经在紫云观修行好些年了,现在终于可以授籙,正式加入正一天师道了!」一个小道士一脸高兴道。「那恭喜你们了,对了,那件事后,黄石镇那边没再发生什麽事吧?」张之维想起了夏柳青,当时他灭掉了他的师姐夏柳红所化的恶鬼,虽然他觉得夏柳青是个聪明人,不会拎不清想要报复,但还是问了一下。一个小道士说道:「在那以后,大多是些撞客之类的事,反正没再发生什麽大事了,平安的很呢!」另一个小道士想了想补充道:「说起大事嘛,其实还真有一件,上次张师兄走后,观主去了一趟省城,去见了那里的军阀,发现军阀女儿的脑袋被人割了。」「一番寻找后,在河边找到了一座夏柳红的墓,军阀女儿的人头就摆放在墓前,开始我们还以为是那个叫夏柳红的女鬼没死,又重新出现了,但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凶手其实是那个夏柳红的师弟,叫夏柳青。」「于是军阀就对夏柳青进行了通缉和追杀,还要我们紫云观也参与追杀,对于这种江湖仇杀,我们紫云观没有参加,就回绝了军阀,但就在前不久,那个叫夏柳青的杀人犯,在被追杀的途中,为了寻求庇护,宣布加入了全性。」「恰逢军阀又来咱们观,想我们也出力追杀,观主考虑了一下,就答应了,毕竟全性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嘛,只不过那个全性妖人谨慎的很,还极其擅长隐藏,所以到现在都没找到什麽有用的线索。」听了小道士的话,张之维若有所思,夏柳青还是走上了剧情中的老路,加入了全性,就是不知道这家伙,现在有没有遇到无根生,有没有遇到误终身的金凤。「原来如此,这个叫夏柳青的全性妖人并不简单,你们授籙回去之后,记得提醒观主小心,切莫涉及太深!」张之维说道,夏柳青此人,在剧情里虽然看着无害,但他亲口说过,自己曾杀了九十一个无辜之人,不是杀了九十一个人,而是无辜之人。也就是说,他的杀人数量,早已超过三位数,在未遇到金凤之前,是实打实的滥杀无辜的全性妖人,张之维倒不太想紫云观的人也成为这九十一人之一。「是张师兄,我们回去之后,一定转告!」小道士一脸认真,点头说道。「好,你们先在龙虎山逛着,我有事先走了!」张之维道。告别了几个小道上,张之维加快脚步,来到大上清宫,相比较天师府那边,这里要热闹的多,往来的都是长辈,张之维还看到师叔张异和师叔张守成并排走出了大真人殿。见到张之维,他们也有些诧异。「你小子不好好静修,跑这里来凑什麽热闹?」张守成说道。「难道觉得我们太忙,体谅师叔们,想来分担一点事?」张异笑道。龙虎山是没有服务人员的,所以每逢这种盛会,门下弟子都要去做些迎接客人,端茶倒水之类的事,这也是今天田晋中没有来找他的原因。「师叔说什麽呢,我是这次授籙大会的加授人员,不参与杂活儿,我是来找师父的!」张之维道。「你两师徒倒是心有灵犀啊!」张异一脸揶揄道。张之维一愣,什麽意思?「你师父正要找你,你就来了!」张守成说道。张之维瞥了一眼张异,道:「说起话来,还得是守成师叔啊!」张异笑道:「你小子别得意,你师父找你,肯定没啥好屁,当心他一剑把你祭出去!」张守成没有说话,只是面带笑意。张之维说道:「师叔您一天天的尽说怪话,师父找我什麽事暂且不知,我找师父,自然是来报喜的,师父高兴还来不及,如何和惩罚我?!」「报喜,」张异连忙问,「报什麽喜?」「保密,我先进去了!」张之维快速走进大真人殿,留下后面一脸狐疑的两人。「搞的神神秘秘的,这小子昨晚该不会是又悟得了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吧!」张异嘴里小声嘀咕。大真人殿内,师父张静清一改往日的朴素道袍装扮,穿起了威严的紫色天师法袍,正坐在大殿的太师椅上喝茶。他刚和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讨论了这次授籙大会的细节,看到张之维进来,张静清有些诧异,说曹操曹操到?刚准备叫你,你就来了?「嗯哼,你来的正好,之前忘了给你说,这次授籙大会,你的对手很不一般,都是成名已久的高功法师,身上的法职都不低,若是失败,也不必气馁,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但有些时候,人里有穷尽时,一些事还要看命和运!」张静清提点道。其实,这次授籙大会他本只打算让张之维授三品法籙,没想他去领三品法职,因为竞争太激烈了,不仅有三山的高手,还有神霄和清微的高手参与,考核内容也很未知,失败的可能性极大。不过张之维自己提出来了,张守成也愿意保举,他这个做师父的,也就没有阻止。但昨天张御山说,张之维从没失败过,若此事失败,可能让心里留下间隙,他却是放在心上了,当师父的,对徒弟总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略作提点了几句。「师父,我知道了!」张之维笑着点头道,实际上,张静清的想法完全是多虑了,他不是败不起,只是从没败过。「你知道了就好,对了,你找为师有什麽事?」张静清说道。「是这样的,师父,我昨夜突然顿悟,明白了您之前讲的一些道理,所以过来给你汇报一下!」张之维笑道。他还记得,之前师父知道他到达内圣外王的可以见神的境界时,曾埋怨过他,这种事怎麽不告知他,张之维一直记得此事,所以有进步后,就回来给师父禀报一下。听到张之维又顿悟了,张静清呆滞了一瞬,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小子又顿悟了?回过神来,张静清连忙问:「你又明白了什麽,悟得了什麽?」「师父你之前说,金光如火,性命如炭,我的理解是,修行金光咒就是一个烧火般锻造自身的过程,火焰的炽烈与否,看的是自身的性命质量,而不是火焰本身,就好像草木燃烧的温度,不管如何都赶不上煤炭燃烧的温度。」「所以我们修行时,当注重金光咒对性命的锤炼,而非金光的效果,因为那只是副产物,切莫本末倒置,我也一直是这麽做的,对金光的开发极少,但昨夜修行时,一股灵性突然生发,我竟开始更深层次的理解了金光……」张之维也不隐瞒,嘚啵嘚啵的简述了一下自己昨日的领悟,金光的外层和内层的关系。听了这话,张静清心里猛的一跳,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好一会儿,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你竟然能感受到这个,这着实让为师吃惊啊!」「都是师父教的好!」张之维嘿嘿笑道。张静清摇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这些东西,我只做了提点,能领悟到,是你自身之功,只是你有没有好奇,这些东西,为何为师只是云里雾里的提点,却从不明说!」「这可能就是玄门高手的通病吧,有话不爱直说,就好像《西游记》里的菩提老祖一样。」张之维道。张静清抬眼瞪了一下张之维:「什麽玄门高手的通病,一天天的,净说怪话!」张之维也不说话,只是咧嘴乾笑。张静清继续道:「金光咒在咱们府上已经传了快两千年了,其中的各种奥秘,在近两千年的岁月里,早就被天师府的前辈高们挖掘了个遍,但即便如此,我却很少明说过。」「因为知易行难,有些东西,感受不到就是感受不到,就算知道了也没用,反倒会给出错误的引导,让人误入歧途,荒废修行。」「就好像你说的金光的外层和内层,这一点为师是知道,但为师也无法直观的掌控金光的外层。」「什麽?!师父你也……」张之维大吃了一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静清,自己竟领悟到了师父都未曾领悟到东西。张静清沉声道:「你师父我又不是万能的,什麽都会,力有未遂的事情多着呢,这没什麽可吃惊的!」「为师都这样,更别说你的师兄弟们了,所以,我只是嘱咐你们用金光咒锤炼性命,其馀的,一法会万法通,在性命修为强后,总会有所悟。」「就好像你先前比喻的那样,木材的火焰,就是玩出花来,温度也赶不上煤炭的火焰,基础打好,比什麽都重要。」「师父您费心了!」张之维连忙道,旋即他抖了个激灵,「不过师父您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啊!」(本章完) 第344章 直面天师度 张之维的话让张静清一愣,然后抬手就给了张之维一记板栗。「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想被祭上天了!」张之维捂住头,疼的龇牙咧嘴,刚才那一下,他其实能躲过,也能开启金光咒防御,但他却没有,选择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因为他有一种感觉,刚才躲了,以后就没板栗吃了,也不会动不动就挨吼了。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会有隔阂,而是一种类似孩子大了,以后要谨慎对待,不能再随意叫小名,打手心什麽的情况。就好像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的相处模式一样。据张之维所观察,师父和他的师兄弟们相处都很严肃,相敬如宾,唯有和张异师叔一起的时候,显得放得开一些。这种相处模式,其实严格说来,没什麽不好,左若童和陆瑾不就是这麽相处的吗,但张之维却莫名的不喜欢,在他看来,这就是生疏了。他内心很在乎当前这种师徒之情,所以下意识的去维护。看着龇牙咧嘴的张之维,张静清笑了笑,其实刚才他并没有生气,真正的大师,都有一颗学徒的心,他自然是不例外。刚才打张之维的原因是,张之维能领悟金光咒的一些奥秘,他很高兴,但张之维刚才那种有些轻佻的语气,他不喜欢,传道解惑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哪能如此轻浮?「嗯哼!」张静清轻咳了一声,「言归正传,你准备怎麽教为师?」道家自古就有一句话,道可道,非常道,道家的高深术法,是很难直观阐述出来的,都说文以载道,但有些东西,文字是很难承载的。就好像唐门的丹噬,便不能用文字所阐述,只能用一个玄而又玄的,类似漩涡的图案来阐述,它没有固定的式子,一千个人去领悟,就有一千种结果,因此唐门会丹噬的那批人里,丹噬效果各不相同,有像地雷的,有像狙击枪的,有像霰弹枪的……所以一些高深的术法的传承,更多的是言传身教,口传心授,这便是「亲传弟子」的来源。并且,传道者的口传心授也绝非易事,一着不慎,就会坏了弟子的道心,像三十六贼中的周圣,在甲申之乱后,曾两回武当,口传心授,把风后奇门留在了武当,但却害得自己的三位师兄弟道心崩塌,沉沦内景一甲子多,最后不得善终。张静清深知此中道理,所以才在授籙大会前夕,把张之维叫到身边,提点开导他。不过提点完才发现好像有些多馀,这小子有些过分妖孽了,动不动就有顿悟,时不时就能有所获……这种资质,依照当前的情况来看,他是很有可能成为天师府祖师张道陵,上清宗祖师魏存华,灵宝派祖师葛洪那般人物的。之前师弟张御山说,担心张之维输不起,怕他道心崩溃。现在张静清又有些担心,别到时候张御山输不起,道心崩溃了吧。难道要张之维对自己的小师叔下手轻点?张静清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这个想法来。众所周知,张之维是个大嘴巴,要是说了,他肯定是会让着张御山的,但事后也肯定会把这事给抖出去。张御山若被张之维打败,道心坏不坏还不好说,甚至遇不遇得到都是一个问题,但此事若是传出去了,那道心肯定会出问题。一时间,张静清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张静清烦恼,张之维自然是不知道的,他正思忖着该如何把自己领悟的传给师父。直接用说,肯定不行,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玄而又玄的感觉,必须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对于如何传道解惑,张之维一般会采用两种方式。一是像和李书文演武论道时那样,以极慢的速度展示,巨细无遗的表现出所有细节。第二种方式,直接拉入内景之中,跳出当前格局,直视其中变化,来获得想要的,就好像他指点周圣时那样。想了想,张之维觉得可以尝试两者结合一下。「师父,我有办法带你感受一下其中变化,但伱要放开心神,不要反抗!」张之维提醒道。通幽之术把人拉入内景的方式,是以地魂覆盖之身,形成「木马」,再以天魂连接内景,打开「网络」进去,师父是天师,他的权重太重了,他若是不配合,是不可能把他拉进去的。「你只管施为!」张静清道,对于自己养大的徒弟,张静清是百分之百信任的。「好,师父,你抱元守一!」张之维说。张静清立马照做。张之维伸出手指,点在张静清的眉心,发动通幽之术。刹那间,张静清的眼前充斥着一片黑白线条,视角不断拉远,线条却无穷无尽……不同于在内景中一脸懵的周圣,张静清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门道。他目光向下一瞥,就见不远处,有一个和周边黑白世界极其违和的人影,他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张之维。不同于周边简笔画一样的黑白线条,张之维身上的色彩很浓郁,线条也很丰满,凌厉,鲜明,甚至有质感,整个人简直要活过来一样!此刻,这个人影盘坐在一堆黑白线条之中,缓缓念咒,身上冒出了炽亮如火的金光……「众生是细线组成的乱麻,而这种视角,这种看法……」张静清一脸震惊,这是一种超越了时间的看法。他所谓的超越时间,其实就是超越了变化,从而直视了变化的本身。很多高深的术法,都有其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地煞七十二术又叫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术,又叫天罡三十六变。张之维在有意的像张静清展示自己昨晚所悟中的变化中的奥妙。这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数不清的线条在张静清脑海里回荡,以往那些不太明白的东西,他却突然有些理解了。而在张静清凝视张之维的同时,张之维也在凝视张静清。他窥探了师父身上的一些变化,他看到了师父的出生,一根黑白线条诞生,几个曲折,勾勒出一个襁褓里的婴儿。婴儿很传神,在缓缓长大,他身上的线条也在丰富和曲折,年岁增长,线条越发的复杂和生动,并且手背上多了一道金色的符籙。张之维明白,那是师父授籙了,他自己的手背上也有这东西,符籙的本质是借用神明的信仰之力,所以在这黑白世界之中的法籙是金色的。到了而立之年的时候,线条组成的师父,几乎就和真人无异了。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太多色彩,只是手背处的法籙,越发的炽亮,那是法籙品级变高的原因。但很快,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师父手背上的符籙光芒大盛,金光自手背蔓延,覆盖全身,师父变成了一个小光人。光芒迅速膨胀,师父也越发炽亮,顷刻间变成一颗巨大的火球,蘑菇状的焰浪扩散开来,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炽烈的温度,叫人不敢直视,要把张之维卷进去。「这是师父传度了,是天师度!」张之维瞬间反应了过来,他下意识想撤,但火球蔓延出来的火线一瞬间就包裹住了他,张之维脸上青筋暴绽,咬紧牙关,正要挣脱,火线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但火球依然横挂当前,他也不留恋,嗖地一声从内景消失不见。大真人殿里,张之维闷哼一声,从入定中醒来,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地上。张静清也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张之维,沉声道:「看到了什麽,感觉如何?」张之维脸色不太好看,揉着太阳穴说道:「看到了一团巨大的火球,火球里布满了各种篆文,具体什麽意思,不太明白,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禁制。至于感觉嘛,像是吞了一团滚烫的火球,或者喝了一团铜水铁汁,烫得我脑瓜子轰鸣不止!」张静清见张之维没事,站起身,转过身子,背对着张之维道:「「看不明白是正常的,那就是天师度,里面有世间独一无二的天师法位,一品法籙,还有完整的『五雷正法』。」张之维揉着脑袋不说话,他摸不清师父现在的想法,是在怪他窥探了一眼天师度吗?张静清继续道:「你学的那些通幽,剑术,移山之术,在《三教同原录》中,被列举为地煞七十二术之一,这本书还列举了一个三十六天罡法,『五雷正法』就在其中,而且排名极其靠前,想要吗?」张之维沉吟片刻:「师父,传了天师度,您会怎样?」张静清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天师传度是大事,别说江湖传闻,即便是在龙虎山都是隐秘,张之维也不清楚其中细节。前世很多人都说天师传度之后就会死,也有人说不会,但张之维倾向于会。因为据他刚才所看到的,天师度是一个巨大的禁制,既然是禁制,那肯定封存着什麽东西,若把禁制转移了,自身却无恙,那禁制不就禁了个寂寞吗?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张静清刚才不说话,也正好证实了这一点。「如果师父会有事,那我不想要!」张之维道:「五雷正法是人研究出来的,我又不弱于人,也能开创出类似的,但师父只有一个!」张静清扭头看了张之维一眼,想呵斥他狂妄嚣张,但张了张嘴,说出的话却是:「老祖宗传了六十多代东西,就是你不愿接,也会传下去的!」「师父神完气足,再活几十年,不成问题!」张之维道。张静清顿了顿:「那倒也是!」张之维虽是天师候选人,但其实张静清一直都没定下传度目标,其重要原因便是,他先天一炁还很足,再活几十年,问题不大,他有足够的时间去考察,甚至新立一个接班人。「对了师父,你刚才说天师法位独一无二,只能靠天师传度,但咱们道教历史上,同一时期,出过不止一位天师,这又是为何?」张之维问。历史上公认的有四大天师,分别是龙虎山祖天师张道陵,灵宝派的天师葛洪,神霄一脉的天师萨守坚,净明派一脉的天师许逊,也就是典故,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那位。其中,只有张道陵的天师法位,自他开始,代代相传,其他天师,皆没有传度这个说法,自他们之后,就没这个称谓了。但张道陵最为古老,其他三位天师得天师法位的时候,龙虎山的传度天师还在了,也就是说,在这三位天师存在的时期,道教同时存在两位天师。「天师法位确实独一无二,只能靠传度,但正如你所讲,这些都是人研究出来的,总有不弱于人的存在,能自行开创出来,那三位天师,就是不弱于祖天师的存在,同他们相比,我这种天师,只是祖上蒙荫罢了!」张静清说道。张之维恍然,又问:「那为什麽他们不像祖师一样将其传度下来?」「因为禁制,因为责任!」张静清道。「什麽责任?」张之维问。张静清没回答他的话。「那这个禁制,可以打开吗?」张之维又问。问这话时,他想起了剧情里的张怀义,悟得八奇技的其他几人,似乎都被无根生下了禁制,不都透露半分秘密,只有他能嘚啵嘚啵的说出来。炁体源流能解开无根生的禁制,能解开天师度的禁制吗?张之维觉得恐怕解不开,因为张怀义疑似把炁体源流传给了张楚岚,若是炁体源流能解开天师度的禁制,那传度给他,无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张静清没有直接回答张之维的问题,而是给他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四大天师之一,神霄派祖师萨守坚的故事。萨守坚出生于蜀地医学世家,但与医缘浅,反倒在修道一途,极具天赋,任何术法,一看就会,一会就精,年纪轻轻在当地就无人可教了。他听说当世道行最高的当属龙虎山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天师张继先,便打算前往龙虎山拜师学道。但行至青城山下,他遇到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萨守坚告诉道人,自己欲去龙虎山找虚靖天师学道,但道人告诉他,他去迟了,虚靖天师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羽化登仙,当代天师是第三十一代天师张时修。萨守坚听言十分沮丧,但那道人又对他说,这三十一代天师张时修道行亦是很高,可为他师,便修书一封,作为信物,让他去拜师,同时传了他一部雷法,又给了他一把名为五明降魔扇的法器。道人离开后,萨守坚一面修行雷法,一面赶路,等到达龙虎山,见到当代天师之后,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修行的雷法,其实就是龙虎山的阳五雷。而那封书信,经现任天师张时修查看,竟是前代天师张继先的亲笔信。自此,萨守坚授籙奏职,拜入张时修门下,作为亲传弟子。听了张静清的故事,张之维若有所思,虽未明说,但师父此举,无疑是在告诉他,天师度的禁制是可破的,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就曾破掉,在传度给张时修后,他依然活跃于世。「师父,既然萨祖,萨守坚曾同时在两代天师座下学艺,为何没留在龙虎山?」张之维问。(本章完) 第345章 天师度的旧事 「为何萨祖没能留在龙虎山?」张静清沉吟片刻,道:「因为那时候,天师府还没有冒姓的说法,天师之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传外姓弟子的!」张静清点到即止,但张之维却是听明白了,因为萨守坚是外姓,所以即便他师从张继先,张时修这两代天师,但依旧进不了天师府核心,作为一个外人,在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后,肯定是要离开天师府的。张静清继续道:「当然,还有另一层原因,萨祖受虚靖天师的影响太深,虚靖天师还天师之位给堂叔,云游四方,他也不可能在天师府久留!」「原来如此,这麽说来,虚靖天师和萨祖还真是洒脱啊!」张之维道。作为天师府弟子,对于历代天师之事,大抵是了解一些的,虚靖天师就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他被誉为天师府历代天师中,仅次于祖天师张道陵的存在。此人的经历,相当的传奇,传说他五岁之前,不言不语,如同痴呆儿,但五岁之时,听到鸡叫,突然一股活泼生发,得炁化作先天异人。此后,他的人生就如同开了挂,不管学什麽,一学就会,一会就精,三年功夫,就当得了他人百年苦工,总之他的经历相当离奇,张之维与他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而在张继先九岁之时,恰逢二十九代天师寿元将近,即将羽化,要进行天师之位的传度。本来,早就确定好的下任天师,应该是张继先的堂叔张时修,也就是后来的第三十一任天师,他的修为和德行,本来在龙虎山无出其右。但恐怖的事发生了,等到传度的时候,众人赫然发现,曾经的天师之下第一人,异人界中的顶尖高手,竟然比不过区区九岁的张继先!出于某种考量,第二十九代天师,跳过张时修,把天师之位传给了张继先。成为天师之后,张继先又修行了几年,直到他十三四岁的时候,当时的大宋朝发生了一件大事,解州运城那边发生水患,有东西在江里翻江倒海,造成大量人员损伤。朝廷无计可施,便想起了龙虎山,于是受皇帝宋徽宗之邀,天师张继先前往治理水患。到了现场,张继先先是以符籙平息了水患,引出了此次事件的元凶,一条修行数百年的蛟龙。随后他便起坛作法,要敕令神将诛魔,但在敕令的时候,他发现解州当地,也就是关羽的故乡,武庙里的关羽香火旺盛,已然从众人信仰的愿力中诞生出了灵性,他便没有敕令法脉神将,而是敕令出了关羽,斩杀了蛟龙。事后面见宋徽宗,说起此事,宋徽宗不信,张继先便当着宋徽宗的面,又一次敕令出了关羽。一见到关羽,宋徽宗顿时惊为天人,从此,关羽就开始了他的封神之路。宋徽宗连续五次敕封关羽,敕封力度一次比一次大,还在全国各地大建关帝庙。从那以后,关羽便入主了道教,成为了最着名的武财神,也成为了道教四大玄坛元帅之一。不仅如此,宋徽宗还像朱棣对待武当一样对待龙虎山,在龙虎山大兴土木,现在龙虎山的有些建筑上,还有宋徽宗亲自提笔写的字呢。可以说,十三四岁的张继先,不负上代天师所托,把龙虎山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还为龙虎山扩展了法脉,一手打造出了一位上坛天兵的元帅,并受用至今。当然了,这位天师的传奇事迹不止于此,天师府现存的阳五雷和阴五雷,便是他从完整雷法中提取出来的手段,甚至清微派和神霄派的雷法,皆是受了他的影响,所以他也是道家的雷祖天师。值得一提的是,这位天师也曾出现在四大名着的《水浒传》中。《水浒传》的开篇便是天下闹瘟疫,皇帝派洪太尉去请张继先出手救灾。结果在这个过程中,洪太尉误走妖魔,从张继先那里,放出了封印在天师府内的一百零八个魔头,也就是后来的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当然,说是误走,但其实却是天师有意引导了洪太尉所为。书中本是无稽之谈的杜撰,但张之维脑中,却莫名想到了后来的三十六贼结义。梁山好汉结义,举旗造反,一百零八人,搅得天下大乱。三十六贼结义,甲申之乱,搅的异人界大乱。这其中,会不会有所联系?想了想,张之维问张静清:「对了师父,传说虚靖天师在位期间,曾发生了一百零八魔将霍乱天下一事,四大名着中的《水浒传》就是以此事为原型写的,这是真实的还是杜撰的?」张静清沉吟片刻,道:「确有其事!」「传说此事是因我们龙虎山的虚靖天师而起,具体是怎麽回事呢?」张之维又问。这次,张静清没有回答任何问题,只是静静的看着张之维。张之维心里一跳,师父虽喜欢卖关子,但绝不是那种有问不答的人。他瞬间明白,刚才这个问题,应该是涉及到了天师度的禁制,所以师父说不出话来了。刚才他只是一时兴起,随便一说而已,没想到居然是真的,梁山好汉竟然真与天师度有关,或者说与天师度中的秘密有关。里面的东西是什麽,竟能造出祸乱天下的一百零八魔星?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张静清开口了:「都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多说无益,知道了也无益,此事作罢,不必再提。」「刚才也只是为师一时兴起,别说你不接,就算你接,为师也不会传你,为师先天足满,距离羽化还早着呢,这些东西,伱一时半会儿就别想了!」说罢,张静清扭头看向窗外香火旺盛,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的龙虎山。心里却在暗暗想道,自己就是传度,也得替你们挺过接下来的那段最残酷的岁月后再传。见师父扭头看向窗外,无意再说,张之维道:「对了师父,刚才我教您的金光咒,可有领悟?」「…………」张静清虚着眼睛看了张之维一眼,这话怎麽这麽别扭,这不是自己常挂在嘴边的吗?「没大没小的,想挨板栗?」张静清道。张之维嘿嘿笑道:「都是师父教的好,言传身教!」「好一个言传身教!」张静清沉吟了一下,哈哈笑道:「刚才时间虽短,但为师也确有所获,想不到教了一辈子徒弟,今天被徒弟教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师父哪能面面俱到?有时候就要我这种愚者补充一下!」张之维笑道。「愚者?什麽时候这麽谦虚了?」张静清没好气道:「上次不还大言不惭的给我说,天下英雄,唯师父与维耳吗?」「对其他人来说是英雄,这不是在师父面前吗?」张之维笑道。「得了得了,你别贫了,你要是在其他人面前,也像在为师面前这麽贫,为师就放心了!」张静清说道。「亲疏有别嘛!」张之维道。「好了,明天授籙大会就开始了,刚才你心神受损,回去调息一下,别给明天留下间隙,至于今天讲的那些,你不必声张,自己知道就好!」张静清嘱咐道。「知道了,师父您还不放心我吗?」张之维打了个稽首,起身走出大上清宫。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的背影,突然身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今天的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得人尽皆知了,不过没涉及什麽隐秘之事,就算他给宣扬出去,应该……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吧。应该没什麽的!……………………而张之维一边走出大上清宫,一边在思忖三十六贼聚义和梁山好汉聚义之间的关系。这两者间,隔了近千年,看似八竿子打不着,但其实却暗有联系。一个源头出自紫阳真人。一个源头出自天师府仅次于张道陵的天师。紫阳真人自不必多说,陈抟徒孙,辈分上是张三丰的师兄弟,后天异人之祖,能让所有人得炁的二十四节通天谷,便是他的手笔,也正是他留下的东西,让三十六贼中的八人悟得八奇技。至于虚靖天师张继先,从师父之前的故事所讲,他在三十六岁把天师之位传给自己的堂叔张时修后,还依然活蹦乱跳,并且在青城山收徒萨守坚,就可以看出,张继先肯定是挣脱天师度的禁制了的。仅仅只是紫阳真人的遗留之物,就能搞出让八奇技,搞出甲申之乱。那不在紫阳真人之下,且当时还活跃于世,又不受天师度禁制制约的张继先,亲手操刀,搞出一百零八魔将,倒也算不得什麽了。「但他为何要这麽做?」张之维心里问出这句话时,已走出了大上清宫,回首望去,大上清宫威严无比,里面的一面匾额上还写着,永掌天下道教之事。这座恢宏的建筑,其实就是宋徽宗修的,至于里面的那个永掌天下道教之事的匾额,是明太祖朱元璋亲笔写的。「这近两千年来,龙虎山虽未真正和哪个朝代绑在一条船上过,但却从未有过缺席。」「宋徽宗封神关羽,为正一法脉打造出一尊护法神,又在龙虎山大兴土木,可谓是对虚靖天师推心置腹,他如此待虚靖天师,那为何虚靖天师要弄出天罡地煞,一百零八魔星乱他天下?」但张之维仔细想了想,也许虚靖天师的初衷,并非是要祸乱天下,而是帮宋徽宗稳定天下,给宋徽宗的大礼包,只是宋徽宗自己不争气,没能好好接住并改变自己和大宋的命运。「虚靖天师没能改变,那我呢!」张之维又回头看了一眼大上清宫,刚才他窥探了一眼天师度,虽说被反噬了一下,脑瓜子有点疼,但并未有什麽损伤。「这东西,确实很恐怖,但又没有想像中的那麽恐怖,啧啧啧……」张之维心里自语,忽然听见有人叫自己。一转身,就见田晋中带着一个五十岁左右,身穿道袍的中年人,从前山门走过来。「师兄师兄,你在这里干嘛呀?!」田晋中问。「昨夜修行,略有所悟,在金光咒上有些突破,我过来教教师父!」张之维笑道。「来教教师父?」田晋中愣了好一会儿,旋即一脸兴奋道:「难道师兄领悟到了师父都不会的东西?」「淡定淡定!」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这没什麽可值得惊讶的!」「那师父怎麽说?」田晋中又问。张之维把背一挺,抬头挺胸,把脸一沉,学着师父刚才的语气说话:「嗯哼,为师确有所获,想不到教了一辈子徒弟,今天被徒弟交了!」「师父竟这麽说,师兄你这也太厉害了,是什麽东西啊,能教教我们吗?」小迷弟田晋中一脸崇拜道。「回头等我整理一下,然后看怎麽教你们!」张之维笑道。「嗯嗯,」田晋中点头如捣蒜:「等我把这位贵客送到大上清宫,就去给师兄弟们说这件事!」贵客……张之维看向田晋中旁边的中年人。旁边的中年人笑道:「竟然能指点天师,小天师让人佩服啊!」「这位是……」张之维问田晋中。还没等田晋中回答,中年人就抱手道:「贫道葛温,灵宝派道士!」葛温,这不是师叔给我说的,要争三品法职的对手吗?张之维心道,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抱手道:「葛前辈谬赞了,那什么小天师之类的称谓,都是山下好事之人取的!」葛温笑道:「小天师谦虚了,来时我曾接到门里去龙脉之地的师兄弟们传信,说此次辽东之行,能圆满结束,多亏有小天师出手。」「我当时还想,得趁着这此次授籙大会,来见一见咱们符籙三宗的天才俊杰呢,没想到,这就见到了,果然如传说中所讲的一样啊!」葛温满脸亲切的笑容,符籙三宗同气连枝,同属正一法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自然乐得见张之维强大。「葛前辈客气了!」张之维道。「只是实话实话!」葛温道:「对了,贫道找天师有点事,就先失陪了!」说罢,他又看向田晋中,「小高功,多谢接待,接下我就自己进去了!」「葛前辈请!」田晋中伸手道。葛温转身离开。看着葛温的背影,张之维若有所思,此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将会是他争夺法职的对手。这一点,葛温确实不知道,他早在去年,就让张守成保举了自己来领三品法职,而张之维是临时加进来的,还没人通知他。此刻,他一路走进大真人殿,见到了张静清。「一年没见,天师神完气足,还是这麽硬朗啊!」葛温抱手道。「小温啊,过来坐!」张静清道。葛温坐到张静清的旁边,道:「对了,天师,说起来还真是巧,进来时,我还门口遇上了张之维。」「是吗?他在门口乾什麽?」张静清问。「他在说,自己领悟到了些东西,想来教教天师,这是真的吗?」葛温一脸好奇道。张静清:「…………」我剑呢,我法剑呢,这不祭不行了!(本章完) 第346章 下任天师的讨论,进击的莽夫小队 张静清看了眼挂在大殿柱子上的七星法剑,压下现在就出去把张之维抓来绑在剑上,一剑从天门山祭出去的冲动。张之维明天就要参加授籙大会,这就相当于孩子明天就要高考,要打孩子,也得等高考之后才行。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治他一治。张静清点头道:「确实有这麽回事,我这个徒弟,在一些护身手段上比较擅长,偶有顿悟,便会过来给我分享一下。若他所悟的,我恰好知道,便会提点他几句,若他悟的我不知道,岂不就是被他提点了几句?」听了张静清的解释,葛温恍然大悟,同时也很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所悟得的东西,竟然能指点天师,这实在是有些不得了了。他深吸一口气,管理好表情,道:「修行之事,个人感悟,这些东西隐秘的很,少有愿意分享的,他却来和天师您说道说道,可谓是推心置腹啊,这种徒弟,打着灯笼都难找啊,而且,如今世道不好,门下弟子手段高强,这是好事啊!」「手段高强确实是好事,对了,有件事给你说一下,这次张之维也要去领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你和他是对手。」张静清捋了捋胡须说道。其实对于葛温说的推心置腹这一点,他对张之维是非常满意的,是真把天师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把师兄弟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在这一点上,张怀义和张之维还相差甚远!「什麽?!不是张御山吗?张之维这般年纪,也能去领三品方法职?他之前有什麽法职在身?没听说过啊!」葛温大吃了一惊说道。「之前无法职在身,只是这次辽东之行收获了不少功德,达到了三品法职的要求,他便想去试一试,我这个做师父,便也没拒绝,打算让他见识一下什麽叫天高地厚,到时候,你可别留手啊,狠狠的给我教训他一顿!」张静清委婉了提了一句,他其实担心葛温一个不注意,会败的很难看。「法职之争,不容留情,不过天师伱放心,我下手最有分寸,就算有斗法环节,也一定不伤了他!」葛温大笑道,他其实是会错了意,还以为张静清这句话,就跟家长送孩子去念书,给老师说若是孩子在学校里调皮,一定要狠狠教训一样。其实,对于张之维的诸多传闻,他是听说过的,但正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别人说的再厉害,没亲身经历过,那都是空的,一个毛头小子而已,能强到哪里去?他葛家嫡传,未学走路,先学练炁,这五十多年的炁,都白练了?张静清一眼就看出葛温没听进去,但张了张嘴,他却没再说什麽,这种话,点到即止,多说无益。「对了天师,江湖上都传闻他是小天师,您也同意他去领三品法职,不知天师是否已把他列为了下任天师?」葛温又问。张静清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觉得他能做为下一任天师吗?」葛温连忙说道:「这种事,天师您决断就好!」张静清摆手道:「不碍事,你但说无妨,你是三山之人,在此事上有发言权!」阁皂山的灵宝宗,是三国时期,左慈仙人之徒葛玄所创的道门宗派,并代代相传,葛家在灵宝派的地位,和张家在天师府的地位有些类似。近两千年来,葛家和张家交往颇深,葛温又是葛家一脉的嫡传,再加上三山的关系,所以在立下任天师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有提意见的能力。葛温沉吟了良久,说道:「要立天师,首先是实力得过关,不然担当不起大任,再就是要有德行,我不了解张之维,不知他具体如何,只能从一些他的事迹上给出判断。」「俗话说忠孝两全,他修行有所领悟,便来找天师您,不藏私,这便是孝,辽东有恙,倭寇作乱,他不远万里北上抗倭,忠于国家,可谓是忠孝两全,单凭这两点,我就觉得吧,他有资格做这下一任天师!」张静清点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确实有这个打算,但还未定下来,因为他还不够用『圆』,他太刚了,过刚易折,这点不好!」说这话时,他想起了张怀义,其实,他之所以提点张怀义,也是存了再立一个继承者的打算,现在天下不太平,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一个贼头贼脑,爱囤积,不冒险的老鼠去当天师,严格来说,比一头张狂的狮子更合适。「俗话说,人无完人,只要大方向不跑偏,一些小瑕疵是在允许范围内的,我倒是觉得,天师您的要求太严格了,年轻人气盛一点是正常的,多吃点亏,受点挫折,磨一磨性子,自然也就好了。」葛温笑道,他已经默认张之维这次会吃亏了,所以在提前给张静清说一下。张静清:「…………」讲不通,真的讲不通,我是怕把你这把老骨头给磨断了。……………………另一边,嗣汉天师府内。「张师兄,今天我去正一观接待贵客,见到了从辽东归来的师兄,知道了你在长白山的事,这也太紧张刺激了吧,听说你还开了个堂口,把我也拉进去呗!」田晋中说道。「急什麽,这种事还能忘了你?你去把师兄弟们召集起来,我直接全给收进来!」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说道。他也准备学一下四大天师中的许逊,来一个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四大天师中,张道陵,葛玄,萨守坚都有后人在世,葛玄的后人葛洪,甚至差点再成天师。但唯独许逊没有后人,传说他带着一家人升天成仙了,就连鸡犬都带上去了,还留下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典故。至于是真是假,张之维无从得知,但反正净明道派没许家人。「那师兄你先去袇房休息一会儿,我这就去把师兄弟们叫过来!」说罢,田晋中急冲冲的跑了出去,一溜烟儿不见了。「你看你,又急,其他人还在接待客人呢!」张之维本来还想给田晋中吹吹牛,说下明天要去领三品法职的事呢,免得他又吐槽,说这麽大的事,怎麽不和他说一下。知道田晋中这一去,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张之维便想打坐修行,锤炼性命,但突然又想起了远在上海的陆瑾吕慈等人,也不知道他们调查的怎麽样,便拿出阴阳纸询问近况。很快就有消息传来。王蔼:「张师兄,我们现在情况不太好呢!」「什麽情况?!」张之维连忙询问,这才多久啊,怎麽就情况不太好了。王蔼当即给张之维汇报了一下行程,之前张大帅的人,扣了漕青帮的货,还抓了漕青帮的人。漕青帮的人就荷枪实弹,把整个吉利号给围了,张大帅的人也把武器都拖了出来,双方剑拔弩张。这期间,吕慈想让他们火拼起来,这样他可以趁乱抓个舌头,严刑拷打,问出拐卖人口,采生折割,以及制作坛子人小鬼的事。于是他就从中挑衅,拱火了几次,用如意劲打死了几个小混混。本来双方都来火了,枪都上膛了,马上就要大干一场,结果漕青帮三大亨里的老三,陆昱晟带人来了,最终没打起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高家主当了和事佬,高家的产业之一就是渔业,与漕青帮多有来往,他认识漕青帮三大亨里的陆昱晟,就把他请来了,双方把矛盾搬到了酒桌上,打算和平解决。吕慈的计划破产,和陆瑾一商量,两个莽夫便一不做二不休,就在他们和谈期间,直接绑了漕青帮的一个小头目,拖到暗处一番严刑拷打,从中问出了不少事情。事情果然如张之维所预想的那样,漕青帮不止贩卖大烟,还贩卖人口。他们把一些长相较好的男童女童买到南洋等地,男童的去当「小相公」,「兔儿爷」,女童的就是妓女。身强体壮的成年人,就被他们卖到马六甲,旧金山等地,去修路挖矿,这些人被称为「猪仔」。一些长得不行的女人,也作为添头打包卖过去,她们叫「猪花」,是专门给「猪仔」配种的。整个产业链的血腥残忍程度,不下于之前的黑奴贸易。但即便是吕慈把那个小头目严刑拷打的都不成人形了,也没能问出坛子人小鬼的事。不过,事情到了现在,不管漕青帮有没有参与制作坛子人小鬼一事,这事都没办法善了了。而吕慈陆瑾等人,初出茅庐,少年心性,最是热血,看到这些哪能忍受,但想做什麽,却又无从做起。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产业,其背后参与的人,还涉及到了英租界和法租界,各种大大小小的势力几十股,各种据点上百个。即便是这个小头目,也只能说出三十多个,根本没办法动,而且牵一发动全身,端掉一个,另外的无疑会警惕起来。于是,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效仿张师兄,擒贼先擒王,便趁夜潜入了三大亨的老巢永鑫公司。结果没想到,永鑫公司里高手如云,三大哼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团团包围。关键时候,还是发现弟弟失踪,跟踪而来的吕仁,抓来了三大亨里的老二张万霖最喜欢的小姨太做人质,才从永鑫公司冲了出去,并且王蔼使用神途,让他们躲进了画中,这才避开了追杀。现在他们几人,正带着张万霖的小姨太,藏在一处妓院里。「…………」看了王蔼给的信息,张之维都有些傻眼了,我就一个顿悟的功夫,你们搞出这档子事?让你们去调查,就是这麽调查的?也不想想,他们都是跟谁学的。「看起来情况很危急啊,高家主他们还在上海吗?」张之维回信,他想的是,高家主还在的话,让他出手,先带陆瑾等人离开此地。三一门在福建一带,陆家在姑苏,隔得都不远,只要出了上海,即便是漕青帮和永鑫三大亨手眼通天,却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我们动手前乔装打扮过,他们只当我们出去玩了,并不知道这档子事,而且,为避免夜长梦多,高家主他们昨夜走了,张师兄,我在想,要不要给太爷说一下这事?」王蔼回道。张之维刚想回复。陆瑾传讯:「大可不必,现在一切尽在我等掌握之中!」张之维:「…………」老陆还是个体面人啊,都被逼的躲妓院里去了,还一切尽在掌握呢!吕慈也传讯道:「张师兄你好好参加授籙大会,不必担心我们,咱们稳得一批!」「稳到妓院去了?」张之维回复,若是他在上海,高低得去住号称全国最好的和平饭店,就像在滨城住大和旅馆一样。对于张之维的质问,吕慈无言以对,他也觉得妓院有些不光彩。陆瑾传信:「虽然这是个妓院,但它是一个高级妓院,里面的装修和设施比我们上次待的滨城的大和旅馆还豪华,出入这里的人都是非富即贵,我听说这个妓院挺有背景的,一般人不敢在这里乱来。」「而且,最关键的是,妓院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里面有很多外界不能探听到的小道消息,在这里,我们能更好的调查坛子人小鬼的事,张师兄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对对对,老陆说的对!」吕慈附和,这话没毛病。「…………」张之维砸吧了下嘴,听起来还像是有点道理,只不过道理不太多。「大璧呢,他在一路?」张之维问。吕慈传信:「我哥也在呢,只不过他现在没空回信。」「他在干嘛?」张之维问。「我哥去打探消息去了!」吕慈回复。这时,王蔼发消息道:「张师兄,吕哥为了去打探消息,这次牺牲很大啊!」张之维瞬间来劲:「去陪客了?」「不是陪客,是去陪老板娘去了,以我观之,那老板娘好像对吕哥有些意思,热情的很呐,拉他去谈天说地去了!」王蔼回复道。(本章完) 第347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怀义的坦白 陪老板娘和陪客那不一回事吗?张之维心里嘀咕,旋即发信息道:「堂堂四家大少爷,去搞这东西,那这麽说牺牲蛮大的,对了,老板娘长什麽样?」「长的不太行,瘦不拉几,还凹凹凸凸的,比不上石花儿半分!」王蔼传信。「…………」这是什麽造型啊?张之维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那麽简单。果然,下一刻,吕慈传信:「张师兄,别听他的,那老板娘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胖子审美不行,他就喜欢胖的!」凹凹凸凸原来是身体凹凸有致啊,还以为是脸上凹凸不平呢……张之维恍然大悟。旋即他表示理解,胖子的审美确实是与众不同,作为王家的嫡系大少爷,在这个年代,他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的,家里的丫鬟都一大堆呢,但他却唯独单恋关石花。他的审美在另一条道路上一骑绝尘。「长得还行那就不算太吃亏,对了,这几天,你们就别出去搞事了,安安稳稳在妓院里休养生息,等我到来!」张之维传讯提醒。「我们不是在休养生息,我们是在获取线索!」陆瑾换了个体面点的说法。「对对对,老陆说的对!」吕慈附和道。「行行行,你们是在获取线索,总之,谋而后动!」张之维提醒道。「张师兄,从你口中说出谋而后动这几个字,总感觉怪怪的!」王蔼回复。「记一板栗!」张之维在阴阳纸上画出一个「一」字。王蔼瞬间就不说话了,他可不想像假正经和刺猬一样,被打得头角峥嵘。这时候,吕慈发来消息:「懂了,我们先好好调查,调查好了,等张师兄来,然后干他丫的!」「孺子可教也!」张之维称赞一声,旋即切断了联系,虽说阴阳纸这东西就和微信一样,沾点水就能显现字迹,但也不能一直聊天,因为每传递一次消息,就会消耗一点纸内的炁,等纸内的炁没了,也就没用了。好钢要用到刀刃上,这东西在外界价值连城,可以说每一个字都是几大洋,也就是王蔼这个大宝贝身份特殊,才能一人发几张,甚至拿来聊天,换一个王家人,就没这待遇了。收起阴阳纸,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漕青帮。这个时期的漕青帮,靠着卖大烟发家,已经是自成立以来,最强大的时期。帮内号称有六十万帮众,其中固然有很多水分,但也绝对是一头很不好招惹的庞然大物,靠陆瑾吕慈几个,肯定是不能成事的。其实,张之维也没想把这个帮派给铲除了,这是不可能做到的,清朝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花了上百年,也没能铲除天地会,也就是现在的洪门,更别说比洪门还大的多的漕青帮了。他们就好像是杂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即便到了后来,公司都成立了以后,漕青帮也是存在的。93年时,就是漕青帮的人,借帮冯宝宝找家人之名,阴了冯宝宝,给了她几十只麻醉剂,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要把她卖到东南亚去。最后还是狗娃子,也就是徐翔,以大区负责人的身份托洪门的人出手,才把冯宝宝找到并救了出来。那时候,漕青帮在国内已然势微到了极点,冯宝宝这种异人他们都敢拐卖,更别说现在。但这不是张之维退缩的理由。虽说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但烧一次,还是会干净一段时间的,总好过什麽都不做?等下次长起来的时候,若长势和苗头不称他心意,他再去烧一茬就是。人都是有敬畏之心的,多烧几次,其中的劣根可能烧不掉,但他们也绝不敢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但这样做,无疑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因为他们会想尽办法的临死反扑,到时候各种埋伏和暗杀只怕是少不了。不过张之维倒是无惧,若什麽都怕,畏首畏尾,那还修什麽道,成什麽事?正一正一,正以驱邪,以一统万,这是道教老祖宗传下来的理念。等他领了驱邪院的法职,新官上任三把火,就去把那些邪魔外道给驱了。张之维继续修行,一直到晚上的时候,田晋中才带着几个小夥伴来到了他的房间,一来就急匆匆的让张之维把他们拉进堂口里。龙虎山上,张之维的师兄弟们是很多的,各个高功都收有几个弟子,像张守成,张异,易潜等人,都各自有自己的徒弟,还不止一个。这些师兄弟中,有些和张之维很熟,有些则不是那麽熟。对于这些人,除非他们强烈要求,不然张之维是不会主动拉他们进堂口的。毕竟龙虎山上的道士就这麽多,伱给全拉进自己的堂口里,怎麽滴,要造反拉?所以,田晋中带来的小夥伴,都是和张之维最熟悉的张静清一脉的道士,正儿八经的亲师兄弟。对于这些师兄弟,张之维也不墨迹,让他们全都抱元守一,进去入定状态,然后心念一动,发动堂口里的七星台,连接众人,把他们全部都拉进了堂口空间内,名字全都写在了堂单上。依旧是白丁,张之维未给他们分配职位,有句话说的好,不患寡而患不均,职位就这麽几个,他不可能所有人都安排上,既然如此,就各自努力吧。堂口空间内,众人一脸吃惊的看着四周,这些师兄弟里面,修行术数的也就两人而已,其他的人皆没见过内景,初次进入这里,顿时觉得新奇无比,东摸摸西瞧瞧。仙家们的堂口空间,大多仙气飘飘,祥云朵朵,金碧辉煌,排场怎麽大怎麽来。但张之维没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的原始,除了中间的七星台外,其他地方空荡荡的,自然而然,他们的目光汇聚到了七星台上。随后,他们就看到七星台上,一只通身青白毛皮,凸额塌目的电目恶猿,身穿黄金甲,脚踏流云靴,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面。它的背后,四道旗帜招展飘扬,给人一种抵天魔神之感,相当的唬人。「国师」本来正在勤勤恳恳的工作,调节人体五行,但察觉到堂口空间的异样,它就过来宣示自己副教主的身份。众人在观察「国师」的时候,「国师」也在冷冷的观察众人。它的目光大多时候都放在大耳贼身上,因为这群人里,大耳贼给它的感觉最为强大。对视之间,张怀义自然是感受到了,但一贯不当出头鸟的他,没有多言,只是下意识挪开目光,退至人群之中。倒是田晋中一脸好奇道:「之维师兄,这是咱们堂口里的仙家吗?好威风呀,就跟话本里的齐天大圣一样!」「没错,这是咱们堂口的掌堂副教主,大家可以学一下帮兵决,以后若遇到什麽生死危机,可请它出马帮助!」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说道。「可是师父不是说过吗?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请神上身会污染自身灵性!」田晋中说道。「让你遇到生死危机的时候用,又不是让你请着玩?」张之维没好气道。「原来如此,师兄考虑的可真周到,不过我们一直在山上,哪会遇到什麽生死危机?」田晋中挠头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之维道。这次要对漕青帮下手,他倒是不怕漕青帮的报复,但有些担心漕青帮的人暗算他的身边人,师父师叔他们都是老江湖,没人害的了,但田晋中等人则不同,若有国师庇护,会稳得多。而此刻,站在人群里的张怀义,犹豫了下,一咬牙,站了出来,道:「「对了,之维师兄,这位先家看起来相当不凡,以后修行上有什麽问题,是否可以进来请它指教一番?」「有什麽问题,你直接问我就行了啊!」张之维说道。张怀义脸一瘪,虚着眼睛看着他,道:「我说的指教其实是切磋,你自己下手什麽样,自己没点数吗?上次切磋比试,你来一句捕获大耳妖人一名,让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张怀义的实力,在龙虎山的年轻一辈排第二,和弱于自己的师兄弟们比试,没有意义,和强于自己的张之维比试,若是只是点到为止的放水切磋,同样意义不大。可张之维一旦拿出点实力来,他就承受不住了,会被打的很惨,影响后来的修行,得不偿失。就在刚才,他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不能找山上的师兄弟切磋进步,可以找其他的啊,那个七星台上看起来很强大的猴子就是很好的目标。而且,这里是内景,是精神世界,只要不攻击精神,切磋比试即便落败,也不会伤及本身,实在是一举多得。听到师弟吐槽自己下手狠,张之维挠了挠头道:「我都是按你金光的承受极限来劈的!」说着,他看向其他人:「难道我平时切磋下手很重吗?」一个师兄开口道:「之维,虽说你每次切磋都说按着我们的极限来出手,但人哪有那麽容易逼出自己的极限?所以,你认为的极限,其实是我们达不到的极限,所以每次都有点惨,但又因为在极限上,所以也不会有什麽大事!」其他人深以为然的点头,龙虎山上,找张之维请教修行问题的人不少,但来找他认真切磋的人却没几个,因为都吃过点亏。「原来如此,既然这样的话,你们想进堂口找副教主切磋,直接和它沟通就是!」张之维说道,其实他也不太想和师兄弟们实战切磋,他的实力已超过师兄弟们太多,与他们切磋,无异于拳王打幼儿,要是一个力道控制不好,是会出事的,还是交给国师去办吧。国师修行的观法主外,想要进步,得频繁的观外物,和其他人切磋,它也会有进步,所以它也乐的如此。再则,心魔都是暴戾的,国师在张之维的高压下,已经过的很憋屈了,有人过来找虐,它自然乐得把对方当成出气筒。七星台上,国师捏了捏拳头,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过,场下的众人,却暂时无意和它切磋,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对了,之维,先前听晋中到处宣扬,说你昨夜顿悟,于金光咒一道,领悟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还指点了师父,能指点一下我们吗?」一个师兄说道。「就是就是,从来只有师父指点我们,但之维师兄竟然能指点师父,真是让人吃惊,不知道是关于什麽的?」一个师弟说道。因为张之维此次领悟的是金光咒奥妙,而金光咒是天师府所有人的拿手好戏,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大家既然想听,我们就给你们说道说道!」张之维也不打算藏私。正要说,张怀义却站了出来,说道:「之维师兄且慢,师弟有话要说!」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张怀义一眼:「你讲!」张怀义看向众师兄弟,顿了好一会儿,朝着众人鞠了一躬,道:「就在不久前,师父把我叫到大上清宫,赐予我张姓,从此之后,我就不叫林怀义了,我叫张怀义!」说完,张怀义脸色有些胀红,一脸期待的看着众人。却是没想到,众人相视一眼,看着满脸通红的张怀义,竟是大笑了起来。张怀义一脸懵逼,不知道他们在笑什麽。张之维道:「就这事啊,师父传你雷法时,大家就都猜到了,毕竟雷法只传高功法师和冒姓弟子,你又不是高功,那自然是冒姓弟子!」田晋中附和道:「就是,本来大家还猜,这事师父会在授籙大会提出来,结果没想到,授籙大会前夕,你自己说出来了,难得啊怀义,你竟然比师父还快了一步!」又一个师兄道:「对了怀义,你以后就姓『张』了,遇到事得多担待一下了,可别再缩角落了,得对得起『张』怀义这个名字啊!」想起以往所作所为,张怀义有些羞愧的低下头。田晋中替他辩解道:「怀义这段日子变化很大了好不好,请我们吃了那麽多顿饭,大家不要再调侃他了!」众人哈哈大笑,旋即调侃的更厉害了。而这时,张怀义却看向张之维,小声道:「那之维师兄,我成了冒姓弟子,意味着在将来继承师父衣钵这件事情上,师兄你又多了一个对手。」「作为对手,师兄还要给我讲昨晚领悟到的金光咒的奥秘吗?若是之维师兄心怀芥蒂,我可以不听!」张怀义一直是一个很拧巴的人,明明想听,碍于身份,却又不好意思。(本章完) 第348章 指点张怀义,授籙大会开始 小老弟就是爱加戏,要是换你孙子来,还不得当场拜谢……张之维看了张怀义一眼,笑了笑,道:「哪有什麽对手……我从来就没有什麽对手!」「…………张怀义一愣,「师兄……你……你不想继承师父的衣钵?」「没考虑过这事!」张之维轻描淡写道。见张之维说的如此简单,张怀义一脸惊讶道:「师兄,伱知道继承师父衣钵意味着什麽吗?天师之位,完整的五雷正法,统领正一的唯一一品法籙!」张之维凝视着张怀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知道就好,所以怀义,你应该理解师父赐你冒姓的背后,对你抱有多大的期待吗?」「…………」张怀义一愣,他只考虑自己成为冒姓弟子后,该如何与师兄弟们相处的事去了,对于师父的期盼,却是根本没去注意,或者说,他还未带入其中,彻底融入到天师府。「至于给你们讲道,传你们手段……」张之维顿了顿,道:「一个人想要变得更强,就必须要看清楚眼前的自己。」「当你还很弱的时候,这很容易做到。」「可是当你在某方面变成了强者,就会被这短暂的强大蒙蔽双眼,停滞不前。」「想要看清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教会别人,就像是给自己一面镜子。」听完,众人恍然,异人界里,对于各自的手段,绝大多数人都是敝帚自珍,别说教你,就是看一眼,那都是罪过。但张之维却不如此,还经常给师兄弟们讲道,原来是这个原因。「之维还真豁达,心胸宽广,活该你这麽厉害啊!」一个师兄笑道。「就是就是,咱们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学,若是能学成,那真是受益匪浅啊!」田晋中感叹道。而张怀义这是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张之维会讲道,会把自己的手段,自己的理解分享出来,虽然有些东西很难理解,理解了也很难实践,但这是他们自己的原因。而他,则是把一点东西捂的死死的,别说给师兄弟们讲道来,就是连师父他都没有告知。这麽一对比,自己还真是差劲啊,难怪大家都这麽服之维师兄。「真正的强大,不应该只有一个人强大!」张之维拍了拍张怀义的脑袋说道,张怀义比较矮,只有一米六左右,他一米九的身高,盘他脑袋还是很容易的。张怀义低头不语,若是以往,他肯定要打掉头上的手的,但现在他在反思。「好了,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昨晚所领悟的一点东西吧!」张之维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把金光咒的内层和外层比作火焰的内焰和外焰,给师兄弟们阐述了一遍。难怪那日比试,之维师兄的金光明明只有薄薄的一层,自己的炁刃却怎麽也破不开,原来是这个缘故,可该怎麽去感知金光的外层和内层呢,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东西呢……张怀义心里自语。在没有被师父传授阳五雷之前,张怀义主修的就是金光咒,而且与一门心思用金光咒打磨性命的张之维不同,他更擅长的是对金光的应用。就譬如他为了对付张之维,还专门研究出了可以破厚重护体金光的炁刃,虽然上次比试的时候没有破掉,但那是张之维修为太高的缘故。若是其他师兄弟,或者换一个和张怀义旗鼓相当的对手,他就能轻易的破掉,可见他在对金光的运用上造诣之高。而张之维的内焰和外焰的理论,就是对关于金光的运用上的,这是他的强项,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感知到金光的内层和外层,在他的感知中,金光就是一体的。张怀义都是如此,其他师兄弟们就更不能理解了。见此情形,张之维也不意外,知道和理解之间如隔天堑,他便带着师兄弟们以另一个视角去直观的感知了一下。旋即,众人看到天地变成了由黑白线条组成的世界,一个浑身溢彩,与整片世界的人影,在他们面前演练金光咒。透体的金光自他体内一点点的展现,他们看的清清楚楚,因为张之维事先提醒过,他们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认认真真也看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张之维在师兄弟们的面前演练了三遍便停下了动作,事不过三,若三遍都还领悟不了,演练再多也是白搭。张之维停下动作后,师兄弟们意犹未尽的挪开目光,看向自己,看到却是一具由黑白色线条勾勒成的身躯,没有半点色彩。他们张惶四顾,旋即发现,除了张之维外,其他人包括张怀义在内,都是黑色的线条,世界一片寂静……这是怎麽回事?为何之维是彩色的,众人正疑惑,张之维已经解除刚才的状态。「怎麽样?」张之维搜了搜太阳穴说的,一口气带这麽多人,对他的心神消耗还是不小的。「虽然其中的道与理没有完全领悟到,但也有很多其他的收获,我感觉在金光的应用上,会高出一大截。」一位师兄说道。「我也是我也是!」田晋中说:「对了师兄,你不是一直教我们少些钻研金光咒的金光,多把精力放在金光咒对性命的锤炼上吗,怎麽也开始着手起对金光的开发了?」张之维说道:「我这是想告诉你们,金光咒的金光是锤炼性命的副产物,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当你的性命修行到达高深地步之后,在金光的应用上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们谈话间,张怀义一直在发呆,他还在反覆回味,努力抓住看张之维演练后脑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张之维歪头看了看窗外:「天色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天授籙大会开始,有的你们忙活的!」「那之维师兄你得加油啊,要是失败,当心被师父绑在飞剑上,一剑给祭出去哟!」田晋中偷笑道。张之维斜睨着他:「你好像很期待我被祭出去?」田晋中退后几步,来到门边,说道:「师弟我当然期待啊,风水轮流转嘛,你把我当暗器祭出去,师父把你祭出去,很公平呢!」说完,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张之维:「……」田晋中走后,其他师兄弟也挨个告别离开,袇房内只剩下张之维一人,关上门,张之维开始入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第二天清晨,天光微曦,大上清宫在朝阳里泛着金光。授籙大会当场,鲜花着锦,烈火亨油。彩旗与长幡飘飞相连,艳丽的道袍衬着各处彩饰熠熠生辉生光,诵经声袅袅。大上清宫的直匾前铜钟声大作,各色衣袍规制的道士纷纷入得授籙院当中,脸色肃然。授籙院是正一道举行授籙活动的场所,「永掌天下道教事」这一朱元璋的亲笔提字就在授籙院。院里面还供奉了自祖天师以下的六十三位天师及王长丶赵升两位真人。王长和赵生是祖天师张道陵的亲传弟子,与张道陵的关系,就和张之维,张怀义与张静清的关系一样,也就那时候没有冒姓这个规矩,不然也会是天师。值得一提的是,六十三位天师中,张道陵居于中央,在他两侧,则是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以及第四十二代天师张宇初。相较于祖天师张道陵,少年天师张继先,张宇初并不那麽有名,但他的能力却是不差。他曾在大旱之年,有感民生疾苦,出山为朱元璋求雨成功,挽救了一州百姓。朱元璋为了答谢他,这才有了那道「永掌天下道教事」的提字。《三宝太监西洋记》中,他也曾请出道教上坛兵马的四路元帅,为三宝太监降妖伏魔,实力可谓是强大无比。而他之所以声名不显,还是印了那句话,既生瑜何生亮。因为那个时代,是张三丰的时代,即便他是身怀一品法籙和完整五雷正法的天师,却也只能黯然失色,这状况与金乌大帝和叶天帝有些类似。而最让他颜面扫地晚节不保的是,他曾应永乐帝朱棣的要求,入武当山寻张三丰,但张三丰没有见他。次年,他再入武当山,这次见没见张三丰不知道,只知道他回龙虎山后不久,就传下天师度,坐化了。……………………授籙院里,摆有一方朱红色桌案,天师张静清身穿金黄色的天师圣主法袍坐在桌案后面,身前朱笔令牌,木剑金铃,诸多法器陈列。而在他左右两边,张异和张守成身穿印有日月星辰丶宝塔丶龙凤丶仙鹤等图案的紫色天仙法袍,表情严肃。三人的前方,则是一群身穿红色都灵法袍的高功法师。而在这些高功法师的前方,则是密密麻麻身穿黄黑道袍的道士,张之维,田晋中,张怀义等人皆在其中。三人都换上了正式场合才穿的蓝色「得罗」法衣,这是正式道士的标记,需着冠巾束戴,衣襟有些宽松,衣摆到脚踝,是在法会时是穿的。至于平时穿的道袍,叫大褂,常服,也是蓝色的,和「得罗」法衣有些像,但远不如「得罗」法衣精致。在这种严肃场合,容不得嬉戏,张之维一行人也不说笑,表情肃穆,走进去站好,等待醮坛开起。其实古代的醮坛,原本是在露天举行,后来才改在殿内,斋醮形式不同,仪程也繁复多样,各依时势所需,搭建规模不等的坛。大型斋醮活动,通常筑若干坛,中央大者为主坛,其馀一众小坛,皆叫作「分坛」。天师府为道教祖庭,又是三山联合举办,它的授籙仪式,场面自然是非同凡响,须供奉一千二百诸神牌位,设主坛一座,设分坛七座,分别是皇坛丶度人坛丶三官坛丶报恩坛丶救苦坛丶济幽坛丶青玄坛。各道士到齐,授籙仪式便要开始了,仪式的主持者是三大师之一的传度师,也就是张异。至于天师张静清,作为监度师,他的职责是监督授籙按仪规进行。而保举师张守成,则是主管唱赞导引,是张异的副手。除开三大师之外,按照《金篆大斋补职说成仪》的规定,授籙仪式中,还要有十五个籙坛执事,负责授籙各项事宜。诸执事分别为高功,监斋,都讲,侍经,侍香,侍灯,知磬(知锺),炼师,摄科,正仪,监坛,清道,知炉,词忏,表白……相比较出马仙只靠大神和二神一阵吹拉弹唱就能完成的入堂仪式,道士的授籙仪轨可谓是界如尘世,条条款款多得烦人。这种仪式,基本每年都会开设一次,张之维也不止参加一次了,不过,除开初授籙的那次外,其馀的他都只是在观礼。但这次,他要亲自参与了,只要他加授「上清五雷籙」成功,他就要换法袍了。按照仪轨规定,三品法籙的道士,就不能再穿这种蓝色的得罗法袍,得穿红色的都灵法袍,这是道教高功大法师的标志,以后出门,谁再叫他小高功,就不是谦辞了。人头攒动间,授籙大会的仪轨铺开,此刻,授籙院的正中,设一座法坛,法坛的形状为三层宝塔状,高三丈三尺,底部周遭则是九丈九尺。法坛的顶端,立一百尺高竿,高竿周身遍裹金箔,又悬挂五色彩幡。竿顶置一斗大玉珠,识者谓之「承天仙人引」,这便是主坛了。而在主坛两侧,各有一座副坛,副坛的建制规模略小于主坛,左边的叫皇坛,右边的叫度人坛。两座副坛一左一右,同等大小,高二丈四尺,周遭七丈二尺。而在二座副坛之前,还有五座分坛,呈五角星状,布于东西南北中,分别为三官坛丶报恩坛丶救苦坛丶济幽坛丶青玄坛。五座分坛依照仪轨而建,全都高二丈二尺,底座为六丈六尺,规模要比皇坛和度人坛这两座副坛小些。遵从《天皇至道太清玉册》的规定,这八座法坛上所放置的法器都是一样的,就连陈色品种都相同,只是主坛最大,鹤立鸡群,皇坛和度人坛次之,其馀五坛再次之。(本章完) 第349章 授籙大会进行中 各种仪轨到位,一直到卯时三刻,授籙大会正式开始,三大师神情肃穆,庄严入籙坛阵中。授籙大会是除罗天大醮等重大斋醮活动外,最大的道教盛会,汇聚了三山以及一些其他的正一支脉,如此大的规模,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完的。在现代,一般是举行三天,古代则是七天。仪式中包含了斋戒丶醮祭丶上表等内容,它们本来可以单独举行,被纳入授受仪式后,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仪式群,现在是民国年间,采用的是古法授籙。此刻,天师张静清作为监度师登上最大的主坛,保举师张守成登上左边的皇坛,传度师张异则是登上右边的度人坛。三大师登坛毕,其馀十五执事鱼贯而入,依次各立所事籙位上。登坛后,三大师皆右手摇铜手炉,左手拇指掐中指中节,盘结捏掐成「玉清诀」。这代表道家最高尊神元始天尊,同时脚踏禹步,口中念念有词,隐约可闻「急急如律令」。做法间,阳光洒落而下,直射主坛上的高竿玉珠,刹那间,那玉珠发出的金光璀璨到十里之外都能看见。仪式主持者张异,停下禹步站定,但右手依旧在摇手炉,左手也还掐着「玉清诀」,他高声宣布道:「时辰已到,侍香,侍灯,知磬!」闻言,一众执事得令,指挥各部道众,按事先演练好的程序,点燃香烛,点亮油灯,奏迎仙曲。这一步骤里,张怀义和田晋中都有事情安排,而张之维因为要参加授籙仪式,便没有杂活,只在场中等着轮到自己去加授法籙,领取法职。仪轨完成,霎时间,香烛同烧,灯火共燃,笙箫齐鸣!传度师张异极为认真,一脸肃穆的站在度人坛之上。他左手拇指频动,开始掐法诀,先用拇指掐食指三纹,再转到中指,掐中指三纹,又转到无名指,掐无名指三纹,掐了三指三纹之后,又反覆捏掐二丶三丶四指的十二宫,这是道家法诀中的「巡逻诀」。而在张异掐法诀做法的同时,作为监度师的张静清则是立在主坛上,环顾四周,监督着各个分坛,免得发生半点差池,乱了授籙的规矩。「巡逻诀」结印完,张异一挥手,钟磬声大作,与此同时张怀义,田晋中等四个道士,抬着祖天师张道陵的神像,在清道丶炼师丶摄科丶知炉四执事护卫下,由正仪执事导引,来到主坛面前。监度师张静清,用洗净后焚过香的手,在众执事的注视下,双手接过祖天师像,恭恭敬敬的将其放置在主神位上。这一步有个说法,叫作迎圣接驾。迎圣接驾完毕,张静清再把手放进旁边的水盆里洗手,再焚香,而后双手齐动,捏「天师诀」,邀请祖天师降临。紧接着,祖天师像开始轻微的晃动,神像开始泛起毫光。张之维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想的是,这一步虽说叫请祖天师降临,但祖天师真的降临了吗?他眼底有金色的火焰窜动,想看请其中奥妙,却发现祖天师像发出炽烈如火的金光,闪的他的眼睛生疼。从这座神像上,他感受到了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这股意志仿佛就在眼前,却好像相隔千里。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感觉,就好像在远处直视了熊熊大火,虽然不会被烧,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光和热,以及震撼。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张之维不再使用妄破神眼。祖天师像被供奉了将近两千年,其中蕴涵了海量的信仰之力,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至于那一股浩瀚深远的意志,到底是祖天师的真灵降临,还是类似作法敕令时的那种被动回应,张之维也说不好。他觉得大概率是被动回应,毕竟授籙大会每年都有,若是每年都回应,那得多费事啊。不过,考虑到接下来的领法职环节,法脉神明要亲自给出考核,他也没个定论,具体的,还得亲身经历后才能知道。请祖天师入座完成之后,便是焚香丶上祭丶开光丶点像……一道道复杂的程序忙而不乱。这一套流程叫作安圣。安圣完毕,张静清再次右手高举手炉,向度人坛不停的摇晃起来。度人坛上的张异得了指令,同样右手举起手炉摇晃起来,表示知道了。摇炉完毕,张异将手炉收回,递给职责为词忏的执事。旋即侍童连忙递上净水,让他洗手。洗完手,张异神色肃穆,一手手竖立胸前,掐成「斗诀」,另一只手拿着祝文,开始高声开唱。吟唱的祝文内容为:「恭惟天地,神清太虚。上圣高真,诸座恩师。今有弟子,敕化授籙,虔诚伏请,灵光护持……」唱完祝文,张异再举手炉,朝着救苦坛方向摇晃起来。救苦坛意即道化居士丶救苦救难于凡夫俗子也,到了这一步,授籙大会的准备仪轨总算是做完了。接下来,便是籙生登场了,也就是这次要授籙的道士。在表白执事呼唤下,一众身穿蓝色大褂的小道士,一脸肃穆的来到度人坛前。张异见籙生已到了坛前,即手掐「上清诀」,启动下一仪程。初入道者,须先学礼拜,这一流程被称之为「过叩头关」,分为稽首丶作礼丶遵作和心礼四个步骤。这一流程由表白执事带着授籙弟子完成动作。礼拜完毕,张异高声诵道:「抬头看青天,祖天师在身边,天地人合一,弟子显神力。」表白执事领着籙生,将张异所朗诵的内容,一字不差地重复诵一遍。见此情形,张异微微一笑,点头表示赞许,旋即高声颂道:「天灵灵,地灵灵,拜请祖天师到坛前,急调通灵兵,通灵将,速速为吾来通耳,通灵,通天神。耳通,心通,未来通,过去通,现在通,链心通,链耳通。吾来静,静心通。吾来启灵,启灵通。吾奉祖天师通敕令,令行神通……」张异的语速极快,念得摇头晃脑。这一关有点难度,必须由籙生独立吟唱,不得由表白执事领诵,必须得一字不差吟唱出来,便有了授三五都功经籙的资格。来这里授籙的道士,都是下过苦功的,这一段经文基本上已经是倒背如流,自然不成问题。张之维也经历过这一关,不过他有过耳不忘的能力,只听了一遍,遍可背诵出来,而且只字不差。一众小道士诵完经,籙坛广场上,一众道士齐声喝彩,到了这一步,基本就算是授籙完成了。见此情形,三大师各自站立在自己所在的法坛之上。左手捏「开印诀」,捏完又捏掐「入庙诀」,表示诚心皈依祖天师!表白执事见状,当即带着一众小道士来到主坛前,在张静清的面前站定。看着下方那些个面容还有些稚嫩的小道士,张静清问:「你们,你缘何入道?」「匡扶正义……」「降妖除魔……」「学医救不了国……」「得求真我……」……每个人的答案都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有要成为道士的理由。张静清看向众人,沉声道:「如今,天下求道者纷纷,善始善终者寥寥,你们可知,『遇而不勤,终成下鬼』,如若没有决心始终如一,我劝伱们趁早打消此念头,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到了这一步,哪有人还后悔的,一众小道士当即双手伏地,拜在地上,再三确认要授籙成为道士。见此情形,张静清点了点头,挥手让众人起身。本来,到了这一步,授籙大会就应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但这次,张静清看了看天,多说了一句,他问众人:「何为『劫』?」一群小道士顿时一愣,抓耳捞腮,不知道该说什麽。张之维也有意外的看向师父,不明白师父为何在授籙大会上说「劫」这个字。「劫」是佛经之言,是「劫波」的略称,来源于天竺那边的传说,据说世界经历若干年后便要毁灭一次,重新开始,这样一个周期叫做一「劫」,后借指天灾人祸,被广泛应用。是师父预测了接下来数十年间要发生的事吗?张之维心道。正一派的教义和全真派是不同的,全真主张避世修行,正一积极入世,这个时候选择授籙正一,可不正是应劫吗?这时,一个小道士站了出来,回答道:「天地一成一败,谓之一劫。」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授道籙,将败身体,成精神,只有经此一劫,肉体备受磨炼,精神才可升华,你们能受得住吗?」「受得住!」一众小道士齐声说道。授籙授的是符籙一道的法籙,专修符籙一道的高功,都是轻肉身,追求精神圆满的,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说。自古以来,道家有五术的说法,也就是山丶医丶命丶相丶卜。这是道家的说法,道家和道教严格来说,还是有区别的,道家是一个学派,道教是一个宗教,两者之间,绝不能画等号。而所谓的道家五术,是秦汉时期道教还未建立时,道家学派传统意义上的定义,其实这个定义有重叠部分,重叠是指命丶相丶卜,都属于易学,也就是术数一道。故我们对道家五术重新分类,称之为:上古三圣伏羲之易道,黄帝之医道,老子之丹道。如此一来,道家的范畴就很广了,像武侯派,术字门,三一门,求真会……等等诸多异人门派,都属于这个范畴之内。因为他们所学本领,皆出自道家五术,可以说,这片大地上,除开少数门派外,后天异人起源便是出自道家学派。至于道教,则是道家学派中的尖子生,它独尊的是道家五术之中的「山」术。「山」术也是五术中最博大精深的一道,它饱含了外丹一道,内丹一道,玄典,拳法,符咒这五项。外丹一道就是炼丹,将天地精华炼于丹药之中,再融于自身。内丹一道也就是内丹功,金光咒,龙虎内丹术皆在此道,只不过一般的内丹功只修「命」,只有极少数内丹功才是性命双修。专修「性」的是玄典,它则是以庄子和老子所留典籍而开发出来的专门修「性」的法门。拳法自不必多说,真正的道士,无论是主修哪方面,都会些拳脚功夫的,所以即便很多道士不吃素,却也不会大腹便便。至于符咒,则是符籙一道的前身,张道陵便是在符咒的基础上,开发出了符籙一道。见众道士应声答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闭目立在主坛之上,不再说话,表白执事见状,把籙生带到度人坛的张异面前。兴许是见授籙仪式如此顺利,自己等人就要迈入异人世界的大门,一众籙生脸上开始带着些许兴奋之色,张异见了,沉下脸来,叱责道:「授籙进行到一半,何来欢喜?待取得职牒后,才算正式入道!」授籙入道是一件很严格的事情,授籙仪式完成之后,尚须口念《道德经》,绕道观疾行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更不得休息,这一关称作「磨心智」。这是很多异人门派都要经历的一个过程,愚钝也好,天才也罢,凡事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而路上的每一步,多年以后至今铭记在心。打熬筋骨若非咬紧牙关去坚持,每一秒都会想要放弃,磨炼心性之枯燥,甚至让人去怀恋打熬筋骨的疼痛。只有经历了这些,在获得强大力量之后,才不会如梦似幻,轻佻狂妄,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而这授籙的最后一关,便是一个磨炼心性的过程,这一关,若心智不坚定,即便是很多得了炁的异人,都很难坚持。而只有挨过了此关,方可取得职牒,由准道士正式升格为道士。《正一法文天师教戒科经》载,初授籙的准道士,经过「磨心智」后,由传度师颁发牒文,以证其所得之法职,名所录之神界,以通达神灵。这种牒文,简称为职牒,也就是法籙,授籙仪式完成之后,需要分成两半,一半要烧掉,意指上达法脉,告知法脉神明,这就是身份的象徵了,另一半在身上,发动之时,两枚法籙相互勾连,则可以施展出符咒。很快,籙生们在执事的安排下开始了磨心智一关。紧接着便是加授籙和领法职的环节,张之维起身来到加授法籙的队伍里,等待执事的安排。(本章完) 第350章 三品法籙成,茅山郑子布 在等待加授的过程中,张之维在看初授籙者们进行「磨心智」。这群籙生被分成四拨,三四人组成一队,由事先安排好的执事带领,离开授籙院,围着道观疾走起来,这象徵着长途跋涉……在他们疾走的同时,授籙院内的鼓声不停,诵经声不断,这会一直持续七天七夜。而籙生们,也需要走七天七夜,中间不得停顿,不得休息,但会有道士送来一点吃食和水。据说在「磨心智」这一关的后期,在精神和肉身双双到达极限的时候,会出现各种幻觉,譬如神仙拷问本心,阴界判官审判生平罪恶等情况,不少心智不坚的道士,都会发疯发狂,倒在这一关。但张之维参加授籙大会时,却没遇到这种情况,那时他已得炁,虽未正式入门,被传授金光咒,但先天一炁充沛,神完气足,所以连跑七天,虽然感觉有些累和枯燥,却没遇到什麽难度。事后,他曾问过师父原因,张静清告诉他,这是因为他的八字太硬的缘故,诸邪不侵,就连很多玄门法事,对他都不起作用。授籙没有见到,这次领法职需要参与神明考核,想必能见到了吧……张之维心里想,他对这种事倒不畏惧,反倒很好奇。很快,升籙仪式开始,因为参加升籙仪式的道士所要升的法籙各不相同,所以是单独进行的。张之维要升授的是三品法籙上清五雷经籙,此法籙在道教属高品法籙,授此法籙者,当为高功。好戏都是要压轴的,所以张之维的排名靠后。首先登场的是由太上三五都功经籙升授太上正一盟威经籙的道士。升授此籙的道士不少,年龄跨度也很大,老的有六七十岁的,年轻的只有十几岁。这也是划出分水岭的一个境界,有天赋者早早升籙,以后锐意进取,问鼎更高,无天赋者凝练法籙只能水磨功夫,修行外籙手段,或者出山获取功德,好领取一个法职……相比较授籙仪式,升籙仪要慢的多,毕竟不是每一个人所要加授的法籙都一样。「张师兄,张师兄……」在等待中,张之维突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首望去,发现一个面容稚嫩的小道士一脸高兴的挥手打招呼。张之维愣了愣,想了起来,小道士是郑子布,陆瑾的发小,也就是后来甲申之乱和无根生结拜,领悟出通天籙的那一位。在陆家大院的时候,他们曾在一桌吃过饭,这家伙酒量不行,还没开始敬酒,就倒在了众人打圈喝酒的过程中。「原来是郑师弟,你也来授籙?」张之维笑道。「是啊,我是来升授三品法籙太上五雷经籙的,张师兄您应该刚从辽东那边回来吧!?」郑子布说道。张之维点头:「刚回来两天,对了,茅山的道兄们也回去了对吧?」这次辽东之行,符籙三宗的道士,统一跟随张守成前往的。郑子布点头:「我出发的时候,师兄师叔们刚回山,他们还给我讲了一下陆瑾和张师兄在辽东的所作所为呢,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可惜,这段时间我到了四品到三品的关键时期,一直在闭关凝练法籙,错过了,不然也可以和张师兄,陆瑾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呢!」见郑子布一脸遗憾,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不必懊悔,以后机会多的是!」「江湖路远,说的也是,对了,张师兄,您既然是和陆瑾一起回来的,那您知道他是回三一门了,还是回陆家了啊?」郑子布又问。「这个嘛……」张之维笑道:「他既没回三一门,也没回陆家,而是在魔都的凤鸣楼!」凤鸣楼就是陆瑾吕慈等人潜伏的那个妓院,这是之前传信时,王蔼透露的。「风鸣楼?」郑子布眯了眯眼,有些狐疑道:「这是酒楼吗?」茅山在镇江,镇江毗邻扬州,两者相隔几十公里,俗话说扬州旧梦久已绝,秦淮风月忆繁华,扬州娼妓产业发达,乃至于千古闻名。郑子布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不对劲,但想到陆瑾的为人,他就觉得陆瑾断不能做出如此不雅之事。「兼职酒楼,可以没事去喝点小酒!」张之维笑道。「兼职酒楼,那是什麽地方?茶馆?」郑子布一脸不解道。张之维本想说妓院,但想到陆瑾曾说出入那里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高档人士,便换了个措辞,道:「那是一个高档风月场所!」「…………」郑子布大吃了一惊,还真是啊!「这……这……难道……大战过后,要去放……放松一下?」他磕磕巴巴的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脑补的……张之维脸色憋着笑,道:「说放松有点不太对劲,应该是在那里休养生息,养精蓄锐!」郑子布一脸怪异,在那种地方,如何养精蓄锐啊?不过,以陆瑾活要面子死受罪的性格,他要去那种地方,那肯定也是乔装打扮后悄悄的去,怎麽会告知张师兄?张之维还待细问,突然表白执事高喊,让张之维去升授。「到我了,失陪!」张之维点头道,旋即前往会场参加仪式。而后方,郑子布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一脸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这……这……张师兄竟然要去升授上清五雷经籙?」先前他根本就没往那方面去想,还以为张之维是负责维持大会秩序的仪轨人员,因为上次陆老太爷的寿宴上,他曾向张之维请教符籙方面的知识,张之维说自己主修的是内丹一道,对符籙一道不是很精通,没有回应他的请教。「如此年纪,便要升授上清五雷经籙,这在符籙一道也算是佼佼者吧,那为何之前我请教他问题时,他却避而不答,还说自己不擅长符籙一道呢?」一念至此,郑子布有些挫败,那一次,张之维指点了几乎所有人,却唯独没有指点他,虽说是他自己没有上场指教,但那也是知道张之维不擅长符籙一道,他才没有上场的啊,现在一看,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难道自己有什麽地方得罪了张师兄……郑子布仔细回想。张之维迈步进入场中,走向度人坛,站在张异的面前。张异头戴紫色道冠,身穿紫色法袍,手里换上了元始神杖,这神杖取灵山向阳之竹做成,七尺长,有七节,上空一节通天,下空一节立地,中间五节着有五符,这是一件斋醮专用的法器。「籙者,戒性情,止塞愆非,制断恶根,发生道业……自凡入圣,自始至终,先授戒籙,然后登真!」张异看着张之维,一改往日,一脸严肃的说道。授籙之后也叫受戒籙,意思是授籙之后必须守戒丶修德,其中戒律是与法籙一起授予的。越是高级的法籙,要守的戒律越多。这些戒律本身,规定了道教徒应具的道德水准,所以守戒与修德是一致的。「是师叔,弟子知晓!」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的回答,这种场合,容不得半点嬉戏。紧接着,便是一系列的仪轨流程,升籙仪式的流程比初授籙仪式的流程要简单很多,按部就班,很快就已走完。其实在张之维看来,这些流程都不是必须的,就好像上次张之维从太上三五都功籙升授为太上正一盟威经籙时,他本人都没出场,张异就给他升授成功了,但这就是规矩,这就是仪轨。仪式完成,张异拿出了一张金色的纸,这便是职碟了,初授籙的籙生,需要完成磨心智的那一关后,才会颁发这个,一半归于自身,形成法籙,一半上报法脉,留作身份。但张之维是升授法籙,自身已有法籙,所以便不需要一分为二了,只需要将这职碟烧掉,上报法脉,便可升授成功。张异拿起毛笔,在金色的纸上奋笔疾书,以朱砂勾勒出几个遒劲端庄的文字。写完后,他看了一眼,从法坛上拿一枚方形丶玉质丶金螭纽的法印,盖在金色的纸张上,而后将其投入火盆之中,这才手持法杖,叩首一拜,高声道:「弟子正一道张异代天师谨奏!」话声方落。那本来在火盆中半点燃烧迹象都没有的金色职碟,「轰」的一下化为飞灰,周遭的轻烟忽而一聚,化成一枚令箭,直上苍穹。紧接着,法台周遭三十六柱人高的法香飞速燃烧,升腾起的轻烟缭绕不散,烟笼雾罩里隐隐幻化出种种异相。与此同时,张之维突然感觉自己像是被什麽直视了一眼,像被袭击了一般,脑袋一阵针扎似的刺痛,刚想反击,就发现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浸透心脾的冰凉感觉.这种感觉自上丹田开始,一路游到张之维的手腕处,化作无数闪烁着金色光辉的蝇头小篆,透进张之维的皮肤骨肉,融入到他手腕上的太上正一盟威经籙之中,消失地无影无踪。过了大概有四五分钟的时间,张之维抬起手,手腕上的法籙在闪烁,符头上闪烁太乙纹路,九宫小篆翻涌滚动,原本属于太上正一盟威经籙的篆文,在缓缓幻化,最终定型为了一些歪歪扭扭的隶书文字。上清五雷经籙成了!仪轨到了这一步,升籙已经便已经完了,正常来讲,便可退场了,但由于张之维还要加授法职,便随在执事的代理下来到一旁等候。在这里,早有五人等候着,其中两人张之维认识,一是自家师叔张御山,二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灵宝派葛温,另外三人他并没见过。不过,这三人见到他跟着执事进来,顿时有些吃惊,因为,来这里的道士,都是要竞争北极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九天金关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的,都是五六十岁的高功大法师,说是德高望重一点也不为过,现在却混进来一个毛头小子。「昨日,老匹夫张异告诉老道,说要领驱邪院从三品法职的人选了又临时加了一人,便是小道士你?」说话的是一个中年道士,头带五岳真形冠,身披紫色法袍,穿着彩锦浅帮,绣制云纹的道靴,满头黑发,说不清具体年龄,满脸严肃,兴许是长期性的皱眉,他的眉心有一道非常明显的竖纹,这让他的神态更为严肃了。一眼看去,不由的让人想起话本故事里,那些不解风情,一心只降妖伏魔的牛鼻子道士。老匹夫张异?……哪来的土鸡瓦狗,在这大放厥词……张之维瞥都不瞥那个道士一眼,授籙大会是严肃场合,他也不节外生枝,对着灵宝派的葛温点了点头,看向张御山,抱手道了声师叔。张御山年逾四旬,头带莲花冠,身披红色都灵法袍,脚踏云履,见张之维对自己行礼,他愣了愣,即便师侄和自己同台竞技,他有些挂不住面子,但还是抱了抱手,笑着应了一声。这个场合,张之维不管怎麽说,都是自家人,对自家人有脾气,他可以在家里闹,可以去找张静清发泄不满,也可以摆长辈架势训斥几句张之维,但外人在场,他怎可能为难张之维。「伱小子,辽东回来,一声不吭就要来领法职,还是三品法职,哈哈哈,我天师府还真是后继有人啊,不过,到时候,你师叔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张御山笑道。「师叔您客气了!」张之维笑道。「对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张御山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指着刚才那个面容严肃的道士说道:「这位是神霄宗的白玉宫道长,与张异师哥是好友,所以称他为老匹夫,我知道你与张异师哥亲近,你不必介怀!」旋即,张御山又指向其他几个道士,一一介绍道:「这位是清微派的赵汝浍道长,这位是咱们三山中阁皂山灵宝派的葛温道长,这位是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道长!」作为天师府张家人,张御山算是东道主了,张之维不给白玉宫的面子,但他却不能不给。(本章完) 第351章 法职考核的神明 张御山给张之维一一介绍了一遍。清微派的赵汝浍是一个头戴莲花冠,身穿紫色法袍,面相有些儒雅的中年道士,在张御山介绍的时候,面带微笑的给张之维打了个招呼。至于茅山的魏文章,虽然名字里有文章二字,但却和文雅沾不上关系,反而身材高大,长须直垂到胸口,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若非他穿着道袍,张之维还以为他是一个武师呢。说起来,魏姓在茅山也是的大姓,茅山上清宗起源自紫虚元君魏华存。魏华存本是东汉末年人,其父魏舒甚至在晋朝时期官拜司徒之位,可谓是位高权重,按理来说,她应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但她却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唯爱黄老之术,历情劫后被神仙赐法,一朝顿悟,入道成功,曾担任天师祭酒,后开创茅山上清一脉,着有《上清经》和《黄庭经》。同时她也和寿仙娘娘麻姑,何仙姑,妈祖并称为四大仙女,其中,麻姑是魏华存的侍女,后来香火很旺盛的花神女夷,则是她的弟子。或许是魏华存自己是机缘巧合之下,得神仙传法的原因,所以相比较祖天师张道陵立下的天师府,天师葛玄立下的灵宝派,她创立的茅山上清一脉,在对外要显得温和一些。或者说,严于律己,宽以待人,对自身很严格,但在对待外人上,却没那麽严苛,譬如传道授法方面就是如此,这也让茅山的一些道法传播很广,让江湖上出现了很多野茅山。这些野茅山在为茅山带去很多正面形象的时候,也带来了很多负面的形象,所以虽是天师府执掌三山符籙,但论起名声来,茅山的名声要比龙虎山还要大一些。魏文章和张之维同属符籙三宗,虽有些吃惊张之维小小年纪便要和自己等一众老前辈争法职,但还是以长辈的身份抱手笑道:「之维师侄,早有耳闻啊,都说你在丹功一道上的修为高深,甚至还要超过一些成名已久的老前辈,没想到在符籙一道也是不差啊!」「我原以为门中的郑子布年纪轻轻便要升授三品法籙,已经算妖孽了,没想到你更厉害,刚升授三品法籙,就要来领三品法职,与你们一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还真是自愧不如啊!」「前辈谬赞了,这都是师父师叔们教的好!」张之维也笑着客套了几句,至于神霄宗的白玉宫,似乎人如其貌,是话本故事中那种顽固的牛鼻子老道形象,自始至终都没说过话。张之维也不与他理会,他本就不在乎外人如何,伱若客客气气打招呼,他自然客客气气回应,你若摆谱,那自己就看不见你了。随后,大家继续观看授籙大会。授籙大会依旧在继续,最后一个四品法籙升授三品法籙的道士是郑子布,四品升三品完了之后,便是三品升二品的仪式。三品的上清五雷经籙已经算得上高品法籙了,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籙,则是专属天师的一品法籙之下的最高法籙,代表了法籙一道的顶点。授此法籙者,那都是绝对的道门大高功,到了二品法籙,代表着符籙的内籙一道已经走到顶点,接下来,要麽苦心钻研外籙手段,要麽研究坛仪打醮,要麽在法职上下功夫。总之,符籙一道涉及很多东西,虽说二品法籙是顶点,但顶点与顶点之间,因为外籙手段,打醮做法,法职的不同,其实力也可能有天差地别之分。就好像现在的张之维和郑子布,虽同是三品法籙,但若不用其他手段,只论符籙一道,张之维是拍马也比不上郑子布的,因为他只是空有内籙,而仅会的一点点外籙手段,又大多是用以辅助的。相较于三品法籙,二品法籙的授籙仪式要复杂的多,但同时参与者也少的多,仅仅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瘸腿老道士。经葛温介绍,此人原本是灵宝派的一个天才,精通术数一道的奇门遁甲,但由于早年间过分痴迷数术一道,泄露了很多天机,遭到了天谴反噬,虽未身死,却也三缺五弊,肢体不全。一遭悔悟过后,他不再痴迷术数一道,开始潜心修行符籙,最终于今日,证得二品的上清三洞经籙。弃术数,求符籙,居然还能问鼎二品法籙,这位老前辈也是一个大毅力之辈啊……张之维心道。其实,以他的能力,是可以医治这个灵宝派的高功的,但他与对方无亲无故,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去帮忙。对此,葛温也未提及,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二品法籙的升授仪式完成之后,便是授法职环节,等候已久的众人,再次上场。授籙大会自卯时开始,开到现在天色已经渐暗,张异挥舞着神杖,道鼓擂响,设在道坛四角的通天火把被同时点燃。一时,火光冲天,道坛更亮了。仪式主持人张异一挥手,要领法职的道士,由东西两侧鱼贯走出,来到度人坛前,面对张异站好。紧接着便是一声锣响,法坛之上,张异已然手持法杖,脚踏禹步,口中诵咏:「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此乃净天地神咒,用以斥邪除秽,清净法坛,以待神降,念完了净天地神咒,张异开始高声诵咏《雷祖宝诰》,北极驱邪院隶属于雷部,要领去它的法职,自然得念对应的咒语。「九天应元府,无上玉清王……总司五雷,运行三界,群生父,万灵师。大圣大慈,至皇至道……」念咒间,不知哪里涌来的阴风,法坛上风声大作,幢幡飞舞转动,旗帜招摇,香烛火焰飘摇不定,好像各界神灵应邀降至法坛。与此同时,那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上,竟好似湖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形成了云气,那云气初时很浅,但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浓密,形成了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月亮。下方的道士见到这一幕全都惊呼起来,就连张之维也有些咂舌,天地变色,这个规格有些大啊,不知道负责考核的神明是法脉中的哪一位?其实,不只是他,张御山,赵汝浍,白玉宫等人也在纳闷,他们都曾不止一次的参加过法职考核,以往动静可没这麽邪乎,这阴风阵阵,暝云低垂的,哪像神明降临,倒像是那百鬼夜行,阴兵借道。法台之上,坛仪已到最关键的「迎神」之时,张异仍在招神咏咒,与此同时,他身后炁息滚动,一道张扬霸道的身影出现。青脸红须赤发,金甲黄袍,貌似牛斗夜叉,身穿黄金铠甲,手拿一口精光宝刀。正是张异的护体神将黄袍怪,也就是三十六星宿中白虎七星之首奎木狼星君。它立在张异身后,浮身于袅袅轻烟之中,身形介乎虚实之间,黄袍猎猎,周身毫光朦朦。护体神将出现,这便是护坛神将了,有了护坛神将,确保仪轨不会出现意外,张异从法坛上拿起一本玉册。这玉册分二十四简,简与简间以金线串联,每一片玉册都被秘术裁齐磨光,里面的字体皆是云篆,云雾缭绕,缓缓流转。这玉册叫《天坛玉格》,是龙虎山一位大天师是以道家圣人老子的名义撰写的,里面记录了各种法职的规定,以及做什麽事可得多少功德等等,根据生辰八字,拨付本命天将天兵,作为护身保卫……相当于仙官道士的行为准则。张异把玉册摊开,开始讲了一下领法职之后的义务和规矩,其中着重讲了「三皈九戒」。「三皈」即皈依,一皈依「道宝」,二皈依「经宝」,三皈依「师宝」。「道宝」其实就是元始天尊,「经宝」是灵宝天尊,「师宝」则是道德天尊,简称「道丶经丶师」三宝。皈依三宝的意思嘛,简单概括一下,就和吕布面见董卓时说,自己飘零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公若不弃,布愿拜为义父差不多。这世间上,小孩子是需要依靠父母,生命才得安全,而皈依之后,「道经师三宝」就像我们的父母,当被欺负的时候,虽然父母不在身边,但是只要叫一声『妈妈』,那就有天兵神将相助,所以皈依的「依」,也有依靠的意思。至于九戒,则是九条戒律,其中条条框框,太过繁琐,大多都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品德的,包括不杀生之类的,不过,在张之维看来,这些清规戒律,都要为「正一」二字让行,正以驱邪丶以一统万。讲完三皈九戒,张异一震法杖,开始了点神步骤,这一步骤是为了确定是哪一位神明来为众人考核。「扫荡罡风迎帝驾,扶持道法救良民。我今有请望来临……」张异每点到一位正神的名号,便手捏「请神指」,往台下虚点。法台下,立时有人越众而出,捧着该神的神牌,口诵神咒,绕坛而走。如果该神神牌没有反应,就点下一个,如果有反应,那就把此神的神牌请上法坛。「雷霆都司将,符圆法籙众官君。歘火律令邓元帅,银牙猛吏辛天君,飞捷报应张使者,苍牙铁面刘天君……」张异一连点了多个正神的名号,但均无反应,直到点到「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的时候,九天之上,似乎也有雷云翻滚丶电光乍起,为之遥相呼应。张异精神一震,连忙挥手让执事将该神的神位请上法坛,这次主持考核的,就是这位正神了。说起「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来,可能没几个人知道,但说起锺馗,那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得知此次主持考核的神明是锺馗,场下要参加考核的众人,齐齐的皱起了眉头。一个正神,往往身兼多种神职,锺馗除了是翊圣雷霆驱魔辟邪镇宅赐福帝君外,还是阴间的判官。阴神的性格,大多要乖戾一些,他们给出的考核,往往比较诡谲难过。而锺馗的拿手好戏是吃鬼,脾气尤其的火爆,要在他手下领法职,怕是得有一番磨难才行。随着锺馗神位被请上法坛,张之维一行人,也在执事的带领下,走到法坛前站立。张异拿起黄纸笔墨刀剑,一阵连写带舞,画出数张符籙,又给每一个领法职的道士前胸和后背都贴上一张符籙。整个过程,道坛上没有其他声响,只有怪异的风声在耳边飕飕作响,风吹着,符籙飘忽,烛光闪烁,火把忽明忽暗。恍惚间,影影幢幢,如同有许多斜长的身影在法坛上晃动,让一众授法职者精神恍恍惚惚,分不清是在阴间阳界,还是在天上地下。张之维盘坐在法坛上,前胸和后背贴着符,他只觉得有股子凉气,从脚裸处攀上来,像条蛇,爬上膝盖,绕过脖颈,直往人脑门里钻。这种不适的感觉,放到外面叫外邪入侵,若在这里,便是神明降临,要拉他进入一个不可名状的空间进行考核。其他几个要领法职的道士,皆在这种感觉出来的瞬间就被拉了进去,甚至都没有过多的感受,但张之维八字硬如铁,这种冰冷的感觉缠遍全身,他的意识也依旧清醒。咋了,八字硬还有这个坏处,难道考核资格都不给我?!一念至此,张之维对着张异疯狂眨眼,但张异正在做法,对视视而不见,还是远在主坛的张静清眼尖,发现了徒儿的异样,连忙朝着张异「嗯哼」了一声。张异:「…………」道爷我苦哈哈的唱跳了快一天一夜,半点水没喝,你杵那里嗯哼个什麽劲?张异不满的看过去,就发现张静清在给自己递眼神,张异和张静清几十年的师兄弟关系,自然是瞬间心领神会。扭头看向张之维,发现这小子眼睛瞪的老大,正冲自己疯狂眨眼,再一看其他人,皆面露安祥之色,显然已经被神明接引了过去。张异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心里暗自腹诽一句,你小子八字再硬一点,只怕就是天煞孤星了!旋即,他拿起黄纸笔墨,又画了一道符籙,猛地贴在张之维的额头:「走你!」张之维只觉得一个激灵,像道炸雷,从尾椎直窜天灵。紧接着,张之维只觉得天上的云层突然开了个口,像是一个漏斗一般,轻薄的雾气从口子上浸透进来,好似散入水中的白墨,一下子把整个会场都笼罩了。(本章完) 第352章 锺馗出现,赏善罚恶 被张异贴上符籙之后,张之维看到雾气从云层的裂口处涌下。那雾气初时,还轻薄如白墨,但没多久,就忽然变浓,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猛倾泻而来。面对这骇人的一幕,张之维没做任何反抗,同整个会场一起,泥牛入海般消失在浓雾之中。雾气里,张之维目不能视物,不过他也不在意,甚至没有用妄破神眼,就那麽静静地盘坐在雾气中等待安然。果然,没过多久,忽然划起一阵微风,把浓重如铁幕的雾吹散了一点,显露出前方的景象。只见脚下林丘翻卷起伏,地貌在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条鹅卵石子铺成的蜿蜒小道,突然出现,贯穿群山。张之维站在鹅卵石路的一头,遥望路的尽头,却发现除了翻滚的浓雾之外,什麽也看不清,看向周围,倒是还能见到龙虎山的一些建筑,只是色调仍旧灰暗。「已入内景,多想无益,还是先跟上大部队吧!」张之维施施然步入小道之中。这条小道看起来很长,一眼望不到边,但走上去没几步,张之维就感觉脚下一空,眼前一花,紧跟着视线颠倒,他竟然在急速坠落。「平地踩空,这什麽考核?」虽然身子在急速下坠,但张之维倒也没慌,调整了一下姿势,任其下落,想看到地面后再做反应。结果这一坠,坠了老半天都没坠到底,下方好似通往十八层地狱一样,没有尽头。张之维也不急,直接就在这空中盘坐起来入定,内景之中,什麽都有可能发生,与其着急,不如修行一下,内景本就是修「性」的地方,在这里入定,提升一下性功也是好的。因为静功等级很好,已然超过了第四境的舍念清净,所以即便是处于高空坠落的过程中,张之维依旧可以入定。念头脱落,他彻底静了下来,与此同时,下坠感突然更为强烈了!要到底了……张之维心有所看,睁眼一看,大地越来越近,他就要坠落地面了,心念一动,随手结印,道:「巽字·狂风!」一股大风自下而起,托住了他,止住了急速下坠之姿。这对他而言,并不算什麽难事,他修行的天师府的术数道藏《秘藏通玄变化六阴洞微遁甲真经》中,就有各种五行术法的法门。一片广袤无垠的阴暗大地上,只见一个道士从空中缓缓落下,那蓝色的道袍吃足了风力,鼓荡飘飞,其人便好似乘风而来一般。张之维缓缓落地,见到师叔张御山,葛温,魏文章几人就在下方,愣愣的看着自己,便开口问道:「就只有你们?」仙官法职的考核和公务员考试一样都是统考,毕竟不可能每个法职都有单独的神明考核。所以所有要领法职的人,都是一起入定进来的,但现在在地面上的人,却远少于进来的。张御山用手指了指天:「在上面呢!」张之维抬头,就见一群人在空中张牙舞爪,表情恐慌,吱哇乱叫。他们还在下坠,但和地面的距离却没丝毫拉近,仿佛和下面的地面不在一个空间。「这一关应该是考验我们处境不惊的能力的,只要静下来,就能到达地面,但这些人太慌乱了,心平静不下来,所以坠落没有尽头!」张御山解释道,又夸赞了一句:「你能在这麽快就静下来,很不错!」倒是灵宝派的葛温说道:「说起刚才,我们几个还在打赌,说你多久能下到地面上来,张师弟说伱最多三分钟,我们其他几个老家伙也是这麽认为的,但没想到你竟然用了五分钟!「不要太严苛了嘛,毕竟是第一次参加仙官法职的考核,一时心里难以平静也是很正常的,五息能下来,已是相当优秀了,像我们派的那个小家伙,现在还在天上飘呢!」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指着头顶上不断下坠的郑子布说道。此次授籙大会,郑子布也被保举着来领法职了,不过他所领法职的品级不高,是天枢院正八品法职,右领兵执法真官主管天枢院事。张之维没有多言,他其实没有在空中耽搁太长时间,只是之前他因为八字太硬,进来的时间有点晚罢了。不过这种事,他懒得解释,别人怎麽看他,他管不着,也从未在乎过。他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还在天上晃荡的郑子布,不过看他的表情,已经在渐渐平静,甚至做出了思考状,料想很快就能彻底静下来,落地成功。刚这麽一想,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一个人影从天空坠落,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这个落地的姿势有点过粗爆了!」张之维低语了一句,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有不少坑,看来众人降落的姿势不够潇洒啊。「师叔,这个考核怎麽说?」他问。「继续等待吧,应该是人不够,到达一定人数后,考核应该就会正式开始了!」张御山说道,他已有四品法职在身,已经参加过多次法职考核,比较有经验。葛温有些疑神疑鬼,从地上抓起一把黑色的泥土,道:「这是冥土,我们这次的考核场地,只怕是阴间!」张之维说道:「会有比消灭鬼物的数量这一项嘛?」「这说不好,这里是神明打造的内景,一切皆有可能发生!「葛温说道。「轰隆隆……」几人谈话间,又有几人从空中落下,郑子布也在其中,还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魏文章见此,连忙过去把郑子布给拉了起来,因为是在内景,除了精神有点恍惚,还有些没缓过来之外,别的毛病没有。郑子布使劲摇晃了一下头,看到自己的师叔,又看到了不远处身材高大的张之维,便问小声师叔葛文章,张之维是来授什麽法职的?魏文章告诉他,张之维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是要来领从三品的九天金阙上卿九天廉访使知驱邪院事。这直接把郑子布震惊的哑口无言,他去争正八品法职,张之维就要去争从三品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他现在身上的法职是从八品的天枢院左统兵执法真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仙官法职的晋升,是有严格条例的,八品法职一年需救度二十人以上,除非有大功德傍身,不然只能连续完成三到五年的指标,才能获得保举晋升的机会。他要修行内籙,还要修行外籙,又要研究道藏经典,修行各种坛仪,留给他下山救度的机会本就不多,完成从八品法职的晋升要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但张之维却直接一步登天,要去领从三品的法职。要知道三品法职功德的要求可是五年十二功,也就是五年得救度一千二百人,平均下来,一年就得救度二百四十人。这麽多功德,这简直是骇人听闻,张之维直接如此破格晋升,那麽他在辽东到底弄到了多少功德?这让郑子布直咂舌,不过他倒没认为张之维是通过天师府的关系走后门来的。因为主持考核的是法脉神明,就算张之维通过保举师走后门进来,功德不达标,法脉神明也会把他刷下去,小聪明无意义,他能出现在这里,至少三大师认为他是够格的。「上次陆瑾也跟着去了,保家卫国,作为同行者,他的功德只怕也少不了,必须给这家伙提个醒,若有下次,得叫上我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想道。郑子布也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他和张之维不太熟,总觉得给张之维说,下次有情况叫上自己一起,有些太孟浪了,而陆瑾和他是死党,和陆瑾说,他心里没负担。兴许是落下的人已足够开启考核,人群的边沿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连成一片,里面浮现出隐隐绰绰的景物。那景物是一座雄伟浩瀚的古城,足足有数百米高,坐南朝北,通体青黑,城门口挂着巨大无比的白灯笼,灯笼上写着寿字,照亮了古老城门的门首上的两个字——酆都。两个古老篆字正清晰非常,像是历经了千百年也未曾褪色。「酆都城!」张之维喃喃自语,只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似乎都弥散着一股沧桑岁月。莫名的,他想起了上次国师给他安排的地府之行,不过那次,他进的是枉死城,这次出现的是酆都城。对于酆都城和枉死城的区别,很多人不知道,只知道它们是阴间的两座城。但其实不然,酆都城这一说法,出自祖天师张道陵,是他弄出来的法脉的一部分。而枉死城十八层地狱那套系统,是佛教弄出来的法脉。两者相似,但又有不同。但后来,三教的教义慢慢进行了融合,一些东西发展成了一种共同的信仰,所以就有了现在的版本。但这也让很多人对阴曹地府这一概念很模糊,什麽十殿阎罗,酆都大帝,地藏王菩萨,四大鬼王,泰山府君……好像每一个都在地府有绝对权力,但又分不出个高低来,其实就是搞混了,两者本来就属于不同法脉,关公战秦琼。但这些其实都只是外在表现,关于阴曹地府的意义,佛道两家的内在也有不同,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因果自不必多说。至于承负,《易经》中对此的解释是,就是积善之家必有馀庆,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太平经》讲的是前承后负,前人行善,后人得福,叫承。前人作恶,后辈遭殃,叫负。通俗点讲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你的好坏,会报应在自己,或者自己的后人身上,这也是为何有人动不动就说祖坟冒青烟的缘故。也就是说,上次「国师」在内景之中,搞出的那些因果审判的行为,其实就相当于用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但这一次出现的明显不一样,酆都城出现,这次主考官是锺馗,他可是标标准准的道教神。众人看着前方的古城,随着时间的推移,雄伟的古城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真实。「轰隆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鬼城酆的大门开了。众人瞪大了双眼,望向城门口的方向,只见里面好似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张之维也瞪大了眼睛,看到里面冒出一点幽兰的鬼火,那鬼火迅速扩大,最后形成一个人的模样,紧接着,第二个丶第三个丶第四个……无数身影一一浮现。而为首那人,身披蟒袍,腰缠玉带,两道长直帽翅,黑须如同钢针,浓眉如剑,眼如铜铃,这模样与庙里的神像一模一样,正是那锺馗无疑了。「授籙大会,仙官法职考核!」锺馗站至酆都城门口,声如洪钟,朗声道:「酆都城内鬼门开,大小法师及时来,各凭法力显神通,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诸位想领法职,需德行过关,第一关,赏善罚恶审判!」能来这里领法职的人,其实都是靠着保举师依照大小功德保举而来的。但这个功德是估的,具有很强的主观意愿,具体如何,谁也说不清,万一是假的怎麽办?所以,便有神明核检这一关。至于如何核检,考核神明不同,核检的方式也不一样,这就相当于考公环节的政审一样。很快,四位鬼神从锺馗身后走出,朝众人这边缓缓而来。这四个鬼神全都身穿宽袍大袖,头戴獬豸冠,冠下黑布覆面,将面孔遮盖严实。张之维倒是不忌讳,使劲盯了几眼,认出那不是什麽蒙面的黑布,而是尸帘,也就是死人停尸时,遮盖遗容用的。见张之维一脸好奇的在打量,张御山在旁边给他解释了一下,这原来是赏善罚恶司的判官。阴曹地府有四司,赏善司丶罚恶司,察查司和阴律司,分属于四大判官,赏善司的判官是魏徵,罚恶司的判官是锺馗,察查司的判官是陆之道也就是陆判,阴律司的判官是崔钰,也就是崔判官。按神话所讲,赏善罚恶两司是一同进行审判的,他们会用天平称量。赏善司的人从被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善果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一端。罚恶司的人从审判者的魂魄里取出罪孽作为砝码,放在天平的另一端。善的那一头重,那你就会有奖励。若恶的那一头重,那你就得遭老罪了。「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我们行走江湖,很难说没有错事,这一关会把我们杀过的人,挨个都梳理出来,依次决断一遍。」灵宝派的葛温说道:「我们这些老江湖杀人多,难免有自己都不知道的错杀情况,阴神考核就是严格,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不过你们这些小年轻,行走江湖少,没怎麽杀过人,走运咯!」要争三品法职的几人里,小年轻就只有张之维,葛温这话无疑是对他说的。「…………」「这样啊……」张之维欲言又止,想说什麽,却又无从说起。葛温这话对他不太适用,他在滨城杀了那麽多鬼子。要是全部都拎出来梳理一遍的话……那场面怕是有点不好收场啊!(本章完) 第353章 善恶天平,拷问人心 在张之维思考间,赏善罚恶司的审判已然开始。锺馗虽长相凶恶,状若恶鬼,但浑身却散发着正义凛然的气息,所以给人的感觉是威严,而不是恐怖。此刻,他手里拿出了一块青色的令箭。令箭上写着李二蛋三个字,这便是第一个要接受赏善罚恶司审判的人。对于这个李二蛋,张之维是认识的,因为名字的原因,对他的印象还挺深刻。也是龙虎山的师兄弟,不过不是张静清一脉的,是正一观的易潜的徒弟,比他大个一两岁,而他来此,是想领驱邪院的九品法职。九品法职是最低法职,就相当于九品芝麻官一样,李二蛋也是第一次参加,见自己是第一个,神色有些忐忑。但锺馗可不管这些,把令箭交予到一个罚恶司的判官手上。因为是锺馗主持,所以是罚恶司的判官先行称量。罚恶司的判官拿着令箭走到李二蛋的面前,对着他掷出令箭,那令箭就好像符籙一样,在飞出的瞬间,就化作铁索捆住了李二蛋。而且,这铁锁并不用于简单的捆人,而是直接从人体中穿过去,造不成伤害,却像长在了肉中,另一头却贯入大地,将人牢牢栓在原地。这个架势让李二蛋有些慌,下意识就拽了几下铁锁,发现根本拽不动。不仅如此,符籙,金光咒等手段,同样也施展不出来,他仿佛失去了一身手段,变成了普通人。而这,让他更忐忑了起来,人什麽时候最慌张无助?无疑是失去了视为依仗的东西的时候,异人们的仪仗就是异术,如今虽是考核,但冷不丁发觉本事不顶用了,直接心乱如麻。这一幕,让后面的人皆是面色一沉,这一关很多神明考核时都有,但像阴神一样,直接把他们这些要领法职的仙官道士当犯人的,绝无仅有。紧接着,只见罚恶司判官走到李二蛋的近前,一手端着天平,一手径直探入他的胸膛,再收回时,手上多了一团黑色的砝码。他将砝码放在天平的一头,并用沙哑的声线说道:「杀一人!」话音刚落,一个双目泣血,穿兽皮,戴头巾,手持钢刀,一副土匪打扮的虚影出现,站到了那个李二蛋的背后,直勾勾的看着他。罚恶司的判官看也不看那鬼影,又把手伸进李二蛋的胸膛里,掏出一枚黑色砝码,放在了天平一端。「杀二人!」紧接着,又是一个只剩下半截带血残躯,同样土匪打扮的虚影出现,站到了他的背后。张之维甚至看到,李二蛋师兄的身体抖了一下,面色变的惨白。虽然他没有回头看,但很显然,对于身后的事,他还是有所察觉的。「杀三人!」判官继续掏,李二蛋身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一直掏了七坨黑色筹码,李二蛋身后站了七个鬼影之后,才终于消停下来。而这时的天平,因为一端施加了七个砝码的重量,已经处于微微倾斜的状态。李二蛋被铁锁捆着,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只知道天平在倾斜,他一头冷汗,嘴里不停的呢喃着。「我没有杀过好人,我杀的都是恶人,是打家劫舍,抢劫强奸的恶人……」见他如此狼狈,张之维提醒道:「眼不见心不烦,念经!」李二蛋一愣,旋即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天平,也不管那罚恶判官在自己身上掏来掏去,念起了经文。张之维的本意是让他念静心咒,但或许有感身后群鬼纠缠,他竟念起了超度的咒语。「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你们龙虎山的道士,倒是生性的很啊,这小家伙才多少岁,二十多岁吧,就杀了七个人了,你们是修道呢,还叫剿匪呢?」茅山魏文章一脸错愕道。「这些土匪应该是信众上山请愿,正一观派人去干掉的,这是做好事才对!」张御山顿了顿道。「土匪丛生,遍地都是,这可不是什麽好事啊!」清徽派的赵汝浍感叹道。「这确实不是什麽好事,但一码归一码,杀掉这些腌臢之物,就是好事,强盗盘错,为祸一方,找其踪迹,能断其根,可当一功,这小家伙很有前途啊!」神霄派的白玉宫说道:「这是谁的徒弟?」「是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师兄的!」张御山说道。「原来是易潜那个老家伙的弟子,难怪啊!」白玉宫恍然大悟道。龙虎山有三处重地,一是天师府,二是大上清宫,三是正一观,其中,前山门的正一观,负责天师府的一切对外之事,可谓是重中之重,易潜能掌管正一观,可见他在天师府地位之高。在以前,张之维也曾问过师父,为何易潜师叔没有被赐予冒姓,师父告诉他,过刚易折,易潜此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是绝对的法不容情,他的杀心太重,上代天师根本没考虑过他作为天师候选人,自然没给他冒姓,不过他的功劳很大,所以依旧被传授了阳五雷。在张之维看来,易潜师叔的性格和茅山大师兄石坚有些类似,但人品更正,他的徒弟的多杀几个土匪,那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与此同时,罚恶司盘官在抓出七团黑色砝码后,依旧不停,继续再掏,他又从李二蛋的胸口抓出了一枚黑色砝码,放于天平一端,朗声道:「违反规定,擅吃四荤!!」正一教可以饮酒吃肉,但不能吃牛肉丶乌鱼丶鸿雁丶狗肉,这叫四荤,吃了就是犯诫。至于原因嘛,无他,只是祖天师的喜好而已,他认为狗很忠诚,鸿雁很贞洁,乌鱼很孝顺,牛很善良,这四种动物具备一些高尚的精神,所以不应该被吃。「…………」见到这一幕,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这些东西,他是吃过,倒不是存心去弄来吃,而是去山下小酒馆吃饭时吃过几顿。这年头的小饭店,可不像后世那样,还能点菜,那都是店家上啥他吃啥,店家有狗肉,那就吃狗肉,店家有牛肉,那就吃牛肉……不过,擅吃四荤这个罪,好像不太大,落在天平一端,那天平颤都没颤一下。很快,判官又抓出一枚黑色砝码。「贪杯好色!」这次的砝码有点重,天平明显倾斜了一下。众人看着这一幕,眼观鼻鼻观心,在思忖自己。张之维仰起头,好色肯定与他无关,他修行阳五雷,现在还是童子之身。不仅如此,他已降服了自身的妄念,思维高坐灵台,身体的欲望,已经干扰不到他,至于贪杯……我千杯不醉,那都是正常发挥,不算贪杯……张之维如是想到。紧接着,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掏了出来。「说谎骗人!」天平继续倾斜。「傲慢无礼!」「狂妄自大!」……………………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掏出来。众人看的心里咯噔个不停,后面的这些砝码,基本上是人都会犯,它们单个虽不沉,但加起来的分量却是不小,压在天平上,还是把天平压的更倾斜了。本来,众人对这善恶审判这一关都是信心十足,毕竟能敢来领法职的,有几个是十恶不赦的?但现在,他们却有些说不好了,这等小事也算,该不会真翻船吧。不过还好,随着代表「嫉妒」的黑色砝码被掏出来放在天平上,罚恶司判官的审判的也结束了,接下来该赏善司的判官登场了。赏善司判官的外形与罚恶司判官一样,只不过衣服颜色有差别,是白色的,但同时,他们掏出的砝码也是白色的。只见一枚白色的砝码被掏出来放在天平的另一端,让倾斜的天平回转了一些。「扶弱济贫!」又一枚白色砝码。「急公好义!」天平继续回转。「铲奸除恶,诛恶贼七人!」这一枚白色砝码,直接让倾斜天平一下子就彻底回转过来,不仅如此,甚至还往善的方向倾斜了不少。见此情形,在场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明白赏善罚恶司的意义。在罚恶司看来,杀生是罪过,杀人更是罪过,不管这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是罪过,只是罪的轻重罢了。《西游记》里,唐僧为何死活不杀生?就算是恶贯满盈的强盗,他也不让猴子杀,就是这个道理。但在赏善司看来,诛一恶贯满盈的恶人,那就是善,当赏,善恶相抵,再论功过,很显然,杀土匪的功,是远大于杀土匪的过的。赏善司的判官还在继续:「诛灭恶鬼一只!」这次的砝码格外的有分量,一下就让天平往善的方向落了明显的一截?很显然,诛恶鬼比诛恶人更具性价比。到最后,毫无疑问的,李二蛋得了一个好人的称谓,得以继续这次考核。李二蛋之后,又上去了几人,都是得到的好人标签,众人面露喜色。「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果然啊,只要生怕不做亏心事,那就不必怕这鬼神称量。」「说的也是,就算偶有失格之事,但只要不犯重大错误,且平日里有参与过降妖除鬼,这一关不成问题啊!」「毕竟是第一关的考核,限定品德的,肯定难不到哪里去,诸位道友都是行得端,做得正,哪里会怕这话些?」一群人议论纷纷,但人群里有几个道士却是变了脸色,不太好看。果然,在给他们审判时出了岔子,他们的天平上,黑色砝码的重量超过了白色砝码,被打上了恶人的标签。没有过多解释,锺馗眉头一皱,叫来几个鬼卒,将人押了下去。「师叔,这些人会被带到哪里去?」张之维好奇道。张御山说道:「小惩大诫,在内景中受些罚罢了,这次法职考核结束,便能醒来,不过,阴神极善刑罚,这次惩罚,只怕足够刻苦铭心!」张之维点头,也不感觉意外,毕竟《太微仙君功过格》的规定,即便是有法职在身,过大于功,最重的惩罚也只是剥去法职,不会伤及性命,更别说这了!善恶审判在继续,这次被审判的是一个中年胖道士,他是茅山上清宗的,叫钱真人,已经七品法职在身,这次是来加授六品法职的。只见判官从他胸膛掏出一枚枚黑色的砝码。「损公肥私,奸淫妇女,阴谋害人,祸乱人心,为财杀人……」钱真人眼睁睁看着判官从自己身体里掏出一个又一个黑码,天平上代表「善」的一头高高扬起,代表「恶」的一头死死沉下,一张胖脸上全是冷汗。同时,他身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但这种情况没持续太久,到赏善司的判官开始审判之后,他的天平竟然在大幅度的回转。原因是他经常诛杀恶鬼,铲除僵尸,到处超度亡魂,做法事……所以,即使他恶贯满盈,罪无可恕,就是枪毙也不为过。但最后善恶审判的结果,他竟然是一个好人。对此,锺馗只是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儿,最终让他过关了。一如他先前自己所讲的那样,判官坐镇秉公正,有违法旨不容情。「哈哈哈哈……吓死道爷,吓死道爷了!」钱真人不停的擦着冷汗,却是没看到,他身后的那些鬼影,虽然依旧保持着出现时的姿势,但却却悄然把面孔都转了过来,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带着诡谲恶毒的笑,厉相已显,将要噬人。张之维看到这一幕后,也在思考自己过这一关又会如何。他自问自己肯定不像这钱真人不堪。但就是那密密麻麻的鬼影出来后,要如何收场?他在辽东的所作所为都被隐瞒了,包括张御山在内,都只知道他去长白山大干了一场,但对他在滨城的所作所为却是不了解。若那些鬼影出来,这只怕就藏不住了。毕竟长白山的所有鬼子加起来,都不够数啊!而且,他注意到,那些被判官抓出来的鬼影,都没被收回去,这恐怕不是无故放矢,他估计会有点麻烦。(本章完) 第354章 杀生无算,隐匿之事泄露 张之维看着参加过善恶审判的道士背后那些恶狠狠盯着他们鬼影,若有所思。这些东西没有消失,而是继续留在原地,是要再杀一遍吗?若真如此,那他就来劲了,他的手下没有无辜者,特别是地下铁路公司里的那些生化人员,就是杀一千遍都不够。而在他思忖的时候,张御山看向魏文章,道:「好一个钱真人,莫不是掉钱眼里去了,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啧啧啧……你们茅山的道士,做事有点不太讲究啊!」这话是为了回应先前魏文章说龙虎山的道士太生性,不修道,去剿匪,同时也是提醒魏文章,让他清理门户。魏文章铁青着脸道:「此人名叫钱宝,继承了宗门产业,主持着一座分观。」「说起来,他上任后,让那分观的香火旺盛了数倍,观内大大小小的物件都被翻新,百姓都说有他坐镇一方,再没发生过邪祟作乱的事件,宗主都对他称赞有加,却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在背地里竟做了如此多的恶事。」「之前他翻新道观,我们只当他是信徒馈赠,现在想来,怕是和地方的军阀豪强勾结,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此事,我回去之后,自当禀报宗主,肯定会有个交代的!」「交代,要什麽交代?」这时,旁边的神霄派白玉宫突然说道:「他虽恶事做的不少,但好事也不少,至少勤勤恳恳,护的一地周全,这个世界上,奸佞小人多的是,但尽心尽力,降妖除魔的道士却少之又少,功过相抵,他勉强算个好人!」「白道长,您太偏执了!」魏文章反驳道。「偏执?」白玉宫冷笑:「贫道只看结果,再善良,再品德高尚,若干不了实事,有什麽用?」几个老辈为此争执起来,张御山也在其中。不过张之维对他们的讨论不感兴趣,对那啥钱真人的功过是非,他也不做评价。这是茅山上清宗自己的事,他们爱怎样就怎样,他管不着,除非有一天对方栽在了他的手上。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善恶审判上。自钱真人后,又审判了几个道士。这几个道士都有法职在身,此次只为加授,他们做事,有《太微仙君功过格》作为衡量标准,一般不至于太出格,所以都在好人行列。而几个老前辈的争论依旧在继续,直到一道令箭扔了过来,他们才停歇。原来是轮到茅山魏文章进行审判了。令箭化作铁索缠绕而来,魏文章没作闪避,任由铁索将其穿身而过。罚恶司的判官拖动着大袖走向了过来,从他胸口掏出一枚黑色砝码放置于天平。「杀一人!」紧接着是第二个。「杀二人!」「三人……」「…………」判官一次次的掏,一声声的喊,魏文章背后的鬼影也越来越多,农夫,猎人,土匪,军人……各种各样的都有,其中不乏异人,一直到了五十二人才停止。看着魏文章后面的五十多个鬼影,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虽说异人有手段,想杀个人易如反掌,但他们是道士,又不是唐门那种刀头舔血的杀手,哪有这麽多杀人的地方。「这位茅山的前辈,先前还说咱们龙虎山的道士生性呢,我看他才是真生性!」「肯定啊,你看他哪里像个道士啊,这膀大腰圆的,说是武师一点也不过分,出手估计非常狠辣!」「什麽啊,你们看走眼了吧,伱们发现没,这五十二个人所代表的砝码加在那天平上的一端,天平下沉的幅度都不大,这说明魏道长杀的这五十二人都是恶人!」取完杀孽砝码,罚恶司的判官又取出了些黑色砝码后,就轮到赏善司出手了。作为一个要领三品法职的道士,需要完成五年十二功的指标,他们的白色砝码,那自然是相当的耀眼。不出意外,审判到最后,魏文章天平上代表「善」的一头沉下了好大一截,而代表「恶」的一头却是高高翘起,他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魏文章过后,便是清微派的赵汝浍上场了。作为身兼两种法职的大高功,在这里,他仅次于白玉宫。和一脸铁面无情的白玉宫不同,赵汝浍给人一种儒雅感觉,像个风度翩翩的文士。但在审判的时候,赵汝浍却让人大吃了一惊,倒不是他是伪君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而是他一生之中,竟只杀过一人。除此之外,他的其他罪孽也很少,甚至连很多世人都有的原罪都没有,这两点让人动容。「这位前辈是杀一人之后,有什麽感触,从而不再杀生了吗?」张之维若有所思道,得见生死是一个人最大的成长。有些人在见血之后,会明白很多道理,知晓生命的重量,从而更加敬畏生命,有些人则会开始漠视生命,杀生无度。张御山解释道:「据说是赵汝浍道兄年轻时候出山历练,误杀了一个真心对他的好人,便立下重誓,此生不再杀生!」因噎废食……张之维心里这般想。但其他人却不这样想,茅山魏文章感叹道:「赵汝浍道兄修为高深,可谓是身怀利器,但五十年却只杀一人,他的德行,还真是让人佩服啊!」灵宝派的葛温也感叹道:「确实让人佩服,据说赵汝浍师兄不爱研究术法,就爱钻研道藏,科仪,磨炼心性,他的境界只怕是已经到了处处有圆,处处见圆的地步,这是在朝圣人之道进发啊!」「迂腐,顽固!」神霄派白玉宫却实嗤之以鼻:「身处乱世,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不想着锄强扶弱,扶大夏之将倾,却整日把自己关在袇房研读经典,白瞎了一身好本领。」「如今这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贫道领得,张御山领得,葛温领得……甚至就是那个叫张之维的冒姓小子都领得,但唯独他赵汝浍不能领,尸位素餐,还敢言在迈圣人之道,只不过一个软弱可欺的无能之辈!」白玉宫对赵汝浍的不满,甚至都不能用颇有微词来形容,那简直都是强烈谴责。此话一出,几个老前辈皆不再说话,这话虽听着刺耳,但却不无几分道理。因为根据赵汝浍的赏善审判来看,他的善举很多,但大部分都是乐善好施,施粥布善之类的善举,也就是说,他只做善事,不罚恶事,实力虽强,但展现的地方却是不多。不做恶事,不杀恶人,只做好事,他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得了一个大善人的标签,过了此关。不仅如此,他背后站着的鬼影也是最少的,只有一个,就那麽杵在他的身后,静静凝视着他。审判结束,兴许是听到了白玉宫先前所言,赵汝浍扭头道:「白道兄此言差矣,俗话说,杀人放火金腰带,铺路修桥无尸骸,杀人易,杀恶人更易。」对于异人而已,杀人很简单,但除非是肖自在那样的变态,不然或多或少会有些影响,而杀恶人则不会有心理负担,所以,杀恶人更容易。赵汝浍继续道:「但做好事难,一直做好事更难,若无护道手段,贫道怕也只是那道路桥梁之下的一具生桩而已,所以贫道要这法职,不是尸位素餐,而是为了更好的施行善举!」白玉宫冷哼一声:「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旋即不再多言。赵汝浍之后,下一个被审判的是一脸笑眯眯像个老好人的葛温,面对判官掷出的令箭,他张开了双臂,坦然迎了上去。「杀一人,杀二人……」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被抽了出来,判官不厌其烦的掏,葛温背后的人影也越来越多,一直掏了近两百下,关于杀孽这项罪恶终于是结束了。看着葛温背后密密麻麻站着的近两百个人影,众人简直是惊掉下巴,任谁也没想到,这个笑眯眯的,看起来跟老好人一样的家伙,竟是个笑面虎,手硬心黑,竟背了近两百条人命。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近两百来条人命加起来,还没有那个钱真人几十条人命沉,这说明,他杀的大多不是些好人。对于这个结果,葛温捋了捋胡子,笑眯眯道:「这几十年行走江湖,路见不平,锄强扶弱,只知道手下亡魂不少,但都问心无愧,所以倒没仔细去计算过,却是没想到有这麽多了,见笑见笑!」这种老前辈,心性稳得很,丝毫没因身后站着的大量鬼影而有任何色变。见此情形,白玉宫久违的露出笑脸,叫了几声好,直言吾道不孤。而魏文章和张御山等人则是在感,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葛温这个平日看起来温不拉几的家伙,屁股是如此的黑!至于赵汝浍,则是没有任何表示,他虽自己不杀生,却也从不劝别人不杀生,毕竟当今这个年头,该杀之人确实不少。张之维也没任何表示,这才哪到哪儿啊,作为一个犯下滔天杀孽的家伙,他现在只想保持沉默。近两百多人压在恶的一端,把天平善的一端压的高高翘起,但好在黑码已然取尽,赏善司上来后,又给压了下去,最后,这个完成百人斩的杀坯道士,得了一个善的评价,顺利过关。「侥幸,侥幸!」他扭头看向对自己议论纷纷的众人,笑眯眯的说道:「各位道友可千万别学我,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啊!」「你这人还喘上了?」众人皆是无言,不过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随后,下一个审判对象是张御山,他施施然走上前去,先是对着判官拱手作了一礼,便挺直了腰杆,任那判官秤量平生善恶。值得一提的是,判官也对他拱手行了一礼,这才用铁索困住他,开始进行审判。这一幕让张之维诧异了一下,罚恶司的判官先前动手可是俨然把他们当成犯人,丝毫不留情面的,怎麽面对张御山师叔的时候,就这般客气?难道是因为他是祖天师血脉,张家嫡传的原因吗?很快,张御山的评价也出来了,不出意外是「善」。值得一提的是,他背后的鬼影不多,只有区区十来个,是这几个老辈里,除赵汝浍外,杀人最少的。对此,张之维也不觉意外,张姓在天师府的地位不一般,打打杀杀的事,一般是轮不到他们出手的,而且道士也不是什麽打打杀杀的行当,哪有太多道士下山嘎嘎乱杀的?也就他们几个是去领驱邪院的法职,是武院,所以杀人数多了点。若是那些领天枢院法职的那些道士里,一个人都没杀过的,那也是大有人在。张御山过后,又审判了几人,便轮到白玉宫了上场了。张之维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位神霄派的前辈。从之前他和茅山魏文章,清徽派赵汝浍的对话来看,只怕也是个铁面无情,杀生无度的主儿。不知道他……犯下了多少的杀孽?面对审判,白玉宫同样坦荡的很,目光毫不客气的直视判官,甚至给人一种他不是来接受审判,而是他来审判别人的感觉。张之维毫不怀疑,若是换个场合,罚恶司判官这种阴神,只怕还没走到白玉宫的面前,白玉宫就得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不过当下这种场合,在武判锺馗的注视下,他还是只能乖乖接受审判。而结果嘛,和张之维预想的一样,这确实是一个杀生无算的主儿。判官一个黑色砝码接着一个黑色砝码的从他胸膛里掏出来,同时鬼影也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的显现出来。那些鬼影中,有不少头戴斗笠一样的官帽的前朝士兵,也有一些鬼影是土匪打扮,甚至还有衣衫褴褛的乞丐,身着艳丽的女子……总之,他的背后,汇集了三教九流各个行当的人,但在某一时期,他的背后开始大量出现赤发碧眼的鬼佬,密密麻麻,足有数百人。这些鬼佬全都身穿质地精良的军装,细辨之下,能看到各种颜色都有,足足八种款式。这些鬼佬军人都还保持着死态,一个个面目狰狞,直勾勾地盯着白玉宫,眼底的怨恨和恶毒几乎要溢出来。「我只知道白道兄嫉恶如仇,但白道兄什麽时候杀了这麽多鬼佬啊?没听说过啊!」张御山一脸好奇道。「应该是偷偷乾的,这些年,鬼佬祸乱神州,但能这麽齐活的,据我所知却是仅有一次,只怕是白道兄在早些年,曾隐藏身份,偷偷加入过义和拳坛,参加过扶清灭洋之事,不然杀不了这麽多红毛鬼!」葛温若有所思道。「扶清灭洋?那可就有些糟糕了,这些鬼佬背后的势力很大,而且是睚眦必报,此事若是暴露出来,神霄派怕是会有大麻烦!」魏文章一脸严肃道。「魏前辈说的在理!诛灭入侵者,此乃义举,若因此次考核,而让此事公之于众,让神霄派遭劫,那岂不是寒了大家的心,我觉得此事必须得妥善处理才行!」张之维也是一脸严肃,大义凛然道,不大义凛然不行,毕竟他也干了,而且更过火。(本章完) 第355章 武判亲审,震惊全场 「之维,你小子刚才不还对白道长颇有微词嘛,怎麽突然就这麽上心了?」张御山见张之维发言,有些好奇道。他记得很清楚,自考核开始,无论是茅山的钱真人谋财害命,还是后来赵汝浍和白玉宫之间的理念之争,张之维便没对他们几个前辈之间的讨论感兴趣过,怎麽唯独此事例外。不上心不行啊,毕竟自己也干了……张之维义正言辞道:「一码归一码,对事不对人,他对张异师叔不敬,我不高兴,但他杀那些祸国殃民的鬼佬,我很喜欢!」「说话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你是跟师兄学的,还是师兄给你学的!?」张御山没好气的说道。「不说这些题外话,师叔,几位前辈,还是想想此事该如何解决吧!」张之维说道,实际上,很多话都是张静清见他说的还挺有意思,便拿来自己用了。闻言,几人都沉默了,这事有些不太好处理!「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应该……应该不至于吧!」魏文章旁边的郑子布弱弱的说道。结果包括魏文章在内,几个老前辈看都没看他一眼。大人说话,伱个小孩子插什麽嘴?他们却是忽略了,张之维其实和郑子布年岁相差不大。郑子布看了看几个前辈,又看了看张之维,臊眉耸眼的有些难堪,天才如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待遇。最后还是他的师叔魏文章道:「虽说都是自己人,但自己人里稂莠不齐,不敢保证不泄露出去!」张御山看了眼张之维这个大嘴巴,点头道:「确实如此,但此事怕只能等考核结束后禀报三大师,让他们来处理了,现在还是专注考核之事吧!」在他们谈论期间,白玉宫的赏善罚恶审判已接近尾声,此人虽然杀生无算,但所杀之人,多是恶人,所以即便杀孽滔天,却也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毕竟为国立功,可当二功。就是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一千多个鬼影有些渗人,而这一千多鬼影中,一小半都是多国的鬼佬士兵。白玉宫看着这些鬼影,片刻后又看了看那个钱道长和之前那几个品行不端,却勉强过关的道士,沉思了起来。先前只考虑这几人能否干实事去了,却是忘了这几个人也不干人事,该如何处理?而在他思考的间隙,判官选中了张之维。「轮到这小子了,说起来,他这次在辽东大出风头,犯在他手上的人命只怕不少吧!」葛温笑道。「倭寇往长白山派了大量的兵力,这些人全折在长白山里了,倒在他手下的应该不少,我估摸着,可能会超过葛温道兄的两百人!」魏文章说道。张御山点头:「是有这个可能!」郑子布则是一脸呆滞,两百多人?这不比茅山上清宗总坛的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吗?这些老前辈也就罢了,张师兄年纪轻轻,是怎麽下得去手的?谈话间,一道锁链困住了张之维,判官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臂探向他的胸腹。看着面前的判官,张之维皱起眉头,判官伸手的时候,他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所以本能的感觉一阵恶寒。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先前白玉宫死死盯着判官了。要不要拒绝?他心里想。但这个念头刚起,他就感受到了锺馗似有若无的注视,很显然,自进入此地,参加了考核,便开弓没有回头箭,必须走这一遭,除非要违逆钟馗。张之维当然不想和法脉里的钟馗做一场,便强忍不适,继续审判。其实,他不知道,那个给他审判的罚恶司判官同样不好受。不同于其他仙官道士,张之维修行过神格面具,且已经到达第三层,最近还收获了不菲的信仰。若锺馗等神明,算是神性法胎泥身藏,那张之维就是神性法胎肉身藏,虽说还分稚嫩,质量上远比不上,但对这些罚恶司的判官来说,审判张之维,他们越界了,所以很不安。而这,张之维不清楚,他只看到面前的判官,伸着乌青的爪子,磨磨唧唧的在他胸前比划了半天,却不伸手掏。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皆是一脸诧异。「先前判官面对张御山道长行了一礼,现在面对这张之维也是如此反常,难道都是祖天师的福泽?」「若真是如此的话,祖天师也太偏心了吧!」「慎言慎言,举头三尺有神明!」几个年轻道士议论纷纷。但几个老前辈却是缄默不言,他们是知道的,对于领法职方面,天师府可没什麽优待,张之维这小子身上,只怕有些东西。刚这麽一想,就见那大马金刀立在酆都城门口的武判锺馗,一步踏出,跨越空间,来到张之维面前,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视张之维,声如洪钟道:「法胎肉身藏,不可越俎代庖,本判亲自审你!」说罢,探出蒲扇大小的黑手,连续从张之维的胸口里掏出几枚黑色砝码。几个土匪模样的鬼影出现在张之维身后。对此,众人没有丝毫惊讶,几个土匪而已,不值一提,他们在思考锺馗说的法胎肉身藏是什麽意思。但很快,容不得继续思考,他们惊呼了起来。因为,随着锺馗不停地掏,张之维身后出现的鬼影越来越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似乎无穷无尽一般。「这……张之维身上的杀孽……多到有点离谱了吧,两百多个了,已经超过灵宝派的葛温道长了,他才多大,就杀了这麽多人,平均一年杀一二十人?」一个道士颤声道。「是有点多了,而且还在继续变多!」刚说完,另一人惊呼:「我的无量天尊啊,刚才说的一年二十个都兜不住了,现在已经冲破五百大关了,他犯下的杀孽在这里仅次于白道长了!」又一道士道:「你们注意看,他身后出现的那些鬼影里,大多都身穿屎黄色军服,这是倭寇的军服,他刚去了一次辽东,参与了释放龙脉的行动,据说为了对付咱们的人,倭寇出动了大量的兵力,这些人,应该都是他在长白山杀的!」「说是这麽说,但他杀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我承认他厉害,年轻一辈第一人,可这是全副武装的军队,不敢想像他是怎麽做到的!」「什麽怎麽做到,你以为是平地拉开架势硬冲军队呢,那是崇山峻岭的长白山,以张之维的修为,施展身法,贴上符籙,可谓是陆地纵腾,一步就是数十米远,无论多麽险恶的山林,甚至是悬崖峭壁,他都如履平地,比猿猴还敏捷十倍。」「再配上刀枪不入的金光咒,指哪打哪的雷法,在那种地方,即便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潜伏又如何?若无能制衡他的异人,再多人都要被杀得乾乾净净,只是我没想到,他真能杀这麽多人,这小子的心智坚韧的可怕啊!」「哈哈哈……好,好得很呐,吾道不孤,后生可畏啊,先前老道我以为你走后门,轻视于你,是老道我狗眼看人低,老道我给你赔个不是!」白玉宫大笑道,旋即对着张之维深深鞠了一躬,算是打心底里认可了张之维。但很快,即便是杀坯如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因为张之维身后的鬼影还在远远不断冒出,甚至超出了一千大关,直逼他的一千五百八十六人之数。「这不对啊,我能诛这麽多恶徒,是这几十年都在行走江湖,锄强扶弱,更是那几年加入了拳坛,参加了几次惨绝人寰的大战,阴死了不少鬼佬,但长白山有这麽多倭寇给他杀吗?对不上数啊!」因为要准备领三品法职一事,他没去辽东,但事后他有关注,还询问了细节,所以对辽东之事了解的巨细无遗。据他事后所知,倭寇在长白山的兵力分成了九股,分别驻扎在八座旗山和皇陵之中,异人联盟为了拿下他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期间也是斩杀了不少倭寇,最后还是破掉炁局后,炁局紊乱,才让里面的倭寇军队死绝。但若是把张之维身后的这些鬼影除去,以及死于炁局的倭寇除去……那异人联盟在长白山都干了些什麽啊?一个敌人都没除掉,所有人都是被张之维干掉的,他们只是去观光?白玉宫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察觉到了,因为鬼影数目还在增加,已经超过了白玉宫。「不对吧,怎麽这麽多啊,长白山的倭寇,刨除死于炁局的那些,全算给他的话,其他异人还得倒欠他几个吧!」「你们注意看,后面出现的鬼影里面,还有些穿着白大褂,脸上带面具的倭寇,这身打扮,据贫道所知,应该是实验室里的,他们不可能出现在长白山,这小子在去长白山之前,应该还去哪个地方搞过事?」「应该是滨城,你们忘记之前滨城发生的大事了吗?江湖传闻,毛子和倭寇要再决战一次,但到现在为止,还是息鼓偃旗状态,各处透露着诡异,我草,等会儿,这小子怎麽没完没了啊!?这得多少了啊?!」「我的无量天尊啊,你们看武判的手都掏出残影了,那鬼影已经超三千了吧,这也太惊人了,我感觉有些不敢直视张之维了!」「简直无法形容,无法想像,无法估量,无法……他只怕是罗喉计都降世!」「这场面,说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一点也不为过啊!」「无量天尊,掏了这麽久,武判的手只怕都掏酸了吧!」「什麽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们说张之维杀人不眨眼,你问武判手酸不酸?」「…………」…………鬼影越来越多,讨论声越来越小,众人简直被惊掉下巴,看向张之维的目光里,震惊中带着恐惧。至于张御山,震惊之馀,全程黑着脸不说话,到现在,他又不是白痴,哪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难怪几个师兄保举他来领法职,原来是有这档子事。他倒不是对张之维杀倭寇有什麽不满,而是不满如此之事,几位师兄竟然瞒着他。同时,他也算是知道了,为何张之维先前为何那麽上心,义正言辞的说白玉宫的事了,原来他说的是自己啊?毕竟白玉宫做的事,和他搞出的事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御山道兄,此事必须妥善处理,这事也太大了,绝对瞒不住的,若真放任不管,只怕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闹的沸沸扬扬,天下皆知啊!」魏文章一脸严肃道。葛温也说道:「如今倭寇如狼,鬼佬如虎,这一大一小两件事爆出去,只怕很难善了,切莫遭受无妄之灾。」符籙三宗同源,若神霄派白玉宫的事,他还能平常心对待,那张之维这事,他们就无法淡定了。「确实需要好好对待,此事我会注意的!」张御山一脸严肃的说道。而在他们讨论的期间,张之维背后站着的鬼影已经毗邻五千大关,密密麻麻,一眼望去,让人有种如遭鬼域之感。在场的众人都已经麻木了,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什麽话也说不出来,这还是人吗?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实际上,那些鬼影中,不是所有人都是张之维亲自杀的,里面有些是被他用飞雷剑轰杀的,有些是被他引爆弹药库炸死的,还有些是因他搅乱炁局而死,更多的则是他释放地下生化研究所里的妖鬼,百鬼夜行时杀的。这些杀的人里,不只有倭寇的军队,还有不少二鬼子,以及很多民兵,这些民兵很多都是倭寇的退伍军人,他们移民了过来,平时是民,战时是兵,滨城百鬼夜行时,他们来主持秩序,死在妖鬼手中不知几何。这些全部都算在了张之维的头上,那自然是杀孽滔天。不过,在到五千大关的时候,鬼影终于完了,至于那些仙家,则是没出现,道士诛邪是天职,得炁的动物严格来说就是妖怪,杀它们不算罪孽。审判在继续,锺馗铁青着脸,一把抓出一枚黑色砝码,却没出鬼影,这让他一愣,旋即那如钢针般的黑须抖了抖,长出一口气,终于完了,手都掏酸了。他恶狠狠地把这枚微不足道的黑色砝码拍在已经失衡到竖起起来的天平一端,声音如洪:「操弄口舌!」此话一出,憋着一口气的众人,也都长吁了出来,终于到头了,只是看着张之维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众人忍不住心里发憷,这简直就是炼狱,这一关的鬼影没消,只怕会留作为下一关用,这麽多,下一关他该怎麽过啊?「狂悖无礼。」「欺神谩鬼。」一枚又一枚黑色砝码拍在恶的一端,但相比那堆砌如山的杀孽砝码,则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没多久,黑码取尽,天平被压成一个「1」字,锺馗开始掏白砝,众人死死的看着,想知道张之维功过到底如何。「济贫扶弱!」「急公好义!」「除暴安良!」「降妖伏魔!」「保家卫国!」「保全龙脉!」……一枚枚白砝被抓出,放在天平的另一端,特别是保家卫国的那枚,简直是重如泰山,直接把压成「1」字的天平给扳了回来,甚至反压成一个「1」字。有这个重量级的白砝压轴,张之维毫无疑问,得了一个大善的评价。看着砝码如过山车般翘来翘去,张之维心里直感叹,这真是场酣畅淋漓的审判,虽说他做事问心无愧,不是很在乎审判的结果,但能得到正反馈,无疑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这时,先前未曾开口的赵汝浍突然说道:「无量天尊,张之维小道友此举,虽说是为国为民,但杀孽实在太重,每杀一人,怨煞就积累一分,此次法职考核,小友还是放弃吧,接下来的考核,你过不了!」「放弃?」张之维扭头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鬼影,笑了笑,我都摆出这阵势了,岂有放弃之理,刚想说话,爆炸老道士白玉宫却是先开口了:「该放弃的是你,三品法职稀少,一个萝卜一个坑,清徽法脉的玉府三品法职你轮不上,今天有贫道在,这驱邪院的三品法职你也拿不了!」赵汝浍身兼四品的玉府法职和四品的驱邪院法职,去年三品玉府法职有缺,他曾去竞选过,但失败了,这才来竞争三品的驱邪院法职。赵汝浍眼眸低垂:「无量天尊,白道兄的意思是,这三品法职是你囊中之物?!」「非也,法职之位,能者居之,贫道能力不够,不足以担任,不要也罢。你这无能者,更不足以担任。以贫道之见,此法职,非之维小道友莫属,贫道今天就要做这护道者,护他领取法职!!」白玉宫目光灼灼的看了张之维一眼,扭头看向其他几人,喝道:「贫道的话摆在这里,你们谁赞成,谁反对?」(本章完) 第356章 前辈们的选择,考核第二关 「谁赞成,谁反对?!」白玉宫这话,可谓是相当不客气,半点面子没给同道们留,甚至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但他有这个底气,身负神宵宫的三品法职,以及驱邪院的正四品法职,单论法职而言,他是在场众人里最高的。论实力嘛,虽没比过,但从他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来看,必然也不可能差到哪里去。不过,他所威胁的对象嘛……都是老辈,也都不是什麽善茬,一时间,现场剑拔弩张起来。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位白道爷的变化,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只是经过了一个善恶审判,对他的态度,就从嗤之以鼻到敬他如神,不仅要放弃争夺法职之位,还自告奋勇,要来当他的护道人,护他取得法职……这种情况……我……收了一个老迷弟?张之维心里腹诽。其他人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甚至还在进行中的善恶审判都没有人关注了,全都目光如炬的看着几个前辈之间的争锋,毕竟几个小辈的那点破事,哪有这场面刺激?此刻,面对咄咄逼人的白玉宫,几人表情各异。张御山是气愤,他天师嫡传,道门高功,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的,什麽时候被这麽训斥过。葛温这个笑面虎,则是把笑容收敛,在沉思。而魏文章本来脸色也不太好看,不过在频繁的瞥了几眼张之维身后的鬼影大军以后,他的脸色突然就平和了起来。至于赵汝浍,则是一直低垂着眼眸,看也不看白玉宫一眼,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一时间,场面陷入僵局,白玉宫皱眉,赞同就退下,不赞同就做一场,不说话是什麽意思?他正想再开口,葛温却先一步说道:「我赞成白道兄的意见,能者居之,这驱邪院的从三品法职,确实很适合张之维,我退出!」此话一出,其他几人均一脸诧异的看向葛温,没想到他会第一个回答,而且是在白玉宫如此咄咄逼人的情况,从他背后那近两百个鬼影来看,此人不应该如此就妥协才对,别人让你放弃你就放弃,那多没面子啊。其实,葛温也有自己的考量,之前看到张之维背后鬼影重重的那恐怖场面时,他突兀想起之前和天师张静清的谈话。当时张静清让他注意一点,还说让他千万别想着留手,他当时只以为这只是张静清的谦辞,就和家长送孩子去学堂时说没事,犯了事别留情使劲打,打坏了也不要紧一样。但结合现在的场景来看,葛温突然就明白了张静清的意思,是在提醒他别大意,免得输得太难看,天师都有些不看好。所以,在白玉宫提出来的时候,他仔细思考了一下得失,继续争下去,且不说他是不是白玉宫和赵汝浍的对手,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张之维这杀坯,赢了,他是前辈,理所应当,输了,那就是晚节不保。怎麽想怎麽不划算,与其到时候灰溜溜的败下阵来,还不如来个体面的下场,所以他回答的如此乾脆。见葛温放弃了,魏文章思忖了一下,看了看白玉宫,又看了眼张之维背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道:「白道长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细想一下,却也不无道理,张之维虽然杀孽深重,但他的善的一端也是最重的,而且他还这麽年轻,我们这些当前辈的,得给小辈们一些机会,就不说退位让贤之类的东西了,但至少也不应该仗着前辈的身份去倚老卖老和他们抢资源,所以我和葛温道兄一样,也选择退出,成全张之维。」魏文章虽看起来五大三粗,像个没什麽脑子只会好勇斗狠的莽夫,但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平生不好斗,就爱研习科仪经典,所以他的杀孽是几人里仅次于赵汝浍的。而且,就在刚才,他敏锐的从张之维背后那影影幢幢的鬼影里面,看到了几个身穿紫色狩衣的老头,这是神道教的服饰。对于神道家,他是有些了解的,那种服饰属于神道教的大神官。大神官在神道教里的地位,就相当于道门的高功一样,这种家伙虽不是很强,可躲在暗处操弄鬼神,却也算得上难缠,但张之维身后的鬼影里竟然有好几个,这实在让人吃惊。不仅如此,他还惊鸿一瞥的看到,一个领口绣有几颗星星的鬼影一晃而过。这种军服他也认识,是倭寇将级军官的军服。如今没有大规模的战事,这种级别的家伙,在神州大地凤毛麟角。最近死的一个,便是滨城的少将司令官藤田,这是精通空手道的高手,却在滨城暴乱时,死于契卡特工的暗杀之手,闹的是沸沸扬扬。当时听闻这个消息,他还大声叫好,以为能让他们狗咬狗,却是没想到,哪有什麽契卡特工暗杀,分明就是张之维这小子乾的。他在去长白山之前,先去了滨城,伪装成了契卡特工,杀了个天翻地覆。以一人之力,把一座城搅得天翻地覆,还宰掉了这座城里的最高指挥官,此等战绩,简直骇人听闻。魏文章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要面对几千全副武装的士兵,数个神道教的大神官,以及一个实力非常不凡的空手道将军,别说铲除,只怕自保都难。而这,张之维却做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样的方式取巧做到的,但既然做到了,他魏文章就服他,而且心服口服的那种。所以,他甘愿放弃资格,这不是畏惧白玉宫,而是真觉得这法职就该属于张之维,甚至若非二品法职没位置,他都认为张之维可以去领二品法职了。见葛温和魏文章都乾净利落的放弃,张御山有些错愕,符籙三宗的面子呢,葛家和魏家的面子呢,这白玉宫一逼宫就放弃,说出去像什麽话,别人怕是以为自己是怕了他。其实,看到张之维背后海量的鬼影之后,他也明白了为何三位师兄要让张之维来领法职。这时候,他领法职的意愿已经不是很强了。若是张之维提出来,让他这个当师叔不与他争夺法职之位,他一定欣然同意,甚至是白玉宫好言相劝,他也能心甘情愿的放弃。但白玉宫以这种威逼似的方式,他如何有台阶下?他若低头,天师府张家人的颜面何存?祖天师血脉的里骄傲,不允许他在这种情况下低头。他要和这个姓白的牛鼻子老道斗一场。斗完了,他再以张之维是自己师侄,自己不与他争夺为由放弃。如此一来,面子和里子都有了。「我反对,白道兄,法职之位,能者居之,但如今判官还在善恶审判,你就想越俎代庖?」张御山呵斥道。赵汝浍抬眼,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张御山,随后点头道:「御山道友说的在理!」不同于符籙三宗的立场,他肯定是不会放弃法职之位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决不允许法职之位,落到一个心狠手辣,杀生无算的狂徒手里。再则,刚才白玉宫的那番言语,摆明了是在针对他,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他虽不杀生,却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好好先生,自然不可能同意。赵汝浍不答应,情理之中,张御山不答应,意料之外,白玉宫面无表情,直视张御山:「道友,贫道这是在好言相劝,伱切莫自误!」「自误?」张御山冷笑一声,喝道:「道友如此猖狂,是不是没把我奔雷手张御山放在眼里?」作为龙虎山精通雷法的高功,张御山自然不能无名之辈。早年间行走江湖,也崩闯下过诺大的名头,有过诸多外号,这奔雷手只是其一,但他却颇为喜欢,因为他确实是以雷法渐长。只是这个名头嘛……张之维摸了摸鼻子,觉得有点不太对劲,说不出那里不好,就是不太对劲。师叔早年行走江湖,该不会还用过文泰来的假名吧……张之维心里吐槽,有心问一下,却发现有些不合时宜,师叔和白玉宫已经剑拔弩张。「这麽说来,御山道友是要试试我的雷法是否锋利吗?」白玉宫面无表情道。「我的雷法也未尝不利!?」张御山丝毫不怂,论玩雷,天师府怕过谁?「我也一样!」赵汝浍也抬起了头,目光一改之前的温吞,犀利无比的直视白玉宫,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架势。天师府,神霄派,清微派是天下道门中最擅长雷法的三个门派。其中,神霄派的祖师爷萨守坚是少年天师张继先的弟子。严格来说,神宵派的雷法起源也是天师府的五雷正法。但萨守坚成为自证天师之后,对雷法进行了改良,现在神霄派传承下来的神宵雷法,已经和五雷正法大相径庭。虽闻道有先后,但萨守坚和张道陵都是天师级的存在,所以白玉宫也有这个底气去碰一碰张御山。眼见雷法三宗的三个前辈争执起来,众人纷纷瞩目,想知道这三个宗门里,到底是谁的雷法更胜一筹。「这……」这场面,倒是让张之维有些错愕。老迷弟和师叔闹起来了,他该帮谁?帮师叔,未免太不知好歹。虽然他并不需要白玉宫的护道,但毕竟是他人的一番好意,他若斥责于他,与以怨报德有何区别?他张之维干不出这种事。至于帮老迷弟,亲疏有别,那更是不行。「真想像敲老陆和二璧一样,一人赏几颗板栗了事,不过这种事,还是教给锺馗去办吧!」张之维心里腹诽,旋即看向武判锺馗。只见锺馗正瞪着铜铃大小的眼睛,死死地盯白玉宫三人。先前锺馗为张之维审判完,就重新回到了酆都城门口,继续如神像般立在那里监考全场。作为考核官,这边的动静,他自然是注意到了,只不过这几人先前一直在耍嘴皮子,没有动手,他自然不做干预。但现在,几人剑拔弩张,浑身炁息激荡,白玉宫的脸上,甚至有蓝紫色的电流在他的眉发间流窜,大有下一秒就要动手的架势,他这个考核官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当即一声大喝:「狂勃恶徒,本判面前,岂是尔等逞凶的地方!」说罢,大手一挥,那些先前就穿在众人身体内的铁索,猛地一绷紧,拉的白云宫三人一个踉跄。同时,之前善恶审判时出现的感觉再现,那铁索就好像封经符一样,锁住了身体的奇经八脉,一身手段用不出半分。判官出手,剑拔弩张的三人消停了,冷哼一声,各自盘坐。现在是审核阶段,不便动手,待到考核的对抗环节,再来各施手段,各显神通。「白前辈,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大可不必如此,以我的实力,足以竞争这三品法职!」张之维说道。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了,意思也很明显,但周围人却不觉得这是狂勃妄言,反倒觉得很合理。白玉宫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你的实力是你的事,我要做什麽是我的事,我若不做点什麽,念头不通达!」作为道门高功,各种经书典籍他读的不少,各种道理也知晓,也曾修身养性过,但无论怎麽修,他总觉得心里不痛快,如鲠在喉。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所求的无非就是一个念头通达。见此情形,张之维抱了抱手,也不再多言,继续注视善恶审判。随着最后一人被评价为善,善恶审判这关算是结束了,赏善罚恶司的判官走到锺馗身后消失不见。锺馗一挥手,身前出现一个红铜四角判台和一把太师椅。他拂起衣袍,一步坐上去,伸手,手中出现一块惊堂木,猛的在判台上一拍。霎时间,众人面前一道道烈焰冲天而起,焰火化作一口庞大的油锅,油锅里的热油如岩浆般翻滚着,里面时不时的闪过一张扭曲狰狞的人脸。锺馗高居红铜四角判台,浓眉如剑,眼如铜铃,喝道:「第二关,油锅取匙,你们身上锁链的钥匙,就在那油锅之中,若能一炷香时间内取出,当可打开身上枷锁,进下一关,若不能,便被锁在此处,直至考核结束!」(本章完) 第357章 他人赴汤蹈火,我直接掀锅 众人面前各自升起了一口泳池般大小的油锅。一眼望去,那翻滚的热油里,竟是挤满了人,准确说应该是鬼。这些鬼早已是被炸的皮肉绽裂,面目全非,在里面挣扎扑腾,看的人毛骨悚然。时不时的,还能听到油锅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着油炸的声响。张之维扯了扯从胸口「长」出来的铁索,感受身体给出的反应,他发现这根铁索扎根在灵魂深处。想要蛮力挣脱它,并不容易,因为它与灵魂相连,若是蛮力扯掉,可能会对灵魂造成一些损伤。这是一种极其简单粗暴的禁锢手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往往越是无解。想要摆脱这铁索,最好的方式,其实是在它束缚过来的时候就躲开,不然,就只能乖乖去弄钥匙了。当然了,那只是对一般人而言,张之维还是有办法解决的。他从本草纲目·人傀篇中领悟到的能力分阴阳,阳可以修改肉身,阴可以修改灵魂,要把这东西从灵魂上拔出去,不难。不过嘛……可以拔,但没必要,钥匙就在面前的油锅里,一伸手就能拿,烧铁索干什麽,这不就和有钥匙不用我把门拆了一样吗?张之维朝着油锅伸手,五指虚握,一道金光自掌心吞吐而出,化成一只大手朝那油锅抓去。但在即将没入的时候,油锅里惨叫的那些鬼影突然跳起,咬向张之维的金光大手。「不知死活!」张之维低语了一声,五指猝然一紧,金光大手猛地一攥,那些小鬼连惨叫都没一声便已魂飞魄散。随后,他往下一抓,金光大手如漏勺般在锅里捞了一会儿,从中夹起一枚黑色的钥匙。但刚冒出水面,还没等他收回手,金光却猝然崩塌,眼看着就要落到手上的钥匙,又重新掉回了油锅之内。「嗯?竟然能腐蚀我的金光?这口油锅里的油有点东西啊!」张之维有些诧异,环顾四周,发现众人都在各施神通,捞取钥匙。易潜一脉的李二蛋师兄,也在像他一样,想用金光取钥匙,结果金光还没探入油锅,便被钻出来的小鬼咬的千疮百孔。郑子布则是使用了上清五力士符,召唤出了五条身形魁梧的大汉,攀在油锅边缘,把各自的武器伸进锅里使劲搅合。不过,没搅多久,那武器便被煮的融化,就连锅边的五力士也被锅里突然钻出的小鬼拖进去炸的灰飞烟灭了。更有甚者,使用符籙之术,变出了一条鲤鱼,将其放入油锅之中,让它去找钥匙,结果鲤鱼刚一下锅,便被里面受刑的小鬼们给吃了。至于张御山,白玉宫等人,也都各自施展了手段,但都失败了,那油锅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什麽手段进去,都溅不起一点水花。说起来,他之前金光大手,反倒是最好成绩。至少他摸到了钥匙,还把钥匙带到了油面。大家都失败了啊,我好像有点低估这关了,张之维看着油锅仔细思考了一下。在场的众人实力各不相同,要领的法职也不相同,高至三品,低至九品,但考核却是一样,若取钥匙的难度是按实力来的话,那这个考核就太不公平了。这一关只怕不是靠蛮力取胜……张之维心里想。不仅是他,其他人尝试了几次,也发现了这油锅有猫腻,一切术法手段下了油锅都不起作用了。不过,也有不信邪者,还在继续尝试,譬如那李二蛋,就认为自己没能用金光将钥匙捞起来的原因是有小鬼作祟,咬坏了他的金光,所以这次他还用上了几张驱邪符,把过来捣乱的小鬼驱散,然后一把抓进油锅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的金光入油锅,半点抵抗都没有,就好像一坨黄油入油锅一样,瞬间消失。「嗯?错觉吗?怎麽金光没了?」刚才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便想再试一次,还是旁边的道友提醒,让他别做无用功了,张之维的金光都没有捞起来,他就别瞎尝试了!李二蛋一听,看了一眼张之维,便不再尝试。作为龙虎山门人,他自然知道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有多高,毕竟那个叫田晋中的小师弟,前段时间逢人就说,之维师兄用金光破了天师的雷法。(把田晋中当暗器祭出去的那次)这其中或许有夸大成分,但也应该是有这回事,毕竟谁敢造天师的谣,所以一听张之维都捞不起来,他也就不做无用功了。「我就知道这一关不会这麽简单,现在该怎麽办?大家集思广益,想想办法?」一个道士说道。「能想什麽办法,法术不顶用,那该怎麽捞,总不能跳进油锅里去捞吧?」另一个道士说道。张之维看了这人一眼,又看了在油锅中挣扎的小鬼一眼,思忖起来,油锅炼的了炁,却炼不了里面的鬼……一念至此,他心里有了答案,道:「或许你说的没错!」「什麽没错,下油锅去捞吗?」那人一愣,他其实就随便吐槽一句,可没真想下去捞。这时,一直不说话的赵汝浍开口道:「或许之维小道友说的很对!」「什麽意思?」有人问。赵汝浍说道:「以贫道观之,这油锅里的油,应当来自油锅地狱里面沸腾着的火油,其中蕴涵了油锅地狱里无数年来熬煮出来的大量欲念和罪业。」「这些欲念和罪业最是污秽,能坏术法,所以一切手段到了油锅之中,便顷刻消融。」「这一点,贫道本该早就想到,只是刚才之维小道友用金光咒捞出了钥匙并差点将其带出来的一幕误导了我,让我觉得术法有用。」此话一出,又有人一脸吃惊和不解,道:「什麽意思,赵道长这话不是前后矛盾吗?既然术法对油锅无效,那张之维刚才为何能把金光大手伸进去搅合一阵,还差点把钥匙捞起来?这不自相矛盾吗?难道金光咒的金光不是术法?」「这或许只能用之维小道友的金光特殊,或者造诣很高来解释了!」赵汝浍说这话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张御山。刚才他也见张御山使用金光以炁化形,想去捞钥匙,结果依旧是眨眼便被消融的一乾二净,远不如张之维来的坚挺持久,这是否说明张之维的金光咒修为,远远高于张御山。「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如何,是他私事,不必多问,不过赵汝浍道长,难道真要亲自淌进油锅去捞?」有人问。「自然是!」赵汝浍说道:「这油锅地狱里的火油,是为了折磨那些有罪之人而存在的,它炼的了术法,炼的了罪恶,却炼不死神魂,那些在里面挣扎的小鬼便是佐证,所以,要想取的钥匙,当亲自下油锅去取。」「赵道兄说的言之凿凿,那何不入油锅里,给我们试一试?」一个胖道士说道。这话委实有些不要脸了……张之维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人,发现正是之前那个作恶多端的钱真人。「无量天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赵汝浍念了一句,大步走进巨大的火盆边缘,凝视片刻后,纵身一跃,跳进油锅之中。进入的瞬间,油锅挣扎的鬼影冒出。「我死的好惨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啊!」「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赵汝浍闭上眼,嘴里念诵着念着经文,在油锅里摸索着钥匙。油锅沸腾,劈啪作响,赵汝浍浑身皮开肉绽,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看的出来,他很痛苦,不过神魂本身却无恙,这油锅似乎只是折磨人,不会要人命。见此情形,其他人纷纷跃跃欲试,想要下油锅捞钥匙。那个叫赵汝浍去试一试的钱真人跳的最快,结果刚一跳进去,就皮开肉绽,头破血流,当场被融化成了一具粘皮带肉的骷髅,在里面挣扎哀嚎。他当即便想爬出来,却发现不仅一身本领施展不出来,还使不上劲,只能在油锅边缘扑腾。那模样,和之前油锅里的那些鬼影一模一样,不仅如此,本来就在油锅里的鬼影,此刻就好像闻到血味儿的蚂蟥一样,猛的扑了上来,开始啃咬他。此番惨样,直接吓退了那些想要效仿赵汝浍的道士。「怎麽回事,怎麽不一样啊?钱真人的修为虽比不过赵汝浍,但也不弱,比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强,怎麽如此不堪,这次的法职考核,是不是有些过难了?」有人一脸不解道。「是钱真人自己的原因,这油锅里的火油,炼的是罪恶,越是有罪之人,越是痛苦,钱真人虽然降妖除魔多,善功多,但罪恶也多,这一关,他自然是过不了!」有人解释道。「原来与罪恶程度有关,难怪赵汝浍这麽轻松,但照这麽说的话,那白玉宫和张之维岂不是没法过?毕竟他们俩的杀孽是最重的!」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张之维和白玉宫,想看他俩要如何应对?是要放弃吗?张之维则是在看白玉宫,他倒是成竹在胸,所以想知道老迷弟要如何应对。白玉宫凝视着油锅,眉头紧锁,片刻后,他挪开目光,看向高居红铜四角判台的钟馗,朗声道:「我虽说杀人无数,但都自有缘由,自问生平没做过一件恶事,凭生也没做过一件愧疚事,纵然再往世上走一遭,行事也不会有半点更改。」说罢,他收回目光,大步迈向油锅:「油锅地狱又如何?怕是贫道钢筋铁骨,这油锅也炼不得我!」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入油锅之中,霎时间,油锅翻腾的更厉害了,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噼啪声,白玉宫杀了一千多人,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比赵汝浍和钱真人还要大。燃着火的热油侵入了他的身躯,过了他的喉头,沁入了他的头发,他的皮肤在干缩……只一瞬间,白玉宫就被烫的千疮百孔,那些火油就如同毒蛇一般,在他的身躯里进进出出,期间钻出无数穿透的血洞,让直挺挺站立的他像一只血肉筛子!但白玉宫没有惨叫,无论有多痛苦,他的眼瞳始终坚毅,沸腾的火油不能侵蚀他的灵魂,他站在油锅里,身体瘦削而乾枯,昂着头,雕像般矗立,像是古树般不可动摇。似乎是适应了片刻,几乎是已经化成骷髅的白玉宫,开始缓慢的捞起钥匙来。期间也有一些在油锅里挣扎的小鬼扑上来,想要啃食他,却被他生生给攥死了。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即便是在油锅里,一身手段用不出来,他的性命修为还在,却也不是区区小鬼能折辱的。而这时,一旁传来惊呼声,原来是赵汝浍从油锅里拿到了钥匙,正一步步往回走。「赵高功成功了,说明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一炷香的时间所剩不多了,咱们也进去!」随后,周围围观道士里,那些身上罪孽少的,一咬牙,也跟着跳入油锅之中找钥匙。这些跳入油锅里的道士,心智坚韧者,尚能咬牙坚持,去摸那钥匙。那些心智不坚的,高估了自己的毅力的,进去扑腾了两下,烫了个皮开肉绽,便连忙灰溜溜的爬了回来,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再也不敢下去。当然,也有一些道士,比较有自知之明,觉得无法成功,便没有跳油锅,只在旁边作壁上观,他们发现魏文章和葛温这两个实力极高的高功,也没有去油锅取匙的打算,便问道:「魏高功,葛高功,你们不进去找钥匙吗?」「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答应放弃,自然不再参与考核!」魏文章说道。「我也一样,而且我背后进两百条人命,杀孽深重,进入只怕不死也得褪成皮,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葛温说道。「说起这个,张之维似乎也没有跳油锅的意思呢,他是要放弃了吗?」有人看向张之维说道。「估计是吧,他的杀孽太重,这一关有些难办!」有人附和道。「难办?!那就别办了!」张之维低语了一句,站在油锅边,搓了搓手指,指尖冒起一丝靛蓝色的火焰,轻描淡写的将其丢向油锅。(本章完) 第358章 三昧真火,强势过关 一缕不太起眼的青蓝色火苗,从张之维的指尖迸发,缓缓飘向油锅,火苗在劲风中飘舞,毫不起眼。看着火苗缓缓落向油锅,张之维的面容平淡如斯,这油锅里的火油能炼化罪恶,说是罪恶越大越是痛苦。但实际上也是根据神魂本身来的,软骨头,即便是三成油温下锅,也是一秒就熟,硬骨头,就是十成油温下锅,那也炸不动。那钱真人就是仗着异术欺软怕硬为非作歹的软骨头,所以一下油锅便当场崩溃,而白玉宫则是硬骨头,所以即便杀孽深重,却也能咬牙在里面捞钥匙。而张之维嘛……他当然是硬骨头,这个硬,不单单指他心智硬,更指他的神魂硬。这些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日夜不辍的锤炼性命,他的神魂早已百炼成钢,再加上修行神格面具第三层演自身后,性命交融,化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要坏他神魂,必须连他肉身也一起坏了。虽然现在是在精神空间,但众人的灵魂其实都还在各自的身体内,只是三魂中的天魂打开了天路,与法脉神明相连,进入了锺馗营造的内景空间而已。所以,张之维的神魂,不是那麽好撼动的,即便进了这油锅之中,他会痛不欲生,那也不会存在捞不起钥匙的可能。不过,话虽如此,但他并不想赴汤蹈火这一次,倒不是他贪生怕死之类的,而是没有意义。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事,在外人看来,对也好,错也罢,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反正他问心无愧,半点不后悔。所以,既然无愧,那为何要下这油锅,因这些问心无愧的事来折磨自己,平白恶心自己一番。对其他人来说,这油锅是磨炼心智的考验,但对张之维而言,这油锅就是企图影响他,让他心境出现间隙的妄念,他当然不会傻不拉几的跳进去捞,他有其他手段。既然来领法职,张之维自然是有足够底气的,这底气之一,便是那诸葛武侯所创的绝学三昧真火。此火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能量的性命之火,专烧人神魂。这神明考核,即便是再邪乎,却也是在内景中进行的,内景中的一切他都烧得,当初「国师」搞的那一出戏,便被他一把火给烧了个乾净。不过嘛,他来此处,是来领法职的,客随主便,自然得按锺馗的规矩来办,锺馗要他们拿钥匙开锁,那他就拿钥匙,至于怎麽拿……是跳进去拿,还是用其他方式,锺馗可没有明说,那他直接把油锅给掀了,也不犯规吧!不过,由于这里是精神空间,周围的一切,对三昧真火来说都是薪柴,稍有不慎,火势就有可能会失控。所以他施展三昧真火的时候相当的克制,只弄出了一点小小的火苗。看着那毫不起眼的火苗,缓缓落入油锅之中,众人不解,不是说术法对油锅无效吗,为何要还要使用?是不甘心就这麽失败吗?但就是用也要用点厉害的招数吧,譬如雷法之类的,用火焰算什麽事?火上浇油,还是油上浇火?而且那缕火焰也太小了,能顶什麽事?但很快,那缕极不起眼的星星之火,就就以燎原之势颠覆了他们的认知。「轰隆!」只见一道烈焰冲天而起,青蓝色的火焰卷空,仿佛地火喷涌,铁锅里沸腾的火油,在火焰中剧烈抖动。那油锅里的一些鬼影,在火焰中扭曲挣扎片刻,便灰飞烟灭。「无量天尊,这火焰的涨势也太夸张了吧,一眨眼的功夫就烧这麽大了,颜色还是青蓝色的,像鬼火一样,而且,这火焰虽然火势弥天,但却没有一丝热度,真是奇怪!」「火焰的颜色不足道哉,那只是外在表现,现在各种术法,火焰颜色五花八门都有,我惊讶的是,这火进入油锅之中,非但没有被那火油浇灭,反倒烧的更厉害了,这是什麽手段?」「看不出来,但能在这油锅里生效,那肯定不一般,张之维的意图是什麽呢,该不会是想把这油锅给烧了吧,这个想法有些不太……」「现实」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就见那见那巨大油锅里的油,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这……这青蓝色的火焰是什麽手段,为什麽可以烧那能坏术法的火油?」「不仅仅是火油,你能注意到了没有,就连那油锅好像也化作了那青蓝色火焰的薪柴,在一点点的消失。」「这种火焰太可怕了了,即便我没有亲身接触,却也感觉到一阵悸动,好像灵魂都在颤抖,我有一种感觉,若是被这种火焰烧到,即便是在这个特殊的空间,只怕也会有相当严重的后果!」「能坏人神魂?难怪之前善恶审判的时候,判官不敢断他,只怕就是这火的原因,最后只得武判出手!」「真是可怕的跟怪物一样,这等神憎鬼厌的手段,究竟是什麽啊?」一些没能下油锅的道士盯着滚滚燃烧的三昧真火,议论纷纷。「文章道兄,对于这火焰,你怎麽看?」灵宝派的葛温看向魏文章说道。「青蓝色的火焰不少,但具备这种可怕效果的,恐怕只有一种传说中的手段!」魏文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震惊,沉声说道。葛温沉吟片刻道:「文章兄说的是传说中的三昧真火?」魏文章点头:「没错,就是那号称专烧世间万物神魂的三昧真火!」葛温顿了顿,道:「三昧是佛教用语,读作三摩地,是无漏之空丶无相丶无愿三昧,而真火又是道家之言,是心中之火的意思。」「我从道藏古典中得知,三昧真火最早起源于诸葛武侯,是他把佛道两家的精粹,融于自身的术数之中,从而创造出的一门绝学。」「这门绝学似乎是在武侯派有流传,但据说是修行难度过高,久久无人学会,现已失传上百年了。」「可这种已经失传上百年的武侯绝学,为何会出现在张之维的手里,难道说龙虎山的道藏殿里,还存有三昧真火的修行方法?」葛温一脸疑惑,在此之前,没听说过龙虎山有谁会三昧真火。魏文章说道:「与其猜,倒不如待会儿等御山道友从油锅里起来后当面问他。我现在想的是,这三昧真火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应该很克制法脉神明吧,不知武判怎麽看?」说罢,两人齐齐看向锺馗,却发现锺馗高居酆都城前的判台上,没有指责张之维的行为,只不过本来圆睁的怒目阖上了一半,似在沉思。「噼里啪啦!」青蓝色的火焰燃烧的越来越盛,张之维从容的站在重重火焰中,火光照在他的道袍上,一层蓝光如水波一样流动。熊熊三昧真火下,油锅里的火油剧烈翻腾,张之维道袍逆风飞扬,扫过火焰,却不燃烧,那些火焰仿佛畏惧他。这一幕,直接让众人目瞪口呆,纷纷拉开与张之维的距离,把身上的铁索都绷直了,没办法,那青蓝色的火焰似乎抽走了他们的魂魄和胆量,只是靠近就觉得灵魂一阵刺痛。一时间,无人说话,只是怔怔的注视的眼前的这一幕,周围的空气沉凝而寒冷,死寂中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没多久,巨大的油锅被烧罄,变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油碗,里面再没了挣扎的鬼影,只盛装着一小碗油,油上闪烁着青蓝色的火焰,油里一枚钥匙露出了半截。眼下这个模样,任谁也不会把它和之前的巨大油锅联想在一起,倒像是一盏煤油灯,那钥匙是灯芯,上面的三昧真火是灯焰。张之维走过去,掐灭那缕火苗,轻描淡写的将钥匙从「油碗」中拿起来,插进胸前铁索的钥匙孔中,「咔」的一声打开。相比其他人下油锅赴汤蹈火的艰难,他仅仅只是搓出了一缕火苗,简直是不费吹飞之力。而锺馗对此,全程未作干预,张之维的方法虽简单粗暴的过分,却是符合规定的,他也说不得什麽。与此同时,最先跳进去的赵汝浍也从油锅里爬了出来,即便他只杀过一人,罪恶最小,但去油锅里走一遭,同样不好使,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如同千疮百孔的玩偶。但在爬出来的一瞬间,他被一道青光托住,是锺馗出手了,锺馗度了一道温润的青光给赵汝浍,赵汝浍豁然睁开双眼,身上可怖的创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呼呼呼……这一关总算是过了!」赵汝浍长吁一口气,对着锺馗打了个稽首,用钥匙打开了身上的枷锁,随后看向白玉宫和张之维,想知道两人是否放弃了。先看向白玉宫,却只见到了一根铁索,铁索的一端与地面相连,另一端则在油锅里,油锅开的正沸,看不到里面白玉宫的身影。「不到黄河心不死啊,这麽深的杀孽,也敢跳进去,只怕是出不来了!」他又转头看向张之维,见张之维立在地面上,还以为他放弃了,刚要松一口气,但紧接着,他察觉到不对,人人面前都有口巨大的油锅,但唯独张之维面前没有。他先是一愣,旋即不解道:「油锅呢,刚才那麽大口油锅呢,哪去了,怎麽不见了?」先前他在全神贯注的捞钥匙,并未注意周围情况。有人指了指张之维身前的油碗,道:「那个就是!」赵汝浍:「…………」他有些不知所措,油锅变油碗,这是什麽手段,连忙询问缘由,周围人也为他讲解起来。而在讲解的这个过程中,张御山,李二蛋,郑子布等人也在陆陆续续的从油锅里爬出来,锺馗也一一救治。当然,也有些爬不出来的,一些心智不坚的,即便身上的罪恶少,但一下油锅,还是承受不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身躯,在里面被炸的翻来滚去。像那个钱真人,心智不坚,罪孽还很重,便还在油锅里扑腾,已经被炸的不成人形,看起来和周围的青皮小鬼没区别了,若非他身上还连接着锁链,只怕真就分便不出了。期间,有一些打开了锁链的道士,见好友在油锅里爬不出来,走过去抓住铁索,想将其从油锅里拽起来,却发现那铁索似无形之物,除了被锁住者本身能感受到外,其他人根本触摸不到,也就是说,要想捞人,必须自己亲自下油锅去捞。如此一来,那些人也就放弃了,虽然平日里经常有人把上刀山下油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句话挂在嘴边,但真愿意的其实没几个。更别说刚才他们已经下过一次油锅了,那种感觉痛彻心扉,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既然好友拉不出,便只好等考核结束,他们自己出来了。而在一炷香即将过去的时候,在油锅里摸索了好一会儿的白玉宫,总算是踩着点捞起了钥匙,从油锅里爬了出来。相比其他人,他的样子要惨烈的多,所有衣服被火焰卷了个精光,全身都焦黑如炭,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是纯靠意志爬上来的。周围人皆一脸骇然的看着他,若张之维的手段是让人震惊,那白玉宫的毅力则是让人敬佩。即便是锺馗,见白玉宫爬了上来,都点了点头,眼中有几分赞赏之色,随后挥出一道青光,救治了白玉宫。青光包裹中,白玉宫仰躺在地面上,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贫道看钢筋铁骨,油锅也炼不了我!」笑完,他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如何了,然后也是愣住了,他看了看张之维,确定他身上没有铁索,又看了看他身前沸腾的铁碗,虽不知道怎麽回事,但也明白张之维已经过关了。「哈哈哈哈……之维小道友好样的,亏贫道刚才还在担心小道友要如何过此关,却是没想到小友如此神通广大,轻而易举就度过了此关,倒是贫道庸人自扰了!」白玉宫大笑道,张之维能过此关,他很高兴。「碰巧有应对的手段,取巧行为罢了,不如前辈以毅力过此关!」张之维说道。「哪里哪里,是小友神通广大,之前我说要为小友护道,说不得还是我自不量力了!」白玉宫感叹道,入了油锅之后,方能明白这一关的不容易,而他的不容易,与张之维的风轻云淡,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时间,他感触颇深,对张之维也愈加的推崇了起来,心里思忖着该如何与之结交一番,以后共谋大事,毕竟要找这麽一个志同道合的道友,实在是太难得了。(本章完) 第359章 再杀一遍又何妨 张之维和白玉宫客套了几句,再不复刚一见面的剑拔弩张。「之维小道友,贫道与你一见如故,此次授籙大会完,定要好好喝一杯!」白玉宫大笑道,连眉心的竖纹都舒展了不少。「前辈相邀,自当奉陪!」张之维道,其实他还挺喜欢和白玉宫这种直来直去的人打交道。看着相谈甚欢的张之维和白玉宫,张御山一脸的不解。这两个家伙怎麽突然搞到一起去了,臭味相投?还有,张之维这小子是怎麽过这一关的?听周围说,是用一个什麽火焰直接把油锅给烧了,龙虎山有这麽厉害的火焰吗,我怎麽没听说过?张御山正思忖着,茅山魏文章突然开口道:「御山兄,你们龙虎山还真是藏龙卧虎啊,门下之人就连三昧真火这种失传已久的绝学都能掌握!」「什麽东西?三昧真火?谁掌握了三昧真火?」张御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张之维是用三昧真火烧了这油锅?」作为龙虎山的高功,张御山自然是知道三昧真火的能力的,他吃惊的不是三昧真火能烧油锅,而是张之维什麽时候学会这种手段的?一看张御山这个样子,魏文章和葛温对视一眼,心里已然有了数,张御山对这事不知情。魏文章说道:「我们俩没有参加考核,目睹了整个过程,有八成把握那就是术士一道失传了上百年的三昧真火,见张之维用出来,还以为伱们龙虎山也有流传这门绝学呢!」张御山一脸严肃道:「断然没有,三昧真火是术数一道的绝学,虽然我龙虎山也有传承术数一道,但其手段嘛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怎可能会有这等手段?」这可不是开得了玩笑的事,异术是异人最在乎的东西之一,一门强大的术法,甚至能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为了不给龙虎山徒生事端,别说真没有,就是有,他也要说没有。魏文章点头道:「说的也是,咱们三山知根知底,那可能是张之维另有奇遇。」「是极是极,这小子打小就机灵,说不定是下山游历时的收获,等考核结束后,我去问问师兄,到时候就有定论了!」张御山连忙说道。「张之维就在那里,何不直接问他?」魏文章提醒道。「大可不必!」张御山大手一挥:「张之维这小子,一说话就满嘴胡言乱语,找他问话什麽真话都问不出来,还是直接去问师兄吧,这小子从小到大,最怕的就是师兄了,在师兄面前,他不敢撒谎!」其实,他也想直接找张之维问清楚,他其实还知道,张之维这人不爱撒谎,有啥说啥,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能问张之维。毕竟这小子是一个大嘴巴,万一涉及到一些不宜公开的东西,他一时嘴快给抖出来,那就不好收场了。这些事,还是交给师兄去处理把,到时候把他当飞剑祭出去。「御山兄考虑事情还是周到!」魏文章见张御山如此,便也不再多问,他刚才只是探一下口风而已,符籙三宗同气连枝,这种事即便是要详细了解,也应该是私下去问。这时,一炷香的时间到了,锺馗拿起判台上的惊堂木有猛的一敲,喝道:「时间到,第二关结束,未解开锁链者,继续留在原地,解开锁链者,可进入下一关,横渡忘川河,不限时间,过关者,即刻进入酆都,获得领取法职的资格。」话音刚落,众人和锺馗之间忽然升起了浓重的雾气,雾气翻腾如洪水般开闸而出,但紧接着,众人似乎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以及似有若无的凄惨哀嚎。错觉吗?刚这麽一想,就听到有人惊呼出声:「不对!你们快看,那雾气里有东西!」众人随之看去,愕然发现,浓雾里酆都城正在不断变远,地面也在塌陷,紧接着,塌陷的地面开始长出了血红色的苔藓,蔓延出昏黄色的泥水。而后泥水越来越多,水声也越来越大……这一切都只在眨眼的功夫,等到浓雾散尽,彻底看清,只见一条奔腾的大河正横亘在前面,浑浊的河水像是泥汤般在激流咆哮,宛如脓血一样,泛着一种血色。而酆都城已经到了大河的对岸,与众人的距离拉的好远,不过奇怪的是,视线虽远,但酆都城以及城门口的钟馗在众人眼里的大小却没有变,就好像酆都城和锺馗在变远的同时,也变大了一样。与此同时,岸边还出现了一排小木筏,数量正好和先前过关的人数持平,再联想到先前锺馗说的话,毫无疑问,众人便要撑着这小木筏过河。「那就是忘川河吗?我听说忘川河里有数之不尽的孤魂野鬼在挣扎沉沦,我怎麽没有看到呢?」有人一脸不解道。「看不到还不好啊,传说中的忘川河,那是神鬼不敢近的绝地,真给你在考核中搞出来,你以为你能过?想什麽呢?」有人没好气道。「说的也是,不过即便如此,这一关看起来也不是那麽好过的,那小木筏看起来有些脆弱,而这忘川河浊浪滔天,只怕一不小心就会散架,更何况其中说不定其中还有未知的风险,要过河只怕千难万难啊!」「说的也是,而且你们别忘了,我们身后可都还站着鬼影呢,这些东西自第一关考核就在,且一直没有消失,想必不是无故放失,现在已是最后一关了,只怕它们也要出手了!」「不过这一关好像没限时间,先不急,让那些要领高品法职的先试,我们低品法职位置要多一些,可以观望一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一群人议论纷纷,却是没人想去当出头鸟,率先尝试。法职数量的多少与法职品级的关系是呈金字塔型的,越是高品的法职,数量越少,越是低品的法职,数量越多。像张之维等人竞争的三品法职,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是功德到了就能领的,得有位置才行。因为只有一个位置,所以即便是过了忘川河,进入了酆都,只怕也得不到法职,除非只有一人度过忘川河。而像郑子布,李二蛋等人竞争的低品法职,数量就要多不少了,若是过了这忘川河,说不定人人都能有法职领,所以他们不急。不过嘛,虽说锺馗没给时间限制,但其实也是有的,授籙大会最多只开七天,也就是说,考核的时间也最多七天。但身处内景之中,感官被瞒布,对时间流逝的把握不准确,虽说先前的那几关看起来没花太多时间,但众人也说不好到底过多久了,所以倒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观望,张之维,赵汝浍等人已经来到了忘川河边。张之维看了身前的小木筏,又看了看浊浪滔天的忘川河,很多地方的神话传说中,冥府之地都有一条横亘两界的河,在神州这叫忘川河,在希腊叫冥河,东瀛那边叫三途川……名字虽不一样,但都是极其险恶的地方,若是不慎掉入,就会万劫不复,一般来说,其他神话中这种河边都有一个摆渡人,负责送死人入冥界。但神州这边不一样,也许是基建狂魔自古以来深入人心,忘川河上没有摆渡人,倒是修了一座横跨两界的桥,这座桥叫奈何桥,桥上有个孟婆。不过,锺馗具现出的忘川河上,并没有出现奈何桥的身影,河面也没有摆渡人,便只能自己摆渡了。「这小木筏怕是有点不太稳健哦,何不换个稳健点的方式?」张之维突然灵机一动,手起法诀,一道符籙飞出,化作一只巨大的仙鹤,展翅翱翔在忘川河上!「我去,这小子抖机灵,不走寻常路,想飞过忘川河!」这一幕让后面的人大吃了一惊。「还有这个方法?」站在小木筏上,正要撑船过河的赵汝浍目光一动,也打算效仿,却见酆都城前的钟馗看来,抬手拿起判台上的一道令箭,扔进了忘川河里。霎时间,一层无形的结界展开,像是一个巨大的罩子,将整个忘川河都罩住了。而在忘川河上飞的仙鹤,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如断线风筝般坠落昏黄的河水中,消失不见。这是开启了一个禁空结界。见此情形,众人不再打走捷径的小心思,老老实实的撑船渡河。第一个出发的依旧是赵汝浍,他见张之维的仙鹤坠落,便把船橹往水里一摆一搅,木筏便从岸边驶离,往河中心而去。忘川河里恶浪翻滚,但赵汝浍以炁撑船,所以小船倒是平稳如故,丝毫不受影响。「这麽急赶着去投胎啊!」张之维心里吐槽了一句,也站上木筏,正要出发,却听见后面有人惊呼:「你们快看,赵汝浍道长身后的那个鬼影也跟了上去,跳进了河里!」「我就说这些鬼影是有用的吧,原来是在这一关等着我们,估计船撑到一半,这些鬼影会过来捣乱!」「赵汝浍身上只有一条人命,一个人捣乱应该不碍事吧,可白玉宫和张之维该怎麽办?这两人身后可是密密麻麻的啊,特别是张之维背后,看得人都瘮得慌,那小木筏顶得住吗?」「这怎麽顶啊?怕是顶不住啊!」后面的众人议论纷纷,此刻赵汝浍正撑着船在河中行驶,周围恶浪滔天,他脚下的小木筏被激流恶浪不断地抛飞丶摁下丶旋转丶拍打,但他却始终没有从上面栽下去。这时,张之维也发现了一丝异样,他眼底闪过一丝金焰,通过妄破神眼看到赵汝浍木筏下有一个人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双手死死抓着木筏的底部,木筏之所以如此颠簸,就是它在捣鬼。「有点意思,这麽说来的话……」张之维往后看了一眼,在他往后看的时候,那些本来呆滞的鬼影也一点点都把脑袋转了过来,一张张迥然不同的面孔,幽幽对着他。「还他妈挺唬人,来让我再杀你们一遍!」张之维咧嘴一笑,正要下河,却发现白玉宫朝自己走了过来,便询问道:「前辈不打算过此关?」「不过了!」白玉宫说完觉得不妥,顿了顿又道:「之维小友莫不以为是贫道畏惧了它们?」他指了指背后的上千鬼影。「并无此意!」张之维道。白玉宫说道:「贫道这一生杀生无算,险象环生不知几何,这区区忘川河,吓退不了贫道,即便是过不了此关,即便是掉落进河里,也能和那些鬼物来个鱼死网破,但既然说要帮小友护道,不管小友需不需要,都得说话算话!」说着,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身后的鬼影:「小友有把握踏着这些腌臢玩意儿度此关吗?」「有何不可?」张之维淡笑道:「它们生前我杀得,死后我还能惧?!再杀它们一遍,一千遍又何妨?」「哈哈哈……」白玉宫大笑道:「之维小友倒是个爽利人,贫道佩服。这一关是决胜关,到那酆都城便有了领法职的资格,那赵汝浍担心贫道找他麻烦,所以冲的最快,现在他到了忘川河的中央,贫道鞭长莫及,但剩下的贫道为你护道!」说罢,不等张之维回答,他大步朝张御山走去,同是天师府门人,张御山是师叔,张之维是师侄,他觉得以两人的关系,若是对上,定不好处理,便打算替张之维把张御山给解决掉。这一关是决胜局,法职只有一个,也就说只有一个胜者,这种情况下,是允许互相斗法淘汰的。张御山见白玉宫拦在自己身前,当即喝道:「姓白的,你当真不把我奔雷手张御山放在眼里?」……另一边,见赵汝浍越走越远,张之维也不拖沓,脚下一勾,木筏翻飞而起,他纵身一跃,跳至木筏上,如踩滑板般踩着木筏入水。接触水面的瞬间,抬掌往后拍去,掌中炁劲推动着木筏向前。「轰隆隆!」恶浪翻滚而来,张之维却是半点不惧,直接把小木筏当成了冲浪板,甚至不用船橹,乘风破浪而去。「无量天尊,张之维有事是真敢上啊,半点不惧后面那密密麻麻的鬼影?」「你看他那样子像惧怕吗?划船不用桨,全靠浪,这是半点没把这忘川河放在眼里啊,嚣张,太嚣张了!」「很快就嚣张不起来了,你们注意看,他身后的那些鬼影动起来了!」只见张之维身后,鬼影重重叠叠聚在一起,形成一团巨大的阴影。它们冲进河中,化作一团浓郁的黑雾在河面翻涌滚动,充满恶意的双眼,凝视着张之维,在其中狂笑丶枭叫。(本章完) 第360章 忘川河上冲浪,师叔斗法 「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你,该死啊!」…………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在张之维耳边响起,一遍又一遍,如魔音贯耳。「叫叫叫!叫你妈个头一把火烧了你们!」张之维低喝一声,随手朝着忘川河扔下一团青蓝色的火焰。刹那间,青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火焰迅速蔓延,把这一小片水面的点燃,水面下有一张张痛苦挣扎的人脸,他们齐齐哀嚎,万鬼嚎哭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但诡异的是,这些鬼影虽在痛苦哀嚎,却没有彻底消失,甚至就连忘川河的水面都没有变化,似乎这专烧神魂的三昧真火失去了效果。但张之维分明感受到了自身精气神的燃烧,也感受到了有大量的神魂能量在火焰下灰飞烟灭。「可为何那些鬼影没有变化?」张之维思忖起来。于此同时,岸边观望的众人也看到了这一幕。「火焰,又是那将油锅都炼成油碗的青蓝色火焰,难怪身后这麽多鬼物,他都还敢下河,原来这就是他的依仗啊!」「这火焰确实不一般,一缕火苗便能炼的了那油锅,现在他一口气放出了这麽多,该不会直接把整个忘川河给烧了吧?!」「想什麽呢,这忘川河这麽大,怎麽可能烧的了?而且,伱们注意到了没,这次的火焰好像没有上次的好使,之前可是轻而易举便把油锅给炼化了,现在忘川河里的那些鬼影虽然挣扎不停,扭曲如蛆,但却没有消失!」一群人议论纷纷。魏文章说道:「若先前只有八成把握,现在几乎是可以确定,这就是三昧真火了!」葛温说道:「都说三昧真火专烧世间万物的神魂,是诸葛武侯创造出来的术士一道的最高奥义之一,内景之中,一切事物都是由神魂演化而来,但为何现在有点不好用?」魏文章沉吟片刻道:「并不是不好用,再烈的火,想要把水烧开,也得花些时间,水越多,烧开的时间越久,所需的燃料也就越多……」「文章兄你的意思是?」葛温一脸不解道。魏文章解释道:「其实说起来,三昧真火这门绝技,本就是诸葛武侯为了对付道家仪轨敕令神明的能力而创造出来的。」「当时,刘备与汉中第三代天师张鲁不合,天师府弟子又以敕令鬼神而闻名,武侯担心有一天会和天师府对上,便创造出了此术来对抗天师张鲁,这也导致张鲁对刘备越发的厌恶。」「但那是近两千年前的事了,岁月变迁,三昧真火没变,依旧是近两千年前的模样,但道家的法脉却在不停的扩张,今非昔比了啊!」「文章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葛温恍然大悟道。另一边,张之维脑中一动,之所以没用,是锺馗在搞…………他看向锺馗,就见酆都城门口,高居判台的钟馗,脸上青筋密布,眼白赤红宛若滴血,看起来很痛苦。锺馗在与我对抗,看起来我烧的是鬼影,但其实,我烧的是锺馗……张之维略作思考,便想明白了一切。这些鬼影,看起来吓人,却是锺馗通过善恶审判这种类似于内景占卜的方式,知道了他以前所杀了哪些人,从而以神魂之力创造出的幻象,其实并不是他所杀之人的鬼魂。所以他烧这些鬼魂,包括之前烧那油锅,其实都是烧的钟馗!「难怪锺馗一脸便秘的样子,不想被烧,你早说嘛,早说不就行了,我还能烧自己人?」张之维心念一动,一挥手,将那覆盖而出,愈演愈烈的三昧真火收了回来,没有必要再烧了,三昧真火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为燃料而点燃的专烧神魂的性命之火,这东西,对自身的消耗并不小。而锺馗,是从千千万万人那相信的力量中诞生出真灵的神明,你可以烧穿这个内景离开,甚至锺馗若降临到你的内景之中,你也能将他烧掉驱逐,但绝对不可能把锺馗的神魂力量烧尽,因为他背靠的是整个道家法脉。而整个道家法脉已经存在近两千年了,里面的力量近乎无穷无尽,以一人之力,一点水花都翻不起来。所以,张之维也不再做无用功,既然武判锺馗要求,那他就用合法合规的硬本事,堂堂正正的过此关。一念至此,张之维以金光包裹整木筏,以炁催动,开始在忘川河上一边冲杀,一边冲浪,而他身后,四周如林的巨浪瞬息间涌了上来,巨浪里密密麻麻全是鬼影。他踏在浪花上,每当有鬼物从下面冒头,他就脚下用力,翘起木筏的一端,而后重重踩下去,将那鬼物重新按回水底,这就跟打地鼠一样,倒也有趣。而不远处,赵汝浍一面以炁驭船,破浪前进,一面用船橹竭力控制着船的平衡。对于他那个直挺挺的立在他木筏下搅风搅雨的鬼影,他并没有做任何的处理,拖着它负重前行,这极大的影响了他的行径速度。而正在这时,张之维踏着木筏冲浪而来,他身后的鬼影也一窝蜂的涌动。霎时间,浪涛更大了,前方的赵汝浍被波及,小小的木筏差点倾覆。怎麽回事?赵汝浍心里一惊,回头望去,却见他身后不远处的河面上,掀起了浩荡巨浪。巨浪那昏黄的「浪头」中,隐约可见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它们哭嚎着丶翻腾着丶撕咬着,接天连地,浩荡而来,一副要吞没席卷一切的架势。而张之维的小木筏孤零零盘旋在浪头上,被巨浪推着前行,这一幕莫名给人一种蜉蝣撼大树的感觉。「如此深的杀孽,他竟然敢踏入忘川河,他不怕过往的一切都得到一次清算吗?」赵汝浍一脸的不解,若换做是他,他定不会来趟这趟浑水。人这一世,总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对手,有些对手是堂堂正正干掉的,有些是通过一些类似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干掉的,有些则是纯粹的运气好。这些对手,即便是重来一次,自己都不能确定能再一次成功,或者心里有愧,不想面对,这就是心里的间隙,如今它们化作鬼影拦路,如何能泰然处之?赵汝浍看了眼自己木筏下的鬼影,抬起手,掌心电光交织,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却又放下了手,任由下面的鬼影抱着木筏使劲摇晃,他则继续用船橹撑着木筏前行。不过,在前行的同时,为了不被张之维背后的鬼影波及,他也在横向撑船,想拉开与张之维之间的距离。他的意图,张之维自然知晓,不过有道是怕什麽来什麽,赵汝浍越想避开,张之维就越往他那里去。「无量天尊,多损啊,张之维这小子拐着弯朝赵汝浍冲了过去,摆明了是想祸水东引啊!」「不地道,太不地道了,咱们还是等等再入河吧,免得被张之维的那些鬼影给波及了!」「确实得再等等,张之维那五千来个鬼影下河,现在的忘川河,还真有了几分传说中的忘川河的样子,横亘两界,里面多如恒沙的亡魂在挣扎着!」「对了,你们注意到没有,赵汝浍的那个鬼影,就在他的木筏下方捣乱,可为何他不选择将那鬼物给除掉呢?」有人不解道。「会不会是没有注意到呢?」「怎麽可能,我们隔着老远都看见了,更别说木筏上的赵汝浍了,至于他不动手的原因吗?不是有人说过吗?赵汝浍年轻时错杀好人,于是他便立誓,此生再不杀人,所以我猜……可能是他心里有愧!」「『鬼』字是『愧』字的半边,这心里有鬼啊,其实我倒是很好奇,他到底做了什麽事?」「这种事无人知晓,只怕得当面问他了!」「对了,你们注意到没,白玉宫没有撑船入河而是拦在了张御山的面前,看那个架势,似乎是也不让张御山入河,这不是坏了规矩吗?」「这一关是决胜关,三品法职的位置少,应该是允许斗法的,不过斗法的话也应该去酆都城斗啊,在这里斗,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他不是说要当张之维的护道人吗?我倒是有些好奇,张御山和白玉宫谁更厉害一点?」「我压张御山,他是天师度高功,精通雷法,早年行走江湖,也是绝对的翘楚,还有奔雷手的美称呢!」「那我压白玉宫,单单凭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就知道此人不一般!」众人议论纷纷。而此刻,张御山已经和白玉宫对上了。双方剑拔弩张,张御山的周身交织着炽白色的雷霆,端庄明亮,这是阳五雷的标准。而白玉宫的身上,则是有蓝紫色的闪电在攒动,这是神霄派的紫霄雷法。神霄派的雷法出自天师府,是四大天师中的萨守坚改良后的版本,单论威力,不在半部五雷之下,之所以呈现紫色,是因为它同时也具备了一些阴五雷的特质。「姓白的,你可知你现在的做法,是在与我结怨?!」张御山皱起眉头,看了眼在忘川河冲浪的张之维,想起之前的打算,深吸一口气,道:「我不想斗这种无意义的法,你若闪开,我既往不咎!」张御山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白玉宫的双手被紫蓝色的闪电缠绕,他整个人也化作一道流光,冲了过来。「轰」的一声巨响,紫色闪电轰击白色雷霆,电流激荡,四射而出。两种闪电的中心位置,白玉宫和张御山两手相抵,一白一紫两种闪电击穿空气,如树杈般向四周蔓延,在两人周身呈现一个角力纠缠的海胆状。角力间,两人抵的很近,就连额头都要抵在一起了,两人死死盯着对方。白玉宫凝视着张御山,面无表情道:「奔雷手确实响亮,但听说你已有近十年未下过龙虎山,一直在天师府里享清福,是不是过好日子把脑子都过傻了?」白玉宫冷笑,眼里紫电蔓延:「法职之争,本就该斗法,贫道想打你就打你,需要什麽意义?至于结怨?」「贫道这一生,结怨者多如牛毛,若张御山道友有气,尽可朝贫道发泄过来,贫道试试顶不顶得住?」「兀那狂徒,今天定要你好看!」张御山脸怒极反笑,之前被白玉宫威胁,他本来就有气,现在更是一言不合就动手,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若不给他点教训,他奔雷手张御山如何自处?银色闪电骤然爆发,滚烫的雷光在张御山的身体里翻涌。白玉宫眯起了眼:「这就是绛宫雷吗?果然是威猛无俦呢!」见张御山含怒出手,白玉宫也开始动真格的,蓝紫色的雷霆骤然爆发,连成一片,威势惊人,汇成一片浩浩汤汤的云海。「轰隆隆!」两种雷霆不断碰撞,发出激烈而短促的轰鸣声,犹如一白一紫两条彼此厮杀的恶蛟,每次交击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蛛网般逸散的电花。「我去,这两人真打啊?!瞧这模样,只怕是打出真火了!」「不打出真火不行啊,白玉宫可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张御山留,要我是张御山,我也冒火!」「五雷正法对神霄雷法,谁更胜一筹?」茅山魏文章问阁皂山葛温。葛温摇头道:「不知道,神霄派和天师府关系一直很好,习得两种雷法的又都是各自门内的高功,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孰强孰弱,谁说的准?不过我倒是倾向于五雷正法,毕竟是祖天师流传下来的绝学!」魏文章却持相反意见:「此言差矣,五雷正法确实强,但完整的五雷正法只传天师,御山兄仅靠半部雷法,怕是难赢白玉宫的神霄雷法,不过作为好友,我其实还是希望御山兄能胜的!」「孰强孰弱,只能拭目以待了!」葛温说道:「不过御山兄若胜了,只怕就要去面对张之维了!」「其实我倒是挺期待这一幕的!」魏文章说道。葛温没有说话,脑中却想起了之前与天师张静清的谈话,张静清觉得自己不一定是张之维的对手,而自己与张御山这些年多有切磋,虽没有打出过真火,但次次交手都互在伯仲间,就算有差距,相比也不大,自己若不是张之维的对手,那张御山只怕也是玄乎。以张御山的身份,若是败在白玉宫手下,那不丢人,若是败于张之维之手,那真是身败名裂了……葛温心里如实想到,不过这话,他没有明说,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本章完) 第361章 杀穿忘川河 「文章兄,你期待的御山兄对上张之维,只怕是不能实现了,御山兄在与白玉宫的战斗有点劣势啊!」葛温说道。魏文章说道:「这不意外,白玉宫的实力本就不弱,神霄雷法也不输绛宫雷,论斗法经验,从那一千多个鬼影就能看出,更是远超御山兄。」「更何况,白玉宫还身兼北极驱邪院的四品法职和神霄宫的三品法职,而御山兄只有北极驱邪院的四品法职,对比太明显。」「现在两人只在进行雷法对轰,差别还不是太大,一旦亮出护体神将,或许就得拉开差距了!」闻言,葛温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阁皂山苦修,少有涉及江湖事,对于白玉宫此人,我不是很了解,他的神将是什麽?」魏文章摇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白玉宫此人出手是不少,但有关他的消息却不是很多,不过嘛,从他身后那密密麻麻的鬼影来看,只怕是和他交手的大多都死了,所以他的消息传出来的少,对了,说起法职,张之维还是白身,无法职在身,你说要是张之维领到法职,他会拥有哪位护体神将?」葛温说道:「这种事怎麽说的好?天兵看八字,天将看命格,张之维的生辰八字我们都不知道,难以推测,不过,既然三大师都推他来领三品法职,想必他的生辰八字很硬!」「说的也是!」魏文章提了提依旧还连接在身上的铁索,笑道:「反正我们已经决定放弃,那就作壁上观,拭目以待吧!」而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突然有人惊呼:「快快快,你们快看张之维,刚才这家伙在冲浪,现在终于是和那些鬼物对上了!」众人连忙又看过去,这前有张之维,赵汝浍渡忘川河,后有张御山,白玉宫雷法对决,众人目不暇接,只恨没有多长几只眼睛。……………………忘川河上,河面翻卷出重重险恶巨浪,巨浪中潜藏着数不尽的鬼影,它们在其间游移穿梭,张牙舞爪朝张之维冲来。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控制着木筏惊险地越过一重又一重阻拦,仿佛穿梭于惊涛骇浪中的海燕。然而,海燕即便是再迅捷,却也逃不出精心编制的罗网。当木筏又一次冲过布满鬼影的惊涛骇浪的时候,水面突然竖起水墙,把张之维的木筏给团团围住。水墙上有无数个人影爬了出来,飞快的扑向木筏,它们死死的盯着张之维,眼神恶毒,面容扭曲狰狞。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见银色闪电飙然一射,破开混茫。「轰隆」一声巨响,刚升起来的如同囚笼的水墙,就如同那被扎破的气球一般崩塌。一时间,混乱的气流喷薄而出,木筏借着气流猛地冲出。张之维稳稳站在「巨型冲浪板」上,回首望去。巨浪又被他甩在了身后,里面的那些鬼影在不甘的咆哮。它们发出的声音并不是单纯的嘶吼咆哮,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哭诉。无数鬼影的声音重重叠叠起来,等传到人的耳朵里,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浑浊和刺耳。这些毛骨悚然的声音听的人烦躁无比。岸边那些观望的人,都被这声音弄的心烦意乱,只觉得这声音就如同尖锐的凿子一般,不停的往脑袋里钻。不过,近距离的张之维却是一脸淡漠,似乎不受影响,依旧从容淡定。现在场地有的不太合适,要动手,也得到了河中心再动手……一念至此,张之维踩着木筏继续向前。而不远处的赵汝浍,则是被波及无辜躺枪,这些魔音钻进他的耳朵,搅进了他的大脑,揪住了他的心脏……把他那本就愧疚的心理在不断的放大。「滋滋滋!」他并起食指和中指,指尖冒出闪电,依旧没有用雷法去攻击木筏下的鬼影,而是点在了自己的胸口。闪电灼烧皮肉带来的焦臭味,让赵汝浍稍微清醒了点。他连忙默念静心神咒,同时拉开自己与张之维的距离,这小子实在是太邪性了,在这种死亡之音面前,竟然泰然自若,丝毫不受影响,心智坚韧的可怕。还是说,他对身后那被杀的五千鬼影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杀人时的心态,就如吃饭喝水一般随意?赵汝浍回头,看了一眼张之维背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鬼影浪潮,心里暗下决定,这个三品法职绝对不能让张之维得到,不然,他只怕会掀起更多的杀孽,这不是什麽好事。对于赵汝浍的状况,以及他心中所想,张之维并未注意,他正应对着鬼影。随着他来到了忘川河的中央,那些鬼影也是愈演愈烈,不再像先前那样在后面追逐,而是开始了设伏围攻。对此,张之维也是丝毫不怂,金光蔽体,手中电光暴起,扑过来的鬼物瞬间支离破碎。这些之前用三昧真火烧着毫无反应的鬼物,此刻在雷法下却是脆的跟纸一样,一碰就碎。「果然是锺馗的原因,锺馗允许用金光雷法之类的手段,却不允许用三昧真火,真是奇怪……」张之维心道。他虽然得出了这个结论,却不知具体缘由,这三昧真火是武侯为了对付天师张鲁,所创造出的专门对付道教法脉的能力。如今在这内景之中,锺馗若是让张之维一招鲜,吃遍天,以三昧真火的方式度过全部考核,那岂不是说他们法脉神明败于武侯的手段?这如何能忍?所以,锺馗先前才会强行干预。而现在,张之维用的是道教的金光咒和雷法,他自然没有再插手。不过,没有三昧真火的钳制,那些鬼影也更加的嚣张,它们如雨点般的从河里扑出来,扰得张之维不厌其烦。他乾脆掐起法诀,数不尽雷霆爆发出来,环绕周身,那些扑过来的鬼影,一个个就好似飞蛾扑火般湮灭。但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乞丐打扮的鬼影,突然从河底跃起,指着一个方向,对着张之维狂笑道:「道士,伱不是要救人嘛,你看看你救的人!」「什麽玩意儿?」张之维正要一雷将其劈死,突然想了起来,此人是上次随师父去陆家参加寿宴时,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些采生折割的人贩子的头头,自称是漕青帮的,最后被他用装煤的铁桶砸了个粉身碎骨。这本是一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不过张之维却对他印象挺深刻的,被人拐卖做成小鬼的坛子人,被砍掉四肢做成人彘,人蛇的小孩子,都是出自他手。正所谓杀生不虐生,张之维那次算是动了真火,狠狠的虐了他一波,用大几百公斤重的铁桶,跟捣药似的,一点点将其砸成了一滩烂泥。却是没想到在内景之中还能再见此人一次,这鬼影朝着张之维叫嚣,嘶吼间,身上血肉滚翻,纵使几乎不成人形,但神态却很癫狂。「什麽腌臢玩意儿!」张之维正要一雷将其劈散,却发现对方所指方向,有零星的几个孩童大小的鬼影。其中一个孩童,没有双臂,下身套着破烂不堪的蛇皮,透过蛇皮的缝隙,可以看到里面的双腿被粗暴的缝制在一起,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天长着人头的蛇一样。另一个孩童四肢全无,面容呆滞,眼歪嘴斜,在河水里摇摆着身躯游动,若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条海豹。还有一个孩童,浑身惨白,两腮殷红如血,肚大如斗,上面爬满蛇鼠虫蚁,头上戴着个瓜皮帽。虽然身上没有罩着坛子,但张之维还是一眼认出,这就是那日在火车上遇到的坛子人。此刻,这几个孩童,都死死盯着张之维,眸光里却带着深恶痛绝的恶毒,嘴里发出凄厉的嘶吼:「道长,为什麽不救我,你明明有能力救我的!」张之维愣了愣,没有立刻动手,其实,当初在火车上解决了那些人贩子后,对应该如何处理这里被采生折割的孩童,他是思考过的。但思索良久,却也没能拿出一个妥善的处理办法,总不能带回龙虎山吧,龙虎山不是收容院。更何况,这世道不太平,这种情况数见不鲜,甚至更为凄惨的也不在少数,真要收容,哪里收容的过来?他可以力所能及的给予一些帮助,却也不会圣母到把这些种种都带回龙虎山交予宗门赡养。所以,最后他的处置方法是交予巡捕房处理。这并不是一个很妥善的处理方式,他是知道的,但以他当时的能力,也只能做到那种程度了。但后来,也就是在他领悟到「本草纲目人傀篇」拥有断肢重生的能力后,有时候他也在想,若现在的自己,再遇到当初的情况,或许就能把这些被采生折割的孩子给治好,然后给出更妥善的安置。现在这个年头,一个四肢健全的孩子,是有很多地方收留的,他们也会有各自的未来。正是有着一丝这样的心态,他才让陆瑾吕慈等人去调查漕青帮拐卖人口一事。但现在,突兀见到这几个孩童的鬼影,却是让张之维有些始料未及。「原来……你们已经死了啊!」张之维轻声低语,这话与其是说给那些鬼影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听的:「可除了那坛子人以外,其他两个,分明不是我杀的,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替你们解决了害你们的人,虽从没想过你们感恩于我,但你们却出现在了这里,这个结果,我可不认!」张之维猛地抬起眼看向锺馗,眼底金焰沸腾:「妄念,都是妄念!」说罢,手一扬,金光自掌心交织而出,形成一把大剑,猛地一挥,金色的剑影当空划过,把拍打过来的巨浪斩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同时被斩开的那有那个几个孩童鬼影的身躯。金光四射,几个孩童鬼影被劈的灰飞烟灭。张之维手持大剑,如瀑的发丝乱舞,他再昂起头来,看向锺馗,额角血管怒张:「『愧』字『鬼』的半边,你以为我会逃,以为我会避而不战,不敢面对,所以搞这一出阴蚀诡谲的把戏,既然如此,那我就如你所愿,在这河中心处,再杀一次!」说罢,张之维脚下蔓延出金光,把木筏死死护住,不让它散架。而与此同时,无数鬼影潜伏在巨浪之中,一重又一重的朝张之维拍来。张之维手中金光巨剑猛地翻转,斩出超过十米长的剑光,凌厉凶悍的剑光如网履一般交织起来,连成一片,如同筑起了一道海堤。汹涌的「潮水」拍击在「海堤」上,顿时凝止,然后金光漫卷,「潮水」顷刻间便灰飞烟灭。从始到终,张之维连脚步都没动一下,涌上来的鬼影就这麽轻描淡写,被他通通斩灭。可是,这次袭来的浪花里的鬼影纵然可怕,但相比那庞大的基数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忘川河的水下还潜藏着更多。不过,张之维却也不是毫无帮手。「『国师』该办正事了!」而木筏上,金光环裹的张之维身后,一头青头白身,头戴凤翅紫金冠丶身穿锁子黄金甲丶脚踩藕丝步云履的巨猿,裹挟着雷霆,冲天而起。「昂吼!」『国师』出笼,仰天咆哮,它迈步踩在河水上,但却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沉重的脚步仿若擂鼓一样。大批鬼影裹挟着巨浪袭来,「国师」不闪不避,横冲直撞而去,只一个照面,便将那巨浪撞的崩溃,里面的鬼影也是寸寸消散。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人们的想像。在这内景之中,「国师」就是张之维手中无往不利的剑,它的实力可得到完完全全的发挥。大战一触即发,数千鬼影连成一片,影影幢幢如一片浩浩荡荡的黑云。而张之维和「国师」就好像两道雷霆一般在黑云中穿梭不定,凶悍的雷霆和炽亮的金光交织如雨,其间斩的无数鬼影灰飞烟灭。(本章完) 第362章 以自身为棋盘,与神明对弈 忘川河上,波浪四起。岸上的人本来在看张之维踩着木筏,步步惊步步险的规避鬼影的袭击。但突然,他停在了河中央,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折返身子,与后面追杀而来的鬼影大战了起来。一时间,河面翻涌的更加厉害了,昏黄的河水在雷法的攻击下被大量的蒸发,形成黄色的浓雾,雾中鬼影重重,嘶吼声,惨叫声更大了起来。众人正不解呢,为什麽跑的好好的,眼看行程已过半,不继续前行,却要折返回去大战。要知道,背后跟着的鬼影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数千个啊,这麽多鬼影,看一眼就毛骨悚然,他哪里来的勇气冲杀上去?但就在这时,岸上的人看到,张之维的背后,突兀钻出一只头戴凤翅紫金冠丶身穿锁子黄金甲,看起来跟齐天大圣一样,但身形更为巨大的猴子。这猴子在漫天的黄雾和滚滚黑云中冲杀,数道银色的闪电在它身上交织,怒吼声响彻天空。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万分,引起了热议。「那那那……猴子是什麽东西,从哪里出来的,我刚去看白玉宫道长和张御山道长的战斗了,没注意到张之维这边的情况,怎麽就突然冒出来了?」有人一脸惊讶道。「这种身形,这个威势,难道……难道……是忘川河里隐藏的怪物吗!」「怎麽可能是忘川河里的怪物,你们没看到吗,这巨猿没有对张之维出手,反倒在帮张之维对付那些鬼影,这应该是张之维弄出来的帮手!」「确实是,我刚才看的很清楚,这从张之维的身后飞出来的,这模样……难道是张之维的护体神将?」有人说道。「怎麽可能是护体神将?」有人反驳:「张之维不是还没领法职吗?哪里来的护体神将!」「这里是法职考核场地,一切法器无法使用,也不能叫帮手,更无法使用敕令神明,请仙出马之类的手段,能在这种场合出现,那必然是自身的一部分,这不是护体神将是什麽?」「但若是那猴子是护体神将的话,那也对不上啊,别说张之维还没领法职,就算是领了法职,咱们法脉里也没有这个造型的神将啊,再说了,护体神将虽能护体,但也只是受自身操控,护自身周全,可没有这麽智慧的啊!」众人议论纷纷。「文章兄,你熟读各种道藏,懂得最多,对于那猴子,你怎麽看?」葛温说道。「我判断不了这东西究竟是什麽,但我敢断定,这东西肯定不是护体神将!」魏文章说道。葛温点头道:「我也是这麽认为的,这确实不像护体电影神将,倒像……倒像是张之维的分身!」魏文章顿时一惊,凝视片刻后,点头道:「先前我还不觉得,但葛温兄伱这一提起来,我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猴子确实像一个分身……」但紧接着,魏文章又皱起眉头:「不过嘛,作为分身,它的表情却有些太丰富了,那一双恍若飞星的眼睛里,带着狡诈和恶毒,这不是张之维的眼神,甚至可以说和张之维的眼神背道而驰!」「所以我才说只是像分身嘛,至于到底是什麽东西,我也说不准!」葛温看向锺馗:「或许武判知道!」魏文章说道:「但武判不会说,他只负责维持考核,之前张之维使用三昧真火他便什麽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进行了干预,不过这次他没干预,也就是说,这猴子并不是假借外力,而是张之维自身的手段。」郑子布就在魏文章的身旁,魏文章和葛温的对话,他听得巨细无遗,但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默默的听着,同时心里在想,若是在现实世界中,遇到这麽一头十米高的猴子,浑身交织着闪电,拍打着胸脯,咆哮着朝他冲来,他又会如何?只怕是画符的手都会颤抖吧,而这,却是之维师兄的手段。之前,几个长辈和张之维相谈甚欢,他插话进来,却无人搭理,本来他还颇有微词,但现在,他却是突然理解了。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就凭之维师兄这手段,别说是师叔了,只怕就是师爷,也不会无视于他。这便是张师兄的权重吗,由自身实力所带来的权重,虽然我在茅山年轻一被算是佼佼者,但对比张之维师兄,我还是太弱了啊,得学些更强的符籙手段才行……郑子布心里暗暗的想到。「国师」的出现,赚足了眼球,岸边众人的目光,都被身形庞大的「国师」所吸引,甚至都没去注视着张之维与赵汝浍的情况。此刻,张之维在鬼影之中冲杀,这些鬼影,绝大多数都是土鸡瓦狗,但其中也是有部分狠角色的。譬如神道教的那几个大神官,藤田将军,土御门家族的阴阳师,善耆等人……这些鬼影单个在张之维面前不值一提,但联起来出手,却还是给张之维造成了一些困扰。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鬼影都是锺馗具现出来的,他们的背后操控者其实是锺馗。所以,像善耆这种不通实战的家伙,变成鬼影后,各种术法施展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战斗力提升了不止一筹。这场战斗,与其说是再杀一遍曾经的脚下亡魂,不如说是再和锺馗下棋。这忘川河是棋盘,锺馗以那数千鬼影为旗子,而张之维则是以自身性命为旗子。这场战斗看似不公平,但其实在张之维看来却是不过尔尔。当初他在内景中击败「国师」,是因为他抱元守一,精气神高度高度合一,「国师」无法撼动他。但现在,他的性命已交融,甚至不用刻意维持,精气神就处于混元一体的状态,这些鬼影,如何能撼动的了他?他若是想的话,甚至可以把肉身挤进这个内景空间,当然,这麽做,无异于和锺馗撕破脸,他自然不会这麽无脑。锺馗凝视着张之维,手指微曲,只见一个身穿紫色狩衣,大神官打扮的鬼影,潜伏在河水中,手捏法决,打出一连串诡谲的符咒,射向张之维的后背。战场混乱,张之维就如那天上魔主一样,那是半点身法都不讲,直接不闪不避,迎着上千鬼影冲去。他手中先前的金光大剑,现在已经变成了两条自指尖蔓延出去的金鞭,挥动间,大量鬼影灰飞烟灭。当初他在滨城,在街巷上,面对倭寇军队的围剿,他便是金光庇体,挥舞着两条金鞭冲过去。护体金光金刚不坏,而金鞭细如蛛网,又锋利无比,所过之处,那是血流成河,残肢断臂足足铺成了一条血路。而现在,当初的那一幕再现,这些倭寇士兵模样的鬼影,再吃被金鞭抽的形体崩溃。「噗嗤~!」这时,一道黑色的符咒打在了他的金光上,但张之维身上的金光的防御力,超乎想像,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张之维折返回去,顶着密集如雨的咒术,一步来到那个大神官鬼影的面前,捏住他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将其攥碎。对于这个大神官,张之维还是印象挺深的,就是坐镇地下铁路公司,用脑门接他飞雷剑的那个,当时陆瑾等人找到他的尸体时,还摆弄了半天呢。一把将其捏碎,张之维甩了甩手,双膝轻弓,紧跟着如同拉满弓的箭矢一般,再次冲天而起。……………………另一边,忘川河上波澜起伏的一角,在大风大浪中苦苦支持木筏的赵汝浍,在经过一系列天人交战之后,终于是对木筏下的那个鬼影出手了。他没有使用雷法,而捏了个法诀,一张符籙飞出,化成一条锁链,把木筏下的那个鬼影给绑住拖了上来。赵汝浍拎着锁链的一端,把鬼影拖到身前,目光直视鬼影,那鬼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估摸十来岁左右,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眼神凶猛,却又不堪一击。看着这双眼睛,赵汝浍陷入了沉思,他仿佛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那时候,天平天国刚刚结束,连番的战乱,让大量田地荒废,到处堆积如山的死人无人处理,引发了瘟疫,各地都闹起了大灾。他原本拥有一个和和美美的一家人,但却受灾,一家人得了瘟疫,只有他和哥哥活了下来。他们两兄弟跟着难民潮逃难,当时遍地都是难民,为了裹腹,他们把目力所及的一切都吃光了,草根,树皮……甚至是观音土,但还是无济于事,成片成片的人饿死,遍地都是尸体。甚至有些饿疯了的人,开始把主意打到尸体身上,但地上的死尸,很多都是得瘟疫死的,还有些已经腐烂变质,吃了大概率没什麽好下场。于是,很多人把主意打到了活人身上,他们把这个称作为米肉。而作为小孩子,无疑最容易被人盯上,他白天就和哥哥躲在草丛里,互相枕着,晚上就在尸体里穿行,饿了就吃从家里带的乾粮。那原本是一家人逃难的口粮,因为父母感染瘟疫死了,就都归他们兄弟俩了。有这些口粮在,他们相依为命安稳的度过了一段时间。但口粮总有吃尽的时候,很快,两人没了粮食,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如何能搞的到吃的?两人一路饿着肚子逃难,期间躲过了不少次想吃他们的人。但躲的过恶人,总躲不过饥饿。那天,他饿的头昏脑花,无力的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自己被绑着,他的哥哥在磨刀,在起锅烧水,他呼唤哥哥,哥哥却转过来,拿着要砍他,要吃米肉。或许是哥哥也饿的头昏脑花了,绑他的绳子竟然没有绑牢,慌乱中,他一下就挣脱了,他一下就抢过了哥哥手里的刀,他一下就捅死了哥哥……当时脸色惨白的哥哥趴在他的身上,什麽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泪不断的滚落,一滴一滴,是红色的。哥哥死了,后来他逃难到了阁皂山,被灵宝派收留,成为了一个异人。只不过他从来都不杀生,也从不沾一点荤腥,每当一地发生大灾,他便会出现在那里,救济灾民,施粥布善,他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道长,一个受人敬仰的好人。但却没人知道,他其实每晚都不能安生,夜里不敢睡,怕一睡觉,就会想起来当年的那一幕,想起哥哥在磨刀,响起的血流在他脸上,想起……「哥哥,好久不见了!」赵汝浍松开了绑着鬼影的链子,伸手要去触鬼影的脸,鬼影依旧是稚嫩的少年模样,而他却已五十多了,年近花甲。鬼影循着赵汝浍的手势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赵汝浍,他的双眼在流泪,泪水是红色黏稠的。而后,他猛的张开嘴,嘴角开叉到耳根,那是一张血盆大口,里面长满了尖利的牙齿。他一口咬在了赵汝浍的手上,但赵汝浍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些年我很少睡觉,每次一睡着,就会想起你的血流在我脸上,我也时常在想,你是不是故意的……」「不然世上哪有那麽多巧合,我如何挣脱的了绳索,如何能反杀了你,明明我都饿的头昏脑花,站都站不稳,明明你比我大几岁……」「所以,这些年我一直不得安生,就算再困再累,却也只是打坐冥想,诵念经文,因为我心中有愧啊!」「『鬼』字『愧』半边,我已经对你下过一次手,不能再下第二次了!」说罢,赵汝浍不过波涛汹涌的忘川河,也不过趴在他身上使劲啃咬的鬼影,竟就那麽盘坐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他被咬的鲜血四溅,惨不忍睹,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如同千疮百孔的玩偶,但诵经声却没有停。渐渐的,那黑气沉沉的鬼影身上,开始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光,这些白光越来越多,鬼影被白光包裹,像是洗去铅华,竟不再狰狞。同时,不断啃咬的血盆大嘴也合上了,他看着赵汝浍,脸上竟露出些许安祥,些许笑意。赵汝浍豁然睁开双眼,身上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他愣愣的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有些不太真切的感觉。这确实是哥哥的面目,几十年来,他经常会梦到,所以一刻也没忘记。但梦中的哥哥浑身是血,并不像现在这样脸上带着明媚的笑。他伸手抚像白色身影的脸,嘴里呢喃道:「哥哥,你原谅我了吗?」白色身影没有说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便化作光华缓缓消散。赵汝浍凝视着,直到最后一缕白光如星屑般消失,他才收回了目光,扭头看向激战正酣的张之维,道:「这才是这一关的正确过法,是直面过往的杀孽,解开其中心结,而不是再杀一次。」「须知神通不敌业力,术法不敌劫数,神通越强,魔障就越多,之维小友,你已经入魔了,贫道来度你!」(本章完) 第363章 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 「你要来度我?」在鬼潮中冲杀的张之维听到了赵汝浍所讲,转过头,咧嘴一笑:「你若想对我出手,不必客气,可直接出手,我一肩挑之!」「无量天尊,贫道做不出此等乘人之危的事,贫道只想点醒之维小道友,你看贫道现在的状态,武判亲自注视,是非曲直,还不清楚吗,伱错了,大错特错!」赵汝浍说道,他站在木筏上,忘川河波涛汹涌,恶浪滔天,但他木筏所在的那一小片区域,却是风平浪静,水面就连一点波澜都没有。他并没有使用任何神通,会有这个效果,是因为他已经过了这一项考核。而张之维的境遇却与他相反。经过了他和「国师」的几轮冲杀,鬼潮几乎被击溃。但这是一场博弈,是他和武判锺馗的博弈,他是棋手也是棋子,而锺馗是棋手,那数千鬼影是棋子。嬴了锺馗,就相当于胜天半子,但锺馗哪能就这麽让他过了此关?只见锺馗一拍惊堂木,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天动地的轰鸣。「轰隆……轰隆……轰隆隆……」震耳欲聋的闷响中,但见一尊庞然大物从河中现身。那竟是一张巨大的丶不断变幻着的面孔。若是细细看,就能发现,这张巨脸实则是由很多张鬼影的小脸孔组成。这些小的面孔都不一样,它们神情各异,或流泪大笑,或癫狂嘶吼,或惊骇恐惧,或呲牙裂目……它们的种种行为汇聚在一起,也就形成了巨脸的神情变幻。但正是因为如此,这张巨脸的表情相当的扭曲狰狞,只看一眼就让人心里不适。这对岸上的人同样如此。「这巨脸是什麽玩意儿,看的我脊背发凉,头皮发麻,为什麽会出现这个东西?」「是河中的鬼影经不起张之维和那头巨猿的冲杀,融合了起来,但是我有些好奇,为什麽会融合,还融合的这麽严丝合缝,它们共用一个脑子?」「是武判在给他增加难度吧,说实话,张之维刚才那种杀敌方式,太野蛮了,根本不作闪避,挥舞着两条金光化作的长鞭就上去冲杀,再加上那个浑身裹挟着闪电,在里面横冲直撞的猴子,这根本不像是在被鬼影追杀,倒像是两尊魔神在屠戮人间,若我是武判,我也得给他增加难度。」「说的也是,其实我有点搞不懂,为什麽张之维不做闪避,明明很多攻击他都可以轻松避开的,却要迎头冲上去;虽然他有金光护体,但金光也是炁生成的,每一次防御都会消耗一分,消耗多了,不就力竭了吗?」岸上很多道士都有这个想法,即便是郑子布也不例外。但他们没修过金光咒,哪懂得其中的爽利之处?有些事情不到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就好像很多看影视剧的观众,到了最后,总会发出灵魂质问,为什麽反派总是话多,明明能轻松取胜,却不发动致命一击,要去折磨对手,最后被主角翻盘。但他们或许忘了,在打游戏,他们也干过大顺风特意不拆家,而要去折磨对手,最后大意被翻盘的事,也干过明明集齐三五人,就能团战胜利,却要仗着装备好,等级高,去单人包围五人的事……而在张之维看来,他金光咒境界都这麽高了,要是还斤斤计较一点炁的得失,他的金光不就白练了吗?你的攻击来了,我若不迎头上去,我浑身难受。……………………「赵汝浍通关了,却没立即去酆都城,反倒在劝诫张之维,葛温兄,对此你怎麽看!?」魏文章说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赵汝浍只杀过一人,他的方式,不适用于张之维!」葛温冷笑道。魏文章说道:「确实如此,先前我觉得白玉宫对赵汝浍的态度,有些过于蛮横不讲理,但现在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想必赵汝浍没少在白玉宫面前唠叨!」葛温点头道:「多半是这样,对了,说起白玉宫,他与御山兄的战斗也接近尾声了吧!」此刻,张御山和白玉宫正在激烈交锋,银色的雷霆和紫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彼此对轰,崩灭的声音无比的刺耳,宛如闷雷炸响。银色的闪电在寸寸碎裂,紫色的闪电也在一点点的碾碎,但银色的闪电崩灭的速度要快一些。阳五雷本就威猛无俦,一往无前。而紫色的神霄雷法其中还有一部分阴五雷的特制,奇诡多变,吸骨榨髓。所以在持久战上,神霄雷法要强如阳五雷。这场雷法对决的结果,其实在张御山手段齐出,却拿不下对方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所以葛温和魏文章才说要结束了。对于这个结果,张御山很不甘心,他被挑衅,还在雷法上被打败,若传出去,颜面何存?他不甘失败,一声大喝,动用了其他手段,只见一个披甲执锐,手持铁锁的无脸巨人,从张御山的背后升腾而起。这是张御山的护体神将,驱邪院的神明之一,无面目大将军赵子景。「手持铁索,拷鬼形容碎鬼胆,速摄顽祟要通名……」张御山口诵法诀,无面大将军周身凭空横划出七八道黑色锁链将白玉宫绑住。锁链之间不住绞动,上面有银色电光扭动,大要把将白玉宫撕碎的趋势。「是你要比护身神将的!」白玉宫咧嘴一笑,紧接着身躯一震,一道凌厉的气浪把无面大将军连同张御山一起掀翻出去。只见白玉宫身后,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无限拔高。这虚影极其的威武勇猛,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脚踏风火轮,左执金印,右举金鞭。它立在白玉宫的身后,抬起金鞭就朝张御山身后的无面大将军劈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无面大将军毫无招架之力,被一金鞭打地飞出去老远,撞在一颗石头上才停下。张御山满脸地不可置信,他的护体神将竟如此不堪一击!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完全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他张了张嘴,想说什麽,但白玉宫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抬手,身后的虚影一记巨大的金印当空压塌下来,将张御山的护身神将彻底击溃,同时也将张御山打得昏死过去。这场本来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战斗,在双方亮出护体神将的一瞬间,便结束了。这个结果,让围观的人狠狠的吃了一惊。「怎麽回事,刚才不还打得难舍难分吗?怎麽我就看了一下张之维,张御山就倒下了?」「我倒是有些看明白了,但怎麽说呢?我只能说,张御山道长很强,但白玉宫道长更强,一山还比一山高啊!」「可怜奔雷手,落地竟无声!」……看着倒地的张御山,葛温和魏文章倒是有心想将他扶起来,但他俩现在还没解开身上的铁索,便也只能作罢。葛温叹了口气,道:「这场战斗,只怕对御山兄打击不小啊!」魏文章说道:「但这也不能怪御山兄,无面大将军归属于北极驱邪院灵官部之下,而那白玉宫的护身神将,若我没看错的话,是王灵官,王灵官是五百灵官之首,号称都天大灵官,同时也是无面大将军的顶头上司,位格高出太多太多,有此结果,并不意外!」葛温点头道:「确实是如此,其实这场决斗的最好结果,应该是雷法比拼后就握手言和,不应该动用护身神将,可这谁又能想到呢?无面大将军在北极驱邪院的众多神将中,排名其实挺靠前的,但和王灵官这个神霄宗一手打造出来的护法神相比,还是相差太大!」王灵官在神霄法脉中的地位,有些类似于关二爷在三山法脉中的地位,甚至王灵官就是模仿关二爷而诞生出来的。关二爷封神,是少年天师张继先所为。而王灵官封神,是神霄祖师萨守坚所为。王灵官本名王恶,本是和白鴞梁挺一样作恶多端的狂徒,后被萨守坚收服感化,在闽中拜萨守坚为师,誓佐行持。萨守坚见他迷途知返,便以「善」易其名,改王恶为王善。后来萨守坚悟道成天师,一手打造出了神霄法脉,便效仿授业恩师张继先,将王善融入法脉之中,打造成了道教护法神。像在《西游记》中,大闹天宫的时候,无面大将军在猴子面前,可能是一棍子就倒的角色,但王灵官却能和猴子打得难舍难分,可见其中差距。「法职品级被压,护身神将被压,御山兄输的不冤!」魏文章也感叹道。之前他退出,并不是畏惧白玉宫,是担心在张之维那里翻船,但现在看来,却是白担心了,根本到不了张之维那里,白玉宫这里就得翻船。他们和张御山互在伯仲间,张御山打不过白玉宫,他们自然也是。「确实不冤,说起来,除开天师之外,我们这些师兄弟里,论护身神将,怕只有张异的奎木狼能与他碰一碰,现在我是越发好奇,张之维会得到哪位护身神将?」葛温说道。「这谁说的清楚?」魏文章看着白玉宫背后威严怒目的王灵官,道:「不过,我觉得再强也难强过王灵官!」「我也是这麽认为的,不过,张之维此人主修性命,护身神将只是锦上添花,即便位格一般,却也无伤大雅!」葛温说道。而此刻的张之维,却无心关注师叔那里的状况,他站在木筏上,也不理会喋喋不休的赵汝浍,望着天上的一张又一张恐怖的脸。而在张之维看向它们的同时,它们也看向了张之维。「张之维!」「你该死!!!」「你该死啊……」数千张面孔,露出数千种神情,用着数千种腔调,一齐嘶吼。声音重重叠叠,聒噪刺耳,回荡不休,扰得人耳中嗡鸣丶胸闷欲呕。张之维不屑与之对骂,他本就是一个爱动手多过动口的人。「昂吼!」倒是「国师」气不过,仰天大吼了起来,咆哮声震天动地。什麽土鸡瓦狗,腌臢一样的东西,也敢训斥他们?虽然在人体小天地里,「国师」表现的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它要比张之维乖张的多,毕竟它是秉持着张之维的负面情绪诞生的,是他的阴暗面,如何受得了这个气?「国师」自下而上,化作一道滚滚雷霆,冲到了那张巨脸面前,直接撕扯起来。这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仗着自己雷霆护体,金刚不坏,「国师」竟将那巨脸的脸都撕破了,下颚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缺口上的鬼影都被撕碎了,上面甚至还有一个巨大的牙印,那是被「国师」咬出来的。而就在「国师」和鬼影巨脸撕破脸的时候,张之维也没闲着,电花雀跃环绕周身,他并指掐出剑诀,剑指天穹,酝酿片刻。「轰咚~!」无论是赵汝浍,还是岸上的人,都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浩大的轰鸣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揪着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觉。「这是什麽招数?我感觉胸上压了块巨石?」「这种感觉,就好像雷暴将至的那种极致压抑,雷,是雷法!」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道刺目的白光,臻至化境的阳五雷速出绛宫,直达天穹。霎时间,风与火,雷与电,都作炽光与轰鸣,直接把那张无数鬼影聚合起来的巨脸轰散。张之维豁然睁开眼,眼睛里的神光像是刀子射将出来,几乎没有任何喘息,他在木筏上腾跃而起,手握两把锋利的闪电,冲入崩散的鬼影群之中,配合「国师」继续冲杀。一人一猴和众多鬼影在风暴中当中杀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直到把最后一个鬼影被轰碎,直到再没有鬼影冲河里冒出,直到惊涛骇浪的忘川河都平静下来,方才停止动作。张之维踩在木筏上,国师立在水中,半截身子浮出水面,一人一猴,看向边缘的赵汝浍。「武判亲审,你说我的做法错了,来,给某说说,错哪儿?!」张之维咧嘴一笑道。(本章完) 第364章 论道论不过,斗法斗不过 面对张之维的质问,赵汝浍没有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水面,张之维能过此关,而且是以这种方式过关,这是他没想到的。其实,不只是他,岸边的观众也同样吃惊不已。「结束了,就这麽结束了?那麽多鬼影,就这麽被他全部消灭乾净了?这也太吓人了,无量天尊,张之维只怕是神人降生吧!」一个道士一脸目瞪口呆道。「确实很不可思议啊,有点强的过分了,特别是他的雷法,一击便把那张由鬼影汇聚而成的巨大脸庞给击溃了,这种威力,只怕比张御山都更强了!」「我也有这种感觉,先前张御山和白玉宫大战的时候,他的雷法可没展现过如此强大的威力,还被神霄雷法给压抑了,要是换张之维上,结果会有不同吗?」「没打过不好说,不过白玉宫没打算过河,应该和张之维打不起来,现在就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会怎样了!」「两人都过了此关,但三品法职只有一个,双方之间必有一场斗法,就是不知道他们会在忘川河上斗,还是到酆都城前斗?」「看两人这架势,似乎都没往酆都城划过去的打算,只怕就要在这忘川河上斗一场了!」众人紧紧盯着张之维和赵汝浍,这个节骨眼上,无人渡河,要是渡河的时候被两人误伤那就不太好了。忘川河上的风浪依旧很大,但张之维和赵汝浍脚下竹筏所立足的水面却是风平浪静。赵汝浍思忖了一会儿,说道:「我原以为武判设立此关的初衷,是为了让我们如照镜子一般,直面过往杀孽,解开其中心结,更加的完善自身。但或许也有另一条路,那就是以力破局,就好像你现在做的这样!」「可我还是有些不解,你杀了这麽多人,这麽多的杀孽一起找你清算,伱为何能这麽从容,甚至再杀一遍!」赵汝浍凝视着张之维,质问道:「难道这些鬼影里面,就没有一个值得你生出一丝恻隐之心,一丝后悔之意的?」「我问心无愧,为何要后悔?」张之维淡淡道:「你有你的道,我有我的道,你自己的道,你自己走便是,无需强加于我身,况且,你也加不了!」虽然面前的赵汝浍慈眉善目,与白玉宫的生硬截然不同,但张之维却更喜欢和白玉宫这样的人打交道,对赵汝浍很不喜。这个不喜,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圣母」,更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其实暗藏攻击,这可比对他拳脚相向要凶悍得多,这是在质疑他的本心,告诉他以往的修行都是错误的,这是在动摇他的道。若是一个杀心重且暴躁的人,即便是杀了赵汝浍,也没什麽可说的,不要觉得这很残忍,和尚讲经论道,还有把人说死的呢,这便是各自的道的交锋。赵汝浍摇头道:「不,你太偏执,太绝对了,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没有定数,你以为你现在那逢人就杀的道,是你心中的道,但这不是,那只是妄念。」「你要知道,神通不敌业力,术法不敌劫数,神通越强,魔障就越多,你可以杀百人,杀千人,但最后呢?又会拥有什麽结局?」「杀人者,人恒杀之,就譬如你,修为高深,自然就杀伐果断,一意孤行,到处结下仇怨,如此一来,生生不息,劫数不断,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就一定能确定,你以后能天下无敌,这世上无人能杀得了你?」「你肯定不敢吧!」张之维眼神一动,还没等他开口,赵汝浍继续道:「而且,纵然你天下无敌了,可遍地都是仇家,那又有何用?又有什麽意义呢?」「真正的修行,就应该像庖丁解牛一样,游刃有馀,须知过刚易折,即便是再锋利的刀,若去砍牛骨头,时间长了也会有缺口,只有用刀刃游走在无间的缝隙中,才可光洁如新。」「我虽修行有手段,但却极少人前显圣,因为世俗是世俗,修行是修行,如果不分开,终难成大器。」「我曾经在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的想法,想凭藉一己之力,改天换地,后来才明白了这只是取乱之术罢了。」「不仅仅是我,道祖老子也是如此,不争才是道法自然,佛陀也是如此,他晚年时讲大乘佛法在人间,不以神通显示,凡是神通都是外道,神通等于魔障啊。」他劝诫道:「我等凡夫俗子,做不到放弃神通,但也应该限制自身手段,避免沉迷于神通带来的虚妄之中,之维小道友,你太看中你的手段,也太依赖你的手段,你这是入魔了,而且入魔很深!」神通术法等于魔障,是取乱之术,这话细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八奇技是取乱之术,很多先天异人的先天异能,乃至古代异人所创的天罡地煞术也是取乱之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大事件中,都不乏有它们的身影。强大的先天异人重瞳项羽,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推翻了秦朝,让刚刚统一的天下,陷入长久的动乱。强大的黄金家族,以先天异能统一草原,而后四处征战,让世界都在他的铁蹄之下颤抖,期间造成超过两亿人的死亡。包括几十年前的太平天国,这些等等,都是基于术法神通上的,说是取乱之术,一点也不为过。可若是把一切原由都归咎于神通术法,说它是魔障,那又实在太过可笑了,因为前世没有这些取乱之术,这些事不也同样发生了吗?「你说我依赖手段,入魔太深?」张之维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入魔太深,不像是道士,更不像正一道士,倒像是一个顽固不化的腐儒!」张之维继续道:「你说老子不争,佛陀讲法,都不用神通,所以神通是魔障,三教你例举了两个,那我就说说儒教,儒教轻神通,尊周礼,是否符合你所说的?」「数千年前,孔子和老子曾论道过,孔子说,若能人人轻术法,人人尊周礼,方可休止动乱,以使天下重新太平。」「老子却说,悟道之前,他也曾非常好周公之礼,但后来,他变了,他认为孔子所言,无异于让大河之水倒流,违背天地造化的流向,这是有违人性的,所以必然会失败。」「老子还说,魔障不在于周礼,也不在于神通,它产生于人心,而人心,是变化莫测的,天下动乱之所以此起彼伏屡禁不止,其实是人心作乱。」「所以说,老子之所以无为,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人心很难被人力所能左右,他又更崇尚于天地自然之道,无意去限制人心,所以无为。」「至于佛陀不用神通,推崇佛法,也不是因为神通是魔障,而是因为神通难以干预人心,他是想用佛法去教化人心,让他们尊崇佛道,不惹事端,不生动乱。」听了张之维所言,赵汝浍沉默了,作为一个道门高功,他一生励志于做好事,很少使用各种术法神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家破人亡,自己的一生悲剧,皆起自于洪杨之乱。而洪杨之乱的爆发,就是从一群人掌握了一些取乱之术开始的,所以,他视神通为魔障,但他又不能不学,因为若无神通护身,在这个吃人的时代,他会被吃的一乾二净,所以他很矛盾,一面追求神通,一面又很少使用神通。而他在见识到张之维的杀生无算之后,他觉得张之维这种人,若是继续变强,说不定会引发类似洪杨之乱这样的动乱,所以,自这一关的考核开始,他便在喋喋不休的劝诫。但现在,他却被张之维的一番话怼的哑口无言。「世间之事,就如乱麻一般,唯有快刀才可斩断,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就如同用手去解乱麻,这如何解得开?」张之维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赵汝浍沉默了片刻说道,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意志如此不可动摇。「确实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此时此刻,我们的道在此相交了,出手吧,我让你先!」张之维说道。赵汝浍目光直视张之维:「我是长辈,你是晚辈,你先!」「那晚辈就不客气了!」张之维使了个眼神,「国师」立刻动了起来,探出大手,一把朝赵汝浍抓去,大手裹挟着风雷,所过之处,河水蒸发。赵汝浍一直注意着张之维,但却没想到,出手的是张之维身后的巨猿,仓皇之下来不及施展手段,身下的木筏被一把抓破,就连他自己,也是险而又险的从白色巨手的指隙间逃开,但也落入了河中。得亏他已经过了此关,忘川河的河水不再汹涌,也不再沾水就沉,所以他能御炁站在水面上,只打湿小腿。他脸色难看的抬头看去,只见那巨猿如一堵铁墙般立在身前。而张之维,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撑着木筏走远了,所行进的方向,正是酆都城所在的方向。「本尊不出手,仅仅凭藉着一具分身就想拿下贫道,未免太嚣张了!」赵汝浍说道,他也认为「国师」是张之维的分身。说话间,他手捏法诀,身上涌出一股火焰直冲天际,形成一只火焰巨手,对着「国师」抓去,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国师」咧嘴,露出满口的獠牙,森然一笑,恍若飞星般的眼眸中射出两道闪电。「轰!」火焰巨手上被破开了两个窟窿,「国师」的雷法锐利无比,但火焰本是无形之物,即便被洞穿,被打散,也能重新聚集。「南极火铃,金火天丁,各仗火剑,统御火兵。火晶大圣,火铃大神,速烧邪鬼,永不存形。赤络绯谈,赫赫阳光,速降真火摄……」赵汝浍口诵真言,只见浓郁的火气上涌,在他的身后形成两个巨大的人影。其中一个黑面老颜,苍牙朱发,绯袍金甲朱履,手执戟,足蹑火轮。此乃清徽派玉府法脉中的神将,流金火铃大将刘明,又称玉府主帅九阳上将苍牙铁面刘天君,同时,他也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另一个黑面少颜,一脸怒容,身穿绯袍,金鞭金甲,足蹑水轮,手擎火轮,这是北极驱邪院法脉中的神将,火轮大将宋无忌。两个神将现身的一瞬间,赵汝浍就为他们各自安排好了对手。火轮大将宋无忌则踩着水轮,朝「国师」冲去。火铃大将刘明踩着风火轮,直扑张之维而去。他则手起符籙,御使雷法,紧随火铃大将,直朝张之维的后心袭去。这一幕,让岸边众人大惊失色。「我去,打起来了,一动手就是真火啊,直接敕令神将动手了,而且一口气敕令了两尊。」「这两尊神将有些过于厉害了吧,特别是流金火铃大将,那可是雷部三十六将啊,赵汝浍此人,平时不动手,不显山不显水,护身神将竟如此强大?」「我算是明白白玉宫为何看赵汝浍不顺眼了,赵汝浍都不怎麽动手,却拥有如此强大的两尊神将,这简直就是浪费了啊,真的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快看,那火铃大将都已经逼近张之维的身后了,他却连反应都没有,是放弃抵抗了吗?」「怎麽可能,这可是一个敢在数千鬼影里冲杀的狠人,怎麽可能就这麽放弃?以我观之,他只是不想躲,想硬接!」…………忘川河上,张之维划着名船,金火铃大将的攻击袭来,他头都没回一下,只是身上涌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金色火焰漫天舒卷,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四周的忘川河的水流,被金色烈焰轻而易举地蒸发点燃。这金色烈焰似乎具备某些神异的特性,连水都可以点燃。但即便如此,在烈焰压迫之下,张之维周身的金光却连颤都没颤一下,任由那金色火焰把他包裹煅烧,真就真金不怕火炼。「挡得住火焰,你挡得住我清微雷法吗?」赵汝浍喝道。但他的清微雷法还没来得及施展,就见阻拦「国师」的火轮大将被撕成两半,一道雷霆穿透熊熊火焰,飞荡疾走而来。即便赵汝浍反应神速,急忙闪避,却还是被擦过身躯,斩落了一只手臂。在他的身后,「国师」大跨步而来,猴脸上泛着狰狞的笑,什麽土鸡瓦狗,竟敢小觑于它,就派这麽个东西来拦它,看不起谁?(本章完) 第365章 老前辈也是一巴掌 一团闪电擦着赵汝浍的脸飞过,炽亮的电光闪的赵汝浍看不清周围,而就在这时,「国师」瞬移般倏忽突到眼前,巨大的巴掌像拍蚊子一样拍了过来。凌冽劲风拂面,赵汝浍心里一跳,当即单手起符,布置六丁六甲护身符形成一个金色罩子防御自身,但还是被一把掌击碎,自己也被打飞出去,呕出一大口鲜血。一击得手,「国师」得势不饶人,就要继续跟进,赵汝浍心知不妙,连忙召回敕令出去的神将来护身。不过,因为火轮大将被「国师」撕碎,一时间来不及重新聚拢,所以重新出现的赵汝浍身后的只有火铃大将。刚一动手就接连吃亏的赵汝浍深吸一口气,顾不得去管张之维,先把面前的这只猴子解决掉。他背后的火铃大将仰天长啸,同时掷出随身佩戴的火铃。那火铃在飞出去的瞬间,突兀龟裂开来,从中露出金色的熔岩裂纹,然后轰然爆炸!「轰隆」一声巨响,流金般的火焰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双方都淹没其中,湮灭无声,大量金色的火焰在河面上熊熊燃烧。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张之维继续往前撑船,似乎对后面的战斗并不感兴趣,也并不觉得惊讶。但岸上的其他人却是惊讶不已。「无量天尊,这是什麽情况?怎麽刚一打,火轮大将宋无忌就被打崩溃了,赵汝浍还被斩掉了一只手,而张之维全程都没出手,那猴子也太厉害了?」「一个照面就击溃神将,恕我孤陋寡闻,这麽猛的猴子,我只能想到孙猴子!」「孙猴子?难道说那猴子就是神将孙悟空?说起来,我见过几个残破的大圣庙,里面供奉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就是这个样子,只是毛色不同,你们说有没有这麽可能?」「想什麽呢,孙悟空是佛教的,能进这里?我还是觉得,那猴子是分身之类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张之维为何弄个猴作分身?是有什麽特殊意义吗?」「是不是分身还不一定,但就算那猴子是孙猴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说起来,孙猴子在以前虽然香火挺旺盛的,但它根本就不是正经法脉里的神明,佛教根本不承认有这麽一个斗战胜佛,所以在康熙年间,大圣庙便被打为淫祠野祀,大量的被废除。」「只不过它流传甚广,信仰一直未曾断绝,现存的大圣庙,在福建应该还存有几间,以前我去三一门的时候见到过几次。」「所以说,就算张之维将其化为护身神将,那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关元帅当初不也是被张天师从一个地方性的淫祠野祀,收到道教法脉之中的吗?」……一人群对于「国师」的身份议论纷纷。这时,有问突然问白玉宫:「白道兄,在场的总人里,您本领最强,对于这场战斗,您怎麽看?」白玉宫沉吟片刻道:「那猴子强归强,但并远没有它展现的那麽强,是赵汝浍太差劲了,实战经验几乎等于无。」「要知道,护身神将并不具备灵性,一旦自主作战,只会进行一些极其僵硬的本能攻击,它最大的作用其实是护身,协同法主作战,一举一动随法主而动,方能发挥最大威力。」「但赵汝浍刚才把护身神将派出去了,这是一个极其愚蠢的决定,我估计他只是想暂时拖住那猴子,而自己人将合一,去对付张之维,但他低估了那猴子的实力,高估了自己的掌控力,一心三用,结果满盘皆输。」「说到底,这是一个空有力量,却只会纸上谈兵的理论派,遇上了比自己更强,还身经百战的实战派,更关键的是,这个理论派还出昏招,一心三用,这不自取灭亡吗?」白玉宫分析道,经此一役,他对赵汝浍更加的看不起了,若他上场,与张之维之间如何,他不敢说,但那猴子,他还是收拾得了的。而在他们谈话间,场上局势再变。只见火焰乱流升起老高,从中有炽亮的银色雷霆迸出,雷霆分两股,一道出自「国师」,一道出自赵汝浍的清微雷法。雷霆和烈焰激烈纠缠,一时难分高下。伤痕累累的赵汝浍的身影也从中浮现,他站在水面上,咬死牙关,对抗着「国师」的雷霆,眼神里带着些许悔意,自己好像低估张之维,高估自己了。另一边,张之维在撑着木筏远离,头也不回的说道:「要念经就去天枢院,要斗法就来驱邪院,什麽都要,只会害了你!」虽然刚才他未和赵汝浍直接交手,但「国师」是他心之本相,与「国师」交手,他感同身受。他清晰的感觉到,或许是严重缺少实战经验的原因,赵汝浍对神将和雷法的运用并不算娴熟,尤其是施法神将的时候,原本还算利落矫健的身手,直接滞涩了五成还不止,所以被「国师」一雷斩掉了手臂。对自身的力量都无法好好掌控,张之维觉得,仅凭「国师」便能摆平。若「国师」摆不平,要不就是飘了,要不就是在偷奸耍滑,不管如何,回头都得好好打磨一下它。这些天,堂口不时有新成员加入,它每次都来装下逼,宣誓一下副教主的地位,位置给你了,不出力可不行。「轰隆隆……」四下金色的火,银色的雷噼啪交替,凌乱的气流当中,发出滚雷一样炸沸声,两道影子在其中对拼。赵汝浍单手结印,背后的火铃大将挥动着长戟,金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无数龙蛇,缠绕向「国师」。「国师」不假思索,从眼睛当中射出一道神光,神光顷刻间化作无数白色的闪电,与金色火焰化作的模糊龙蛇斗在一处。不到半刻,金色火焰竟落入了下风。「国师」见此,桀桀怪笑起来,挥动雷霆攻向赵汝浍,却不料它背后突兀冒出一尊脚踏水轮,手持火轮的身影,正是先前被它撕碎的火轮大将宋无忌。火轮大将高举火轮,猛的劈砍在「国师」的后颈上,「国师」吃痛,急忙后退。而赵汝浍则是站在水面上,单手起符,连拍了几道五雷符轰击「国师」,打得它接连后退。清徽雷法与五雷正法,神霄雷法有些不同,它是内炼雷法,外凝符籙,是一种把雷法和符籙相结合的手段,也就是雷符。这种手段,其实龙虎山也有,比如五雷符就是其产物,但术业有专攻,在雷符方面,清徽派的造诣要高出天师府很多。见用雷法暂时打退了那巨猿,赵汝浍半点不停歇,迅速朝张之维冲去,人真一口气,神争一炷香,他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允许还没与张之维交上手就失败。后方,「国师」捂住被劈伤的后颈,龇牙咧嘴,它差点被一轮子把脑袋削下来,刚才只顾着对付赵汝浍和火铃大将去了,却忘了被撕碎的火轮大将已经重新聚拢,一时不察,受了点伤。它眼里喷薄着炽光,刚想冲上去找回场子,但看了眼渐行渐远的张之维,一身反骨的它突然就不想再出力了。它可是心魔,不是忠犬,这打生打死的为了什麽?先前杀鬼影,还能说是为了发泄,现在这牛鼻子有点硬,差不多就得了,自己好歹斩下了他一条手臂,够了够了,再出手就喧宾夺主了。「国师」并不知道张之维要打磨它,所以刻意放缓了攻击节奏,甚至故意让赵汝浍靠近了张之维。赵汝浍不清楚后面猴子心里的勾勾角角,直接驾着两尊护身神将,周围漂浮着几张环绕着闪电的符籙,主动跃向了张之维。「轰隆!」赵汝浍一个俯冲落地,挟两尊神将降临到张之维的身后,掀起一阵惊涛,但浪涛还没扩散,就被两尊神将周身的火焰蒸发。赵汝浍的身上有很多渗血伤口,他晃了晃脑袋,再一抬头,目光落到身前的张之维身上,也不废话,毫不犹豫的驾御着火焰和雷电,轰向张之维的后心。「我去,赵汝浍有点不讲武德啊,竟然偷袭?」岸上人议论。「之前张之维不也突然出手吗?不过为什麽,张之维没有闪,难道是他还想硬接?」「太托大了吧,等会儿……快……快看……」……但就在即轰中张之维的一瞬间,赵汝浍眼前却失去了张之维的身影,再一眨眼,只见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张之维!什麽时候靠近的!?赵汝浍大惊,当即做出反应,却来不及了,一个裹挟着闪电的巴掌在眼前放大。护体的护身符在一瞬间就被拍碎,赵汝浍顿时有一种泰山崩于身前的感觉,仿佛天都塌下来了一块,全身骨骼都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压得咯吱咯吱做响,坚硬的骨头,好像随时都要在体内炸裂开。危急时刻,他连忙收拢背后的两尊神将护住自身,想抵挡张之维的那一巴掌,但没有用,以点破面,张之维挟着雷法的巴掌,就如电钻一般势不可挡。在一声撕帛般的刺耳声后,风雷炸裂,赵汝浍口鼻溢血,被张之维掐着脖子举了起来,就好像剧情里举丁嶋安一样。之所以这样,是张之维觉得,一巴掌把老前辈抽飞,有些太打脸了,回头师父不得训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也难收手,只得在赵汝浍即将被拍出去的瞬间,把他给抓住了,也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场面。而被举半空的赵汝浍则是仰头看天,他是前辈,德高望重,哪能受这个气?一时怒火攻心,当即就要玉石俱焚。只见两尊神将突然缩小,化作两道火焰融入到了赵汝浍的身躯之中,紧接着,赵汝浍周身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火焰在他体内体外燃烧,让他的血肉骨骼都仿佛变的透明,乍一眼看去仿佛玉石铸造一般透亮。这一幕让岸上众人大惊,本来见赵汝浍接近张之维,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曾想一转眼便分出了胜负,而且,赵汝浍似乎是急眼了。白玉宫点评道:「赵汝浍这老东西,不仅实战能力差,还玩不起没有武德,要是贫道,先前和那猴子打的难舍难分,贫道便会来上一句自愧不如,然后退场,这老东西不仅不退,还要硬上,现在更是玉石俱焚,这是法职之争,又不是生死搏杀,何必要这样把面子和里子都丢了?」众所周知,鬼佬睚眦必报,作为一个杀了大量鬼佬还活蹦乱跳的狠人,白玉宫行事作风虽莽,但心思却是极为细腻。深知什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事不可为而不为,在他看来,赵汝浍此举,无异于损人不利己。「话虽如此,但这个姿势,确实有些丢脸面了,就是不知道张之维这小子能不能顶的住?!」葛温说道,同时他也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听懂了天师的话外音,不然被举高高的,只怕就是自己了。他和魏文章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看向张御山,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被白玉宫一大印打晕,但这可比被张之维举高高好到哪里去了。另一边。「吼吼吼……」赵汝浍怒喝起来,血肉融化变成金色的火焰流浆,朝着张之维涌去。张之维见此,倒也不退,只见他周身银色电光迎风而长,丝毫不退,直接迎上了奔腾而来的火焰流浆!「轰!!!」雷火相交,剧烈爆炸起来,造成了一股磅礴的冲击波,让本来平静的忘川河再起风波。一片狼藉中,张之维站在木筏上,周遭萦绕金光,毫发无损。在他面前,一具浑身血肉几乎燃尽,形态与骷髅一般无二的人影立在河面上,浑身洋溢出让人难以靠近的高温。即便被烧成了骷髅,但赵汝浍的胸膛还在起伏,他居然还活着,几次想要爬起来,但都失败了。张之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赵汝浍一眼,没说什麽,转头继续朝酆都城而去。而在他身后,被烧成了骷髅缓缓沉入忘川河中,但即便是要死了,沉入河中,也要在那昏黄的河水里,用几乎腐朽的声带喊道:「以暴制暴,就是伱的选择吗?」张之维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暴力不是为了杀戮,那将毫无意义!」他撑着木筏来到对岸,走向酆都城前的钟馗。而赵汝浍则是缓缓沉入忘川河中,消失不见。(本章完) 第366章 领取法职。授天兵神将 忘川河边缘,张之维刚走下木筏,脚下就出现一条小路,笔直通向酆都城门口。张之维施施然走上小路,一路都很顺畅,这让他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段路不会平静,会有一些考核关卡什麽的。毕竟油锅都出现,再来个刀山也不为过,结果没想到,出乎意料的顺利,他直接来到了酆都城门口。门前,身穿锦袍的武判锺馗高居判台,赏善罚恶司的判官立在左右。「晚辈龙虎山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弟子张之维,拜见武判!」锺馗点了点头:「你且在一旁等候片刻!」张之维连忙站到判台旁边,不挡视线。锺馗瞪起铜铃般大小的眼睛看向忘川河对岸的众人,声如洪钟:「尔等迟迟不肯入局,是否要放弃此次授职仪式?!」闻言,众人大惊,连忙开始登上木筏,撑船过河。先前不过河,是因为张之维带着几千鬼影入河,他们担心被牵连,后来不过河是去看张之维和赵汝浍之间的战斗去了,现在好戏也看完了,两种过关方式也知道了,那自然是该过河了。至于到底是采用哪种方式过河,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考量,问心有愧的,则是直面鬼影,进行惭愧,问心无愧的,则是凭藉实力,强行击杀鬼影。当然了,纸上得来终觉浅,先前看张之维和赵汝浍过关,觉得不是很难,甚至热血澎湃,但轮到自己上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有些人发现,鬼影强大无比,自己根本打不过,还有些发现,赎罪也不好使,都被鬼影咬的快死了,它们也没有半点怨念消散,化光消失的趋势。「迂腐,只会照本宣科,却不知变通,武判设此关,本意是拷问人心,解开心结,若不是真的解开,只是满脑子想着用这个方法赎罪过关,即便是鬼影大卸八块,分而食之,也过不了!」魏文章站在岸边点评道。「确实是如此!」旁边的白玉宫点头,指向身后的重重鬼影,道:「这些所谓的杀孽,所谓的善恶,其实都是色空假象,这众生,就如细线交织成的乱麻一样,都是色空假象,只有软弱之人,才会忏悔从前的所作所为,真正的强者,当念头通达,落子无悔,若遇到这种事,就应该做龙象鸣,做狮子吼,快刀斩乱麻!」「白道兄所言极是,对了白道兄,你不去这忘川河上走一遭?!」葛温说道。白玉宫一摆手道:「我已放弃此次法职之争,何必画蛇添足?而且,这一关也是最后一关,我若闯过,再做放弃,那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我在施舍之维小友法职一样,这无疑有违我得初衷,之维小友是凭自身能力获得的,所以,何必走这吃力不讨好的一遭?!」「还是白道兄考虑周到啊,对了,白道兄之前对御山兄出手,是否也有考量?」葛温若有所思道:「我注意到,不只是神将,白道兄在使用雷法时似乎也有克制,始终高出御山兄一线,却又高的不多,这是否是有意为之?」白玉宫沉吟片刻道:「对张御山出手,确实是考量过的,他是之维小友师叔,又是张姓嫡传,若搞的和那赵汝浍一样,这不就难堪了吗,贫道既要做之维小友的护道人,这恶人,自然得由贫道来做,以贫道的江湖地位,张御山败于贫道之手,不算丢人!」顿了顿,白玉宫继续道:「至于雷法之事,张御山雷法修为很高,贫道竭尽全力,也能勉强压他一线,何来留手一些,各位道友切莫妄言,以免伤了和气!」作为一个老江湖,白玉宫虽看着生硬很不近人情,但其实他在人情世故这一道上并不差,要真是个神憎鬼厌的人,也不可能以神霄法脉的身份来领三山法脉的法职。其实,在雷法的对拼上,他是有很大保留的,可谓是给足了张御山台阶下,但张御山不识趣,还动用了神将,这才搞出这等结果。现在重提这事,也是想借魏文章和葛温之口告诉张御山,我这是为你好,以此消除张御山对自己的敌意。毕竟张家人担任保举师,风水轮流转,说不定下一次保举师是张御山呢,没必要得罪狠了,而既然是消除敌意,那自然不能再提雷法的事。葛温和魏文章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便也不再多问,跳过这个话题,道:「对了,白道兄,关于那猴子的根脚,众说纷纭,有说是分身的,有说是孙猴子神将的,伱可看出什麽端倪?」白玉宫想了想说道:「那猴子的跟脚,说实话,贫道也说不清道不明,但贫道可以确定,那肯定不是什麽神将,也不是什麽分身,因为那猴子眼里的戾气太重了。」「它曾扫视过全场,贫道曾与它惊鸿一瞥的对视过,那眼神里,充斥恶毒与暴戾,这与之维小友的眼神完全不同,它只有看向之维小友的时候,那些戾气才会收敛,只剩下温吞。」「可见这猴子相当的狡诈,这不像是分身,更像是被之维小友降服的猖将,但猖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能出现在这里的,只有本身之物,所以嘛……」白玉宫顿了顿,给出结论:「贫道认为,这猴子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三尸?」魏文章重复了一遍,继续道:「三尸是内在欲望对自我的诱惑,是每个人生来就带着的原罪,若能斩掉三尸,那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未来不可限量,但三尸虚无缥缈,如那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更别说斩掉了,我只知道江湖上有个叫三魔派的玄门,掌握有控制三尸和斩三尸的法子,但我从没见过!」白玉宫说道:「贫道倒是见过一次,此法端的是歹毒,差点就中招,不过,三尸诡谲有馀,但远没有这猴子这般强大,所以贫道才说它可能是类似三尸一样的东西,至于具体是什麽,只怕得问之维小友了。」「就是不知道这种修行之事,贸然打听,会不会犯了他的忌讳?毕竟非亲非故的!」魏文章说道,他不是口无遮拦,不知分寸的人。葛温也点头道:「说的也是,我建议直接去问天师吧,张之维一身本领都是天师所授,天师还能不知?到时候天师若说,便不算隐秘,天师不说,我们堂堂正正,也不算犯了忌讳。」「葛温兄说的在理!」他们谈论期间,其他人的考核也在陆续进行,而这时,或许锺馗发现保举过来要领三品法职的几人,除了张之维都放弃了,便开口道:「兀那小辈,闲站着作甚,还不速来授法职!」张之维连忙走到判台前站好。锺馗凝视了一下张之维,旋即在判台上的道录里翻找了一番,拿出张之维的度牒。度牒就是道士的身份证明,只有参加过授籙仪式的道士才有,授籙仪式上的度牒有两份,一份归于自身,这是法籙,另一份会被烧给法脉神明留作凭证,现在锺馗手里的度牒,就是张之维烧到法脉的那一份。锺馗摊开度牒,查阅其中信息,度牒不大,摊开之后,也不过一尺,上面记载着一些张之维的消息。看着张之维的信息,锺馗剑眉倒竖,沉吟片刻道:「功德圆满,三大师也承认,又过三关,本判决定,授你北极驱邪院,雷霆都司,从三品法职,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一职,职责为批断鬼神罪犯,辅正驱邪,与民为福,为国御灾。」「手下可御使的雷霆都司神明有大力天丁捉鬼将崔舒宣,大力天丁缚鬼将卢机权,大力天丁枷鬼将邓文行……」北极驱邪院是道教雷部的构成之一,在北极驱邪院之下,还有三个部门,分别是万神雷司丶雷霆都司丶雷霆部司,三个部门各有其神将驻扎,这种神将,并不是指护身神将,而是可敕令的神将。若无法职,想敕令神将,得经过一系列漫长的起坛做法,这就相当于普通民众报警,得有一个复杂的流程。但若有法职在身,就相当于本身便在警察系统内,一道敕令下来,便可请神出战。举个很简单的例子,张之维之前要敕令五力士,得先起坛做法,脚踏禹步,口诵咒语,经过一段复杂的仪轨之后,才可把起坛做法的效果封存于符籙中,制作出一张五力士符,等到用的时候,直接扔符,召唤五力士。但若是有法职在身,且手下可役使的神将里面有五力士的话,便不必如此麻烦,只需以三山诀起符敕令,便可直接将他们从法脉中调动出来,为自己而战。当然了,即便领了法职,张之维也不能一念调动五力士,因为这五个不是他麾下的,像锺馗嘴里说的几个大力天丁,捉鬼将崔舒宣,缚鬼将卢机权,枷鬼将邓文行……这些神将才是他可直接调遣的。如此一来,敕令神将所造成的效果,就与凉山巫觋风天养所敕令下坛天兵天将有些类似了。不过仅仅只是类似,下坛兵马是自己抓的妖鬼所炼制而成,哪能和养在法脉里被供奉了上千年的上坛兵马相比?当然了,虽说上坛兵马强,但被敕令出来的神将实力,除了与本身的上限挂钩外,还是与使用者自身挂钩,使用者本身很弱,那敕令出的神将,也别指望强到哪里去。毕竟请法脉里的神明出动,是要消耗法脉里由信仰之力转化而成的道炁的,若是谁请神,出来的神明都是全盛状态,那法脉里的道炁如何消耗的起?这个规定,便注定了,只有金字塔顶端的高功大法师,才有敕令出神明最强大的力量。总的来说,此举的利大于弊,虽然限制了普通道士的发挥,但正因如此,才可细水长流,人人都可使用符籙。张之维甚至一度觉得,开坛做法,行炁画符的仪轨之所以如此繁琐,很有可能就是祖师们担心若是操作太简单,这些后辈们滥用,让法脉道炁枯竭,给一切都施加难度,让后辈觉得符籙珍贵,只有遇到事了,才可使用。……………………在念完长长一串名字后,锺馗便要给张之维分发护身神将,调拨天兵了。上面说的那些神将,就相当于雷霆都司的职员,是大家共享的,只要在驱邪院中有法职,你调得,他也调得,相当于公共资源。接下来要分发的便是私兵了,也就是所谓的多少万天兵,哪位神将护身?而分发天兵和神将,是要看生辰八字的。锺馗凝视着张之维的度牒,沉吟片刻道:「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元成节生,救苦救难的帝君命格,八字却又是白虎压青龙,金石离九尾,正所谓白虎压青龙,遍地添坟头,此乃大凶之人,怪不得如此杀孽滔天,嗯……依《天坛玉格·论兵度吉凶应课》规定,未生人,八字够硬,当可领十万兵马,授符合命格的护身护坛神将一位……」说罢,锺馗从判台上拿起一道令箭扔给张之维:「拿着令箭,取领天兵神将!」张之维刚一接过令箭,令箭就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他的身躯,霎时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下坠,像是从这个内景被拖到了下个内景之中。他感觉到天旋地转,一声声可怕的雷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万道雷霆在耳边齐齐炸响,无数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即便张之维有妄破神眼,却也被闪的一阵眼花。黑暗中如有不可思议之物,露出的一角轮廓,便如匍匐屹立的巨山;晦暗的深处传来声声磅礴的颤晃,他的眼前浮现出无数光怪陆离,不可思议的景象。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之维回过神来,抬头望去,四周是黑沉沉的乌云,里面孕育着蓝紫色的浓郁雷浆,周围有很多横贯天际的黑色锁链,锁链上交织着雷霆,雷霆中央是一片巍峨的大殿。「这便是……法脉里的雷部吗?」张之维自语,在他看向大殿的时候,他敏锐的感觉到,大殿之中似乎有无数道庞大神秘的阴影也在注视着自己。(本章完) 第367章 雷部点将,再见真武大帝 张之维站在雷部之中的一处大殿前,这大殿设计的十分复杂,高达八十一丈,通体用绿铜浇注而成,不时有雷霆在其周围炸响,它自巍峨不动。而若是从所立足之地的边缘望去,便能看到,整座大殿连同一块倒三角形的土地,无依无凭的悬空在乌云之中。而在乌云之下,则是一个巨大的池子,之前看到的那些横贯天际的巨型锁链,就是从池子里延伸出去,没入那无边无际的乌云之中的。而池子里面,海量的雷霆滚动,浓郁到化作各色的雷浆。这些雷浆有银银白的丶纯青的丶金色的丶绚紫的丶黑白等各色皆备。它们层次分明,越往深处,雷浆里蕴含的磅礴与恐怖就愈发让人颤栗。即便是张之维用上了妄破神眼,却也无法看清楚雷池的底部,只觉模糊一片,惊心动魄,似乎能毁灭他的神魂。「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雷池了,我得小心点,可千万不能掉进去。」张之维心里虽这麽想,却没有立刻远离,依旧探着脑袋在看。他发现雷池之中雷浆荡漾,电芒交织于上,每一缕电芒都沿着那些锁链往上,被输送到不同的地方。那些锁链,那些雷电,似乎与某个玄妙难述的所在勾连,是一个庞大系统得以运转的基石,给张之维一种发电站和电缆的感觉。他顺着这些「电缆」所延伸的方向看去,在乌云的深处,还能隐约看到一些其他建筑的身影,均是宏伟古朴。「那些影影幢幢的建筑,应该是雷部的其他部门,毕竟雷部是一个极其庞大的部门,而这雷池应该就是所谓雷部道炁……」张之维记得师父和师叔都曾说过,他们敕令的上坛天兵,其实都是雷部的道炁所化。至于雷部的道炁来源,是源自千千万万个信众的相信的力量,也就是信仰之力。此前,他一直以为,这雷部道炁应该就和他用三昧真火煅烧去其杂质的信仰之力差不多,但现在一看,相差甚远啊。这雷池中的道炁,要比他的金色信仰之力高出数个档次都不止。他的金色信仰之力,以现在的规模,除了自己用之外,也就能勉强养活堂口里给他打工的一众仙家,毕竟他的信仰之力是提炼过的,其中有很大的损耗。而雷池的道炁却可以同时支撑道教的所有授籙道士施法,其中差距不可谓不大。「这麽精密恐怖的设计,应该不只是出自祖天师出手,天师府六十几代天师中,也出了好几位得道者,他们也应该完善过,多代得道天师的心血,可得好好观摩一下,看能不能领悟其中一二,再用于自身的堂口!」张之维脑中念头纷飞,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雷池,想搞明白其中的些许奥妙。他的瞳孔之中金焰沸腾,如射灯般射出金色的毫光,直射雷池。这妄破神眼是他把神格面具修到第三阶段化神之后,所诞生出的神通,初时还很弱小。但这些天,随着堂口成立,他天通教主的名号越来越响,信仰之力越来越多,这神通的能力也在变强,现在已经可以把目光凝成实质了。金色的目光流转,将雷池里的雷浆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看得清清楚楚,纳入了眸子深处,开始分析,想明白其中规则。但就在这时,身后大殿传来一声震雷般的怒喝:「兀那小辈,闲晃作甚,兵马已点齐,还不速来殿内遣将!?」听这个声音,应该是锺馗,作为考核官,他不仅负责考核,还要负责授予天兵神将。张之维一个激灵,思绪被打断,他收起那长长的眸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殿。似乎是回应刚才的声音,大殿之上,五道雷霆落了下来,劈在大殿的门楣上,照亮了门楣上的「敕封殿」三个字。「得令嘞,来了来了!」再拖沓下去,只怕要被轰出去了,张之维最后看了一眼雷池,大步朝敕封殿而去。而在最后看一眼的时候,他发现其中一根巨型铁索闪烁着远比其他铁索更为炽亮的雷光,雷池中的雷浆似乎也少了一丝丝,而这根巨型铁索连接的便是他身后的大殿。张之维瞬间明白,所谓的点兵,其实就是通过这铁索把雷池的道炁运出来,具化为兵马。「那就是我的十万天兵,不知我的神将会是谁?」张之维大步来到大殿前。大殿的门大开着,他直接走了进去。大殿很大,像个体育场一样,里面点着长明灯,灯影有些昏昏,只瞧见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立在大殿深处,沉默无言。而在这时。「碰」的一声巨响,大门忽然紧闭。紧接着,殿内烛光暴涨,满室皆明,照亮了里面的情况。只见密密麻麻的神将林立,个个都在五米往上,连排列成仙阵,穿配红礼冠绫带,黑皂鞋,青色丝绦,或发髻高盘,束以七色明珠,器宇轩昂,或火发红颜,不怒自威,或面若黑炭,或如同恶鬼,或盘发红妆,其中有男有女,各持刀斧剑戟,正是北极驱邪院的众位神将。这些神将皆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殿门口,像是庙里的一尊尊神像一般。张之维也一动不动,看着众多神将发呆,有些不明白接下来的流程。难道是选中哪位神将,那位神将就要成为他的护身神将吗?「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张之维的目光越过驱邪院的一些大力天丁等神将的身影,落到大殿的后方,那里矗立着一些在北极驱邪院位高权重的神明。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正是白玉宫的护法神,王灵官。在他看向王灵官的时候,王灵官的三只眼睛也齐刷刷的看了过来,彼此对视之间,似乎某种媒介建立了一个连接。张之维有种感觉,他只要一个念头,王灵官便能成为他的护身神将。张之维赶忙挪开目光,切断了这个连结。王灵官虽强,是道教护法战神,但北极驱邪院内,比他更强的狠角色也不再少数,还能再挑挑。这是张之维第一次领法职,要说对于其中细节要一无所知……那倒不至于。其实在授籙大会之前,他曾问过师叔张异,张异告诉他,领法职就一个混混沌沌的过程,考核神明给出敕令,脑中冒出一阵风光霁月的景象后,调兵遣将便已经完成。全程不受自主,是看八字和命格来的,所以让他不必紧张,跟着考核神明的指令行事便可。但到了他这里,怎麽不一样了?虽然他也经历过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一片混沌,但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还进入了这法脉雷部,而且,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神将选他,是他在选神将。虽有些不解,但来都来了,张之维还是心安理得的继续挑选起来。在王灵官之后,从左到右,还站立着四尊高大巍峨的神将。最右边的那位,身高十丈,青面朱发,头戴白蛇冠,眉生三目,金甲绛袍绿靴,一手拿剑,一手执斧。这神将张之维认得,正是正一玄坛四元帅之一的马王爷,马灵耀,又名都统王殿治靖卷帘大将军。「不给你点厉害,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这句俗语就是说的他。马王爷身旁,站着的是一头紫发,遍身青色,手持环鐧的地祇上将温天君,他也是玄坛四大元帅之一,同时又是真武大帝属下三十六天将之一。而在温元帅身旁站着的神将,穿着一身绿袍,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丶眉卧蚕,威风凛凛……正是关圣帝君,也就是关二爷了,他是武财神,也是雷部三十六将的总管,玄坛四元帅,兼酆都刑台御史,地位不低。至于二爷身侧,便是身骑黑虎,手持银鞭的玄坛四帅之首,正财神赵公明。若关二爷是少年天师张继先一手打造的,那赵公明便是祖天师张道陵一手打造出来的道教护法,玄坛四帅之首,实至名归。值得一提的是,他也是五力士之一,若得他为护身神将,配合五力士符使用,则可相辅相成,威力大增。而且,他是正财神,自古以来信仰极其深厚,不过嘛,也不是信仰之力越高,实力越强。信仰之力这种东西,就好像是业绩,赵公明和关二爷就是其中的销冠,但钱是归总公司的,也就是在这雷池之中。能用多少,以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得看敕封的神职大小,这落到护身神将身上同理。所以张之维目光继续往后,去看那些神职更高的神将。在四大玄坛元帅之后,神将数量就不太多了,像雷部其他三十六将,甚至是五斗星君,都在四元帅之前。而紧随四大元帅的神将有七位,这七位神将一字排开,其中六位较小,身形比之前的玄坛四大元帅还矮上一节,但居中的那位神将,却是极其的高大。并且,此神将长的那叫一个仪容清俊,相貌堂堂,在一众青面獠牙,状若恶鬼的神将之中,显得极为突兀。只见他头戴三山飞凤帽,耳垂长到落在肩上,三只眼睛神光熠熠,身穿一领淡黄色战甲腰挎新月形状的弹弓,手执三尖两刃枪……此番打扮,不用多想,正是那显圣二郎真君。至于他身边那六尊身形较矮的神将,应该是与他结拜的梅山六兄弟,他们七人并称位梅山七圣。张之维目光凝视二郎神,这可是一位不得了的大神啊,说是道教战神也不为过。同时,他的传说也多,什麽「喜来折草量天地,怒后担山赶太阳」,什麽「二郎神抓齐天大圣」,什麽「灌江口斩龙」,「劈山救母」……同时,他也是北极紫薇大帝的部下。北极驱邪院的主神便是紫微大帝,上统御星,中御万法,下治酆都,乃诸天星宿之主,二郎神作为他的部下,在这北极驱邪院内,再正常不过。张之维凝视了二郎神片刻,在他凝视过去的时候,二郎神也看了过来。起初,连接并未建立,张之维还以为自己的命格背不起二郎神,但就在他想移开目光的时候,连接却建立起来了。这代表着他可以选二郎神作为自己的护身神将。不过,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张之维还是挪开了目光。他心里腹诽,不合适不合适,这长的有点喧宾夺主了,如果老陆来选,一定适合他。张之维目光再朝后看去。二郎神之后,便只剩四个身影了。这四个身影两左两右,分而站立,中间的主座却空了出来,并无任何神明。不过,虽然无神明站立,却不意味着这是空座,北极驱邪院的主神是紫微大帝,这主座的位置自然是他的。「紫薇大帝位列四御之一,不在可选神将之内,倒也正常!」张之维心里自语,旋即看向大殿里最后的四尊神将,也就是北极驱邪院的四大元帅。然后便在紫薇大帝空位右手边,看到了一个老熟人。正是真武大帝。不过,与那日在长白山所见的枯瘦如柴的形象不同,现在的真武大帝,身长百尺,披散着头发,金锁甲胄,按剑而立,身边侍立着个头只有他一半大小的龟蛇二将。「晚辈张之维,拜见真武大帝!」张之维对着真武大帝行了个大礼。那日在长白山的传授之恩,绝对当得起这个大礼。但出乎意料的是,真武大帝并未反应,只是按剑而立,凝视着大殿门口,看也不看他一眼,没有丝毫的灵性,像一尊逼真的神像。「大帝不理我?!那日大帝的真灵明明显化过,为何现在却不显?难道真如师父所讲……」张之维正思忖着,却忽然发现自己与真武大帝的连接建立了起来,他心中一喜,但旋即感觉不对劲。这种连接,为何如此的脆弱?先前他曾与众多神将建立连接,多个对比之下,他发现,神将越强,这个连接的媒介也就越震撼,但现在与真武大帝的连接,震撼程度甚至不如王灵官。「怎麽回事?不应该啊,大帝可是北极四圣,地位只在紫薇大帝之下,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张之维心里纳闷,一番探究之后,这才发现,与他建立连接的,不是真武大帝,而是真武大帝腿边的龟蛇二将。张之维脸一黑,心里腹诽,我的命格背不起真武大帝,只背的起他的肠子和胃?龟蛇二将是真武大帝身躯的一部分所化,传说真武大帝修行到了内圣外王的境界,可聆听身体各部的想法。后来他进一步变强,到达食气者神明不死的状态,不必再吃东西,可以像修行了六库仙贼一样,只靠吸收天地之炁存活。但这时候,他的胃和肠子一身反骨,开始处处作乱,要他吃人,搞的他心烦意乱。真武大帝一怒之下,直接把肠子和胃掏出来给扔了。后来,这肠子化作了一条蛇,胃化作了一只巨龟,到处吃人。真武大帝知道了,便把这一蛇一龟镇压,收到自己座下降妖伏魔来赎罪。作为修行到内圣外王境界的张之维,当然知道这龟蛇二将的身份,远不止肠子和胃那麽简单。它们其实和「国师」是一样的,「国师」是他心脏的本相,而龟蛇二将是真武大帝肠子和胃的本相,本质都是心魔。「既然大帝选不上,那就只能看看其他的了!」这个念头在张之维脑中刚一动,一道几乎是强大到让他震撼的媒介连接上了他。「这是……」张之维连忙顺着连接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高百米,四头八臂,一脸怒忿相的威猛神将。(本章完) 第368章 选定神将,领悟道理 在张之维看向那四头八臂的神将之时,那神将的四颗脑袋也齐齐拧转过来,足足八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十目相对,一股静默席卷周围,仿佛空气都在一瞬间凝止下来。静默之中带着令众人恐惧的压力,而被四双怒目盯着的张之维,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过,他并没有挪开目光,而是打量审视起与他对视建立连接的强大神将。巨大,威猛,这是这座神将给他的第一印象,这是一尊名副其实的巨神,身长千尺有馀,披挂着满是棘刺的金铠,脚下匍匐着一头奎龙,生有四头八臂,须发倒竖,四颗脑袋都是青面獠牙,作忿怒状。其中三颗脑袋是人面,只是状若恶鬼,唯独正面那颗脑袋是兽首,巨口獠牙外翻,形似一张狰狞的野猪脸。值得一提的是,这四个头不是呈四边形长在四个方向,而是分别长在兽首的两边和头顶,这个形象嘛,相当于比哪咤在头顶上多了一个脑袋,但同时也多了两只手。所以他足足有八只手臂,每只手臂上都拿着不同的法器,有戈矛丶戟剑丶帝锺丶大印丶长枪丶火索,法锺,法尺,这些法器上都环绕着雷火煞炁,不过,虽说这尊神将的面容如此狰狞容,但带给人却不是恐怖诡谲,而是威严赫赫,甚至给人一种有他在,没意外的感觉。张之维目光一瞥,又看了看这位神将的位置,居然在紫薇大帝空位的左边,古代以左为尊,这说明他的地位还在真武大帝之上。如此一来,他的身份自然昭然若揭,北极驱邪院的护法大元帅,北极四圣之首,地位只在北极紫薇大帝之下的天蓬元帅是也。作为一个正经道士,张之维当然不会把天蓬元帅和取经四人组里的八戒划等号,虽然两者都是巨口獠牙,形似野猪,但严格来说,两者并不是一个概念。且不说天蓬元帅四颗头,这都是法身,有时候他也是三头六臂的形象,单说这个兽首。天蓬元帅是北斗星中,主杀伐的破军星的化身,又叫北斗破军星君,也是北斗众星之母斗姆元君的第九个儿子。斗姆元君便是四头八臂的形象,四个头中,一侧面的头是巨口獠牙的野猪形象。所以天蓬元帅四头八臂的形象,乃至正面的兽首,都是继承了其母亲的形象。而二师兄八戒是被贬下凡,错投猪胎,这才变成了猪妖,源头都不一样。而且,《西游记》的故事,最早是出自元代的杂剧,里面的猪八戒,出场自称是佛教摩利支天菩萨部下的御车将军。说白了其实就是个拉车的坐骑,还被金锁拴着,一日,八戒趁看守童子不注意,偷了菩萨的金铃法器,顿开金锁,挣脱束缚,下界为妖。本质上,八戒其实和取经路上,那些各路神仙的坐骑妖怪没什麽区别,与天蓬元帅自然也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后来,也许是互相眼馋对方的信仰之力,本来互相泾渭分明的三教信仰,在某一个时期进行了一些融合,道教中的全真教便是这个融合后的产物,全真教的宗旨也是三教合一。而在这个前提上,道教的斗姆元君与佛教摩利支天菩萨的身份也进行了融合,摩利支天菩萨变成了斗姆元君的化身之一,猪八戒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了给斗姆元君拉车的坐骑。而在《西游记》之中,不知是出于某种考量,还是其他什麽原因,八戒又从斗姆元君的坐骑,变成了斗姆的儿子,一跃成为了天蓬元帅。不过嘛,身份虽变了,但其他的却没太大变化,这也就造成了八戒顶着道教雷部大元帅的身份,乾的却是坐骑的事,所以才会如此违和,引发争议,很多人说他故意藏拙,出工不出力。而值得一提的是,北极驱邪院的主神,身为四御之一的北极紫薇大帝,是斗姆元君的第二个儿子,则就是说,紫薇大帝是天蓬元帅的二哥,同时,斗姆元君的第一个儿子,天蓬元帅的大哥也是四御之一,是勾陈天皇大帝。哥哥母亲都是如此存在,作为北斗星中主杀伐的破军星化身,天蓬秉持杀伐权柄降生,本领自然不弱,甚至在道教自古便有一个说法,「无天蓬不可以役雷神,独行雷法,无天蓬不可以显验……」这句话的意思是,除开像「五雷正法」这种以五脏的五炁孕雷的法门外,那些要通过符籙之术才能使用的雷法,天蓬元帅便是一个过不去的坎。譬如符籙一道的外籙手段里,有一门符籙叫五雷符,也就是老年陆瑾经常使用的那个。要想要画此符,若不使用通天籙,则必须要诵念天蓬咒,符头上画天蓬符,如此方可符成。可以说,天蓬元帅不仅仅是北极驱邪院的二把手,即便是放眼整个雷部,他也算得上是排面级的存在,其地位只在号称雷祖的九天应元普化天尊等寥寥无几的大神之下。而那九天应元普化天尊,也并不是小说《封神演义》里说的什麽闻仲之流,而是四御之一的南极长生大帝,他与北极紫薇大帝一南一北,分管雷部。在他俩之下,便是北极四圣,四圣分别为天蓬元帅真君丶天猷元帅真君,翊圣保德真君,灵应佑圣真君,也就是真武大帝。试想一下,道教如此显赫的存在,怎麽可能去给和尚牵马,去佛教当个吃剩饭,舔盘子的净坛使者?就是他愿意,他哥哥,他母亲会愿意?所以,道教是不认这一茬的,但信仰这种东西,本质是信众所产生的相信的力量,就连道家法脉这一系统的根基,也是源自相信的力量。这些威风凛凛的法脉神明,也是人们相信,所以存在,相信是一切的基石,若无人相信,神职排的再高,那也是狗屁。而且这千百年来,随着各种西游戏曲大江南北的传播,不管道教认不认,天蓬元帅猪八戒这个称谓已经深入人心,两者之间已经摆脱不了了,可以说,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不过对此,张之维倒是不在意,正如先前所言,法脉其实就是一个公司,是一个整体,信仰是业绩,实力不看个人信仰,要看在这个公司里的权柄。所以甭管天蓬元帅在外被叫作猪八戒还是净坛使者,那都是外界的说法,挣信仰嘛,不磕碜,但在法脉之中,他还是那个无天蓬不得使雷法的驱邪院的护法大元帅,权柄大的吓人。而且,张之维也不是那种带有色眼镜的人,甚至在了解了道家法脉之中,他对人的敬畏更甚于神,毕竟神乃人造,需要敬畏的是人,是天地自然。而这,也是祖天师张道陵的观点,当年,张道陵成立道教的时候,是拜「老子」为师,拜天丶地丶水为尊,以偷天换日的手段,把天,地,水这个空泛概念,进行拟人化,化作道教的三官大帝,也就是天官,地官,水官这三位帝君。以此手段,窃取了自古以来,人们对天地人的庞大信仰,奠定道教法脉之基,所以三官大帝才是基石,至于后来的什么元始天尊等等,那都是在这三官之上添砖加瓦而成。所以,张之维对天蓬元帅能作自己的护身神将是很满意的,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的天猷元帅和翊圣元帅。天猷元帅是天蓬元帅的副帅,双头四臂,也是大忿怒像,非常的狰狞,身形与天蓬相当,站在天蓬一侧。至于翊圣元帅,又名黑杀元帅,黑煞大将军,他站在真武大帝的一旁,与大忿怒像的天蓬和天猷元帅不同,他是一个有些慈眉善目的中年人形象,与他黑杀,黑煞的名号有些不符,但人的名树的影,想来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神明,也是一个杀坯。或许是因为天蓬元帅已经选他的缘故,不仅是真武,其他两圣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均无反应。张之维脑中闪过二郎显圣真君的身影,思忖片刻后,还是选择了天蓬元帅,只选猛的,不选帅的,二者本领不好说,但天蓬元帅的威猛霸气,深得他意。念头刚一落下,天蓬元帅的身躯突然动了起来,周身焰电交织,火雷俱动,磅礴而浩荡。而身在天蓬元帅身前的张之维,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从天蓬元帅身上传来的山岳般的压力。紧接着,张之维眼前一黑,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天地,他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中,四周有真切的闪电猛烈交织。而星空深处,有一轮炽亮的星辰,当空坠落,直奔他而来。「那是北斗破军星……」张之维凝视那颗星辰飞了过来,随着距离变近,他只觉得自身的精神力开始燃烧,灼热的感觉侵袭意识,让他视线一片银白.而此时,星辰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开始了融合。张之维感觉自己的意识变成了混混沌沌一团,神魂俱震,他隐隐约约中仿佛看到了天蓬元帅,他立在云头,身后剑戟成立,密密麻麻的带着十万天兵。只见那天蓬元帅八臂张开,忽地腾云驾雾飞起来,天上立刻遍布乌云,豁然一声雷响,一道金色雷电劈在张之维身上。张之维双眉之间的位置顿时传来一阵胀痛,这种胀痛对他来说不强烈,没有触及他的根本,也就是他的命魂,而是作用在有些缥缈且不受控制的天魂上的。他感觉自己的天魂像是在被雷电锻打,天蓬元帅正以无可阻挡的姿态,在对他的天魂进行了一些改造。在雷霆的不断轰击下,本是一团无形的魂光的天魂,渐渐的变成了四头八臂,青年獠牙,兽首当中的天蓬元帅形象。「这是……」张之维的命魂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对这一幕,他并不陌生,当初他修行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以身化神的时候,便是这麽干的。只不过他当时是把一团炁一样命魂改造「命」的样子,从而严丝合缝的融入到「命」之中。而现在,所谓的授护身神将,则是把天魂改造成神将的样子,两者间有异曲同工之妙。而这一幕,让张之维脑中想到了一个词——童子命,童子命被称为是天生的修道命,具备此命格的人,往往命途艰险,但在修道一途,却是一马平川。对于童子命的由来,众说纷纭,道教认为,这是童子在诞生之际,有莫名的邪灵附到孩子身上共生导致的。而在剧情里,医道一途的大国手王子仲曾说,童子命其实是一种自身灵魂或者说精神的变异。这种变异大多数都是恶性的,可有极少数良性的变异可就厉害了,不但不会侵蚀本体,而且还会从自身诞生出一种护身的神明,这种神明还能慢慢展现出独立性。像那碧游村剧情里的十二上根器之一的小丫头刘五魁,便是一个拥有良性变异的童子命,她的灵魂中便诞生了一个名为五方揭谛的神明。这个神明不仅护她周全,还让她拥有了远超常人的身体素质,再配上一些横练手段,一拳能把水泥路面捶出一个大坑。最关键的是,这个叫五方揭谛的神明,护身效果相当惊人,即便是临时工王震球,都难以撼动,最后还是拿她哥哥作要挟,这才搞定了她。说起来,她的哥哥也是一个童子命,但运气却远不如他,灵魂的变异是恶性的,护身的不是神明,而是一个吸他精炁的恶灵,这让他苦不堪言,刘五魁也是为了救哥哥,才加入碧游村。最后,两兄妹加入了公司,妹妹为公司卖命,哥哥在公司治病。张之维心道:「王子仲认为是灵魂变异,道教认为是邪灵入侵,这麽看来,王子仲说的不够全面,道教的说法才是正确的。」「人有三魂,命魂住在『命』上,天魂通天路,与内景相连,地魂则是隔绝自身,不受侵扰的防火墙,所谓的童子命,其实就是内景中的邪灵,入侵了三魂中唯一与外界相连的天魂。」「刘五魁运气好,被五方揭谛入侵,改造了天魂,拥有了五方揭谛护体,她哥哥倒霉,被邪灵入侵,天魂变成了恶鬼,反噬自身,他们都是先天的。」「而道教被授予法职仙官道士所谓的护身神明,其实就是用法脉里的神明,来改造自身的天魂,从而实现一种后天的灵魂变异。」张之维一下子就明白了护身神明的根底,众所周知,他是一个悟性很高,善于举一反三的人。「这麽说来的话……」张之维瞬间他就想起一个人,童子命里,最出名的人物,当属唐僧,唐三藏了。传闻他有六丁六甲丶五方揭谛丶四值功曹,护法珈蓝等加起来数十位神明护身。「若这些都是护身神将的话,那天魂的可塑性很高啊,我能否效仿一下?」张之维思忖起来,毕竟他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勉强也算个神,能不能以自身形象,搞个护身神将,或者赐予给别人?(本章完) 第369章 天蓬出世,震撼全场 「若能成功领悟的话,或许会有大用,只是普通的五方揭谛护体,便能拥有和临时工碰一碰的资格,以我的形象搞出的护身神明,再怎麽也不至于不如五方揭谛吧?」张之维在心里自语,他这个天通教主的排面还是有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唐三藏那麽多神明护身,是否全是护身神明?想了想,是护身神明的可能性很大,唐僧虽在《西游记》里跟个麻瓜一样,但他的原型唐玄奘,可是中国佛教的开创者之一,也是汉传佛教唯识宗的创始人。唯识宗又叫法相宗,是佛教八大宗之一,在异人界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作为创始人,唐僧自是不能小觑。而且,与禅宗,密宗等重「命」的门派不同,唯识宗主修的是「性」,也就是灵魂,他们讲究三界唯心,万法为识,其修行目的是修出第八识阿赖耶识。张之维不清楚阿赖耶识是什麽东西,但人的名,树的影,这护身神将严格来说,就是神明的法相,是从三魂中的天魂上诞生出来的。而唯识宗主修灵魂,又叫法相宗,其中寓意自不必多说什麽。「而且,白玉宫和赵汝浍因为有双法职,也有两个护体神将,这说明天魂变异这种事是可以叠加的,此道可行!」张之维心里暗暗想道:「那那这样一来就很有意思了,拉起一支神将大军,把整个雷部都搬到自己身后?还是自创一个法脉?」想到这,张之维看了一眼立在云头,八臂狂舞,不断迸发出雷霆的天蓬元帅。随着天蓬元帅不断的施法,本来只是一团魂光的天魂,开始逐渐有了形体,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刀枪剑戟乃至脸上的纹理,都与天蓬元帅的形象一模一样。张之维知道,护身神将的授予仪式就要完了!随着天蓬元帅最后一雷落下,天魂骤然间发出银色的炽烈电芒。接着落到张之维的头顶三尺之处归位,垂下光芒,将张之维的包裹了进去。神将授予成功,自此,张之维便有天蓬元帅护体了。对此张之维显得很淡定,并没有因得到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神将而在情绪上有丝毫的波动。因为,遣将完了,就该点兵了,他的十万天兵还没归位呢。果然,下一刻,就见天蓬元帅身后,那密密麻麻的天兵,化作一道道银光,汇入到他的脚下。神将看天魂,天兵看地魂,张之维一生行事,不靠天魂的好运气,全靠「性命」的坚,八字的硬,要背起这十万天兵规格的道炁,绰绰有馀。果然,相较于授神将时的眉心胀痛,点兵时张之维毫无不适,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七八秒的时间就结束了,他甚至感觉,自己还能再背几万兵度的道炁。不过,《天坛玉格》规定,道家授予兵度最多也就十万,没有更高的了,再想要兵马,就得自己去弄。调拨兵马结束,云端的天蓬元帅的身影在缓缓淡去,一同淡去的还有这庄严肃穆,巍峨无比的雷部。这一切,都只是张之维意识神游,个人的所见所感,除了考核神明锺馗外,其他人是不知道的。若以其他的人的视角去看,张之维自始至终都在锺馗的判台前站着,双目紧闭,但脸上表情却有变化,时而皱眉,时而兴奋,时而认真……而在张之维进入雷部,磨磨唧唧的观摩雷池,以及在敕封殿内,各种挑三拣四的选神将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从忘川河上岸,站在酆都城前,排队等着武判敕封。这些人,以及一些放弃渡河,站在忘川河另一边打望的人,在盯着张之维窃窃私语。「怎麽回事,都几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怎麽张之维的法职还没有授好?出问题了吗?」「按以往的经验来看,法职的授予是很快的,基本是令箭下达,敕封就开始了,张之维都拿到令箭这麽久了,还没开始,应该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会不会是步子太大扯到蛋了,毕竟仙官法职的晋升,都是从低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的加授,像他这样,一口气从白丁直升三品的情况,百年难得一见,就算出问题也情有可原。」河岸边,张御山还在昏迷。葛温说道:「好像出问题了,可按理来说,他能进到这里,应该是符合要求的啊!」魏文章说道:「事关法脉神明,这谁能打包票,对了,白道兄,你作为张之维的护道者,这种情况,你怎麽看?」白玉宫看了看钟馗,又看了看时而欣喜,时而皱眉的张之维,沉吟片刻后,笑道:「贫道觉得,一切顺利,之维小道友只怕会选到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护身神将?」「道友何出此言?」魏文章一脸不解道,他敏锐的注意到,白玉宫说的是「选」而不是被授予,这让他心生疑惑,众所周知,天兵看八字,神将看命格,这都是不能自主的,如何能用「选」这个字?白玉宫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魏文章所想,他也不卖关子,解释道:「神将的授予,一般是意识中产生一些光怪陆离,杂乱无章的景象之后便结束了,但这是命格薄弱,天魂不够强。」「若是天魂够坚韧,能获得足够的信息,所见的景象便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规整的,甚至能窥得本教法脉的一角!」白玉宫捋了捋胡子,继续道:「贫道当年第一次授神将的时候,曾惊鸿一瞥,看到了无数条横贯天际的黑色锁链和巍峨大殿!」「当时我的意识飘忽不定,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飘荡在乌云之中,无法自主,也无落脚之处,只能隐约感受到那巍峨大殿当中,有无数道庞大神秘的身影在注视着自己!」「我飘荡了一会儿之后,在即将意识回归的时候,遵循着冥冥之中的感觉,选择了那些身影里让我最为心惊胆颤的一个!」「紧接着,那道身影飞向了我,然后我瞬间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被一团雷火包裹,再醒来,拨兵遣将仪式便已完成,我子生人,领了一万三千兵度,得了王灵官作护身神将。」「事后我问在场的其他道友,他们都说,我的敕封仪式特别的久,足足用了一炷多香的时间。」「如今三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之维小友还没敕封完毕,只怕是也像我当年那样,进入了那种如孤魂野鬼般无天无地的状态,就是不知道,他会选哪位神将护身?」闻言,魏文章和葛温大惊,竟有这番说法,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魏文章感叹道:「以往只知道神将与命格有关,命格越高,神将越强,却是没想到,命格强到一定情况后,在授神将一事上,竟有一些自主选择权,白道友一炷香的时间,选了王灵官,张之维三炷香还没结束,他要选谁,他的命格和八字又有多强?」白玉宫说道:「选谁不知道,毕竟这也有偶然性,不过命格和八字嘛,之维小友确实硬啊,据武判所讲,他是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元成节生,这个的生辰八字了不得,可以说与青华帝君的生辰八字一模一样,是极其尊贵的帝君命格啊!」张之维的生日是8月9日,这一天在旧时又叫元成节,是青华帝君的寿辰,青华帝君全称为东极青华大帝,与北极紫薇大帝地位相当。据说在宋朝时期,皇帝曾在这一天发诏书,说有「天书」降临大宋王朝,青华帝君现身与他相会,并嘱托他要「善为抚育苍生,无怠前志」云云。皇帝一时激动,朝廷便诏告天下,为了给青华帝君庆生,要举国同庆,全国各地放七天假期,也就相当于现在的国庆。人人感谢青华帝君,说他是在救苦救难,所以又叫他叫太乙救苦天尊。值得一提的是,《西游记》中,一张嘴就秒杀取经三人组,让猴子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九灵元圣,便是他的坐骑。宋真宗的这一举动,给道家法脉带来了近乎海量的信仰,即便现在不兴这个节日了,但青华帝君依旧深入人心。当然了,若放到现在来看,这是只怕是哪位道士为了给法脉补充道炁所为,毕竟让全国放假,只为一位神明庆生,实在有些太离谱了。「倒是忘了这一茬,难怪武判说他是救苦救难的帝君命格,我还正有些不解呢,这道藏读多了,有时候就容易脑子突然一抽抽,感觉熟悉,却又难以瞬间想起!」魏文章拍了拍脑袋说道。葛温也感叹道:「张之维在这个日子出生,又进入道教,授受法职,不得不说,他的命格符合某种仪轨,若放到以前,以他现在的年纪,现在的实力,只怕得被叫作青华帝君转世!」在古代,一些名将,动不动就被叫做天生神仙转世,之所以这麽说,便是因为他的生辰八字,和神仙的生辰八字一样,再加上又如此强大出众,所以自然而然就被扣上了神仙转世的帽子,像那岳飞就被说成是金翅大鹏雕转世。白玉宫说道:「转世之说,只是无稽之谈,不过确有命理这个说法,神仙尊贵,他们的命理自然而然往尊贵的命理上靠,之维小友的命理与青华帝君一样……是好事也不是好事。」「正所谓大成若缺,就和天乙贵人皇帝命一样,极致的东西,往往具备两面性,大吉到极致,便是大凶,这也是为何皇帝自称孤,寡人的原因。」「所以之维小友的帝君命格里,又犯白虎煞,白虎主杀伐,古时兵符便叫虎符,可以说是大凶,会克周围人,若命不硬,与他走太近,只怕难得善终,虽远算不上天煞孤星,却也是孤寡命。」「白道兄还懂命理一道?」葛温有些诧异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像我这种到处惹是生非的,多学一点,有备无患嘛!」白玉宫说道。「既然白道兄看出张之维命犯白虎煞,为何还争着要去当他的护道人?」葛温说道。「我辈修士,还在乎这些?」白玉宫朝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葛温一愣,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但就在这时,就见酆都城下,武判锺馗怒目一睁。只见一直不动的张之维,浑身炁息暴涨,他身上涌出一股气浪直冲天际。那气浪汹涌如海潮,竟把周围排队等待敕封的人都掀飞出去。像郑子布等几个靠得近的倒霉蛋,甚至被重新打落到忘川河之中。得亏过考核之后,忘川河不再汹涌,不然非得被吞噬不可。不仅如此,就连锺馗的判台也被掀翻,锺馗都退后了几步。只见一道威猛霸道的虚影,从张之维的后背往上,无限的拔高,脚踏奎龙,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居高临下的俯视各方,如抵天古神从壁画里走出来了一样,神明的至高至大和妖魔的至幽至暗融汇在一体。「这……这这……这是哪位神将,如此勇猛!」众人看向张之维背后的身影,只觉得有一洪钟擂在心头。「糊涂啊,天蓬咒都白念了吗?四头八臂,又拿戟,拿锺,拿印,在北极驱邪院只有北极四圣中的天蓬元帅,可这怎麽可能?」一人大惊,瞠目结舌道。「天蓬元帅是北极驱邪院的第一护法元帅,这等存在,怎可能作为护身神将出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又有人惊呼,觉得不可思议。就连白玉宫,葛温,魏文章三人也是各自对视一眼,均一脸震惊。「白道兄,还真让你说准了,这小子还真是……」葛温瞠目结舌道。白玉宫咽下一口唾沫,一脸艰难道:「难怪这小子拖这麽久,他是在精挑细选,选个大的!他虽早有预料,却也只是猜测张之维的神将会是赵玄坛,关元帅之流,是万万没朝天蓬元帅这种级别的神明去想的。简直就是从未有过的事,天蓬是符籙一道雷法的象徵,第一次授法职就领了天蓬元帅,再授法职,伱不得领九天应元普化天尊啊?「咕咕咕……」郑子布和几个被打落忘川河的倒霉蛋从河里爬起,刚想破口大骂,就看到了张之维身后那个巨大的身影,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心间,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立马就咽了回去。「一定是起来的姿势不对,眼花了,看我一个下水,清醒一下!」郑子布把头埋进昏黄的河水里,使劲晃荡了一下,再抬起头,顿时松了一口气。果然,那仿佛从壁画中走出的抵天古神消失了,张之维一脸赔笑的把侧翻的判台扶起来,还贴心的给武判拍了拍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武判黑着脸站在一旁,铜铃般的眼睛斜睨着他,拳头攥的死死的。(本章完) 第370章 外国异人势力,法职考核结束 给武判把判台搬正,又给他拍了拍衣袍,张之维悻悻站在一旁,再无丝毫造次。因为他发现,武判本就黑的脸阴沉如水,拳头都攥紧了,再惹到他,只怕得以儆效尤了。武判深深看了一眼,见他还算识趣,冷哼一声,看在天蓬元帅护体的份上,就不追究了,重新坐回红铜四脚判台上,继续开始主持考核。张之维也不是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显眼包,接下来便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站在酆都城门下,一边看着锺馗为其他人加授法职,一边感受自身状况。三魂中的天魂被大刀阔斧的改造了一番,要说一点感受没有,那自然是不可能。以往,天魂虚无缥缈,只是一团炁形状的魂光,漂浮在人的头顶,若静功修为不高,是感受不到它的,更别说运用它。就连最终静功的术士一道,除开专修命理的术士外,其他像修奇门遁甲的术士,也只是在用内景占卜时,会浅浅的用到它一下。虽说张之维学过奇技「通幽」,对天魂还是有一点把握,但没有修行过逆天改命的命理一道,这个把握实在不深,对天魂的运用极少。但在被授神将之后,以往有些虚无缥缈的天赋,像是一下落到了实处,从无形变成了有形。他只要闭上眼冥想片刻,便能看到自己头顶三尺处,立着一尊四头八臂的威严神明,神明垂落下道道雷与火,将他毫无死角的笼罩。这一幕虽然肉眼难见,但只要他遭到袭击,这些东西便能显化出来,防御自身,但也仅此而已,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天魂像赵汝浍那般攻击。对此,张之维倒也不觉得意外,刚开始修行金光咒,还无法如臂使指的时候,要想运行金光,还得念诵金光咒的咒语了。这护身神将同理,要想役使它,非得念咒不可,张御山,赵汝浍施展神将的时候,也都念诵过相应的咒语。役使无面大将军需要念无面神咒,役使天蓬元帅,自然得念诵天蓬神咒,至于这天蓬神咒该怎麽念……张之维不会,天蓬元帅也没给他说。众所周知,玄门在术与法的传承问题上,极其的严格,一门完整的术法神通,往往会分成好几个部分,分而授之。这样做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道门神通不易外传,就算流传出去,也只有部分,无法进阶,想要更进一步,要麽专修其他,要麽拜入道门,也算变相吸引人才吧。但坏处是,很多术法都是一脉单传,一旦出了点差池,传承就断了,或者不全,像三魔派就是老一辈尚且来不及教完全部传承,就在战乱中身死,导致三魔派这个以斩三尸为目标的玄门,竟没把如何斩三尸这个最重要的部分传承下来,苦了后来的尸魔涂君房。而剧情里,碧游村的那个小丫头刘五魁,或许就是没有五方揭谛的役使神咒,所以只能用它护身,不能控制它杀敌,五方揭谛是佛教护法,她想要更好的运用护身神明,可能得去法相宗寻找答案。事关传承,这是个很麻烦的事,即便她加入了公司也是一样。不过,张之维要想弄到这役使天蓬元帅的天蓬神咒,那还是相当简单的,只需要知会一声道藏殿的张异师叔便可。这便是大派弟子,背后有人的安全感,你只管努力,其他的交给宗门。在仔细凝视了一会儿护身神将之后,张之维又查看了一下自身的十万天兵,说是十万天兵,但准确来讲,应该是十万兵度的道炁。这些道炁汇聚在他的地魂上,就在他的脚下,何为人,顶天立地便是人,头顶天魂,脚踏地魂,命魂住身。寻常人的地魂,只是一团炁状的魂光,默默守护着命魂不受邪祟侵扰。但张之维的地魂却尤为的壮观,虽然也是炁状,却能隐约看到,炁里剑戟成林,仿佛有无数雷兵呼啸而过,雷霆之炁主杀伐,升腾而出不自觉的对周围造成了影响。旁边有几个罚恶司的判官,只是稍稍靠近了他一点,身躯就好似触电般抖了起来。它们看了看张之维,又看了看稳坐判台的武判,原地抖了片刻,还是退回到了酆都城中,遥遥看向这里。见此情形,张之维也歪头朝酆都城看去。他还不知道这里面什麽情况呢,有些好奇。但这个举动,吓的几个判官又往里缩了缩。「啪!」武判一拍惊堂木,铜铃般的眼睛横着他,大声喝道:「兀那小辈,给本判闪一边去,若再捣乱,耽误了仪式,本判非治你不可!」张之维:「…………」什麽乱七八糟的,我哪里捣乱,桌子不是给扶起来了吗……张之维心里吐槽。但看了眼脚下,他旋即就想明白了缘由,雷部的道炁,对阴魂邪祟最有杀伤力,无怪那些罚恶司的判官如此。不过对此,他也没太好办法,这十万兵度的雷部道炁就在他脚下,再怎麽收敛,也不能凭空给变没了。「得令嘞得令嘞,那我走!」张之维也不恼,先前他都把武判桌的子给掀了,武判都没恼,他恼什麽?乖乖退至众人身后。众人齐齐看向他,皆一脸复杂,事情到了现在,他们总觉得武判对张之维的态度有点怪。先去善恶审判时,说一不二,挥手便把不过关者叉出去上刀山下油锅的武判哪去了?都掀你桌了,伱不把他摁到油锅里清醒一下?!之前油锅取匙那关,众人都下了一次油锅,唯独张之维没下去,不患寡而患不均,他们非常想把张之维放进去炸一下。张之维退到人群边缘,见众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有些诧异。自己可没惹他们!嗯哼……把他们震飞出去,震到河里不算,那是无心之过……一念至此,张之维有些心虚的挪开目光,便看到师叔张御山仰躺在河对岸不省人事。张之维:「…………」先前忘川河上波涛汹涌,又有赵汝浍捣乱,他全然没注意身后情况,见师叔莫名昏迷,便又撑着木筏渡河,去查看情况。忘川河边,张御山仰躺在那里,衣袍不整,头发散乱,额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包上还有一个红印子,像是一个巨大印戳的一角。张之维看了看张御山,又看了看白玉宫,心里吐槽,奔雷手这个名号果然不吉利啊。而在张御山的不远处,正和葛温魏文章聊天的白玉宫见到张之维渡河而来,对着葛温魏文章点了点头,便朝张之维走过来,边走边说:「恭喜之维小道友,成为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授得十万天兵,天蓬元帅!」说罢,指了指张御山,解释道:「御山道兄实力极强,实在是不能留手,全力施为之下,下手重了点!」张之维盯了眼张御山头顶的大包,道:「我师叔头角峥嵘,法职之争本就是各凭本事,只要堂堂正正就好!」白玉宫顺着张之维的目光,也盯了一眼张御山头顶的大包,嘴角一撇,点头道:「御山道兄确实是头角峥嵘!」葛温和魏文章顺着两人的目光,也盯向了张御山头顶的大包,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笑意。这一幕,张之维没有看到,他正和白玉宫谈话。「前辈曾参加过与八国鬼佬的大战?」张之维看了眼白玉宫身后的鬼影说道。白玉宫说道:「那都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很多人都参加过,你们天师府现在负责正一观的易潜,当年便乔装打扮,在各地开设拳坛,教人练炁,对抗鬼佬,贫道和他曾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算是过命的交情吧,能来领北极驱邪院的法职,也算是托了他的福!」张之维恍然:「原来前辈和易潜师叔关系相熟,对了,前辈,我观你身份鬼影之中,鬼佬占一多半,他们的手段如何?」白玉宫沉吟片刻道:「先天异人暂且不提,国内外都一样,但鬼佬们也有很强大的异人势力,其中最大的一股是上帝教。」「这是个很大的教派,有好几个分支,历史非常悠久,每个分支手段法器什麽的都不缺,而且人非常多,信众也非常多。」「他们非常强势,一言不合就要制裁你,遇到他们,需要谨慎,远不是什麽神道教之流能比!」「洪杨之乱的背后,除开我们自身的原因外,也有上帝教的插手,这事发生的时候,贫道还未出生,一知半解,扑朔迷离,不说也罢。」「除开这个宗教之外,再就是鬼佬那边魔法学院,一共有七所,分布在各地,七所之中又有很多分校。」「这些学校所授传承也有区别,总之实力不小,不过,他们也喜欢窝里斗,所以威胁程度远小于上帝教……」介绍了一会儿,白玉宫做出总结:「反正国外异人势力多如过江之鲫,但其中成气候的却是不多,据说还有个什麽异人之岛,一岛全是异人,不过贫道未曾与他们交过手,也不清楚!」异人之岛,一岛全是异人……这应该就是纳森岛了,至于上帝教……自不必多说,稳坐世界第一大教,倒是七所魔法学院……张之维想起剧情里罗天大醮上惊鸿一瞥的那个「邓布利多」和「斯内普」。白玉宫继续道:「八国鬼佬里面,各种能力莫测的异人都有,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们还混迹在装备精良火器的军队中,所以哪怕咱们异人界出了大力,但有前朝在背后捅刀子,独木难支,最后失败的很乾脆,死了很多好手!」说到这,他叹了口气:「那时候,异人江湖可比现在热闹多了,但现在都是棺材板了!」「真是可恨可恶!」张之维说道,对付鬼佬却被前朝这个自己人补刀,这确实很意难平。历经洪杨之乱,又和八国鬼佬大战,神州异人势力,可以说是几近崩溃边缘,这才在面对东瀛异人的时候如此艰难。「确实可恨,那一战,我们小看了火器的威力,很惨烈!」白玉宫深呼吸一口气:「我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身本领,定要保家卫国,攘除奸凶,但所有人都在说火器难挡,我们老了,时代变了!」白玉宫拧了拧脖子,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时代变了,可老子没变!」张之维沉默以对,这牛鼻很合他心意。白玉宫看向张之维,皱眉道:「为什麽不说话!」张之维顿了顿,来了一句:「俺也一样!」白玉宫一愣,旋即大笑道:「我一看你小子,就知道你和我合得来!」「您刚看我时,可是生性的很呐!」张之维笑道。「老江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白玉宫笑道。「对了,前辈!」张之维指了指白玉宫身后的鬼影,白玉宫没渡河,这些鬼影还一直站在他的身后,道:「你都说了,上帝教强势,这些若暴露出去,只怕给神霄派惹大麻烦啊!」白玉宫说道:「你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事还有些不好处理,若是些外人,到好办,但都是自己人,难办!」「难办该怎麽办?」张之维问。「不办呗,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这事就让天师去考虑吧!」白玉宫摆了摆手说道。「您倒是甩的一手好锅啊!」张之维道。「这话什麽意思?」……………………而在张之维与白玉宫谈话的期间,授法职仪式也在继续,不同于张之维的墨迹,他们的仪式都很快,即便令箭一下达,便已完成。期间,也有初授法职的道士,得了不弱的护身神将,但有张之维的天蓬元帅珠玉在前,后面的神将就显得很普通了。人群中,郑子布也加授完了,从天枢院的九品法职,提升到了天枢院正八品法职,右领兵执法真官主管天枢院事。这本是个值得欣喜若狂的事,但一想到张之维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就已是三品大员,又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元帅护体,他这个八品芝麻官就有些笑不出来。自己一定要努力啊,虽然性命修为,仙官法职,天兵神将比不过,但定要在符籙一道超过他才行……郑子布心里暗道。……………………要授法职的人远少于授籙的人,再加上又淘汰了一部分,所以考核没持续太久,随着最后一个道士加授完成,仙官法职的考核也结束了。只见锺馗豁然起身,狠狠瞪了一眼张之维,大袖一挥,头也不回走进酆都城。随着锺馗的消失,天地间像是刮起了狂风,飞沙接天连地,苍茫一片,周围的一切,竟然都在飘忽模糊,宛如在远去。随后,张之维听到了那熟悉的诵经声,看到了身前手剑做法的传度师张异。他们回到了授籙院,正盘坐在法坛上。张之维一把扯掉脑门上贴的符,低声道:「师叔,大事不好了,滨城的事被武判那个大嘴巴给抖出去了!」(本章完) 第371章 天师的威严,玄坛元帅降临 听了张之维所言,张异顿时就愣住了。滨城的事……武判……大嘴巴……这什麽跟什麽啊?怎麽牛头不对马嘴的?张之维在滨城干的事,他是龙虎山里少数知情者。作为主持授籙仪式的传度师,他也知道法职考核的神明是武判锺馗。但大嘴巴,这不是你吗?张异一脸严肃的盯着张之维,低声道:「你这个不知轻重的大嘴巴,把滨城的事抖给武判了?」张之维:「…………」咋还带自动排列组合的?!这简直就是在危言耸听。「师叔您怎能凭空污人清白?我是那种操弄口舌的人吗?」张之维一本正经道。张异斜睨着他:「难道不是吗?」「我那是以诚待人,实话实说,是这样的……」张之维连忙上前,把事情的原委好好交代了一下。而这时,一同醒来的葛温和魏文章也不墨迹,当即一步来到作为监度师的天师张静清面前。两人极为默契,一人说白玉宫杀鬼佬的事,一人说张之维杀倭寇的事,三言两语间,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张静清一听,脸色一沉,无论是白玉宫对鬼佬下手,还是张之维对倭寇下手,这都不是小事。其实严格说起来,白玉宫那里的问题还要大一些。张之维虽然下手非常狠,但他专一啊,只盯着倭寇薅,所以薅的再狠,那也只是与倭寇有仇。这种情况下,弄死几百个,弄死几千个倭寇,其实都没什麽区别,反正都是死仇。但白玉宫那里不一样了,他是对着多国联军的鬼佬在薅,一口气薅八个。关键是这八个的底蕴,个个都不比倭寇那边差,其中还不乏上帝教的神职人员,这要是抖出去,不只是神霄派,只怕整个道教都会牵扯进去。作为道教天师,张静清当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异人界这些年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乱子了,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一下,怎麽再起事端?「这次法职考核里发生的事,断不能传出去。」张静清见参加法职考核的道士陆续醒来,有些站起身子,似要离开授籙法坛,有些则是目光闪烁,表情变幻,似乎还在震惊某件事,还没回过神来,有些则是不动身色,双手合于衣袍之中,顿时眉头一皱。道士参加科仪法会的法袍都是大氅样式,就是那种袖子极其的大,里面可以当小仓库的衣服,他们双手一合,除非有透视眼,不然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做什麽。虽说来这里参加授籙仪式的都是自己人,但即便是天师张静清,也不敢打包票,自己人里没有二心。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也不经任何商量,张静清便有了决断,直接催动了自己作为符籙一道天师的最高权柄,当世有且只有一道的一品符籙。同时嘴唇翕动,念诵神咒,手中结四纵五横印,要请守护授籙法坛的玄坛元帅出手。若雷部众神是全体道教所供养的法脉,那各派的上坛天兵神将,便是各派专属。虽然这些上坛兵马的来源,大多也是出自道教法脉,但请出方式不同,神将所发挥的能力也有千差万别。就譬如赵公明,若以北极驱邪院使的身份去请,那请出来便是雷部三十六将之一的赵天君。若以上清天枢院使的身份去请,那请出来的便是文武双全的正财神。若以正一教高功大法师的身份,再配以仪轨,那请出来的便是玄坛四大元帅之一的黑虎玄坛赵元帅。若不是正一高功,又没有法职在身,那请出来的就是赵瘟鬼,也就是用五力士符请出来的其中一个,这种方式最简单,但也最弱。在符籙三宗所举行的授籙仪式上,三大师里传度师和保举师都可灵活变动,由各派的高功大法师兼任,唯有监度师只能天师担任。其原因便是监度师不仅要监察全场,还要负责仪式的秩序和安全。这可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在场的都是道门高功,如何能监察?这便需要玄坛元帅了。正一法脉里,玄坛四帅地位很高,即便是高功要想役使他们,也得摆一个大大的法坛,再辅以各种仪轨,才能敕令出来,但天师不用。只见张静清左手掌横,掌心朝自己,指头张开,是五横也。紧接着,右手心朝外,立掌,指头张开,右手掌心,压左手掌心,是四纵也。这便是四纵五横印,结印的同时,张静清口中念诵:「吾今亲临坛,特授尔灵水……三台顶正气,五行可完全,吾赐尔心印,真口与流传,幼壮观春秋,忠义廉节全,复后志在汉,偃月战曹瞒……心存仁一片,保劫度有缘。不计功数万。金阙封盖天……当有难临身,戒顶瑞冲天。分身百千万。即来护身边……」一道金光从他手中飞射而出,直冲天际,这便是以一品法籙发出的敕令。敕令下达的瞬间,授籙仪式的主坛,皇坛之上,散发出一股沛然气息,紧接着有淡淡光芒突兀亮起,一道人影从虚空之中勾勒出来,先是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轮廓,而后像是在画简笔画一样,人影的轮廓渐渐清晰。几乎在这个人影刚出现的瞬间,在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头顶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天地仿佛突然停顿,万物禁声。直到……「铿锵!」天地间仿佛有鼓角争鸣,但见一道青光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那几乎如一条碧青色长龙,沿途里,彷如有巨物碾压而过,林木尽如野草低俯。而授籙院里的众人,只觉得那狂风如刀,刚要施展手段护住自身,就见那青光电射至了场中,却忽然一缓,惊起气浪溢散,化作光雾氤氲散开,遮蔽了众人视线。等众人视线回归,就见那青光周围的光影敛去,化作一柄长柄兵刃,悬停在半空,一只手虚幻的手凝实,缓缓缓缓握在了刀柄之上。那刀长九尺五寸,刀上蟠龙吞月,在铮铮低鸣,似乎在表达欣喜之意。而刀的主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身穿战甲,披着青色的披风,浑身青焰与雷霆交织,他的目光在炽亮,在雷火中一隐一现,仿佛呼吸。刀主人身下还骑着马,那马极其的高大,浑身赤红,喉咙中滚动着雷声,喷气的时候鼻孔中吐出闪电。这般形象一经出现,众人瞬间明白来者是谁,「青龙宝刀灿霜雪,鹦鹉战袍飞蛱蝶。马蹄到处鬼神嚎,目前一怒应流血」!正是那正一玄坛四路元帅中排名第二的关二爷,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关羽,关云长。正和师叔滔滔不绝的讲述事情经过的张之维,也是眼睛一瞪:「卧槽,又见到了!」之前他在内景之中,法脉雷部见过关二爷一次,没想到这次竟在现实世界见到了,相比雷部的关二爷,现在的关二爷更加威武。「卧槽……张静清这老家伙来真的了,不过……」即便是张异,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张静清此举,绝对算得上明智之举。而不知情的道士却是一脸懵,完全不知道发什麽了什麽事,为何关圣帝君会出现在会场!但即便如此,关元帅的出现,还是给了他们巨大的冲击,众人先是沉寂一下,而后一片哗然,看向关元帅的脸上都浮现出一种尊敬神色。不管如何,这都是法脉四大元帅之一,肯定是得尊敬的。此刻,关云长身骑赤兔马,立在皇坛之上,只是低头凝视着手里的青龙偃月刀,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好像除了这刀,其他人皆是插标卖首之辈,入不得他的。但众人也不恼,二爷傲气,这不是很正常吗?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真要睁眼凝视他们,就得他们胆寒了。就是有些不解,为何关元帅会突然出现在法会现场,难道是有外敌入侵?可这是三山法会,有什麽势力敢如此胆大包天,在这个节骨眼上搞事?这时,张静清嘴唇翕动,对关二爷下达了指令。「谨遵法旨!」关二爷说话就像打雷,轰隆隆的,他一拂衣袍,一道青光组成障壁凭空出现,如同一个结界一般,把法坛上的众人围在其中,法坛之外的道士,只能看到一片氤氲青光,却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了。「主坛上在进行仙官法职的考核,为何关圣帝君会出现,难道出现了什麽意外?」「三大师都在,又有这麽多的高功,怎麽可能会出事,只怕是授法职仪式出了问题,就是不知道所为何事?」「问题?说起问题,这次授法职,最大的意外就是张之维要直授三品法职,你们说,关圣帝君的出现,会不会与他有关?」法坛之外的众人议论纷纷。而法坛之内的众人只觉得好似被拷上了枷锁,一身手段都不灵了,即便是张之维,一呼一吸之间,都感觉自身的炁似乎被什麽东西给攥住了似的,非常的不自在。炁是异人的根本,炁被影响,这事不可谓不大,但仅仅只是片刻,稍作反抗,攥住张之维炁的东西,似乎就力有未遂,放开了对他的钳制,而这一切,正立在法坛正中间装逼的关二爷似乎并未发现。张之维心里狂跳了几下,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不过其他人就不能像他这样了,作为异人,却失去了一身手段,这让他们很不安,那些把手揣进大氅袖子里的道士,也把手拿了出来。「天师无故请出神将,对我等出手,这是何意?」说话之人是赵汝浍,之前他败于张之维之手,沉入了忘川河,但法职之争并不伤人性命,他只是像张御山那般,意识陷入了宕机,法职考核结束后便已恢复。至于张御山,意识虽已回归,不过似乎还处在宕机状态没回过神来,正目光呆滞的盘坐着。天师看向赵汝浍,没还说话,关二爷的目光也落到了赵汝浍的脸上。「法主岂是伱这插标卖首之辈能质问的?」当即扬起手中青龙偃月刀,刀身铮鸣,一股惨烈的气机直接锁定了赵汝浍,刀身扬起,就要将他一刀两段,但刀落在赵汝浍额头的时候,力量却是收着没有爆发。众人目光随刀而动,这才发现,原来是张静清抬手,抓在了青龙偃月刀的刀背上,这一刀才没斩下去。「原来是天师出手,这才刀下留人!」众人又看向赵汝浍,只见他面色煞白,嘴唇颤抖了几下,几乎说不出话来。赵汝浍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心智坚韧的人,但这一刻,他只觉得这股威严恐怖的气息如泰山压顶般袭来,压迫得他难以呼吸。他从未感受到如此等级的威压,在现实世界中直面神将和内景中直面神明,完全不是一回事,一时间,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张静清看了一眼赵汝浍,目光环视众人,缓缓抬起关二爷压在赵汝浍额头的青龙偃月刀,道:「关元帅当前,赵汝浍道友僭越了!」「是贫道的不是,天师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深意!」赵汝浍低头道。关二爷收刀,退至张静清身后。「这是在枪打出头鸟,杀鸡儆猴,为了方便接下来的动作,好好看,好好学!」张异对张之维轻声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也不搭话,继续观察。只见天师张静清沉声道:「诸位都参与了法职考核,刚才的举动,诸位想必是能理解的吧!」作为道教天师,平时与人交往,他显得平易近人,甚至不乏风趣,但在一些大事上,正一领袖,道教天师的威严依然在。「斯事体大,想必各位道友都能理解!」魏文章也站出来说道。「对对对,这事儿见不得光,大家也不想闹出去,徒生事端吧,天师你直接说吧,该怎麽办,咱们都配合!」葛温也说道。见此情形,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我准备在诸位道友身上下一道针对此事的禁制,诸位谁赞成,谁反对?(本章完) 第372章 天师的禁制 「谁赞成?谁反对?」张静清的话让整个现场肃然一静,一时间无人说话,没有人想平白无故给自己身上来一个禁制,这并非小事,不同于守宫砂这种小禁制的无足轻重。这种要守住秘密的禁制,一般是印刻在灵魂上的,是对「性」的束缚,试问谁想给自己的灵魂上套上枷锁?!但若反对,众人看了看张静清和关二爷,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再等等吧,或许有更好的办法……众人心里这般想到。一时间,现场落针可闻。直到……「我赞成!」张之维举手,一脸刚毅道。师父的提议,他这个做徒弟的,焉有不支持的道理,再说了,师父此举也是为了给他擦屁股,他自然得配合。「…………」张静清横了张之维一眼,心里有点气,要你多嘴,这话是问你的吗?还你赞成,伱好大的脸啊?!难道你还敢不赞成吗?若不是还在授籙仪式上,为师直接一飞剑把你从天门上祭出去……刚才那话,葛温说得,魏文章也说得,甚至赵汝浍也说得,但张之维说出去……就有些怪了,给人一种师徒俩一唱一和的奸诈感和低级感。果然,此话一出,众人皆没好气的看着他,做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你也好意思说这话?你有发言权吗?这一脸刚毅的样子!我们都替你不好意思。见张之维开口,另一位始作俑者坐不住了。白玉宫往前迈出一步,不过没说什麽赞成反对之类的话,而是鞠了一躬,道:「贫道惭愧,给天师和众位道友惹麻烦了!」张静清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白玉宫转身,面向众人,又鞠了一躬,然后退了回去,其实这时候,他再说几句,给众道友一个台阶,众道友也就半推半就的下了,但性格使然,有些话他说不出来。人群里,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正要站出来说赞成,虽说被下禁制有点不情愿,但天师是道门魁首,又是三山符籙之首,他们于情于理都应该支撑。不过,张静清显然没想让他俩再来当「捧哏」,符籙三宗立场向来一致,两人已经出头过一次,他这个做天师的,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让这俩小老弟再出头,同样,张御山作为自己人也不合适。一伸手,屏退了葛温和魏文章,张静清把目光放在了赵汝浍身上。「赵汝浍道友,你怎麽看?」张静清不知道内景里发生的事有,也不知道赵汝浍受到了什麽欺负,只是想到赵汝浍是参与法职考核的高功里,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他的本领也仅次于白玉宫,所以思来想去,还是他最为合适。「非常合理,我赞成天师的提议!」赵汝浍当即沉声道,刚直面过玄坛四帅关二爷的威严,现在他满脑子都是那铺天盖地的一刀,焉有反对的道理?见赵汝浍都同意了,有人带头,其他人各自对视一眼,也就纷纷赞成了张静清的提议。其实这事在关二爷出来的时候就注定是一个单选题,只是天师一改往日的和善,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没给他们足够的台阶下。但这也不能怪张静清,这种事他总不能把大家聚在一起,好好商量,晓之于情,动之以理吧?那样多的事都有了,唯有快刀才能斩乱麻,天师本就该有雷霆手段。见众人同意,张静清点了点头,说道:「诸位道友请放心,这禁制由我亲自布下,我以天师之名保证,只封锁此次消息,绝不影响其他!」说罢,张静清看向赵汝浍,很显然,想让他继续作带头大哥。师徒俩欺人太甚……赵汝浍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天师做事,我等自是放心,天师只管施为便是!」「得罪!」张静清点了点头,伸出手,金色小篆流水一般从他的指尖涌出,在空中排列组合,将赵汝浍统统笼罩住,开始一点一滴浸透进赵汝浍的身体里面。禁制加身,赵汝浍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良久,他才睁开双眼。「如何?」张静清问。「待贫道感受一下!」赵汝浍闭眼,片刻后,他睁开眼,嘴唇开合,却什麽也没说出来,抬起手,想在空中写画关于之前的事,但念头刚起,便被阻止。他一脸骇然道:「非是物理手段,而是从灵魂深处断绝了此事在我脑中的一切念头,这个禁制的效力竟如此恐怖?!」「除此之外,有其他弊端吗?」有人问。赵汝浍又闭眼感受了一下,睁开眼,摇了摇头,道:「天师手段高明,我并未察觉有什麽不妥,甚至若不冥想探究,根本无法发现禁制的存在。」闻言,其他人松了口气,若只是限制此事的传播,对其他无影响,那也不是那麽难以接受。有了赵汝浍带头,其他人也依次被张静清种下了禁制,就连张御山也不例外,前辈们种完,就论到小辈了,张之维是小辈之首,首当其冲。「师父,我也要来一下吗?」张之维道。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防的就是你这种人!站好!」张之维赶忙立正。其实,这件事,他也能处理的,蓝手的能力,便能修改和删除记忆。不过,他并没有提出来,光是下禁制,众人便如此抵抗了,怎麽可能愿意让他修改灵魂删除记忆?除非他下黑手,但张静清是不会同意这麽干的。金光化作无数蝇头小篆,如跃动的音符一般,透进张之维的皮肤骨肉,消失地无影无踪。张之维拧着眉头,他的性命修为远比周围人要高,所以感触也更深些,能明显感受到,那些篆文如钉子一般刻在了他的灵魂上。这个过程疼痒难耐,但以他的意志力,挨挨也就过去了,不是什麽难以接受的大事。不过,看着那些金色篆文接二连三的融入体内,张之维倏地想起上次在内景中给师父指导金光咒的一幕。当时他很清晰的看到,师父的灵魂上就有很多类似的小篆,只不过数量更多,也更密集,他正要细看,那大火球便出现了。难道这个禁制与天师度的禁制有关?张之维心里忍不住想。金色符篆持续了大概半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张静清挥手让张之维一边。张之维走到一旁,自行感受了一下,他发现在灵魂的头部位置,多了一道金色的符咒,就好像一个刻在灵魂上的刺青一样,不过,灵魂本身无碍。他尝试着说出自己在滨城所做出的事,但这个念头刚一生出,他就感觉那符文像是活了一样,缓缓流动着光芒。紧接着,他的念头被掐断了,什麽也说不出来,甚至就是以一些暗号,哑谜之类的方式,也说不出来。因为这个禁制是从思维上断绝,只要你抱着把秘密说出去的想法,那就不可能成功。而人的行为,都是受思维掌控的,就算是肚子饿了要吃饭,口渴了要喝水,也是身体给出信号,影响思维做出决定。这个禁制就相当于从源头上禁止了此事的外传。张之维甚至有一种感觉,即便是会读心术,他心通,乃至其他读取记忆的手段,在这个禁制面前,都不太好使。剧情里,无根生对领悟八奇技的八人都下了禁制,拘灵遣将的领悟者风天养被抓后,各大门派手段齐出,要拷问出八奇技的秘密,但都失败了。这其中不乏有能读取记忆的存在,其中一个叫罗新平的,甚至以阴神之躯附了风天养的身,要强行查看记忆,却被禁制反噬的魂体崩碎。只有张怀义成功解开了禁制,论下禁制,身怀天师度这个最强禁制的张静清,自然是不会比无根生差的。这个禁制的强度相当高,高到张之维都不想贸然去解,毕竟是在灵魂上的,得慎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等接下来魔都事了,把老陆和二璧也叫回来,给他们也来一个……张之维心道。在大家的配合之下,禁制很快便已种完,张静清一挥手,关元帅化作一道青光遁去。关二爷一走,笼罩法坛的结界也消失了,里面的场景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议论纷纷。「关圣帝君消失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我看他们的脸色好像不太好!」「等仪式完了去问问?估计是发生了什麽大事,不然不足以惊动关元帅。」「确实如此,对了,你们说这次的三品法职被授予给谁了?是白玉宫还是赵汝浍?」「也有可能是他人,这次要授三品法职的高功,个个都不简单呢,都有机会!」「瞧你这话说的,什麽叫都有机会,别忘了,这次还有个小辈呢,我承认张之维厉害,年轻一辈第一人,比起很多老一辈也不逞多让,但这次他要面对白玉宫,赵汝浍等人,在老一辈里也算得上翘楚,只怕是要沦为陪衬了。」「别瞎猜了,待会去问一下就知道了,我听说那个小辈就是天师府有名的大嘴巴,只要你敢问,他就敢说,一个消息到他嘴里,不出三天,山下卖菜大婶都知道了。」「说起来卖菜大婶,我上龙虎的时候,买过几个红薯解渴,卖菜的婶子给我说了一个内部消息,她说张守成法师曾给张之维算过,以他的八字能拨得十万兵马?我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难道说……」这时,一个龙虎山的道士点头道:「没错,老婶子没骗你,这确实是内部消息!」得到龙虎山门人肯定,那人顿时无语。会场众人议论纷纷,张静清等人却没过多解释,屏退了众人,授籙仪式继续进行。张之维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刚盘坐下来,就见田晋中,张怀义两人带着馒头和水过来。「饿了吧师兄,快吃点!」「你这麽一说,那还真有点!」张之维接过馒头吃起来,吃的时候,他注意到有零零散散的小道士拖着脚,吭哧吭哧,要死不活的从他眼前跑过。这麽脆弱?!张之维眉头一皱,找田晋中问了下时间,内景里对时间的感知,与外界是不同的,他也说不清楚法职考核用了几天。田晋中说道:「授籙大会已过六天有馀,今天是最后一天。」「原来过了这麽久,跑了六天六夜,难怪那些小道士一个二个累的跟死狗一样!」张之维说道。「对啊,说起来,我第一次授籙的时候,比他们还不堪呢,基本是爬完全程的!」张怀义一脸感叹道,自家里出事之后,他无论做什麽都喜欢留一手,但授籙仪式他却是毫无保留,几乎掉了半条命,实际上,他也是在授籙仪式的后期,在经文声中疾走了三天三夜才得的炁。「我有没有给你说过,我倒是挺轻松的!」张之维说道。「说过说过,我都听好几遍了,师兄你不必再讲,你还是说说,授法职成功了没?」张怀义连忙问,对于张之维的进步,他比田晋中还在意。这几天他可是听说过了,这次要领三品法职的几个高功都不简单,府上的张御山师叔,神霄派白玉宫,清徽派赵汝浍……张之维虽厉害,但要和这些老一辈中的佼佼者相比,只怕也够呛?他迫切想知道结果。「那自然是成功了!」张之维一脸淡定的说出让张怀义大吃一惊的结果,随后他卷起袖子,微微运炁,给两人看了一下手臂上的法籙。在授得仙官法职之后,法籙也会有相应的变化,只见得他法籙的符头上,多了「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这排小字,皆是云篆,云雾缭绕,缓缓流转。在字体下则是一排黄豆大小的神将简笔画像,是用符文勾勒而成,虽只是简简单单的线条,但却生动传神。这些都是张之维麾下的神将,多是些大力天丁,张之维若是愿意,可开坛做法,将他们敕令出来为自己办事。「竟然真的成了!?」张怀义看着张之维手上的法籙,一脸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想像,张之维是如何在一众老前辈手中夺得法职的?「怀义,我就说师兄出马稳得一批,你还说很悬,看吧,成功了!」田晋中一脸兴奋道:「快快快,师兄,给我们说说,得了哪位护身神将,又领了多少兵马吧?」张怀义也回过神来,一脸迫切道:「再说说是怎麽打败一众老前辈的?」「嗯哼……」张之维清了清嗓子,正要滔滔不绝的讲述。又一声「嗯哼」传来。张之维一愣,这声音有点熟悉啊。张怀义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认真观礼的样子。田晋中则是扯着师兄的衣袖,催促着师兄继续,怎麽能在关键时候大喘气。(本章完) 第373章 天蓬神咒,找师叔要阴五雷 衣袖一直被田晋中扯着,张之维心里吐槽,小田你怎麽这麽没有眼力劲儿,看看旁边大耳贼多鸡贼啊,你这样会被打的。果然,下一秒,便见三粒微不足道的金光,飞荡疾走而来。那金光只是黄豆大小的金豆子,田晋中根本未曾察觉,额头被打出一个大包。大耳贼有防备,本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而是用脑门硬接了下来,不过他很鸡贼的卸了一下力,所以只被打出了一个红印子。至于张之维,则伸出二指,轻描淡写的夹住。以他的实力,本该如此,若还像大耳贼一样,用脑门去接,那就太刻意了,与溜须拍马之辈何异。「你们仨在嘀嘀咕咕些什麽?」张静清严肃的声音响起。捂着脑门的田晋中和张怀义不说话,扭头看向张之维,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师父,我在给师弟们讲道!」张之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手指:「记住了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张怀义:「…………」田晋中:「…………」接了师父的金光还装,伱不要命了?张静清黑着脸道:「说的倒是有那麽点道理,但你说的是这个吗?法会重地,岂容嬉戏?护身神将,又岂可妄议?一天到晚操弄口舌,丢脸都丢到山外去了!」张之维也不说话,连忙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张静清盯了他一眼,虽然态度很端正,但也不知他到底听没听进去,不过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道:「法会结束后,你去找张异要『天蓬神咒』,修行成功后,便可役使天蓬真君!」说这话时,张静清表现的很淡定,但实际上,在得知张之维竟然从一众老前辈手里抢到了法职,还领了天蓬元帅作为护身神将时,即便他是见多识广的天师,也是狠狠吃了一惊。他非常重视,所以才亲自过来叮嘱张之维,毕竟这个徒弟喜欢瞎捣鼓,可别因为不得其法,却妄想强行驱使而误伤自己。叮嘱完,张静清便返回了主坛,授籙大会很快就要结束了,三大师也要各就其位。张静清一走,田晋中连忙问:「师父刚才说役使天蓬真君,难道说师兄的护身神将是天蓬真君?」「这怎麽可能,晋中你别开玩笑,天蓬真君不是存思之神吗?怎麽可能成为神将?是不是,师兄?!」张怀义质疑道,脸上却难掩震惊之色,他其实已经信了,之所以质疑,是想张之维说说细节,但他又不想直接问,他就是这麽一个拧巴的人。剧情里初入二十四节通天谷的时候,他便是这麽问无根生的,被无根生点明,并极为配合的解释了一次。他对人不诚,但无根生在看穿他不诚之后,对他却很诚,所以,他视无根生为知己。而张之维显然没有无根生那般上道,所以并没有对张怀义的质疑做出解释,只是指了指站在主坛上时不时往这边看的张静清:「一切皆有可能,小心点,师父在看呢,还想吃金豆子?」此话一出,田晋中张怀义立马端坐起来,张静清对他们而言,还是很有威严的。不过,他们内心并不平静。田晋中是兴奋,师兄的护身神将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战神,他这个做师弟也与有荣焉不是,回头定要告诉其师兄弟,让他们也高兴一下。张怀义则是想的更多,天蓬元帅这种道教存思之神,居然能成为护身神将,这真是不可思议。存思,是一个道教说法,张之维经常打坐入定,打坐只是一个动作,入定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存思。以前说过,无论中外古今,一切内修法门都是为了「观」,为了静下来,只是「观」的方式不同,所以延伸出了万千法门。但其实「观」是一个很宽泛的词,若细辨之,在道教它叫存思,在西方炼金魔法体系中它叫冥想,在佛教体系里它叫做坐禅。虽然含义相同,大体的意义相同,但所观的东西不同,目的也不一样。存思意思是,谓存我之神,谓想我之身,就是把自身的某个部位当成神明去观想,然后反馈到自身。而天蓬元帅,便是代表着泥丸宫,也就是上丹田的存思之身神,上丹田的修行,便要观想天蓬元帅,所以,天蓬元帅才在道教有如此地位。而现在,代表泥丸宫的存思之身神竟然成了师兄的护身神将,那时候以后存思,是不是可以先观摩一下师兄的神将?正好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见识一下……张怀义心道。至于张之维,则在想以自身形象打造护身神将一事………………诵经声不断,授籙仪式继续进行,到了第七天夜里,法坛以及各种仪轨开始陆续撤走。等到第八天的早晨,太阳出来的时候。道坛上的灵旗丶道鼓丶香烛丶吊挂符籙的草绳子等各种施法器具都被撤走了。张之维等人也陆续离场,整个会场,只剩下了传度师张异,以及一些初授籙者。这些初授籙者瘫软在道坛中央,有仰面朝天的,有侧身弓体的,也有伏卧在地的,一个个嘴唇乾裂丶面色土黄丶昏迷不醒,只剩下微弱的气息了。他们是坚持到底的胜利者,经受住了残酷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成功授籙,成为了龙虎山弟子。还有一些,早些天已被陆续抬了出去,他们坚持不住,有精神崩溃的,有突然虚脱的,成为授籙中的落伍者,注定不能入道。张异检查了一下他们的状况,随后让人将他们抬回袇房,细心调理。至此,授籙大会便彻底结束了,忙活了七天的诸位,也回去各自休息。张怀义和田晋中作为师兄,要负责照顾这些刚入门的小师弟。而张之维则到了道藏殿,来找师叔张异要「天蓬神咒」。「十万兵度的道炁,天蓬元帅护体,臭小子,怎麽好事全被你给占了?」张异一脸羡慕道,他的护身神将黄袍怪虽强,但他的兵马太少了,只有五百兵度,连张之维的一个零头的都没有。「侥幸侥幸罢了!」张之维笑道。「这可不是侥幸,能选到天蓬真君,你神游了北极驱邪院吧!」张异说着,在盛放道藏的书架上翻找齐来。「果然什麽事都瞒不过师叔!」张之维如是说道:「我确实神游了一下北极驱邪院,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雷池,以及雷部众神!」张异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我猜的没错,你果然是自主选择的,一般来说,修为越强,命格与道教的契合度越高,见到的法脉里的景象也就越清晰,自主选择的权利也就越大。」「我当初也是神游了一下天枢院,不过,我那时候如一孤魂野鬼,无天无地无所依,飘到哪里是哪里,奎木狼是我能触及的最好的神将。」「天蓬元帅是北极驱邪院第一护法神,你能选他,这说明你的命格与法脉的契合度高的可怕。」张异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该选上清天枢院的,北极驱邪院虽是武院,隶属于雷部,但其中大神的数量却是不及天枢院,在天枢院,你或许能选到比天蓬元帅更强的神明!」张之维笑道:「那来年师叔再保举我一次呗,让我再去领一个上清天枢院的法职,我去领一尊大神出来!」「你小子心很大嘛,还想选更强的神将,要知道,护身神将越强,操控起来的难度也就越高,你还是先考虑怎麽操控天蓬元帅吧!」说着,张异递给张之维一卷经书:「这便是《上清大洞真经》的第二卷,里面记载有『天蓬神咒』和具体的行炁方法,你拿去看看,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张之维接过经书,当即翻阅起来,文中记载着天蓬神咒:「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浩凶。长颅巨兽,手把帝锺……炎帝烈血,北斗燃骨。四明破骸……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天蓬神咒之下则是行炁方法。「次思赤气从兆泥丸中入,兆乃口吸神云,咽津三过,先叩齿九通……又叩齿五通,念天蓬安神咒,咽津五过,再叩左齿,撞天锺;后叩右齿,鸣天磬,次叩中间二齿,击天鼓,各七通。然后微咒之,务以数多立限……」再之后则是四头八臂的天蓬存思图,也就是观想图,想要修行天蓬大法,便需要观想天蓬,口诵神咒,再配以行炁轨迹,方可成功。「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吗?」张异问。「写的很详细,无不懂的地方!」张之维说道,根据道藏修行,这对他而言不算什麽难事,要是照着书练都练不懂,如何能开创自己的东西?「你小子悟性倒是绝佳,既然如此,那滚回袇房自己练去吧,你师叔我要休息了!」张异挥了挥手说道,接连主持了七天授籙大会,即便是他,心神消耗也不小。张之维收起道藏,说道:「对了师叔,道藏殿里存有『水脏雷』的修行方法吗?」「有啊!基本上咱们天师府的各种绝学,乃至正一一脉的各种法坛和大醮典仪都在道藏殿里,不过像完整雷法这种镇派手段,只传天师,道藏殿里是有没的!」张异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你问『水脏雷』做什麽?怎麽?你小子想破身了?」「没有的事!」张之维赶忙说道。「有也不要紧,你的『绛宫雷』可以说已经臻至化境,就算破身也不影响了,你就别惦记『水脏雷』了!」张异说道。「跟破身没有关系,我并不追求男女之情,我是想兼修『水脏雷』!」张之维说道。「兼修『水脏雷』?」张异脸色严肃起来,「你想阴阳同练?」「没错!」张之维点头。「你不要命了?」张异一脸严肃道:「『绛宫雷』生发心肺之炁,『水脏雷』生发肝木之炁,若得脾炁调和,则可阴阳合一,修得五雷正法。」「想要阴阳同练,必须先修脾炁,不然阴阳相冲,会爆体而亡,但这调和阴阳的脾炁修行之法只传天师。」「我知道你小子喜欢瞎折腾,但这种事大意不得,我劝你静下心来,继续沉淀『绛宫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至于阴阳同练的完整五雷正法,等你做的天师,自然便可修行了!」张异一脸严肃的警告道。张之维没有过多解释,伸出手,炽烈的电光在掌心跳跃。「怎麽,要威胁我吗?」张异瞪了他一眼,但下一秒,他的眼睛就瞪的更大了,脸上充斥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因为,他看到张之维掌心的绛宫雷在瞬息之间,收敛了一切的光和热,变成一团平平无奇的白色的炁。但作为修持了绛宫雷的高功,他很清晰的感受到,张之维手掌上的那团平平无奇的炁,就是修炼绛宫雷所生发出来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但为何两炁在绛宫攒聚合一的时候,却没有呈现出银色闪电状,而是变成了一团普通的炁?虽然这炁的质量很高,但却没有阳五雷的特性,而是呈现炁本身的状态。「质量高,却很平和,一点也没有雷法的炁应有的刚猛无俦和锐不可当,这是怎麽回事?」张异一脸不解。张之维没有解释,微微运转这股炁。「滋滋滋!」本来平和的炁,瞬间剧烈震荡起来,就好像发生了化学反应一样,它开始发光发亮,迸发出炽光,又形成了雷法。「炁还是原来的炁,但聚散合离,是否生发反应,全凭心意,这……」张异的目光从炁上挪开,死死盯着张之维,质问道:「师兄传度给你了?什麽时候?我为何不知道?」张之维手一合,掐灭掌心的电光,说道:「师叔,您在胡说八道些什麽东西,师父先天之炁足满,传度还早着呢,我说这是我自己捣鼓出来的,您信吗?」(本章完) 第374章 给师叔讲道,你就是这麽打磨心猿的 ?「你自己……捣鼓出来的?」张之维的话,让张异一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捣鼓,这个词怎麽这麽刺耳,你以为是在做什么小玩具呢?!这可是调和雷法的阴阳冲突啊!五雷正法作为天师的不传之秘,天师府近两千年来,有几人成功过?谁要研究出了这个,还不得配享太庙啊!你竟然说捣鼓?张异现在心情很复杂,有点不吐不快,想要破口大骂,但又有种如鲠在喉的矛盾感。「对啊,难道还有假?」张之维笑道,说起来国师是他心之本相,算他自己也没毛病。「那伱再给我看看那团炁!」张异道。张之维再次摊开手掌,掌心交织出电光,心念一动,电光又消散,只剩一团纯粹的炁氤氲发散。张异把脸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是真的,这炁虽看着不起眼,但的确是由纯阳的心火之炁,和阳中少阴的肺金之炁生发而成,可两者相交,为何不生发出绛宫雷呢,你是怎麽办到的?」张之维笑道:「是因为有师父的指点!」「那老家伙指点你?这不可能!」张异根本不相信,作为天师府的老高功,当年他也是天师候选人之一,虽没能传度,但对天师度也不是一无所知,这就是一个超级强的禁制,里面的一切消息,哪怕是旁击侧敲,也说不出分毫,怎麽可能指点他?「咱俩什麽关系?」张之维道,「我骗谁也不骗师叔您啊!?」「那你说说,他是怎麽指点你的?」张异问话的同时,也竖起了耳朵,修行阳五雷的,谁不好奇这个?「嗯哼!」张之维轻咳了一声,把手往身后一背,微微蹙眉,学着师父的样子,沉声道:「之维啊,你且记住这段话,水旺得土,方成池沼。金旺得火,方成器皿。土旺得木,方能疏通。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木旺得金,方成栋梁……」张异一脸严肃,点评道:「这是对于天地五行的一些运用,五雷正法其实强调是内炼,是将自身看成一个小天地,有相通之处和借鉴的地方的,还有呢?」「没了!」张之维道。「没了?!!」张异一脸狐疑道:「就这?这几句屁话,就是师兄给你的指点?」「是的!」张之维点头:「我受益匪浅!」「就这,你还受益匪浅?」张异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张之维,顿了顿,一脸难以置信道:「也就是说,你就根据这几句话,领悟到了调解阴阳的方法?」「没错!」张之维道。「来,你且告诉我,是如何调解的?」张异又问。他实在很难把这些话与五雷正法的阴阳调节之法联系在一起。张之维想了想,解释道:「上面不是说了吗?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绛宫雷的生发,其实就是阴阳结合,五行相冲所发生的反应。」「雷法强调内炼是将自身看成一个小天地,在外界可行的五行生克之变,在人体内也是可行的,所以,可以用外界雷电的生成去映照体内。」「心炁主火是纯阳,肺炁主金,虽然也是阳,但它阳中少阴,所以也可算作阴,而绛宫雷的生发之地在绛宫,也就是中丹田,这里存储着大量的炁,生成雷法的炁,便是从这里出去的。」「肺炁和心炁进入了绛宫,便可以算作是绛宫的阴阳两极。」「而使用雷法的时候,代表着阳的一极,会吸引肺脏生发出来的少阴之炁过来,而代表着阴的一极,会吸引心脏生发出的纯阳之炁过来。」「如此一来,在阳极,心炁失去了阳的特性,生发出了反应,生成了一种气。」「而在阴极,肺炁得了阳的特性,又生发了反应,生成了另一种炁。」「这两种生发反应结合起来,便生成了绛宫雷!」「虽然我并未修行水脏雷,但水脏雷其实是根据绛宫雷演化而来,两者的原理应该是类似的,只不过阴阳两极从心肺变成了肝肾!」「但这两种,从本质上来讲,就是模仿天地五行的生成闪电的原理,在人体五行中,以金火相克,阴阳相冲来诞生出雷法!」「我调节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达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两者相容,不再相互冲突,无法分阴阳,构建不出两极,自然无法生发出反应了。」「师叔,您……懂我的意思了吗?」张之维问张异,他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深入浅出了,这其实就一个电极反应,心肺是阴阳两极,绛宫是电解池,阳极吸引阴离子,发生氧化反应,阴极吸引阳离子,发生还原反应……其实,知道了雷法修行的底层逻辑,又知道阴五雷其实和阳五雷的修行方式其实是差不多的,若给些时间,张之维也有把握照着阳五雷把阴五雷给弄出来。但阴五雷就在道藏殿,他又不是要不到,所以何必舍近求远呢?再说了,天师府的阴五雷和阳五雷,脱胎于完整雷法,历经几十代天师的修缮和改良,已然相当完美,他可不认为自己捣鼓出来的,会比天师府几十代人的心血要好。既然能站在巨人肩膀上,为何不站?而张异把张之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仔细思忖了片刻,眼睛一瞪:「我懂个锤子,你在说些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张之维:「…………」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啊!「我不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我只问你,你是怎麽调节了人体五行中的心火和肺金,达到了金旺得火,方成器皿的效果的?」张异说道。虽然有些不太懂,但他也隐约明白,这应该是对修行理论和行炁轨迹的阐述,这些他已经记住了,以后可以慢慢领悟,但对于如何调节人体五行,他还是毫无头绪。「这方面嘛……用『心』就好了!」张之维想了想说道。「用心?」张异瞪着他,「小王八蛋,你师叔我未学识字先学练炁,这几十年的苦工,你说我修行不用心?」「师叔您不要多想,我没有代指,就字面上的意思,解铃还须系铃人,心肺之间属性相克闹矛盾,那就让『心』自己去调节和处理好与肺的关系,不就好了呀!」张之维解释道。「…………」张异一愣,没好气道:「你这什麽屁话,你咋不让肝去调节呢?」张之维想了想,说道:「让肝去也行,但肝也不太听话啊,肝比较智障,它只会叫着心火太旺,把它烧着了,肺金太利,把它割着了,指望它去调解,怕是不太好使啊!」「什麽情况?」张异一脸震惊道:「你是说『肝』只说会你心火太旺,肺金太利,它很难受?不堪大用,而『心』不一样,所以你让『心』去调节?是这个意思吧?!」「是啊!」张之维说:「师叔,难道我没给您说,我的内丹功修为已经到了内圣外王,可以聆听体内之声的地步?」「你说过,田晋中那个小兔子也说过,这我知道,不仅我知道,说不定就连山下的卖菜大婶都知道。」张异说道:「我的意思是,你的『心』很聪明?还可以主动给你调节人心火和肺金之间的平衡?」国师应该算聪明吧,甚至有些聪明过头,反被聪明误了,之前在内景还敢划水,回头好好敲打它一下……心里自语了几句,张之维点头道:「是挺聪明的,不仅能调节心火和肺金之间的平衡,还能调节肝木和肾水之间的平衡呢?我就是调节完毕了,没了后顾之忧,这才来要水脏雷的修行方法啊!」「你那是什麽心,七窍玲珑心?你那心该不会还可以和你聊天,唠唠嗑,摆摆家常吧?!」张异瞠目结舌道。「确实可以这样!」张之维点头道,对此他也没刻意隐瞒。张异一脸吃惊:「我就随便一说,你还真的行?等等……」旋即,他豁然反应过来,盯着张之维,脸上再无先前的揶揄之色,沉声道:「你那别是心魔吧!」姜还是老的辣啊……张之维说道:「准确来说,应该是心猿,是我精心打磨的心猿!」「你唬鬼呢?」张异一脸严肃道,由不得他不重视,心魔可不是小事,乃是修行中人谈颜色变的一个大难关,甚至比外魔入侵更可怕,因为他产生于人心,自古以来,栽在心魔上的修行者数不胜数。张异继续道:「心猿本质上,是自从心中诞生出来的一股躁动不安的火气,它在体内窜动,如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所以被称为心猿。」「就算你达到内圣外王的境界,可以聆听体内之声,也最多感受到它的狂暴,不可能跟你聊天。」「如果你感觉体内多一股自主意识,除开外魔入侵,以及巫道养鬼之类的外道外,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你体内诞生心魔了,你老实告诉我,是还是不是?」闻言,张之维说道:「师叔不必担心,所谓心魔,不还是心猿的躁动之气演化而来的吗,是心猿就可以盘它,出海捕鱼的渔夫有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打磨好心猿,便可心境圆满,修为大增,打磨好心魔,那不就更上一层楼了吗?」张之维的话让张异一愣,这话严格说来,其实倒也没毛病,心猿是一股躁动火气,本质就是一股不受控的负面情绪。若不好好打磨抑制,让这股负面情绪再沾染上一些其他的妄念执念,这股负面情绪便可能会放大,变成心魔。心魔之所以可怕,是因为他是人心的妄执,它是人所恐惧,所贪婪之物的具象,若无大毅力,如何能战胜自己最恐惧,最渴求的东西?因为心魔太难缠,所以无论哪派,都很少有对付心魔的手段,更多的是预防心魔的诞生。但正如张之维所讲,风浪越大鱼越贵,若能干掉心魔,那修行之路将会一马平川。道家有三尸的说法,意思是上丶中丶下丹田里各有一尸驻跸其内,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它们就和心猿一样,是一股负面情绪,但心猿是躁动火气,而它们代表的是痴,贪,嗔,在难缠程度上,要高于心猿,几乎和心魔相当。所以,乾的翻心魔,理论上来讲,那就斗得了三尸。磨了心猿,干了心魔,要是再把三尸给斩了,你小子不得成圣人?张异像看怪胎一样看着张之维。不过,这种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他也无法断定,张之维是真拿捏了心魔,还是只是为了让他宽心而说的谎话。「走,跟我去见你师父,让他来看一看到底是怎麽个事!」张异一把抓住张之维的手,拖着他就往大上清宫而去。「慢点慢点,师叔,师父忙活了七天七夜,要不咱们等等再去?」张之维连忙说道。「混小子,什麽话,你师叔我也忙活了七天七夜,又唱又跳的,可比他累多了,我还没休息,他怎麽能修行,就是睡下了,我也得给他拽起来,让他看看自己教的好徒弟!」张异说着,脚下加速,手上用力,把张之维拖的一个踉跄。「慢点慢点!」张之维只得配合,总不能把师叔这个乾瘦老头扯一个踉跄吧。与此同时。大上清宫,黑色的大理石柱光滑得能倒映出人影,大殿上,张静清和葛温,魏文章正在谈话。「法会结束,我观御山失魂落魄,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样子,不知他在考核上遭遇了什麽?」张静清说道。「御山兄被当众折了些面子,估计是心里有些难受,不过,应该问题不大!」葛温说道,换位思考,要是有人咄咄逼人的挑衅自己,自己还在修行了半辈子引以为傲的雷法上一败涂地,自己也会失魂落魄。被当众折了面子……张静清心里一跳,该不会是败于张之维之手了吧?(本章完) 第375章 一飞剑把你这孽徒祭出去 「被谁折了面子?」张静清连忙问。「是被白玉宫!」葛温说。闻言,张静清松了口气,不是张之维,那没事了,旋即点头道:「白玉宫在神霄雷法上的造诣相当高,护身神将也强于御山,御山败于他手,并不让人意外,这也不丢人!」「对了,之前法会重地,不便细问,我有些好奇,既然涉及到了斗法环节,张之维是如何从白玉宫和赵汝浍的手上取得这三品法职的?」这种事,他本来是要问张御山的,但张御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只得作罢,至于其他小辈,眼光有限,有些地方怕是说不出,思来想去,还是葛温和魏文章比较合适。至于张之维……成天惹是生非,这几天,自己向他请教金光咒的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他现在不想看见他,担心一见他,就忍不住一飞剑把他给祭出去。葛温说道:「确实有斗法环节,不过白玉宫并没和张之维斗法,反倒是和张之维一见如故,甚至甘愿放弃这次授法职的机会,要做张之维的护道人,助他夺得法职。」「见白玉宫如此,我想着张之维是咱们三山的小辈,便也有成人之美之心,就也跟着放弃了。」「毕竟那天我和天师您聊天时说过的嘛,若遇到张之维,作为长辈,定要手下留情。」「对对对,俺也一样!」魏文章在一旁附和道。两人绝口不提被白玉宫威胁,和看到张之维身后密密麻麻的鬼影,以及鬼影中的狠角色而有些胆寒的事!反正他俩放弃,那是为了提携晚辈。白玉宫和张之维一见如故?张静清想起这两人所干的事,却也不觉意外了。两个惹祸精惺惺相惜,臭味相投罢了。随后,张静清看了一眼葛温,想起之前聊天时,自己让他若是面对张之维,记得用全力,别想着留情,他信誓旦旦说一定手下留情的一幕。好嘛,算你小子有灵光,当时没听懂,估计后来听懂了。张静清也不揭穿,顺着话头说道:「诸位有如此器量,我这个做师父的,应替张之维感谢一下你们了!」说罢,拱了拱手。葛温和魏文章连忙拱手回礼。「天师不必客气,提携晚辈,哪能邀功,我们义不容辞!」「俺也一样!」两人一前一后的说道。「对了,既然白玉宫做了张之维的护道人,也就是说,御山和赵汝浍都是败于白玉宫之手?」张静清又问。「非也非也,御山兄是败于白玉宫之手,但赵汝浍却是张之维自己击败的!」葛温说道。「什麽,你说张之维击败了赵汝浍?」张静清顿时一惊,虽说早有预料张之维能击败一些老前辈,但亲耳听到,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张静清刚想问清张之维击败赵汝浍的细节,却突然想起之前授籙大会,自己用关元帅拿赵汝浍立威一事,蹙眉道:「先前在授籙大会上,光顾着快刀斩乱麻去了,根本未想其他。」「我本想与伱们了解一下考核细节后,再邀赵汝浍一聚,讲明事实,说清道理,解除误会。」「但他前脚在法职考核中败于张之维之手,后脚又有此遭遇,这误会只怕是有点大了!」张静清连忙唤来一个小道士,让他去邀赵汝浍过来一见。之前在授籙大会当场,他威严无比,说一不二,那因为他是天师,代表的是道教魁首。但私下里,他并不难相处,而且他和赵汝浍之间也有交情,虽不算多深,但绝对不差。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但没有说话,若他俩是赵汝浍,一定没脸留在龙虎山。倒不是在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下瑟瑟发抖丢人,这没什麽可说的。但被小辈掐着脖子举高高……实在是太颜面无存了。果然,很快小道士就回来报告,说去的时候,赵汝浍正在客房收拾东西,准备要下山,他邀他来大上清宫,结果赵汝浍理也不理,甚至东西都不要了,贴上神行甲马就要走,最后还是张守成来了才将其稳住,两人现在正在交谈,估计一会儿就会到大上清宫了。「东西都不收,直接就走,这怕是得罪的有些狠了,还好守成来得及时,将其拦下了,不然这误会只怕解不开了!」张静清叹息一声道。「那确实是有点狠!」葛温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是我,这一离开,只怕会终生不再踏入龙虎山半步!」魏文章也在一旁说道。张静清听了,眉头一皱:「这麽严重?快,给我讲讲具体发生了什麽?」显然,他也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内景里的法职考核,自己先前的行为虽然打脸,但是借关二爷之手做的,有这个作缓冲,其实不算什麽大事。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葛温撞了撞魏文章的肩膀:「别在那里你也一样了,你来讲!」魏文章顿了顿,道:「他们之间的斗法在第二关,第二关的具体情况涉及到一些不能说的东西。」「我只能说,赵汝浍甚至都不算和张之维正式交手,就一败涂地,被一头身形巨大,披坚执锐的巨大猴子打的很惨。」「即便是最后他不信邪,强行与张之维交手,也未能讨到好,被抓着脖子举高高,然后自爆……」有禁制在身,魏文章无法描述细节,只是浅浅的讲了一下张之维与赵汝浍的斗法过程。不过他俩的战斗本就不算长,也不涉及鬼影那些,所以即便只是浅浅描述,但言简意赅,还是把各种细节都讲清楚了。张静清从中提取出了这几个关键词,不算正式交手就一败涂地,被一只猴子打的很惨,还被张之维抓着脖子举高高,逼得自爆当场……即便没有身临其境,张静清也能感觉到赵汝浍的难堪,败于小辈之手,本就是十分丢面子的事,如此惨烈,还被举高高……这简直……简直……张静清发誓,若自己在场,定要大喝一声孽畜,再给张之维几个板栗。大家都是同道,宗门关系莫逆,这法职之争,当以和为贵,就算要分出个胜负,也得给对方一个相对体面的方式,掐着脖子举高高……这与在陆家大院一巴掌打哭陆家大少爷有什麽区别?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张之维与陆瑾同辈,赵汝浍可比张之维大了接近三轮,相当于张之维在陆瑾大院,一巴掌把陆瑾的父亲陆宣给打哭了。光这麽一想,张静清便觉得有些血气上涌。刚得知他与白玉宫一见如故,白玉宫还愿意为他放弃法职做他的护道人,他还以为张之维在人际关系上有长进,还挺欣慰,知道对手很强,所以化敌为友,为己所用,结果转头就搞这一出。但同时,张静清也不禁疑惑,自己这混帐徒儿居然这麽厉害?!不动手就打得赵汝浍这个级别的高功一败涂地!还有,魏文章嘴里说的大猴子又是什麽东西,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怎麽什麽都不知道?难道自家的狮子,被自家的老鼠给带坏了?一点东西也会藏着掖着了?张静清脑中刚这麽想,便听到魏文章询问道:「天师,张之维役使的那猴子到底什麽底细啊?那真是凶猛啊,很多同道猜是神将,是分身,白玉宫甚至猜那是类似三尸之类的东西,但都没个定数,您给个准信儿,这是你们龙虎山的什麽绝招啊?怎麽以前没见过?」葛温则在一旁说道:「文章兄,怎可如此孟浪,天师,我们这也是好奇,不会涉及到什麽龙虎山的秘密吧,若涉及到了,您知会一声,我们绝不再问!」「对对对,规矩咱们都懂!」两人一黑一白,一拉一扯,直接把张静清给架住了。这要怎麽回答,怎麽就扯到龙虎山的秘密上去了?说来也可笑,他是张之维最亲近的人,本不应该这麽藏着掖着,但他却连那猴长什麽样都不知道!前后几件事相加,张静清真有些生气了。恰逢这时,门外脚步声响起,抬眼一看,是张守成带着赵汝浍进殿了。张静清收敛情绪,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连忙上前,抱手说道:「赵道友,先前事出紧急,多有得罪,还望莫怪!」赵汝浍沉着脸,但还是抱了抱手,道了一句拜见天师!张守成说道:「师兄,我已经和赵道兄解释清楚了,这事严格来说就是一个误会,赵道兄在法职考核上失利,意识混沌,一睁眼就看到关元帅出现,这才下意识出声!」「既是误会,解开就好,来,我让膳房安排几个小菜,大家喝一杯,好好聊聊江湖近况,最近局势不太好,外有列强环视,内有全性蠢蠢欲动,赵道友你经常前往各地施粥布善,想必了解颇深,给大家讲讲!」张静清笑道,其实,龙虎山有自己的情报部门,也与江湖小栈关系很好,消息上的事自然用不上赵汝浍说。他这是在给赵汝浍台阶下,毕竟直接邀赵汝浍吃饭,未免太生硬了一点,有这事做缓冲,大家面上都好过。作为道门天师,自然不是光打打杀杀强就行,还得统筹整个正一各派的关系,打了一巴掌,那就得给一个甜枣。「天师客气了!」赵汝浍脸色好看了点:「我非是小肚鸡肠之人,先前那点事,自是不会耿耿于怀,但我有一事相当费解,还请天师解惑?」「你讲!」张静清道。「之前考核,我与令徒张之维斗法,曾有一魔猿现世,端的是恐怖,输也要输个明白,我想问问,这究竟是个什麽手段?」赵汝浍问。与张之维的交手中,金光咒和绛宫雷他都认识,最后败在这两招之下,他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对方手段高强,这没什麽可说的。但那青头白身的巨猿,他却是毫无头绪,一见面就被斩去一臂,那狰狞的尖牙,暴戾十足的眸子,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不弄清楚,心有不甘。三个人的问题都在巨猿身上,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张静清。张静清顿时一滞,自己知道个屁,你们好歹还见过,自己见到没见过。张静清正要说自己也不知道。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破锣嗓一般的喊声。「师兄,大事不好了!」殿内几人看向门外,就见张异带着张之维红红火火的闯了进来。大殿的门本来就是开着的,只不过是一面开一面关。但拖着大块头张之维进来的张异,觉得门有些碍眼,竟一脚把另一边关着的大门踹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张静清额角的青筋凸成一个「井」字。这一天天的,小的没个体统,老的也这德性,龙虎山的风气怎麽就成这样了?见到张之维这个正主到来,葛温和魏文章对视一眼不说话。张守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赵汝浍则是臊眉耸眼,之前败的这麽惨,现在见到这小辈,面上有些挂不住,难堪啊!而这,被张静清察觉到了,有些人,表面说着不碍事,但心里却不一定这麽想,有些事,也不是训斥几句就能算了的。张静清心里这般想,再一看张之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张异这老匹夫扯着张之维过来说大事不好了,只怕是这孽徒又惹了什麽事,为避免被气到,我先把气给出了。「孽徒,你瞧你做的什麽事,还敢来见为师!」张静清一拂衣袖,张嘴叱骂,而后拿手一指,挂在大殿柱子上的一柄七星法剑,化作一道紫青交缠的光彩,飞到张静清的手里。「天雷隐隐,地雷轰轰,龙雷卷水,水雷波翻,社令火雷,霹雳交横!」张静清舌绽春雷,画出一张飞剑诛魔符,又拿出一沓六丁六甲护身符,贴在七星法剑上。霎时间,手中七星法剑兀自颤抖,剑身交织出流转的神光,神光蔓延化作一柄三米多长的古朴大剑,透着沉沉的威势,而后扬锋而起,化作一道神光卷向张之维。被师叔拽着的张之维,刚左脚踏入大殿,就看见大殿上,张静清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手上悬停着的一柄巨剑朝着他奔逝而来。张之维:「…………」您这是干嘛?我哪里惹到您了?张之维看了眼迈进殿门的左脚,刚要撤回去开溜,就被那大剑上迸发的神光给卷了进去。「卧……」「槽」字还没出口,「嗖」的一声,大剑宛如绽裂的神雷,带着张之维徜徉而去,一个猛子扎进云团当中。(本章完) 第376章 375章感谢师父送的大飞剑 大殿内的众人见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张静清动手之快,他们竟都来不及反应。「天师,大可不必如此啊!!」众人还在发愣,赵汝浍一步跑到大殿的窗户前,看着窗外那道金光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远方,心里先前那点芥蒂荡然无存,反倒觉得天师做的有点过火了。虽然他心里明白,这只是天师为了宽他的心做出来的举动,但把人卷在飞剑上,跟个暗器一样祭出去,无论如何也有些过了。要是一个不小心,让张之维出了些差池,那该如何收场?不仅是他,大殿的其他几人也是一脸瞠目结舌。关于这件事,他们想过很多处理方法,什麽训斥几句,抄写经文,赔礼道歉,甚至抽几鞭子……但唯独没想到张静清会把张之维架到法剑上,再一剑祭出去,这就是天师的教徒弟的方式吗?学会了,学会了!见到赵汝浍的反应,张静清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带徒弟就像带孩子,外人来告状,明智的家长即便再怎麽不愿,也会佯装打几下孩子,给个交代。虽然刚才那一飞剑看着吓人,但其实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他的飞剑和张之维的飞雷剑不一样,张之维的飞雷剑上附着着十几道雷法,所以威力惊人,他的飞剑上可没附雷法,反倒附了十几张六丁六甲护身符籙。再加上他的飞剑目标是山下的水潭,不会硬着陆,即便是张之维不作任何防御,有十几层护身符籙的保护,跌落水潭也不会受什麽伤。更何况张之维这孽畜在金光咒上的造诣高的吓人,那金光的内外层理论,即便是他,都还未领悟透彻,所以,他倒不担心张之维有什麽差池。不过,他不急,急的就是别人了。张异呆呆的看着窗外,直到那道金光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捏了捏手,手上空空如也。我师侄呢?!我那麽大一个师侄呢?旋即,他反应过来,一步上前,拽住张静清的衣领,气咻咻的破口大骂:「好你个老东西,你在干什麽,你把咱们龙虎山的宝贝疙瘩祭哪去了?」没有接受传度,就捣鼓出了五雷正法调节阴阳的秘密,这种大宝贝不好好供着也就罢了,怎麽能一见面就一剑飞出去呢?张异非常的气愤,这叫个什麽事儿?而且,张之维还有个不知道什麽情况的心魔,这要是一个没处理好,助长心魔了怎麽办?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自己愚蠢的师弟一眼,要是在私底下,他定要让张异这家伙知道什麽叫师兄的威严。但现在大庭广众,又有外人在场,他若和张异掰扯,那成何体统?只能先记着了,他传音入密,言简意赅的给张异解释了一下自己这麽做的原因。……………………于此同时,云层轰然碎裂,螺旋状的气流卷起狂风,法剑裹挟着张之维,如同一道逆势而上的闪电直冲天际,在达到高空之后,去势一缓,呈抛弧线往山下湖泊而去。「我去,师父您来真的啊,真把我绑飞剑上祭出去?」张之维心里吐槽一句,其实,刚才师父飞剑朝他过来的时候,他是能反抗的,这玩意儿需要施展符籙,不像雷法那般瞬发,他当时可以架起金光咒弹开,也能用雷法将其打偏。但在场这麽多人,他若这麽做,就等同于和张静清唱对台戏,让张静清下不了台,他还是没这麽傻的,所以便接下了这一招。不过,招虽然是接下来,但不代表张之维会乖乖的被绑在飞剑上什麽都不做。本来是背靠着剑身,贴在上面的张之维,运炁挣脱了张静清给的束缚,从飞剑上爬了起来,踩在了飞剑上,然后以炁吸附在剑身,让自己不掉下去,做出了御剑飞行的姿势。这让他的视野猛地开阔起来,整个龙虎山尽收眼底,但也造成了不好的后果,那便是空气阻力陡然加大,凌冽的狂风拂面,他有金光护体,倒没觉得有什麽不适,但脚下的飞剑却开始摇摆了起来。本来张静清定下的目标是龙虎山下的水潭,但这一摇摆,就偏离航线了,目标变成了天师府正对着的天门山。「卧槽,要撞山上了!」张之维后脚用力,让剑的一端翘起,如冲浪般让它强行改变了方向,但这飞剑终归不像御剑术那般如臂使指,它是有目标的,怎能任人摆布,所以造成的后果便是,他踩着飞剑在在天空中不住打转儿。不过,这对刚在内景法职考核的忘川河鬼潮里冲浪的张之维来说,并不算什麽事,很快他就找到了窍诀,竟一路歪歪斜斜的往大上清宫的方向去转,转着转着他甚至还觉得颇为有趣,一时豪迈起,朗声道:「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感谢师父您老人家送的大飞剑!」大上清宫上御剑打转儿,这个动静并不小,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袇房里打坐一脸郁结之气的张御山,在山腰处闲逛的白玉宫,正在照顾刚授籙的小师弟的田晋中等人都抬头望天。「感谢师兄,什麽情况?张之维踩着一把剑在天上飞,这个混小子又捣鼓出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招数?师兄还跟着他瞎胡闹?」张御山注视着金光远去,嘴里自语。作为天师府的张姓高功,上次张之维飞雷剑射天师的事他也是知道的,现在看见张之维踩着飞剑升空,下意识想的是张之维在试新招。若让他知道,张之维是被张静清一飞剑祭出去的,他那满腔的郁结之气可能会消大半。「怀义伱快看,师兄真是厉害,早些年,师兄就给我们说,当道士,要做一个有理想的道士,要有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的气概,我只当他是话本小说看多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做到了!」田晋中喃喃自语道。张怀义皱着眉头,呆呆的看着张之维,嘴里发出细不可闻的声音:「我能像你这麽潇洒就好了,有时候我想做的事,却做不到!」闲逛的白玉宫仰望天空,一脸赞赏道:「本身金光咒的造诣就如此之高,还帖着十几张六丁六甲护身符,之维小友道士倒是很谨慎啊,难怪能铲除那麽多的倭寇!」……………………而此刻,大上清宫的大殿里,张静清刚给一脸愤怒的张异解释清楚。张异怒容收敛,松开攥住张静清衣襟的手,给张静清拍了拍,低声传音:「早说,为什麽不早说,你应该早说嘛你!」「…………」「一把年纪还咋咋呼呼,一天天的不成体统,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带坏的!」张静清没好气的传音。张异瞥了他一眼:「说的你不是一样,哪家好长辈像你这样,把徒弟当飞剑祭出去?当初听到张之维把田晋中当暗器祭出去,我只觉得这小子尽做荒唐事,但现在看来,这是有其师必有其徒啊,都是你教导有方!」两人传音入密,大殿上的其他人听不到,但看到张异一脸愤怒的去揪张静清的衣领,他们也算是明白张之维为何如此了,都是这师叔惯得,还好天师深明大义。「对了,你先前说大事不好,又出什麽事了?」张静清问。张异正打算说,便听到头顶传来的那一句「感谢师父您老人家送来的大飞剑」!。大殿里的众人一愣,齐齐看向张静清。「天师,什麽情况?」「怎麽还感谢上了?」「不知道啊!」张静清也是一脸懵。旋即,几人走出大殿,便看到大上清宫的斜上方,张之维踩着交织着紫青光芒的大剑,在空中歪歪斜斜的打着转儿,时不时嘴里还发出「哦豁」的声音。几人当场目瞪口呆。「好小子,真有你的!」张异当即就笑了,不愧是能打服心魔,捣鼓出雷法阴阳调和之秘的人。「踩在飞剑上,这小子真神了啊!」葛温吃惊道。「是有点啊,之前我说这小子放古代,要被人称为青华帝君转世,现在我觉得他就是!」魏文章说道。「不冤啊,不冤啊……」赵汝浍心里暗叹一声,也许是见到了张静清的态度,也许是见到了张之维神乎其技的掌控力,莫名的,他心里那点芥蒂,消失了。他本就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恶道士,他只是一个有些迂腐愚笨,甚至带些圣母心的烂好人而已,之前阻止张之维取法职,也是道和理念不同,现在木已成舟,他也不至于和张之维过不去。倒是张静清有些面子上挂不去了,一卷袖子,就要使用雷法了。虽然雷法是天师府无往不利的剑,但阴五雷和阳五雷,本质还只是对自身的炁的一种应用,是两种炁交织反应的结果,虽有雷电的形状,但其威力和射程远不如自然界的雷霆,自然也就达不到千里之外伤敌的效果。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正常的半部雷法,从体内激发出去,攻击目标越远,炁的衰减也就越厉害,即便是深耕雷法的高功,在百米开外也会威力大减。张之维现在踩着飞剑在大上清宫的斜上方打转儿,这个距离得有几百米远了,即便绛宫雷威猛无俦,打在他身上怕也是起不到什麽作用,而特点是厚重浑浊的阴五雷,就更起不到什麽作用了。能在千百米之外伤人的雷法,只有完整的五雷正法。因为完整的五雷正法已经超脱自身真炁的束缚,达到了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的地步。这一点,现在龙虎山很多人都知道,因为天师张静清在吓唬徒弟,吓唬师弟的时候,经常就是脸一沉,旋即便是乌云滚滚,天打五雷轰。但在后世剧情里就很少见了,因为天师一般不用雷法,吓唬人也多是用金光,只在下山剿灭全性的时候,用天雷当街劈死过全性妖人。张异和张守成几乎是被张静清给吓大的,一见张静清摆出架势,就知道师兄又开始了,正准备去阻止一下,但已经迟了。只见那碧蓝的晴天之上,好似平湖吹皱起涟漪,竟然浮起漫天浅纹样的云气,那云气初时浅而疏,转眼便浓而密,再转眼便已是黑云滚滚,白色雷浆氤氲其中,散发出一股森然的气息。「轰」的一声巨响。一道脸盆粗细的白色雷柱当空落下,劈在张之维身侧十来米开外,炽亮的电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悚然一惊,再一看天空,乌云之中,细微的雷声轰隆隆,彷若潮汐涌动不休。「刚才只是提醒,这是师父真怒了!」张之维心里一凛,顿时不敢再闹,脚下一松,不再干涉飞剑,任由飞剑带着远去。但紧接着,天上又一道雷霆劈了下来,因为是在空中,又踩着不太听话的飞剑,所以即便张之维看到了,却也避不开,只能撑开金光防御。但让人吃惊的是,这一雷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精准的碎了他周身的那十几道六丁六甲护身符而已,落在张之维自身金光上的微乎其微。不过,这一雷虽然没对张之维造成太多影响,却是把飞剑劈的猛地一个回旋,直直的朝大上清宫射了过去。「卧槽!」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好,想要挽救,却已经太迟,裹挟着飞剑把大上清宫前院的下马亭撞出了一个大窟窿。张之维躺在亭子里,看着满地的碎瓦片,墙壁上还有一道道剑痕,以及头上透亮的大窟窿,一阵无奈。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作死就不会死啊,不该一时嘴快,说什麽感谢师父的大飞剑之类的话。得了,又要修房子了!每次在山上玩飞剑就要修房子。另一边,众人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张静清,这天师师徒都这麽生性吗?真劈啊?「天师,您这有点……有点……」赵汝浍想说天师做的有点过了,这搞得他倒有点难做了,他是在内景中有些难堪,但你这转头就用天雷劈徒弟,搞的好像是他要挟的一样。「走,过去看看房子怎麽样了!」张静清说罢,也不等众人回话,忙朝前院而去。(本章完) 第377章 「国师」身份曝光 张静清一行人正往大上清宫前院而去。张之维造成的动静不小,也有其他人闻讯而来。一脸郁闷的奔雷手本来在闲逛,突然一扫颓色,也朝大上清宫赶去。「这小子还真是一个惹祸精,上次玩飞剑,一剑把师兄给射了,胡子都烧没了一半,这次把大上清宫给射了,几件事加一起上,师兄还能饶得了他?我得去看看!」田晋中和张怀义也在朝大上清宫赶过去。「怀义,走快点,师兄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们快过去帮忙!!」田晋中惊呼。「看到了,不过师兄他用不着帮忙吧,他金光咒造诣那麽高,哪用得上我们去帮忙?」张怀义说道。「咱们可以去帮忙建房子啊!」田晋中说道。白玉宫也是有些好奇的前往,对于张之维这个忘年之交,他还是很在意的。……………………下马亭位于大上清宫的前院,整个亭子有二十八根柱子支撑,分别对应天上二十八星宿,亭中地面镶有九宫八卦阵图。亭前功德碑上刻有「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步罡踏斗,礼诚神灵」字样。亭子的主体很坚固,没有被撞坏,但亭子的宝顶被撞出了一个大洞。张之维仰躺在地面,没有选择起身,而是透过那个大洞仰望天空,天气变的很快,刚还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转瞬之间便已放晴。「师父这一手,效果看来比人工降雨还厉害几分,难怪古时候的帝王,动不动就请天师去求雨!」张之维心里自语,这时,头顶大洞边缘一块破瓦摇摇欲坠,正对着他的眼眸掉了下来。他已经抬头望天,眼睛都不眨一下,也没使用金光咒,就那麽愣愣的看着那破瓦尖利的一角往他的瞳孔扎来,毫无反应。这是一个很不智的举动,即便是他性命修为很高,但也依旧是血肉之躯,若毫无防备的被硬物扎到眼睛,也会有损伤。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明明他什麽都没做,但那破瓦在距离他瞳孔只是差之毫厘的时候,却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量击成了齑粉。张之维嘴里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先前被雷电劈的时候,护身神将没有出来护体,但其实是有效果的,只是它的优先级在金光咒等手段之后。若不主动激发,便只在金光咒不起作用时候,才会自动护主。不过如此一来,这对他就有些鸡肋了,毕竟若是他的护体金光都没有用,这护身神明只怕也顶不住。不过对其他道士还是很有用的,毕竟不是每一个道士都有金光咒护体。「多一层防护总归是好的,而且护身神明主动出击的效果也还不错,值得……卧槽!」张之维有些难受的捂住眼睛,刚才神将自主护体,把颇瓦击成了齑粉,那麽大一摊粉末,全卡进他眼睛里去了,即便是他也觉得有些难受,两眼泪汪汪的。恰逢这时,亭子外响起两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张静清一行人赶到了。「糟糕!」张之维心感不妙,老陆因为被打哭一事,被一群损友笑话了整整一百年,自己不会步他的后尘吧?虽然自己不是被打哭,真的是沙子进眼睛里了,但正所谓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若是被看到,只怕要不了第二天,山下卖菜大婶的内部消息里就要出现,龙虎山第六十四代首席弟子张之维,因为被天师劈了一雷,气的内心崩溃,又哭又闹,呜呜呜好可怜啊之类的消息。亭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张之维思考了一下,最终在脚步声迈进来之前,一头撞进了地面,直接就装死了。恰好这时,众人走了过来,看到了一身狼狈的张之维,半身埋进地面的张之维,顿时就是一愣。「你这个老孽障,你真没留手啊?!」张异一脸吃惊道。张静清也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徒弟不应该如此脆弱才对。「天师,我那点小事,也不至于啊,切莫再这样了!」赵汝浍连忙上前说道。不管如何,张静清这又是把人弄飞剑上祭出去,又是拿天雷劈的,都已经给足他台阶和面子了,他若再有什麽不满,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而实际上,张静清做这些也不全是因为他的事,更多的是张静清早就想收拾这个孽徒了。从那次张之维用飞雷剑轰他,拿田晋中当暗器射他,他就想把张之维的弄飞剑上祭出去了,后来偷跑下山,念头又更强了些,他只是借着赵汝浍这事发飙而已。现在见到张之维这狼狈样,他心里积压已久的那股恶气,终于也是出了,舒坦了。张静清摆了摆手:「孽徒顽劣,我早就想收拾他了!」「那天师,令徒这……这不要紧吧?」赵汝浍问。「我这孽徒护身功夫了得,应该是没什麽大事!」虽然嘴上这麽说着,但张静清还是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然后就皱起了眉头:「一切正常,但为何不醒?」张异想到一个可能,连忙说道:「该不会是心魔趁虚而入了吧!」此话一出,瞬间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张之维竟有心魔作祟,这可不是小事,纷纷凝视过去。张静清心头一跳,想起先前张异踢开大门时嚷嚷的大事不好了,神色一紧,道:「心魔趁虚而入?什麽意思?你说张之维滋生了心魔?」「是啊,先前我带他过来,就是因为此事!结果伱这个老匹夫,一进门就把人弄飞剑上给祭出去了!」张异怒道。张静清脸色也是一阵变幻,倒有些后悔刚才的举动了。与此同时,张之维已经用炁把眼睛里的沙子给排了出去,整理好了状态,见到师叔说起心魔一事,又察觉到师父脸色,也不故意装什麽,双手一撑,从地里面跳了出来,抱手道:「弟子无事,拜见师父师叔和各位前辈!」几人顿时一愣,不是心魔入侵吗?这也不像啊!张静清连忙过去在张之维身上拍了几下,检测了一遍,虽有些灰头土脸,但神完气足,魄无丧倾,龙精虎猛,根本不像被心魔入侵的样子,顿时就放下了心来。「你师叔说你滋生了心魔,是否有这回事?」张静清沉声道。「是有这麽回事!」张之维老实交代。「以你的心性,为何会滋生心魔?」张静清不解道。「是心猿所化,师父您还记得吗?弟子为打磨心猿而请教过您,您当时给我说了两条路,一条是做行者,一条是做大圣,我选择的是第二条!」张之维说道。其实,心魔的诞生往往不是单一事件造成,他不打磨心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有些忧患龙虎山,忧患师兄弟们未来处境。不过,后者经过他借「国师」之手,在内景之中直面心底最恐怖,并将其破除之后,就已经没了。即便是最后的一点芥蒂,也在滨城之行后,彻底烟消云散,所以不提也罢。听到张之维选择了第二条路,张静清叹了口气,这个徒弟终究还是没按自己预想的去走道。「什麽时候发现心猿化作心魔的?」他问。「就在参加完陆家寿宴,师父您提醒我当心滋生心魔的第二天下午!」张之维道。「那为什麽不告诉为师?」张静清眉头一皱。「师父您也没问啊,而且,师父平日里也忙,这等小事再来麻烦师父,那多不好啊!」张之维道。「小事?你觉得心魔是小事?」张静清眼睛一眯。其他人也是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真是太嚣张了,太目空一切了吧,心魔这种人人谈颜色变的东西都是小事,那什麽才是大事?「难道不小吗?」张之维说道,「当天下午我就在人体小天地里把它给镇压了,后来更是去内景之中,将它彻底打服,认我为主,在体内各种搬运炁血,助我修行,算是个助力,也没啥危险,就没去惊扰师父!」把心魔给打服了,还助你修行?!张静清一脸不可思议,这是什麽操作?即便他见多识广,却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其他人也都是瞠目结舌,寻常人想要打磨心猿,都只能去游历,去经历,去一点一点的磨平。至于心魔,那就更难对付了,这他娘的还能打服?还能助人修行?这麽离谱的事,这辈子都没听过!但紧接着,他们想起了内景中的那头披甲执锐的巨猿。心猿,心魔,巨猿……我的个无量天尊啊,该不会这麽巧吧!?「你说的心魔,是不是就是在内景之中和贫道大战的那青头白身的巨猿?」赵汝浍颤声说道。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它,这家伙最近有些懈怠了,做事出工不力,得抽时间好好打磨一下!」即便是有所预料,但众人还是被狠狠震惊到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才好。法职考核上那头如魔神般横推鬼潮,斩断赵汝浍一臂,怒撕护身神将的巨猿,竟是一头心魔。而且,都打出这种战绩了,还说它有些懈怠,做事出工不出力,需要好好打磨一下,你是有多苛刻啊,地主都没你狠!过了好一会儿,赵汝浍咽下一口唾沫,又问,「你是怎麽打磨的?」他还是不觉得张之维能力压心魔,认为张之维所谓的打磨,应该是以一种特殊的法门去控制,去祭炼。「就字面上的意思啊,进入内景之中,狠狠地揍它一顿!」张之维说道。「…………」你真揍啊!哪家好人是你这样打磨的?怎麽人人谈颜色变的心魔,在你眼里好像不值一提一样。而且,内景可是心魔的主场,进入那里,不应该陷入无休止的可怕幻境之中无法自拔吗?你怎麽揍它啊?众人很难理解,却又不能否认,若是换一个人来说这话,他们定要认为这是在吹牛,但他们在内景之中已经见过「国师」了,确实是为张之维马首是瞻。「敢问之维小道友,如何才能打服心魔?!」赵汝浍继续问,对张之维称谓的变化,也反应了他心态的变化。在场的几人里,因过往的某些经历,他是心境最不堪的一个,所以也最为好奇,到了此时,他已经完全释怀了内景之中的难堪。张之维看了他一眼,道:「要想降服它,首先就是不能惧怕它,若心态不行,未战先怯,那如何能对付?」赵汝浍点头,「确实如此,若都不敢面对,如何谈战胜?!」张之维继续道:「再就是心魔虽诞生有意识,但万物皆有根源,若性命修为能达可以见神,明悟人体小天地的境界,对自身的一切如掌上观纹,了如指掌,即便是心魔作祟,也能快速找到其源头,并将其平息。」赵汝浍和众人心里皆是一沉,这一关可不好达到,这得在丹功上有极高的造诣才行,他们这些领法职的,多是主修符籙的,在这方面,其实并不是很在行,这对他们太难了。张之维继续道:「若是能更进一步,让自身意识高坐灵台,不受体内妄念侵扰,即便是心魔,也翻不起什麽波澜!」众人已经没人说话了,上一步就如此艰难了,如何奢求再进一步?怕是一些全真教的老高功都没多少能达到的,但张之维却到达了,不然何以镇压心魔,收为手下?而这小子现在还这麽年轻,以后的成就,只怕不可估量,若是其他流派,他们只怕得会去想应对之策了。不过还好,他是自己人,以后还可能继任天师,成为道门领袖,这样一想,倒是安全感满满。见到众人的表情变化,张静清心里微微一沉,自己刚才算是关心则乱,心魔这种事,不应该当着众人去问才对,应该私下去说。张之维这小子又是个大嘴巴,要是继续下去,指不定说出些什麽东西。当即把脸一板,一指亭子上的大洞,道:「各位都是前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吗?」「还是想想怎麽补救这里吧,老祖宗留下的家业,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张之维:「…………」这不是您乾的吗?我是受害者,不过现在人多势众,师父刚又发了点火,他也不和张静清打对台戏,点头道:「那我这就把这亭子给修一下!」「现在就去!」张静清点了点头,又道:「对了,这些年风吹日晒,这个亭子旁边的棂星门也有些风化了,记得把棂星门也护养一下,弄好之后,晚上来向为师汇报。」(本章完) 第378章 化干戈,初次敕令神将 「得令嘞!」张之维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他也想的是现在人多,还是等到私下的时候,再去找师父要阴五雷吧!其他人见此情形,便也懂了,不再多问,仔细思忖着他们刚才的对话。张之维走出下马亭,既然是要修缮破损的地方,那当然得去拿材料才行。龙虎山占地相当大,里面的建筑每年都要保养修缮,更何况生活着一群飞檐走壁的异人,偶尔一不小心踩塌房顶,那是常有的事,后世剧情里陆瑾来龙虎山装个逼就打飞了一座凉亭呢,所以库房里建材长期都是满的。走过一段长廊,张之维来到棂星门。棂星门是连接下马亭的一扇门户,由六柱五脊组成,石柱由汉白玉雕刻而成,为元代修建大上清宫时的正门。后来大上清宫几经扩建,相比以往大了不止一倍,这正门也变成了仪门,不过虽然是仪门,但也是贵气堂皇,高十六丈,宽十丈的巍峨无比。门户上还刻有对联:「玉玺传家,龙虎山中真宰相,金符报国,麒麟阁上活神仙」。正中题刻着「棂星门」三字。刚走到棂星门下,张之维就撞上了田晋中,张怀义和几个师兄弟。他们好像在看热闹,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见棂星门两边,白玉宫和张御山两人,一左一右站着,在相互对峙。两人都是因为张之维闹出的动静而来的,但或许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两人在棂星门下碰头了,两人对视一眼,竟互相不动了。张怀义田晋中等人赶过来,本来也是要进去的,但看见两个前辈一左一右杵在门口,双方剑拔弩张,好似只差一句你瞅啥,瞅你咋地就要干起来,顿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站在门口直勾勾的看着两人。殊不知,他们这群小辈的注视,搞的两个前辈下不来台了。众目睽睽之下,张御山肯定不愿意先让一步的啊,他在内景之中已经输了一筹了,若一退再退,他奔雷手颜面何存?白玉宫也是一个有几分恶气的人,在他看来,他已经借魏文章和葛温之口,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算是退了半步。再说了,之前那一战,他赢得堂堂正正,又没耍手段,只是态度生硬了点,若张御山揪着不放,他也不会客气,但若张御山不率先发难,他也不至于恶脸相向。所以,两人僵持到现在。「喂,前辈,师叔,你俩杵在那里当门神呢?」张之维开口打破双方的僵持:「这麽有空的话,不如跟我我一起来干一件大事啊!」霎时间,剑拔弩张的氛围骤然一消。「之维小友相邀,自当前往!」白玉宫率先挪开目光,扭头看向张之维说道。「什麽大事,也加我一个!」张御山也不甘示弱的说道。「行行行,个个都有份!」张之维看向田晋中,张怀义等人:「伱们也一起来!」张怀义和田晋中对视一眼,显然是知道张之维所谓的大事的。……………………「之维小友,这就是你说的大事啊!?我开始还以为你是要去剿匪除妖呢,结果就这?」白玉宫穿着最普通的大褂,站在破烂不堪的亭子上,一边翻瓦锯梁,一边说道:「不过还好,年轻的时候被师父勒令下山,不准使用手段生活一年,所以各种手艺都学了些,捡瓦丶编筐丶木匠丶泥瓦匠什麽的不在话下!」白玉宫正在「捡瓦」,这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要是一个没排列好,不仅影响美观,还漏雨。不过,白玉宫显然是其中好手,手法轻飘飘的,一招一式,一动一静,一瓦一梁,一钉一木,一块一片,都是层次分明,连贯作业,令人眼花缭乱。「我先就纳闷,这小子能干什麽大事,所以就跟过来试试,原来是拉我们当苦力,真是着了这臭小子的道!」奔雷手张御山正化身糊墙手,在吭哧吭哧地糊着墙,作为张家嫡传,他自小在天师府上颇有地位,说起来还真没干过这活儿,所以相较于行云流水的白玉宫,张御山的动作略显僵硬。不过,有张之维作缓冲,本来势同水火的白玉宫和张御山倒是没继续发生矛盾,甚至还简短的交流了几句。「白前辈,人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衣食住行四件事,咱们现在做的事涉及到住,难道不是大事啊?!」「至于打打杀杀,先把衣食住行弄好了,再去考虑也不迟!」「还有,御山师叔,什麽叫拉你当苦力,龙虎山是咱们家,您出点不应该吗?」「看看白前辈,做的又快又好,你得支棱起来啊!」拱火,我是专业的……张之维站在最高处,仗着加金光咒造诣高强,在高处当「塔吊」,以金光包裹住某件物品,再送到需要的人手里。在他周围,田晋中,张怀义和几个师兄弟手持各种工具,在上面爬来爬去,对一些破损处进行修补。「虽然贫道觉得之维小友说的挺有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白玉宫说道。「这小子就喜欢偷换概念,明明是他闯出的祸,却拉着我们这麽大一群人来给你擦屁股!」张御山说道。两人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一致。「嘿嘿嘿,师叔接着!」张之维笑着用金光给张御山送过去一大桶石灰浆过去。张御山脸一黑,但看了一看干活手脚麻利的白玉宫,还是接了过来,一个外人都这般尽心尽力,他若是懈怠,那像什麽样?「说起来,白前辈,您师父叫你不用手段下山生活一年,你就真没用手段?」张之维有些好奇的问,因为他想到剧情里,他似乎也被张静清安排下山,不许使用手段历练了一年。「那自然是得,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答应师父的事,定不会违反,那一年,我算是体验了人生百态,各行各业都去试了一下,发现没一个容易的,总结下来,还是当道士轻松!」白玉宫感叹道,只有深入基层,才知道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苦。张之维点了点头:「那确实是道士轻松点,不然怎麽会有三教九流这个说法呢?」「对了,之维小友,若有一天,天师让你下山,在不使用手段的情况下生活一年,你打算以何种方式谋生?」白玉宫突然问道。此话一出,张御山也竖起耳朵听起来。张之维想了想,原剧情里,他是下山当江湖骗子,给人瞎算命,坑蒙拐骗了一年,但现在嘛……「那我可能会去巡捕!」张之维道。「黑皮狗?」白玉宫有些不解,他无论是对前朝现在当局,都没有半点好感。「现在很多巡捕都不干人事,我若去当的话,守得一地治安还是没有问题的,也算有意义吧!」张之维说道。说话间,他又想到了去参加陆家寿宴时火车上遇到的那些被拐卖被采生折割的孩童。当前这个年代,这种事全国各地都屡见不鲜,之所以会如此,还是因为巡捕房不作为导致的。「嘶嘶……」白玉宫吸了口冷气,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有些懊恼道:「这种事我怎麽就没想到呢?年轻时光顾着讨厌朝廷去了,只想远离,却是没想到这一茬,错过错过啊!」张御山一面糊墙,一面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也不说话,只在心里腹诽,长辈让你们下山是为了去经历,去磨炼……你俩拐弯抹角的想去惩奸除恶,还不如去当个游侠儿!回头得和师兄说说,可千万别把张之维给派下山体验普通人生活,那是白费劲!「对了,师兄,先前你是在研究御剑飞行吗?」田晋中突然一脸好奇的问。此话一出,不仅是张怀义和其他几个师兄弟,就连白玉宫和张御山都有些好奇。却不曾想张之维回答道:「什麽御剑飞行,我那是因为左脚迈进大真人殿,被师父绑飞剑上一剑给祭出去了,但正所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我便又踩着飞剑,御剑飞了回来,结果师父面子上挂不住,就拿雷劈我,这才搞成这个样子!」「啥?」这个回答让众人始料未及,因为左脚迈进大殿,而被绑飞剑上祭出去?这是什麽怪理由,又是什麽怪惩罚方式?白玉宫嘴角微抽:「天师教徒都这麽抽象的嘛?」张御山说道:「一定是他平时到处惹是生非,师兄早就想收拾他了,只是随便找个由头而已!」「即便是随便找个由头,但这也太随便了!」白玉宫心想。「怀义,你说师兄这段时间有什麽地方惹到师父吗?」田晋中问。张怀义想了想说道:「那可太多了,之前到处说用金光破了师父的雷法,后来又拿飞剑去射师父,前几天又说传授师父金光咒奥秘什麽的,我要是师父,早就把你给劈了!」「你看看,我就说他不冤的嘛!」张御山说道。「这好像是不太冤!」白玉宫说道,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的徒弟这样做,自己只怕也得劈他。田晋中没有搭话,在房顶上瑟瑟发抖,因为他发现,张怀义说的,他也都做过,他是帮凶,要是师父也给他来一下,以他的身板,怕是顶不住啊。张之维注意到了小迷弟的脸色,笑道:「不必担心,师父只是看着凶,不会真把你给一剑祭出去的,即便真的祭,也会给你贴上几张符,到时候肯定死不掉!」田晋中脸一黑,这不死也得脱成皮啊。他心里暗道,回头一定要给其他师兄弟们讲讲,一定不要招惹师父,当心因左脚踏进殿门被绑飞剑上祭出去。几人就这样边聊天边忙活着,周围时不时有人路过,但并未投来好奇的目光,显然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这场面实在太过平常了。不过干着干着,张之维觉得有些不得劲了,上次修缮房屋,有一大群师兄弟帮忙,这次因为授籙大会刚结束,很多师兄弟都有事,所以参与的人很少,导致进度缓慢。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自己不刚领了三品法职,被拔了一些北极驱邪院的神将吗,以自己的战斗风格,指望他们打架估计很难用的上,那何不让他们出来打打杂?张之维所谓的神将,并非是天魂上的护身神将,也不是地魂上的天兵道炁,而是发脉里的那些大力天丁。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从棂星门上跳了下来。「你们等我一下,我去弄点东西,去去就回!」说罢,他走到大上清宫的存放各种仪轨的库房,从中拿了几张符籙,几炷法香,一柄仪轨专用的法剑。敕令这种麾下的神将,不必大设法坛,但基本的仪轨还是要有。张之维在地上画了个八卦,点燃线香,再手持法剑,步罡踏斗,口中诵咏北极驱邪院请神咒。一套念完,他用法剑挑起符籙,口中喝道:「急急如律令!」手一抖,符籙无风自燃,化作一道令箭飞逝远去。片刻之后,一阵浓雾出现,雾中人影幢幢,从中透出十多位身形两米多的大力天丁,他们全都由炁构成,排成阵列,穿配红色礼灌绫带,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不怒自威,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拜见法主!」众多大力天丁对着张之维行礼,毕竟张之维乃从三品的九天金阙上卿廉访使知驱邪院事,仙官品级在它们之上。这些大力天丁在道教,受人供奉多年,所以他们本质是秉持着众生的信仰之力而诞生出来的灵,在法脉的时候,它们处于沉睡状态,但被敕令出来后,却有一定的意识,能一丝不苟的完成法主的命令。「大家跟我来!」张之维收起刚才做法的家伙事,招了招手,走在最前面,一群大力天丁风风火火的紧随而至。半道上,偶尔有道士惊觉这里的动静,过来一看,顿时被吓一大跳,大力天丁作为护法神之一,可不是什麽善类,那是个个都面目狰狞的很,又杀气腾腾的,谁能不怕。「吓道爷一跳,大上清宫怎麽有这麽多的大力天丁?发生什麽事了?」「刚才我看到张之维了,该不是他敕令出来的吧?」「肯定是他敕令出来的,这小子刚领了从三品的法职,估计是好奇试验了一下!」「无量天尊,神明岂可请易敕令,若没有足够要紧的事就把神将敕令出来,是会被惩罚的,我之前就是这样,被狠狠惩罚了一遍,记忆犹新啊!」「哦懂了,明天去看张之维这小子的好戏,看看他欺神瞒鬼,擅令神将的后果!」众人看着张之维和大力天丁的背影,议论纷纷。(本章完) 第379章 有其师必有其徒,进击的莽夫小队 刀枪林立,剑戟森然,张之维带着一帮大力天丁,浩浩荡荡的朝下马亭而去。途中,有一些师兄弟好奇的跟了上去,想知道张之维要干什麽,却被杀气腾腾的大力天丁给喝退了,执行法主任务,岂容闲杂人等跟随?张之维见此,想说只是修房子而已,不必这样,但见大力天丁向他禀告扫闲杂人等已经清扫时,那一脸严肃的劲头,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口,点了点头道:「乾的不错,继续前进!」队伍继续前进,几个呼吸间就到了下马亭。正在添砖加瓦的白玉宫,发愤糊墙的张御寒,正在休整地面的田晋中等人,忽然浑身一抖,只觉得身子骨侵进一阵又一阵的寒气。「怪哉,也没起风啊。」田晋中喃喃的说了一句。「我听到了天地间有鼓角争鸣,好像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张怀义说道。田晋中想也不想的说道:「这怎麽可能,龙虎山上怎麽会有……会有……」军队两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廊道的一头,一群身穿金腰带,红缨盔,绿锦袍,明光铠,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将士突兀出现。这些军士浑身散发着光辉,冠带飘飞,甲光熠熠,恰如天神下凡,但却长着一副青面獠牙。没怎麽见过神将的田晋中和张怀义顿时大惊。之维小友,敕令这麽多大力天丁来干什麽?」白玉宫见怪不怪的说道。张御山来了一句:「这小子该不会想让这些大力天丁来修房子吧!」他显然对张之维更了解些。这个回答让白玉宫有些错愕:「之维小友……不会这麽彪吧!」领了法职之后,道士被称为仙官,神将虽然被归于仙官麾下,称呼仙官为法主,但其中关系,绝不是普通的上下级那麽简单,谁要把神将当手下一样随意指使,是会倒大霉的。「我见大家弄的辛苦,给各位找了点帮手!」张之维指了指前方破破烂烂的的下马亭,一挥手:「给我上,今晚之前修理好!」…………众大力天丁:「…………」一时间,落针可闻。众大力天丁看了看手上的各种神兵,以及熠熠生辉的明光铠,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片刻后,一尊大力天丁指了指白玉宫等人:「法主的意思……是否是修理他们一顿?」白玉宫:「…………」张御山:「…………」「是修这个!」张之维指了指修到一半的下马亭:「修亭子,明白了吗?」「???」大力天丁们顿时就呆住了,他们堂堂神将,高居法脉,受世人供奉,本职驱邪除恶,现在被敕令出来修房子?若是修理恶人,铲除恶鬼,他们二话不说,提起兵器就上,但修房子……他们突然有种提起兵器往张之维的头上打去的冲动,但这注定无法实现,因为被敕令出来的神将,无论如何,都不能当场噬主。即便是被法主冒犯了,也只能等敕令结束之后,再秋后算帐。当然了,若是法主敕令的事情伤天害理,有违法规,他们也可以拒绝,不过,修房子这种事,并不算伤天害理。一群大力天丁瞪着虎目,直勾勾地看着张之维,见法主没有收回成令的意思,便也只能低下来,来了一句:「谨遵法主法旨。」随后走上前,拿起各种工具和材料,按照张之维的指令,叮叮当当地修缮起房屋来。还别说,还挺好用,虽然这些大力天丁并无修房子方面的技能,但他们能精准完成法主下达的指令,可谓是指哪打哪,所以,修缮起来的效率,甚至比白玉宫斗要高。「不愧是护法神将,就是好使,白前辈,御山师叔,几个师弟,大家忙活了这麽久也累了,就交给神将们去弄吧!」张之维说道。白玉宫也不跟张之维客气,停下手里的活计,说道:「之维小友,神将不可轻敕,你拿他们来修缮房屋,只怕事后会被它们在法脉上参一本啊!」「无碍,神将不就是干这些的吗?祖天师当年在龙虎山炼丹,便是请玄坛四帅之一的赵玄坛护法,给他打些下手干杂活,祖天师请元帅,我请几个天丁,不过分吧!」张之维摆了摆手,半点不在意的说道。在他看来,神将若只是供奉在法脉之中却不去用,那将毫无意义。见此情形,白玉宫也不多言,退至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一群威猛无比的神将当泥瓦匠。这时,张御山说道:「说起来,敕令神将来干些起锅烧水之类的杂活,我也想过,但从来没干过!」「看来你年轻时候很听劝嘛!」白玉宫笑道。张御山看了白玉宫一眼,知道白玉宫的意思是,他在之前法职考核的时候不听劝。若是先前,他定要有些不悦,认为这是挑衅。不过,因为想起一些年轻时的画面,他并未有任何不高兴,甚至嘴角都带上了一抹笑意,道:「倒也不是年轻的时候听劝,是因为有前车之鉴!」「前车之鉴?」白玉宫饶有兴趣道:「愿闻其详!」张御山继续道:「那时候,我还没领得法职,但几位师兄却是领了,一日,两个师兄斗嘴斗得厉害。」「一个师兄说,有种单挑呀,另一个师兄在性命一道并不精通,便说他们是正一道士,又不是江湖上的小混混,怎麽动不动就单挑?有种就敕令出神将,大家排兵布阵,好好干一场。」「然后两个师兄便敕令出各自麾下的神将大战了一场,输赢就不说了,反正最后的结果嘛,事后,两人都不仅被神将狠狠责罚了一次,小半个月下不了床,还在《太微仙君功过格》上被记了一笔,做了好多好事才弥补回来。」「这件事让我印象尤深,从此就没在神将一事上开过任何玩笑!」白玉宫听了,笑道:「非是生死危机,敕令神将出来斗法,这与斗狗斗蛐蛐有什麽区别,你们龙虎山的道士还真是胆大包天啊!」「谁说不是呢,这也许就应了那个说法,有其师必有其徒吧!」张御山笑道。有其师必有其徒,之维小友的师父是……白玉宫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难道说天师就是伱刚说的那两位师兄之一?」「是的!」张御山点头:「说起来,另一位师兄你也认识?」「我认识?」白玉宫顿了顿,道:「该不会是正一观的易潜吧?不像啊!」他认识的龙虎山高功不少,但关系最好的正一观的负责人易潜。「易潜师兄做事最为严肃,在对待神将一事尤其如此,怎可能是他?」张御山也不卖关子,直言道:「其实是这次授籙大会的传度师!」白玉宫恍然,笑道:「原来是张异那个老匹夫啊,这确实是他能干出来的事!」他与张异的关系应该用亦敌亦友来形容,平时见了面,少不了一阵冷嘲热讽,但若真有生死危机,两人也可以是托付后背的朋友。张御山继续道:「而在一众长辈里,对张之维最为关照的,应该就是静清师兄和张异师兄了,只不过一般情况是静清师兄唱黑脸,张异师兄唱白脸!」白玉宫笑道:「张异干出这事不意外,却是也想到不,天师年轻时候竟做过这些事,其实说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干过这种事!」「哦?」张御山一脸好奇道:「愿闻其详!」白玉宫说道:「当时我刚进入义和拳,在各地开设拳坛,要教乡民练炁,为了最快获得乡民们的认可,我曾敕令神将出来给乡民展示一下神通。」「神将出来后曾呵斥于我,说他是雷部正神,可助我降妖除魔,铲除奸邪,但此举与卖艺有何区别,我没理会他,硬是敕令他展示了一番。」「最后的结果嘛……事后我被秋后算帐,在内景之中以亵渎神明之罪,被吊着抽了三百鞭。」「那滋味……啧啧……即便是到了现在依旧记忆犹新,之维小道友今晚怕是要有苦口吃了!」张御山笑道:「年轻时都很气盛啊,我现在倒是有些好奇,明天见到张之维时,又是怎样的场景?」「贫道也很好奇!」白玉宫说道。因为张之维,先前见到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与此同时,张之维正拿着阴阳纸,与陆瑾吕慈等人联系,询问情况。在参加授籙大会之前,张之维曾和他们联系过一次,曾嘱咐他们好好休养生息,不要擅自行动,等他消息。但显然,莽夫二人组从不听劝。剧情铁锈篇时,吕家主勒令吕慈不能擅动,吕慈还是带着一帮兄弟去给哥哥报仇,唐门长勒令吕慈不得插手唐门之事,吕慈还是插手了,甚至还参加了后来的透天窟窿十对十的决战。而甲申之乱时,陆家主陆宣曾勒令陆瑾,让他不得参与此事,陆瑾答应的好好的,但还是带着一帮师兄弟参加了,最后搞的个除他之外全军覆没的下场。自家长辈的话都不管用,张之维隔着八百里的嘱咐,自然也好使不到哪里去,这几天把魔都闹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但还好,吕仁还在身边,虽不能完全压制这两个莽夫,但也能让他们收敛点,所以倒也没像滨城那样,直接被十面埋伏的围杀。「你们在魔都搅动起了什麽风雨,干出了哪些光辉事迹,我暂时并不想知道,我只问收获如何?大璧,你给我说下!」张之维在阴阳纸上传讯。吕仁回复道:「我这几天通过凤鸣楼的老板娘的关系,打听到了不少关于漕青帮三大亨的事,也对漕青帮的产业永鑫公司有了更为直观的了解。」「永鑫公司,背后的靠山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洋人,三大亨里的老大霍天洪,除了是漕青帮『天』字辈门人,还是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专管禁菸一事,可谓是贼喊捉贼,此人隐于幕后,与洋人打交道,轻易见不到。」「三大亨中的老二张万霖,就是上次在船上见到的那人,此人主要管理私贩大烟的事,上次张大帅扣了永鑫公司的货,就是他出面的,此人是个莽夫,若要弄漕青帮,第一个弄他最为合适!」「老三陆昱晟除了涉及一些大烟生意外,漕运生意和拐卖人口也是他和他的门生在负责,所以,这些天,我们着重在调查他。」「因为有凤鸣楼老板娘提供的一些线索,我们查到,魔都法租界巡捕房刑事督察长是陆昱晟的门生,也是漕青帮里拐卖人口这一生意的大头目,也是个贼喊捉贼的家伙。」「此人手下遍布黑白两道,活动范围很大,除了魔都外,在江南等地区也很活跃,经常打着魔都某大工厂招工的幌子,跑到一些偏僻的乡村,花言巧语地诓骗那些贫苦而善良的农民去魔都『打工』!」「去了才发现是一个巨大的园区,里面的人视这些人为『货物』,经过一系列残酷的『调教』,这些人会『销售』到各地。」「现在国外那边,非常流行一种『小脚舞』,就是让我们这边裹出『三寸金莲』的女子去跳艳舞,据说很能卖的起价,这些天他们拐来了很多,并于昨天晚上统一运送出国。」「但在半道上,被我们几个在海上拦截了,我们杀了一船的漕青帮的杂碎,以及一批鬼佬,并在清晨把那些小脚女人给放了,此事到现在还没发酵,不知最后会怎样?」张之维回复道:「没发酵说明暗流涌动,这几天你们消停一下!」「我也是这麽觉得的!」吕仁回复道。「对了,坛子人有消息吗?」张之维问。「暂时没有,不过昨晚我们灭了那批漕青帮的人贩子之后,查看了一下他们的帐本,发现每个月都有一批孩童对不上号!」吕仁回复。「什麽意思?」张之维问。「就是只有入帐记录,没有出帐记录,而且数量不小,不像是自然折损的!」吕仁回道。「你怀疑是有人把这批孩童『提』走,拿去做坛子人了?」张之维道。「我是这麽想的,因为坛子人小鬼的成功率极低,再多孩童都不嫌多!」吕仁道。「我懂了,既然有点线索,那就好办了,你们可以多留心一下,如果遇到什麽突发情况,立马告诉我,我火速赶来!」张之维回道。「火速,张师兄能有多火速?」这时,王蔼突然传信。张之维回道:「若有情况,堂口副教主先行,我随后骑鹤下魔都!」(本章完) 第380章 天通教会成立,龙虎山的上代凤雏 「有张师兄这句话,我就可以放心干了!」王蔼在阴阳纸上回复道。放心干……张之维回复道:「胖子你要干什麽?」「张师兄,这些天,刺猬他们大杀四方,明里暗里的捣毁了好几个拐卖人口的窝点,但我也没闲着,那些被拐的人出来后,无依无靠,也没个落脚点,正好我有钱,就接济了他们一下。」「结果他们都说我是大善人,还问我叫啥名字,要给我立生祠,当时我就那麽一想,我要生祠干屁呢,就说要立生祠就给我老大,天通教主立,并且和他们解释了一下!」「他们没念过什麽书,不太能理解,就以为天通教主和上帝教的天主差不多,最后一来二去,他们就自发抱团,弄出了一个天通教会,而我,被迫成了神父,加上一些新收过来的人,现在已经有上千教众,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停的增加……」王蔼在阴阳纸上回复道,即便未曾见面,但光从纸上的只言片语,却也能感受到他的激动。这短短几天,就凑齐了上千人?张之维一愣,他虽很少关注自身之外的事,但并不代表他好糊弄,王蔼明显没说实话,他这个神父只怕不是『被迫』的,而是有意为之。果然,下一秒,老实人陆瑾就来拆台了,在阴阳纸上回复道:「张师兄,你别听胖子瞎扯,他就是有意的,这些天,他联系了王伯,从钱庄里取了一大笔钱来收养难民,给他们洗脑,说天通教主是青华帝君,太乙救苦天尊转世,专门救苦度世,而他是天通教主的使者,受天通教主的旨意来救度他们。」「而且,胖子不知什麽时候,还从辽东那边,拐来了几个灰仙和胡仙,这些仙家为他跑腿办事,以幻术搞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操作,把那些难民哄的一愣一愣的,这才把他推举成了神父!」竟然还有这回事,这憨不拉几,只会划水的胖子开始展露头角了?……张之维大吃一惊,但略做思考,便回忆起在他大杀四方,铲除了大量仙家后,好像有不少仙家过来示好,其中有部分和王蔼勾肩搭背,走的很近,当时他未曾注意,没想到竟被王蔼收买了。被陆瑾掀了底,王蔼怒气冲冲的回覆:「假正经,接下来,你休想在我这拿到一毛钱!!」陆瑾瞬间哑火。过了一会儿,王蔼又道:「张师兄,我虽然实力不太强,但也想为堂口出点力嘛,担心张师兄觉得我手段不太光彩,所以简省了一些东西,还望张师兄莫怪!」「伱为我赚信仰之力,我不怪你,以后有什麽事,可直说,不必拐弯抹角。你想弄,我可以支持,不过,要弄就得弄好,别搞得良莠不齐,最后让整个堂口都被反噬!」张之维回复道,王蔼的心思他其实是知道的,想通过堂口来获得力量,对此,他自然是不反对,堂口就好比一个公司,公司里的员工要努力要卷,自己这个老板哪有反对的道理?不过香火信仰之道并不好走,因为它的力量之源其实就是众生相信的力量,众生觉得你是好的,他们信仰你,你就会得到相应的反馈,众生觉得你烂了,那你也会得到相应的恶果。这一条道,只是张之维一时兴起,信手拈来的成果,本来他并不在意,心思全放在性命修行上。现在之所以对它有了点兴趣,还是因为这一条道并不像性命修行那般狭窄,只能容他一人通过,若是把堂口弄好,不仅他得利,还能惠及他人,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况且,这一条道并不用他费太多心思,他依旧可以专修性命,把堂口的事交出去,只在关键时候干预便是。在大家一起变强这个利益共同体之下,只要不出现利益分配不均的情况,一般都会良性发展。而恰好符合,他主修性命,对香火神道不看重,甚至他建堂口初衷,便是让大家变强,不存在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情况。而王蔼,虽然在后世异人界十佬中实力不一定排得上号,但在经营势力方面,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甚至十佬之中的风正豪便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虽然他将面对风正豪的反噬。但无论如何,他的能力值得肯定,有他为堂口开疆扩土,张之维还是放心的。王蔼回复道:「张师兄,我一定好好干,不负所托,对了张师兄,我这发现了几个狂热信仰者,想把他们拉进堂口,但苦于没有拉人权限,还请张师兄能给我一个分堂主当当,我好发挥!」先前说了那麽多,就为了这一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张之维当即回复道。「既然如此,那我给你一个传堂堂主当当,你多费点心!」终于跟柳坤生,黄天六一个级别了,王蔼大喜:「张师兄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现阶段可能有些潦草,待稳定下来,我定会好好打理!」又聊了几句,张之维结束对话,并未对小弟们在魔都的行动有过多的指手画脚,不过他虽身在龙虎山,但若是魔都那边有情况,却也能照拂到。这也是张之维放心回龙虎山,让陆瑾吕慈等人单独调查漕青帮的缘故,小弟们迟早要成长的,总不能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吧,好歹是未来的十佬,异人界最顶端的人物之一,若是带废了怎麽办?把阴阳纸收好,张之维往回看了一眼,大力天丁们修房子的效率很高,仅聊天的这会功夫,就已经修了大半。「这上坛天兵还是很有用的!」张之维点了点头,闭目意识进入堂口,便看到堂口之中,身穿铠甲,青头白身,在七星台上跳跃的「国师」,以及盘踞在堂口上空,手持各种兵器,周身环绕着雷火,四头八臂的天蓬元帅。一般情况下,护身神将会盘踞在人头顶三尺的位置,护本尊周全,但因为张之维开了堂口,而堂口可以算作是低配版的法脉,这神将自然而然就入驻堂口里了。因为堂口本质就一与自身相连的内景空间,所以即便是在堂口里,护身神将该有的能力不会减少。甚至因为护身神将可吸收信仰之力,将其蕴养在盛装信仰之力的堂口空间中,它能在一定程度上变的更强。此刻,天蓬元帅的周围,弥漫着大量色彩斑驳的信仰之力,在温养着它。张之维只看了一眼,就分辨出来这些信仰之力,并不是来自辽东那边的天通医堂。因为白仙人手有限,所以天通医堂的发展并不快,但它却很稳,一步一个脚印,带来的信仰之力很纯粹,杂质比较少。而现在充斥整个堂口的信仰之力却很斑驳,里面充斥着各种欲望,杂质相当的多,一看就出自一群浅信仰的乌合之众,但大浪淘沙之下,里面也有少数非常纯净的信仰之力,这应该来自王蔼说所的少数狂热信仰者。不过即便如此,这些信仰之力也颇为可观,如果用三昧真火煅烧一遍,去其杂质,也能得到一笔不菲的纯净信仰之力,好坏参半吧。张之维暂没去处理这些信仰之力,一伸手,调出堂单,把王蔼的名字写在了传堂堂主上面,自语道:「别的不说,在这个通信不发达的年景,光凭神涂阴阳纸这一项能力,他当这个传消息的传堂堂主,绰绰有馀!」说罢,张之维意识离开堂口空间,一睁开眼,便发现张御山师叔和白玉宫前辈这两个原本势同水火的家伙,竟开始谈言欢笑了起来,心里有些好奇,便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原来是张御山师叔和白玉宫前辈在讲一些往事。白玉宫讲了自己在义和团的经历,张御山则讲了一些关于自己和师兄弟之间的事。这其中就有师父和张异师叔的。譬如师父和师叔拿神将打擂台,最后被神将爆锤,在内景之中吊起来打之类的事。还有师父带他们一帮师弟下山历练,火烧衙门,怒打巡抚之类的事。张之维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原来师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性情中人,还干过这些事。不过,师父竟然会因为和师叔用神将斗法这种事,被神将责罚!调用上坛天兵这麽严格嘛?只能降妖除魔用?这麽说的话,我用神将来修房子,岂不是有些不妙?张之维还在思忖,那边的大力天丁们,已完成了任务,修好了房子。刚一完成,甚至都没和他这个法主交代一声,便化作一阵清风消散。「一声不吭的,看来意见很大啊!」张之维刚这麽一想,就见手中法籙闪烁,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经《太微仙君功过格》裁定,欺神瞒鬼,不敬仙师,当罚一功。」《太微仙君功过格》是记载领法职的仙官道士个人善恶的帐本,每日的善行会记录在案,每日的恶行也会记录在案,每年清算一次,若上面的恶行超过善行,那将会受到惩罚,轻者降职处理,重者剥离法职。显然,张之维敕令神将修房子一事,在《太微仙君功过格》看来是一件错事,而且还不小,罚了足足一功,一功相当于救百人,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了。张之维看了法籙上的《太微仙君功过格》一眼,当前他的功德数是负一功。之前他积累的海量功德,在领了法职之后已经清零。也就是说,若接下来的一年他没有动作,下个下元节,他就要降职或者被罢职了。这时,和张御山聊天的白玉宫注意到张之维脸色不太好看,心里顿时了然,笑道:「之维小友这是被神将弹劾了?」张之维点头:「被扣了一个不敬仙师的帽子!」「这可不算冤枉你啊!」张御山指了指焕然一新的下马亭,道:「敕令雷部神将为你修房子,说实话,是有点不敬了,对了,罚了你多少功劳?」「一功!」张之维闷声道。张御山咧着大牙笑道:「不少啊,以救百人的功劳为代价来修房子,怎麽样,感受如何?」张之维摆了摆手:「这不算什麽?我回头下山宰几个土匪强盗,乾死几个人贩子,多的都有了!」「这对你而言,确实不算什麽,但神将的惩罚可不止于此,你当心晚上神将入梦,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张御山继续笑道。张之维随口说道:「吊起来打一顿也无妨,这也没什麽丢人的,师父年轻时候都被吊起来打过呢,我怕什麽?」「…………」张御山心里一个咯噔,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你偷听了我和白玉宫道兄的对话?」「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听的!」张之维不服。「你我相距这麽远,你如何能听到?」张御山额角冒出冷汗。「我性命修为高啊,方圆百米之内的动静,都如掌上观纹,清清楚楚,」张之维笑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都是师叔您说话太大声了啊!」张御山却是脸都绿了,指着张之维,叮嘱道:「你也不想再因左脚迈入大殿而被师兄一剑祭出去吧!」「那自然是不想的啊!」张之维嘴上这麽说,心里却想的是踩着师父的飞剑冲浪还挺有趣,再来一次也无妨,大不了飞远点,不在师父眼皮底下冲浪,这也就不会挨雷劈了。「那就把今天的事情保密!」张御山嘱咐道。「放心,这您还不相信我吗?」张之维拍了拍胸脯说道。张御山一脸怀疑的看着他,我信你个鬼,谁不知道你张之维是龙虎山的大嘴巴?白玉宫看着两人不说话,张之维是大嘴巴,你张御山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果然,每个山门,每一代人里,总有那麽一两个嘴松的,你俩半斤对八两,自己得赶紧离开龙虎山,不然雷劈下来被两人给连累了。「师兄,师叔,你们在说什麽啊?」这时,田晋中见张之维和张御山在谈话,张御山还一脸紧张,顿时走过来,一脸好奇的问。张御山死死凝视着张之维,这小子要是敢说,就是没把他这个师叔,他这个奔雷手放在眼里。张之维当然不能当着张御山的面说,摆了摆手道:「没事,御山师叔在给我们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呢,你们可以来听一听,房子修好,我先去大上清宫找师父了!」(本章完) 第381章 和师父聊天日常,北大天师 天色渐暗,张之维在大真人殿见到了张静清。此刻殿内只有张静清一人,张异,魏文章,葛温等人都已离开。「师父,下马亭和棂星门已经修缮完毕!」张之维道。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之维,这麽快,他还以为要深夜才能弄完呢。「吃饭了没有?」张静清问。「还没!」张之维连忙道。「跟我来!」张静清率先出门。张之维连忙跟上。师徒俩离开大上清宫,来到嗣汉天师府的天师私第。天师私第是天师在天师府的生活区,同时祖天师的后人们也住在这里,占地一千多平方米,青砖灰瓦,木楼贯通,雕梁画栋,具有浓郁的古代王府建筑特色。「上个月你不在龙虎山,都没人来这吃莲子了!」张静清指着天师私第前的一个波光粼粼的水池说道。水池里面种了很多的荷花,夏天很好看,等荷花谢了还能吃莲蓬,这个地方在天师府有些私密,普通弟子来的不多,不过张之维倒是经常来,他是个吃货,每到降霜前一个月,他就会带着师弟们来摘莲子吃。基本轮不到私第里的祖天师后人动手,这些莲蓬都会被摘完,其中一小半都会被张之维吃掉。之前因为他去了辽东,无人带领师兄弟们来这里摘莲子,再加上祖天师后人传到这一代所剩的不多,也不怎麽爱吃这东西,所以即便是现在,池塘里的莲子还挂着挺多,不过有些老了。「还是师父关心我,知道我喜欢这个,给我留着!」张之维看着波光粼粼的水池笑道。外界的战乱还没影响到龙虎山,这里还是岁月静好的样子,一入他刚上山时一样。「谁给你留着,只是少人有吃罢了!」张静清说着,走上前去,伸手摘了一朵莲蓬,将其剥开,剔除莲心,在张之维眼巴巴的眼神中,把莲子扔进自己嘴里,而后嘴角带着笑,咬着清香的莲子,一脸悠闲地走到天师私第门口。张之维赶忙也摘了几朵,边剥跟上张静清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天师私第的匾额下,并排而站。张静清扫了张之维一眼,道:「又长高了点!」张静清也是个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不久前还和张之维身高相当,但现在张之维已经略高出几分了。这让他有些感慨,还记得刚接张之维回龙虎山的时候,张之维才到他腿弯,跟个豆丁一样,现在已经比他还高了。「师父的眼睛简直就跟尺一样啊!」张之维嘿嘿笑道。「成天没个正经!」张静清笑斥一句,指着天师私第匾额两边的对联说道:「为师且考考你,这对联是谁写给谁的?」张之维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对联的典故,在他第一次来天师私第的时候,张静清给他讲过,他自然记得。「天师私第是洪武元年的时候,洪武帝朱元璋,为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修建的,朱元璋还曾亲笔提字,写下了『南国无双地,西江第一家』作为天师私第的对联!」张之维如数家珍的说道。「倒也不算不学无术!」张静清夸了一句,叹息一声,说道:「洪武帝为一代天骄,张宇初祖师能得他的推崇,其本领我等后辈,真是难忘其项背,只可惜有些生不逢时!」涉及祖师爷,张之维没有妄加评论,不过对于张静清话里的意思,他是知道的。张宇初在六十多代天师里排名第三,不仅辅佐过洪武帝朱元璋,还在永乐帝朱棣时期,协助三宝太监下西洋,威慑诸国。前者在天师府视为美谈,但后者明明也是一件光辉事迹,但在龙虎山却少有提及。至于原因嘛,张之维在读道藏时,也曾看到过,据说是永乐帝朱棣要派三宝太监下西洋,请天师出手协助,当时佛教这个外来教派势大,天师奏请灭佛,他才可下西洋。张宇初此举,犯了朱棣身边的大红人,姚广孝的忌讳。因为姚广孝有三重身份。在明朝,他是黑衣宰相,是国师。在佛教,他是碧峰长老。同时,他也是近几百年来全性唯一的掌门。因为身兼全性掌门和佛教的身份,所以他也被称为妖僧。最终的结果,两人在京师斗法,张宇初败了,灭佛之事作罢,他也随行下了西洋。虽说在下西洋的时候功绩卓越,但出发点就不对,所以就少有提及。后来这些事被杜撰成书,写成了《三宝开港西洋记》,天师败于碧峰长老一事,也广为流传。当然,张宇初的黑历史不止于此,除了佛教的姚广孝外,道教的张三丰也压了他一头,甚至死前曾两度前往武当山寻张三丰,第一次无果,第二次回来没多久就传度坐化了。总得来说,张宇初就和老陆一样,一生只打巅峰赛,绝不炸鱼塘,即便他的一身本领在六十多代天师里排名第三,天底下能稳胜他的不足一掌之数,但他就是一直在输。所以张静清才说张宇初生不逢时。「师父,听说张宇初祖师晚年应永乐帝之邀,两次前往武当山找张三丰,一次无果,第二次回来不久后就坐化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张之维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他又想起真武大帝传他奇技的事。但在法职考核的时候,他意识进入法脉中的北极驱邪院,却没见到真武大帝的真灵,这其中必然有问题。而真武大帝的来历,又与永乐帝朱棣和张三丰有关。真武大帝是武当主神,但他的形象,却是朱棣以自身形象打造的。同时朱棣也自称是真武大帝转世,而朱棣又是张三丰的信徒。可以说,真武大帝和朱棣都与张三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曾两次见到真武大帝的真灵,一次在龙虎山,一次在辽东,龙虎山是张三丰的祖地,辽东是张三丰的家乡……这事张之维上次和师父聊过,但玄门师长一贯的通病,说事情只喜欢隐晦提及,不喜欢明说,虽然话里话外都指向了张三丰,但也没个定数,所以张之维才有此一问。「几百年前祖师的事,为师怎会清楚?」张静清说完顿了顿,沉吟片刻,又道:「或许是和妖僧姚广孝有关!」「是因为全性吗?」张之维有些诧异道,他还以为是因为张三丰和朱棣,所以才有此一问。张静清点头:「确实是因为全性,当时姚广孝作为全性掌门,不好好管理全性,却给全性在杨朱的基础上,定下了一个新的理念,那就是于太平时节颠覆天下,要想天下陷入周而复始,永不停歇的动乱之中?张宇初祖师入武当,就是想请三丰真人出手,铲除姚广孝,覆灭全性,只可惜,未能如愿!」「原来如此!」张之维道:「对于姚广孝此人,师父您怎麽看?」张静清淡淡说道:「只是一个没种的畜生罢了!」张之维犹记得,全性大闹龙虎山的剧情里,田晋中死前,也说过这话,怒斥姚广孝和无根生,说他们俩都是最没种的畜生。如此看来,小田是受到了师父的影响。其实师父对姚广孝的看法,张之维也是赞同的。作为全性掌门,姚广孝没有像无根生一样去改变全性,甚至为了给毫无目的的全性门人找个目标来发泄精力,一手制定在太平时节造反,来倾覆天下的理念,说他是全性霍乱天下几百年的罪魁祸首,一点也不为过。对于甲申之乱,很多人都认为名门正派应激了,全性里也有很多好人。但其实,他们了解到的是被无根生改造过,且在公司治理下的全性。现在这个年代的全性,秉持的是还姚广孝的理论。简而言之,就是在天下太平,人人安居乐业,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全性跟群疯子一样,无端造反,烧了伱的田,弄死你的妻儿……如此做派,谁能不恨?张宇初斗不过姚广孝,拉下脸去武当寻张三丰,还一连去了两次,作为那一代的天师,个中滋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之维,你问这些,其实还是想知道,是谁传你的地煞剑术对吧?」张静清看出了张之维的意图。张之维点头:「师父果然有大智慧!」张静清瞥了张之维一眼,道:「神明传法,自古有之,这不算一件很稀奇的事,像咱们天师府的祖师爷,便是得了老子的传法,太平教主张角,是得庄子的传法,上清祖师魏夫人也是一样,对于这个问题,你不必在意!」张角号大贤良师,自称得南华老仙传法,而南华老仙其实是庄子的称谓,因为《南华经》便是庄子所着。张之维顿了顿道:「师父上述所讲,都是些成圣做祖的存在,是否意味着我也会是其中一个?」张静清眼睛一瞪:「竖子狂妄!」张之维脑袋一缩,连忙转移话题:「师父,老子和庄子距离汉末有几百年了吧,他们是如何给祖师爷与张角传法的呢?」对于这个问题,张静清没说,只是一拂衣袖,大步走进天师私第之内。「师父等等我!」张之维连忙跟上。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张之维有两种猜测。一是圣人降临,直接传法。毕竟有六库仙贼这类能让人长生的圣人盗手段,就算千年前的圣人还活着,他也不会觉得意外。而且这是有先例的,先秦的道家圣人,彭祖据说就活了八百多岁。第二种猜测是是圣人已经不在,只是留下的传承被他们所获,所以他们自称得神仙传法。像无根生,就在二十四节通天谷中的九曲盘桓洞里,得到了紫阳真人张伯端的传承。他也可自称是张伯端的徒弟,是张三丰的师侄,不过他心高气傲,并不认这档子事。刚才的问题好像触及到了师父不能说的部分,二十四节通天谷里的九曲盘桓洞,若有机会,可以去看看……张之维心里暗道。九曲盘桓洞一词的解释有很多,各种隐晦说法都有。但最直观的解释是,它是九头狮子九灵元圣的洞府。而那九灵元圣,便是与张之维生辰八字相同的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所以,即便二十四节通天谷是大凶之地,九曲盘桓洞更是凶中之凶,但张之维在八字和命格上,便压了这地一头。……………………张之维紧跟脚步,一路来到张静清的卧室内。相比较天师私第的富丽堂皇,张静清的卧室却显得尤为简陋,只有简单的一张竹床丶一张原色的木质书案和原色的木质立柜,立柜里全都是书,足足铺满一墙壁。张静清走到书桌前,从上面的果盘里拿出了几个苹果,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三块铜片,三块铝钉,四根铜线,一个小灯泡。「师父您这是?」张之维不解道。张静清一言不发,把铜片丶铝钉依次插在水果之中,再用铜线连接起来。刹那间,灯泡亮了。张之维顿时惊呆了,师父竟然懂水果电池实验。「先前张异给我讲了你说的阴阳五雷的理念,为师想起了一些知识,便心血来潮的试了一下,竟然真的成功了!」张静清看着灯泡那昏黄的灯光说道。张之维一脸错愕,咽了口唾沫,道:「这东西是红毛鬼那边的知识吧,师父您是怎麽知道的?」他有想过师父听得懂他的理论,但他从未想过师父会反手掏出一个水果电池实验。张静清没有解释,只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书柜。张之维看了一眼,书柜里的书,不限于道藏和古籍,甚至有一些「现代」的书,上面的标识写着「京师同文馆」。什麽?!师父还是BJ大学的高材生?张之维心头又是一惊。京师同文馆就是后世BJ大学的前身。注意到张之维的目光,张静清解释道:「这都是当年洋务运动时期,洋学堂的书,里面记载着一些西方的知识,当年为师被师父遣下山历练,觉得修道救不了国,机缘巧合之下,进了京师同文馆,参加过洋务运动,后来洋务运动失败,为师回山之后,闲来无事,也会翻阅一下,刚才那些东西,便是从上面看来的!」(本章完) 第382章 与师父论道,传授阴五雷 「师父真是开明啊!」张之维由衷的赞叹道。这话倒不是溜须拍马之言,在当前这个年景,很多人都把去「洋学堂」读书,称之为「把灵魂卖给洋鬼子」的下贱勾当。张静清一个修道之人,竟然能放下成见,进洋学堂念书,甚至成为天师之后,还偶尔研读,不可谓不开明啊!「说不上什麽开明!」张静清伸手抚摩着那些书的背脊:「国家的发展,其实就和异人的修行是一样,若没有足够的护道手段,就会挨欺负,想要改变,光有决心是不够的,还得有方法,对手其实就是最好的老师!」张之维说道:「师父说的极是,西方的有些东西,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那东瀛本是一弹丸小国,就是吸取了一些西方的知识,才得到了发展,而前朝的掌权者又都鼠目寸光,闭关锁国,所以才有今天的局面!」张静清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张之维,有些欣慰道:「不小看他们呢?」张之维道:「我从未小看过他们,我只是战略上藐视,但在战术上,却是无比重视,像这次辽东之行,基本做到了不留活口,倭寇那边的鸡蛋黄都快被我摇散了,蚯蚓都恨不得竖着切开!」蚯蚓竖着切开,鸡蛋黄摇散,这都是哪儿听来的混帐话……张之维的话让张静清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旋即又恢复严肃的表情,道:「你这次辽东之行,杀了这麽多人,你能保证,里面就没有好人吗?」张之维沉吟片刻,道:「不能保证,不管什麽地方,都会有好人,即便是全性之中,也不乏一些义士,更何况东瀛是一个国家,不过我倒是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不过你这种想法倒是正确的!」张静清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沉声道:「这不是个人恩怨,这是两个民族的战争,无关对错,我们所有人,都是从一开始就站好了立场,伱有这个觉悟,师父很放心!」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着张静清,刚才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还以为会得到师父的训斥,却没想到得到了师父的夸赞。「怎麽?感觉很意外?」张静清道。「有一点点!」张之维说:「我还以为师父会认为我杀心太重,让我在山里苦修,不再下山呢!」张静清叹了口气,道:「以前为师确有此想法,那是因为为师担心你境界不到,被山下纷纷扰扰的妄念所影响,从而误入歧途。不过以你现在的境界,却是不用一直在山上苦修了,那样只会耽误你!」「师父何出此言?」张之维有些不解张静清的心态变化。张静清解释道:「人在世间,劫难重重,其实无论是我们正一派,还是全真派,在修行初期,都得有一颗厌离世俗红尘的纷扰,求得清净的心。」「这对修行者来说,是一种最好的心态,但对现在的你来说,却是坏事。」「因为你已经到内圣外王,以身化国,思维高坐灵台,不受妄念所扰,俯瞰身体全境的境界!」「在这个境界下,清修已经不再适合你了,按我们正一派的宗旨,你要下山,以正驱邪,以一统万。」「若以全真教的宗旨,则是入世修行,拿起世俗,再放下世俗,达到上善若水的境界,」「若以佛教的宗旨,则是下山普度众生,做那大乘的菩萨,而不是青灯古寺,枯坐修行,自我断灭的阿罗汉。」「所以说,为师若继续让你留在山上,厌离世俗,反倒是在助长你的心魔啊!」张静清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在得知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之后,他确有此想法。但今天,在听了张之维拿捏心魔,又见到张之维比他还高大几分之后,张静清才恍然觉悟,自己这徒弟已经长大,已经不是需要站在他身后,被他保护的雏鹰了。他的羽翼已经丰满,已经可以在蓝天展翅翱翔,自己若再强行将其留在山上,只会害了他。现在,自己要做的便是锻炼张之维独当一面的能力,自己可以给他善后,就好像滨城之事一样,但不能再强行干预他的一些行为了。不然,自己就会成为徒弟修行一途上的妄念。「师父……」张之维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麽?有些心绪,语言难以形容。张静清看了张之维一眼,「自由了,开心的不知道要说什麽好?」「嘿嘿嘿……」张之维只是傻笑。「你踏足这个境界有段时间了,有何感想?」张静清又道。张之维想了想,道:「到了这个境界之后,性命上的修行变慢了,就好像路到了尽头一样,若非期间人体五行调节成功,只怕进步微乎其微!」这次下山,他最大的提升是在术和静功上,性命的提升反而最小。当然,说是最小,只是相较于其他方面的进步,若换到一个寻常异人身上,那进展可谓是突飞猛进,一步登天。不过这一点,张静清显然是不清楚的,他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性命修行到了这一步,前路就已经迷茫了,很多修行者都不畏惧生死,但怕路到尽头,你才刚踏足此道,可能感触还不太深。」「若是待久了,即便是心智再坚韧的修行者,也会产生迷茫和厌倦,从而滋生心魔,若能度得了这一关,那便是涅盘重生,若是度不了,那便是魔劫!」听了师父所言,一个白发胜雪,衣袂飘飘的人影跃入张之维的脑海:「师父,我想起陆家寿宴时,三一门的左门长,曾向您求证道路,他是否就处在渡魔劫这一关?」张静清点了点头:「左门长与为师相交已久,他年轻的时候,修行出了点岔子,只能一直保持着逆生状态来续命,所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但正所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亢龙既是盈,大盈既是满,满则缺,不可久矣,逆生状态的维持,也是需要消耗先天一炁的,他若迟迟无法叩关成功,踏足逆生第三重,只怕会散功而亡!」张之维想到了剧情中左若童的下场,道:「那师父觉得左门长能成功吗?」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据为师所知,虽然前路未知,但一直以来,左门长来都没有迷惘和放弃,反倒在勇猛精进,为师相信……他……能成功!」「徒弟也希望他能成功!」张之维说道。虽然他与左若童相交不深,但即便只是浅浅的一面之交,他也能感受得出来,左若童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绝不是像后世全性苑陶所言,是个被气死的心胸狭隘之辈。更何况,左若童还是他小弟陆瑾的师父。「左门长之事,轮不到你我去担忧,还是说说你自己吧,你来给为师形容一下,思维高坐灵台,俯瞰身体全境是什麽感觉?」张静清问。张之维闭目感受了一下,说道:「思维高坐灵台的感觉,就好像一个旁观者,在观察自己身体的种种变化,各种信息,甚至是情绪的波动。」「我可以看到自己的情绪变化,厌倦,懈怠,鼓舞,热血,悲伤,寂寞,孤单,欢喜等种种,有一种我非我的感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这些情绪我也能感受到,我也有悲伤丶愤怒和喜悦,但它们却不能撼动我,真正影响到我的本心。」「这怎麽形容呢……」张之维思忖片刻,继续道:「总得来说,在这个状态下,不论情绪如何变化,而我始终未变,就如清水从天上降落,到达地面上,沾染上了尘埃,但是经过烈日蒸腾,重新上天,又化为清水,尘埃就遗留在大地之上,我的本我意识不染尘埃,一直真如本性,清净无暇!」张静清听完,沉思了好一会儿,道:「你这个形容的倒是很贴切,心魔其实也是一种妄念,你的本我意识不被妄念所扰,看来你确确实实能镇压住心魔!」「师父放心,若真有问题,我早就来问师父了!」张之维说道。张静清点了点头,又说道:「你虽然以力镇压了心魔,还役使心魔为你调节人体小天地内的五行平衡,但心魔都没消失,即便它为你所用,也只是一时的隐忍罢了。」「心魔与宿主本为一体,你越强它也会越强,你让它调节人体五行,其实也是在让它掌握人体五行,只怕五行全部调节之日,便是它爆发噬主的时候!」姜还是老的辣,张静清一眼就看穿了「国师」的想法,并点了出来。对于师父,张之维没有隐瞒什麽,直言道:「这其实我是知道的,它是我心之本相,它的想法,我自然了若指掌,不过,我也有应对策略!」「三昧真火?」张静清说。「师父您知道啊!」张之维张开手,一缕蓝青色的火焰从掌心腾起。「之前葛温和文章出来给为师说过,不过他们只是猜测,现在看来是真的!」张静清凝视着火焰说:「是陆家大院比试时,诸葛家的那个小子给你的?」除此之外,他不记得张之维和其他诸葛家的人接触过。张之维点头:「当时我指点了他,投桃报李,他传给我这个!」张静清说道:「这是诸葛家的家传绝学,你既已学会,为师不追究,但无诸葛家的首肯,你不得传给他人!」「师父,这点江湖道义,我还是懂的!」张之维说道。且不说三昧真火是诸葛家的绝学,不得外传,就是能外传,张之维也不会传。因为这门绝学的难度太高了,比唐门丹噬的难度还高,丹噬在这百年间,还出了好些个领悟者,但三昧真火在这几代人里,可是除了诸葛青之外,无一人学会,稍有不慎就会身死,他可不拿这东西出去害人。「三昧真火可烧神魂,以及从神魂中诞生出来的东西,心魔正好就在其中,你有它压轴,为师也就不担心了!」张静清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以力革鼎的大圣之路,为师也不拦你,只希望你能坚守本心,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以锐利的气势,切入无间之人生,划破天人阻隔!」张静清的这番话,张之维听得明白了的,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并不是张静清让张之维当个杀坯。这其实是一个典故,出自佛门禅宗五派之一的创派祖师临济禅师,完整的话应该是——「欲得如法见解,但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始得解脱。」这其实是一种意境,想要得道,就不能受妄念所惑,不管向内向外,凡是心理的丶生理的丶社会的丶自然的……一旦开始控制你,迷惑你,让你误入歧途,那就要应该一刀两断,这就是「逢着便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弟子谨记!」张之维郑重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张静清挥了挥手说道。张之维没有走:「师父,我想学阴五雷!」张静清瞥了他一眼:「你小子倒是直接的很呐,一点也不拐弯抹角!」「我跟师父您客气什麽?」张之维嘿嘿笑道。张静清笑了笑道:「自古以来,想要阴阳同练,非完整五雷正法不可,但你既然另辟蹊径,调和了阴阳,那兼修阴五雷也就不无不可了,为师也想看看,不依靠脾炁,仅靠心肺和肝肾四种炁,能修出个什麽东西来!」「比五雷少一雷的四雷正法?」张之维道。在说些什麽乱七八糟的废话?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张之维一眼,道:「五雷正法并非是单纯的阴阳雷法融合,具体的内容,为师无法告诉你,只能你自己去摸索,接下来,我传你阴五雷,你记好!」张之维赶忙洗耳恭听。张静清继续道:「道贯三才为一炁耳,天地得此一炁,千变万化,人为万物之灵,得此一炁,可以撼天地,动鬼神。」三才又名三宝,指的是精,气,神,三才合一便是先天一炁。「要修阴五雷,需要先运一炁归肾宫,运九周,令肾水之炁盛……再运行至肝宫,生发出肝木之炁,肝木阴中少阳,可为火,运转三周,令火旺盛,先教阳极,庶几阴生也……」「然后以此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运转七周,要令水旺。方以此水火相济……再运五周,五行之气都化阴,则为水脏雷!」(本章完) 第383章 神将来袭,神挡杀神 得了阴五雷的传法,又在师父那里蹭了一顿饭,张之维回到自己袇房的时候天已大黑,他没有休息,而是开始修行。不过,他没着急修行阴五雷,而是在修行天蓬大法。天蓬大法很简单,不用费什麽劲,他打算先把盘踞在堂口中的天蓬元帅掌握了再说。「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神刀一下,万鬼自溃。急急如北帝明威口敕律令!」张之维口诵天蓬神咒,盘膝凝神而坐,右手结雷印,左手持六甲印,而后一边开始行炁,按在北极驱邪院所见的天蓬真君的形象开始存思。念诵了九遍神咒后,张之维的泥丸宫中,出现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小人。可随着神咒的念诵次数增加,这小人开始绽放出了神圣无比的光华,身形也逐渐清晰起来。其貌显四头八臂,执钺斧丶弓箭丶剑丶铎丶戟丶索六物,黑衣丶玄冠丶金甲……正是天蓬元帅的模样。而当张之维念诵了九九八十一遍神咒之后,一脸怒相的天蓬元帅猛地睁开八只眼睛,环视一圈之后,挥动兵刃虚空一砍。与此同时,堂口空间内,盘踞在七星台上的巨大天蓬元帅,也猛地睁开了八只眼睛,挥动着巨兵遥遥一挥,吓得不远处的「国师」猛地跳出去老远,瞪着一双焰电交织的眼睛死死盯着它,时刻准备着过去和那个猪头大战一场。「所谓的操控护身神将的方法,原来是通过操控存思在泥丸宫内的小小法身,来影响护身神将的行动。」「因为不是意识直接附身掌控,法身的操控有些落不到实处,难怪赵汝浍和『国师』打的时候,这麽的僵硬!」张之维突然觉得这有些类似开高达,想要完整掌控如臂使指的操控天蓬元帅,只怕得好好练习一番才行。不过这事不急,当务之急,是先把阴五雷给修行了,若金光咒是他坚不可摧的甲,那雷法就是他无往而不利的剑,具有优先级。修行阴五雷对张之维来说,并不算什麽难事,其实无论是完整的五雷,还是阳五雷,阴五雷,都是在构建阴阳,有阴阳就必然分五行。完整五雷是以心肺为阳,肝肾为阴,五脏为五行。阳五雷是以心为阳,肺为阴,围绕着心肺搭建出一个小型的五行。那阴五雷就是以肾为阴,肝为阳,围绕着肝肾搭建出一个小型的五行。阳五雷整体是以阳属性搭建的,所以端庄明亮,威猛无俦。阴五雷整体是以阴属性搭建的,所以潮湿阴冷,吸骨榨髓。两则虽在细节上有很大差别,但整体的方向是一致的,张之维的阳五雷已经臻至化境,几乎是已经到了半部雷法的尽头,一法会万法通,所以阴五雷修行起来轻车熟路,毫无难度,甚至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不过修着修着,张之维心头突然有一股莫名的感觉萦绕,他竟然极其罕见的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一张张青面獠牙的面孔对着他,在斥责他,声音又急又快,如同念经,但偏偏又很大,恍若雷鸣,连成一片,在他脑中不停的炸响,让他头痛欲裂。这些青面獠牙的面孔张之维认得,是之前被他敕令出来修房子的神将。先前神将们消失的时候,白玉宫和张御山师叔都提醒过自己,说上坛神将不可轻敕,只能在降妖除魔,惩奸除恶的时候动用。若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动用神将,事后必遭惩罚,师父和张异师叔曾各自敕令神将出来斗法,最后两个都被神将秋后算帐,吊起来打,几天都下不了床。现在看来,当前这种情况是神将秋后算帐来了。张之维眉头一皱,强行睁开眼醒来,揉了揉太阳穴,但脑中宛若念经的雷鸣声并没有消失,反倒愈演愈烈。「这不是梦!」他闭上眼,那一张张青面獠牙,嘴巴不动翕动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是内景,它们在影响我,想把我拉如内景,但我妄念不加身,它们只是白费功夫,不过,一直吵吵,还是很烦!」颅内不断回响的声音,让张之维想遁入内景和神将们大战一场,但转念一想,就连师父都被吊锤了一顿。而且,他们又帮自己修了房子,要知道,请下坛兵马出来做事,事后还得奉上香火贡品呢。这些上坛兵马做事之后没有报酬就算了,唠叨几句,发点牢骚,自己还把他们拾掇一顿,未免有些太乖张了一点。一念至此,张之维忍住脑中不适,起身出门去膳房拿了些瓜果肉食,又取了几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摆了个香案,嘴里念念有词。「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此乃《净天地神咒》,一般是做法或者祭祀的时候用,清净天地,以待神降。张之维现在不做法,是在祭祀,他打算退一步,要让这些神将来享用香火。不过,他的退让,并没有让神将们平息怒火,脑中的声音更大了不说,屋内还凭空刮起了一阵风。香炉里的三炷香被吹灭了,两边的香更是从中断裂,像是被人横着砍了两刀,摆出了两短一长的架势。「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各位的怒气很大啊!」张之维说道。紧接着,风更大了,吹得香案猛地倾泻,桌上的贡品稀里哗啦倒向一边。「砰!」张之维按住香案,将其扶正,伸出食指,指尖冒起一团火焰,他面无表情的把香重新点燃,道:「要是香和贡品不和口味,你们可以说,我酌情安排!」话音刚落。呼啦~一股逆风突起,掀翻了香案,各种贡品,香灰,溅了张之维一身。脑中的念经声也越来越大。「他妈的!」张之维拍了拍头,深吸一口气,怒喝道:「造反呐!」他直接盘腿坐下,遁入内景之中。霎时间,他出现在了一个被云雾笼罩的地方,一切都看不真切,只有时不时的白光亮起,像是在云层里。「兀那小辈,不敬仙师,今天定要让你吃尽苦头,以儆效尤!」循声看去,就见云头之上,出现了数十位高大的正神,个个三米多高,全都身披铠甲,各持刀斧剑戟,威武不凡,然而一个个眼带煞气,配上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吃尽苦头,以儆效尤?」张之维面无表情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本打算把火放在魔都,结果你们这群鬼神听不懂人话,不识抬举……」话还没说完,一团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笼罩过来,里面交织的雷霆,让放狠话的张之维一顿。一时间,张之维所立的地方,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之中。不过白光持续了不到五秒钟就结束了,只见黑色的云海之中,一尊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剑戟严森的巨神,挥动着长兵,劈砍环绕周身的云团,展露真容。巨神身高百丈,如抵天古神,缓缓抬头,八只眼睛凝视着云端的大力天丁们,叫他们当时就呆滞住了。天蓬元帅可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如何不唬人?但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这并非真正的天蓬元帅,只是附身神将在内景中的显化形象。当即便是一道水缸粗细的白色雷霆劈在天蓬元帅的脑门上,只是雷霆那和天蓬元帅的百米身躯相比,实在难堪副实,对他没有造成什麽伤害,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云头,八只眼睛看的大力天丁们不寒而栗。这让云头的大力天丁咬牙切齿,齐齐发功,连绵不断的雷暴自云中炸起,连带激发出的雷霆,宛如雨点般朝着天蓬元帅轰过去,打的周围云海翻腾。但令人惊惧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巨神般的天蓬元帅不退反进,直接逆雷而上。纵使雷霆一时淹没云天,却仍被天蓬元帅一头撞上,直接将那数十尊大力天丁脚下的云团给撞的崩解溃散,那站在前排的几个首当其冲,被撞得形体崩散。「好话说过,贡品上过,给脸不要,去伱妈的不敬仙师,给我死来!」张之维控制着天蓬元帅,扔掉兵器,兵器悬停身后,他则张开八臂,朝着剩馀的几个大力天丁抓去。这还教训个屁……几个大力天丁当即就往天上跑去,要离开张之维的内景,脱离他的「魔爪」。不过,张之维哪有那麽容易放他们离开?八只手臂陡然伸长,仿佛要长到天上去,几个大力天丁默不作声的跑,速度飞快,但身后的大手却如逃不脱的五指山一般越来越近。「噗嗤!」「噗嗤!」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接二连三的大力天丁被抓住,披坚执锐的身躯被捏碎,化作雷部道炁无力溃散。一时间,整个天地乾坤之中,只剩天蓬元帅独逞凶威,他扬起四头,振动八臂,长吼道:「我这人,赏罚分明,你们扰我修行,该罚,但为我做事,该赏,我捎给你们的香,你们不能不吃,不然,我再把你们敕令出来拾掇一顿!」说罢,张之维睁开眼,泥丸宫中的天蓬元帅闭上眼。他起身把被打翻的香案立起来,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地面。「咱天通教主大气,就不把这些腌臢之物弄来贡神将了。」张之维便重新去膳房弄了些吃的,又点燃了新的香烛,嘴里念诵《净天地神咒》。这次,无风也无浪,香也没再出现两短一长,反倒和被人猛抽的香菸一样,快速燃烧,各种瓜果上的炁也被吸收,而后尘归尘土归土,几个呼吸间,香案上的东西都消失殆尽,吃的那叫一个一乾二净。「这就对了嘛,大家伙好好休息,咱们平时那麽多香火供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来摆谱的!」张之维自语了一句,收起香案,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明月高照,正适合修行!」当即继续开始修行阴五雷。没了外界干扰,修行没多久,张之维的身上,忽而跳出许多漆黑的弧光。而后「轰」的一声,阴雷震响,大量漆黑的阴五雷轰隆震出,不过并不是粘稠液体状,而是如阳五雷那般的电弧在跳跃,很是怪异,行进跳跃间暴烈无比,可偏偏色泽幽深予人一种粘稠柔腻的矛盾感觉。但古怪归古怪,威力却也霸道得很,但凡所经之处,空气中的水汽,甚至是一些游离在空中的自然能量,都一并蒸发一空。「嗯……有点不对,这不就翻版的阳五雷吗?太刚了,不符合阴五雷的特性!」张之维反应过来,「应该是阳五雷用顺手了,直接把阴雷按阳雷的方式在施展!」阴阳五雷虽同属半部雷法,但它们的特性却是天差地别,阳五雷大开大合,威猛无俦,它的形态是固定的,阴五雷的招式,阳五雷用不了。但阴五雷的特性是无拘无束,纵性自在,奇诡多变,所以用阴五雷能施展出阳五雷的招数,譬如掌心雷,奔雷掌什麽的,只不过威力相差甚远。后世的张灵玉便是以阴五雷为根基,施展掌心雷来冒充阳五雷,结果在罗天大醮的时候被张楚岚一击给打飞了。张之维对阴五雷并无芥蒂,当然要直接展现出阴五雷的真形。只见他身上狂暴跳跃的黑色雷光,在如同火光一般跳跃疾走一段之后,突然猛的向内一收,化作膏状,如油墨浸物无声,围绕着张之维周遭蜿蜒蛇形。所过之处,没有丝毫激烈的反应,悄无声息的,无论木质家具,还是石质地板……全都在一瞬间化作黑沙簌簌滑落。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四周,只见他周围几米内,一切物体,全都化作了黑色的齑粉,甚至石板地面都沙化了。而他,道道黑色的油膏装物体如环加身,宛若魔神。张之维:「…………」怎麽回事,怎麽动不动就拆家啊?张之维挠了挠头,感觉有点头疼:「算了,先试试这阴五雷的效果!」为避免再次拆家,张之维走出袇房,兔起鹘落,几个纵跃就来到了后山。(本章完) 第384章 阴五雷的修行和开拓 龙虎山的山道上,即便是夜晚,也有打更的道士,不过后山没有,所以卷王会偷偷来这里下私功,张怀义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同为卷王的张之维通常不来这里,他一般是在袇房修行,若要练手段,也只会去天门山之巅练。天门山之巅寸草不生,怪石嶙峋,就是他的杰作。不过,通过先前浅浅一试,他对阴五雷也有些把握了。不同于阳五雷的乾净利落,阴五雷里面的有些招数,若要完全施展,需要相当大的场地。天门山之巅那点范围,显然是不够施展的,得后山的大场地才行,所以张之维罕见的来到了后山。后山很安静,仔细听甚至能听到松鼠爬树枝的细小声音,张之维随便站在一颗树前。一伸手,一团黑色泥浆自掌心透出,如一条蚯蚓般在他的掌心滴溜溜的转着。「虽说与掌心雷相当,但看起来没有掌心雷顺手啊!」张之维心道。这一招叫「游蚓雷」,对应的是阳五雷中的「掌心雷」。按师父所讲,与「掌心雷」近乎爆破般的破坏力不一样,「游蚓雷」是厚重浑浊,攻击速度较慢,但见缝插针,无孔不入,以腐蚀为主。被「游蚓雷」攻击到的对手,会被阴雷夺走大量的炁,以及热量,水分……并且这是一个持续性的伤势,若不能及时清除身上的阴雷,即便是一点小小伤口,也会愈演愈烈,甚至致命。「倒要试一试!」张之维一掌拍出,蚯蚓般的黑雷轰击在正前方的大树上。霎时间,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枯,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截朽木。张之维伸手触摸大树,刚一碰上去,甚至都没用力,大树就开始龟裂,最后就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顷刻间就土崩瓦解,化作黑色齑粉籁籁落下。「在一瞬间就被吸乾风化,不愧是吸骨榨髓,削心浊志的阴五雷,果然很阴啊,难怪张灵玉对它这麽抵抗,这简直就和邪法一样!」「如果刚才若使用的是掌心雷,不刻意控制的话,一击最多只能将其击断,断然不会有这个效果!」张之维看着环绕着黑雷的手,心里不禁疑惑,自己的阴五雷威力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他不是没见过阴五雷,山上有些高功就使用过,虽然与他的特性一样,但威力可没这麽恐怖!只几个呼吸间就把大树风化,若是打在人身上,岂不瞬间就能让人变成乾尸?张之维心里思忖了一下,得出结论,只有打普通人有这种效果。若是打异人,得根据他的性命修为的高低,以及体内炁的多寡和强度来看。若是对手强于自己,或者体内的炁克制阴五雷的阴蚀诡谲,那效果还得打折扣。当然了,若对手弱于自己,一旦中了阴五雷,那就要遭老罪了。至于为何他阴五雷的威力会比别人的强?张之维猜测,可能是因为他的性命修为有关。性命修为高,别说是雷法这种威能强大的术法,就是使一套不入流的五虎断门刀,都能打出惊人的威力。另外可能与他阳五雷的造诣有关,阴五雷与阳五雷虽属性不一样,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他的阳五雷够强,所以即便是才学会阴五雷,也不比那种修了很多年的差。这就好像张无忌修乾坤大挪移一样,别人几十年才修到第二层,他几个时辰就修到了第六层。「本以为会用一段时日才能掌握,没想到这麽顺利,一会就精了,不过阴五雷的境界离阳五雷还差得远,雷法的融合,平衡是基础,自己还得再练练,等到两种雷法齐头并进,就能尝试着搞四雷正法了!」张之维心道。旋即,张之维又施展了阴五雷的另一种手段。「咕咚咕咚!」只见一股股阴雷,如同滚烫的沥青,从他周身涌出。粘稠的气泡狂冒,张之维如同化成了一个泉眼,大量阴雷自他周身向外扩散。那流动的样子,给人一种无比粘稠的邪恶感觉,但在奔涌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煌煌的威严,这是一种矛盾又诡异的感觉,但这就是阴五雷的特性,毕竟不是邪法,是正统道家手段,只一瞬间,阴雷就扩张到了一个篮球场大小,如同一个黑色的水潭一样,而张之维正站在水潭中央。这一招叫北境苍潭,算是阴五雷中的绝技,罗天大醮剧情中,张灵玉打张楚岚时,那覆盖全场,如同领域般的手段,便是这招了。站在北境苍潭的范围内,如果不使用远高于使用者的修为硬抗,一般的手段,只会被阴雷渗透,即便是金光咒也挡不住。能抵消它的,只有至刚至阳的手段,比如阳五雷,张楚岚便是用阳五雷抵挡住的。不过,阴阳五雷本无高低,两者虽侧重不同,但本质是相当的,张灵玉的修为在张楚岚之上,按理来说,他的阴雷张楚岚的阳雷挡不住,更别说在北境苍潭里跟他打的有来有回。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张灵玉打心底里不接受阴五雷,并且极少修行和使用,所以他使用起来只是一个空架子,并没有展现出这一招的真正威力。辽东龙脉之战的时候,张守成师叔也使用过这招,他以一己之力,独守一方,挡住了数之不尽的八旗士兵,以及式神的袭击,可见它的威力之大。只不过北境苍潭只能覆盖地面,挡不住从天空中袭来了天刀以及鸦天狗,这才导致法坛差点被破坏。「其实严格来说,倒也不是挡不住,只不过要费些心神,先试试我的极限在哪里?」心念一动,张之维继续扩张阴雷,只一瞬间,北境苍潭的覆盖范围,就达到了恐怖的百米开外,相当于一个足球场的范围。这是相当吓人的一幕,一眼望去,黑茫茫一片,阴雷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一切都被侵蚀,而后慢慢乾枯风化,就好像是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不过,这个百米开外的北境苍潭只持续了几秒钟,就开始逐步缩小,一直缩小到十米,然后又骤然膨胀到五十米左右。「呼……」张之维长出一口气,北境苍潭的覆盖范围,是根据炁和精神力的多寡来定的,覆盖范围越大,对炁和心神的消耗也就越大。当覆盖范围到达百米开外后,炁和精神力在急剧消耗,若他强行支撑,怕也只能坚持几分钟。其实,炁倒还好说,他有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作后盾,范围再大一些都吃得消,但精神力的消耗却是难以补充的。而五十米的范围,在他多次测试后发现,消耗比百米范围少了不止一倍,但也就比十米范围多了三成,效果提升五倍,消耗却只增加了零点三倍,这无疑是最合适的。若在五十米的基础上再扩张,范围的提升不大,但对自身的消耗却是极具上升,实在不划算。「不是百米覆盖不起,而是五十米更有性价比!」「在这个范围内,我可以尝试着用些其他手段,而不仅仅只是用阴雷铺地。」心念一动,张之维伸出手,遥遥一握,大量黑色阴雷澎湃汹涌,从地面拔地而起,化作一只巨手向上抓去。黑色巨手杵天杵地,猛地抓在不远处的山壁上,挖起老大一块泥土,连带地皮上的植被,石路一起被巨手捏得粉碎。「在北境苍潭范围的一切阴雷,都能如臂使指的为我所用,不拘泥于闪电,也不拘泥于单纯的形,而是无拘无束,奇诡多变,想要真正的理解阴五雷,就不能照着前人的经验照本宣科!」张之维自语,随后他身上涌出一股深邃粘稠的阴雷直冲天际,在空中一阵变幻后,化作一张巨大黑色面孔盘踞在空中。当初在人体小天地里怒揍「国师」的一幕,被他于真实世界中再现出来了。「除了这种改变外,应该还有其他用法,吕家如意劲可把劲力分散,藏于风中,阴五雷的奇诡多变,甚至要更胜于如意劲,我或许可以效仿一下!」张之维心底回忆了一下吕慈使用如意劲的一些细节,确定可行后,凭藉着自己对炁近乎恐怖的掌控力,让黑色粘稠液体状的阴雷继续分散。紧接着,黑色面孔陡然散开,化作一股最纯粹的黑色浓雾,遮蔽上空,而后,更多深沉黑暗的阴雷,自天空,自脚下,自四面八方涌动,像是泄了闸的洪水一样倾泻下来,把这一片区域笼罩。如果说,先前的北境苍潭,只是一汪漆黑的水潭,那现在的北境苍潭,就是清晨大雾笼罩的水潭。而且这雾并非寻常的丶朦胧的丶浅如白纱的雾,而是深黑色的,是浓稠的,仿佛一滩泥浆浸泡着四周。裹住周围,慢慢死寂。张之维伸手捞了一把,手上有很严重的粘黏感,这些涌动的雾团就像是浸了墨水的棉花,好像只伸手一抓,就能攥出一手墨来。「云团状,浓雾形态的阴五雷,虽说威力较之泥浆状要差一些,但胜在无孔不入,且更加的潮湿阴冷,吸骨榨髓,削心浊志的能力也更强!」「即便是高手,若一不小心,吸了一口阴五雷进肺部,那也是神仙难救,就算不吸,这些雾气也会渗入身躯,侵蚀经脉和骨骼,必须要有护体手段才行。」「但阴五雷能腐蚀炁,一般的护体手段,譬如少林金钟罩,唐门的护身瘴这种,是绝对挡不住的,毕竟比这些手段更甚一筹的金光咒都挡不住阴雷的腐蚀!」「只有带至刚至阳特性的炁,才可以抵抗阴雷的侵蚀,譬如金钟罩进阶手段,金刚不坏体,三一门的逆生状态……」在细细了解了这手段的特性后,张之维心念一动,弥漫满天的阴雷云团猛地收缩,化作一大摊黑色泥浆悬停在他头顶。看着这团淤泥,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既然阴五雷能像如意劲那样发散开来,从淤泥化作黑云团,那是否也能聚拢过来,从淤泥变成石块呢?他曾指点过吕慈这麽做,这对他而言,自然算不得什麽难事,当即便试验了一次。伸出手,头上的阴雷,如石油一般滚动,最终汇聚成一个石墩子大小黑团,在张之维手上滴溜溜乱转。「继续压缩!」张之维双手搓住黑团,放到胸前,对其施加震劲,不停往里压缩。「滋滋滋……」一阵电流声响起,高压之下,黑团不断膨胀收缩。每次张之维施加震劲,黑团就往里收缩一大截,震劲一过,又膨胀一小截。本来烂泥状的阴雷在渐渐的实体化。这一幕,若是被专修阴五雷的高功看到,定要惊呼出声,阴五雷虽然奇诡多变,但也不能这麽变啊,这就和如意劲一样,都是向外去变,突出了一个奇诡的特点。但张之维凭藉着自己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向内去变,就这样反反覆覆的弄了一阵,黑团从石墩子大小被压缩到篮球大小,最后成了拳头大小才停止。因为张之维有种感觉,这黑球已经到极限了,再压缩就要爆了。「这玩意儿看着倒是挺唬人,不知道威力如何?」张之维看着悬停在他身前的黑球,这东西浓郁又浑浊,像一个吞噬万物的小黑洞,天上的月光照在上面却无丝毫光亮,仿佛练光都被它吸收了一样。不过,他倒不惧,这是他弄出来的手段,自然不可能反噬主人,他伸手抓过这黑沉沉的球体,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非常的重,像是一个铁球。「不知道扔出去会怎样?」张之维顺势往前一丢,拳头大小的黑球砸在旁边的山体上,就如热刀切黄油一般,山体上顷刻间留下一个黑洞,黑球深深嵌入其中。「很丝滑啊,试试极限!」张之维控制黑球在山体里继续向前,但只前进了不到五十米,便难以为继。正打算把黑球收回来,突然察觉身后有异样,回头看去。今夜的月光很亮,把周围树林的轮廓照的清清楚楚。而在一众树影中,一只又大又圆的耳朵的轮廓却显得尤为突兀。张之维:「…………」(本章完) 第385章 师兄我再试试,阴的一批的阴雷 天师府后山,月色清朗的夜里,树影如鬼影招摇。张怀义隐于树丛之中,收敛自身的炁,调整着呼吸,在暗中观察。他本就是一个善于藏拙的人,自拜师天师府以来,行坐起卧,无时无刻不在藏拙。多年来朝夕相处的里,只有张之维和天师张静清发现了他在藏,可见他的隐匿本领有多高。但现在猛地见到眼前这番场景,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神俱震之下,竟连自己的大耳朵露出树丛外都没察觉。黑色,到处都是黑色,浸过了地面,漫过了草地,淹没了树林,带着深入骨髓的潮湿阴冷,把一切都吸骨榨髓。特别是前方地面那块黑色的大泥潭,总给他一种感觉,只要闯入其中,下一秒,自己就要坠下去,永远沉沦在这黑色泥潭里。这黑色淤泥一样的东西,应当是阴五雷,可师兄不是已经修行了阳五雷了吗?他怎麽能同练?张怀义心里满是不解,他想起了之前,初行雷法时和师父的对话。当时他问师父,自己已经修行了阳五雷的心炁和肺炁,但感应到身体其他几处的炁在蠢蠢欲动,以后能生发吗?师父张静清告诉他,人体五脏配五行,五行配干支。心肺之炁是阳炁,对应火申,被形容为一只冒火的猴,肝肾之炁是阴炁,对应水亥,被形容为一只水浸的猪。初入手时,阴阳之炁各有强弱,难以同时升腾,必以一方为尊,未破身之人,阳气足满,猴比猪强,所以只能先修炼猴,若是破了身,元阳泄了,那就是猪比猴强,便只能先修炼猪。这是龙虎山千年来的规矩,他因为还是童子身,所以只能修猴,就算想修猪,也不行。当时,他还问过师父,那修炼到什麽地步,才能修炼猪?师父张静清告诉他,阳极生阴,阴极生阳,只有一方修炼到极致,才能修炼另一方。不过,现实情况是,即便是一方修炼到了极致,也无法修行另一方,因为调和双方冲突的法门只传天师。但为何师兄现在在修炼阴五雷?难到师父把天师之位传给他了?张怀义心里满是震惊,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的密林,师父就在那里。虽然张静清已经不指望用张怀义惊艳张之维,敲打张之维了。但他说话算话,之前答应给张怀义的三年私功依旧作数。所以除了日常的教学外,张静清还会经常来后山给张怀义开小灶。上次就是在后山给张怀义开小灶,被张之维一飞雷剑给劈了。不过张静清没有换地点,一是修行雷法容易损坏建筑,不方便在府内进行,就算是在天师府的校场,那也不妥,私功毕竟是一件私密的事。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宽敞的后山合适,在他看来,飞雷剑那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张之维又经常跑天门山修行,后山这地方,依然稳健,却不曾想,这次又撞上张之维了。张之维试验阴五雷,范围覆盖百米,那麽大的动静,他自然不可能感受不到。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意识到是张之维在修行,毕竟他刚传张之维阴五雷,就是天纵奇才,那也得花几天时间才能掌握吧!所以最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府上那几个修行阴五雷老高功在试招呢!抱着我来看看是怎麽个事儿,又是哪个老孽障一把年纪不消停,还在这里偷偷下私功的心理,他带着张怀义过来看一下。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哪有什麽老孽障,分明就是一个小孽障。眼前那个巨大的北境苍潭,以及苍潭上氤氲发散的黑云团,别说见识浅薄的张怀义了,就是堂堂天师的他,也被惊的不轻。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不到一天吧,就把阴五雷修行到如此境界,即便是阳五雷大成,阳极生阴,如有神助,也没这麽夸张啊!而且还弄出了一些新花样,那北境苍潭上升腾起的黑雾,他还能理解,不过是凭藉着对炁超乎寻常的操控能力,把阴五雷化整为零。但那实心铁球一般的小黑球,他就有些摸不清底细了。从他轻描淡写就把黑球扔进山里的一幕来看,只怕威力不小。「这小子真的是神了!」张静清心里暗道一句,回过神来,就见张怀义这小老鼠一脸的瞠目结舌,吃惊的就连耳朵露出来了都没发现,还在回头望他。张静清:「…………」果然,下一瞬,一个声音响起。「你的鸡脚露出来了,那个大耳妖人!」张之维笑道。「鸡脚?什麽鸡脚?」张怀义不解,直到听到『大耳妖人』四个字,他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自己被发现了!大耳妖人是他上次和张之维比试时,为了激张之维全力出手,他说要让张之维把他当全性妖人对待,从而得到的外号,这他是记得的。被发现了,张怀义也不继续藏着,从草丛里站出来,冲出声的张之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师兄,你是怎麽发现我的?」他和张静清来的时候,为了不打扰「老高功」练功,刻意控制了自身的炁息,甚至还在身上贴了一张隐息符,可以说,只要不流露出恶意,是不太可能被发现的。「那个!」张之维指了指地上那又大又圆的影子轮廓。「…………」竟然是这个原因,张怀义有点尴尬,旋即把脸一板,指着张之维,先发夺人:「师兄,大晚上不睡觉,还跑到后山修炼,你是不给师弟们活路啊!伱知道吗?你现在的行为放到工厂里,叫工贼,是要被人整死的!」「好家夥,你恶人先告状啊?要不是师父在后面,我抽你啊!」张之维虚着眼睛斜看向张怀义说道。张怀义一愣:「你怎麽知道师父在后面?」总不能师父也露出马脚了吧!「你刚才往回望了,你又不怕鬼,那肯定是后面有人!」张之维说道。「师兄,你什麽时候这麽聪明了?!」张怀义大惊。张之维:「…………」「这小子一直很聪明,就是聪明没用到正途上!」被张之维点破,张静清背着手走了出来。「这不得多要师父指点指点吗?」张之维笑道。「你还要我指点?」张静清看了一眼张之维五十范围的北境苍潭,「上次你指点了为师金光咒,闹得龙虎山上沸沸扬扬,这次你要不再指点为师一下这个?」「师父您别说笑了,先前您不一飞剑把我给祭出去了吗?您要是没消气,您再祭我一次?」张之维挠了挠头道,心里想的是踩着飞剑穿梭在云端还挺有趣的。「你想的美!」张静清没好气道,张之维那点心思,他门清儿。「师兄,你这是什麽手段啊,怪吓人的?」张怀义明知故问道。「阴五雷,没见识过吗?要不要试试?」张之维道。「试……」张怀义看了眼张之维剩下那巨大的北境苍潭,迟疑了片刻,「试试就试试」这句话硬是没说出来。这时,张静清也有些好奇张之维半天时间的修行成果,便说道:「去和他试试,他没有学会完整雷法,这阴五雷只是他另辟蹊径,通过一种难以复制的方式达成的。」「不过,阴阳不兼容的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使用阳五雷的时候,无法使用阴五雷,使用阴五雷的时候,也没办法使用阳五雷。」「这阴五雷他刚修……刚修没多久,还算浅薄,为师给你压阵,去探探底,张之维,你也注意点分寸!」为了不打击张怀义,他没说是今天教给张之维的。至于使用阴五雷就不能使用阳五雷的问题,在得知张之维所阐述的原理后,他便已经知晓。毕竟张之维还没有阴阳调和之法,使用阳五雷的时候,他必须选择不生发阴五雷的炁,不然就会短路,使用阴五雷时同理。这也是他让张怀义去和张之维比试的原因。若是阳五雷比拼,即便是让张之维刻意把修为压制的与张怀义相当的地步,那张之维也多修行了阳五雷几年,对张怀义不公平。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张之维刚修阴五雷,张怀义修行阳五雷有段时间了,若张之维刻意收敛一点修为,只作术的对拼,张怀义还是……还是能打一下吧!张静清这般想到。「放心,师父,我心里有数的!」张之维说道。上次他和张怀义打,是把雷法的强度压到张怀义金光的极限来打的,结果还是把张怀义打了个半死。后来他才知道,极限是理想状态,并不是人人都能发挥出自己的极限。所以这次,他准备以略低于张怀义的极限水准来施展,试试这阴五雷到底好不好使?而听了师父的解释,张怀义也知道了张之维没有学得完整五雷,顿时觉得自己行了:「试试就试试!」阳五雷比不过,是因为师兄修炼很多年了,阴五雷刚练没多久,自己没必要怕,眼前这巨大的一滩黑泥,说不定只是看着唬人呢!「你先出手!」张之维勾了勾手,脚下巨大的北境苍潭开始收缩,既然要压制到和张怀义一个水准,那自然不能再用这麽大的范围。见此情形,张怀义也不跟他客气,双眉竖立,周身爆发出炽烈的闪电。他很聪明,知道不能毫无防备的踏足张之维脚下的北境苍潭,所以以阳五雷的炁护住全身,抵抗阴雷侵蚀。紧接着,他以炁化形,双手各出现一柄金光长刀,金光上又交织出炽烈的闪电,最终收缩塑型成两把闪电刀。「师兄,我来了!」「轰!」张怀义炁贯全身,刺激全身经脉,爆发出恐怖的速度,朝张之维冲来。「呲呲呲……」他刚一踏到北境苍潭上,黑色淤泥状的阴雷便如附骨之疽般缠绕而来,不过,还没来得及渗透进他的身体,就被环绕周身的阳雷击溃。见此情形,他心里顿时明白,阴雷并不能侵蚀阳雷,或者说,阴雷与阳雷的正面抗衡并不占优势,但阴雷胜在诡异多变和持久,只要自己快速接近,正面硬刚,速战速决,大有胜算。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不对,他与师兄的距离不过区区几十米,以自己的速度,转瞬即达,怎麽几个呼吸过去了,自己与师兄的距离却没有变近。「这……问题出在脚下!」他猛的反应过来,往脚下一看,就见他脚下的泥潭是在流动的,他在上面往前跑,泥潭在往后流,相互一抵消,相当于他在原地踏步。见到这一幕,张静清暗自点头,虽然张之维刚接触阴五雷,但已经掌握了阴五雷的诀窍,而且对炁的掌控力简直高的惊人。「师兄,别当缩头乌龟,有胆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张怀义瞪着一双冒着雷光的眼睛说道。「嗨呀,怀义啊,想什麽呢,阳五雷的特性是威猛无俦,阴五雷的特性是奇诡多变,纵性自在,我若拿阴雷与和你阳雷硬刚,与智障何异?」他对着张怀义勾了勾手:「有本事,你过来啊!」「过来就过来!」张怀义双腿微曲,猛的跃起,高举雷刀,朝张之维劈来,既然地面行不通,那我就从天上来。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他才跃到一半,张之维一步跨出,借着脚下北境苍潭的流动,已经出现在了另一边,他扑了个空。「过来啊!」张之维又勾了勾手。「呀!」张怀义再次冲来,不过在冲来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在酝酿掌心雷,只要张之维再换位置,他就给他一雷。却没想到,这次张之维站在北境苍潭内,纹丝不动,只是伸手对着张怀义遥遥一握。「轰!」一只巨大的黑手突然冒出,朝着张怀义拍了过去,张怀义跃在空中,根本没办法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巨手向拍蚊子一样,把他拍出去老远。不过,他现在全身上下布满了阳雷,而张之维控制的阴雷强度,甚至比他的阳雷强度还低一些,所以这一击并未将其击跨,只是把他打落到了泥潭之中。泥潭内,不断有黑雷如泥浆大浪一样包裹纠缠而来,不过,每次都被张怀义身上的阳雷击溃。「怀义,阳雷威力强大,但难持久,阴雷的每次攻击,都会榨取你的一部分炁,此消彼长,若你再不破局,身上的炁,只能维持三分钟哟!」张之维说着,脚下冒起泡泡,滚起泥浆,伸出一根黑色的柱子,将他托的老高。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怀义,缓缓抬手,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凭空出现,压塌下来。(本章完) 第386章 影帝张之维,师父又学到了! 「师弟,见没见过从天而降的掌法?!」张之维高居阴雷聚拢而成的黑色泥柱上,一手按下。「轰隆隆!」黑色巨手当空压塌下来,打得北境苍潭波澜不断,地面都被打出一个巨大的掌印。张怀义凭藉着阳雷刺激经脉带来的速度,从巨掌的指隙间逃开。他站在北境苍潭的边缘,脸色难看的抬头仰望半空中的张之维。这个距离,这个高度,脚下的阴雷又在不断的向外滚动,想靠过去和张之维贴身肉搏,几乎不可能。而若是跳过去砍他,空中无法借力,又会像先前那样,如同一只蚊子一般被拍飞。「这个阴五雷,怎麽就这麽阴啊,滑不溜丢,根本没有着力点!」张怀义咬牙切齿,通过短暂的交锋,他分明感受到,张之维所使用出来的阴雷强度不及他的阳雷。按理来说,他应该占据绝对优势才对,怎会如此被动?「挺敏捷的嘛,再来!」张之维身上再次涌出一股深邃粘稠阴雷,直冲天际,化作一只巨手压塌下来!这次面对从天而降的掌法,张怀义没有再闪避,而是收束起了手里握着的两把闪电战刀,抬起手掌,掌心向上,对准天空中的黑色巨手,打出一记凛冽的掌心雷。「轰!」阴雷化作黑色巨掌,被破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阳五雷在直接的破坏力上,本就比阴五雷强,更何况张之维使用的强度,还略低于张怀义,有这个效果也不让人意外。不过,见自己一记掌心雷竟打出如此恐怖的效果。张怀义眼睛一亮,在天上不下来是吧,看我把你当靶子打。「轰轰轰……」接二连三的掌心雷对准张之维轰击出去。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张之维脚下的北境苍潭突然氤氲发散,升腾起漆黑如墨的云雾,云雾迅速笼罩周遭,让周围陷入黑暗之中。张怀义连忙凭藉着速度拉远距离,不被黑色云海一样的阴雷笼罩。不过,他虽然拉开了距离,却也失去了张之维的踪迹,因为张之维就立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云海中。他现在完全失去了目标,掌心雷不起作用了。「可恶啊!」张怀义凭藉着记忆,抬掌向张之维先前所立足的方位打了一记掌,把黑雾中打出了一个窟窿,但并没有打中张之维,他已经换位置了。不仅如此,黑雾滚动间,刚打出的窟窿就消失了。远处的张静清看着这一幕,暗暗摇了摇头,非是修为上的差距,而是对炁,对术的掌控上差了不止一个层次。别说张之维远比张怀义强,即便两人的修为真旗鼓相当,甚至张怀义略胜一筹,也难赢张之维。「我一直以为对术的运用,对炁的掌控,是怀义的强项,而张之维的强项是对性命的修行,以及对道的理解,但在术的方面差点水准。」「毕竟这小子动起手来质朴的很,打来打去都巴掌什麽的,以势压人,实在很难看出有什麽大的水准。」「却是没想到看走了眼,这小子在这方面的造诣,还要远高于张怀义!」张静清心里感叹,同时也惊叹于张之维对阴五雷的理解,以及天马行空般的运用。这场比试,张怀义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看着翻滚不休的北境苍潭,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过,张怀义不动,不代表张之维不动,只见北境苍潭中的他一挥手。霎时间,那浩浩汤汤黑色云海般阴五雷,忽然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倾泻而来,一下子便把张怀义给淹没其中。黑色雷云之中,张怀义的眼里,再容不下一点光亮,铺天盖地都是宛如实质的阴雷。他竭力用阳雷护住自己,在里面横冲直撞,就好像黑色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不过,他注定出不来,因为在云雾状的阴雷淹没他的时候,脚下的北境苍潭也覆盖了过来,滚动的北境苍潭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跑步机,若无绝对的速度,是挣脱不了的。「轰隆隆!」黑色云海里爆发出剧烈的轰鸣声,时不时的还闪烁起亮光,是张怀义在不断的挣扎。他只觉得面前的黑色如大海般无穷无尽,即便掌心雷破开了一个窟窿,透出几分天空的本色,可马上就被黑色云雾淹没。这些云雾状阴雷的强度,虽然不及淤泥阴雷的强度,但属于温水煮青蛙,无时无刻都在对他吸骨榨髓,削心浊志,若不赶快摆脱,最多只能坚持一分钟。「砰!砰!砰!砰……」雷光闪烁,一个又一个窟窿穿透黑色云团,但立即又被补满。「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张怀义竖起一对大耳朵,仔细听着黑色云团之中的声音,想要听声辨位。但他失败了,他只听到了黑色云雾中不断传出的窸窣电流声。阴雷虽然外形不像雷,但它本质依然是雷法,雷法该有的特性都有。「耗不过的,只能孤注一掷了,要是继续下去一会儿,连孤注一掷的机会都没有了,有师父压阵,不怕的,更何况,师兄还会留手!」张怀义的眉角和耳朵都颤抖起来,他一咬牙,一口气动用了自身近乎九成的炁,直接梭哈。「轰!」周身银色的雷霆再次爆发,只不过这次不是包裹全身,而是如同开花一般,闪电交织如网,向着四面八方而去。这次爆发的范围很广,从张怀义周身轰鸣出的阳雷,和脚下以及周围的阴雷相互碰撞,引发一连串的气流爆炸。气流上升,终于是短暂的冲开了团团包裹的阴雷云团,凌冽的阳雷还把脚下的北境苍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也让隐于阴雷中的张之维显露了身形。碰撞初期,阳雷势如破竹,阴雷节节败退,但很快,阳雷的势头就难以为继,开始缓下来,阴雷则是愈来愈强,开始压了过去。不过,张怀义本来也没想着把张之维的北境苍潭全部清除,这没有意义,阴五雷的消耗小,即便被驱散,张之维也能再布置一个,他要的是抓住这个空档,一击定胜负。「就是现在!」张怀义调动起为数不多的炁,生发出阳雷,收缩裹住他的双臂和前后心,趁着脚下没有阴雷的间隙,快速接近张之维。为了节省体内的炁,他甚至已经不再用阳雷包裹全身了,势要破釜沉舟。看着吭哧吭哧朝自己狂奔而的张怀义,张之维笑了笑,这身都没法近,不会觉得孤掷一注,近身之后就能胜吧,更何况,他又不是没长腿,站着不动,你进,我退不就行了吗?张之维歪头看了张怀义一眼,想了想,还是退了。倒不是畏惧,而且不想把小老弟打击的那麽厉害。若是小老弟竭尽全力,破开了北境苍潭,冲到了自己面前,却被一阴雷糊嘴,一巴掌抽晕,那得多崩溃啊?!对外人,张之维的大耳雷子不留馀地,但对付师弟,他还是要留点情面的。给他留点念想好了,不是自己阳五雷不行,而是师兄的阴五雷太阴,实在近不了身啊,破不了招啊,若是能近身,胜负犹未可知!再则,既然是以阴五雷对敌,那就把阴五雷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好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张怀义,张之维猛地往后,拉开距离的同时,双手一挥。「哗啦啦!」大量淤积在周围的阴雷,顷刻间倒卷飞回他的身前,他再一掌拍出。「轰隆隆……」无数黑色阴雷接天旋动。猛冲过来的张怀义仰头看着这一幕,一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把炁所剩无几的炁,全部转化为阳雷,霎时间,他周身银色电光迎风而长,无数放射性的电流聚散变幻。「师兄,一招定胜负吧!」他迎着四下卷动的黑色阴雷流浆猛冲而来。「轰!!!」张之维没再退了,如乐团指挥一般猛的一扬双手,倒卷而来的阴雷如同黑色风暴一样朝张怀义压了过去。银色电光和黑色旋涡交织在一起,阴雷五阳雷激烈碰撞,阳雷炽烈明亮,散发出大量的热,阴雷吸骨榨髓,吸收大量的事热,剧大的温度差异,造成了一股磅礴的气流。张怀义目眦欲裂,他身上阳雷在寸寸碎裂,闪烁的电光微弱下来,直至暗淡消失不见,而阴雷还有很多,遍布在四周。这些阴雷没有继续压塌而来,而是猛的一缩,停滞在空中。这场刚的一批的阳五雷和阴的一批的阴五雷的对决,终究是以阳五雷的败北而落下帷幕。作为交战地的这片后山场地,也已经被冲击得面貌全非,完好的植被和树木已经完全看不到。如果从高空往下望,只能看到这里有一大片烧焦的黑色地面,以及时不时出现的巨大坑洞,这就是阴雷的效果,所过之处,吸骨榨髓,寸草不生。而在焦黑的地面上。「呼呼呼……」张怀义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双腿软的差点跪在地上,被他强撑着才没有跪下。他倔强地抬起头,对面的张之维看起来风轻云淡,正在抚平被风吹起来的衣袍。但见他看过来,连忙脸色一变做出一副大汗淋漓,疯狂喘气的样子说道:「师弟,好厉害的阳五雷,就差一点点就被打败了!呼呼呼……」只是这个样子嘛,怎麽看怎麽假!「…………」张怀义大怒:「艹!你装也装得敬业点行不行啊!伱把我当傻子哄呢,啊哦……」结果因吼的太快,本就大喘气的他,一口气没回上来,双眼一翻,竟直接晕倒了。「…………」看着倒地不起的张怀义,张之维愣了一下,怎麽回事小老弟,你碰瓷啊你?!他回头看向张静清:「师父,呐,您看看,这次我可是留手了的啊,师弟这是自己脱力了,我甚至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还展现了一波逼真的演技,这可不怪我?!」「…………」张静清没好气道:「虽然是留手了,但你小子那演技能用逼真来形容吗?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般拙劣的演技,你那简直就是嘲讽,比直接把怀义给打败都还来的嘲讽!」「不能吧,明明很逼真的!!」张之维道。「逼真你大爷个腿,谁不知道你在刻意留手?赶紧把怀义送回去休息!」张静清喝道。「得令嘞,我这就把怀义送回去!」见师父不太高兴,张之维也不触霉头,连忙一手捞起怀义,扛在肩膀上,大步下山。看着张之维远去的背影,张静清站在原地没有动,脑中还在思考先前两人战斗的细节。张怀义的表现可圈可点,无论是以炁化形,把阳雷凝聚成两把雷刃,还是后面连珠箭一般的掌心雷,亦或是孤掷一注破釜沉舟的爆发,都体现了他高超的掌控力,以及果决的战斗意识。他无疑是个天才。而张之维对阴雷的操控,那就是怪才级别了,北境苍潭这个能力,在他手上简直被玩出了花来,即便是他,也叹为观止。「通过北境苍潭内阴雷的流动方向,来为自己加速,来让对手减速,甚至停滞不前,我怎麽就没想到这一茬呢?!」张静清喃喃自语,作为修行完整雷法的天师,他自然也是修行过阴五雷的,并且造诣不低,不然不能阴阳融合,修成完整五雷正法,但他对阴五雷的运用,只能说一板一眼,和张之维的天马行空完全没得比。「我或许也可以试一下!」说罢,一股无色波动自张静清周身向外扩散,紧接着,大量淤泥状的阴雷卷动变幻,迅速覆盖周围,形成北境苍潭。张静清一挥手,举手投足之间,北境苍潭涌动起来,开始还算缓慢,只是几个呼吸功夫,流动就开始加快,整个北境苍潭变成了极速旋转的跑道。「呵,有趣!有趣!」张静清咧嘴一笑,但紧接着,思维发散间,他竟从不远处的山璧里,感应到了一股沉闷至极的气息。他瞬间想到之前张之维搓出来的那个实心黑球。「之维这小子人都走了,术还没消失?让我看看是个什麽事儿!?」(本章完) 第387章 师父再遭劫,无根生破解紫阳真人的 秘密黑色的阴雷在地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泥潭。浅浅的试验了一下,张静清挥手解除了北境苍潭,朝着不远处的山壁走去。山壁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洞,那是张之维先前搓出的小黑球搞出来的。「之维这小子,先前捣鼓出了雷云状的阴雷和一个实心铁球一样的阴雷,我让怀义与张之维比试,一是想知道怀义最近阳五雷的进展如何,有没有继续藏一手,二是想让怀义去试吧试吧那两种手段!」「却是没想到,只试出了一种,不过,这小黑球也是神奇,之维现在只怕都进府上了吧,却依然没有消失,这个术的结构似乎很稳固啊!」边这样想,边来到山壁前,张静清并指在眼前划过,开起能在黑暗中视物的法眼,然后把头伸到小洞前,一只眼睛朝里往看去。只见一个黑漆漆的小球躺在洞中,但紧接着,张静清便发现,不是躺,是悬在洞中。小黑球虽然看起来像是镶嵌在里面的,但若是细辨之,便能发现,小黑球的边缘并没有和山壁真正接触到,它们之间有一点细微到肉眼都难以察觉的距离。「阴雷本就有些厚重,所以呈泥浆状,攻击速度相较于阳雷也要缓慢些!」「但这个由大量阴雷汇聚而成的小球,却一反常态的漂浮起来了,是产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变化吗?」「让我来看看是个什麽东西!」张静清把头从洞前挪开,站直身子,抬掌对准洞口,掌心诞生一股强烈的吸力,竟直接把那小黑球从里面给摄了出来,并以炁托,让它悬浮在他的掌心上。张静清看了眼手掌上的小黑球,又看了眼前方的山壁。现在山壁上,有了两个窟窿,一个是小黑球进去时留下的,一个是小黑球出来时留下的。「直接破开山壁出来的,与山壁相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晦涩,双方甫一接触,山壁就化作了灰飞,这是怎麽回事,阴五雷还有这个特性?」张静清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小黑球,一挥手,掌心吐出一股气炁,推动着小黑球再次撞向山壁。没有丝毫声响,小黑球再次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山壁,深深了埋了进去。不过,这次张静清看清楚了,在小黑球与山壁接触的瞬间,山壁被小黑球上的炁给侵蚀了,内部结构被破坏,从而瞬间崩溃,化为齑粉。「侵蚀,确实是阴雷的特性没错,不过这个侵蚀力度未免太强了一点吧!」张静清暗道一声,伸出手,再将那小黑球给摄了出来,出来的方式和先前相同。「先看看它的内部结构!」张静清把炁探入到小黑球之内,便发现其内部相当的稳固,一点也不像阴五雷那般松散,内部蕴涵着五行之力,金火和水木围绕着土在缓缓旋转,竟是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形状。「阴阳五行,太极圆转,竟然让他误打误撞弄出了这一步!」张静清大惊,道家一直信奉阴阳五行学说,在这个学说里,阴阳与五行是对应的。其中,五行中的金火对应阳,木水对应阴,土则被认为是阴阳力量的和谐结合。所以,在土的调配下,阴阳达成一个平衡的状态,就会构成太极。而雷法,无论是完整五雷正法,还是阳五雷,阴五雷,本质都是阴阳两极相互反应的结果。即便是由肾水之炁,肝木之炁这两种阴属性能量构成的阴五雷,其实也是满足基本五行的。因为它其实是把阴中少阳的肝木之炁当成了阳属性,从而构建起了阴阳。阴阳对五行,这是定律,当阴阳被构建出来的时候,一个新的五行就诞生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所以,由二炁组成的水脏雷,不叫阴雷,也不叫阴二雷,而叫阴五雷。而现在,张之维一时兴起,以震劲压缩阴五雷,一通乱操作之下,竟是误打误撞,让阴五雷里的五行在震动间,排列成了太极的形状,所以搞出了现在的这个违背阴雷特性形态。「是天才,还是狗屎运?」若是换一个人,他一定会认为是狗屎运,但张之维迄今为止,带给他的震撼实在太多太多了,张静清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回头让他再当着我的面搓一个,看看具体是怎麽弄的?!」张静清心里自语,单看这个小黑球的架构,即便是他也没办法复制出来。不过,张静清还是打算试一下,指尖冒出一抹黑泥状阴雷,想要调整一下小黑球里的结构。他没有使用其他手段,因为阴雷具有吸收和侵蚀的特性,若是使用金光这种手段,在强度不够的情况下,只会被其侵蚀吸收。唯有用类似阴雷和阳雷的手段,才能对其影响,张静清不使用使用阳雷,是因为阳雷破坏力太强,不好控制,而阴雷与小黑球属于同源,稍微柔和点。「嘀!」那一滴阴雷落到小黑球上,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小黑球剧烈反应了起来,光滑的表面突然生出无数的尖刺,尖刺在剧烈的颤动,还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糟糕!」张静清暗道一声不好,只见他手上的黑球突兀膨胀,然后轰然爆炸!无数黑色的阴雷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张静清瞬间淹没!湮灭无声,黑色淤泥状的阴雷就好像是一个在密封罐里淤积已久沼气池,被瞬间引爆了。张静清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掺杂雷霆的金光收缩裹住他的全身,黑色淤泥状的阴雷沸腾如火,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大量阴雷压迫之下,金光一触即溃,龙虎山在外无往不利的金光,在阴雷面前,不仅起不到丝毫作用,更是被阴雷侵蚀吸收,同化为它的养分。「若是张之维的阳雷,挡不住我不意外,这刚学的阴雷也挡不住?」这让张静清狠狠吃了一惊,眼看黑色阴雷就要把他淹没,连忙让护在周身的雷霆往内收缩,然后猛地向外扩张出去,爆发出炽光。对付阴雷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阳雷,毕竟阴阳相克,更何况他还有完整的五雷正法,若有准备,倒不至于有什麽大碍。但由于这颗小黑球的爆发来的实在太迅猛了,又隔得太近,即便是他迅速做出反应,却还是慢了半拍,不少阴雷透过金光的防御,从一些雷法还没护住的地方,侵入了他的体内,让他体内炁的运行变得晦涩。这时,一团高度凝结的阴雷,更是击穿炽亮的闪电,险而又险地擦过张静清脸庞,他那一脸打理的整齐的虬髯顷刻间被腐蚀,甚至还有丝丝缕缕的阴雷如附骨之疽,顺着残存的胡茬往上,张静清当机立断,将胡子震断。而后运转五雷正法,控制着雷霆向里向外,全面清除阴雷,一时间,空气噼啪交替,空气一边酷热难当,一边如堕冰窟。足足过了数十秒钟,一切才停歇下来,张静清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虽然没受什麽伤,但道袍破碎,胡茬乱如猪啃,眉毛和头发都卷曲蓬松,形象狼狈的很,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张静清愣了一会儿,伸手摸了摸胡子,本来就被电黑的脸更黑了。「呼!」重重的吐出一口粗气,若不是当了天师,修身养性多年,换做以前,定要破口大骂,这胡子在上次被毁之后,可是刚留好没多久呢。「今天的这笔帐,暂且记下,下次飞剑祭人,不仅没有六丁六甲护身符,定还要给他几雷,不然难消心头之怒。」说罢,张静清一佛衣袖,转身下山,天快亮了,他得在大上清宫的钟声撞响之前整理好仪态。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秦岭深处,星空晴朗,照着山谷间一片平坦的空地,如果从周围的山峰上看下去,这片谷地如同一口深锅。如果是在山谷内,并不会觉得有什麽异样,但若是居高临下的远眺过去,便可以看到山谷间层层叠叠的花草树木在风中起伏。但诡异的是,它们起伏的速度却不一样,有些快,有些慢,就好像山谷里不同区域间的流速也不同一样。而在这山谷里面,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手拿着根凿子,一手拿着个榔头,嘴里哼着小曲儿,若无其事的漫步其中,跨过诸多区域,一路往内,来到山谷深处。这里已经很窄了,两边都是石壁,且漆黑无比,不过好在他的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耀眼无比,能在黑暗中视物,所以倒没有碰壁。高大人影漫步其中,除了嘶嘶的风声,便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空落落的回荡,这个诡异的地方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东西活着,时不时的,他会看向四周。只见四周的石壁上刻满了错综复杂的纹路,且很大很密集,,一眼忘不到边,只有把视角拔高,纵观全局,才能把那个巨大的纹路看完整。「真是美丽啊,可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危险!」高大的身影喃喃自语,他一路七拐八拐,来到了山谷最深处的一处洞穴里。相比较外面的山谷,这个洞里的石刻纹路更加密集,更加的繁复,但却不会让人觉得眼花缭乱,甚至给人一种古老而美丽的感觉,像是化石沉积岩,剖开来一层叠一层都是各个纪元的化石,是几亿年无数生物的骨骼沉积而成,美不胜收。高大人影看着那繁复的石刻,从头看到尾,最后盯着石壁的最下方看了很久,那里没有石刻纹路,只是刻着一篇小字,字上写着。其中一段写着——伯端向己酉岁于成都遇师,授以丹法,自后三传非人,三遭祸患,皆不愈两旬,近忆师之所戒云:「异日有与汝解缰脱锁者,当宜授之,余皆不许!」己酉岁换算一下,应该是1069年,伯端自然就是紫阳真人张伯端。这段话的意思是,伯端在1069年的时候,在成都遇到了自己的师父,师父亲自传授给了他金丹修炼之法,自那之后,他成为了异人,并修炼有成。自得法之后,张伯端又三次传法于不该传的人,结果三次都遭到了祸端,且时间都在传法之后的没二十天内。遭遇祸端之后,才想起师父曾经告诫说,将来有一天遇到有人能帮你摆脱束缚者,就应该传授给这种人,其馀皆不许传。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师父是刘海蟾,刘海蟾是道教全真教五祖之一,也是隐仙派祖师道家圣人陈抟之徒,还曾得过吕祖真传,同时也是道家圣人张三丰的师伯。可以说,隐仙派一脉,全是圣人级别的存在,他的真传何其珍贵,但紫阳真人却一口气传了三个,且这三人都是所托非人,惹出了巨大的祸端,让张伯端背负了很大的因果。「好为人师!」这是无根生对张伯端的评价,他继续往下看去,然后在一段话上停留下来。那段话写着——而求学者凑然而来,观其意勤,心不忍拒,乃择而授之,然所授者,皆非有巨势强力能持危拯溺丶慷慨特达丶能仁明道之士,初再罹祸患,心犹未知,竟至于三,乃省前过,故知大丹之法至简至易,虽愚昧小人得而行之,则立超圣地,是以天意秘惜,不许轻传于匪人也,而伯端不遵师语,屡泄天机,以其有身,故每膺谴患,此天之深戒如此之神且速,敢不恐惧克责,自今以往,当钳口结舌,虽鼎镬居前,刀剑加项,亦无复敢言矣。这段话的意思是,后来张伯端金丹大道有成,来找他求学的人络绎不绝,张伯端看到他们的心诚,心想不传他们,自己又于心不忍,于是就选择个别品性过关的予以传授。然而所传授的对象,在得法之后,本性暴露,都不是持危拯溺,慷慨特达,能明道有大志的人物。此后,他又开始遭到天谴,开始他不觉得有什麽大问题,但事情发生的多了,他开始深刻的反省起来。他觉得,之所以会屡遭天谴,是因为金丹大道经过他的理解,以他的『道』与『理』传给别人,太过于通俗易懂,至简至易,就是愚昧的小人得法之后进行修炼,就会立即拥有堪比圣人的能力,所以天意不允许轻易传授。他张伯端因为不遵照师父的嘱托去做,屡次地泄漏天机,所以遭到天谴,老天爷的戒律之严,果报的神速,让他以后不得不小心行事,从那之后,他发誓,自己要管锁口舌,就是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再轻传大道了。无根生看到这一段,忍不住破口大骂:「紫阳真人,后天异人之祖,悟真先生,道家圣人,便是这麽一个说话不算数,知错不改,屡错屡犯,我行我素的大嘴巴吗?」「你他娘的不是发誓,要管锁口舌,就是刀剑架在脖子上也不敢再轻传大道了,那你刻这些东西作甚?管锁口舌,就管不住手脚吗?!」【迟到了一点,作者水平有限,悟真篇后序,文言文的翻译,把作者头都搞大了,果然,不能搞超乎自己能力的事!】(本章完) 第388章 秦岭深处,无根生和张之维命运节点 秦岭深处,二十四节通天谷的山洞内,无根生对着张伯端就是一顿破口大骂。因为这段石刻的后面写着——此《悟真篇》中所歌咏大丹丶药物丶火候细微之旨,无不备悉,倘好事者夙有仙骨,观之则智虑自明,可以寻文解义,岂须伯端区区之口授耶。如此,乃天之所赐,非伯端之辄传也,其如篇末歌颂,谈见性之事,即上之所谓无上妙觉之道也。然无为之道……此后若有根性猛利之士,见闻此篇,则知伯端得闻达摩丶六祖最上一乘之妙旨,可因一言而悟万法也;如其习气尚余,则归中下之见,亦非伯端之咎矣。……………………这段话的意思是,上面的石刻是《悟真篇》,里面记载着道家金丹之道的所有细节。如果有兴趣钻研之道的人,仙资非凡,悟性绝佳,在看了这石刻的内容之后,一定会心胸澄明,且无师自通,这算是上天赐予对方的福分。如此一来,就不需要他张伯埠传亲授,也不关他张伯端的事,就算有天谴,也谴不到他张伯端的头上。不过,《悟真篇》并没有涉及到了明心见性的无上妙觉之道,也就是无为之道。此道在于用平常心去看待外物,不管是外界的影响,还是内在的影响,都不能左右自身,如此一来,领悟悟真篇就不会造成偏差。但无奈,凡夫俗子的缘份和业报各有厚薄,本性慧根也有利钝,很多人无法保持本心,受妄念影响,往往听到一句话,就会造成很多种理解。所以释迦牟尼丶文殊等人所传的法门,到了被传授者的手上,就会有很大差别,存在很大的弊端。以后若有慧根悟性猛利的人,见到他所留之物,就会知道他张伯端已得到了达摩丶六祖最上乘的传承,领悟到了他们全部的精妙,他张伯端留下的东西,可以悟成万法也。但如果后来的练炁者资质愚钝,没有领悟到他留下的最上乘的思想,只领悟到了他的中下之见,那他所修出的错误,惹出的祸端,与他张伯端无关。「这有点无耻了!」无根生看着张伯端所留言论,再回头看向洞口。从这里,他可以窥见外面山谷的一角,自然也能看到山谷上密密麻麻刻着的纹路。那些纹路看似杂乱无章,但从任何角度,任何局部去观察,灌输给观者的信息都是一致的。虽然有些抽象,但更质朴,可以引起来自意识深处的反馈,引导着人体内炁息,暗照某个法门自动流转。这个法门叫「三车力」,不是什麽高超手段,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低劣法门。但外界流传的法门,无论是何种,都有受众,都讲资质,不是人人都能练。可唯独张伯端搞出的这个叫「三车力」的修行功法,却适用于所有人。任何人进入这个山谷,都会自动学会这「三车力」,打通任督二脉,得炁成功。「我来这山谷也有好几次了,每次都惊叹于它的鬼斧神工,无论是外面的炁局,还是里面让人无师自通学会三车力的纹路,都让人叹为观止。」「紫阳真人张伯端,无愧于后天异人之祖的名号,他也是一个有道有术的第四类人。」「无论是师门的惩罚,还是外界的劝诫,亦或是内心不断生出的念头……」「都不能撼动他的思维,左右他有教无类,好为人师的本性,他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在明白了自己的『道』,知道了自己的『道』会让世间大乱,但依然坚守,虽不仁,但有道!」无根生叹息了一声,骂归骂,但紫阳真人的本事,他还是给予承认的。凭藉一人之力,打造出如此神奇的山谷,说他比肩达摩,比肩佛教六祖,一点也不为过。可越觉得这山谷的神奇,也就越觉得它的可怕。身怀利器,杀心自起,如果这个世界上,人人都能得炁,人人都能变成异人,那将多麽可怕?那又会多出多少「有术无道」的人?何为有术无道?全性门人就是!譬如那恶童李慕玄就是其中一个,是非对错先放一边,你不能和他唱反调,你也不能凶他,准确来讲,就算没人凶他,他如果认为你的语气是在凶他,他也要搞伱的!但李幕玄好歹心不坏,所以他拧巴,若不拧巴,心肠歹毒一些,便是白鴞梁挺之辈。这种人,自无根生加入全性以来,见到的海了去了。他们有本领,有能力,却没有自己的道,迷茫彷徨于世间,不知该往何去,所以放纵自身,一言不搭,一个心意不合,就要刀兵相交。前全性掌门姚广孝为了给这些人找些事做,给他们安排了一条道,那就是造反。历史上的大大小小的突发事件之中,都不乏他们的身影。即便是现在都是如此。现在的全性,虽无掌门,但也是有头头的,俗称代掌门,不一定能号令所有人,但威信不小,有很多人愿意跟随。当前的代掌门也是一个有术无道之辈,曾是洪杨之乱的骨干,太平天国诸王之一。洪杨之乱失败之后,他造反之心未灭,毕竟现在的各地军阀,其实大多是继承的前朝的遗留部队,对他而言,都是仇人。为报当年之仇,他一直与外部势力勾结,欲要卷土重来。其实这事不算离谱,要知道当年的洪杨之乱,西方那边的教皇,还曾给洪杨之乱的天王,发过天父次子的证书呢,他差点就成了第二把十字架。而现在,此人在效仿当年之举,与神道教的大宫司来往密切,欲要再起事端。无根生在深入了解全性之后,觉得秉持着前掌门姚广孝思想的全性,已经成为毒瘤,他要改变这个毒瘤,度化全性。当然,从某种程度而言,度人也是度己,他的观法向外,这也是他的道。在确定了自己的路之后,他又想起了这个地方!一群全性便是如此难缠,若是满世界的全性,那又如何是好?所以他回到了这里,准备毁掉这个祸端。无根生拿着凿子,就要将紫阳真人留下的《悟真篇》毁之一炬。但就在铁锤将要挥到凿子的瞬间,他停下了动作,他迟疑了。这可是能比肩达摩,比肩六祖的法门,若是毁掉,可能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了。作为一个异人,即便心智坚韧如无根生,心里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此等先人智慧,真要毁掉?!」他看着这石壁,久久无言。这时,石壁上的线条充斥在脑海。慢慢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拔高,仿佛高到了天地之上,俯瞰全局,眼前所见,是密密麻麻的黑白线条。这些线条虽然杂乱,却在像他传递性息。这些信息太多了,太也具备吸引力。不过,无根生还是闭上了眼。「大丈夫有可为,有可不为,我离张伯端所言的无上妙觉之道相差甚远,非一人之力可以窥探也!」而且,无根生还敏锐的察觉,这其中还蕴藏着更为深层次的秘密。思忖了片刻,他最终还是没有下得去手毁掉此地。若不管不顾,一律毁掉,那与因噎废食有何区别?不有教无类,不好为人师,不代表就不为人师,这其中有本质区别。但就这麽放任不管也不行,进入这个山洞的考验实在太简单了,只需要破解何为诚,何为人的秘密,就能进入其中,获得《悟真篇》。这与白送有什麽区别?「诚」和「人」不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东西吗?若只单单是有「人」有「诚」,就能聆听此道,势必会造成德不配位的恶果,遭至祸端。想了想,无根生只用石壳掩去了洞中的《悟真篇》,再抹去了张伯端所言,并且再上面刻下了「九曲盘桓洞」五个大字。这既是他对张伯端的批语,也用以警示自身。九曲盘桓洞是《西游记》中青华帝君的坐骑——九灵元圣的洞府,也就是与张之维八字相同的那位。九灵既为九天,也为九阳,这是道家常用词语,不提也罢。但元圣二字,却是有所代指,一般指的是至圣之师,至圣就是儒家圣人孔子,孔子所极力推崇的周公之礼的周公,便是所谓的元圣了,他被称为万世师表。在《西游记》中,这一难的祸端,便是猴子好为人师,乱教徒弟,引出了一窝狮子,最后引出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的九头狮子,九头元圣。但其实这是一个双重事件,不只是猴子,九灵元圣也是好为人师。他教出了一窝狮子,狮子不吃人,不做乱,就连下山买菜都给钱,也不吃唐僧肉,可以说一生为善。但唯独一念之差,对猴子一夥的兵器起了贪念,偷了过来,甚至在这个秘密暴露之后,也不懂杀人灭口。猴子发现以后,恼羞成怒,灭了它满门。九灵元圣发现以后,也是恼羞成怒,拿了猴子。两方都是《西游记》为数不多的好妖,却因为好为人师,要你死我活。最后引出了更后面的大佬,青华帝君出面,抓走了九灵元圣。之所以把九头狮子叫为九灵元圣,其实用周公之名,提醒后来的修行之人不要犯一个错误,那就是好为人师。无根生把张伯端的洞府改名为九曲盘桓洞,无疑是想讽刺张伯端就是那洞中的九头狮子。他教出来的弟子,都是那惹出事端,被猴子抽皮扒骨,碎尸万段,送予全城百姓大快朵颐的黄狮精。但无根生却是没想到,所谓世事无常,缘起缘灭,张伯端已逝,现在这洞府的主人是他。他把自己的洞府命名为九曲盘桓洞,对比他和三十六贼,以及后来的全性代掌门的结局,可以说是一语成谶。不过,无根生显然未曾想过这些,现在的他,有自己的坚守,也不认为有什麽事可以打破他的原则。处理好九曲盘桓洞里的一切,无根生提着凿子出门,他要把山谷上的纹路给改一下,断绝了这个祸患无穷的地方。……………………而此刻,八字命格与青华帝君一模一样某人,正盘坐在一颗大青石上口若悬河。他的下方,一群身穿道袍的小道士,一个个听得抓耳挠腮。这是天师府的早课,一般情况下,是让龙虎山的道士自行研读道藏。但有时候,张之维也会在这个时候给师兄弟们讲讲课,解答一下修行疑惑。此刻,张之维便在给师兄弟们讲述了一些最近的所悟所感。「之维师兄啊,你讲的这个金光如火,有内焰外焰之分的理论,我怎麽就感受不到呢?」田晋中举手说道。「感受不到就说明道行不够,加紧修炼,反正具体的感悟已经传授给你们,修行的时候自行体悟,若有所感,可来找我,我再作提点!」张之维说道,他虽可以强行将人带入内景之中,以更为直观的方式带人体会其中奥妙。但这种方法毕竟不是灌顶传功,若半点头绪也没有,那也只是白费劲,还是让师兄弟们练练再说吧。这时,门外走来几个谈笑风生的人影。「白道兄,一晚上过去,你说张之维这小子怎麽样了?」张御山笑道,经过张之维昨天的调和,两人矛盾全消,甚至还因为之前法职考核的事,有了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白玉宫想了想说道:「敕令神将搞打扫,修房子,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看之维小友如何处理吧,我觉得可能吃了点苦头,但问题不大!」「怕是不止一点苦头!」张御山笑道:「来的时候我特意去张之维的袇房看了一下,一片狼藉,角落里还有一些残存的香案,还有一截三长两短的线香,应该是祭神时留下的。」「此番种种,无不揭示,昨晚张之维这小子过的并不安生,走走走,我们去问问是怎麽个事儿,这小子又吃了个什麽样的亏?」张御山说的那叫一个兴致勃勃,好像看张之维吃瘪,是一件很高兴的事一样。「香三长两短?」白玉宫笑道:「那确实是触怒了鬼神,不过……之维小友若是吃亏,这种糗事,能告诉我们?」「那必须能啊!」张御山道:「这小子藏不住事情,只要你敢问,他肯定敢说,走走走,咱们快去!!」(本章完) 第389章 出远门前的山上日常 龙虎山,天师府,张之维正在给师兄弟们讲早课。「对了,之维师兄,你还讲了用金光模拟太极圆转四两拨千斤的技巧,从而提升金光防御力的方法,这个具体是怎麽操作的啊,完全没有头绪啊!」一个师弟询问道。金光咒作为八大神咒之一,又是龙虎山受众最广的入门功法,它是张之维讲课途中重点出现的对象。以金光来模拟太极圆转,这是张之维在滨城面对枪林弹雨时,所领悟到的东西,能大大提升保命能力,他自然是传授给了师兄弟们。「想要达到这个效果,首先要达到金光以炁化形的地步,若没达到,好好修金光咒,若达到了,则可再一心二用,分出两个念头,一手抱阴,一手抱阳,来用金光施展太极圆转……」对于师弟的问题,张之维耐心解释了一遍。对于这些技巧,他倒是没有藏着掖着,以他的修为,即便不用这个技巧,能伤他的也不多,但对于这些师兄弟们而言,用好了是真能保命的。这也是张之维之所以在龙虎山这麽受欢迎的原因,一个实力强大,不摆架子,经常给众人说八卦,还经常讲经传道的师兄,谁不喜欢呢?!师弟们争先恐后的询问修行中遇到的问题。这时候,张御山和白玉宫两人来了,场面肃然一静,小道士们纷纷给两人行礼。张御山朝着众人点头,笑着看向张之维:「之维,昨晚情况如何?」「昨晚的什麽情况?」张之维问。昨晚的情况可多了。「神将惩罚啊!」张御山说道:「你昨天敕令北极驱邪院的神将出下修理下马亭,不敬仙师,没被秋后算帐?」闻言,在场的小道士们全都一脸好奇的看向张之维,不敬仙师,神将惩罚,一听就不是小事。张之维说道:「原来师叔你说这个啊,当然被秋后算帐了!」「受到了什麽样的惩戒?」张御山连忙问。他还记得,两个师兄擅敕神将私斗,结果被神将狠狠惩罚一顿,几天都下不了床的事,但为何张之维现在还在生龙活虎的讲课,半点也不像遭受过惩戒?「什麽惩戒?」张之维摆手,一脸风轻云淡道:「哪有什麽惩戒?神将找茬,多半是惯的,打一顿就好了!」张御山一愣,有些没明白张之维的意思,皱着眉头道:「神将把伱打了一顿?」「是我把神将们打了一顿!」张之维纠正道。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张之维。白玉宫也是非常无语,之维小友这麽生性?虽然大家经常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挂在口边,但那只是借用临济禅师的话隐喻一下,你来真的啊!?张御山更是失声道:「什麽情况?!你把神将们敕令出来修房子,完了还把他们打一顿?」张之维:「…………」「怎麽从您口里说出来,我跟山下那些十恶不赦,鱼肉百姓的军阀恶绅一样?」「我必须给你缕缕清楚,给我做事,我可是给了好处的,我甚至安排了一个香案来答谢他们。」「结果他们不干,还不依不饶的要个态度,于是我就给了他们一个态度,给完,他们满意了,受了香案上的香火,乖乖的就回去了!」「所以说,你给的态度就是把他们打一顿?」张御山说道,张之维的说法,让他有些不淡定。张之维笑道:「这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嘛?刚领了法职,第一次敕令神将他们就闹事,以后不得翻天?我当然得拿他们立威!」「可神将自内景中来,如天魔入侵一般,你是如何……」话说到一半,张御山突然想起法职考核时,张之维用那青蓝色的火焰煅烧油锅的那一幕,旋即小声问张之维那是不是三昧真火。法职考核过后,他一直有些抑郁,其他人也没去触他霉头,而昨天大上清宫的聚会,又因为和白玉宫在门口对视而错过了,所以他只是怀疑,并没完全确定那青蓝色的火焰就是三昧真火。张之维告诉他,自己确实会,而且和师父下山历练的时候,得诸葛家人传授的!张御山顿时不再多言了,三昧真火是诸葛武侯当年为了对付第三代天师张鲁所创造出来的手段,专门对付道家神降之术,神将去惩罚张之维,只怕是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真实的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三昧真火确实对神将有用,但张之维并没有使用,他用的就是本身的能力。其他授籙道士之所以难以反抗神将,是因为神将自内景中来,无形无质,一般的道士虽有修静功,但对内景的开发低,在其中自然难以抵抗。而张之维在奇技的加持下,甚至能肉身进内景,又对内景的开发程度够高,再加上他的神格面具已到第三重境界,自身的性命相融,已在神化,就更不用怕了。不过这些说起来太麻烦,张之维也懒得讲。紧接着,张御山又说道:「那为何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发现你的袇房狼藉的很,连地面都是一片焦黑,香案破碎堆在一边?既然不是神将惩戒,怎麽,你遇袭了?」此话一出,还没等张之维作答,在场的小道士们则是纷纷露出了然的神色,在龙虎山能遇什麽袭,无非就是师兄在家练功,把家拆了呗!这种事每个月都有一两次,他们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有人已经在商量,早课完了去给师兄修房子的事了。果然,旋即便听到张之维说道:「昨晚修行一点新路数,出了点小意外,把袇房弄乱了一点,并不是遭遇了袭击,再说了,龙虎山有师父和各位师叔师伯坐镇,有谁敢在这里搞袭击呢?」「还是有的,几个月前,我的天师师兄不就在后山被袭击了吗?」张御山说道。张之维:「…………」师叔您这样多嘴,不会挨师父的削吗?倒是白玉宫听到这个消息,一脸诧异道:「天师遇袭可不是小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袭击天师?」张御山朝着张之维努了努嘴。白玉宫一脸吃惊的看向张之维,不仅敢打神将,还敢打天师?张之维连忙解释道:「上次修行一点新路数,出了点小意外,为避免把袇房毁了,就把招数用到了后山上,结果正巧师父在后山教学,一不小心落到师父头上了!」白玉宫恍然,如此就说的通了,从之前的情况来看,张之维还是很尊师重道的。张御山又说道:「你上次修行新路数,炸了师兄半边胡子,这次又修行新路数,又惹出了什麽乱子?」「师叔,瞧您说的,我像是那麽不稳健的人吗?昨晚一见情况不对,我就及时止损,去后山试招了,甚至是在师父的眼皮底下试的!」张之维说道。「你没炸掉他半边胡子?」张御山一脸揶揄道。「哪能啊?师父的胡子长起来多不容易,我若炸了他的胡子,你还能看到我在这里讲课?」张之维说道。「你这麽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张御山点头,师兄虽然穿的有些随意,但还是很在乎形象的,毕竟要坐镇大上清宫,代表的是正一教的颜面,马虎不得。若真被张之维炸掉了半边胡子,就算神将不把他打的下不了床,师兄也会把他打的下不了床。「对了师叔,白前辈,你们来这里干嘛?」张之维一脸狐疑道,难道是想来看他的笑话的?其实他猜的没错,张御山还真是来看他笑话的,这段时间,他心里有股郁结之气,若张之维能被神将吊起来打一顿,那场面想来一定是极为精彩的,但可惜了,神将不中用啊!不过,这事自然不能明说,张御山暗叹一声,道:「我是去找师兄谈心的,至于白玉宫道兄,是我半道遇上的,也是去找师兄的!」白玉宫说道:「授籙大会已完,贫道是去找天师辞别的!」作为神霄派的高功大法师,他自然不能不辞而别,这是做人的基本礼仪,本来他昨天就准备来拜见天师的,结果走到一半,被张之维拉去修房子了,修完天色已晚,他便想着再住一晚,明早再来拜别。「白前辈不多待几天?我还说今天请你去山下的上清大酒楼吃饭呢!」张之维道。他和白玉宫还挺对脾气。「之维小友的酒,贫道并不该拒绝,但如今国破山河碎,江湖上风波起,贫道实在无心饮酒,只想早些下山,好多除几个祸害!」白玉宫抱手说道。「前辈高义!」张之维也抱手道:「对了前辈,您这次下山,准备除哪些祸害?」白玉宫说道:「准备对付全性,这段时间,消停了十几年的全性,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先是出现了一个自称无根生的全性狂人,跟个搅屎棍一样到处瞎搅和,虽没做什麽大奸大恶之事,但行事作风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后是本来如一盘散沙的全性,突然蠢蠢欲动了起来,似乎要搞什麽事?贫道准备去调查一下!」无根生这小子挺能搞事的嘛,就这麽点时间,名声都传到这了……张之维心道。对于无根生加入全性,他倒没太意外,此人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是自己三言两语能撼动的。更何况,他也没想撼动,这个时代的全性,确实太差劲了,需要他去改造一下,若是有可能的话,他甚至想助他一臂之力。「那就祝白前辈一路顺风!」张之维抱手说道。「承之维小友吉言,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见!」「慢走!」两人转身离开,往大上清宫而去。张之维继续给师弟们讲课,讲了一些较为枯燥的修行理论之后,他也会给师弟们侃侃大山,说些其他的见闻。毕竟这个年头,消息闭塞的很,这些小师弟常年又待在山上,获取信息的渠道就更少了。这时,有个小师弟举手问:「之维师兄,听说东北长白山那边,野山参到处都是,您去了一次,有没有搞到一些啊?」「那自然是搞到了很多!」张之维说道,这东西王蔼拿来当萝卜啃。那小道士眼睛一亮:「那那东西吃了之后,能提升人的功力吗?」「你从听来这个说法的?」张之维笑道。「是……是从话本故事里!」小道士道。「让你多看点道藏,你看话本故事,野山参虽有些滋补功效,可不能让人提升功力,要让人让人提升功……那非得是得了炁的野山参才行!」张之维笑着解释道:「万物皆可得炁,人得炁,就是异人,动物得炁,化作精灵,死人得炁,化作僵尸,植物得炁,就会化作天材地宝,如果得炁的植物本就是固本培元类的,那吃了自然是能提升修为的。」「不过动物得炁已是罕见,更何况是植物,还要那种固本培元类的植物,这种东西,百年难得一见,就算真有,只怕也早已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就不要想这档子事了!」……………………给师兄弟们讲完早课,张之维和几个相熟的师弟一起回到袇房,带着师兄们整理起昨天因修行阴五雷而一团糟的房间。本来,张之维是打算再把神将们请出来打扫的,但一帮师兄弟把他给拦住了。这点小事,需要请什麽神将,这不是看不起他们吗?师兄为他们讲道,他们为师兄做点事,那是理所应当,这点权利可不能剥夺了。见师弟们如此热情,张之维也不好拒绝,也就让他们去弄了。再说了,虽然敕令神将干事,他们不敢报复自己,但他们可以暗中打小报告,在《太微仙君功过格》上扣功德。对于这一点,张之维还真没办法干涉,只能去通过惩奸除恶来弥补。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张之维也拾掇了一下东西,装在一个小包里。田晋中见了,顿时一愣,师兄是一个潦草的家伙,可不会弄这些。「师兄要出远门吗?」(本章完) 第390章 师叔也被祭出去了 「是的,我近期要出一趟远门!」张之维说道。「师兄打算去哪里?」田晋中连忙小声问。「魔都!」张之维并没有隐瞒什麽。田晋中眼睛一亮:「师父知道吗?」「不知道!」「师兄你要偷偷下山啊!」田晋中大吃一惊道。「我若想偷偷下山,就不告诉你了,这次我会和师父说明情况的!」张之维道。有些事,只可一,不可再,更别说三了,该怎麽做,他一直都心里有数。「师兄,那能带上我一起吗?长这麽大,我只在村里和山上待过,都没怎麽进过城,也没见过你说的大海,也没坐过伱说的火车,飞机,轮船什麽的……」田晋中一脸期盼道。这个年代的人,消息闭塞的很,龙虎山上又几乎与世隔绝,上清镇的居民,山上的师兄弟和长辈,外加一些香客,构成了田晋中的整个世界。外界的一切对他都是新奇的,来自师兄说的点点滴滴,构成了他对外界的大部分印象。这些天,听闻了师兄在山下的一些事迹,他这个在山里清修的小道士怎可能不憧憬,不向往?张之维本想拒绝,毕竟此次下山可不是去享乐的,是去打打杀杀的,虽然他自信能hold住全场,但潜意识里不想让师弟们去冒险。可注意到田晋中的眼神后,张之维顿了顿,道:「行啊,不过得经过师父的首肯才行,不仅是你,我也一样!」「好耶!」田晋中高兴的大叫起来。「小田,你在高兴个什麽劲?」有人师兄弟一脸不解道。田晋中下意识就想说,但话到嘴边,他脑中一动,此事若是说了,难免其他师兄弟也想去,一两个人,师父还可能同意,若是多了,断无可能。一念至此,这个大嘴巴硬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道:「刚才师兄告诉我,我们做完之后,他要请我们去吃好吃的!」「哦,是吗?那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之维师兄要请我们吃什麽呀?!」「请你们吃板栗,吃吗?」张之维道。「哈哈哈哈,那就大可不必了!」「说的也是,这种好东西,还是晋中独享吧,我们就无福消受了!」……………………修好了袇房,张之维带着师兄弟去了趟天师私第。之前因为他擅下龙虎山,没人带头去摘私弟前面水池里的莲蓬,现在正好补上。大家伙一听有莲子吃,纷纷欣然前往。现在这个天气,水池的水透着凉意,荷花已经完全开败了,很多叶子也在枯了,粼粼的波光闪在倒垂的枯荷里。张之维在身上布了一层金光咒,踏入水池的淤泥之中,一边采摘莲蓬,一边采摘莲藕,都到这个时节了,可以一起采摘。采摘完,张之维和一群师兄弟们把腿伸开,靠在水池边剥着手里的莲蓬,剔去莲心咬着清香的莲子,互相之间说着话。山上枯燥,少有什麽新鲜事,说的大多是一些从香客那里听来的故事。故事五花八门都有,有军阀开战的,有县城里的风月场的故事,还有一些家长里短,真真假假也说不清楚,反正就一个谈资。吃了莲子,聊了会天,张之维让师兄弟们带着大量的莲藕去膳房,自己则要去找师父。田晋中连忙跟过去,其他师兄弟也没觉得有什麽意外,毕竟小田一直算是张之维的小跟班。这个时间,张静清没有在天师私第,基本都在大上清宫,张之维便带着田晋中往大上清宫而去。结果还没走到大上清宫的门口,就见到了白玉宫匆匆出门。张之维刚想过去打个招呼,便见白玉宫掏出两张神行甲马贴在腿上,朝着山下纵身一跃,迎着崎岖陡坡迈步下山,他一步迈出十多米几个呼吸间便没了人影。「师兄,怎麽跟有人在追杀白前辈一样?」田晋中一脸震惊道。「或许是有什麽急事?」张之维有些迟疑道。刚说完,便听到了一声雷齑般的吼声。「这声音……」田晋中说道。「是师父!」张之维补充道。再结合白玉宫逃一般下山的一幕,两人还以为师父出了什麽意外,身形一顿,连忙往大上清宫飞掠而去。结果刚到门口,就见排山倒海一般的长风,从大上清宫中呼啸而出。张之维在狂风中微微眯眼,这样的威势他也见过一次,就是昨天自己被师父一飞剑祭出去的时候,这次又见到了。果然,下一瞬,但见一道金光破开长风,电射而出,到了空中,却忽而一缓,金光氤氲散开,竟是一把大剑。大剑上绑着一个人,那人周身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光,金光下还贴着几张符籙。张之维眼尖,一眼便认出那是几张封经符籙,能封锁体内炁的流动,让异人施展不出手段。「啊啊啊,卧槽……卧槽……」那人一脸惶恐,抱着大剑惊声尖叫,而后随着大剑徜徉而去,消失在天际。「师……师兄……这……这怎麽回事呀?」田晋中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那好像是御山师叔!」张之维看了眼化成一个光点的张御山,又看了眼匆匆离开的白玉宫,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麽?「御……御山师叔怎麽飞上天了?是被师父祭出去的吗?」田晋中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一脸不解道。「估计是因为御山师叔右脚踏进大殿的关系吧!」张之维随口道。「是因为师父心情不好,还是御山师叔和师兄你一样说错话了?」田晋中还是不笨的,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缘由。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应该两者都有吧,御山师叔是个大嘴巴,经常操弄口舌,上次还说了师父和张异师叔在年轻的时候,私敕神将出来斗蛐蛐,被神将吊起来打了一顿的事。」「今天我把神将吊起来打了一顿,他估计拿这件事去挤兑师父去了,所以被一飞剑给祭出来了!」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张之维武力过于发达,但张之维自己觉得自己的智慧也不落下风。田晋中眼睛猛的一睁,指向山下渐行渐远,几乎已经看不到背影的白玉宫:「既然如此,那白前辈跑什麽啊?」「估计是听到了不该听的,怕被师父殃及池鱼,所以三十六计走为上!」张之维说道。「听到了不该听的……」田晋中额角流出一滴冷汗,虚着眼看向张之维:「师兄,我……我现在是不是也……也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没事!」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脑袋,「师兄相信你是咱们龙虎山嘴最严的人!」田晋中哭丧着脸:「我自己都不相信!」他是龙虎山仅次于张之维的大嘴巴,对于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张之维笑了笑没说话。田晋中继续道:「师兄,我们还要去找师父说下山的事吗?」「你说呢?」「还是算了吧,师父只怕还在气头上,我们若去找他,别说山下不了,说不定真要因左脚迈进大殿而被一剑祭出去!」田晋中说道。「那你知道还问?」张之维便前努了努嘴:「等师父怒意消了再去找他老人家,我们先去问问门口的师兄,具体了解一下是怎麽个事儿?!」说罢,张之维和田晋中走进大上清宫,问了一下值班的师兄,是什麽原因让师父这麽震怒。师兄虚眼看着张之维和田晋中,谁不知道这两个家伙是龙虎山有名的大嘴巴,他若是说了,还不得广而告之?到时候被天师也一剑祭出去该怎麽办?这几天他守在门口,可是见到了两次飞剑升空。第一次张之维升空的时候,可没被使用封经符,所以在空中的时候还能使用手段。这次张御山可是被封锁了经脉再祭出去的,可以说,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只怕得吃不少的苦头。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他自然不敢多嘴。「得了,咱们撤,去捞师叔!」张之维灵机一动。「去捞师叔?」田晋中道:「去哪儿捞?」「去山下的河里!」两人贴上神行甲马,一路狂奔下山,果然在湖水里找到了张御山。他扛着剑,一脸狼狈的踏水上岸,虽然张静清用剑把他祭了出去,但他还是要把剑捡回来的。祭出去的时候,张静清虽然用封经符封锁了他的经脉,但符籙入水的瞬间,便被打湿失效,所以也不担心张御山有什麽意外。不过,虽无性命之忧,但苦头却是吃了不少,郁结之气刚消的张御山,又有些郁闷了。「吧嗒!吧嗒!」张御山刚上岸,就看到了张之维和田晋中,他用手把浇湿的头发往后一撸,整理了下发型,面无表情道:「你们两个晚辈过来做什麽?」「这不担心师叔您有什麽意外,过来关心一下嘛?」张之维笑道。「这点小场面能有什麽意外?」张御山一脸淡定道,他奔雷手岂是浪得虚名?是谁先前大叫着卧槽的……张之维心里吐槽一句,好奇道:「师叔,你是怎麽惹到师父的?」说起这事张御山就来气:「我也不知道这个老家伙发什麽神经,我就看他的胡子又没了,就随口调侃了几句,见他还生气了,我就说了一声,嘿!急了!」「结果哪能想到他这麽大反应?一点武德都不讲,直接偷袭我,给了我一封经符,我大意了,没有闪,被封锁了经脉,一剑祭了出去!」张之维:「…………」田晋中:「…………」果然啊,没有一个被祭出去的人是无辜的,他都能想像张御山说嘿,急了的时候,是个怎样的嘴脸!不冤,这一剑飞的不冤啊!这时,张御山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脸狐疑的看向张之维:「师兄的胡子,是你乾的?!」田晋中也连忙看向张之维。「不是我!」张之维赶忙摇头。「不是你的话,那为何师兄那麽大的反应?」张御山摸着下巴不解道。正是因为提前知道不是张之维乾的,他才敢去调侃张静清的,若是知道那胡子是张之维炸的,他一定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他倒也没认为是张之维在骗他,这小子一般不会撒谎。难道真的是撞到了师兄的气头上?他心里暗道。张之维也思忖了一些,记得昨晚离开的时候,师父的胡子还是完好的,那肯定就不是自己乾的,估计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几人合计了一下,也没商量出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张御山运气不好,撞到气头上的张静清了。一番思考无果,三人回到天师府,张御山继续去抒发郁结之气。张之维则带着田晋中去吃先前挖出的莲藕,这个时间点,饭也该做好了。吃饭的时候,他拿出阴阳纸,沟通了一下陆瑾吕慈等人,照例问一下情况。回信的人是王蔼,他告诉张之维,他们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一批妇女即将被拐卖到马六甲,陆瑾和吕慈他们过去了,而王蔼因为要照看他的天通教会,所以并没有参与此事。「再一再二不再三,你们都搞过几次事了,他们还继续发船,只怕是在请君入瓮,当心有诈!」张之维嘱咐道。「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刺猬甚至觉得船里面的不是被拐卖的妇孺,而是埋伏的人手,所以不想管,但假正经却觉得不能这麽草率的做出决定,毕竟是上百个无辜者,双方商量了很久,最后吕仁哥拍板,准备观望一下再做决定!!」王蔼传信。「他们现在人呢?」张之维问。「已经提前到周围去踩点去了!」王蔼传信。「有情况随时通知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准则,张之维没有干涉他们的选择。结束对话,张之维起身往大上清宫而去,既然小老弟们在行动,他这个始作俑者也不能闲着了,都过了这麽久,师父的气应该消了吧。田晋中见张之维起身出门,连忙也跟了上去。(本章完) 第391章 打虎亲兄弟,师父的教诲 张之维和田晋中来到大上清宫,却没见到师父。守门的师兄告诉他,不久前张怀义来找天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大上清宫,回天师府了。张之维便带着师弟又回到天师府,问了下门口的师兄,得知师父在天师私第,便和田晋中一同前往。「师兄,你说怀义去找师父干什麽?」田晋中说:「怀义今天好像不太高兴,先前我去叫他来吃莲子和莲藕,他都以身体不太舒服拒绝了,现在又来找师父,该不会是出什麽事了吧?!」「无碍!」张之维道:「昨晚他和我切磋了一下,被我击败了,可能有点失落吧!」「这有什麽可失落的,被师兄击败这不是很正常吗?」田晋中一脸理所应当,紧接着他又道:「难道是师兄你下手太重了了?」「我这麽没分寸吗?」张之维道。「上次你就把怀义打的不轻!」田晋中说道。「那不是我用雷囚困住了他,他要非要试试雷法的强度,自己撞上去的吗?对于这,我顶多付一半的责任。」张之维说道。「师兄伱这麽说也有点道理的!」田晋中说,「不过我还是觉得你下手重了点。」「这说明你要好好修行了,我都是按照你们各自的极限来出手的,你感觉我下手重,说明你们对自身潜力的开发不足,对自我的掌控力不够高!」张之维提醒道,「控制了自己,才能掌控敌人。」「控制自己,掌控敌人……」田晋中重复了一遍张之维的话,「那该如何才能完全的掌控自己?」「这就需要性命上的修行了,性命修为越高,对自身潜力的开发也就越高!」张之维说。「看来得更加努力才行啊!」田晋中感叹了一声,旋即发现了盲点,质问道:「师兄,大半夜的你和怀义不睡觉,为何要跑到后山搞切磋?」「只是碰巧遇到了而已,并不是有意的!」张之维说。「碰巧遇到……」田晋中反应过来,「你们两个都在后山练功,所以碰巧遇到?」「没错!」张之维点头。「天呐,大家都在按部就班的修行,只有你们两个修炼起来没日没夜的,你们俩简直不给其他师兄弟们活路啊!」田晋中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对了,之前让你提升静功境界,磨炼意志,从此把睡觉变成存思冥想,你做的怎麽样了?」田晋挠了挠头说道:「开始很不习惯,很难静下来,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打瞌睡,但坚持了几天之后,我的休息速度果然快了些,越来越容易进入状态了,只不过有时候还是会很累,忍不住在白天要打瞌睡!」看来这确实是适合小田的方式,在原剧情中里,被废掉的他,即便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却也有坚持几十年不睡觉的毅力,更别说他现在还是个异人了。张之维点头道:「有效果就行,继续坚持!」「是!师兄!」「对了,既然你晚上也在修行,那你刚才在瞎叫唤什麽?」张之维虚眼看着田晋中,「再在那里装腔作势,师兄可就要好好检验一下你的修行成果了。」田晋中被看的脖子一缩。两人说说笑笑,朝天师私第而去。于此同时,张静清和张怀义做在天师私第前的池塘边,手里在忙活些东西。张静清说道:「张之维这小子一回来,莲子和莲藕终于被摘完了,怎麽样?莲子好吃吗?吃了多少莲藕?」他手里拿着一把莲子,一把小刀,正在用小刀对莲子进行处理。「晋中过来找过弟子,但弟子有些心事,就没有去吃!」张怀义如实说道。「那真是可惜了,之前的时候,厨子也给我带了一碗莲藕汤,味道很不错!」张静清边说手里边忙活着。张怀义则是有些心不在焉。「这个莲子迟收了一个月,有些老了,皮厚的很,不把尖端磨薄一些,可能发不了芽。」张静清打磨完一个莲子,将它放到旁边的盘子里。今年挖了莲蓬和莲藕,若来年还想再吃,就要重新播种了。张怀义见了张静清磨莲子的手法,说道:「师父,之维师兄曾教过我怎麽磨莲子,他说不用这样费力的把皮磨薄,只需要用小刀轻轻在表皮上划一道,控制一下深浅即可,也可以帮它发芽。」张静清头也不抬的说道:「种花草这种事,就和修行是一样的,靠的是天分,也看用不用心。」「你若有十二分的天分,可若是只有八分的耐心,那出来的也只有八分的成就!」「你若只有八分的才华,但若有十二分的耐心,那未必就没有十二分天分的低。」张静清话里的意思,张怀义自然听的出来,他点头道:「师父,我知道了!」张静清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继续磨着莲子。这时,张之维和田晋中走了过来。「师父,我说怎麽不见人影,原来您在这处理莲子啊,这种事,您知会一声,交给我们就好了啊!」张之维说道,然后又和张怀义打了个招呼。张怀义笑着回应,似乎没被昨天的事影响到。「那还不过来弄弄?」张静清瞥了一眼张之维,又看了看跟在张之维身后的田晋中:「找为师做什麽?」若真是来弄莲子的,张之维一定会叫很多人,相较于皮猴子一样的张之维,张静清更倾向于问老实一点的田晋中。师父一问,田晋中就没有平日里的机灵劲了,连忙说道:「师……师兄想要下山去魔都一趟,我……我……也想跟着去!」「是这样吗?」张静清虚着眼睛,看向张之维。「什麽都瞒不过师父您啊!」张之维说道。「这才回山几天,又往想往外跑,心玩野了?」张静清面无表情的说道。虽然看着压迫感十足,但其实他没有生气,上次张之维偷偷下山,他是真生气,这次张之维想下山,来找他请示,他觉得这小子还不算很出格。田晋中不敢说话。张怀义埋头磨莲子,但一双大耳朵却是悄悄竖了起来。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师父,您还记得我们去东北时,给你留的信息吗?」张静清愣了一下,想起来张之维给自己留下的消息,说他是找到了赴陆家寿宴时,在火车上那些制作坛子人小鬼的妖人的下落,然后根据线索一路调查到了东北,最后妖人没找到,鬼子倒是杀了一箩筐。「真找到了?」张静清质问,「别再用这事当藉口来忽悠为师,不然治你一个欺师之罪!」张之维想了想,如实说道:「上次那个妖人死前曾说自己是漕青帮的,漕青帮虽然分布很广,但总部却在魔都。」「上次路过魔都,我便让四家的几个小子去调查了一下,发现漕青帮确实有贩卖人口的生意,而且规模很大。」「他们甚至截获一个帐本,里面每个月都会无辜消失一批孩童,不是被卖,也不是要夭折,而是人间蒸发一般的消失。」「我怀疑他们就是被拿去做坛子人小鬼去了,欲要调查此事,但漕青帮势大,陆瑾等人势单力薄,难以成事。」「所以弟子想要亲自前往,彻查此事,并捣毁那里的人口买卖,以正驱邪,以一统万!」此话一出,田晋中一脸敬佩的看着张之维,他只想下山见见世面,却没想到师兄竟有如此打算,真不愧是师兄啊,自己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张怀义则是继续低头磨莲子。「你小子倒是说的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啊,有长进!」张静清先是夸了一句,又沉声说道:「不过此事,为师当时不是已经交于陆家之手去办了吗?你有线索,可让陆家小子知会其长辈,以陆公和陆宣的性格,定不会坐视不理!」作为南方道门魁首,龙虎山已经很势大了,张静清不想把手伸那麽长,他更倾向于当地的事交给当地的异人势力去处理。张之维明白张静清的意思,这种事,以陆家的家风,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但陆家也绝对不会赶尽杀绝。更大的可能是解决一部分,扯皮一阵后,各退一步,陆家不再多管,漕青帮收敛一些,然后过段时间恢复原貌。陆家虽然素有风骨,但做事不可能做绝,不然他当不了千年世家,或者说,陆家只是严于律己,若不涉及自身,对外界的很多事,其实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譬如剧情里的那甲申之乱,若不是陆瑾强行干预,陆家便会超然世外。对于这种事,张之维知道,唯有快刀才可斩乱麻……张之维说道:「师父,我懂您的意思,但弟子想要亲自处理,当初我们在火车上解救了那些孩童,并将他们交于巡捕房处理,但弟子现在偶尔会想,或许有更好的处理方式,特别是上次法职考核,弟子曾见他们出现在内景之中,向我索命!」张之维言简意赅,这种事,其实并不能撼动他,但撼动不了,不代表不会有。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缓缓说道:「你对那群无辜孩童的处置,确实有失妥当,不过,你也不必挂念,为师在事后,已经安排人进行了照料,除开几个被残害太深的没有活过来外,其他的都活的挺好!」张静清多麽有智慧的一个人啊,在破庙的时候,他就点过张之维,人是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现在怎样,不能代表将来怎样。少年时期射出去的子弹,也许中年时期的自己才会中枪,所以,他早就在事后进行了弥补。张静清的话让张之维一愣,师父竟然已经善后了,莫名的,他觉得一阵安心。张静清继续道:「不过,你若想查这件事,为师也不拦你,为师让你去领三品法职,便是有意让你出山历练了,但为师得提点你一句!」「师父请讲!」「魔都的局势,比东北还要复杂些,你要记清楚,你不是肆意妄为的全性妖人,也没有批着毛子的皮,你是龙虎山天师府的人,你不能光有手段,你还要有手腕!」张静清沉声说道。张之维沉吟片刻,「师父,我懂了!」「懂了就好,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老跟着一群四家的小子混也实在不像话,这次你就带上两个师兄弟一起吧!」张静清指了指张怀义和田晋中说道。张之维有些意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师父竟让大耳贼和他一道下山。好耶!田晋中心里大喜。张怀义却是一脸错愕,「师父,我……我也要去?」「不想?」张静清说。「没……没有,能下山以正驱邪,弟子自然是愿意的!」张怀义连忙说道。张静清说道:「怀义,四家的那几个小子,跟你师兄一起,都是几个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的愣头青,你心思比较复杂,考虑的比较多,遇到事多想想该如何!」「至于你!」张静清看向田晋中:「跟个马大哈一样,成天跟在你师兄背后嘻嘻哈哈,做事也少了些章法,出去后,跟着怀义多学着一点,多长点心眼,不然以后怕是会吃大亏!」这便是张静清答应田晋中下山的原因,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跟着张之维学了很多东西,但唯独手段没学到多少,现在不跟着师兄弟们历练,难道以后一个人下山历练?当然,最重要的是,张之维的手段,让他放心他带着师弟们下山。「是师父!」三人齐齐应道。「既然如此,那你们回去拾掇拾掇,就出门吧,四家的几个小子都是为你办事,别他们出了什麽意外,那就不好和他们长辈交代了!」张静清说道。几人连忙抱手回应。随后在张静清的注视下,相伴离开天师私第。「师兄,咱们什麽时候出发去魔都啊?!明早?我看了黄历,明天宜出行呢!」田晋中一脸迫不及待道。「明早太晚了,现在就出发!」张之维道,「明早我们去魔都吃早茶!」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罢,两人就往前山门而去。「等会儿!」张怀义突然说道。张之维和田晋中看向张怀义。「魔都那边我听说是大都市,我们先去搞点东西防身不然只怕寸步难行!」张怀义说道。「你想搞什麽东西防身?」张之维问。「我在后山埋了一袋子钱,正好做我们下山的盘缠!」张怀义说道,虽然上次被张静清挖出来了一袋,但狡兔都有三窟呢,更别说他这个老鼠了,龙虎山首富,实至名归。有狗大户,吃住全包……张之维刚想说,却又停了下来,他也想见见龙虎山首富的家当。(本章完) 第392章 魔都之行,比壑山动静 「怀义,你上次不是说,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请大家吃喝了吗?」田晋中一脸诧异道。「这不总得留点,以备不时之需嘛,而且,以后说不得还得娶媳妇,要不存点家当,以后连彩礼都给不起!」张怀义挠了挠头说道。「你还想娶媳妇?怀义,你小子想的够远啊!」田晋中一脸惊诧,在山上长大的他,还从未有过这个想法。「这有什麽啊?!」张怀义说:「咱们山上很多高功不都结婚生子了吗?晋中师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得考虑的,之维师兄也是一样!」「我暂时没有考虑,」田晋中看向张之维,「不过师兄考虑的话,那我就考虑!」「什麽叫我考虑伱就考虑?」张之维瞥了田晋中一眼,道:「人各有志,我的道,不见得就适用于你,于我而言,富贵如浮云,男女之事如尘烟,人力有限,道却是无限。」「以有限的精力,去追求无限的道,本来就是逆水行舟,若还要去浪费精神在男女之情上面,如何能走的更远?」张之维的话让田晋中和张怀义一愣,田晋中没说话,在思忖。张怀义说道:「之维师兄,可若如此的话,修为再高又有什麽意义呢,百年之后,还是黄土一堆,若没有个后代,日后连个祭奠自己的人都没有,你看,即便是咱们天师府的老祖天师,不也娶妻生子,甚至传到现在了吗?」「是,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点了点头,仰头看向天空,「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够动摇我的意志和决心…..」站得越高,看的越远,所见的风景也就越多,相比较前方的景色,结婚生子,延续后代什麽的,实在不值一提。不过,这些话,受制于眼光所限,张怀义和田晋中并不能理解,特别是张怀义,出生于富贵之家的他,对传宗接代一事,还是很看重的。三个道士并没有在结婚生子一事讨论太久,他们来到后山,从一片有些突兀的陡坡下面,挖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轻轻一晃,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你小子隐藏的深啊!」张之维笑道,他是一直知道张怀义存钱的。剧情里,张之维被师父罚下山讨生活,张怀义就想挖一袋储备资金给张之维做启动资金,只不过被张之维给拒绝了。「这里面有多少啊?」田晋中看得眼睛就直了,他是很典型的出家人思维,对钱并不看重,有一点就和师兄弟们用了,根本就没存钱的心思。「三十多枚大洋吧!」张怀义掂量了一下钱袋子说道。「你从哪搞的这麽多钱?」田晋中不解,明明大家都是在山上,平日里大多时间也在一起,为何他没几个大洋,怀义却有这麽多?「都是这些年一点一滴存的,有时候信众会施舍点,有时候会下山给人算命,或者做点生意,买进卖出之类的,我出家前,家里就是做生意的,对这方面比较在行。」张怀义解释道。信众施舍……张之维看了眼张怀义的道袍,相较于其他人,他的道袍永远是最破烂的,到处都是补丁,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但其实,龙虎山作为一个异人界大派,是有发道袍的,若是道袍破损,也可重新领一件。张怀义自然也领过,但他就是不穿,以前张之维一直觉得张怀义是节约,想把新道袍留着以后去穿。但现在一想,这小子该不会是打着穿的破烂,好收香火钱的心思吧。「原来如此,怀义,真有你的啊,不过,你存着要娶媳妇的钱,却要给我们当盘缠,这多不好意思啊!」田晋中说道。「没事儿,钱财乃身外之物,现在用了,以后再存便是,这算不得什麽!」张怀义说道,更何况,他还存了好几个钱袋子呢,老婆本反正是有的。「防身的有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张之维说道。「那师兄,我们以什麽方式去?火车吗?还是像上次一样骑鹤下山!」田晋中跃跃欲试道。「火车太慢了,三个人鹤坐不下,用这个!」张之维递给田晋中和张怀义一人两张神行甲马。「师兄,普通人戴上神行甲马能日行千里,从咱们龙虎山到魔都大概多远啊?」张怀义问。张之维略作思考,道:「若是走官道,弯弯曲曲的,那就远了,如果是直线距离,最多也就八百里左右,戴上神行甲马,翻山越岭不在话下,再加上咱们的脚力犹在普通人之上,若无意外,半日之功就可抵达魔都!」「原来如此,难怪师兄说明早到魔都吃早茶!」张怀义道。田晋中则是跃跃欲试,授籙的时候,他可是跑了七天七夜,这半天的路程算个啥?他第一个贴上甲马,正要出发,却见张之维毫无动作。「师兄,你不用甲马?」「我随便就行了!」张之维掏出一张符籙,手掐法诀,符籙膨胀化作一只体型巨大的白鹤,他身形一动,骑上仙鹤远去。「师兄你不厚道啊!」「师兄你等等我们!」见张之维冲天而起,张怀义和田晋中连忙催动符籙跟上,两人在崎岖陡峭的山崖上如履平地。……………………与此同时,东瀛,江户。一条种满上千颗樱花树的道路上,一辆辆游街的花车缓缓行驶而过,不同主题的花车沿着特定的路线缓缓行进。人们有的穿上精致的和服,一个个猫着腰,手舞足蹈,跳着一种极其猥琐的武道,他们管这叫阿波舞。这种难看的舞蹈,一般出现在诸如春日祭,夏日祭,秋日祭的活动上。像今天,便是江户的招魂社在举行盛大的秋日祭。招魂社是七十年前的天皇建立的,并由陆军和海军共同管理,神社的「宫司」一般是由现役的陆军大将担任。不同于侍奉天照大神等神明的伊势神宫之类的神社,招魂社建立初衷是为了封神。众所周知,东瀛有很多乱七八糟的神,但招魂社建立之后,曾立下了一个规定,明治时代之后出生的人,只有在招魂社内,才有机会成为国家祭祀的神灵。而想要入驻招魂社,只有为天皇陛下而死这一条路,至于死前你是好是坏都不追究,一律奉为神明。招魂社有很多大祭,但在当前这个年景,最为盛大的是春日祭和秋日祭。春日祭是4月30日,那天是东瀛击败毛子之后,陆军凯旋而归进行阅兵的纪念日。秋日祭是10月23日,正好是下元节授籙大会开始的一周后,这一天是东瀛击败毛子之后,海军凯旋而归进行阅舰的纪念日。不过,相比以往,今年的秋日祭却有所不同,往年的大祭都是陆军大将重雄宫司主祭。活动期间,还会有神乐表演丶相扑比赛丶赛马等娱乐活动,但今年却没有。今年大祭格外的沉重,取消了很多活动,还请来了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作主祭,甚至天皇和皇后都从国库中以「特别寄付金」的名义支出了一万元,以昭示天下,天皇与臣民一体,天皇对战死者的褒赞之圣意。而此刻,招魂社内,祭祀正在进行。不同于传统的神社,招魂社里面是欧式公园与江户繁华区相结合的空间,对于喜欢老神社的人来说,在面对招魂社时,会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中不中西不西的,像个怪胎。神社里巨大空地上,一群黑色和服的男人,腰插白鞘的短刀,全都一脸沉重,目光齐齐看向前方。那里有个祭坛,伊势神宫的大宫司登上祭坛,开始手舞足蹈,口诵咒语,在他的祭坛下方,布满了各种鬼画符一样的纹路,近乎无穷无尽的符号隐藏其中。随着他的念咒,那些符文开始发光,像是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升腾起了大量的白雾。伊势神宫大公司低沉的唱诵声响彻,在他的念咒之下,白雾之中,黑光涌动,一个个身穿屎黄色军装的鬼影接二连三的出现,一时间,白雾之中鬼影幢幢,群魔乱舞。这是死于滨城的那些倭寇士兵的魂灵,它们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神社的正上方。此时正值下午,阳光照射下来,可是那些阴鬼竟是丝毫不惧这天光,可见这些阴鬼的特殊。事实上,也确实不同,普通的鬼物,往往是生物死后,灵没有完全泯灭,因为某种原因复苏。而滨城被张之维弄死的那些倭寇的灵魂,早就被那些妖鬼生吞了,别说招魂,就是收集魂光碎片来拼,都拼不出一个完整的。所以,此刻伊势神宫大宫司所招的灵,与他们并无关系,严格来说,现在出现的灵,是基于信仰之力的一种运用。众所周知,神为人造,个体虽然渺小,但群里相信的力量却是庞大。东瀛的人都相信,战死之人的灵魂,会回到招魂社变成英灵,所以,他们的信念之力,便化作了这些阴鬼进入了神社。简而言之,这是一场偷天换日的骗局,骗民众说战死可以化作英灵,可以成神,其实战死就是死了,但民众相信的力量,却诞生出了「神」,而这「神」又充当一种愚民的工具,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闭环。大宫司当前进行的这一步叫招魂,完了之后是安魂,慰灵丶英灵等一系列神格化过程,这些过程又臭又长,但无疑是发挥了一种催生丶聚合丶升华的特殊作用。等一切结束,时间已到深夜,神社鸣放礼炮丶燃放鞭炮,绚烂多彩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这叫花火大会,是为了安抚死去的亡灵的。伴随着花火,那些神穿黑色和服的人,跨过神门,走过洒满樱花的石阶,在供奉「神」的本殿前朱红色的石壁下停步,深鞠躬三次。紧接着踏入神社的有两人,一个是身材矮小,手持拐杖,白发苍苍的老头,一个是身材高大,披头散发的青年人。两人都穿着黑纹付羽织,足下是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两人在本殿前深鞠躬,点燃三支线香插在香炉里,看着香菸弥散,年轻的那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小野老师,我们真的要卷进去吗?」白发小老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二力,大家都想有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想生活在阳光下,走吧,进殿吧!」本殿地上铺着榻榻米,里面供奉着神龛,内壁一圈都是精心绘画的浮世绘,画的都是一些战争场景。两人刚一进殿,便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过来,让人喘不过气。但这股威压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瞬间便消失了,很显然,这是一个下马威。一老一少心里皆是一凛,但脸上却是颜色不改,看向前方。大殿的主座上坐着一个老人,满头银发,高瘦丶挺拔,身穿黑衣,身上的气息深不可测。「又相见了,小野君!」老人指了指旁边的垫子。「拜见大宫司!」小老头鞠了个躬,带着年轻人二力在角落上屈膝坐下。「来,我来介绍一下!」大宫司指着一老一少,对身旁的一个一脸肃穆的中年人说道:「这位是小野君,是比壑山忍众的首领,这位是小野君的高徒……」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大宫司又指着中年人说道:「这位是招魂社的宫司,陆军大将鬼岛重雄,小野君,你们比壑山有什麽诉求,可以和他讲讲!」忍头正打算说话,鬼岛重雄却打断了他,先开口说道:「帝国在支那扶持了一个土匪,想要他为我们所用,但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也在逐步超出我们的掌控。」「根据特高课调查,这次滨城铁路公司和铁路守备队覆灭的背后,或许与他有关系,我要你们渗透进他的势力,并调查出滨城之事的幕后真凶!」(本章完) 第393章 比壑山和军方的交易 忍头听了鬼岛重雄的话,没有吱声。虽说忍者以获取情报的能力着称,但自从进了比壑山之后,他们势力的辐射范围越来越低,国内的很多事尚不能得知,更别说国外之事了。什麽铁路公司,铁路守备队,他听都没听说过,倒是特高课他是知道的,曾打过交道。在几年前,甚至不自量力,想要渗透进比壑山,结果手段太过拙劣,只在外围便被铲除。他们甚至俘虏了其中几个小头头,并从他们口中得到了不少过于特高课的情报,一番分析后,他们给特高课的定义是一帮废物。而这帮废物竟然是帝国的主要情报组织,那鬼岛重雄找上他的意图就很明显了。比壑山的忍头,从鬼岛重雄的一句话里,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也知道了自身的价值,这让忍头也有了几分底气,道:「宫司大人和重雄将军邀我过来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可以控制住那个不听话的土匪军阀,并调查出此次的幕后凶手,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条件。」「为天皇效忠是上天给予你们的恩赐,你们没资格讨价还价!」鬼岛重雄沉声道。「为天皇效忠吗?」忍头沉默了几秒,随后淡淡的笑道:「那不是你们这些武士大人才有资格的事吗?」「在伱们这些大人物的眼中,我们这些忍众,就不配拥有自己的思想,自诞生起,就得以工具为目的而存在的!」「就好像今天这样,需要的时候,叫出来用用,若是有一天不需要了,就会像百年前一样,被封印在山中百年之久。」「你……」鬼岛重雄还想说什麽。大宫司却抬手阻止了他,并开口说道:「小野君,天下已经变了,现在已经不是一百多年前了,将军已经被推翻了,幕府时代也已经过去,所有人都有了姓氏,平民再也不用担心走在路上被喝醉的武士老爷砍翻,所有人都被温柔地对待了,你们这些忍者,也该被温柔对待了,这是天皇的想法。」听了大宫司的话,忍头和二力的眼睛一缩。在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做好了被人颐指气使的心里准备,却是没想到,大宫司竟说出这番话。天皇真是这麽打算的吗?但紧接着,大宫司话头一转:「天皇陛下虽有这个想法,但内阁的大臣却有不同的想法,他们觉得你们这些忍者,是幕府将军制造出的杀人工具,你们存在的初衷,和这个温柔的世界格格不入,所以不想放你们出来。」忍头眼神一暗,果然,还是如此吗?这就是他们身为忍者的宿命吗?!但紧接着,大宫司的话头又是一转:「不过,由于这是天皇陛下的提议,内阁的大臣们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重见天日,生活在阳光下的机会!」大宫司深深的看向忍头:「小野君,你要这个机会吗?」「求之不得!」忍头低头:「还请宫司大人明示!」大宫司说道:「我们之所以能生活在蓝天之下,享受这个美丽的世界,是因为我们参与了推翻幕府,打倒将军的战争,但你们没有……」「所以,你们若是想要和我们一样,那就去立功吧,用军功来换取新世界的接纳。」「小野君,你觉得,这公平吗?」大宫司沉声道。忍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公平!」大宫司的话,让他无力反驳,正如先前所言,他们是幕府的将军大人一手打造的武器。推翻幕府的时候,他们本该作为将军的武器去杀敌,但将军倒台的太快,甚至来不及调动他们。将军倒台之后,他们这些失去主人的武器,便在深山雪藏了一百多年。因为他们是幕府将军的残馀势力,所以他们并不信奉天皇,更谈不上效忠了。甚至在他们的印象,所谓的天皇,不过是在将军在面前摇尾乞怜的软蛋而已。但现在,这个软蛋却有了赦免他们的权力!既然如此,他愿意用支那人的脑袋,去当他手下那些孩子们重见天日的垫脚石。「你愿意接受吗?」大宫司又问。「愿意!」忍头沉声说道,若是一百多年前,他定不敢回答的这麽干脆。因为那时候神州大地,异人高手层出不穷,贸然前往,只是自寻死路,幕府时代他们是吃过亏的,这些都有记载。但现在不一样了,即便是他们被封在比壑山,消息闭塞,却也知道,那边发生了声势浩大的洪杨之乱,也知道多国联手入侵,打崩了那边的朝廷和江湖……经历过诸般浩劫,那边的异人势力,可谓是削弱到了极点,说是千年最弱也不为过。而他们,在比壑山休养生息一百多年,高手辈出,特别是这一届的妖刀继承者,更是天才中的天才。敌弱我强,所以忍头有信心把支那那边的异人踩在脚底。「我愿意用他们的脑袋,换去我们生活在阳光下的军功!」忍头低头说道,动作有些卑微,语气却很傲慢,卑微是因为大宫司和鬼岛重雄,傲慢是看不起神州的异人。闻言,大宫司和鬼岛重雄对视一眼,相视而笑。「那我们合作愉快!」鬼岛重雄说着,递给了忍头一份资料,里面记载着一些东瀛在神州那边的布置。忍头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一会儿,道:「原来在支那那边已经做了如此多的安排了吗?重雄将军,需要我们上战场吗?」比壑山忍众诞生之初,就是为战场服务的,他们有自己独特的忍法链,可以让他们在战场无往不利,忍头想的是,若要获取军功的话,那上战场无疑是最快的。但鬼岛重雄却是会错了意,还以为忍头是在忌讳上战场。毕竟除了少数护身能力强的异人,普通异人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并没有多好使。「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会尽量避免你们上战场,你们当前主要任务是渗透那片大地,并把那个土匪军阀控制在我们手上。」听了鬼岛重雄所言,忍头低下头,有些失望,却也没有主动争取,因为那样太廉价,饭要一口一口吃,价值也要一点一滴的展示。不过,就算他主动争取,鬼岛重雄也不会答应,世界大战落幕不久,馀烬未消,即便这次吃了这麽大的亏,他们也难藉此发难,不然就是与世界作对。异人的事,终究只能以异人的手段去解决。「我了解了!」忍头说道:「我会派人暗中潜伏在那个不听话的土匪军阀身边,到时候只要将军您一声命下,便可让他身首异处!」「如此甚好!」鬼岛重雄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是一个武士,修行的是剑道,虽有些看不起忍者,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们确实好用。「至于将军说的那个幕后凶手……」忍头翻了翻资料,道:「上面没给太多消息,只写着极其擅使剑术,乃剑道一途的大宗师,并且年岁可能在五十往上。」「还有一个消息是,根据现场证据,此人有可能是是毛子,也有可能是支那人,并且怀疑与那个土匪军阀有勾结……」说到这,忍头皱起眉头,这个信息怎麽说呢,除了那个此人乃是五十岁往上的剑道大宗师,还有些参考意义外,剩下的消息都是什麽呀?有可能是支那人,有可能是毛子?你咋不写凶手有可能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呢?「嗯哼!」说起这个,即便是鬼岛重雄也有些臊的慌,他轻咳了一声,道:「前者是宫司大人推算的,后者是特高课调查的结果,你看看就好,不必太在意,他们的办事能力不敢恭维!」滨城的时候,藤田恨不得把特高课弄死,但特高课毕竟是鬼岛重雄的下属部门,说的太差无疑是打自己的脸。而这些,忍头自然听得出来,他也没有多讲,只是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对于支那那边的异人,你们是怎样一个态度呢,我们比壑山贸然过去,只怕会迎来他们的反扑,只怕会影响渗透的效率,我们是要尽量避开他们,还是宰了他们?」大宫司说道:「此事你不用担心,我早有安排,神州那边的异人,流派众多,自古人心不齐,在此之前,就有不少旧的八旗异人家族投靠我们,想借我们之手复国。」「后来又有一些全性的异人和我们合作,想借我们之手,颠覆天下。」「这次你们进入支那大地,我会让全性那边配合一下,弄出些动静,吸引那边的异人势力的注意力,让他们无暇顾及你们,而你们也能更好的渗透其中,并趁乱调查滨城之事的真凶。」忍头说道:「宫司大人深谋远虑!」对于全性,忍头也是知道的,一个很有名的异人组织,曾帮明成祖朱棣造反得了天下。朱棣赐予了他们很多东西,但他们都不在乎,他们似乎一直热衷于造反,后来又帮朱棣的儿子汉王朱高煦造反,但最终失败。此后也一直在造反的路上,明朝的覆灭,清朝的壮大,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一群为了造反而生的狂人,干出什麽都不让人意外。……………………这次谈话远比想像的要顺利。忍头和大宫司,鬼岛重雄又交谈了一些细节后,带着二力退出了本殿。本殿内,只剩下了大宫司和鬼岛重雄两人。两人都没有说话,整个本殿内,只有咕咕的开水沸腾的声音。那是鬼岛重雄烧开的水。其实,水开了好一会儿了,但鬼岛重雄一直都没有动。直到比壑山的人离开后,他才摆弄起茶盘,提起装满沸水的铁壶,把沸水倒进茶碗中,再把水倒掉。这是标准东瀛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热水只是用来加热茶碗。接着他用木茶勺挑出两勺茶粉放入茶碗,再从铁壶中取一大勺热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轻轻搅拌。他的手法轻灵而神情肃穆,一道流程之后,他郑重的为大宫司递了一碗茶递过去。大宫司接过茶碗,用桌子上的金纱垫着,然后放在掌心,顺时针旋转两次,把茶碗花纹的一面对着鬼岛重雄。这在东瀛的茶道里,是互相表示尊敬的意思。两人齐齐转了一下碗,然后同时仰头饮下茶水,动作稍微停顿,而后身体缓缓地复位,再反方向旋转茶碗两次,重新把茶碗的花纹对准自己。一套繁琐的流程弄完。鬼岛重雄说道:「宫司大人真打算给比壑山的人自由?」大宫司笑了笑:「他们是一把趁手的刀,一把幕府将军磨了几百年的刀,若是就这这麽扔了,那岂不是暴殄天物?」「在下也是这麽想的,想依靠他人而获得自由,那就永远自由不了,他们生来就是作为武器存在的!」鬼岛重雄笑道。「真是一群可悲的工具!」大宫司感叹了一句,又道:「重雄君,据我所知,你们招魂社并不是很待见我,可为何突然心意变了,邀请我来主持这招魂社的仪式?」在东瀛,几乎所有神社,都归伊势神宫管,作为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他的地位可想而知。但众多神社之中,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江户招魂社,他们是由军部接管的,伊势神宫的手插不进去。但今天,招魂社却邀请他来担任主祭,举行大祭,这无异于放权,他很是意外。「因为宫司大人做事,是一个没有忌讳的家伙。」鬼岛重雄说道。「这是赞美吗?」大宫司的嘴角带着一缕笑意。「这当然是赞美!」鬼岛重雄看着大宫司的眼睛说道:「这说明宫司大人不会因为一些外界无足轻重的看法或者影响,而动摇自身,没有不必要的忌讳,这当然是赞美!」「那多谢你的赞美了!」大宫司淡淡说道:「那麽,你让我来当这次的主祭的目的是什麽?」「合作!」鬼岛重雄道:「帝国中有些人鼠目寸光,软弱无比,我和很多同僚一直在担心一件事,帝国的步伐会在支那的东北止步不前。」「我们希望帝国在成为支那东北的主人之后,紧接着成为整个支那的主人。」「帝国的铁蹄,应该踏遍支那的每一寸土地,将他们数不尽的资源和美丽的少女通通都归我们所有!」「那麽大宫司呢?大宫司想要的也仅仅是东北那块地吗?」「不!」大宫司的眼睛璀璨的吓人,「我对你说的资源和少女不感兴趣,我要的只是想要更广阔的信仰,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那我们就精诚合作吧,希望大宫司给予我们更多的支持!」鬼岛重雄说道。「我会的,天皇陛下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大宫司说道。(本章完) 第394章 魔都大战,一触即发 夜深人静时,江户招魂社旁,数百米的樱花长道上。比壑山忍头和弟子二力走在其中。「可惜了,来的不是时候,若是三四月份来,粉色的樱花开了,这里一定很美丽!」比壑山的忍头说道。「可是小野老师,我们若去了支那那边,只怕就难看到这樱花了!」二力突然说道。「你想说什麽,就直说吧!」忍头说。「老师,虽然先前我没反驳您的话,但我绝对不认同您作为首领,把大夥们卷入这场国与国的纷争中去,我们不是要摆脱武器的身份吗?可这样做,与再次成为武器有什麽区别?即便立了军功,获得了那些混蛋的认可又能怎样,我们不还是工具,不还是武器?」二力说道。忍头沉吟片刻,道:「那你有什麽想法?」二力说道:「我虽生在东瀛,长在东瀛,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我对这里没有半点归属感,在我看来,我们的样子都是所生所长的大地决定的。」「我们生于东瀛这个狭小的多难之地,就注定我们只能看到那瞬间绽放的美丽,并醉心手如何保持着那份灿烂死去。」「如果想换一种生存方式,就一定要移居到追求长久安稳的大陆上去。」「支那那边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几百年前,将军频频犯境,不就是看中了那片土地吗?」「而现在,那边的局势又是如此混乱,正是我们移居的好机会,我们何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假意奉命前往。」「等到了那边之后,不去遵守他们的命令,直接远走高飞,找一个安宁的地方,从此隐姓埋名,忘记过往,以一个神州人的身份,堂堂正正的生活在温暖的蓝天之下。」「如此一来,大夥都可以为自己而活,不用再一代代的成为那些大人物手里随时可弃的工具了!」二力一脸兴奋的说道。忍头眼眸低垂,静静听着二力畅想着属于比壑山的光明未来,神情有些恍惚,他想起刚收二力为徒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小小的,只到自己胸口,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那个豆丁大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现在的自己,即便努力挺直,也只到他的胸口,此时此景,恰似初见之时。这麽多年的朝夕相处,他们本该情同父子,是最熟悉的人,但忍头却感到一阵陌生。不遵命令,违逆上位者,擅改门庭,放弃忍者的身份,放弃东瀛的身份……只为堂堂正正,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蓝天之下。自由……自由……自由……忍头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是身为工具的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直以为它遥不可及,但当自由真真切切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迟疑了,踌躇了。没有欣喜,只有惶恐,无尽的惶恐。如果自由如此触手可及的话,那他们比壑山一代代人所追求的自由……又是什麽了?他不敢畅想二力所描绘的未来,他只想要逃避,没有经过大人物宽恕的自由,算什麽自由?又怎麽可能自由?虽这麽般想,但同时,理智也在告诉他,二力说的是可行的,以他们比壑山忍众的能力,若只是想埋葬过去,重新开始,那实在再简单不过。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比壑山忍众后来确实隐形埋名,扎根神州大地之上,躲过了无数次的清查,有些甚至都进入了公司高层。只不过他们并不是为了自由,或者说,他们所谓的自由,其实是那种被人命令的自由。二力只是其中的一个怪胎,所以忍头理解不了他的想法,甚至是比壑山的其他人也理解不来他的想法。「真美啊,真是一个美好的未来,你的想法,我不反对,但我也无法支持,我已经这把年纪了,无意去改变了,不过我可以让伱做我之后的下一任首领,你的想法,就由你带领着大家去实现吧,至于我……」忍头哈哈大笑道:「抱歉,就让大家陪我任性一次吧,相信大家也会很乐意的!」二力看着大笑的忍头,叹了口气,内心也不平静,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对话,一个神色凶狠,一个一脸温柔。神色凶狠的二力道:「看吧,庄兵卫,比壑山这种家伙都是白痴,路就在脚下,他们都不走,他们从一出生就是工具,别说一辈子,就是生生世世都改变不了。」「我早说过的,想要获得新生,就必须抛弃那群白痴,带着那群脓包疮一样的东西,怎麽可能有光明的未来?」「走吧,离开吧,别到时候被这群蠢货给连累了,你死了不要紧,但你是本体,我是心魔,我会被你的软弱给连累了的!」那个一脸温柔的二力说道:「忠兵卫,你说的我都懂,那确实是一群世人眼中恶鬼般的存在……但他们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放弃他们!」「八嘎……」一脸凶恶的二力破口大骂。二力作为忍头的弟子,他的真名叫庄兵卫,或许是他的本性与残酷的忍者之道矛盾,违心之事做的太多,渐渐的,他诞生出了一个名为忠兵卫的心魔。这与「国师」有点相似,不过「国师」是完全听命于张之维,而庄兵卫和忠兵卫则是一种相对平等的关系。但很显然,这个名为忠兵卫的心魔,更能明白自己该做什麽的。……………………与此同时,深夜,魔都港,怡和码头。这里是外滩的十里洋场,自43年开埠后,随着租界的建立,这里也越来越繁荣。整个魔都港有很多的码头,从北到南,依次是怡和码头,老旗昌码头,名利码头……其中,怡和码头是大英帝国掌管的,主要经营走私大烟丶人口贩卖等。而此刻,怡和码头的边缘地区,一群衣衫不整,身形单薄,但面容姣好的妇女,被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黑衣人,驱赶着走进一艘停泊在码头的货船之中。货船上,站着一个黄头发的鬼佬,身材矮胖,蒜头鼻子绿眼睛,长长的浓密的络腮胡,他身后站着几名五大三粗的打手,手里都拿着枪。一个妇女上船的时候摔了一跤,扑到了那个矮胖鬼佬的脚边,被鬼佬一脚踢飞,满口咳血跌落海面,这猛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船下驱赶妇女的黑衣人里,一人咬牙切齿,就要越众而出,却被另一人拦住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吕仁一把抓住陆瑾的手,低声说道:「太迟了,刚才那鬼佬的一脚又快又重,已经把那女子的内脏都踢碎了,再加上这个高度跌落海面,已经没救了,别作这种无意义的举动!」「我知道了,吕哥,我懂的!」陆瑾目眦欲裂,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心里暗暗发誓,待会儿要让那个鬼佬生不如死。自从得知漕青帮又要把一批妇女拐卖到马六甲,陆瑾丶吕慈丶吕仁三人便提前在码头进行了踩点。而后干掉了几个漕青帮的人,扒了他们的衣服,乔装打扮一番,潜伏进了码头,准备见机行事。若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骗局,他们就撤退。若真是拐卖人口,那就等船驶出去后进行劫船,结果没曾想,见到了这一幕。因为出了人命,本来神情麻木,浑浑噩噩的妇女们,突然哭喊了起来。周围那些拿着棍棒的打手立即围拢过来起来,一顿拳打脚踢之后,哭喊声消失了,只剩下窸窸窣窣的抽泣声。「喂,他妈的,给老子快点走,走稳点,若是出了差错,那就是下场!」吕慈手持砍刀,对着那群被拐卖的女子手舞足蹈的吆喝一阵后,退回来,狞笑道:「老陆,你别气,刚才踢人的那个鬼佬,虽然练了点拳脚功夫,但并不是异人,我刚用如意劲悄无声息地刺了一下他的两个腰子,若无意外,一周内,他的双肾就会一点点坏掉,最后受尽折磨而死!」陆瑾一愣,对着吕慈竖起大拇指:「刺猬,还他娘是你有手段啊,乾的不错,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生不如死!」「嘿嘿嘿~!」吕慈笑了笑,正要说话。就见一个个子不高,身穿黑色黑色长袍,拿着一把摺扇的中年人朝他们走了过来,边走边说:「你们在干什麽?」这人是谁啊……吕慈和陆瑾一愣,他们是乔装假冒过来的,对来人的身份自然不了解,为避免露馅,他们没有答话。不过,有时候装聋作哑并不一定起作用,中年人继续朝他们走来。见此情形,吕仁站了出来,他轻咳了一声,捏着嗓子,装腔作势的开口说话,声线比往常要细很多。「跌为度阿顾啊,阿拉跟你讲啊,那赤佬哦,就是个综桑侬晓得吧?一记头就把人乃伊组特……」他操着一口上海音去告状,说那位大哥啊,那个鬼佬一下子就把人打死了。哥哥的口音让吕慈有些想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突然感觉一股凉意自小腿一路往上。这是……他一低头,便看见一只皮肤惨白的婴儿,抱住自己的小腿,一双瞪的老大的纯黑眼珠外凸着,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小鬼?可惜没有张师兄说的坛子……这是吕慈脑中一个想法。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连忙去拉吕仁。吕仁正在大飙魔都话,猛的被吕慈一拉,下意识道:「哦呦~真的是……」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吕仁也看到了吕慈腿上的那只小鬼,他收敛表情,冷漠地看向那个中年人。「四大家族,吕家家主之子,吕大少爷吕仁,吕二少爷吕慈,陆家家主之子,三一门左门长亲传弟子,陆家大少爷陆瑾,我没说错吧!」中年人淡淡说道,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打手们,也各自退后数十步,为他们留足场地。吕仁瞥了一眼周围情况,很快平复下来,镇定自若道:「来者何人?」「我是漕青帮永鑫公司的,我姓夏,你可以叫我夏师爷!」中年人淡淡说道。「夏师爷?都说魔都有十三太保,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你就师爷吧,今天这局,是你设下的?」吕仁说道,在魔都待了这麽多,一些道上的消息,他还是知道的。「谈不上设局,只是正常交易罢了,我甚至都没抱多大打算抓住你们,但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一而再,再而三,你们还真是嚣张啊,简直没把我漕青帮放在眼里。」「按理来说,我得将你们碎尸万段,但看在你们长辈的份上,你们若是立誓,不再与我漕青帮作对,我可以让你们离开!」夏师爷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三人,这种名门大家的子弟,处理起来就是麻烦,一个不好,就会打了小的来老的,之前的损失,虽说不小,但和四大家族彻底交恶比起来啊,不值一提。「让我们离开?」吕慈身上如意劲一震,一脚踩死腿边的小鬼,咧嘴森然一笑:「瞎比,脑子不好使,现在找麻烦的,是你爷爷!」「这麽说,你们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夏师爷淡淡说道,心里盘算着对上这三个人的胜负。「谁要吃罚酒,那也难说的很呐!」陆瑾站出来说道,他早就想要动手了。「师爷,要用穿云箭叫人来吗?」一个身穿黑色打手服的喽罗说道。「不必!」夏师爷淡淡一笑:「对付他们,七成左右吧!」「你觉得你有七成机会能打赢我们?」陆瑾咧嘴笑道。「不,我是说,打你们,只用七成力就够了!」师爷说道。「狂妄!」吕慈一声怒吼,猛地一踏地面,一股极强的如意劲贴着地面,扫荡而出。霎时间,在场的所有打手,都只觉得一股粘稠的恐怖味道挟裹全场,船上的人都感到了不同时间段的剧烈耳鸣,有些人甚至跪在地上,大口吐起鲜血来。(本章完) 第395章 生死威机,国师神降 吕慈率先发难,如意劲贴地而行,曲直如意,覆盖面积又广,几乎是笼罩全场,师爷即便是反应过来,却也无力阻止。「竖子尔敢?!」师爷怒喝一声,挥手打出一道黑色炁劲,直取吕慈的首级,挡不住如意劲,他直接对吕慈出手。吕慈心头一阵悸动,像是被恶鬼盯一般,如芒在背。他眼神一厉,浑身有紫色光芒喷薄而出,把手臂一横,硬生生轰碎了袭来的黑炁。「老狗,你也不怎麽样嘛?」吕慈冷冷一笑。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与此同时,吕仁也出手了,也是如意劲起手,一道凛冽的紫色炁劲,从师爷的后脑勺处浮现,猛地绞杀过去。师爷恍然无觉,但就在要中招的瞬间,一团幽光从他的后脑勺盘旋而出,击散了吕仁的如意劲。「这就是吕家的如意劲吗,确实是诡谲莫测呢,若换一个人来,只怕真得中招,但对我无效!」师爷沉声说道。「无效,待会儿我就让你知道有没有效了!」吕慈说。「不用废话,速战速决!」吕仁说。两人并排朝师爷走去,浑身紫色真炁沸腾如火,映上码头昏黄的灯光,给一种妖异的感觉。至于陆瑾,在吕慈动手的一瞬间,就冲上了旁边的货轮,要去解决里面的漕青帮打手和鬼佬,并拯救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同时,他也在通过阴阳纸联系王蔼,毕竟这麽多人要安置,这得手握财政大权的王蔼来接应。师爷看了陆瑾一眼,没有什麽动作,诚如先前所言,这只是一个局,所以船里并无有价值的人物。至于为何只来了他一个,是因为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并没想着能抓住陆瑾吕慈几人。毕竟在极短时间内,一而再,再而三搞事的愚蠢蟊贼还是少见,结果没曾想,还真就撞上了。「愣头青!」师爷身上,两团漆黑如墨的炁腾起,如同两道匹练一般,环绕在他周身。破空声不断响起,如意劲势如疾风骤雨般朝他打来,但通通都被那两道黑炁给挡住了。那两道黑炁就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忠心护主,把师爷保护的滴水不漏。「是法器吗?」吕仁猜测。「不像是法器!」吕慈想起先前抱住自己小腿的小鬼:「或许是巫觋一脉的能力,不管了,咱们上去,拿下他!」说罢,两兄弟一前一后,突袭而至。吕仁善守,冲在前面,吕慈善攻,紧随其后。动手的过程中,吕仁便已展开了如意劲法身,整个人披坚执锐,紫色的如意劲凝实,化作彼此勾连的盔甲,几乎没有任何死角。他手里拿着一把由如意劲以炁化形的长刀,和师爷的那两道护体炁黑,爆发出激烈而又短促的碰撞声。每次交击过后,半空中都会绽放出一团放射状的黑炁,或者消散的紫光。而吕慈则趁此机会,直取师爷的本体,却不曾想,靠近之后,又是两道匹练般的黑炁从师爷体内夭矫而出。这两道黑气灵性十足,炁的顶端出现了一张血盆大口,还各有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吕慈,如毒蛇般缠绕而来。吕慈沉心静气,他的如意劲善攻,没有哥哥那般强的防御力,所以需要格外注意。他连拍数掌,蕴涵一丝震劲的如意劲轰鸣而出,那两道怨灵一般的炁挡不住,被震得节节倒退。「好机会!」吕慈神色一震,欺身而进,抬掌直取师爷头颅,却不曾想,被师爷抬手一把抓住了。他厉害的不仅仅只是那诡谲的黑炁,自身实力亦是不弱,也精通些拳脚功夫,尤其擅长洪拳。洪拳的路数多是擒拿和肘击,他抓住吕慈的手,一步跨出,手肘直戳吕慈的胸口。吕慈轻盈地后退半步,让过对方手肘的势头,而后脚踩地面,一股如意劲从地面涌出,往师爷腿部打去。但当如意劲击中师爷小腿的时候,吕慈却有一种羊入虎口之感,就好像自己的如意劲被什麽吃了一样。搭眼一看,却见师爷的腿上,长出一个长着眼睛的血盆大口,就是这东西,吃了他的如意劲。「这他娘的是什麽怪物?」吕慈虽这般想,但手上却是不停,继续进攻,兄弟俩相互配合。但那师爷却是守得密不透风,一点破绽也不卖给他们,甚至又打出了几道黑炁护体。一时间,紫色炁劲和黑色炁劲在缠斗,十几个呼吸下来,紫色一方竟显露出了颓势。因为,师爷的护体黑炁在不断的增加,从最初的两道,变成足足七道。这七道黑炁就跟七条张着眼睛和嘴巴的黑蟒一般,相当的灵活,攻击起来也是阴毒无比。这场战斗与其说是二打一,不如说是二打八。有足足七道黑炁护体,师爷闲庭信步,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显然仍有馀力,他笑道:「小辈终究是小辈,要想和我打,只怕得吕家主过来才够格啊!」吕慈听得大为火冒,他最珍视的就是家人,听不得这人说自己父亲的不好。「哥,你挡住他一下,我发动大招!」吕慈小声道。自打学会虎豹雷音的雏形后,他在修行上可谓是一日千里,原本他不敌吕仁,现在两人已经旗鼓相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练成那种地震般的如意劲,不过,他也摸到了一点门道,甚至可以用于实战,但需要一点时间酝酿。「交给我!」吕仁上前迎敌。而这时候,陆瑾也已经解决掉了船上的打手,站在甲板上,大喊一声我来也,而后猛的冲了下来,和吕仁一起对付起师爷来。另一边,吕慈在后运炁,只见他发动虎豹雷音,将其融合进如意劲之中。「轰隆!」一掌拍出,空气都被震颤撕裂,以吕慈出掌位置为中心,震出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纹。一股狂龙般的紫色如意劲,仰天而起,笼罩着师爷而去。「嗯?!」师爷心头一惊,轻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他快速掐了个法诀,只见七道黑蟒一般的炁猛的一收,钻进了他的体内。紧接着,他的身形猛地膨胀了起来,「撕拉」一声,黑袍被撑成碎片,露出里面肆意蠕动的血肉。那些血肉如发酵的面团般膨胀扩张,化作了七条巨大的触手,每条触手的顶端,都有一张狰狞恐怖的人脸。这恐怖的一幕,让陆瑾和吕仁为之一愣,两人当即就想拉开距离。但电光火石之间,那七条触手猛的伸长,朝他们剿杀而来。吕仁如意劲法身状态,水火不侵,硬是打退了来袭的数根触手。但陆瑾却是有些避之不及了,逆生状态下,虽然力量丶防御和恢复能力都会大增,就是和佛门金钟罩比起来,那也不逞多让。但面对触手这种软攻击,却是有些乏力,被触手缠住,硬生生拖了过去。陆瑾挣扎着,但映入眼帘的是七双怨毒的眸子,以及一双恶毒的眼睛和狰狞的笑容。「哈哈哈!」师爷狂笑着,用触手缠住陆瑾,将他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吕慈模拟天灾的如意劲,打在了陆瑾的身上。「轰」的一声巨响。空气激荡,被撕出道道白痕,地面如水波般崩裂。「吧嗒!」陆瑾栽倒在地,整个背部皮肉外翻,露出森森白骨,甚至脏器都隐约可见。他气息微弱,呼吸间甚至带着血沫,凄惨无比。这伤势,若换到其他人身上,定是十死无生,但陆瑾却是例外。只见他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眨眼的功夫,就基本看不见外伤了。不过,虽说外伤复原了,但内伤依旧在,所以陆瑾并没有起身,依旧趴在地上。「哗哗哗……」一条条狰狞恐怖的触手如菊花般张开,露出里面师爷的脸来。「我练这茅山仙法多年,也是伱们这群毛头小子能撼动的?」他看着地上的陆瑾,一脚踩在陆瑾的头上,道:「这就是三一门大盈仙人的绝学逆生三重吗?传说入第一重境界者,真炁充盈,可令皮肉化炁,能大幅度增强自身力量,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龙虎之力。」「若能进入第二重,便可将筋骨脏腑,以及血液进一步炁化,可诸邪不侵,百病不生,修为高深者,即便是斩断肢体,也能瞬间恢复如初!」他用脚反覆碾着陆瑾的头:「你这样子,看来是没修行到家啊,今天,就当我替左门长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孝之徒!」说归说,但师爷并没有踩碎陆瑾的头。他外号师爷,自然不是只会逞一时之快的无脑之辈,踩死陆瑾确实简单爽快,但到时候左若童找上门来,那就不爽快了。对于大盈仙人,各门各派都抱有足够的敬畏之心。师爷抬起踩在陆瑾头上的脚,一步跨过去,看向吕仁和吕慈,道:「我给左门长面子,可不一定会给吕家面子!」「呼呼呼……」吕慈大喘着气,双手微微颤抖,看了一眼陆瑾,见他还在喘气,心里微微一定,若是失手打死了陆瑾,即便是他,也会抱憾终身的。吕仁看了眼陆瑾,又看了眼消耗过大的吕慈:「情况不太妙,先撤!」说这话时,借着如意劲法身的掩护,他拿出了阴阳纸,写下了「速救」两个字。「可……」吕慈看了一眼陆瑾,有些不甘心。但师爷没给他们犹豫的机会,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想走?不可能!」狮子挑软的捏,师爷准备先拿下有些脱力的吕慈。吕仁当然不答应,上去阻拦,两人激烈打斗起来。「弟弟,你快走,去凤鸣楼等张师兄!」「不,我不走!」吕慈是那种宁愿玉石俱焚也不愿苟且偷生的性格,怎可能弃小夥伴和兄长而去。当即也加入了战斗,不过,先前一击消耗过大,再加上师爷状态全开,他俩明显不是对手。十几个回合之后,吕仁身上的如意劲法身崩灭,被师爷一掌打飞了出去,而没了大哥的牵制,吕慈也被师爷的触手缠住。师爷背后的七根触手招展,其中五根,分别缠住吕慈的四肢和颈部,另外两根一左一右,盯着吕仁。「别乱动,我一用力,就能将他五马分尸!」师爷说着,缠住吕慈的触手又紧了紧。「这事我们不管了,我立刻带着他俩离开魔都,能不能放我们一马?」吕仁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说道。「现在想走,迟了?漕青帮并不畏惧吕家,吕家双璧,我决定折掉一个,不然,世人只怕还以为我漕青帮好欺负,你说,我是放了你,还是放了他!」师爷指着吕慈说道。吕仁目光闪烁,倒没真去想是自己留下还是弟弟留下,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对方是一个都没想放过,他在想如何救出弟弟。「我……」他刚想说话拖延一下。「副教主助我!」吕慈艰难出声。下一秒,异变突生,被触手钳制住的吕慈,突然发出一阵「咔咔咔」的脆响。他身形也在暴涨,肌肉膨胀扩张,脸上的骨骼往外凸,越来越像个猴。「这是?」师爷有些不解,本能的收紧触手,想要捏死吕慈。但迟了,「国师」已经附体了。其实在被钳制住的瞬间,吕慈就在沟通堂口,在得到回应之后,「国师」自内景中借道而来,迅速降临。「嗯?」「国师」刚一降临,便发现自己被如此钳制着,它歪头看向师爷,咧嘴森然一笑,猛地挣开束缚,掌中布满雷霆,一掌轰在师爷的胸口上。「噗嗤!」师爷被打飞出去,咳出一大口血,他修行的是邪法七煞攒身之术,被雷法击中,自然不好受,甚至伤口处的雷霆,还在不断侵蚀着他体内的炁。这让他惊怒之馀,也觉得恐惧,不敢继续停留,落地的瞬间,背后七条触手如蛛腿般撑地,飞快的逃离现场。紧接着,引线拉响,一支璀璨的演化在夜空中盛放,这个烟花之绚烂,大半个魔都可清晰看到。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是漕青帮的传讯信号。(本章完) 第396章 钱可通神,力挽狂澜的王蔼 「咻」的一声。信号弹上天,仿佛逆射的流星,在高天里从一个光点爆成极盛的花,数百条光流坠落。「国师」看了眼师爷,对方七根触手着地,如一只瘸腿的蜘蛛,狼狈逃窜而去。「区区砂砾,不值一提!」「国师」冷笑一句,没有追击,抬头看向天空,直到烟花完全落幕,他才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吕仁和陆瑾。吕仁的鼻尖,下巴和头发上全是汗水,脚下也湿了一片,但身上的炁息不乱,显然没什麽大碍的样子。倒是陆瑾状态有些不太好,虽然外边看不出什麽伤势,但口鼻溢血,这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吕仁走过来,从兜里掏出几枚丹药塞进陆瑾的嘴里,见没太大的好转,又掏出了几张符籙给陆瑾贴上。这是张之维制作的,离开魔都的时候,连带着一些辅助性的符籙,全给了吕仁,符籙的效果,也与自身的修为挂钩,张之维制作出的符籙,效果自是不一般。只见炁愈符籙化作白光融入到了陆瑾体内,陆瑾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吕仁松了口气,起身抱手,真心实意的说道:「多谢副教主相救!」他曾被「国师」附身的王蔼击败过,对「国师」自然不陌生。不过有道是关心则乱,先前危机时刻,他甚至都忘了可以请仙这一茬了。早知道搞成这样,就该让陆瑾直接请的,吕仁有些懊恼。至于为何要陆瑾请,是因为陆瑾的性命是他们几人里最高的,如意劲主要练的是炁,对性命的锤炼并不强,单凭肉身,他也远不及陆瑾。「国师」看了吕仁一眼,点了点头,道:「这是一个信号弹,对面的大队人马马上就要到了,但同时大脸贼也要到了,你们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他到来!」大脸贼……这谁啊?吕仁愣了愣:「是张师兄吗?」「国师」点了点头,这些话当着张之维的面他不敢,但背地里嚼舌根的勇气还是有的。「副教主为何叫张师兄大脸贼?」吕仁不解。「国师」想起了张之维出现在人体小天地时那张巨大的脸,愤愤道:「因为他的脸很大。」说罢,它从吕慈的身体中离开,它还要给张之维汇报情况呢。它可以临时救场,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这种观念是不存在的,少干多拿,不劳而获才是它的观念。若非张之维的命令,这几个人死它眼前,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当然,若是再请它,它还是会再现身的,职责所在嘛。…………脸很大,是形容很有面子吧,我记得,出马弟子想要请仙家,少不了各种供奉,如果我们未曾供奉过任何东西,却请来了仙家相助,这可不是张师兄的面子大吗?吕仁心里想,紧接着,便见到吕慈变回原样,踉跄了几步,看起来有些脱力,他连忙去扶了一下。吕慈站稳后,松开哥哥的手,连忙来到陆瑾身边,抓住他的手腕,把了下脉,手指轻点脉搏,把如意劲探进去,仔细感受了一番后,皱眉道:「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肺部的伤势最严重,肺泡都被撕裂了,只是被符籙中的炁给暂时稳定住了,至于体内的丹药,得慢慢才能消化,总之得赶紧医治,不然只怕伤势会恶化。」说着,他抱起陆瑾就要离开,看也不看身后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吕仁回看了一眼,大声道:「跑,赶紧跑,朝闹市跑去!」漕青帮的信号弹已经打出去了,只怕大队人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对于这些人,他也有心无力。不过,这些被拐卖的女子,都有些六神无主,哪里听的进去他的话,一脸茫然的待在码头上,不知何去何从。就在此时。「吱!」一阵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音响起。只见乱流乱卷,尘土扬起,一辆黄色的双轮车,来势凶猛的轧过马路,出现在前方的空地上,拉车的是一个身穿白色汗衫的壮汉。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吕仁和吕慈心猛的一沉,如此快的速度,让他们无法把它当成一辆普通的黄包车。因为车是侧对着他们的,有黄色的棚子遮挡,他们看不清楚里面的人长什麽样,本能的警惕起来。来的如此迅速,是漕青帮的人吗?要再请副教主?两人心里暗道。但这时,就见一个矮矮胖胖的身影,从黄包车里蛄蛹下来,扯着喉咙喊道:「刺猬,老陆,吕哥,我来了!」吕慈:「…………」吕仁:「…………」王蔼见到吕仁和吕慈,刚松一口气,就看到了被吕慈公主抱的陆瑾,一颗心猛地提上来,失声道:「老陆嗝儿屁了?」吕慈见到是王蔼,也是松了口气:「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是漕青帮的来了呢,还没嗝儿屁,只不过快嗝儿屁了,对了,胖子,你怎麽来了?」「我先前收到老陆的传讯,说你们遭到了埋伏,还有上百名妇女要救,让我想办法接应,我寻思了一下,就摇人过来了!」王蔼说道。「伱摇了谁?」王蔼指着身旁的人力车夫,道:「就是这位大哥,魔都十三太保之一,车夫帮的车夫,敌人呢,我让车夫老哥一黄包车撞死他们!」吕慈:「…………」吕仁:「…………」「来迟了,我刚才请了副教主出手,那王八蛋已经逃了!」吕慈说道。「逃了?」王蔼一愣,那自己的钱不就白花了,请这大块头出马,可是用了不少钱的。「我是车夫,不是杀手!」车夫说道:「永鑫公司的信号弹已经打出去了,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待会儿会有大批人手过来,上车,我送你们出城,离开了魔都,只要不走水路,永鑫公司也鞭长莫及,而且,你们的势力也可来接引!」「逃?我们为什麽要逃?张师兄马上就要过来了,该逃的是他们!」吕慈狠声说道,自出道以来,他还没吃过这麽大的亏。车夫看向王蔼:「如果要这样,我就没办法帮忙了!」他还要在这魔都混,一些无足轻重的小动作无妨,若是要和漕青帮的人正面冲突,那就不划算了。「小七,不要意气用事,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给陆瑾治疗伤势,陆瑾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跋涉!」吕仁说道。「那我们去哪?」王蔼道:「永鑫公司的势力主要在法租界,要不我们去公共租界等张师兄过来?那里富商比较多,我王家在那里也有一个办事处,想必他们不敢太嚣张!」现在的魔都,有两大租界,分别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公共租界其实就是英美租界合一后的结果,至于所谓的日租界,现在还没出现。因为管理者的原因,法租界多流氓,公共租界多富商,王家是四大家族中最有钱的一个,魔都又是民国时期最繁华的城市,甚至要比港岛那边还要繁华一些,所以,王家在这里有数个办事处,涉及诸多产业。王蔼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收拢大量人员,像模像样的搞出一个天通教会,全赖金钱开道。甚至他能请来十三太保中的车夫,也是有王家势力在幕后牵线搭桥,不然车夫才没兴趣趟这浑水。「那师爷都要弄死我们了,只怕不会给四家面子,王家在这里的办事处,只是为做生意,没留下什麽好手,若去那里,只会徒增麻烦!」吕仁想了想,道:「我们去凤鸣楼吧!」凤鸣楼是他们之前潜伏的地方,在那里待了那麽久,和那里的老板娘也有接触,他自然知道那里不太一般。「哥,那里顶得住?」吕慈看向吕仁。吕仁点头:「顶得住!」应该吧!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了。若是顶不住,那就只有自己和胖子再请副教主出来顶了。他眼眸低垂,看了眼手上的纸条,上面有张之维给他们的留言。——半个时辰,骑鹤到魔都!「凤鸣楼是吧!上车!」车夫一指身后的黄包车。「…………」吕仁和吕慈对视一眼,黄包车其实就是人力车,上面一个棚子,中间一个座位,下面并排两个轮子,一个人坐合适,两个人坐拥挤,他们现在四个人,上个鸡毛车啊!说话间,王蔼已经又蛄蛹上了车,在里面招呼:「快上啊,车夫老哥的车,是我这辈子坐的最舒服的了,比滨城小鬼子的特快列车的头等座还舒服呢!」「这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黄包车这麽邪乎?」吕慈抱着陆瑾走过去,往里一看,顿时就发现了端倪。那黄包车虽然看着小,但若从正面的口子看过去,就能发现,里面的空间极大,坐七八个人不成问题。「这是法器?」吕慈震惊道。「没错!」车夫点头。吕慈不解的看向车夫,炼器师比先天异人还稀少,每一件法器也弥足珍贵,把一辆黄包车炼制成法器,这怕不是个傻子吧!车夫对于他人的目光,似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父亲是一个人力车夫,靠这辆黄包车养活了一家人,但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积劳成疾而死,死后一缕对家人的眷念,附着在了车上面,让车得炁,变成了一件法器,我也因车得炁,变成了异人。」万物皆可得炁,妖刀蛭丸便是附着了铸刀师不甘的怨灵才诞生的,这个黄包车可以说和蛭丸是同一类法器。「得罪!」吕慈低头,一脸歉意道。「无碍,上车吧!」车夫淡淡说道。吕慈跨进去,上车的时候,像是经过了某个结界一样,眼前豁然开朗,他出现在了一个车厢里,车厢不大,四周是黄色的车棚,面前是一个长条坐垫。吕慈抱着陆瑾坐下,对于这须弥空间般的手段,他并没有太吃惊,异人界是有空间装备的,像炼器大派天工堂,对外出售的法器里,就有一个叫噬囊的东西,只有拇指大小,但却能装下十几方的物件,不过只能装死物,不能装活物。这东西,四家也有,只不过被长辈掌管着,但像他们这种小辈,是不够资格拿这东西的。ps:三十六贼结义的时候,天工堂的马本在曾送给过谷畸亭过。吕慈上车后,吕仁却迟疑了一下,看向后方,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大部分都在码头上茫然无措,他们可以一走了之,这些人又该如何?只怕会成为漕青帮的泄愤对象。「不必担心她们,姓王的雇主已经安排妥当了!」车夫说道。安排妥当……吕仁正在思考车夫话里的意思,便听到密集如雨的脚步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响起。漕青帮来了?他本能的想,然后就看到大批的人力车夫,拖着黄包车从四面八方而来。这些车夫皆人高马大,身穿白色汗衫,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刀。他们来势汹汹,直奔码头上的那些被拐卖的女子而去,抓到就扔进后面的车座上,拖着就跑,不带一点迟疑,乾净利落的过分。「这是……」吕仁目瞪口呆。车夫说道:「人力车夫是社会的最底层,拉车太费身体,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期间还会被黑帮,巡捕勒索,时不时的还会被抢车,为了维护车夫们的利益,我成立了车夫帮,有八百好手,大家团聚在一起,即便是漕青帮,斧头帮,以及租界巡捕,也不敢随意欺压我等!」「厉害!佩服!」吕仁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他环顾四周,车夫帮的人动手很快,几息之间,大半人便被拉走。见此情形,吕仁也不再迟疑,跳上车夫的黄包车,进入到内部空间。「好胖子,这次多亏你了!」吕仁一见到王蔼,当即夸赞道。王蔼哈哈大笑道:「嗨呀,一家人说什麽两家话,我王蔼虽然冲锋陷阵不行,但搞点后勤还是没问题的!」谈话间,车夫走到了前面,双手握住把手,下一秒,黄包车卷起漫天乱流,猛的消失在码头。(本章完) 第397章 漕青帮大军压境 仙鹤在云间穿梭,掠过下方山河。张之维盘坐在仙鹤上,手里拿着阴阳纸,看着吕仁给自己的情况汇报。同时「国师」也回来了,当时的战斗场景也被他得知。「拥有一些简单意识的七道煞炁,身体异变,七条触手……」几种特徵结合,张之维几乎可以确定,那就是七煞攒身之术。七煞攒身之术是一门速成的恶毒邪法,要想修成,需要找七名特定八字的男童,以特定的方式杀掉,这样就可以将男童的灵魂化作煞灵,封在自己体内,当作养分慢慢消化。在消化的过程中,还能对男童的煞灵进行控制,辅助自己进行战斗,甚至可以改变肉身形态,当男童的灵魂完全消化掉后,行法人便会失去煞灵附体的效果,但他的修为将突飞猛进。像碧游村剧情里,那茅山赵归真就是虐杀了七名童男,并将他们炼制成煞灵收入体内。虽然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煞灵,但依旧给他带来了强大的力量,即便是年长他十馀岁的师兄,也不是他一合之敌,可见此法对战力的提升有多恐怖。「从吕仁给的消息,那个外号师爷的人,修炼此法已有十馀年,时间跨度这麽长,只怕行法过多次,吸收过很多煞灵,本身就是速成邪法,又叠加了数次,难怪他们打不过!」「上次和守成师叔曾谈过,七煞攒身之术是茅山上清宗高功,蝙蝠法师所创,蝙蝠法师在被上代天师下了三山追杀令后,便消失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那修为定然高的吓人,这个师爷无论是实力和年纪都对不上,不可能是蝙蝠法师,但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坛子人小鬼与蝙蝠法师有关,漕青帮的师爷会蝙蝠法师的手段,看来是对上了,此行不会没有收获。」张之维给陆瑾等人嘱咐了几句,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便收起了阴阳纸,全力赶路。至于田晋中和张怀义,则在下面极速狂奔,但即便如此,却也被张之维拉开了老长一截距离,被甩在老后了。不过他们已经说好,他先到魔都,他们随后就到,走的时候他还给两人留了一张传讯的阴阳纸。全力赶路之下,魔都已经遥遥在望,张之维盘坐在仙鹤上,眺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狂乱的夜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如钢铁一般坚硬。魔都,江水入川丶川流入海之处。尽管已是深夜,这座城市依旧亮着繁密的星火,歌舞升平,这是一座不夜城。街道上浊黄的街灯像是脉络一般延展向整个城市的角落,宽阔的江水穿城而过,把城市分为了东西两半。西岸江畔的南京路,是全国最繁华的地方,也被称之为十里洋场,一群小年轻围着一辆老爷车,啧啧称奇。「行啊,小嘉,提了新车啊,福特?」其中一个身着西装,油头粉面,时髦髦打扮的青年,心中暗爽,脸上却不动声色道:「还行吧,前两天家里置办的,三千多大洋,皇帝老儿同款!!」「看起来真威风啊,来,小嘉,带着我们去黄浦江边兜兜风!」「就是就是,带大家兜兜风!」身边人跟着起哄,叫小嘉的西装青年假装咳嗽了几声,拉开车门进去,挂挡,正要给油。忽然,一道黄色影子卷起漫天乱流,从他的面前猛的漂移而过。掀起的劲风,把几个小年轻的油头都吹散了。几人坐在车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懵逼。「我去他娘的,刚才是个什麽东西,咻的一下就过去了!」「我倒是看清楚了,是一辆黄包车!」「黄包车?就那种傻大个拖着的黄包车!?你在胡说八道什麽东西?!」「我也看到了,好像真是一辆黄包车,走,咱们快追过去看看!」那个青年猛的一脚油门,汽车追着黄包车而去。这个年代,汽车刚兴起不久,即便是最为繁华的魔都,有车一族也不过区区两千不到,所以黄包车才大行其道。不过今天夜里,一辆先进的福特汽车,却连一辆黄包车的影子都摸不着,一群小年青伸着脖子,眺望远去的黄色身形,嘴里卧槽个不停。而那辆快如闪电的黄包车,一个拐弯,开出南京路,进入到派克路。派克路是现在的说法,早些年它叫东台路,若是晚些年,它叫黄河路。派克路相邻南京路的的地方,立着一栋装饰豪华考究建筑,上面写着凤鸣楼三个字。凤鸣楼是魔都着名的风月场所,不过它不做皮肉生意,这年头卖身的轻贱,值不了几个钱,要有艺在身才行,一个名角带来的价值,一千个卖身的妓女也比不上。今夜的凤鸣楼,有花魁唱戏,所以即便已是深夜,门前依旧车水马龙,不少人在进进出出。一群黄包车司机蹲坐在门口等客,时不时的打望四周,一脸羡慕的看着来往的衣着光鲜亮丽的男男女女。车夫驾驶着他的本命法器,一路风驰电掣,在极短时间内,就从码头开到了派克路。途中他们也遇到了漕青帮大队人马的阻拦,但车夫没停,马力全开,一冲而过。期间有不怕死的硬去阻拦,结果直接被撞成一滩碎肉,比被大卡车冲撞还惨。不过到了派克路后,车夫把速度降了下来。一个潇洒的回旋,「吱」的一声,在地面留下一个很深的车辙印,黄包车停在了凤鸣楼的正门前。王蔼丶吕慈等人接二连三的从中跳出来。黄包车的速度这麽快?黄包车能装这麽多人?是眼花了,还是大半夜的撞鬼了?在来往行人和黄包车夫震惊的目光中,吕慈几人快步进入凤鸣楼之中。「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一进门就可看到玄关一侧,坐着两个头戴黑帽,身穿黑袍的瞎子,他们的腿上放着一把很大的古琴。两人旁若无人的拨动琴弦弹奏小调,若客人进来,便会来上这麽一句。王蔼每次进出凤鸣楼,都会好奇的打望这两人,魔都的其他娱乐场所,安排的都是长相标致,身段苗条的迎宾小姐,为何凤鸣楼安排两个极其突兀的瞎子?残疾人再就业?吕仁想的多一些,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出自《左转》,讲的是伯牙绝弦的故事。伯牙号称琴仙,难道意思是凤鸣楼的乐曲堪比伯牙再世,在这里能相遇知音?吕仁心里想。吕慈则没想那麽多,抱着重伤的陆瑾就往里去,因为自己横抱着一个人,两个瞎子的古琴又太大,有点挡路,再加上两人说的话,以及古琴的造型,吕慈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没看到我抱着一个伤号吗?天天抱着个棺材板弹弹弹,还说什麽肝肠断之类的屁话,他妈的烦死了,清明节还没到呢,有没有点眼力劲?快起开!」两个瞎子也不与他计较,连忙起身,把那两米多长,似古筝,又似古琴的乐器竖起来,继续弹奏,琴声不停。吕慈瞥了他们一眼,大步走进凤鸣楼大堂。「不好意思啊,我一个小兄弟受了重伤,他一时情急,出言不逊,还请两位见谅!」吕仁赶忙道歉。两个瞎子重新坐回座位,把古琴摆正,继续旁若无人的弹奏着,充耳不闻。「多多海涵!」王蔼递过去一沓大洋。一个瞎子伸手接过。两人一人说了一句:「那小伙伤的很重!」「理解!」进入楼内,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台子上有乐伶在唱戏,下面一群人在听,鸣楼的姑娘,一般只是陪酒陪客,揉肩敲腿之类的,并不卖身。吕慈抱着陆瑾刚一进去,就有姑娘迎上来,他们一行人在这里待了有些时日了,这里的人对他们也不陌生,当即殷勤道:「哎哟,吕少爷,陆少爷这是怎麽了?」后面紧随而至的王蔼撇了撇嘴,这段时间他也是这里的常客了,但这些女的从来没对他这麽热情过。不知像刚才打赏瞎子一样打赏她们,她们会不会笑脸相迎?王蔼心里想。不过他并没有这麽做,他的心里只有关石花,对这些女的不感兴趣,只是有些不满对方区别对待而已。对于这些热情的女子,吕慈有些不耐烦,老陆差点被他一掌打死,他根本没心情理会这些莺莺燕燕,当即就想喝退她们。这时,一个有些冷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小霜,那小子是喝醉了,去后厨给他端碗醒酒汤来!」「是,大阿姐!」吕慈循着声音往上看,就见大堂的二层,一个皮肤欺霜赛雪,生着一张瓜子脸的俏丽佳人,穿着一身绣着红牡丹的旗袍,靠在凭栏上,看着自己一行人。这是凤鸣楼的老板娘,她出现的时间不多,吕慈也只见过一面,倒是吕仁和她接触多一些,凤鸣楼的人,都叫她大阿姐,非常的有背景。「多谢大阿姐!」吕慈低头道,面对老板娘,即便以吕慈的性子,也没有造次,寄人篱下的觉悟还是有的。「大阿姐,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希望您能担待一下!」吕仁一步上前说道,这事闹的不小,他们也已经和漕青帮的人正面交锋了,不能指望藏的住,必须得挑明了。老板娘却没有听,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眨了眨眼,展颜一笑,露出一口皓齿,道:「无碍,在这魔都一亩三分地,还没谁敢在凤鸣楼闹事,伱们尽管待着,保管你们没事!」「感激不尽!」吕仁抱手说道。虽然之前王蔼他们在阴阳纸上调侃,说他和凤鸣楼的老板娘有一腿,凤鸣楼的老板娘看上他了之类的话。但几次接触下来,吕仁心里清楚,并没有那回事。他一直都是一个对自我认识很清晰的人,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麽地方能吸引到对方的。外貌?魔都长的比他出众的不在少数。本事?他虽自诩日后不弱于人,但现在比他强大者不知几何,对方能在魔都有现在地位,强者只怕见得也不少。想来想去,吕仁觉得对方可能是看在家族的份上,才收留了他们,并对他们特殊照顾了一下。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能在这寸土寸金的十里洋场打下一片江山的女人,又岂是泛泛之辈?怎可能是看到男人就走不动道的恋爱脑?她之所以收留夜袭了漕青帮,还绑了三大亨张万霖小妾的吕仁一行人,完全是为了投资。要想在江湖上立足,光靠打打杀杀是不够的,再说了,她一介女流,打打杀杀的本领只能说马马虎虎。在她看来,出来混,要有势力,要有背景,若没有的话,那就要去结交,去创造。面前这几人,一个陆家大少,一个王家大少,一个吕家大少,基本都是四大家族内定的下任家主。而她只需要付出了一点小代价,便同时结交这三个潜力股,这种好事,何乐而不为?至于此事会开罪漕青帮……她还真不带怕的,两者的生意不在一条道上,漕青帮还真没办法压她。况且,漕青帮的勾当,她也有些不耻,于情于理,她都要帮一把。「你们去房间好好休息,我已经在里面安排了郎中,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出来。」老板娘说道。「大恩不言谢,大阿姐的情谊我们一定铭记,这次漕青帮来势汹汹,还请大阿姐不要和他们硬来,只需要拖住一两刻钟,我这便有援军到来,到时危机自然解决了!」吕仁抱手说道,他是个绝对的聪明人,对局势是有把握的,凤鸣楼是很有背景,但和雄踞漕运,把持大烟的漕青帮永鑫公司还是不能比。他担心老板娘顶不住压力,把他们卖了,所以给她透个底,不用死斗,只拖延就好。「既然如此,那就依你所言!」老板娘笑道。这时,有小厮慌张的跑进来:「大阿姐,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永鑫公司的人,来者不善啊,该怎麽办?」「什麽怎麽办?来者是客,生意继续,让我去会一会他们!」老板娘挥了挥手,让吕仁一行人躲进房间,自己则握住凭栏,从七八米高的楼上翻身一跃,绣有牡丹花的旗袍下,修长白嫩的大腿若隐若现。(本章完) 第398章 强攻凤鸣楼,天残地缺出手 「永鑫做事,闲杂人等,快滚!」凤鸣楼前蹲守客人的黄包车夫,擦鞋匠,以及各种小商小贩蛮力驱赶,还未进去的客人连滚带爬的远离,刚要出门的客人,被吓得又躲了进去。派克路两边的商家,也在第一时间关上了门窗,生怕被波及了,一时间,灯火辉煌的派克路,瞬间就暗了下来。这个年景,黑帮火拼是家常便饭的事,开门做生意,要有眼力劲,要是被波及了,只能自认倒霉,至于巡捕房,那是事后洗地的。「啪嗒啪嗒……」脚步声密集如雨,只见大量身穿黑衣,头戴礼帽的永鑫公司成员,半数拿着砍刀,半数拿着火枪,黑压压的围了过来,几乎包围了整座凤鸣楼。一个凤鸣楼的夥计,看着眼前这阵仗,倾斜着身子,靠在凤鸣楼的门上,两股战战,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腿软,走不动路啊。这时,一辆老爷车由远及近,车里满座,左边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人,手持摺扇,穿着藏青长袍,面容阴戾,正是先前被「国师」一掌打飞的师爷,他已经重新穿整理好着装。七煞攒身之身有七名童男的先天精炁在身,一些等闲的伤势,很快就能痊愈。但被雷法击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让他的面容有些狰狞,不复往日笑面虎的形象。「夏……师爷,您……您今天带这麽多兄弟过来……是要摆宴啊……还是怎麽着?」凤鸣楼的门房,结结巴巴的说道。「摆宴?」师爷一脸阴狠,强忍着一把捏死他的冲动,低声道:「请大阿姐出来!」虽说他火气很大,但他也不敢强闯凤鸣楼。「哟,夏师爷,什麽风把你出过来了。」师爷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瓜子脸的俏丽家人,倚着凤鸣楼的大门,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夜风吹过,修身的牡丹花旗袍裙摆微动。「见过大阿姐!」师爷抱了抱手说道:「有几个坏了公司生意的小蟊贼躲进了凤鸣楼,希望大阿姐通融一下?」「什么小蟊贼?我这凤鸣楼又不是巡捕房?」老板娘笑道,「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来往的都是客人,都是捧我场的贵人!」师爷耐着性子,继续道:「大阿姐,这是张大帅指名道姓要的人!」「哪位张大帅?东北的那位?」「永鑫三大亨,张万霖!张大帅!」师爷一字一顿道。「张万霖啊!」老板娘笑道:「按理来说,他的面子我是该给,但前提是要合规矩。」「他张万霖有什麽事,可以先和我商量,道明缘由,客客气气的解决,我小阿俏也是很通情理的。」「但你这一言不合的就带人围了我的场子,也不知会一声,什麽交代都没给我,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让我交人!」老板娘指着师爷:「你和张万霖,是一点也没把我小阿俏放在眼里啊,伱们把我的脸面踩在脚底,还要让我给你们面子?呵呵,你们永鑫好大的脸啊!」话到最后,老板娘的笑容消失,已是一脸铁青,丝毫不掩盖话语里的冷意。老板娘叫小阿俏,也是十三太保之一,以一介女流在魔都打下如此基业,她的能力可想而知。师爷顿时一滞,直接带人包围凤鸣楼,这事说起来,是他理亏,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真按小阿俏说的流程走完,只怕那几个臭小子早就离开魔都了。所以带人包围凤鸣楼,他做的不算出格,况且这也是他们永鑫一贯的做事风格,只是小阿悄这个点子太硬了点。「大阿姐言重了,这事是我们永鑫欠考虑,我在这给你赔个不是,希望大阿姐通融一样,让我进去把人拿了,事后,我永鑫自当上门赔礼,给大阿姐一个交代!」小阿俏面容稍加缓和,道:「要想进去,也行,先给我一个理由,你要抓谁,他们又犯了什麽事?」在吕仁未开口说有援军之前,她本是想开门见山,直接硬保的,但既然吕仁信誓旦旦的说,只用拖延一会儿,等援军一到,一切问题迎刃而解,那她就配合咯。「是吕家,陆家的三个小赤佬,他们坏了我永鑫几桩生意,让我们蒙受了巨大损失,我必须给公司一个交代。」师爷说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也确实该处理,不知他们坏了你们永鑫的什麽生意?」小阿俏问。师爷脸一沉,不说话了,永鑫贩卖大烟,拐卖人口这种事,虽说不是什麽秘密,但也不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永鑫的底细,小阿俏是清楚的,自己不说具体,只是笼统的说生意,小阿俏不会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但小阿俏却在继续追问,摆明了是不配合。这种情况下,就算自己随便说个永鑫的正当生意,只怕对方也会反驳,并让自己下不了台……师爷不笨,一眼就知道了小阿俏的意思,脸上也没了笑容,寒声道:「这麽说,大阿姐是要和我们永鑫作对,是吗?」「明明是你们咄咄逼人,什麽叫我要和永鑫作对?」老板娘皮笑肉不笑道:「前些天,日不落帝国的理事来凤鸣楼看戏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叫顾客就是上帝,若你师爷一句话,我就把上帝交出去,我凤鸣楼不是自砸招牌吗?以后又有谁再来我凤鸣楼玩?」她直视师爷,继续道:「而且,要拿人也说不出个正当理由,我怎麽保证,你们永鑫不是来故意找茬的?」「今天你永鑫今天一句拿人,我就随便进让你进我的场子抓人,要是明儿斧头帮来拿人,我让不让?后天鳄鱼帮来拿人,我让不让?」师爷冷笑:「大阿姐的意思我懂了,我只能事后赔罪了,来人啊,给我进入搜!」他一声令下,「咔咔咔」的枪枝上膛的声音不绝于耳,黑压压的人手提枪涌上前。见到这阵仗,小阿俏娥眉一拧,指着人群,怒喝道:「你们敢?各位永鑫的弟子,你们给我想好了,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位胆敢闯进我凤鸣楼,那就是与我势不两立,我用祖宗令牌发誓,一定动用所有人脉关系,把你们全部清算,就算拼个山穷水尽,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霎时间,所有人都迟疑了,包括师爷。这话太严重了,他不怕小阿俏,但害怕小阿俏背后的势力。「来人,去请示张大帅!」……与此同时,十里洋场的另一边,和平饭店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里,魔都三大亨齐聚一堂,在开会。这和平饭店,是三大亨中的老三陆昱晟的产业之一,是陆昱晟和沙孙家族的人合办的,有沙孙家族的人站台,所以才能开在寸土寸金的南京路。沙孙家族是一个希伯来势力,少有人知,听起来像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但它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林则徐的虎门销烟,销的大部分就是这个家族的烟,可想而知它们的丧心病狂。在当前这个年景,他们可以称得上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漕青帮主营大烟,自然少不了这帮人的支持,不过,沙逊家族只是视财如命,却很少干涉其他,所以和平饭店基本是三大亨的陆昱晟说了算。此刻,陆昱晟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听着张万霖怒吼道:「连挑几个场子,杀我百十个弟兄,几个小赤佬,别说是四大家族的少爷,就是那最近风头正盛的小天师来了,也留不得,小阿俏这个贱货,不识抬举,摆明了不给我们三大亨的面子,让我亲自去会会她!」三大亨中的老大霍天洪说道:「动小阿俏不难,但她背后势力太复杂了,动了她,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的损失,可不止这区区几船『猪仔』『猪花』那麽简单了!」这时,陆昱晟开口说道:「大哥说的不错,几船『猪仔』『猪花』才几个钱,因为这点事去动四大家族的少爷,还和小阿俏交恶,无疑是亏本买卖,我有一个提议!」「你讲!」霍天洪说。陆昱晟道:「霍大哥,张二哥,别忘了我们成立永鑫公司的目的,本就是为了从漕青帮的一些尾大不掉的事情脱胎出来,谋求更好的发展。」「但现在却做着当年一样的营生,当人蛇,卖人口,赚不了几个钱不说,还上不得台面,这不太好。」「在资本的原始积累阶段,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都是难免的,福特一世是这样,老洛克菲勒也是这样,但如果我们要做大做强,摆上台面,就得把这些做个割接!」「如今四大家族的少爷找我们麻烦,我们或许可以退后一步,一是给四大家族和小阿俏的面子,二是借四大家族之手,彻底割掉这个产业,往更明亮的地方发展,霍大哥,张二哥,你们觉得怎麽样?」陆昱晟的话,让张万霖极为不悦:「老三,你这是在忘本,现在做这些的兄弟,可是跟着我们起家的老帮众,现在他们被几个小赤佬害了,我们不为他们报仇,反倒卖了他们?」「二哥,话不是这麽说的!」陆昱晟继续道:「咱们现在成立的是公司,这是生意,公司谈生意,帮会谈恩怨。在永鑫公司的立场上,那些弟兄我们可以给足安家费,在漕青帮的立场上,这个仇我会报,但得等生意谈完再说,到时候是自己动手,还是请唐门刺客,亦或是斧头帮的杀手,都可以斟酌着来嘛!」「老三,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他们之前掳走我四姨太的事怎麽算?我张万霖的脸面该怎麽办?」张万霖咬牙切齿道:「别为了这点事,为了几个臭钱,坏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话到这个份上,陆昱晟也不继续说了,霍天洪见此情形,给兄弟俩各倒了一杯茶,道:「放眼整个魔都,只要不涉及洋人,没有我们摆不平的事,老二,只要不杀了小阿俏,随便你怎麽做!」「放心,我只杀那几个人!」张万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出门。房间里,陆昱晟端着茶杯,看着杯中茶叶浮浮沉沉:「大哥,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诡异!」霍天洪吹了吹茶水,浅浅的喝了一口:「确实透着诡异,根据一些眼线提供的情报,那几个毛头小子似乎在调查坛中小鬼的事,且行事如此有恃无恐,后面必然有所依仗,就让老二去试试底吧!」……………………几分钟后,张万霖带着更多的人手,气势汹汹的来到凤鸣楼前。「大阿姐,先前你和师爷说的话,我张万霖只当没听见,现在我张万霖亲自来找你要几个人,你不会不给吧?!」张万霖开口道,话语虽客气,但其中的寒意却是刺骨。「张大帅说笑了,我凤鸣楼又不贩卖人口,哪有人给张大帅啊,张大帅要买人的话,还是去别处吧!」小阿俏一点面子也不给。「好!」张万霖深吸一口气:「那我不找大阿姐要人,我带弟兄们进去听个曲儿!」小阿俏道:「不好意思,我凤鸣楼今天提前打烊啊,不接客了!」「今天这事,你是非要管?」张万霖面容逐渐扭曲。「我要说是呢?」小阿俏冷笑。「哈哈哈哈……」张万霖狂笑:「那只能待会给大阿姐赔罪了,给我上!」「杀杀杀……」喊杀声四起,师爷身形一动,带着黑压压的帮众就朝凤鸣楼冲过去。但就在此时,凤鸣楼的大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身穿黑色长袍,头带绅士礼帽的瞎子。「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两个瞎子微微蹲起身子,身下没有凳子,却做出了跷二郎腿的姿势,腿上放着一把两米多长的大琴。如潮水般的打手涌来,两个瞎子视若无睹,轻车熟路的弹起琴来。「铿!」「锵!」琴声铮鸣间,滚动的蓝色真炁,化作一柄柄刀锋,噗嗤一声斩断那些打手手上的火器,贯进他们的胸口。(本章完) 第399章 激战正酣时,骑鹤下魔都 夜色中,嘶哑的琴声在风中扭曲,它的伴奏是打手们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音波功?十三太保中的瞎子,竟是两个人,而且还在凤鸣楼?」师爷大惊,十三太保是一些好事者,对近些年在魔都叱咤风云的异人的一个汇总,这十三个异人里,最神秘的当属「乞丐」和「瞎子」。「乞丐」出没于无形,很多魔都的异人,在小时候都得过他的恩惠,但却没人找得到他。「瞎子」则是手段诡谲,擅长杀人于无形的音波,传说见过他出手的都死了,师爷也只听过,没见过。刚才张万霖一声令下,他冲在最前,承受的音波自然也是最大。此刻,师爷的双眼中已经被刀锋般的音波填满,不是三四道,而是数十道,铺天盖地的朝他斩来。避无可避,师爷只得豁尽全能,调起全身的炁,以及附着在体内的七股煞气进行抵挡。「噗噗噗噗……」音波所形成的刀刃,雨点一般戳在师爷的身上,打得他浑身煞炁狂涌。「卧槽,那两个瞎子这麽猛?」凤鸣楼二楼的窗户,裂开一条缝,吕慈王蔼三人,一脸惊诧的看着外面的场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我说刺猬,你先前还骂了他们来着,还说那琴是棺材板,若不是我后来给了一袋子钱,你当心半夜走着走着,给你来一曲肝肠断!」王蔼说道。「小七,以后做事需要谨慎,不可自持甚高,小瞧了他人,还好这两位算是自己人!」吕仁说道。吕慈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虽说他只服张师兄和哥,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个瞎子不简单,若对他出手,只怕……只怕还得请副教主出来。这一刻,他突然就有些理解为何胖子要去搞那个所谓的天通教会了。自己要不要也参一股?吕慈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强大才是真,能进步时,当锐意进取,如果以后进无可进,或许可以考虑。几人继续看着楼外的局势变动。两个瞎子在和师爷斗了几回合后,指法突然加快,琴声骤变,音波俞急。师爷也是状态全开,肌肉膨胀扩张,整个人变成一只长着七条触手的怪物,硬实皮肤上布满一张张狰狞的人脸。他用触手强行击溃面前的音波,整个人腾空而起,像一只大蜘蛛一般,避开音波,直奔两个瞎子而去。师爷不蠢,这两瞎子的音波功连绵不绝,他若继续下去,只会被耗死,唯有近身搏杀,方可破局。但就在师爷飞掠过来的时候,黑影一闪,一只爪子自下而上,一把抓住了师爷的腿。是地缺出手了,这两个瞎子,一个叫天残一个地缺,两人都有近战能力和远程音波,但侧重点却不同,天残更擅长音波,地缺则擅长近战,两人可远攻,可近战,也可一攻一守,可谓是毫无破绽。地缺抓住师爷的腿,猛了一拉,把师爷往天残打出去音波上扔过去,师爷虽有煞气护体,但毕竟不是刀枪不入,若被大量音波打中,死路一条。眼看师爷就要遭遇不测,又有两道身影跃众而出。其中一道身穿白袍,头戴写着一见生财的尖帽,手里拿着一根哭丧棒,举手投足间鬼哭神嚎,与传说中的白无常一模一样。白无常挥舞着哭丧棒打向地缺。地缺不敢大意,松开抓着师爷腿的手,双手合拢,硬接了白无常一击,被打得连退数步,回到天残身边,两人继续合奏。而白无常则是抓起师爷的一根触手,往后飞退。两人刚一退。「铿锵锵锵……」金铁低鸣般的琴声,裹挟着凛冽的杀机,如枪林弹雨般铺天盖地而来,天残地缺合奏,音波威力再涨。但在这时,虚空之中一道铁索横亘而出,如一条毒蛇一般,猛地朝天残地缺缠绕过来。铁索的一端是一个身穿黑袍,头戴写有「天下太平」字样的尖帽,手拿哭丧棒,黑无常打扮的人,「给我死!」巨大的黑色铁索砸了下来,带着激荡的黑色鬼炁。天残手上不停,继续弹琴,地缺却是起身,猛地拽着天残退后一步,惊险的躲过铁索,「轰隆」一声,铁索砸下,将凤鸣楼门口的石阶砸的稀烂。一击不成,黑无常挥动着铁索再次打来,天残对着他在琴弦上猛的一挥,音波化作一道十米长的剑气,把那凭空而来的黑色铁索击溃。黑无常退后几步,与师爷和白无常站在一起,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尸体,都是永鑫公司的打手。在天残地缺的大范围音波攻击下,这些普通人实在太脆弱了,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屠戮殆尽。各种枪械散落满地,这些能对异人造成致命威胁的武器,现在却是没起到丝毫的作用。这些年,随着热武器的崛起,江湖上一直有个顺口溜,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枪是很快,但用枪的人不快啊,还没扣动扳机呢,音波攻击就已每秒340米的速度呼啸而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身首异处了。张万霖看着满地弟兄们的尸体,目光狰狞地看向小阿俏。这次是他失策了,本以为带上异人高手,再配百来人的火枪队,足以万无一失,结果却不曾想,一眨眼的功夫,火枪队就死了大半。人这种东西,都有畏惧心理和从众心理,一眨眼的功夫,大量兄弟莫名身首异处,剩下的一些小帮众,连滚带爬跑出了派克路。很快,这场战斗就从帮派械斗,演变成了异人火拼。永鑫这边,除了师爷和黑白无常这三位太保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异人,他们是帮派里的小头目,虽无法和师爷几个相比,但也算不小的战力。而凤鸣楼这边,天残地缺并称为瞎子,只算一位太保,一对三,肯定是劣势,不过很快,就又有四名高手出现,是凤鸣楼里的四个台柱子,也叫四大花魁,并称为花国四美。她们本是娇滴滴的美人,此刻却在抑扬顿挫的戏腔声中,化作身穿铠甲,背着多面旗子,手持长枪的女将参战。这些女将是刀马旦的形象,有穆桂英,樊梨花,花木兰,秦良玉,都是戏剧中耳熟能详的人物,每个都有各自的能力。双方大打出手,激荡元炁,火焰迸射。白无常一张嘴,如毒蛇吐信,猩红的长舌弹射而出。花木兰一招手,手中出现一张牛角大弓,猛地一拉,弓弦拉动如撕帛,一道炁箭凭空射出。……王蔼在二楼目瞪着这一幕,惊叹道:「好家夥,小小的两条街,竟然汇聚了如此多的高手?!」「可别小瞧了魔都,这里是风云际会之地,论奇人异士,不会比京城少,不过……」吕仁看着抱手站在门口的小阿俏,叹息道:「咱们这次人情是欠大了啊!」吕慈注意到了吕仁的眼神:「还不上?哥伱以身相许吧!」「这主意不错!」王蔼符合道。吕仁闹了大红脸,不去理会这两蠢蛋,看着下面的局势,想要参战,却被小阿俏一眼给喝退了:「胡闹,几位大少爷,就好好待着吧!」现在的局势,可以说是永鑫单方面造成的。她们凤鸣楼是占理的一方,是永鑫不分青红皂白的砸场子,她们跟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什麽。之所以打起来,只是不想客人被惊扰,千错万错那都是永鑫的错。但若吕仁这几人跳出来和她们一起对付永鑫,那事情就变味儿了。到时候张万霖甚至可以倒打一耙,说她凤鸣楼教唆人手,去坏永鑫的生意,永鑫来要个公道,自己却蛮横不给,最后大打出手。所以,吕仁吕慈这几人,是万万不能动手的。至于局势……小阿俏看向站在场外,一动不动的张万霖。但就在这时,一个永鑫的异人小头目,仰仗着自己速度快,竟几步绕到了小阿俏的身后,双手掐了印诀,朝小阿俏的后脑勺打了过去。「竟是密宗大手印,这一记可不轻!」吕仁看出这印决的来历,精神一凛,如意劲蓄势待发,就要把那人拦下。却见小阿俏头都不转,只是五指张开,往后一伸,就死死捏住后面那个异人的脸,食指和中指扣在了那人的眼睛上,掌中真炁一吐,就见那人的七窍里流出大量的清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就直接化作一滩水渍,消失不见,原地只身下了一套空荡荡的永鑫制服。这惊悚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是一顿,一直都知道小阿俏是十三太保之一,但从没有人见过她出手。甚至江湖上很多人都说小阿俏实力不行,只是手腕高明,人脉足,所以才在十三太保中有一席之地。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没想到凤鸣楼的老板,以及那些娇滴滴的花魁,都是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大阿姐,听说你一曲出神入化的《洛神》,在这魔都唱下了如今的基业,今儿我想领教一下!」张万霖狞笑着走上前,他爱好勇斗狠,还没什麽智谋,却能从一个漕青帮的小喽罗,一步步当上三大亨中的老二,那必然是有所长处的。好勇斗狠,即使缺点,也是长处。「那就如你所愿!」小阿俏面容淡漠,对着他虚空一握,地面掀起一股大浪,淹没了张万霖。「干你!」张万霖怒喝,破空声音从浪花里传了过来,宛若雷动。「轰隆」一声,罡风四射,一颗凶狠的拳头破开大浪,在小阿俏的面前不断放大。气氛陡然一变,小阿俏的面孔不受控制的膨胀起来,她的面孔变得透明,然后嘭的炸开,化成一滩水流。「张大帅的火气很大啊!」战场的另一边,小阿俏款款走出,她摘下头上的发簪,长发抖落,青丝如瀑,顷刻间化作一条水流环绕周身。小阿俏也是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不同于花魁们扮演的女将,她扮演的是洛神。宓妃,伏羲女,溺死洛水,遂为洛水之神,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颻兮若流风之回雪……「中看,但不知道中不中用?!」张万霖一拳打去,拳头上裹挟着浓郁的黑炁。小阿俏一摊手,蓝色水流凭空出现,勾勒出一杆造型简约的长枪,握住,一枪捅出。「噗!」拳枪相交,炁机碰撞,两人脚下的石板,硬生生沉了一截!小阿俏眯了眯眼,有些吃不住力,她所扮演的洛神是水神,美丽多过于武力,所以她善交际,少动武。而张万霖是刀头舔血里杀出来的,又年长她许多,修为无疑更深厚,她打不过不意外。见小阿俏露出颓势,张万霖挥动另一只拳头,砸碎了水枪,轰向小阿俏的太阳穴。小阿俏再次化作水流闪避。张万霖一击落空,站在原地,心中默数两声,预判到小阿俏显形的位置,猛地飞掠过去,一掌拍出,黑炁虬结如一度炁墙。「砰!」刚现形的小阿俏硬接这一击,被打退七八米远,裁剪得体的旗袍下摆炸裂,嘴角出现了一道血痕。张万霖还保持着出拳姿态,他竖起一根大拇指,然后缓缓朝下,眼里布满血丝,狞笑道:「大阿姐,也不怎麽样嘛,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人交出来!」小阿俏抬眼瞥了一眼天空,抹了抹嘴角:「张万霖,要打就打,跟个娘们儿似的唠叨什麽劲?」「不识抬举!」张万霖身形一动,再次飞掠过去,与小阿俏打了起来,两人一攻一守,胜负只是时间问题。「卧槽,大阿姐不太妙啊,张师兄啊张师兄,你咋还不来呢?!」吕仁在楼上急的团团转,拿着阴阳纸,不断催促着张之维,询问他到哪里了。「别催了!」「哥,张师兄想必已经在全速赶来了!」吕慈从没见哥哥像今天这般失态过。「唉!」吕仁叹了口气,心里泛起深深的无力感,自己还是太弱了,昨天弟弟被那师爷拿住,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还是无能为力。他看向自己的弟弟,却发现吕慈一脸笑容,眼睛里满是兴奋。你高兴个什麽劲?吕仁正要问,却突然想起来,刚才那句「别催了」,根本就不是弟弟的声音。与此同时,浓稠的夜空中,一只仙鹤由远及近,仙鹤上站着一个身形极其雄伟的男人。「没错,刚才的那个声音,是张师兄来了!」吕仁拽紧拳头,眼神狂热。(本章完) 第400章 强势降临,无可匹敌的力量 「张师兄来了,我们要出去迎接一下吗?」吕慈一脸激动道。「别,别出去了,大阿姐嘱咐过我,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去,我们露头了,她以后不好打官司!」吕仁连忙道,他的眼神里也是难掩激动。「打官司?」吕慈一愣。「这里毕竟是租界,嗯?小蔼你要干什麽?」吕仁注意到王蔼打开了房门想要出去。王蔼回头:「张师兄从龙虎山千里迢迢的过来,只怕还没吃饭,我打算让厨房温点酒,准备点饭菜,等张师兄打完,给张师兄接风洗尘!」吕仁:「…………」你小子是会来事儿的,我算是知道为何你能跟着他们走南闯北了。「卧槽,胖子,我怎麽就没想到呢?你快去准备,好酒好菜弄上来!」」吕慈看着窗外,头也不回的说道,他要仔细观摩张师兄动手,没空搞这些,也不擅长搞这些。王蔼出门,叫来一个瑟瑟发抖小二,开始安排起来。小二一脸诡异的看着他,现在大家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还要大吃大喝?而此刻,浓稠的夜色下,凤鸣楼前,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黑白无常,师爷,瞎子,花国四美……一群异人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无人注意到头顶传来的「别催了」三个字。但很快,他们就不得不注意了,因为天穹之上,一股沉重如山岳的气机压了下来。凤鸣楼和永鑫的人,不约的收起厮杀,抬头望去。只见那夜空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踩脚下的仙鹤,腾空跃起,而后浑身裹挟着金光,好似陨石落地一般坠下。「轰隆」一声巨响。高大的男人迅雷般落地,强大的冲击波让地面瞬间凹陷,石板被震得寸寸碎裂,而后被冲击波裹挟着,如波浪般往四周打去。见此情形,四周的异人们纷纷各出手段,把馀波挡住,看向冲击波的正中心位置。这麽高坠下来,该不会已经摔死了吧?这个念头刚起,就见处于正中心的那个高大身影,缓缓站直身子,抬手一压,抚平刚才掀起的风波,一双恍若飞星的闪烁着金焰的瞳孔环顾四周。吕家小子说的援军,气势很足啊……小阿俏美目连眨,心里松了口气,这次对四家未来家主的投资,还是有些冒险的,若吕仁说的援军不给力,她就得动用人脉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用了,就是不知道来的人是四家中的哪位?骑鹤下魔都,如此炸裂的出场,来人该不会是陆家那小子的师父,大盈仙人左若童吧?小阿俏心里想。但就在这时,张万霖注意到了小阿俏的分神,手上弥漫黑炁,一拳打了过去。小阿俏虽然岁数不大,但也是老江湖了,怎可能没有防备?洛神虽然战斗力一般般,但保命能力却是一流,脚尖轻点,游刃有馀的躲开,整个人姿态优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嗯?!」张之维转过头,凌厉的目光盯上了张万霖。刚才他落地之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只是刚到,但因为大璧吕仁已经在阴阳纸上催促半天了,所以他对现在的局势还是有些把握的。那两个瞎子和那群像唱大戏一样的女人都是自己人,其他的全都是永鑫的人。而永鑫的人里面,最显眼的当属师爷,光着上半身,肌肉膨胀扩张,布满污秽邪祟意味的符咒,上面还有七张表情狰狞痛苦的孩童面孔,一看就是茅山的邪法——七煞攒身之术。张之维刚想动手拿下这个显眼包,就见一个浑身过些着阴邪黑炁的人,对不远处的一个高挑女人动手了。「不知天高地厚,还敢动手,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张之维冷哼一声,身形骤然消失。张万霖根本无暇顾及他,正死命的对小阿俏动手。在他看来,突然降临的高大人影,是小阿俏的帮手,他从这个人影身上,感到一阵心悸,为避免夜长梦多,他准备先拿下小阿俏,一旦把小阿俏拿下了,来人就是再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他高估了自己。张万霖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抓住小阿俏。忽然,一双闪烁着金焰恍若飞星的眼瞳,蓦地压在了他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张万霖心里猛地一个咯噔,紧接着,他就感觉头顶传来一股好似山崩海啸般的巨力,猛地压塌下来,而他就好像是妄图撼动大树的浮游,在这巨力之下,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张之维一手抓着张万霖的天灵盖,像拧起一只小鸡仔一样,往上一提,再狠狠往下一摁。「轰隆」一声巨响。地面都震颤了一下,出现了一个大坑,而张万霖的脑袋,深深埋进坑中,凄惨无比,乍一眼看去,好像头的被打掉了一样。「张大帅!」黑无常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惊呼起来。白无常则是目光闪烁了下,拉着黑无常的手后撤了几步。他们俩都是永鑫的客卿,也就是拿工资来镇场子的,平时也帮忙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但若要他们把命卖给永鑫,那不可能,先前优势在永鑫,他们全力出手,喊打喊杀,但现在攻守易形了,他们也有了心思。不过,师爷倒是没退,他是永鑫的元老,对张万霖知根知底,知道对方不会那麽容易就被干掉,道:「各位莫慌,刚才只是大帅一时大意,没有闪,这种场面,还奈何不了他!」果然,只见那大坑之中,一股黑炁冲天而起,化作一条条毒蛇,对着张之维咬来。张之维浑身裹挟着一层薄如蝉翼颜色非常淡的金光,不闪不避,任由那些黑炁啃咬,只当它们不存在。「张大帅?你这麽个玩意儿,猪狗不如的东西,也配叫大帅?」张之维抓着张万霖的脖子,像拎一只鸡仔一样把他拎起来,举的老高。张万霖颇有实力,即便小阿俏也不敌,但在张之维的这只手上,却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他像是个普通人一样挣扎着,两腿乱蹬,双手死死扒拉着张之维的手掌。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耶,就是这个感觉!」吕慈兴奋地挥拳。吕仁瞥了他一眼,不知道自己愚蠢的弟弟为何兴奋,明明上次自己也被这样举高高,也被狠狠摁进地面了。「这人什麽来头?穿着一身道袍,十三太保里都没符合这人形象的!」「应该是小阿俏找的外援,有这种实力,绝不是碌碌之辈才对,师爷,该怎麽办?」「去通知大爷和三爷!」……「虽然看不到这人的长相,但能感受到他外放的气息,好霸道,这种程度的炁,我只在终极杀人王火云邪神身上感受到过!」胖瞎子说道。「地缺,你认识火云邪神?」小阿俏有些意外道。「曾交过手!」地缺说道。旁边的瘦瞎子天残低着脑袋,一言不发,觉得有些羞耻,说是交手,其实只是八百米远弹了一道音波,被火云邪神看了一眼,就赶紧跑路了。跑的时候心里慌乱,背上的琴卡在了电线杆和路灯之间,一连撞了好几次才走过去,或许是火云邪神看他俩太蠢了,所以没追上来杀了他们。小阿俏看了一眼天残,心里有了数,说了一句:「厉害!」「大阿姐,这个道士是你从哪里请来的帮手?」花国四美里的「花木兰」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异人界风头正盛的正一龙虎山的小天师!」小阿俏沉声说道,在得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她心里一阵狂喜。这次押宝,居然还有意外之喜,本以为只是投资了四大家族未来的三个家主,没想到还顺带搭上了未来天师的线,简直太值了。小阿俏目光死死盯着张之维。此刻,张之维正掐着张万霖的脖子,张万霖在剧烈反抗,炁机碰撞间,他从张万霖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伱有点特殊,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个人,倒像是一件物品……一个人形法器!」张万霖嘶吼着,面容狰狞扭曲,在激烈反抗。他还想破口大骂,只不过被扼住了喉咙,什麽也骂不出来。「让我试试你的极限在哪里?」张之维看出了张万霖身上的特殊,不过这都不重要,异人手段千奇百怪,把自己练成法器的又不是没有过,白鴞梁挺就是这麽干的。他手上一点点的用力。张万霖被掐的眼珠翻白,几乎被掐晕过去。可就在此时,张万霖的身上涌出大量的黑炁。黑炁纠缠间,一张头上长角,巨嘴獠牙,眼似铜铃的恶鬼面具,从张万霖的脸上长了出来。张之维压低眼眸,注视着这张面具,道:「开山莽将?」开山莽将是巫教中的凶神。何为巫教?属于道家一脉,但有别于道教的上坛天兵体系,以敕令五猖这种下坛天兵为主的教派,便是巫教。像三十六贼之一风天养所在的凉山巫觋便是巫教之一。不过,凉山巫觋不算什麽大派,巫教一脉里以闾山派丶梅山派为尊。甚至严格来说,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也属于巫教的范畴。在道教,讲究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但巫教可不管这些,请神附身是家常便饭。在请神的时候,他们会带上狰狞恐怖的傩面,又蹦又跳,以一种特殊的仪轨,请来鬼神的力量。出现在张万霖脸上的面具,就是一张傩面具。「巫教?想要以下克上?不自量力!」张之维把金光咒运行到极致,两只手扣住张万霖的傩面脑袋,猛地向内挤压,大有把他脑袋捏爆的趋势。「啊啊啊……」张万霖痛苦的嘶吼起来,傩戏面具渗出鲜血,从张之维的手指缝隙里不断落下。这一幕让众人为之一惊,这麽凶残,这还是道士吗?「大帅!」师爷挥动着黑炁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除了发出一连串的金铁低鸣声,没有丝毫效果。「拦住他们!」小阿俏一声令下,琴声乍响,双方再次交手,不过,攻守易形了,现在优势在凤鸣楼。张之维没有去管其他人,他捏着张万霖的脑袋,越是用力,张万霖体内力量的反抗越是激烈。而在对抗之中,张之维对张万霖的底细也有了些许了解。先前他的感觉没错,张万霖确实不像人,他是一个被人炼制的护法道兵。何为护法道兵?凡是驱神役鬼的流派都知道,敕令出来的神,如果有实体,实力会大涨,所以才有出马仙和弟马。正一教自然也知道的,但请神上身会坏自身灵性,这是饮鸩止渴的手段,所以他们不用,毕竟除了请神,他们的符籙也是一绝。但如此强大的手段,不用多可惜?有人便想,请神上身对自己有害,但请到别人身上,对自己就无害了呀!所以慢慢的,就诞生出了护法道兵这一法门。其实在最初,护法道兵是用在死物上的,敕令神明降临在死物上,好歹有个形体,战力也更强一些,撒豆成兵就是其中的巅峰手段。但用死物,也难以发挥上坛神将的实力,只有像出马弟子这种特殊修炼的异人,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出神将的威力。可以说,出马弟子能勉强算作仙家的护法道兵。所以,有些道士便会收一些有特殊命格的弟子,从小吞食各种丹药,改变体质,在身上铭刻方便神降的符文,再辅以修行,让弟子变成适合神明降临的体质,作为请神时的容器。像老电影《鬼打鬼》中,茅山道士徐真人为了与师兄斗法,便在主角张大胆的身上写上咒文,把他当成护法道兵,作为敕令神将的容器,与师兄斗法。张之维在看道藏的时候,也曾阅览过一些关于护法道兵的信息。据记载,初唐的猛将李元霸,便是不良帅袁天罡的护法道兵,所以他才会如此勇猛。但护法道兵也有弊端,若长期使用神明的力量,灵性会被污染,变得疯疯癫癫,所以李元霸像个智障。「难怪你麽智障,动不动就叫嚣着,放眼整个上海滩,谁敢动你张万霖,原来你是开山莽将的护法道兵,是谁炼制的你?」张之维手上继续用力。(本章完) 第401章 恐怖的大耳雷子,小天师下狠手 张之维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咔呲咔呲」的声音不断响起。张万霖被捏的都不挣扎了,血珠子像珠帘一样,从傩面下端滴落,看起来像是死了一样。「嗯!?」但张之维却发现了异样,或者是因为他的高压,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张万霖脸上的面具,竟然一点一滴的融合进了他的脸里。等到全部融进去,他猛的睁开一双铜铃大小的猩红眼眸,喷薄着血光,张开满口獠牙的大嘴嘶吼着,怪异又恐怖。不仅是脸上,他的身躯也开始变化起来,肌肉扩张,衣服也被撕裂,皮肤呈现黑色,骨骼生长,一根根骨刺粘皮带血的透体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一丈二丶青面獠牙,头上长犄角,全身长满骨刺的巨人。「开山莽将生得恶,一对獠牙一对角,开山牙齿颠倒颠,晒乾牛皮嚼九斤!」开山莽将狂笑,狰狞的脸色满是暴虐,他猛的摆动脑袋,想要摆脱张之维的钳制,但却没有成功,头上的手好像焊死在了上面。这让开山莽将愈发暴怒起来,他挥动长满骨刺的拳头,如炮弹般轰在张之维的身上。「铿锵」一声巨响。这一拳,真好比是山崩地裂,巨浪侵袭,一股冲击波自张之维的胸前猛地扩散,把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震的破碎不堪。「软弱无力!」张之维淡漠的给出评价,他的金光咒不久前才突破过一次,外加还有太极圆转卸力,若无破炁效果,单纯的蛮力,对他效果,已经是微乎其微了。张万霖已经变成了三米多高的怪物,再强行摁着对方的脖子,已经没有意义了。张之维松开了手,猛地一巴掌抽在张万霖的脸上,把他的头都被打歪,整个人倒飞出去,后背结结实实撞上了街道另一边的墙壁上。「轰!」墙壁如蛛网般碎裂,呈现出人形凹陷,这一巴掌的威力可想而知。若打的是一般的异人,几条命都交代了,但面前的是特殊炼制的护法道兵,说是人形法器也不为过,自然没那麽容易就交代。果然,下一秒,张万霖那筋肉虬结的身躯,就从废墟中显现,大跨步的猛冲过来。「咚咚咚……」地面在震颤,在开山莽将的影响下,张万霖似乎失去了理智,像是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任何阻挡在前方的物体——不管是路灯,尸体,墙壁……统统被他撞成碎片。跑的时候,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一些听不懂的咒语。作为护法道兵,他现在属于神降状态,自然不只会蛮力,还拥有神通。只见一张又一张狰狞恐怖的傩面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这些傩面如人头般悬浮在他的身后,充斥着一股难言的邪异味道,让人遍体生寒。「轰!」上百张凶恶的傩面猛地张开血盆大口,齐齐吐出殷红如血的火焰,将张之维烧成一个大火炬。永鑫的人见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一振:「大帅,好手段,烧死他!」师爷挥手斩断一道音刃,也是一脸振奋道:「这是梅山教的癸水之火,专坏道家法术,那个道士所使用的护体手段,虽然颜色看着有点浅,但应该是龙虎山的金光咒,污秽之火能坏了它。」梅山教的祖师爷叫翻坛祖师张五郎,又被称之为狩猎之神,是一个双手撑地,两脚顶天,头戴红巾的形象。所以,梅山脚的弟子的法袍,大多脑袋上都缠着一根红巾。那红头巾,很多人都以为只是装饰品,但其实它大有来历,是用一些特殊手段,再辅以女子的葵水所炼制,能坏符籙,术法和法器。而现在张万霖化作的开山莽将所使用的癸水之火,便与那红头巾是一个道理。猩红火焰焚烧之下,张之维周身的金光发出细微的「噗嗤噗嗤」的声音,还冒起了一股股白烟。这是金光在被腐蚀,虽然腐蚀的程度很小,距离被烧穿还远的很,但足以证明,这火焰能对道家术法起作用。若换一个金光咒造诣不那麽高的人来,只怕瞬间就会被烧的千疮百孔。那白烟飘进张之维鼻子里,顿时一股恶臭直冲嗓子眼。「艹,恶心死了!」金光和血火碰撞,产生的白烟也越来越多,张之维难忍恶臭,直接收了金光,动用了阴五雷。霎时间,包裹着张之维的巨大火团,忽然扭动起来,血一般的火焰吞吐不定,沥青般的阴雷如泥石流一般,从中涌出,瞬间便把血火扑灭,朝着开山莽将打去。「滋滋滋……」葵水之火能坏术法,而水脏雷也能坏术法,两者相互碰撞间,一团泥点般的水脏雷穿透烈焰,擦过旁边师爷的手臂,瞬间就将一大块血肉侵蚀成焦炭。阴五雷也是雷法,对邪炁有很强的压制力,师爷当机立断,并指成剑,削掉手上的血肉,同时离两人远点。「我去,张师兄施展出来的那看起来黑泥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呀?怎麽如此厉害?」王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脸惊呼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天师府的阴五雷!」吕仁说道。「可龙虎山的五雷正法,在未成天师之前,不是只能修半部吗?张师兄修的是阳雷,现在又修的阴雷,难道天师传位于张师兄了?」吕慈一脸震惊道。「不可吧,天师传度这种大事,是要GG四方,开罗天大醮,断不可能如此草率,或许是张师兄以某种方法,兼修了阴五雷!」吕仁想了想说道。「兼修阴阳五雷,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感叹了一句,却没觉得有什麽不合理。此刻,场上局势变动,雷火相交,黑红两色撄锋,躁动的血色火焰,鼓荡的黑色阴雷,四处乱飞的恶鬼傩面,掀起阵阵风暴。凌乱的气流让一些尖锐的石块,如流弹般朝四周打去,逼得旁人连忙远离。而在风暴的最中心位置,张之维举手投足之间,爆炸般的力量展露无疑,化身开山莽将的张万霖完全不敌,只是靠着护法道兵的体质硬抗。张之维出手势若崩云,一个巴掌拍过去,人未到,但掌风已入大浪般打了过去。「嗷吼……」开山莽将不愧是莽将,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浑厚黑炁激昂荡漾,如无形波纹般横扫四周,他猛地出拳,以劈开山岳之势对上张之维的大耳雷子。拳掌相碰,双方甫一接触,立分高下,大耳雷子以压倒性的优势,打折了拳头,猛地拍在了开山莽将的胸口。「砰!」一击之下,开山莽将胸前的血肉,像是掷入了石子的水面一般,荡起巨大的波纹,整个胸腔都打得凹陷了下去,咔嚓咔嚓的骨折声不绝于耳。因为是特殊炼制的护法道兵,所以这种程度的伤势不至于致命。但遭到这样的重创,开山莽将的庞大身躯,还是不由自主地失去平衡,就要倒飞出去。但就在这时,开山莽将那庞大身躯,竟以完全不相符合的灵活程度,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硬是站住了身形,而后抬起粗如象腿般的大腿,踢向张之维的面部。张之维不闪不避,用脸硬接了开山莽将一击重击,脸上那薄如蝉翼的璀璨金光猛地一震,开山莽将全身如遭雷击,站立不稳,一连后退五步,才稳住身躯。但此时张之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出手迅如闪电,五指张开,又是一记大耳雷子,翻盖压下。开山莽将怒目圆睁,双手交叉,想要抵挡。「咔嚓!」猛雷般的大巴掌拍下,开山莽将双臂齐齐断裂,但巴掌的势头却还正盛,力量仿佛永无断绝,还在下压,一直拍到了他的头顶。「碰!」沉闷的声音,响彻整条派克街,开山莽将的脑袋消失了,没有破碎,而是被巨力压进了胸腔之中,无头的身躯只剩下一对尖角探出胸腔。但诡异的是,即便是受到了如此严重的创伤,他却没有死,反倒背后大量乱飞的傩面具,一个个突然裂开,从中露出金色熔岩般的裂纹,然后轰然爆炸。无数血红色的火焰将张之维和开山莽将淹没其中,然后呈环状扩散,大有把这条街都点燃的事态。见到这一幕,小阿俏脸色大变,这里是在凤鸣楼的门口,若是火焰扩散,她凤鸣楼首当其冲。建筑烧了可以重建,但里面可有很多身份尊贵的客人,若是伤了他们,那问题就大发了。她身形一动,挥动流云般的水袖,环绕周身的水流形成一堵水墙,护在凤鸣楼前,想要抵挡住那血色的火焰。但能不能抵挡的住,她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从先前的情况不难看出,这血色的火焰不太一般。不过,就在火焰扩散过来的时候,一层绚烂的金光,如水银泻地,贴着地面扩散而出。金光所过之处的一切,都像被镀上了一层金箔,那些火焰烧在上面,只是「噗嗤噗嗤」冒起一阵白烟,然后就消散了。「呼呼呼……」小阿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暗道这小天师真是神了,难怪四家的几个小子敢在魔都如此肆意妄为。其实,以如此迅猛的速度,用金光覆盖如此大的范围,即便是张之维也不轻松。「这狗东西处理起来不难,但给他善后挺麻烦,这里毕竟是闹市街头,若任由这些火焰扩散,指不定得死多少人……」张之维心道一声,不再继续用什麽大耳雷子,开始下起了狠手了。他伸手一把抓住开山莽将的胸腔,强行把一道阴雷从脖颈处打进他的胸腔内。阴雷灌体,开山莽将胸腔内的头颅发出凄厉的嘶吼,大量黑炁从无头的脖颈处冒出来,像个烟囱一般。「这都还不死?」张之维眉头一竖,一脚踩在开山莽将的胸膛上,双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臂,脚上手上同时用力。只听得「撕拉」一声,骨肉分离,开山莽将的两条手臂,让张之维给硬生生地拽了下来。火光撩天之中,众人朦朦胧胧的看到,漫天血雾,一个巨大的身影,无力跪落。而两条带血的狰狞手臂,呈抛弧线落下,其中一只掉在了两个瞎子的古琴上。「铿!」琴声骤停,两个瞎子弹琴的手停在空中,不敢落下去。因为,手还在动,那骨节粗大,长有匕首般的利爪的手,居然四处乱抓,时不时的抓到琴弦,发出刺耳的声音。两个瞎子看不见东西,平时活动都是靠对炁的感知。而这只手臂,在他俩的感知里,蕴含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意识,所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担心被抓伤。「谁来帮帮啊?」胖瞎子地缺无奈道。「帮什麽忙?」花国四美里的花木兰问。「帮我把这手移开啊!」地缺不耐烦的大声吼道。花木兰被吼了一句,也有些不高兴了,没好气道:「直说啊,为什麽不直说?你为什麽不直接说把手挪开,吼什麽吼,为什麽不直说!」「请你帮我把这手移开!」瘦瞎子天残连忙说道。四美这才各自从长枪,挑飞了那条狰狞的巨手,顿时,琴声再起。而与此同时,火焰的中心,张之维看着被他踩在脚下的张万霖。明明都无头无手了,却还在发出嘶吼,拼命挣扎,身体扭曲如蛆。他顿时就有些费解了:「这是个什麽玩意儿?这都不死?!」张之维很确信,这超出了护法道兵的范畴。护法道兵顶了天也就比出马弟子高级一点,绝不可能有不死之身的,这人身上还有什麽秘密。「让我看看你的底细!」张之维一伸手,施展本草纲目·人傀篇中阴的能力,掌心吐出一道蓝光,要对张万霖进行搜魂。但就在蓝光将要没入身躯的时候,他的体表突然浮现出一张恐怖的傩面,张开满是獠牙的巨口,吞吐出火焰,击溃了那蓝光。张之维赶紧停手,有些心有馀悸,倒不是被反噬了,而是他突然想起,这家伙还处于神降状态,若现在对他搜魂,那无疑搜的是开山莽将。开山莽将虽然信仰不广,实力和上坛的神将没得比,但他是一个古老的鬼神,其中的信息太多太杂,去搜他的魂,只怕会被反噬。「既然如此,那就用天蓬元帅来磨灭掉伱,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浩凶……」天蓬神咒响起,伴随着一声滚雷一样闷响之后,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张之维脚踩张万霖,背后,一道张扬霸道的虚影,凭空浮现,无限拔高。(本章完) 第402章 打成肉泥再搜魂 青色的身躯壮如山岳,四张脸皆是怒岔相,八条手臂各持武器,身穿金甲,深沉的雷云在汇聚在张之维的身后。护身神将,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论凶恶程度,张万霖所化的开山莽将不及天蓬元帅万一。张之维抬手,身后的天蓬元帅也跟着抬起巨掌,一手摁下,直接把张万霖无头无手的身躯抓在手上,狠狠一捏,就好像挤海绵一般,大量的黑炁被捏了出来。下坛兵马终究不如上坛兵马,神降状态在消失,肉眼可见的黑炁从张万霖的身躯上冒出。他被捏的浑身血肉激荡,骨骼震颤。「痛,太痛了!」张万霖的头在胸腔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他的身躯在缩小,皮肤由黑转黄,没多久就变回了正常大小。没了开山莽将的神力加持,来自天蓬元帅的力量,瞬间就摧毁了他全身的骨骼和血肉,几乎把他捏成了一滩烂肉。但即便如此,张万霖还是没有死,还在天蓬元帅的手上挣扎蠕动。不仅如此,他那被捏碎的身躯在重组,就连被拍到胸腔里的脑袋都长了出来,只不过没有五官,只一团淌着血的肿瘤,还在跳动着。张之维:「…………」神降状态都被解除了,还是打不死,看来不是开山莽将的原因。张之维很确信,即便是会八奇技中的六库仙贼,被他这麽爆锤一顿,该死还得死!「让我看看怎麽个事儿!」张之维挥手打出一道蓝光,开始对张万霖进行搜魂。而师爷等永鑫的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神俱颤,浑身寒毛倒竖。无论是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泥潭,还是后面四头八臂的巨大虚影,都在刷新他们每一个人的认知。异人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这从天而降的到底是个什麽玩意儿?太岁神?魔主?!「那四头八臂,跟抵天古神一样的东西是什麽?怎麽之前没见张师兄使用过这招啊?」吕慈一脸狂热道,他是一个追求力量的人,丝毫没觉得天蓬元帅丑陋,反倒觉得威武霸气,气势强不可犯。「这应该是张师兄这次授籙大会的成果,四头八臂,大忿怒相,这是天蓬元帅的形象,难道刚才张师兄把天蓬元帅给请出来了?」吕仁一脸惊叹道。「天蓬元帅这般霸气?和西游话本故事里的形象完全不沾边啊,之前我还不理解,为何高家,陆家明明收集过大量的手段,为何不选一门作为家传,现在我突然有些理解了!」王蔼拳头攥的死死的,一脸激动的说道。「为何?」吕慈在旁边问。「可以学百家手段啊,就譬如张师兄的手段,多霸道啊!」王蔼说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我们四家的手段,也不弱于人,张师兄的手段霸道,是因为他是张师兄,若换一个普通天师府弟子来,你就不会有这种感受了!」吕慈说道。「是吗?」王蔼想起上次上龙虎山,他和那个大耳道士比试的场景,换个人,他还是觉得天师府的手段厉害。「你们看,那些永鑫的家伙想要逃跑!」吕仁时刻注意着场上的局势,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张之维身上,师爷等人见势不妙,想要后撤了。不过,还没等他提醒。张之维背后的天蓬元帅扬起左边的一只手。那手上拿着一枚金铃,猛的一摇晃,凭空出现八九条黑色的锁链,把所有人都围困住。师爷不信邪,强行闯关,妄图撕开铁索的束缚,却不想那铁索上带着电光,没能成功不说,还被铁索缠住,电了个半死。无天蓬不可以独行雷法,雷法又是修行七煞攒身的克星,哪是他能闯的?黑白无常见到师爷的惨状,两兄弟各自摸了摸手上的黑手套,对视了一眼。说起来,两兄弟是先天异人,后天又修行了倡优的神格面具,扮演的神格是黑白无常。黑白无常是阴神,被至刚至阳的炁所克制,而雷法无疑是他们最为忌惮的,更何况这是天蓬元帅的雷法。在神话体系中,天蓬元帅的地位,高出黑白无常十万八千里,刚才张之维的天蓬法相一出,他们就被压制了,一身实力十不存一。所以即便他们还有手段没用出来,却也不敢再造次了。而他们杀手鐧,是各自手上存储着大量信仰之力的黑手套,一旦激发出来,他们能更多的发挥出所扮演的神明的力量。但在天蓬元帅面前,黑白无常的力量再多也没有意义啊!所以,两兄弟对视一眼后,没有一丝迟疑,不约而同的做出相同的决定。两人齐刷刷地对着张之维跪下,做出五体投地状。他们投降了!毕竟只是永鑫公司的客卿,拿钱办事,玩什麽命啊!?见控制住了局势,张之维开始全力搜索起张万霖的记忆,虽然这是张之维第一次收魂,但对他而言,并不算什麽难事。很快,他便发现,张万霖的灵魂很斑驳,里面掺杂着大量的杂质,甚至是其他的灵性,就好像他的灵魂之中,住着不止一个灵魂一样。「是护法道兵的原因吗?」对于张万霖灵魂上的问题,张之维认为是经常请神,自身灵性被污染导致的,所以并未多管,只是查阅起记忆来。张之维通过搜魂,也对张万霖的生平就有了些许了解。张万霖,原名张小林,出生江浙地区,从小就是一名恶童,坑蒙拐骗又偷又赌。后来,他报考了前朝效仿西方列强,而开办的军事院校——武备学堂,在那里学到了不少手段,也得炁成了异人。再后来,因厌恶武备学堂的规矩,退学去当了个衙役混日子,在这个过程中,他萌生出了去魔都闯一闯的心思,便纠结了几个人来到了魔都,加入了漕青帮,成为青帮「通」字辈一员,开始了自己的黑道生涯。在这个过程中,他被身为法租界巡捕房探长的霍天洪看中,开始崭露头角,后来因为一些误会,霍天洪打了魔都督军的儿子被军阀针对抓了起来。张万霖想起了以前武备学堂的同学,便通过这一层关系,打通了军阀,不但救出了霍天洪,还打通了周边省份的一票军阀,大家一起合夥卖大烟。因为这个事件,张万霖丶霍天洪,陆昱晟结拜为兄弟,成为了魔都的三大亨。其中,张万霖又被称之为三色大哼,所谓的「三色」,指的是黄色:开妓院,黑色:卖人口丶贩大烟,白色:收保护费,开赌场。……搜人魂魄如翻书,张之维以蓝手拨动书页,快速翻阅着张万霖的记忆,但这种粗略观看的方式,只能对被搜魂人的生平有个大致的了解,有些细节难免疏忽。毕竟一个人的经历越多,灵魂越复杂,若没有任何提示就想从人的灵魂里提取某个东西,难度无异于从厚厚的一本书里去找一句话。像剧情里,吕良对田晋中搜魂就是一个例子,他是把田晋中的记忆复制了一遍,打包带走,然后要花几个月慢慢查看。而老天师就是打着这个时间差,突然下山,剿灭全性,确保田晋中记忆里的秘密不被外人窥探。「这种诡异的不死特性,该不会和无根生的神灵明一样,是先天异能吧?」张之维把「书」翻到张万霖进武备学堂得炁的那一页,仔细查阅了一番。……………………于此同时,魔都的其他地方,也是暗流涌动。派克路上的激烈战斗,影响的不止有凤鸣楼和永鑫,还有其他势力,譬如洪门,斧头帮,鳄鱼帮……不过这些势力都在隔岸观火,丝毫没有插足的打算,甚至在期盼打的更厉害些才好,倒是就连公共租界工部局,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工部局是公共租界的最高管理机构,治安,赋税,巡捕,监狱,法院,军队……都归他们管理。而工部局的权利组成是董事会,一共有九名,基本被鬼佬占据,现阶段,国人没有话语权。对于派克路上的火拼,董事会正在开会讨论。「放肆,这群猪猡竟然在租界内大打出手,出动军队和巡捕,抓起来,把他们都抓起来枪毙,通通枪毙!」一个鬼佬怒道。「小阿俏不是一向很守规矩吗?怎麽会和张万霖打起来,还打的这麽厉害?」又有人问。「据说是张万霖带人强闯凤鸣楼,小阿俏被迫应战,一番打斗后不敌,小阿俏发动人脉,请了高手过来帮忙,然后双方越打事态越严重,死了上百人,时不时的炸一下,时不时的冒起火焰,半条街都被毁了!」一个鬼佬解释道。「该死的猪猡,钱,这都是钱啊,阻止他们,必须阻止,张万霖这条法租界的狗,敢来我们这闹事,弄死他们!」一个鬼佬暴怒道。「这里自古有句老话,叫打狗也要看主人,张万霖是沙孙家族的狗,是圣三一堂红衣大主教的狗,打死了他,不好交代!」一个金发碧眼的瘦老头沉声说道。「那就抓了他,让霍天洪拿钱来赎,让他们赔偿损失,加倍的赔偿!」「谁带人去?这个场面可不小,虽然我们有军队压轴,但那些捣乱的妖人身上都带着妖法,得去一个镇的住场面的人,盖尔,伱出自象徵着狮子的伦敦魔法学院,是一位强大的巫师,又负责管理租界的巡捕房,就由你去吧!」一个白发苍苍的秃顶胖鬼佬看向一个穿着得体,胸口带着丝巾的中年鬼佬说道。叫盖尔的中年鬼佬说道:「正常情况下,是该我去,不过,那里的气息让我觉得不安,或许我们需要请一个更有实力的巫师前去!」「更有实力的巫师?谁?」中年鬼佬盖尔说道:「是一个校友,虽然比我低很多届,但实力远胜于我,他极其擅长变形术,黑魔法防御术。」「他还获得过梅林勋章,是魔法部的高层,被魔法部部长称赞为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巫师的存在。」「前不久,据说是为了追查一位故人的下落,他来到了这里,作为学长,我自然接待了他,现在他驻足在此,不如请他出手!」「如此甚好!」……………………派克路上,大战已基本停歇,只是原本繁华的街道,已经被冲击的面目全非,到处都是巨大陷坑。黑白无常和师爷已经被小阿俏派人个抓住。张之维也看了一遍张万霖的得炁过程,不过结果让他失望,张万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后天异人,并无那种不死的诡异能力,应该是后来得到的能力。在这个过程中,张万霖一直在激烈反抗,张之维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以天蓬元帅把他捏成了一个肉球。捏的时候,他发现,张万霖的身上,除了他熟悉的符文外,还有一种类似外语符号的符文,像是被西方的炼金术炼过一样。正要仔细研究一下,突然密集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大批身穿黄色制服的租界巡捕,手持枪械围了过来,把森森的枪口对准他们。张之维毫不在意,继续看着身前的肉团,但身后的天蓬元帅却是四颗头颅都看了过去,吓的那群巡捕两股战战,几乎连枪都拿不稳。「铿铿铿……」同时,琴声也急促了起来,音波化形为刀刃,悬浮在空中,蓄势待发。小阿俏连忙挥手阻止天残地缺,永鑫的人她可以大打出手,但动了租界的人,这魔都就混不下去了。劝了天残地缺,小阿俏而看向张之维,正要说话。突然,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不必如此,我们或许可以好好谈谈!」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的华贵袍子,装饰星星月亮图案,有着一头火焰般红色头发的青年人走了出来。这人瘦高修长,身形一八五左右,衬着一张清新俊逸的脸,眼睛是罕见的湛蓝色,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他挥了挥手,租界的巡捕们齐齐放下了枪。「做个自我介绍,我叫艾萨克·塔伯,出自伦敦魔法学院,你面前的那个人……那团肉,被加持过极强强大的黑魔法,一般方式是无法杀死他!」艾萨克·塔伯微笑道。工部局请他过来,是想他镇压这两伙暴徒的,但作为一个反对黑魔法的巫师,在看到那团肉的瞬间,他便有了立场。艾萨克·塔伯?好熟悉的名字,张之维一愣,旋即想了起来,这不是剧情里他的外国好友吗?龙虎山罗天大醮的时候,还来拜访过他。(本章完) 第403章 未来最强的炼气士和最强的魔法师相 遇张之维看向艾萨克·塔伯,没想到这个在老年时期长得跟邓布利多一模一样的家伙,在年轻时候还挺帅的,有着一双如星辰般闪耀的蓝眼睛,修长的手指与一头红色长发。张之维着重看了看艾萨克的眼睛,这种眼睛,他只在无根生身上看到过,灿若大星,闪耀的吓人。这让艾萨克给人一种矛盾感,因为他整体给人一种亲和温润的感觉,但对视他的眼睛,又仿佛在看一头狮子。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张之维感叹艾萨克眼睛的时候,艾萨克也在注视张之维的眼睛。他看到了张之维瞳孔深处飘忽着的鬼火般的金色火焰,如矛枪般的狞厉之气无声地扩散,看他的眼睛,就像眉间顶了一把没扣保险的枪。这是张之维的妄破神眼,是他神格面具第三阶段获得的能力,是神格化的体现,即便是在由黑白线条构成的内景之中,这双眼睛也是如烈日般璀璨,所以少有人会愿意和此刻的他对视。「你好,我叫张之维,出自龙虎山天师府!」来而不往非礼也,艾萨克·塔伯做了自己介绍,张之维也自报了家门。「东方的教廷,正义的夥伴,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艾萨克笑道,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背后的天蓬元帅虚影,虽然面目丑陋狰狞,但其中的力量却是如煌煌天威般光明正大,他并不讨厌。「客气客气!」张之维道。「艾萨克先生,这……」旁边的工部局董事盖尔一脸诧异,他是请艾萨克过来镇场子的,怎麽一见面倒寒暄起来了?「盖尔先生,您请我过来,不就是有人作乱吗?现在这位张先生已经替我们解决黑魔法的作乱者了!」艾萨克笑道。盖尔顿时不说话了,其实,作为租界工部局懂事,他并不在乎什麽黑魔法和白魔法。但作为一个巫师,他也知道黑魔法意味着什麽,说是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也不为过,而艾萨克又是一个讨厌黑魔法的人,他有立场,也很正常。艾萨克是他需要拉拢的存在,本来,他对这次闹事的双方都有很大的意见,抱着要狠狠惩治的想法,但既然艾萨克有了立场,那他顺水推舟,自然而然也跟着有了立场。「盖尔先生!」这时候,小阿俏走了过来,给盖尔解释了一遍,说今晚她正在做生意,张万霖突然带人过来要砸场子,她也是不得已,反正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永鑫的身上。「你放心,我定会好好追究这次的责任,对了,永鑫的张万霖在什麽地方?」盖尔问。小阿俏顿了顿,指向张之维面前那团蠕动的肉球。「什麽意思?」盖尔问。「那就是张万霖!」小阿俏说。「…………」盖尔一脸无语,脑中第一个想法却是,「被弄成这样了,还能赔偿吗?」「没问题的,永鑫公司有三大亨,没了张万霖,还有霍天洪和陆昱晟呢!」小阿俏连忙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让我们商量一下赔偿细节!」盖尔说道。另一边,张之维和艾萨克也在交流。「对了,伱刚才说黑魔法!」张之维指了指身前的肉团,「你是说这玩意儿被加持过黑魔法?」「是的,而且是一种极端可怕的黑魔法!」艾萨克说道:「这种黑魔法叫做魂器!」「魂器?」张之维若有所思,严格来说,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不过他也不确定是否是自己所知的那个。不等他发问,艾萨克继续道:「之所以邪恶,是因为制作魂器,需要通过献祭无辜者的生命,以此完成某个邪恶的仪式,来让自己的灵魂破碎分裂,再将一部分的灵魂从身体中分离出来,存在器皿之中,这个器皿就是魂器。」「如此一来,这个黑巫师即便受到多麽严重的伤害,都无法真正的消亡,因为他还有一部分灵魂没有受到损伤,灵魂具备再生性的,可藉此重生!」「而因为制作魂器时的特殊仪式,会让魂器拥有一些极其邪恶和诡异的特性,其中一个特性便是除了一些特定的方式外,很难被摧毁!」艾萨克指着张之维身前的肉团:「就好像这……这团肉一样,即便被打成这个形态了,却还没有消亡!」「灵魂分裂,寄存于魂器之中……」张之维想起先前搜魂时的发现,张万霖的灵魂充斥着斑驳的杂质。当时他只是以为这是请神过多,被神污染了灵性所导致的,但现在看来,是张万霖的灵魂之中,还寄宿着一团灵魂碎片,简而言之,张万霖是某个黑巫师的魂器。这种苟延残喘的存活方式,让张之维想到了剧情中,双全手的拥有者端木瑛的丈夫——王子仲,因为对妻子的执念,在死后甘愿被拘灵遣将,以残魂之躯苟活,只为寻找自己的老婆。「不过我有些意外!」艾萨克继续道:「虽说任何东西都可以制作成魂器,但一般来说,黑巫师都更倾向于用死物来制作。」「因为生物是有寿命限制的,用生物做魂器,当这个生物的生命走向尽头的时候,这个魂器也就报废了,这背离了制作魂器的初衷,所以,少有人拿生物来做魂器。」听了艾萨克的解释,张之维想了想说道:「也许这并不背离,你说他是某个黑巫师的魂器,但他也是一个容纳神明力量的容器,当他自身的灵性被全部污染,他就会变成一个傀儡,而且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傀儡,这很有价值……」张之维给艾萨克解释了一下护法道兵的概念。「牺牲无辜者的灵魂,以无辜者的身躯来当做神明降临的容器,这与黑魔法何异?」艾萨克看向张之维手上的肉团,皱眉道:「此人同时具备魂器和护法道兵两种身份,打造他的人,是一个巫师和一个炼炁士,还是一个同时精通炼金术和练炁术的人?」当今异人界,西方的炼金体系,东方的练炁体系,是现存能力者中最大也是最成体系的两支。练炁自不用多说。而炼金,也不是简单的冶炼金属,而是通过对自然万物的理解丶分解丶再造,然后让事物重新对别人拥有利用的价值丶魔法,只是炼金术上的一个小小的利用。「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待会儿就知道了!」张之维说道,刚才他一直在一心二用,一边和艾萨克谈话,一边搜魂。艾萨克看了眼张之维手中的蓝光:「你这是在对他使用类似『摄神取念』的术法?」顿了顿,他解释道:「摄神取念,是巫术中的一支,指一个人从另外一个人的头脑里获取其情感和记忆的能力。」「没错!」张之维点头,但并未过多解释蓝手的能力。实际上,摄神取念只是蓝手的能力之一,蓝手还能修改对方的记忆,控制对方的思维等。在炼金术中,也有一些黑魔法具有类似的效果,譬如号称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的夺魂术。一旦他说了,面前这个一脸和蔼的好好先生,只怕要瞬间翻脸,并把他抓去坐牢。艾萨克并未多想,摄神取念是一种合法的法术,在打击犯罪时非常有用,他也经常用,没觉得有什麽不妥。「魂器是一种等级很高的黑魔法,会这项黑魔法的人,多半会大脑封闭术,这个人……嗯哼……这团肉里寄宿着那人的灵魂碎片,摄神取念并不一定有用!」艾萨克说道。闻言,张之维停手了,看向艾萨克:「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在张万霖的记忆中大致浏览了一遍,有很多地方的记忆像是被谁剪切过一样,他并为发现太多有用的线索。至于艾萨克说的灵魂碎片,他也找到了,甚至尝试着去触碰过。不过,这东西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与其说是灵魂碎片,不如说一团扭曲的负面能量,里面充斥着怨恨和恶毒,就好像是厉鬼一样。蓝手可以从某种程度上去影响和控制思维,但也不是绝对的。像剧情里的曲彤,可以完全控制一些小喽罗的思维,但在控制马仙洪的时候,就有些力有未遂了,可见这是与修为挂钩的。像张之维这种思维高坐灵台的存在,别说曲彤,就是医圣李时珍再世,也控制不住。譬如张万霖体内,那块充斥着负面能量的灵魂碎片就很难影响,不过蓝手难以处理,不代表张之维就弄不了它。张之维心念一动,将巨大的天蓬元帅法相收进堂口之中,他伸手抓起那团血肉,失去了神将压制,那团血肉如肿瘤般膨胀起来,似乎要重新化作人形。艾萨克见到这一幕,说道:「魂器上附着着黑魔法,一般的手段很难摧毁,你可以交给我来处理,对付这些,我是专……」「业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张之维的手心,冒出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艾萨克眼睛猛的一缩。巫师注重冥想,他们的灵魂力量极为强大,能细微感知到很多东西,艾萨克从那团火焰之中,感受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息,可怕到他的灵魂都颤抖了一下。「我的感觉告诉我,这是一种类似阿瓦达索命咒的东西……」艾萨克直视张之维的眼睛,以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啃大瓜?……张之维直视艾萨克的双眼:「你什麽意思?」阿瓦达索命咒也属于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成功施展后,会射出一道作用于灵魂的耀眼绿光,中咒者的灵魂会瞬间崩溃,但体表不会留下任何伤痕。而且,这个咒术很难用护体手段防御住,在对炁的穿透效果上,有些类似于唐门的丹噬,不过丹噬作用于肉体,它作用于灵魂上。当然,阿瓦达索命咒并不具备丹噬的隐蔽性,前摇时间长不说,弹道还很慢,即便是没被加强过身体机能的魔法师都有时间做出反应,以练炁士被强化的身体,若不被牵制,很难中招。「没什麽,只是感叹一下你们练炁士的能力还真是神奇!」艾萨克赞叹了一句。体系不同,不能一概而论,他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没有把魔法界的规矩,带到炼炁士身上来。他继续道:「不过,我劝你别烧了他!」「为何?」张之维把那肉团架在三昧真火上,吓得那那团瑟瑟发抖,不敢造次。艾萨克说道:「每一个魂器里面都有施术者的一部分灵魂,对他们都至关重要,是不能够放弃之物,若烧了他,再想找到施术者就难了,若留着,施术者会自己找上门来的!」「谢谢提醒!」张之维点了点头,散去了三昧真火,取出几张封经符和定身符,贴在了肉球上,让它消停下来。「以黑魔法制作魂器的巫师,在魔法界是罪无可赦的,我们或许可以合作一次!」艾萨克说道。「你以什麽立场和我合作?」张之维回头问。艾萨克把手放在胸前,一脸绅士道:「我知道你的顾虑,也知道租界对于你们的伤害,但我完全只是站在一个有良知的巫师的立场上,这个立场不含任何政治。」「其实,我以前是一个偏执的人,但在经历过一些事情之后,我开始明白,不同国度,不同人种,甚至是其他智慧生物,都是平等的,即便今天来这里,也无关其他,只是因为一个学长的邀请,我有自己的决断!」就好像这次工部局请他来是镇压乱局的,结果他一到,反倒和张之维热情攀谈了起来。「那麽很高兴认识你,艾萨克!」张之维伸出手。艾萨克·塔伯握住手:「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张!」两人未来的好友,提前数十年认识。随后,两人走进凤鸣楼内,张之维还把师爷带了进去,搜不出张万霖,还搜不出他?至于小阿俏和租界董事盖尔,则是在商量着怎麽找永鑫公司要赔偿。而另一边。田晋中和张怀义在神行甲马的加持下,双腿好似追风马,一路吭哧吭哧的狂奔,终于在拂晓前,来到了魔都。「哇,这就是号称神州最繁华的魔都吗?」田晋中看着前方的灯红酒绿,一脸惊叹道。「确实很繁华呢,听说整个魔都最繁华的地方是十里洋场,师兄就在那里,我们快过去吧!」张怀义也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样子,他虽然出生富贵之家,但其他的地方,怎能和魔都相比?「可怎麽过去呢?」田晋中顾盼一瞧,突然发现街角躺着一个乞丐:「那里有个人,我们去找他问问路!」(本章完) 第404章 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卖你秘籍 魔都的街道上,有一位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光脚老乞丐,卧倒在角落里。张怀义和田晋中走了过去。张怀义拍了拍那个乞丐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到乞丐身前的碗里:「这位大爷,我想问问,凤鸣楼怎麽走?」蓬头垢面的乞丐扭过头看了他一眼,本来浑浊不堪的眼神,蓦然明亮几分,他豁的一下坐起来,直勾勾地看着张怀义,道:「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惩恶除奸,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与你有缘,就十块钱卖给伱吧!」说话间,老乞丐从身下的垃圾堆里,掏一本泛黄的书册,上面有个简笔画的佛祖图案,还乱七八糟的写着如来神掌四个字。「…………」张怀义一脸无语的看着那造型简陋的秘籍,这乞丐莫不是把他当傻子。「师兄,我们走吧,换个人问!」张怀义拉着田晋中就想走。「等等,如果这本不适合的话,还有!」老乞丐又从垃圾堆里摸出几本秘籍,拿在手上呈扇形展开。从左到右分别写着《千手神拳》,《降龙十八掌》,《九阳神功》,《一阳指》,《独孤九剑》。「真把我当傻子了啊,还卖十块大洋,师兄,我们走!」张怀义拉着田晋中转身离开,却没有拉动。他回头看去,却见田晋中直勾勾的盯着那些秘籍。「师兄?」「怀义,我想买一本,借我点钱!」田晋中头也不回的说道。张怀义:「…………」这明显是骗子啊,异人手段都是法不传六耳,哪个正常人会当街售卖秘籍?还卖十块大洋一本,你咋不去抢呢?当今这个年代,每斤优质大米也才三四分钱,也就是说,一角钱可以买两斤多大米,十块大洋能买接近三百斤米。用三百斤米去换一本潦草的假秘籍,疯了吧!张怀义刚想劝阻,但见到田晋中直勾勾的眼神,他顿了顿,没再开口阻止。「晋中师兄,咱们什麽关系?几块大洋的事,说这些就伤感情了!」张怀义一步走到老乞丐的面前:「大爷,你这些秘籍真的假的啊?」「童叟无欺,绝对正品,假一赔十,你若不信,你买一本回去练练!」老乞丐义正言辞道。说的跟真的一样……张怀义心里吐槽了一句,道:「给你一块大洋,我买一本!」「成交!」老乞丐毫不犹豫的说道。田晋中一脸佩服的看着张怀义,砍价是这麽砍的吗?一下砍十倍,还成功了!「…………」张怀义则是一脸便秘状,对方回答的如此乾脆,更加确信这是一个骗子。「这位小弟不仅骨骼惊奇百年难得一见,就连砍价也是如此啊,来,你要选哪一本?」老乞丐晃了晃自己手上的五本秘籍说道。算了,吃点亏也无妨,就当是做好事了……张怀义自我安慰一句,扭头问田晋中选哪一本?田晋中看着老乞丐手上的秘籍,思忖了片刻。《如来神掌》首先排除,自己一个道士,怎麽能练秃驴的招数?《独孤九剑》排除,自己又不练剑,而且名字里有独孤两字,不吉利。《九阳神功》排除,九阳是道家常用术语,又可称作九天,九灵,纯阳,至阳,这个名字太大了,看起来就很假,如果是真的,自己只怕也背不起。而且,这一看就是修性命的,自己有龙虎山性命双修的法门,何必舍近求远?……………………田晋中思忖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一阳指》。「小弟好眼光,这与你最配!」老乞丐接过大洋,把《一阳指》秘籍交到田晋中的手上。田晋中乐滋滋的接过,当场翻看了起来。「小弟,你不买一本吗?」老乞丐看向张怀义,举起《九阳神功》和《独孤九剑》的秘籍,一本正经道:「这两本和你很配呢,如果你要买,我还可以打折,以跳楼价卖给你,两本只要一大洋!」「要大爷跳楼的话,那多不好!」张怀义多机灵的人,怎可能上这个洋当?拉着田晋中就走。身后,老乞丐笑了笑,收起了秘籍,转身不见。张怀义拉着田晋中快步走过一条大街,见田晋中一直在看秘籍,这麽入迷吗?他心里纳闷,道:「晋中师兄,给我看看嘿!」田晋中把秘籍递过去。张怀义接过当场翻阅起来,虽然这秘籍的封面极其潦草,但里面的内容看起来还挺正规的,有很多标注了具体穴位和行炁轨迹的人形图案,还有道理阐述,有些地方甚至有小字注解……张怀义越看越心惊,作为一个修行之人,他不难看出里面有些描述是符合修炼之道的,有些地方的注解,甚至对他还有些启发,这秘籍一点也不像是假的。直到他在秘籍的最后一页,看到一行小字。——顶好石印公司印制发行,每本零售两分。张怀义:「…………」怎麽回事,我都要相信了,你给我来这出!田晋中也看到了这一行字,瞪大眼睛道:「卧槽,两分钱?我们花了一枚大洋,这是上了个大当啊!」「走,晋中师兄,咱们回去找他!」两人急冲冲地回到先前的地点,但那个老乞丐已不知所踪,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张怀义看着空空如也的街角,心里像是也空出来了一块,好像错过了人生中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晋中师兄,你是怎麽突然想买那人的秘籍的啊?」张怀义不解道。田晋中看着秘籍最后一页上的「每本零售两分」的字样,顿了顿,说道:「其实我也知道那个人像是一个骗子,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应该买一本,不然以后可能会后悔,之维师兄曾给我说过,纠结做不做一件事的时候,那就去做,所以我就买了!」田晋中看着张怀义一笑:「师父说让我们下山历练,被人骗也是历练的一环嘛!回头我还你!」他还以为是买到了假的,毕竟那个印刷的字样,实在是太刺眼了。「晋中师兄,修行之事马虎不得,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煞有其事,但你先别练,等给之维师兄看了再说!」张怀义嘱咐道,眼光有限,他也无法百分百断定这秘籍的真假。「我心里有数的,我们再去找个人问下路吧!」田晋中说道。……………………另一边,凤鸣楼内。张之维和吕慈王蔼等人已经汇合,重伤的陆瑾也被张之维医治好了,现在正和吕慈互相看不对眼呢。「好,好的很纳刺猬,内战内行,外战外行是吧,面对敌人你唯唯诺诺,面对队友你重拳出击是吧……」陆瑾痛诉吕慈,长这麽大,他还没受过这麽重的伤,比之前在滨城血战受得伤还重。吕慈坐在他的对面,把头扭到一边:「老陆,你重伤初愈,我不和你吵!」「你把我打成这样,你好意思吵吗?」陆瑾一脸气愤。……………………张之维没理会身后两人的斗嘴,正和艾萨克一起,轮流对师爷,黑白无常,以及几个被生擒的永鑫头目进行搜魂。「oh,天呐,这人的罪恶真是罄竹难书,他真应该上绞刑台!」艾萨克用摄神取念搜了一个永鑫头目的魂,忍不住开口道。他看到了很多触目惊心的画面,强暴妇女,拐卖人口,放高利贷……「这人只是一个小头目而已,你换一个人搜魂的话,说不定更应该上绞刑台!」王蔼在一边说道。艾萨克闻言,换了一个人使用摄神取念,结果正如王蔼说的那样,这人的罪恶更甚。永鑫公司旗下有很多卖大烟的场子,这人就负责其中几个,卖大烟必然伴随着给瘾君子放高利贷。而高利贷的下场,往往是家破人亡,所以这人每天都在干着逼良为娼的勾当,每天都在往黄浦江里扔尸体。「大烟生意在这里,竟然如此猖獗?」艾萨克一脸震惊道:「我从他的记忆里甚至看到一些巡捕竟然是帮凶,这里不是在禁菸吗?」他有些难以理解这种状况。张之维看了艾萨克一眼,魔都确实是在禁菸,甚至不止魔都,全国很多地方都在禁,但只是明面上的。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有十多个国家在魔都开过一个万国禁菸会议,关闭了数以万计的大烟馆,铲除了大量的烟田,后来先生也曾通令全国严格禁菸,那时候,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后来军阀割据,禁菸禁令一步步放松,到了现在,早已名存实亡,如同废纸,甚至永鑫公司的背后便是军阀。不过这些张之维没有多讲,他正全力在对师爷进行搜魂。作为永鑫公司的师爷,他算是绝对的高层,知道的东西不少。从他的记忆里,张之维得到了很多秘密,甚至有一些是张万霖的记忆里都没有的,其中就有七煞攒身之术的来历。倒是吕慈忍不住开口呛了艾萨克一句:「这些大烟里,很多都是你们那里卖过来的!」「我很抱歉,我的朋友!」艾萨克低头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利欲薰心的人,做出一些伤天害理,惨绝人寰的事!」「是啊,所以需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吕慈恶狠狠的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艾萨克看向吕慈的眼睛,「但你的眼神太具备侵略性了!」吕慈说道:「多谢夸奖,曾经还有个人说我的眼睛像亡命之徒!」那是无根生说的。「这并不是夸奖,侵略性太强并不是一件好事,会容易伤到身边的人,特别是……家人!」艾萨克在说道「家人」两字的时候声音一沉,他继续道:「我曾经和你的想法一样,热衷于力量,所以我和一个同样具备侵略性的挚友一起,去找寻传说中的死亡圣器,妄图打倒那些肮脏丑陋的人,建立一个巫师新秩序。」「但最终,我伤害到了我的家人,我的至亲因我的野心而死,经过一段时间的迷茫,我幡然悔悟,屠龙者终成恶龙,我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人有什麽区别?」「于是我放下了那些执念,找回了自己的初心,现在,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唯一的梦想是重回校园,去做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当然了,在此之前,我想去见一下我那个挚友,在找寻他的过程中,我途径了这里,作为一个外人,我本不应该管这里的事,但事关黑魔法的造物魂器,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巫师,我无法袖手旁观!」艾萨克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震惊,这个看起来温和无比的家伙,之前竟如此野心勃勃。虽然他们不太清楚死亡圣器是个什麽玩意儿,但想凭藉它们建立一个由异人主导的新秩序,就知道这东西并不简单。张之维倒是了解一些,巫师是西方世界对异人的一个称谓,不管是不是魔法师,只要有能力在身,就被称为巫师。至于死亡圣器,它们在炼金体系中的地位,等同于奇技在练炁体系中的地位,可以把死亡圣器看做类似八奇技一样的东西。不过,对于死亡圣器,张之维并不在乎,在某些境遇下,即便是自己修成的炁,都可能会失去作用,更何况是外力?只有性与命才是最重要的。「其实我觉得你之前的想法不错!」吕慈突然来了一句。「小七,我们这边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但最终结果都是招致祸端,这种想法,千万不能有!」吕仁严厉说道。吕慈低头不语,低头看了一眼正专心搜魂的张之维。「听到没有,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陆瑾又藉机呛了他一句。吕慈顿时不干,两人再次互喷起来。艾萨克有些羡慕的看了一眼两人,虽然这两个家伙一直在针锋相对,但他看得出来,两人关系莫逆。「这种感觉真好啊!」他心里感叹。其实,刚才那些话,他也是在得知吕慈打伤陆瑾之后有感而发的。因为,这和他的际遇何其相似?但陆瑾重伤,被张抢救了。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艾萨克看向张之维,见他脸色有些难看:「怎麽,你读到了什麽?」「难以言说,要不要自己看?」张之维一脚把被封经符和定身符束缚住的师爷踢到艾萨克的面前。「我从不害怕直面惨剧!」说罢,艾萨克低头凝视着师爷,对他使用了摄神取念。接连读取他人的记忆,摄取太多信息,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有些乏了,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时,凤鸣楼的小二过来,告诉他有两个自称他师弟的人来找他。(本章完) 第405章 秘籍真假,隐藏高人 趁着艾萨克对师爷摄神取念的功夫,张之维来到凤鸣楼的门口,见到了田晋中和张怀义,两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的道袍都因赶路而破损了,看起来很狼狈。「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俩会迷路呢!」张之维走过去,拍了拍张怀义和田晋中的脑袋说道。「师兄,你走南闯北都没问题,还担心我俩迷路啊!」张怀义整理了下发型,看着凤鸣楼前的满目疮痍,反应过来,道:「我们来的好像有点迟啊!」张之维说道:「你们确实来的有点迟,错过了饭点,不过我让人给伱们留了!」说话间,张之维领着两个师弟进入凤鸣楼内,凤鸣楼的外部装修是古香古色的中式风格,但进去之后,却是风格突变,地面擦的光亮如镜的实木拼花地板,地板倒映出硕大的水晶吊灯。这种在张之维看来中不中西不西的风格,在当前这个年景,却是相当的受欢迎,前后的矛盾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张怀义和田晋中就被震撼到了,脑袋跟车軲辘一样转来转去,打量着四周场景,惊叹里面的奢华。「大耳朵,竟然是你来了!」王蔼吃惊道,他对张怀义印象很深,之前在龙虎山上切磋,他本想找个软柿子捏,却被张怀义一顿暴揍。若是之前,见到张怀义,他一定躲的远远的,但现在,他没有半点畏惧。搞到了信仰,可请副教主出马,这个耳朵很大的小矮子,也不过如此吗?若再有一次切磋的机会,定然要他知道自己和副教主的厉害。「胖子,你怎麽也在这?」张怀义没好气道,他记得这胖子很阴损,以貌取人,背后嘲笑他个子矮,耳朵大什麽的。「四家和龙虎山关系好,张师兄是你师兄,也算是我师兄,我在这有什麽问题吗?」王蔼笑道。不要脸……张怀义把头摆到一边。「林道兄,田道兄,好久不见!」陆瑾拱手说道。张怀义愣了一下。田晋中抱手说道:「陆兄弟好久不见,我师弟前不久被师父赐姓了,现在姓张!」「冒姓弟子?那岂不是和张师兄一样?恭喜恭喜啊!」陆瑾连忙说道。「岂敢岂敢!」张怀义连忙说道,「我和师兄还相差甚远呢!」「好了好了,别商业互吹了,先吃饭!」张之维说道。先前大战结束,刚一进凤鸣楼,王蔼就张罗了一桌子菜,他知道两个师弟还在路上,就单独给他们留了点。不过此刻张怀义却是没心情吃东西,他把田晋中的秘籍递到张之维的手上。「之维师兄,你给看看,这东西到底是真是假?」张之维一低头,就看到一本字迹潦草,画风幼稚的《一阳指》。「你们从哪儿买来的小人书?」「路上遇到一个有些奇怪的老乞丐,一见到我们,就说我们骨骼惊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我们了,还要卖我们武功秘籍,我们就花一大洋买了一本!」张怀义说道。乞丐卖秘籍……张之维一脸惊疑,翻开一页,便看到上面写着:一阳指道法心传:下手工夫在一阳,一阳初动合玄黄;先天一炁从中得……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修炼者的入手功夫就在于一阳,经过收心入静,调节身心,使体身产生新的生炁,此生炁为阳炁,也称为一阳之炁。这是很纯正的修行之理。「有点东西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快速翻阅起来,这本一阳指秘籍并不难懂,很多晦涩的地方,都有图文注解,即便不是修行中人,也能看懂个大半。「有点东西?」张怀义连忙问:「难道这是真的?」张之维点头道:「确实是真的,而且是一门不错的指法,运炁于右手食指,可打出威力不俗的纯阳之炁,能破护体真炁,横练功夫,伤穴道和经脉!」闻言,田晋中大喜过望,没想到一个心血来潮之举,竟收获一门不俗的手段。张怀义则是想起了先前老乞丐给自己推荐的「九阳神功」和「独孤九剑」,顿时肠子都快悔青了。一阳的一阳指就有这个威力,九阳的九阳神功该有多厉害?自己真傻,真的!「这是遇上高人了啊!那个乞丐在什麽地方?」张之维问。陆瑾等人也好奇的看过来,很显然,他们也想买了。「找不到了!」张怀义失魂落魄道:「先前我看出了这秘籍的不凡,再找过去时,已经不见踪影了,让是他还给我推销了两本,我觉得他是骗子,就没有卖,我真傻,真的!」「你确实很傻,送上门来的术法,还被你给推了出去,要是我,非得全买了不可!」王蔼说,「你把那老乞丐的样貌给我说说,我派人去找,魔都就这麽大,不信找不到!」「只怕真找不到!」这时,一直在角落里不说话的瘦瞎子天残开口道:「听你们刚才所言,那个老乞丐应该是十三太保中排名第一的乞丐!」「是『南小杜,北老九,十三太保无敌手,乞丐教头纳三少,车夫师爷小阿俏,瞎子酒鬼黑白无常龙虎豹』中的那个『乞丐』吗?」张之维问。「没错!」天残解释道:「但这只是一些好事之人针对魔都的一些异人,搞出的顺口溜而已,并不能代表什麽,甚至都没什麽参考意义。」「『乞丐』太神秘了,魔都江湖上一直有他的传说,但极少有人见过他,传说顺口溜里的『南小杜』和『教头』,就是因为小时候偷了家里的存款,买了他的秘籍,从而走到今天的位置。」「类似的传说还很多,所以久而久之,便把他也列进到了这十三太保之中,实际上,他从未插手过任何魔都的纷争!」张之维好奇道:「这麽说,这还是个奇人啊,对了,这句顺口溜里,还有个南小杜和北老九,这两个是什麽来历?」天残说道:「南小杜是码头公会的组织者之一,魔都的码头被漕青帮把持已久,不给保护费,很难在码头上混,而码头公会便是一个对抗漕青帮,维护脚夫权益的组织!」「漕青帮容得下他们?」张之维问。天残看了一眼在房间里不时跳动的肉球,道:「张万霖容不下,但陆昱晟容得下,陆昱晟一直都想洗白永鑫,让永鑫和漕青帮做个割接,所以并不太愿意对码头上的事插手过多,再则,是码头工会的背后有斧头帮支持,即便是永鑫,也对斧头帮畏惧三分。」那个大跳胜利之舞的斧头帮这麽厉害……张之维有些诧异,询问道:「这斧头帮是什麽来历?」天残顿了顿,说道:「顺口溜里的北老九,便是斧头帮的帮主汪雨樵,此人师承不详。有人说他曾是一个呼啸一方的马匪首领,但手下兄弟夥同枕边人要谋害他,他一怒之下,杀光了一寨人,来到了魔都!」「也有人说他曾是大刀会的会长,在神助义和拳事件之后,来到了魔都,见很多码头工人讨不到工钱,就打了几百把斧头,让他们跟着自己去讨钱,自此,斧头帮就诞生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传说都有,但无论怎麽说,此人是一个传奇人物,一手把斧头帮打造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天残继续道:「说起来,不仅『北小杜』的码头公会,就连『车夫』的车夫会,也算是半个斧头帮的人,所以斧头帮的消息特别的灵敏,在魔都这一块,江湖小栈都没他们好使!」「有实力,有消息,『汪雨樵』便又开了个杀手业务,号称只要你给的起钱,就算是神,斧头帮也给你杀了!」听了天残的话,张之维没有说话,脑中若有所思。倒是吕慈眉头一挑,一脸不服道:「只要给的起钱,神也杀了?这麽嚣张,他们比唐门还厉害?」天残想了想说道:「唐门是精于暗杀的刺客,斧头帮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杀手,两者相似,却有区别!」「有什麽区别?」吕慈问。天残低头抚琴,似乎不屑解释,他还记得这个臭小子进门时骂了他们一顿。张之维说道:「区别就是,唐门想杀你,你可能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斧头帮想杀你,你的家可能会被炸上天,这就是杀手和刺客的区别!」吕慈摸了摸鼻子,这个斧头帮还挺对他的味儿。天残点头道:「没错,唐门虽厉害,但在魔都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斧头帮好使,前些年,时任陆军中将兼魔都巡捕房总巡捕的徐将军,手握重兵,却还是被汪雨樵当街杀了!」「当街杀将军,狠人啊!」吕慈赞叹一句,又看了眼张之维,一语双关,这事张师兄也干过。这时,吕仁突然来了一句:「这个斧头帮的『北老九』这麽生性,漕青帮的人该不会找他来暗杀咱们吧?」现场肃然一静,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换位思考,若他们是永鑫,只怕也会请杀手来做这个事。「有师兄在,怕啥?」小迷弟田晋中说道。「说的也是,咱们又不是没经历过大场面,区区一个斧头帮有什麽可惧的!」吕慈附和道,斧头帮虽听着唬人,但论险恶程度,还能比辽东险恶?张之维倒是不惧斧头帮,说起来,他对这个斧头帮还挺好奇的,有些想见一见这个「北老九」。斧头帮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开始他还以为是跳舞的那个斧头帮,但现在看来不是。张之维不清楚一人世界里,这个斧头帮的帮主有何威风,但在他穿越前的世界,这确实是一个不得了的人。他在倭寇大举入侵的时候,成立了一个铁血锄奸团,专杀汉奸,一路杀到各路卖国贼提心吊胆。他还策划了一系列惊天大案,譬如暗杀了当时的倭寇陆军大将白川,让此人成为了在神州被杀的军阶最高的倭寇军官。因为初期的不抵抗策略,他数次让校长九死一生,还暗杀了他的大舅哥,让大汉奸重伤濒死,远逃东瀛……各界大佬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他的外号也很多,什麽「风流杀手」啊。「支那魔鬼」啊,「名人克星」啊。「血海情种」之类的。总之,此人是一个类似唐门大老爷的存在,当得起「民族英雄」四个字。就连伟人给他的评价都是:「杀敌无罪,抗日有功。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但也许正应了后世的那句话——我是个杀手,我没有感情。一个杀手有了感情,也就有了致命的弱点。最终是军统局的局长做局,以他的身边人为饵,十面埋伏,将他暗杀了。但正如他的批语一样,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张之维也不确定,此人会不会接自己的单子。倒是王蔼突然来了一句:「先下手为强,我们要不买斧头帮的杀手去杀另外两个大亨吧!」众人顿时一惊,一脸诧异地看着王蔼。「你这个想法很新奇啊!」张之维道。王蔼阴森一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斧头帮是杀手组织,它能是永鑫的斧头,为何不能是我们的斧头呢?」「以永鑫的地位,要动他们,只怕不容易,这里面涉及很多利益纠葛!」天残提醒道。王蔼把头一扬:「不差钱!」他这次用了张之维的名义,跟家里说要弄天通教会,搞了一大笔钱,甚至魔都这边的钱庄都任他用。「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几个臭鱼烂虾,就别浪费钱了!」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他估计现阶段永鑫和斧头帮有协议,不然以永鑫的行事作风,要买他们命的人不少。这时,艾萨克对师爷进行摄神取念也已进入尾声,或许是太过投入,艾萨克泪流满面。不同于蓝手那种没有感情的翻书式搜魂,摄神取念在搜魂过程中,会体会其全部情感和全部思想。他看到了一些难以接受的事。「张,痛,太痛了,他们比黑巫师还残忍十倍,我们必须行动起来。」艾萨克捂脸痛哭道。「你看到了什麽?」张之维文。「我对他身上的那些无辜者的魂魄使用了摄神取念,我感受到了他们所承受的所有痛苦和绝望,我们需要为他们做些什麽!」艾萨克抹乾眼泪,脸色冷了下来。「确实需要做些什麽,不过再此之前,我们得为他们安排好后路,可不能只救不管!」张之维看向王蔼,「之前你们救的那些人,都安排在什麽地方?」王蔼连忙说道:「我包下了一个叫猪笼城寨的贫民窟,把他们都安置那里了!」(本章完) 第406章 张之维对未来的预言,上帝教教堂 猪笼城寨……张之维心里一动,道:「那是个什麽地方?」王蔼说道:「其实就是一个贫民窟,外面看起来像是一个有些老旧的寨子,里面都是筒子楼,楼里是密密麻麻的屋子,不过那里管理的还行,整个城寨虽然简陋,却很挺乾净的,就是包租婆有些不好打交道!」看来和港岛的九龙城寨很不相同啊……张之维点了点头,道:「那个包租婆是个怎样的人!」王蔼脱口而出:「是个满脸横肉,嗓门很大,脾气很不好,还很刻薄的一个人!」「还是个肥婆!」吕慈默默补了一句。王蔼虚着眼看了一眼吕慈,这句话大可不必说的,包租婆是肥婆,他就是肥仔了。形象符合……张之维又道:「那包租公是个怎麽样的人?」王蔼一脸恶心道:「是一个猥琐的老酒鬼,又恶心,又好色,还是个娘娘腔!」吕慈又默默补充了一句:「疑似有龙阳之好,还曾藉机摸了老陆的手!」陆瑾听的鸡皮疙瘩直起,连忙解释道:「那只是正常的握手,刺猬,你少恶心我!」「我说的是事实,我亲眼看到那猥琐家伙挠你手心了!」吕慈说道。「你肯定看错了!」陆瑾不承认。……两人针锋相对起来。张之维则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形象气质对的上,看来确实是杨过和小龙女,竟然误打误撞让王蔼遇上了,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那里还能住多少人?」张之维问王蔼。王蔼说道:「以那里的环境,再住个百十人不成问题,若是挤一挤,再住个两三百也行!」张之维点头:「乾的不错!」王蔼说道:「只是我有些担心那里的安全问题,前几次动手,都很隐秘,被发现的可能性小,但这次直接动用车夫会拉人,动静太大,极有可能被永鑫的人找到那里,要不我带两个人去守着那里?」王蔼多奸啊,一眼就看出张之维和那个叫艾萨克的鬼佬杀气勃勃的要搞事,他小胳膊小腿的,怎可能经得起折腾?辽东之行还心有馀悸呢。而且,猪笼城寨那里,是他搞出的天通教会的总坛,若是被永鑫端了,他这些天的心血就白费了,他现在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搞搞后援。张之维本想说不用派人驻守,毕竟既然那里有包租婆和包租公了,估计也会有苦力强等另外三人。但转念一想,天残地缺都来凤鸣楼了,那三个还在不在都是问题。而且,以包租公和包租婆的性格,只怕不死个相当多的人,他们不会出手,还是留点人手,以防万一吧。最主要是,自己也要不了那麽多人啊,他一人就绰绰有馀了,再加上还有个艾萨克·塔柏。一念至此,张之维点头道:「胖子伱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就和怀义丶晋中两人留守在那里吧!」王蔼一听,顿时大喜过望,虽然他有些不喜欢大耳朵,但也不得不承认,大耳朵的实力是有的。「师兄,我想和你一起行动呢!」田晋中说道。张怀义没有说话,他是一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张之维说道:「魔都情况复杂,你们不了解情况,还是先跟王蔼了解一下情况吧!」他看向王蔼:「待会儿你带他们去吃点好吃的,再换身行头,既然是入世历练,那就好好见见这大城市的繁华。」「放心吧张师兄,包在我身上!」王蔼拍了拍胸脯,旋即带着张怀义和田晋中离开了凤鸣楼。……………………「从摄神取念的结果来看,对方势力很大,你准备从哪下手?」艾萨克·塔柏问。他是一个智者,但这件事,他不想越俎代庖。「我们这有句古话,叫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找出另外两个大亨,从源头上解决!」张之维闭眼,掐指演算起来。他搜了张万霖的魂,虽然没得到太多有用的消息,但看到过他们三兄弟在关公雕像下结拜时的画面,知道了他们的生辰八字,藉助这生辰八字,他很快就推算出了霍天洪和陆昱晟的大致位置。掐指一算并不是像手机定位一样神奇,距离越远,感应越是模糊,若他在龙虎山推演,怕只能感应到一个大致的方位。不过他们现在同在魔都,想找到霍天洪和陆昱晟并不难。「这两人在我们正东方向两公里左右,走吧!」张之维起身,艾萨克,陆瑾丶吕慈丶吕仁连忙跟上。天残地缺,花国四美则没动,他们是凤鸣楼的人,自然不跟张之维一起行动。至于凤鸣楼的老板娘小阿俏,大战结束就和工部局那个叫盖尔的董事去了工部局。这事不小,需要她亲自和那些鬼佬们解释。「对了,把那人和那团肉带上!」张之维指了指师爷和张万霖说道。张万霖可是要用来吸引魂器主人的,得随身携带,至于师爷,那只是一个添头。陆瑾和吕慈走过去。陆瑾眼疾手快,用一块布把被打成一个肉球的张万霖包起来,像提个篮球一样提在手边。吕慈把师爷扛在肩上,走了两步,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就拿了张床单把师爷包住,再扛在肩上,还是觉得不太对劲。他看了眼陆瑾和以及他手上的张万霖,脑中灵机一动,把师爷放下,几脚踩断师爷的关节,在师爷杀猪式的惨叫当中,像叠被子一样,把他跌成了一个嘴巴咬在屁股上的首尾相衔的球,再拿床单一裹,往肩后一扔,道:「搞定了,咱们走吧!」看愣住了的凤鸣楼众人,齐齐咽下一口唾沫,这个在楼内待了许久,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竟是这麽一个狠人。张之维竖起大拇指:「机智的一逼!」「基操勿六!」吕慈笑呵呵地学着张之维说话。艾萨克全程看着,杀生不虐生,他其实不赞成吕慈的行为,但想到摄神取念中的场景,他觉得这对那人来说,并不过分,所以他没出声阻止,只是默默跟在张之维身后。一行人走出凤鸣楼,走在派克路上。艾萨克突然说道:「张,刚才得到的消息,是有情报,还是在占卜预言?」「算是占卜吧,你应该不陌生!」张之维说道。据他所知,艾萨克后来应聘了一个很矛盾的占卜师,在学院开了一门占卜课,如果不会占卜术,他怎麽可能去给人应聘?「确实不陌生,但占卜这个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只是基于你现在的生命轨迹而得出的一个预测,并非真实,但它会干涉你原本的命运,从而一步步引导你!」艾萨克说道。「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从不占卜未来!」张之维说道。艾萨克说道:「但你不占卜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这不代表别人不占卜你,别人对你的占卜结果依然有有效,它就像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是祝福,也可以是诅咒!」「希娜神话里,俄狄浦斯的父亲被众神预言,说他的儿子将来杀父娶母,随后无论父亲和俄狄浦斯怎样回避与反抗,众神的谕旨都无可改变,杀父娶母的悲剧还是发生了。」「这便是预言的可怕,越是在乎它的结果,那它对你的影响也就越深,在背后推手的作用下,最终一步步化作宿命!」「你懂的很多嘛!」张之维说道。「在我的亲人逝去后,我感触良多!」艾萨克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这就和墨菲定律一样,越是害怕什麽就越是会来什麽,艾萨克确实很懂这些。后世西方那边的黑魔王,就是被他有意放出去的预言引导,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给搞到哪种境地。简而言之,一个有效的预言,会把一个正常人变得像李慕玄一样易染,从而自身出现间隙。不过,这对张之维并没有意义,他的思维高坐灵台,非是这种能撼动的。「我突然有一个想帮你占卜一下的冲动!」艾萨克看着张之维说道。「你想为我占卜什麽?」张之维瞥了他一眼。「世人爱问前程,就占卜一下你的未来的成就如何?」艾萨克说道。未来的成就……张之维说道:「你说过,预言这个东西是双刃剑,用的好是祝福,用的差是诅咒,突然想给我占卜,你应该已经占卜过了吧,我未来的成就不错,所以你想说出来,给我一个祝福?」陆瑾诧异地看向张之维,我怎麽就没想到这一茬呢?张师兄的脑子什麽时候这麽好使了?「张,你很聪明!」艾萨克道:「实际上,在初见你之时,我便察觉到了你的特殊,所以占卜了一下,你想知道结果吗?」「结果?」张之维道:「你是想告诉我,我会站在绝顶,俯瞰整个异人界?!」「…………」艾萨克顿时无语,实际上,他占卜出来的预言是,张之维将会是这个时代很伟大的炼炁士。注意,是炼炁士,并非是全部异人,这是有区别的,张之维说出来的范围更大。想了想,艾萨克没有反驳,诚如他所讲,预言并不是既定的未来,他又何必去否定。但这时,艾萨克突然想起来,张之维说过,他从未占卜自己,也就是说,刚才那句话,并非是占卜的结果,而是他内心真实所想。OH,天呐,这人还真是嚣张啊……艾萨克心里忍不住感叹。「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给我占卜了一次,那我也给你卜算一次!」张之维随意掐了几下手指,一脸严肃道:「你将会是魔法学院的校长,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巫师!」艾萨克一愣,低头道:「这真是一个让我觉得沉重无比的预言!」「张师兄,那我呢?要不,也给我占卜一个?」吕慈突然说道。张之维脱口而出:「你将会是异人界里最具地位的几人之一!」「我呢?我呢?」陆瑾连忙也问。「你也一样,和吕慈地位相当!」张之维说道。「真是想不到啊,被我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竟然和我地位相当!」吕慈斜睨了陆瑾一眼,「那张师兄,胖子呢,他不在,我代他问一下!」「胖子和你俩地位一样!」张之维说道。「啥?胖子和我俩地位一样?」吕慈有些难以置信,虽然他嘴上说着陆瑾是被他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但心里还是承认,他俩半斤八两,互在伯仲间。「胖子还是很有手段的!」张之维道。吕慈还想再问,却被扑上来的陆瑾打断了,老陆一生不弱于人,怎能忍受被人称作一掌打个半死的弱鸡。「你个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家伙,也敢嘲笑我?」旁边的吕仁张了张嘴,有些想问,但终究是没问出口,他觉得张之维只是在安慰他们,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王蔼和陆瑾丶吕慈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众人沿街而行,没多久,就到了张之维所说的地方。前方有钟声响起。钟声响起的地方是一所教堂,绿色的草坪,绯红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得建筑群,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支撑着优雅的券拱,顶部是可以看见星空的拼花玻璃窗,还有成群的鸽子在顶上起落。艾萨克说道:「张,这里是圣三一堂,是上帝教在北华教区的主教堂,有一位红衣大主教坐镇!」张之维点头:「看来霍天洪和陆昱晟知道我们会来找他们麻烦,所以躲到那里去了!」「张师兄,」吕慈的手在脖子上一划:「咱们直接杀进去?」艾萨克猛地看向吕慈,他被吕慈的话惊到了,忍不住提醒道:「红衣大主教的地位可不低,相当于主教团团长,权力极大,圣三一堂是上帝教在这边的脸面,动了它,上帝教的十字军就要出动了。」「艾萨克说的对!」张之维沉声道:「下山的时候,师父曾告诫于我,我代表的是龙虎山正一天师府。」「我若杀进圣三一堂,无异于道教向上帝教宣战,这次,我们只是为了解决漕青帮贩卖人口和大烟的生意,不涉及其他!」毕竟这次可没披马甲。「是我考虑欠周了!」吕慈说道。「既然霍天洪和陆昱晟躲进了上帝教的地盘,那就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先拿漕青帮的生意开刀吧!」张之维说道:「之前你们翻看他们的帐本,发现每个月都会有一批孩童对不上号,没有卖出去,但人却没了,我们先去找他们,弄完了这事,我再来拜访这圣三一堂!」(本章完) 第407章 斧头帮和火云邪神 圣三一堂的教堂是座红色的清水砖楼,在一片绿树浓荫的街心花园中,教堂的南边不远处便是工部局,公共租界内所有的外国人,几乎都会在周日的时候到圣三一堂弥撒,可见它的地位。「红墙隐隐云中见,琉璃作栋金为殿,生伯断人肠,鲸锺历寅上乱撞。风吹花片片,绣院盈芳甸,礼拜是今朝,纷然各见招。」这首由前朝末年着名画家所着的调寄菩萨蛮,便是圣三一堂的写照。此刻,圣三一堂铺着水磨花岗岩地砖的厅堂内,身穿黑色长袍,头戴礼帽,身材五短,体型肥胖的霍天洪和体型瘦高的陆昱晟坐在正坐着喝茶。和平饭店和凤鸣楼也就一街之隔,昨晚凤鸣楼的大战,自然在他们掌控之中,但从张之维自天而降开始,局势就脱离了他们的掌控。目睹了张之维无坚不摧的神威后,两兄弟对视一眼,不等战斗结束,便匆匆离开了和平饭店,来到了圣三一堂。「师爷和老二栽了,我原以为出手的会是四家的人,没想到是小天师,更没想到,这小天师年纪轻轻,实力竟如此可怕,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大盈仙人左若童来了呢,老三,现在想来,当初就该按你的办法来弄,如此一来,也就没这麽多事了!」霍天洪叹了口气说道。「大哥,现在说什麽都晚了,还是想想该怎麽善后吧!」陆昱晟说道。霍天洪沉吟片刻,说道:「现在师爷和老二被抓,老二还好,请神之术自古有之,开山莽将是梅山法脉的东西,没什麽可说的,但师爷的七煞攒身之术可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如今他被那小天师抓住,必定会引起茅山上清宗乃至符籙三宗的注意,这事儿单凭我们已经很难处理,要不请示乾爹吧?」「一有风吹草动,就请示乾爹,岂不是显得我们很无能?」陆昱晟顿了顿,继续道:「要不请去请斧头帮出手吧,杀了他们,一了百了,反正这事也没缓和的馀地!」霍天洪说道:「一个龙虎山小天师,四个四大家族的嫡子,其中一人还是大盈仙人左若童的徒弟,请汪雨樵出手杀他们,怕是不容易啊!」霍天洪担心三弟觉得自己抠,又补充了一句:「不光是钱的问题,影响太大了!」三大亨里,陆昱晟和张万霖都是一掷千金,花钱如流水的主儿,唯霍天洪最抠门。值此生死存亡之际,陆昱晟倒没多想,点头道:「确实不容易,上次卢督军请他出手杀姓徐的,用了数万大洋,外加一块地盘,大洋是添头,地盘是关键,这次我打算以部分码头上的利益去换!」霍天洪大惊:「三弟,漕青帮起于漕运,码头可是我们永鑫在魔都的基本盘啊!」陆昱晟冷静道:「只是部分利益而已,这些年,随着斧头帮和码头公会的出现,我们在码头上的势力已经在被逐步蚕食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大哥,你想清楚,是用部分码头上的利益换斧头帮出手,还是咱们直接请示乾爹?」闻言,霍天洪不说话了,在沉思,他们仨能从几个刀头舔血的小混混,走到现在的这个位置,背后自然是有人挺的,他们三兄弟有一个乾爹。不同于其他那些贪得无厌的军阀后台,乾爹对他们的干预极小,还给了他们足够的权和势。理所应当的,不到足够的危急时刻,他们也不能去找乾爹出手,不然,岂不是显得太无能?一想到乾爹听闻消息后震怒的样子,霍天洪就打了个寒噤,脸上的肥肉都颤了颤,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还是找汪雨樵出手吧!」「既然如此,那我用『德律风』去邀汪雨樵过来一聚!」陆昱晟起身,走到大厅墙壁上的一个有着摇尺的大件物品前,咕噜咕噜地猛摇了十几下,然后摘下左方的耳机,嘴对着当中的小喇叭说话丶叫号。这是这个年代的电话机,又叫德律风,其实就是电话的译音。至于「电话」一词,现在还不是很流行,它是东瀛人创造的词汇。它之所以在国内流行,是因为一群在东瀛的绍兴籍留学生曾给家乡写信,介绍了东瀛的近代情况时,提到了「电话」两字,甚至还给了注解。注解是:「以电器传达话语,国人译为『德律风』,不如电话之切!」初期没什麽影响,后来因为这群学生里,有个叫鲁迅的名人,所以「电话」一词也就慢慢传开了。不过,魔都是最早接触「德律风」的地方,三大亨也是最早一批用它的,所以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叫法。陆昱晟在永鑫公司里是负责漕运的,与斧头帮的汪雨樵多有交集,一番沟通后,挂断了电话。「如何?」霍天洪问。「汪雨樵说会过来一见!」陆昱晟说。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两人一愣,曹操吗?这麽快!陆昱晟走过去打开门,来的不是汪雨樵,而是一个永鑫的喽罗。「三爷,有情报!」小喽罗说道。「说!」「据兄弟们调查,昨晚那批猪花,是被车夫会的人带走的,现在全在城边的猪笼城寨里,不止昨晚的那批猪花,就连前些天丢的猪仔们,也在那里!」小喽罗说道。「看来那就是他们的藏身地点了,大哥,你觉得该如何处理?」陆昱晟问霍天洪。「那群小赤佬现在在凤鸣楼,动了老二,接下来估计会对我俩出手,既然如此,他们定没有精力再护住那什麽狗屁猪笼城寨!」霍天洪的眼神中闪烁着狠毒:「那几个小赤佬不是想保住他们吗?那就把那猪笼城寨里的人通通杀光,一个不留,然后再付之一炬,让他们知道招惹我们三大亨的下场!」「那就按大哥说的去办,带上些好手,做事要乾净利落!」陆昱晟嘱咐道。「是!」小喽罗退去。与此同时,皖江会馆,这里是斧头帮的总部。大厅里光线幽暗,只有简单的茶几和几把木椅子。「永鑫张万霖刚出事,陆昱晟就找上了我们,意思很明显啊!」一个面色古沉,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平头男人说道。他吹着手里的茶杯,茶杯白气袅袅,里面泡的却不是茶,而是白开水。此人是斧头帮二当家,也是未来的军统局长。「想把我们当枪使!」汪雨樵穿着一身灰色长袍,梳着油头,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二当家抿了一口白开水:「那伱去还是不去?」汪雨樵喝了口茶,道:「去啊,为什麽不去,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倒想看看这两条地头蛇现在是怎麽个事?正好,我也可以去看看玛丽修女!」二当家把装着白开水的茶杯放下,摇了摇头,道:「做咱们这一行的,太风流可不好,你啊,早晚死在女人身上!」汪雨樵笑了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两人没带兄弟,也没带帮里的四大金刚,坐上门口的老爷车,就来到了圣三一堂,见到了焦急等待的霍天洪和陆昱晟。四人客套了一番。陆昱晟开门见山道:「汪兄,这次永鑫的事,想必您也有所耳闻,我们是生意人,这事处理的不太好,江湖事江湖了,想请您出手,价钱嘛,好说!」汪雨樵笑道:「有所耳闻,但不甚了解,陆老板,讲讲?」他其实知道,但他就是要陆昱晟再讲一遍。陆昱晟面不改色,一脸平静的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全貌,没作任何隐瞒,对方是斧头帮的帮主,势力遍布魔都,论消息灵通,没人比得上他。听了陆昱晟所讲,汪雨樵笑了笑,道:「原来是这麽个事儿啊,死了上百兄弟,张万霖和师爷也被抓了,那确实是大仇,不过陆老板不知道我动手的规矩吗?不杀义士!」陆昱晟笑道:「汪兄做杀手生意,还在乎这些?」汪雨樵说道:「这几人都是名门大家子弟,闯辽东,灭倭寇,救龙脉,个个都是那义薄云天之辈啊,我若……」话还没说完,陆昱晟忍不住开口道:「我加钱!」汪雨樵歪头看了他一眼:「加多少!」陆昱晟说道:「四家的那几个小子,每个人头,五万大洋,小天师,十万大洋!」「打发叫花子啊,这点钱,不如找个女人跳跳舞!」汪雨樵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见已经过了教堂弥撒的时间,修女有空了,便起身,哼着小曲儿,一路跳着斧头帮的胜利之舞离开房间。「汪兄,我再加!」陆昱晟看着汪雨樵摆动的背影,大声道:「我愿意让出漕青帮在码头上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换你这次出手!」汪雨樵不为所动,跳着胜利之舞,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今天他很开心,不止是能找玛丽修女跳舞,还因为几个小莽夫的义气之举。至于陆昱晟所说的码头利益,他是想要,但也没那麽想。他爱钱,爱权,爱女人,但那得在他的底线之上,一旦突破底线,那就都可抛。他说不接义士的生意,那给多少都不接。毕竟伟人对他的评价都是小节欠检点,大事不糊涂,他若会被权势收买,就不会有最后的结局了。「这……」陆昱晟对着空荡荡的走廊伸手,还保持着挽留状,但汪雨樵已不见了踪影。他一脸错愕,万万没想到,汪雨樵面对这麽大的利益,竟然不为所动,是害怕那几个小子背后的势力吗?没道理啊,汪雨樵连手握重兵的军阀都说杀就杀,怎可能怕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霍天洪也是一脸不解,在陆昱晟喊出码头百分之五十的利益时,他的心脏猛跳了一下。这太多了,多到超出他底线了,正要开口,汪雨樵就离开了,让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被梗在了喉咙里。这麽大的利益,一个甘愿舍弃,一个不为所动?都是些啥人啊?一时间,房间内落针可闻。片刻后,陆昱晟扭头看向还没走的二当家:「戴兄弟,您是斧头帮的二当家,您也能当家做主,不知能否接这单生意?」二当家说道:「先不说这几个人的背景,单单就说那小天师,你想请我们去杀他,你知道这种人的能力吗?杀他的难度吗?!」陆昱晟说道:「正如先前所言,我是个生意人,对异人江湖上的事,一知半解,望解惑!」二当家说道:「陆老板也知道,我们做杀手生意的,信息要全,没有信息不好动手,而江湖上,最擅长收集情报的是江湖小栈,所以很多信息,我们都是从江湖小栈买的。」「四家那几个小子倒还好说,但这个小天师的信息权限在江湖小栈里很高,高到几乎无法买到。」「我们就自己派人去龙虎山周围打听了一些,结果收获不小,据说此人的修为已经到了打破人体天地,明见体内神明的境界!」「到了这一境界,体内天地和体外天地天人交感,只要对他流露出杀意,方圆数里内的风吹草动,都可以被他感应到。」「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精通术数的术士,术士擅长占卜,感应旦夕祸福,冥冥之中,躲避危险。」「也就是说,他要是每天出门给自己算一卦,说不定比要害他的人,更先知道有人要害他!」听了二当家所言,陆昱晟瞪大眼睛:「也就是说,你们斧头帮也解决不了此人?」二当家摇头道:「那倒也不是,推演卜算的能力,对手越强,效果越模糊,而且天机也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蒙蔽。」「譬如你们现在所在的圣三一堂,这里有上帝教的布置,一般的术士推演,到了这里就会失去效果。」「当然,说这麽多,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面对这种人物,普通的暗杀已经意义不大,非得有足够的实力才行!」陆昱晟说道:「大当家有这个实力吗?」二当家说道:「大当家当然是有的,但这有违他定下的规矩,所以他不会出手。」陆昱晟突然盯着二当家:「听闻二当家的手段不再大当家之下,不知二当家可愿接这手活?先前的报酬依旧!」二当家笑道:「我倒是有兴趣,但我既然在斧头帮内,那就不能违背帮规,不过……」他话音一转:「我可以给你说一个人,你去请他动手!」「谁?」陆昱晟精神一震。二当家笑而不语。陆昱晟心领神会:「二当家放心,若是事成,承诺依旧兑现!」二当家笑道:「前些年,号称终极杀人王的全性妖人,火云邪神,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被大当家封印,送进了精神病院……」(本章完) 第408章 杀到老巢,再见坛子人 张之维一行人离开圣三一堂,走出公共租界,来到魔都的南郊。远离了灯红酒绿的十里洋场,这里不再繁华,入目所见的是林立的工厂和船埠,还有大片棚屋形成的街区。街道上很热闹,有卖小吃的,有卖糖人的,甚至还有人脱了衣服,打着赤膊,在街上卖艺,表演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表演。看着这番场景,张之维却莫名觉得熟悉,这才是这个时代的正常景象啊。一行人在老旧街道穿行,走过几条道口狭窄阴暗的巷子,离开了棚户区,又走过一道水泥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前方是一个工厂,被一圈有些褪色的红砖墙围着,里面是连绵的钢棚厂房,此外还有几栋大楼。工厂门口的大门上写着——化学实验厂。表面上看,这家公司还挺正规,厂房里的机器运转不停发出噪声,时不时还有车辆出出进进,厂门口,还有荷枪实弹的巡捕在巡逻。张之维指着前方的厂房说道:「这便是从师爷的记忆中得到的位置,漕青帮每月都会送一批童男童女过来。」「不仅如此,这里还是陆昱晟一手打造的新型大烟的生成场地,至于那「化学实验室」的牌子,只是幌子。」陆瑾一脸吃惊道:「好家夥,就这样门口还有巡捕巡逻,这永鑫公司的势力该有多大啊?」艾萨克感叹道:「我本以为英伦那边的麻瓜资本家已经是烂到无可救药,没想到这里是丝毫不差啊!」吕慈眼神一狠:「咱们杀进去,效仿那林少穆,一把火给它扬了!」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道:「销烟可不能用火,不然遗患无穷,当年林少穆销烟,可不是用的火,而是用的海水浸化法和烟土拌桐油焚毁法两种方式!」吕慈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看向张之维:「那张师兄,你说咱们该怎麽做?」张之维说道:「不慌,事情要一件一件的解决,我们先去进去把童男童女的事给处理了再说!」他们避开工厂的巡捕,来到侧面的红砖墙下。艾萨克湛蓝色的眼睛,凝视着工厂的上空,说道:「我看到这座工厂里笼罩着无数的怨念,这里对我而言,实在是太压抑,太昏暗了!」魔法师们专修「性」,以精神力着称,艾萨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可以感受到许多常人无法感受的东西。当然,张之维也能感受到,他眼中金色火焰闪烁了一下,便看见这化学实验厂的上空,怨煞冲天,像是罩着一团灰雾。灰色雾气里隐约可见一张张扭曲挣扎的模糊面孔在时隐时现,这些并非是鬼魂,而是人死之后留下的怨气。「确实是很重的怨气,都快比得上辽东的铁路公司了!」闻言,吕慈和陆瑾,心中一凛,术业有专攻,他们对这些怨煞之气感触不深,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舒服。但张之维一句这快比的上辽东铁路公司,顿时让他们心中一凛,铁路公司是什麽地方他们是知道的,这里居然能与那里相提并论?那得死多少人啊!「走,咱们进去!」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飘进工厂内。陆瑾吕慈等人则是腿上用力,兔起鹘落般跳进去的。当他们落地的时候,却发现艾萨克已经在墙壁下等候他们了。「艾萨克先生,你是怎麽进来的?」陆瑾有些诧异道。「穿墙术而已,算不得什麽高超手段!」闻言,陆瑾转身摸了摸墙壁,却没发现丝毫的异样,忍不住赞叹道:「类似地形仙的能力吗?魔法师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啊!」地行仙其实就是土遁术,不同于使用术法坤字·地龙游会在地下钻出一个大坑,使用地形仙不会对地面环境造成太大的影响。艾萨克不知道地行仙为何物,便没有搭话,只是微笑面对。「走吧,我们到厂房里面去!」张之维遵循着搜魂来的线索,朝工厂里面而去。这个工厂很大,但里面的人却很少,除了守在门口的一队巡捕外,没再见到什麽巡逻人员。张之维说道:「这里的防御,很松散啊,与我搜魂时的画面有些不太一样!」如果按师爷记忆里展示的那样,厂区里的每个拐角处,都应该有人守着才对。「因为凤鸣楼的事,调出去了吗?」吕仁说道。「倒也有可能!」张之维道,之前凤鸣楼的战斗,永鑫死了不少人,其中大部分是折在天残地缺手里的,调遣人手去补这些人的空位是很正常的。所以,今天可以说是这个厂房防御最松懈的时刻。吕慈一脸遗憾道:「我突然觉得,人少也不是好事啊,便宜他们躲过一劫了!」刚说完,侧前方传来脚步声,是一队在厂房里巡逻的永鑫打手。张之维看向吕慈:「既然这麽遗憾,那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得令嘞!」吕慈咧嘴一笑,一抬手打出一道如意劲,如意劲藏于风中,像一柄柄无形的飞刀一样,精准的戳在那群打手的太阳穴上。「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一阵四溅的血花,那些个打手的头颅被贯穿,当场死了个乾净。「不用咒语,不用魔杖,真是乾净利落的战斗!」艾萨克赞叹道,他是一个深耕炼金一道的魔法师,对东方练炁的手段,知道的不多。在他看来,吕慈的这一手实在诡谲,即便是资深魔法师,若不提前布下防御咒语,也很难抵挡。甚至就算使用了防御咒语,要是魔咒的等级不高,怕也防不住,因为那一股诡异的劲力,还带着穿透属性。吕慈笑道:「这只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算不得什麽,要说厉害,还得看张师兄的手段!」这句话委实是有些谦虚了,如意劲虽比不得张之维的雷法,但放眼整个江湖,也算得上有数的好手段,绝不是什麽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骄傲的西方人,不懂东方人的谦虚,艾萨克还真以为如意劲是什麽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此能力,在练炁体系中竟然不入流?一时间,他对东方连炁产生了浓烈的兴趣,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一路上,又顺道解决了几伙巡逻的打手,众人来到工厂的最深处——一间被封锁起来的废弃厂房。吕仁走上前,把手放到厂房的墙壁上感应了一下,松开手,道:「里面有十多个人,其中有三人的气息异常,应该是异人,再往后,我就没探测了,直接告诉我,如意劲过去,会被发现。」张之维毫不在意的说道:「发现也没事,本就是正大光明的来的,走吧,咱们进去!」吕慈连忙说道:「我打头阵,我去把这些狗东西给灭了!」「我先我先!」陆瑾也来劲了。两人抢着朝厂房跑去,吕仁没去和两人争,表情有些无奈,这俩家伙以前只是互相看不对眼,但少有来往,现在两人倒像是冤家了。但这时,艾萨克突然动了起来,他不走寻常路,抢先一步,直接从墙壁里穿了进去。一路跟着几个莽夫,把他都搞热血了,对于这些练炁体系中的「黑巫师」,艾萨克决定给予他们惩罚。「咻!」破空声响起。艾萨克刚一进去,一股隔空劲力就朝着他的眉心而来。也不见他有什麽动作,「砰」的一声,白光一闪,那道劲力在距他眉心不足一寸远的时候被阻挡了。见识过吕慈的如意劲,艾萨克在进来的时候,就施展了铁甲咒防御全身,等闲手段,破不了他的防。艾萨克看向前方,一群身穿黑色永鑫制服的人朝他冲了过来。「宰了他!」「赤佬,伱是谁?来这干什麽?」其中一人嘴上发问,手上却是不停,拿着霰弹枪接连开火,密集如雨的子弹打在铁甲咒上,被弹的弹片纷飞。艾萨克轻点魔杖,正打算施展咒语「昏昏欲睡」,把这些人通通制服。但这时,他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浓郁的死亡味道。这让他改变了主意,魔杖一点,心中默念咒语,Lavae!Lavae!Accipite!(熔岩之火)。霎时间,一团炽烈的火焰从他的魔杖上奔逝而出,毒辣的热浪澎湃涌来,烧得人双眼生疼。那团火焰极其的耀眼,让人不禁想起火山里炽亮的熔岩。「轰!」熔岩般的火焰炸裂,将那些永鑫的打手全都笼罩其中。下一秒,他一挥魔杖,火焰散尽,地面只剩下一片焦黑,至于那些永鑫的打手,已经没了踪影。本来,在巫师的世界里,是很少有死刑这个说法的,即便是罪大恶极,往往也是关押起来。但通过对师爷摄神取念时得到的画面,让艾萨克萌生出了入乡随俗的想法。再说了,即便他对这些人使用了昏昏欲睡,外面那两个怒气冲冲的白毛,只怕也会杀死这些人。既然如此,那就不多此一举了,他选择直接以火焰,乾净利落的赐予这些人死亡的惩罚。「砰!」厂房大门被踢开,陆瑾吕慈二人,一左一右,闪身而进,却扑了个空,厂房里除了艾萨克之外,就只有一片焦土。「永鑫的杂碎呢?」吕慈问。陆瑾看着地面的焦痕,眼睛一缩:「艾萨克先生把他们弄了死了吗?」「…………」弄死这两个字,略显刺耳啊……艾萨克点头:「我已经惩治了他们!」得到确认,两人齐齐有些诧异的看向艾萨克。虽然从先前他和张师兄的对话,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狠角色,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见过出手,心里总归有几分轻视。但现在,对方一眨眼的功夫,就抢先他们一步,把这麽多人灭掉。而且是杀人丶毁尸丶灭迹一气呵成,这也是个狠人啊。一瞬间,艾萨克得到了吕慈和陆瑾的好感,这个鬼佬有点东西的。紧接着,张之维和吕仁也走进厂房,见到当前这一幕,张之维丝毫不觉得意外,以艾萨克的能力,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乾的漂亮!」张之维说了一句,随后走向厂房的另一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卷叶门。「咔咔咔……」伴随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门被张之维拉开,里面的场景展露了出来。几人走上前去,映入眼帘的景象像是一个地窖,很大的地窖,里面堆满了贴满诡异符籙的巨大黑坛子,像是一个泡菜发酵场所,只不过,坛子里装的不是泡菜,而是人。这些黑坛子都没有密封,有些坛口空荡荡的,隐约可见有些许毛发伸出;有些坛口伸出半颗惨白的人头。还有些坛口则是伸出了一整颗人头,毫无支撑,软趴趴的挂在坛口,好像是「腌制」失败了。其中一颗挂在坛口的人头的脸,正好对着张之维一行人。一眼看去,那脸已被泡的肿胀发白,分辨不出本来面目,唯独眉心一颗被泡发的黑痣依旧显眼。看面相的都说,额头生痣是大展宏图的面向,但这孩童的人生刚刚开始,便终结在了这里。而且,这些伸出来的人头都很小,连半大孩子都算不上,是那种八岁以下的孩童。毫无疑问,贩卖人口的帐本上,每月凭空消失的那批孩童,便是到了这里。这一幕,让陆瑾吕慈等人怒发冲冠,额角青筋绽起。对于坛子人的事,他们听张之维说过,如今一见,才知道其中的残忍程度。艾萨克抿着嘴,眼中有些悲戚。类似的场面,他也见过,譬如黑巫师在制作魂器时的残忍仪式,就不亚于当前这一幕。所以他才义无反顾的暂缓寻找友人的步伐,选择和张之维寻找魂器主人。却是没想到,魂器主人没看到,先看到了这一幕,真是该死啊!张之维默不作声的打量着这里,脑中回忆当初火车上杀死那个坛子人时的情形,那个小孩在弥留之际,一直在叫疼,在喊妈妈,在说他们把他放到黑罐罐里……如今,这个黑罐罐的源头,被他找到了,算是了却一桩心事……而在张之维一行人看向坛子的时候,不少坛子里的孩童,也似乎有所察觉,一个个伸出头,投来目光。这些目光表现各异,有怨恨,有恶毒,有痛苦……「嘻嘻嘻嘻……」紧接着,诡谲的笑声此起彼伏般响起。(本章完) 第409章 如神如魔,最强巫师和最强道士的比 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掩的恶臭,巨大的厂房里面,成列着密密麻麻的黑坛子,坛子的表面贴着殷红如血的符纸。而在那些诡异的坛子后面,则是一个巨大的储水箱,但里面储存着黑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尸体。这像是这些坛子人的食槽,张之维记得师父说过,要想炼制坛子人小鬼,必须喂人肉。眼前的这一幕让众人无言,人心极致的恶,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相比较之下,他们对永鑫的那些果断杀伐之举,简直不值一提。「嘻嘻嘻嘻……」不过,这个让人绝望的空间并不平静,诡谲的笑声此起彼伏般浮起,回荡在周围。这些声音起初很低微,但越来越响亮,最后如魔影灌耳般,整个世界都被诡异的笑声填满,简直像是黄钟大吕。张之维视若无闻,区区鬼魅之音,于他而言,实在是不值一提。但吕慈吕仁等人却是不堪其扰,额头青筋暴起,对于这种作用在灵魂上的手段,他们缺乏足够的应对措施,只能凭毅力抵抗。值得一提的是,艾萨克也没有被影响,巫师的修行靠冥想,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受到的干扰可大了去了,这点声音,还不足以撼动他的灵魂。艾萨克见几人难受,拿起魔杖,正要施法,却见张之维嘴唇翕动,隐约有音节传出。「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旋即,一股静默席卷周遭。众人一下子就清静了下来,就好像那些鬼魅之音已经消失了一样。但实际上,声音并没有消失,只是众人的心彻底静了下来,不再被影响,那些鬼魅之音变成了聒噪的噪音,没有了具备惑乱人心的能力。「这……」艾萨克一脸吃惊的看向张之维。就在刚才,他觉得自己的心无比的空冥,这种状态本应该只在冥想的时候出现,现在他没有冥想,却进入了这个状态,要是以现在这个状态进入冥想,又会有何等效果?怕不是修行事半功倍。艾萨克想试试,但考虑到现在的场合,他只得作罢。见众人无恙,张之维停下咒语。他一停下,艾萨克便从刚才那个状态退了出来,虽然咒语加持的防护还在,但那种极致的静的效果却没了。这让艾萨克有些怅然若失。这种情况,其实并不罕见,无根生为何能成为全性掌门?除了他的手段,以及他的人格魅力外,还有就是他具备让人静下来的能力,这也是全性那些狂徒愿意跟着他的原因之一。其中,最追求这种感觉的就是金凤,所以,她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无根生。张之维不具备无根生那样无时无刻都让人「静」的能力,但通过施展净心神咒,他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甚至是加强版。「一段我不能理解的文字,」艾萨克问,「这是什麽魔咒?」这是他第一见练炁士以魔咒的形式施法,也让他见识到了练炁体系手段的多样性。张之维道:「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叫净心神咒,持咒者可以通过此咒让自己或他人平心静气!」「真是了不得的东西!」艾萨克赞叹一句,他还想说什麽,突然,咕噜噜的坛子滚动声不绝于耳。是「地窖」里林立的坛子突然朝他们滚动而来。这些坛子滚到张之维等人的正下方,一阵晃动,漆黑的坛身长了惨白的四肢,化坛子人的形态。他们的眼神带着极致的怨毒,一个个从「地窖」起跳,朝张之维等人猛的扑杀过来。张之维一挥手,一道金光壁垒凭空出现,把众人护在中间,大量坛子人冲击在金光上,发出密集的金铁低鸣声。「金色的……铁甲咒?」艾萨克心里无比吃惊,因为张之维所展现出来的手段,和他的铁甲咒极其相似。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他发现,张之维的金光远比铁甲咒灵活,甚至可以看作是自身的延续,随意的控制和变化形态,这些都是铁甲咒不能办到的。一个加强版的铁甲咒……这是艾萨克对金光咒的定义。而此刻,金光壁垒上,印着无数双惨白色的手,大量的坛子人趴在上面,正疯狂的拍打着撞击着金光,想要冲进来把众人撕碎。这番恐怖的场景,不亚于丧尸出笼。「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手摇铃铛之类的东西?」张之维回忆起自己第一次遭遇坛子人时,他便是被人用铃铛操控的。艾萨克想了想道:「确实有见过,就挂在其中一人的腰间,但被我用火焰烧毁了,有什麽问题吗?」「没有!」张之维道。这番场景让陆瑾咽下一口唾沫:「张师兄,这些人还能抢救一下吗?」「只能超度了!」张之维道。这些坛子人煞毒侵体,已是阴鬼之躯,双全手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却不能活死鬼,这些被炼制成坛子人的孩童,已经没有救了。上次对付坛子人,他是用一种几乎蛮横的方式,剖开了坛子人的坛身,这次,他打算用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张之维心念一动,调动体内的肝木肾水二炁,黑色的阴雷自脚下蔓延,如同一股滔天巨浪,笼罩地窖,形成一个巨大的泥潭,那些扑上来的坛子人,都被淤泥般的阴雷卷进了泥潭里。坛子人们在北境苍潭里嘶吼着,挣扎着,想要爬出去,但就跟跌落沼泽一般,越挣扎陷得越深。「如此大的掌控范围,张师兄,你这阴雷手段,简直绝了啊!」陆瑾忍不住赞叹道。「不过我还是觉得无坚不摧的阳雷更厉害,张师兄要是用阳雷,只怕一个照面就让这些小鬼尘归尘土归土了!」吕慈说道。「兼修阴雷和阳雷,张师兄只怕所图甚大!」吕仁道。艾萨克不清楚什麽阴雷阳雷,只是默默的看着,惊叹那与沥青一样的黑色物质的效果,他从中感应到了汲取和腐蚀的能力。一般来说,在巫师世界里,拥有这两种能力的咒术,多数会被归于黑魔法,但他却从那看起来邪恶无比的黑色物质里感受到一种堂堂正正的感觉。这是极其矛盾的,一时间,他也不太能定义这个能力,但联想到对方是出自东方正一教,他觉得这能力应当被划分为「白魔法」一类。毕竟正一教的教义反翻译过去,就是「正义」,一个以「正义」为教义的流派的能力,自然是「正义」一方。这时,他发现张之维撤掉了金光壁垒,如履平地的走在黑色的泥潭上,一步步朝「地窖」中间走去,他的身上有道道黑色阴雷环绕,宛如魔神。但这个魔神的嘴里却发出温和的声音:「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他现在的样子,就和他所施展出的手段一样违和,看起来状若魔神,却又给人一种很「神圣」的感觉。就连喊打喊杀的吕慈,此刻也是认真的看着张之维。须知,无论中外,驱魔人驱魔不外乎驱赶丶诛灭丶超度三种,其中驱赶最省事,诛灭最普遍,唯独超度耗费精神耗费法力,大多驱魔人都不会轻易超度。像上帝教的那些神职人员,普遍用的便是前两种,打得过的,用十字架插死,打不过的,用圣水驱赶走,超度是很少见的,一口气超度这麽多,更是难以想像。随着经文的吟诵,那些在北境苍潭里挣扎,面目诡谲狰狞的坛子人,逐渐安祥了起来。但同样的,张之维体内的炁,也在急速的被消耗,这确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举动,他已经用北境苍潭制住了它们,只要全力运转,不出三五分钟,这些坛子人就会在阴雷中尘归尘土归土。但张之维偏要在他们被消灭之前对他们进行超度,这个超度严格来说,没什麽太大的意义,只是为了让这些孩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把灵魂从污秽的怨煞中挣脱出来,让他们不在无尽的怨恨中消亡,给痛苦的一生,画上一个轻松点的句号。「张虽然看着凶恶,但他真是一个好人!」艾萨克抿了抿嘴,一脸认真的说道。「张师兄这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吕仁也感叹道。一段经文念完,北境苍潭里的坛子人们,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只留下一堆零零碎碎的坛子碎片。倒是半空中,浮现出了很多小孩子的灵魂,他们此时衣着鲜亮,面色也变得丰盈,不复先去惨白狰狞的模样,他们朝着张之维拜谢,微笑着挥手,慢慢消退了身形。张之维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直到所有虚影都已消散,他才收回目光,心念一动,脚下的北境苍潭也化作一股清气氤氲发散,他也落到了「地窖」之中。「地窖」里还有不少的黑坛子,里面要麽是没人,要麽是转换过程中承受不住痛苦已经夭折,要麽是正在转化。张之维招呼着众人,挨个打探了一下,一番查找之后,从中找出了十几个刚放进坛子里腌制不久的孩童。这些孩童一个个面色虽然惨白,却也没白得吓人,还有气息,还能抢救。还有些则是已经转换了大半了,没了呼吸,譬如也白的像纸一样,体内怨煞深种,由外到内,已经在侵蚀灵魂,像鬼多过像人,这种是已经没救了的。把没救的处理掉之后,张之维开始用红手来救治那些还能抢救的孩童。而在他抢救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闲着,在探索着这个地窖。这个地窖很大,除了当前这个存放坛子的空间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布置,用墙壁隔开。艾萨克来到一个完好的黑坛子面前,使用照明咒让魔杖像手电筒一样发光,借着光源,仔细观察贴在坛子上的那些血色符籙。他虽然不懂符籙之术,但一法会万法通,符籙和魔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似的,只不过一个是直接口述出来,另一个是以纸张的形式作用出来。「好邪恶的仪轨,是要把人转换为鬼的黑魔法吗?」艾萨克心里想。这时,前面有动静传来。「张师兄,救命!里面藏着大货!」只见陆瑾猛地跳出来,大喊道:「旁边是一个装修的典雅精致的隔间,我和刺猬正要看看是怎麽个事了,结果就撞上了几个狠角色,根本打不了一点!」吕慈也跳了出来,就地一个翻滚,有些狼狈的躲过几道黑炁攻击,头也不回的就往张之维那里跑。紧接着,五个巨大的黑坛子滚了出来,化作五个坛子人,朝他们扑杀过去。这五个坛子人不仅坛子比之前的大一号,就连体型也是,之前的坛子人细胳膊细腿,是小孩子模样。现在这五个则是妥妥的大人模样,四肢粗如块垒,头上戴着瓜皮帽,留着前朝样式的小辫子,浑身黑炁腾腾,化作七条毒蛇,环绕周身。这些黑炁,在场的几人都不陌生,这是七煞攒身的标志。吕仁见两个小老弟狼狈逃窜,顾不得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冲了上去,一掌打在其中一个坛子人的坛身上,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这五个坛子人几乎是金刚不坏,即便是如意劲也突破不了坛子。吕仁心里一个咯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五个坛子人,每个都有不逊色于师爷的战力,他单打一个都困难,更别说五个了。他连忙倒退着离开,但是已经迟了,他的退路已经被七道黑炁阻断了,眼看就要遭劫,他的身上同时浮现出一道金光和一道半透明的防护罩。是张之维和艾萨克同时出手了,一个用了金光咒,一个用了铁甲咒。「轰轰轰……」七道黑炁砸在半透明铁甲咒上,溅起道道波浪般的涟漪,但没有砸破,自然也没触及到铁甲咒内的金光。张之维心念一动,金光以炁化形,由防护罩变成一道绳索,一下子把吕仁给拉回身边。「什麽情况都冲上去断后,只会害了你!」正在给孩童治疗的张之维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只看一眼,他就知道吕慈等人打不过这几个大坛子人。因为,这几个坛子人还留着前朝时期的发型,说明炼制已久,蕴养多年,坛子人小鬼本就刀枪不入,还会些粗浅法术,再加上不知叠了多少层七煞攒身这种速成邪法,这哪是他们几个能应对的?张之维甚至有些庆幸,还好这些坛子人只是在依照本能行动,若是有人操纵,互相配合,只怕一个照面就把陆瑾吕慈给弄死了。艾萨克举起魔杖:「伱继续治疗,这五个大块头,我来解决!」张之维把怀中的小孩交到吕仁的手里,抽出了东风大剑:「还是我来吧,这里地方小,可经不起你的魔咒轰炸,对付这些,还是我的剑更锋利些!」「大可不必!」艾萨克用法杖摆出击剑的姿势:「我的魔杖也未尝不利!」「那就试试谁更快吧!」张之维阔步上前。(本章完) 第410章 摧枯拉朽的胜利,唯一圣神,炼金术 起源张之维提着东风大剑上前,一个大坛子人,从坛子里掏出一张符纸,只吹了口气,便变成明晃晃的刀刃。他扬起大刀,迈着六亲不认的外八字步伐,朝着张之维冲了过来。张之维挽了个剑花,看似随便的一挥,雪亮的剑影在昏暗的地窖一闪而逝。只见黑血溅起,一个带着长长辫子的人头抛飞到空中,剩下那个长着惨白四肢的坛子,则被张之维一脚踢飞出去,像个保龄球一般,把另外两个冲过来的坛子人撞飞出去。直到这时,「啪」的一声,那颗戴着辫子的人头方才落地,漆黑的血泊浸透开来。不过,坛子人却没有死,那颗人头的嘴巴还在开阖,发出诡谲的声音。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人头,一剑劈了过去,但这时候,刚才被他一脚踢飞出去的坛子人身躯,竟然猛地扑了过来。张之维剑势一变,萦绕着电光的剑刃,刺进无头的坛身之中,剑身翻转,电光灌注坛身。「轰!」在一声闷雷般的爆炸声下,坛身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缝,裂缝里闪烁着炽烈的电光,随后轰然炸裂,化作一地焦黑的碎片。身躯被雷法湮灭,剩下的人头发出尖细刺耳的怒吼,猛地弹射起来,如离弦之箭般朝张之维的脖颈咬了过去。「铿锵!」张之维剑势回转,东风大剑铮鸣,剑光如同雷霆划过天际般迅捷,顷刻间将人头绞成漫天碎片。零星的碎肉落下,张之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微不足道。于此同时,另一边,炽亮的火焰暴舞,这是艾萨克出手了,从先前吕仁的出手,艾萨克看出面前这几个类似于摄魂怪这种黑魔法创生物一样的东西相当难缠,所以一出手就是高阶魔法。只见他法杖一抖,赤色的火焰在半空中化作一只只凤凰,扑闪着翅膀,朝着几个坛子人小鬼冲去。面对袭击,那坛子人小鬼不假思索,挥出一道黑雾,顷刻间化作七条巨蛇,与火焰化作的凤凰斗在一起。本来,艾萨克的火焰是占绝对优势的,但在场的坛子人有五个,又有几个坛子人打出黑炁,顷刻间,火焰就败下阵来。「轰隆隆……」黑炁密集如雨,轰的铁甲咒布下的那道半透明的壁垒猛烈颤抖,很显然,这是当防御极限了。「嘻嘻嘻……」一群坛子人发出怪笑,把手脚缩回坛子内,如陀螺般旋转起来,撞在铁甲咒壁垒上,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壁垒彻底崩碎。眼看艾萨克就要遭劫,张之维把剑一扬,就要出手,却见艾萨克魔杖突然闪烁起白光,钻出一道高大挺拔的人影,猛地把旋转过来的五个坛子人震飞出去,并挥手打散了那些如疾风骤雨般袭来的黑炁。几个坛子人吃痛,急忙把头和四肢埋进坛子里。艾萨克退后一步,连忙再次施展了一次铁甲咒,由不得他不谨慎,这种坛子怪物不同于一般的炼金生物,肌体强化程度极高,要是被他近身,只怕瞬间就会被撕碎。在施展咒语的时候,他馀光瞥过张之维,却见张之维已经解决了一只了,而且显得游刃有馀。oh,天呐,张的肌体强度,比那些「黑魔法怪物」还要强大,这还是人吗?他惊叹于张之维的体质。「看来我要赢了!」张之维笑道。「我来这里学了个新词,叫鹿要被谁杀死,还不一定呢!」艾萨克说道,他挥舞着魔杖,口中念咒,魔杖的一端冒起熊熊的火焰。张之维见状,也不拖沓,手握长剑架于另一只手的掌心,直指敌手,随后周身格局骤然缩成一个点,凝聚在剑尖,化作一点豪光,轰然洞出。一剑隔世,洞穿一切格局。旋转跳跃过来的四个坛子,忽然变成了两半,从坛口开始,自上下而,它们被生生地破成两片。一泼黑血整个地涌起来,在半空里溅成血花,剩馀四个坛子人,全被张之维一剑两断了。这些坛子人生命本来极其顽强,先前被东风大剑斩首都没有死,但先前却是毫无动静,死的彻底。因为一剑隔世斩断的不止是身躯,还有格局。「看来鹿死在我手上了!」张之维收剑。「你厉害!!」艾萨克见剩下的几个坛子人被张之维一剑包圆了,有些无奈的停止施法,对于张之维能灭掉这些「黑魔法怪物」,他并不觉得意外。不过,他原以为张之维会使用上次见到的那种青蓝色的火焰,却不曾想,张之维用了一种全新的手段。这家伙的能力到底有多少啊?他心里不禁自问。「我去,张师兄,我们几人都打不过的怪物,你一招秒四个,你这个进步速度,真是让人绝望啊!」陆瑾一脸感叹的看着地面上切面光滑平整的坛子人尸体,虽然他早就绝了要把张之维当目标的心思,但惊觉自己与张之维的距离越拉越大,还是有些沮丧的。吕仁同理。倒是吕慈,在愣了一下后,陡然振奋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之前打在陆瑾身上的试验之举,若是完善好,且修为再提升一些,只怕也能做到张师兄现在的效果,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啊!张之维收剑入鞘,走到吕仁身边,接过他手上的孩童,边治疗边说:「刚才伱们发现了什麽?」「这几个东西好像是守门的,我们一进去就撞见了!」陆瑾说道。「守门的?」张之维继续治疗:「你们等着,等我弄完了之后再进去,我感应到里面有个阵法,贸然进入,只怕会触发什麽机关!」「阵法?」艾萨克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你是说里面有个炼金矩阵?」这是西方对风水局,阵法,乃至炁局的统一解释。张之维点头,继续专心治疗,其他人则伴他左右,没有轻举妄动。大概过了半刻钟,张之维把所有能抢救的孩童都治疗了一番,交予陆瑾吕慈等人照看,他则和艾萨克去隔壁查看。拐过一道弯,眼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四周上下无比的黑暗,艾萨克使用了照明术,照亮全场。这居然是一个青铜房间,地面上有一个类似六芒星阵的图案,图案的凹槽里流动着血一般液体。六芒星的每个角上都有竖着一座受难者的十字架雕像,上面没有什麽受难者。而在六芒星的正中间位置,还有一个金属祭坛,但祭坛上没有放东西。「这个图案里的炁的流动,与外界有些不同,张,你先前的感觉果然没错,这就是一个炼金矩阵!」艾萨克惊叹道:「而引发这个炼金矩阵的就是脚下的六芒星图案,炼金矩阵绝对是炼金术的奇迹,以符号和元素就创造出了领域,周流循环,维持这个领域的运行,就好像为这片天地注入了生命一样!」张之维没有多言,一个封闭区域得炁,便是炁局,这是常识,算不得什麽吃惊的事。他仔细观察着地上的痕迹,这个炁局好像并不具备杀伤力,像是一个具备特殊功能性的。「艾萨克,把电筒打低一点,让我看看地面的图案,它应该有什麽特殊的意义。」张之维说。「oh,张,你这个语气,搞的我像是舞台的灯光师一样!」艾萨克吐槽了一句,把魔杖举低,照亮了全部地面。光柱照到的地方,六芒星的图案熠熠生辉,令人惊奇的是图案内部的那些血一般的液体,组成了「阴阳鱼」的结构,整个图案在如漩涡般转动。「六芒星代表着所罗门封印,而里面的这个『阴阳鱼』,好像在你们这边比较常见,叫『太极』?」艾萨克说道。「这是太极图!」张之维说道:「最早出自六千五年到一万年前之间,是我们文明的始祖伏羲所创,算得上是练炁体系的源头之一吧!」艾萨克肃然起敬:「东方的《翠玉录》?」「什麽意思?」张之维不解。艾萨克便给张之维解释了一遍。如果说,伏羲的《洛河图书》是炼炁体系的起源之一,那《翠玉录》就是炼金体系的起源。据说,它是一本很古怪的书,甚至不能算是一本书,因为它总共只有十三条箴言。它也没有名字,因为最初被发现的时候它被刻在一块祖母绿石板上,所以得到了EmeraldTablet这个名字,也就是「翠玉录」的意思。公元前332年,亚历山大征服埃及,在赫尔墨斯法老的坟墓中,发现了这块祖母绿石板。赫尔墨斯法老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他被称之为炼金术的始祖,也被称为炼金上帝,炼金术的体系,便是自他开始的。这块叫《翠玉录》的石板上,有他留下来的十三句话,据说是他把自身的一身奥秘都浓缩在了这十三句话里。而后来所有的欧洲炼金术师,都靠解读《翠玉录》来摸索炼金术的奥秘,这便是魔法的起源。听了艾萨克所言,张之维心里暗道,这不就和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来的东西类似吗?紫阳真人所在的隐仙派一脉,全是道家圣人,只怕就有一块类似的东西……「这块石板现在在什麽地方?」张之维问。艾萨克说道:「这块神秘的祖母绿石板,曾经被陈列在亚历山大图书馆的走廊上,可这座图书馆在公元前二百八十三年被烧毁之后,《翠玉录》的原稿就失踪了!」「但在两百年前,炼金术突然进入了高速发展,原因是一个笔名叫『唯一圣神』的人,发表了好几百种《翠玉录》的拓本。」「这些拓本虽然远不止十三句话,但它们的文字依旧简略得就像朦胧诗,大部分人什麽都看不出来,但依旧有小部分人从中领悟到了很多东西!」「『唯一圣神』?」张之维一愣,旋即想起前世看过一个系列的解说,说很多大科学家,晚年都在研究神学。这些大科学家里,他对牛顿印象最深,因为他研究神学时,与神学组织——玫瑰十字社沟通所用的笔名非常的中二,叫「唯一圣神」。不过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有些拿不准,便试探道:「那你们知道这个『唯一圣神』的身份吗?」艾萨克摇头道:「不知道,此人太神秘了,我们只知道,他似乎是玫瑰十字会的人。」玫瑰十字会……唯一圣神……对上号了啊……张之维忍不住心里感叹,果然,在当前这个世界里,牛顿这种影响世界进程的大佬,怎可能是普普通通的麻瓜?以前戏称他是万理天尊,没想到成真了,探寻终极秘密的途径又多了一个。而艾萨克见张之维不说话,还以为是他听不懂,便又解释了一句:「玫瑰十字会算是一个学派吧,他们普遍认为神弥漫于宇宙万物之中,人只要一旦意识到神就存在于自己之内,作为一个天地的缩影,就能够主宰天地的力量。」张之维收起飘飞的思绪,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什麽意思?」艾萨克问。「和你刚才说的玫瑰十字会的理念一个意思,算是我们这边的理解吧!」张之维说道。「原来如此,果然,不同体系之间,亦有相同之处啊!」艾萨克感叹道。「是这个道理,比如当前这个中西结合的炼金阵!」张之维指着前方的图案说道。「你发现了什麽?」艾萨克连忙问。「这个阵法应该涉及到了生死之力的流转。」张之维说道。「为何?」艾萨克问。张之维指向六芒星的六个角上的十字架:「这是一个仪式,在六个角上奉上祭品,以阴阳流转的方式,把祭品献祭给祭坛上的东西!」艾萨克看向祭坛:「可上面什麽也没有!」「那说明我们来的不凑巧,现在不是仪式开始的时候,这个祭坛不大,人坐在上面有些硌屁股,应该不是献祭给人的,应该是一件物品,而且是不大的物品!」说话间,张之维避开地上的血色液体,来到祭坛前,低头一看,祭坛上有个十字架模样的凹槽。(本章完) 第411章 张之维的决意 张之维看着祭坛上那个十字架模样的凹槽,陷入沉思。十字架在以前只是一个残酷的刑具,但随着耶稣在上面受难,它被赋予了太多其他的含义,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就代表着上帝教。陆昱晟和霍天洪躲到了圣三一堂,这个房间内六芒星阵的六角上立着的十字架……张之维目光深沉,虽然有些不想,但这次只怕真要和上帝教干上了……艾萨克也走了过来,见到了这一幕,他伸手抚摸着祭坛上的十字架凹槽,沉吟片刻,道:「这好像是在通过炼金矩阵在完成某种仪式,仪式的最终产物是个十字架,至于这个十字架的具体用途嘛,暂不清楚,不过……」艾萨克看向张之维:「这只怕与圣三一堂脱不了干系,张,你要处理吗?」张之维看向六芒星矩阵六个角上的十字架,仿佛看到了祭品被绑在上面痛苦哀嚎时的场景。「你以为我欺软怕硬?」他淡淡的问道。艾萨克摇头道:「并没有,只是圣三一堂是圣公会主教座堂,被坎特伯雷大主教直接管辖,地位相当高,若你是普通人,去调查教会的这些,那无所谓,教会对普通人相当来说宽容些!」「但伱所代表的是道教的正一教,这就不太好了,教会对其他教派的干涉,是极其敏感的,即便错在教会,教会也会先攘除外部因素,再查明自身原因,鉴于当前的这个形势,这对你和你身后的教派,都没太大的好处!」坎特伯雷大主教在上帝教的地位很高。上帝教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教会,有很多的教派,很多的教区。像艾萨克的国家,就有两个教区,分别是坎特伯雷大主教区和约克大主教区。这两个教区中,坎特伯雷大主教地位更高一点。可以说坎特伯雷大主教就是上帝教在大不列颠的最高首领。而魔都的圣三一堂,背后站着的便是坎特伯雷大主教,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演变成道教和上帝教高层之间的纷争。事关师门,即便是张之维,所也必须慎重处理。他问艾萨克:「你说这件事的背后,会不会与坎特伯雷大主教有关?!」艾萨克连忙说道:「应该没有关系,圣三一堂虽然被坎特伯雷大主教直接管理,但因为距离原因,坎特伯雷大主教并没有亲临这里,而是指派了一位主教进行管理。」「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说道,刚才他还以为要去干一国教会的首领呢!艾萨克一脸惊讶,连忙说道:「什麽叫原来如此?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虽然坎特伯雷大主教没有亲临,但作为远东教区的主教,这位圣三一堂的主教同样身份显赫,你一旦动了圣三一堂,是会直接传到坎特伯雷大主教那里去的。」「惊动了坎特伯雷大主教,那就没有小事了,说不定会引起两个教会之间的纷争!」张之维说道:「虽然是如此,但这里发生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啊!」「我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艾萨克说道。「你讲!」张之维说。艾萨克说道:「我和魔法部的人很熟,魔法部算是我们那里的执法部门吧,会对黑巫师进行处理。」「只要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作为证据收集起来,等我回国之后,上报给魔法部,再以魔法部的名义向坎特伯雷大主教举报,让坎特伯雷大主教来彻查此事,便可完美解决!」他见张之维不说话,继续道:「你放心,教会对黑魔法也是深恶痛疾,坎特伯雷大主教作为大不列颠教区的首领,定不会包庇凶手的!」「你准备什麽时候回国?」「我本打算找到我的挚友后回国,但涉及到黑魔法以及魂器,我可以先回伦敦,把此事解决掉后再去寻他!」艾萨克顿了顿,似乎是怕张之维有心理负担,又补充了一句:「倒也不是刻意,此事只能说是顺道,正好我在这里也失去了友人的踪迹,回伦敦的话,说不定有意外的线索!」「多谢,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张之维沉声道。「为何?」艾萨克不解。张之维说道:「太慢了,我们已经毁掉了这里,用我们这边的话说,这叫打草惊蛇,这里背后的人,定然已有所察觉。」「就算坎特伯雷大主教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嫉恶如仇,会彻查此事,但你上报的这段时间,也足以让圣三一堂的人处理掉不乾净的东西,况且现在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少到都没有明确的证据指向圣三一堂!」其实,张之维还有一句话没说,如果这事是发生在伦敦,或者是其他地方,他都信魔法部和教廷会进行处理,但在这里还真不一定,求人不如求己,自家的事,还是自己处理为好。「那你打算怎麽办?」艾萨克问。「这件事发生在我们的土地上,当然得按我们的规矩做!」张之维平举东风大剑,「唯有快刀,可斩乱麻,我会以正一教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处理此事!」「可那样说不定会引起,两个宗教之间的争斗!」艾萨克有些担忧道。张之维说道:「斗就斗,我们这边有一个伟人说过一句话,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去动圣三一堂的,我会继续调查,若真确定是圣三一堂的人弄的……」张之维摩挲着手里的东风大剑:「那我就勉为其难,替坎特伯雷大主教清理门户了!」张之维相信,即便是师父在这里,也会做出相同的举动。见张之维主意已决,艾萨克抿了抿嘴,也不再劝说,毕竟不管怎麽说,这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要处理,无可厚非。「那这个房间呢?」艾萨克说:「以及这个房间内的炼金矩阵,你打算如何处理,留下来当证据吗?」「当证据?」张之维笑道:「难道要打官司吗?谁能审判谁呢?」艾萨克没有回答,这种事,还真没谁能来当审判官。张之维继续道:「异人的道理,总归要落到手段上,无非是手段强的站着,手段弱的躺着,这些东西拿来当证据恐怕用不上,继续流行可能还会用于害人!」说罢,张之维抬起脚,抬脚的同时,他在运转自身格局,调动自己二十四节脊柱上的炁生发出去。脚缓缓落在地面的六芒星图案上,霎时间,一个奇门格局自他脚下展开,正好覆盖六芒星图案。「这是……」艾萨克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未修行奇门显象心法,是看不到奇门格局的,但巫师性上修为强,能感知到很多常人难以感知到的东西。他清晰的感应到,天地元素的动荡,张之维的脚下,似乎展开了一个炼金矩阵,但又有些不像。这是什麽手段,张想要做什麽,以什麽样的方式废掉这个仪式?张之维没理会吃惊的艾萨克,专注于脚下的炼金矩阵,这个六芒星阵法虽然看着没什麽杀伤力,但这只是没激怒它,若是用蛮力去毁,必然会遭到反噬。虽说张之维并不畏惧这个反噬,但他有更稳妥的方式,直接动用奇门手段,以用自身格局把这东西瓦解了便是,就好像当初他瓦解龙脉炁局一样,这招就叫釜底抽薪。他脚下微微用力,缓慢旋转的四盘,陡然加快了速度,节气扭曲,天干地支紊乱,维持这个炼金矩阵运行的底层逻辑遭到破坏。炼金矩阵开始有了反应,只见矩阵内流淌着的血色液体开始发光发亮,变得斑驳陆离,表面甚至冒起了气泡,像是开始了某种激烈的化学反应。伴随着「噗」的一声,亮光突然熄灭,所有的液体在同一瞬间变成暗红色的蒸汽升腾而起。而地面的六芒星图案,也变得破破烂烂,模糊不堪,像是被强酸腐蚀过似的,彻底失去了特殊能力。与此同时,伴随着暗红色的蒸汽升腾,一股恶臭弥漫周遭。艾萨克赶紧一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挥舞魔杖,弥漫整个房间的暗红色蒸汽猛地收缩,汇聚他的魔杖前,化作一团篮球大小的暗红色水球。「这东西你要吗?」艾萨克问。「不用!」艾萨克从裤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皮夹子,打开,把水球装了进去。张之维看得明白,那水球原本有篮球大小,但越是靠近艾萨克的皮夹子,水球就越小,最后像颗弹珠一样被装了进去。艾萨克合拢皮夹子,见张之维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笑道:「这是施展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无痕伸展咒能够扩展容器的空间,但外表不变,我这个钱包,可以装下十平米的东西!」「oh,真是神奇,说起来,在我们这边也有类似的东西,但那只有一些炼器师能够炼制出来!」张之维说道。「炼器师?是你们炼炁体系下的一个流派吗?」艾萨克问。「是的!」张之维说:「他们非常的稀少,经脉异于常人,是与生俱来的天赋!」「oh,我明白了,类似纯血巫师的能力!」艾萨克道:「不过说起来,我们倒没有这个限制,大部分人都能用魔法制造一些炼金物件,就好像这个皮夹子一样!」「你们的魔法,确实能带来很多便携的地方」张之维说。艾萨克说道:「但我们的肌体远无法和你们相比,你们练炁体系的一切,都非常注重个人的修行和强化,对外物干预很小,不过我有些好奇,你刚才说的能炼制炼金物品的炼器师,是不是也拥有极其强悍的肌体?」「倒也不强悍……」张之维说这话时,脑中闪烁起马仙洪的身影,补充道:「但对比你们的话,还是强悍的!」艾萨克点了点头:「我明白的,术业有专攻的,修行的方向不一样,所擅长的东西也不一样,就好像大璧和二璧的肌体强度没有陆高,而陆的肌体强度,却远远赶不上你,你应该是专门修行了强化肌体的能力的吧!」大璧二璧的称呼,是他跟张之维学的。张之维说道:「你这样说倒也不算错,大璧二璧是练炁的,肌体的强悍,只是练炁带来的副产物,老陆和我是专门修行肉身和灵魂的,在我们这叫性命双修!」「原来如此!」艾萨克恍然,他一直以为张之维和陆瑾是专修肉身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巫师是专修灵魂的,所以陆瑾强化过的灵魂,在艾萨克看来,并不强。而张之维的灵魂虽强,却也不会比他强到哪里去,所以就下意识忽略了。但现在张之维提起来,他才惊觉可怕,拥有堪比,甚至超过他们巫师的灵魂,还拥有甩出他们八条街的肉身。而且,从先前动手的情况来看,虽然陆瑾动手基本靠近战,远程手段稀缺,但张之维不缺啊。一个可近可远,肉身灵魂无懈可击的存在,这该得多恐怖啊?光是想到这,艾萨克便不想和张之维动手了,远程对轰他不怕,他甚至有信心压制张之维,但要是一个疏忽,被近了身,瞬间就会被撕碎,容错率太低太低了。至于不让他近身……他有信心阻挡陆瑾,但真没信心挡得住张之维。就算提前给他时间,搞个防御性的炼金矩阵他都没把握,毕竟从刚才的情况来看,炼金矩阵被张之维一脚踩爆了。「性命双修,还真是一门可怕的……课程!」艾萨克感叹道。「也还好,我们这追求性命双修的只是少数,多数以单纯的练炁为主!」张之维把话题说回皮夹子上,「你们这种,能开辟出来的最大储物空间是多少?」艾萨克说道:「这得看施咒者在这咒语上的修为了,我见过最大的空间,是我一个朋友的手提箱,里面大到可以装下一个动物园!」「有点东西的!」张之维道,他觉得,天工堂的噬囊,只怕也难达到这个空间。「你好像对这个很感兴趣?」艾萨克问。(本章完) 第412章 终极杀人王来袭 「是有点感兴趣!」张之维并不避讳这一点,坦白而言,以魔法制造的炼金武剑,确实很有意思。艾萨克说道:「其实这个魔咒我会,以你的情况,若想要学会,应该也不难,不过因为它太便利了,存在被滥用可能性,所以被魔法部严格控制,不能用于私人用途,更不得外授,所以……」「我理解!」张之维点头道,这就跟如果艾萨克找他要雷法,要金光咒,他也会不给一个道理。当然,他没找艾萨克要,只是展露了一点好奇心,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不过嘛……」艾萨克笑了笑,从另外一边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造型精致的钱包,递给张之维:「作为朋友,我送给你一个见面礼!」张之维瞥了钱包一眼:「用于私人用途,朋友,你违反规矩了!」艾萨克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拿着,作为咱们友谊的见证,伱不拿,是不认可我这个鬼佬朋友吗?」之前,吕慈曾小声吐槽过这个鬼佬实力很强啊,被艾萨克听到了,不过,他并没有生气。「当然认可!」张之维笑了笑,接过艾萨克的钱包,然后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旋即有一丝尴尬。因为他身上除了东风大剑和一堆符籙外,好像没什麽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符籙嘛,没什麽必要,对方的手段和符籙是相近的,送剑就更不行了。想了想,张之维从兜里掏出一张阴阳纸递给艾萨克,并简单讲了一下使用方法。「若有什麽事,可知会一声,能帮得上忙的,定不推脱!」「我不会客气的!」艾萨克笑道,他看着面前的白色纸张,从皮夹子里拿出一只羽毛笔,在上面写上了一个张字。张之维拿出对应的黑色纸张,上面出现了一个白色字迹的张字。「真是神奇的手段!」艾萨克有些吃惊道,其实他们也有类似的手段,譬如双面镜,持镜双方呼唤对方名字,便可以进行视频对话,但这种特殊的炼金物件极其的少见,极少有炼金术士能够炼制,即便是他也不能。艾萨克又尝试了一下,他发现,不止用墨水,即便是普通的水渍,也能在纸张上显现文字,而且更好清理。但在这时,头顶的厂房却传来让人牙酸的声音,闷响的碰撞声接连响起,地皮震颤,整个厂房都似乎要被掀翻。「什麽情况?」艾萨克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铁甲咒,一个鸡蛋壳一样的半透明罩子凭空出现,支撑起摇摇欲坠的厂房。「张师兄,有情况啊!」外面地窖里的陆瑾吕慈等人,也匆匆赶了进来,吕仁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推车,把一堆孩童都放在推车推了进来。不过这个推车不够大,有些装不下,陆瑾和吕慈双手各提几个,腋下还夹着几个,看起来有些狼狈。「我听到了很多脚步声,应该是漕青帮的人杀进来了!」「问题不大,站我身后!」张之维走到众人身前。与此同时,头顶上,隆隆的破碎声音震人心魄,地窖的天花板出现裂痕。透过天花板的裂痕,可以隐约看到,上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出拳如开弓,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猛地一拳打在地板上。「轰」的一声巨响。遍布裂缝的瞬间扩大,坚不可摧的钢筋混凝土如同豆腐一般崩塌陷落,地窖的上方,乃至整个厂房,都被这一拳轰塌。不过因为铁甲咒的关系,这个房间没有坍塌,只是被一些碎石废渣给掩埋了。若是从外面看去,就好像地面出现了一个「鼓包」一样。而刚才摧毁厂房的那人,就站在「鼓包」之上,拳如炮弹,凌空炸下。「轰隆隆!」沉闷的碰撞声接连响起,铁甲咒所形成的半透明光罩上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一双骨节粗大的手,从裂缝中伸了进来,往两边一扒拉,坚不可摧的铁甲咒防护罩,竟然被生生撕裂,崩成碎片。一个人影俯冲落地,两只脚掌踏进地面,把地面震出一个大窟窿,漫天烟尘中,他摇了摇头,看向前方的众人。震塌厂房,徒手震开铁甲咒的防御,炼炁士仅凭肉身居然能做到这一步……艾萨克攥紧魔杖,一脸不可思议。「卧槽,这是一个专门熬炼筋骨皮的武夫!」「好强的气势,甚至给我一种李书文老爷子来了的感觉!」陆瑾和吕慈一人一句,尽管敌人来势汹汹,但张师兄在前,他们一点也不慌,甚至闲谈起来。「这是十三太保中的哪一位啊?」「不知道,十三太保里好像没有对应的,其他高手?」谈话间,烟尘散尽,那个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是一个秃顶小老头,穿着脏兮兮的背心和短裤,拖着一双塑料拖鞋。这形象都不能用其貌不扬来形容,就一猥琐老头。但没人小看他,因为正是这个猥琐老头,砸塌了厂房,打碎了铁甲咒。这个形象……张之维淡淡道:「火云邪神?」「瞎子说的那个终极杀人王?」陆瑾吕慈等人反应过来。「多年不涉足江湖,竟然还有人认得老夫?看来威名不减当年啊!」猥琐老头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哪有什麽威名?只不过是太有辨识度了而已!」张之维淡淡说道,半点没把火云邪神放在眼里,言语中的轻蔑之意几乎溢出来了。不过火云邪神没有动怒,嘴角露出一丝有些狰狞的笑:「有人请我出来,要你们的命,或者换个说法,我只想打死各位,或者被各位打死!」说话间,他的目光依次扫过众人,落在了张之维和艾萨克身上。「这个鬼佬不够看,弱不禁风,一碰就碎,只怕接不了我三招,这个道士嘛……」火云邪神凝视张之维,然后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天,形成一股冲击波,裹挟着周遭的碎石,如流弹般铺天盖地而来。陆瑾吕慈等人瞬间脸色大变,在这种杀伤性不大的范围攻击下,他们能自保,但他们照看着的这群昏迷的孩童,只怕全部都会被震死。异人间的战斗是残酷的,随便一点馀波,都有可能给他们造成致命危险。艾萨克连忙释放铁甲咒,但张之维的金光咒已经先他一步释放出去,在形成一个防护壁垒的同时,金光以炁化形,挡住了那汹涌而来的声波。「道士,你是个高手,我在精神病院已经寂寞太久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说话间,火云邪神双脚一蹬,陡然接近,霸道的炁机如长河大海一般扑面而来。这种感受,艾萨克尤其的深,肉身羸弱的他,即便是在张之维的金光咒之中,却也有一种前方是海啸般的血浪朝他打了过来。张之维感受的更为细致些,在他的感觉中,火云邪神的气势里,带着一种战场般的惨烈杀机,好像千军万马一起杀到一样。火云邪神一定上过战场,张之维心里判断。有句话叫人的身上有时代的烙印,这对异人也同样适用。就好像唐门一样,生于动乱时代的唐门,即便是青年一辈,那也是杀人如剪草,丝毫不含糊,像初出茅庐的许新董昌,遇到全性门人,二话不说就杀,即便自己重伤濒死,也要带走敌人,这便是时代的烙印。反观太平年间的唐门,门下数一数二的翘楚,面对几个小鬼子喽罗,竟然半天不敢下杀手,即便是见血了,也没刺中要害,反倒直接跪倒吐起来,这也是时代的烙印。时代烙印不同的人交织在一起,就会呈现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出生战争年代的人被打了,首先想到的往往不是报警,而是打回来,所以械斗不断,甚至一点小事,发展成两个村子,数千人拉开架势,真枪真炮的对垒。而出生在刀具管制的和平年代的人,被打了,首先想到的不是打回去,而是倒下,然后拿出手机,挑选车型。这也是为何会出现老辈一个比一个热血,小辈一个比一个阴险的原因。火云邪神的年纪,要比张之维大很多,他的外号又是终极杀人王,哪个地方好杀人?无疑是战场,所以他是经历过前朝末年的一系列亡国之战的,这是一个深深的烙印。他把这股烙印,融入了自身的手段里,心意合一,有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势,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让人胆寒的杀意。这是一个比李书文更纯粹的武夫,不是比李书文强,而是比李书文纯粹,年轻时候的李书文和火云邪神一样纯粹。但后来,李书文老了,他有了妻儿,有了徒弟,他虽然很强,一身本领臻至化境,却无法一往无前了,但火云邪神不一样,他已经疯魔了!面对火云邪神这惨烈的一击,张之维没用金光咒硬接,金光咒虽好用,但防不住精神攻击,他若硬接,自己不会有恙,但身后的那群孩童都会被震死。只见那如壁垒般的金光,猛地一收,变得薄如蝉翼,覆盖在张之维的周身,他一步迈出,面对火云邪神势若崩云的一击,丝毫不躲闪,也不退缩,一巴掌拍上去。「噗!」双方本应石破天惊的碰撞,却没掀起任何波澜,只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因为这并不是一场针尖对麦芒的硬撼,这是张之维顾及身后孩童,选择了去硬接,以自身性命,去承担并消化了对方全部的力道,所以,并没有掀起什麽馀波。「咱们快带着孩子出去,这里太近了,我们会成为张师兄的拖累的!」吕仁大惊道,刚才张之维和火云邪神对拼中的细节,他看的很清楚。陆瑾和吕慈虽莽,但战场局势还是看得明白的,帮不上忙就算了,那是万万不能成为累赘的,他们连忙左手一只右手一只,提着小孩就往后退。张之维一收手掌,握住火云邪神的手,同时一步上前,另一只手也架住火云邪神的胳膊,让他动弹不得。这时,艾萨克举起魔杖,一道蓝色闪电打在火云邪神的脑门上,打得他皮开肉绽,头破血流。不过,由于张之维和火云邪神架在一起,导致艾萨克难以吟唱威力强大的魔法,所以这一击并未伤及火云邪神的根本,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强大的杀意让周围的温度急剧下降。「我要把你们都宰了,呀!」火云邪神怒喝一声,强大气势喷薄而出,双手陡然用力,想要将张之维甩飞出去,但即便是地面都震的塌下去一寸,也没把张之维震开。「说大话谁不会?」张之维龇着牙说道,钳制住火云邪神,见艾萨克拿着魔杖似乎在犹豫什麽,开口道:「艾萨克,你也离开吧!」「嗯?!」艾萨克手上一顿:「我怎能让你独自作战?」他觉得面前这个老头,就好像地狱里钻出来的大魔王一样,作为勇士,怎能放弃队友?「陆瑾他们带着十几个小孩,外面说不定有荷枪实弹的永鑫打手,面对枪林弹雨,他们自保有馀,却无手段保护那些小孩,只有你可以!」张之维快速说道。「那你搞得定这个恶魔一样的家伙吗?」艾萨克有些纠结道。「放开手脚,小菜一碟!」张之维咧嘴一笑道。「嗯?你很嚣张啊!」火云邪神气极反笑,挣脱不开的他,猛地抬起腿,意图用戳脚去戳张之维的膝盖,没想到腿刚一动,还没抬起来,张之维就狠狠的一脚踩在了火云邪神的脚背上。「啊……」火云邪神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的脚竟被张之维一脚生生踩扁了,血肉模糊,骨骼变形。自己用闪电才在这人的脑门上劈出一条口,张竟一脚踩爆了他的脚……艾萨克心里震惊。见到这一幕,他也相信了张之维所言,自己等人是累赘,最后凝视了张之维一眼,手中魔杖一挥,空气一阵扭曲,他消失了踪影。「好了,多馀的人走了,是时候活动活动筋骨了!」张之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本章完) 第413章 道爷饶命 艾萨克等人离开,张之维也算是放开了手脚,再无顾及,他双手猛的用力,炁机碰撞间,罡风四卸,两人脚下的地面都被硬生生压沉了一尺多!这是毫无花哨的性命之间的硬拼,没有一点儿的技巧,拼的是命上的功夫。对于这种角力,张之维是不惧的,他本就擅长此道。其实火云邪神也擅长此道,他是一个武夫,不同于传统练炁士,武夫讲究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炁。熬炼筋骨皮其实就是横练,所以他们拥有极强的筋骨。但筋骨强大,不等于「命」强大,虽然这两者之间有相似性,却不能画等号。无根生和左若童大战的时候,门下弟子曾猜,无根生的肉身之力,是锤炼「命」的效果,还是横练的效果。在他们的理解中,横练不足为惧,「命」强则让人头疼。之所以有这样的理解,是因为横练大多只练筋骨皮,也就是筋肉,骨骼,皮肤,对内脏乃,经脉,乃至神经反应的提升是有限的,你可以理解成一个反应迟钝的铁包肉,像一个重甲骑士一样。所以,江湖很有多针对破横练功法的招数。而纯正的修「命」手段,是对肉身的整体进行提升,不拘泥于一点,相当于把整个人变成一坨铁,几乎没有弱点。所以它的进展很慢,但长年累月之下,对战力的提升是极为恐怖的。不过嘛,这种说法也有局限性,不能一概论之,因为总有卷王既修性命,也练横练,就好像诸葛青这个术士,偏要跑去练八极拳一样。而且,随着武夫的实力越强,他们的命上功夫也会相应提高。因为武夫的入门是练筋骨皮,但之后他们也会开始练内脏,练骨髓……一步步的完善自身。越强的武夫,对自身的强化越完整。当他把身体的所有都强化了一遍之后,所达到的效果,几乎和锤炼性命得到的肉身相当,说是武道通神也不为过。这种武夫几乎不可见,一见便是万人敌。火云邪神明显不是这样的武夫,不然也不会被神鵰侠侣的狮吼功吼的跪地求饶。音波的本质就是震动,张之维双手猛地一翻转,强大的劲力,如长河大海般,一寸寸没入火云邪神体内。「唔唔唔……」火云邪神身上的皮肉,在这股劲力之下,如波浪般起伏。他的整张脸,也跟跳伞时,被风吹的变形了一样,嘴巴大张,发出怪声。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感觉,但他却无法控制,张之维手上传来的劲力,让他整个人无法控制的跟着震动了起来。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火云邪神是铁包肉。他的筋骨皮,乃至内脏都能承受这种力道。但他的经络有些承受不住了,所以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应激反应。高压之下,火云邪神的嘴里,突然涌出一股铁锈般的味道,他的身体更是在咔咔作响,好像受到了难以形容的痛苦。火云邪神闷哼一声,强行咽下一口血,身体猛地弓起,如同一只要扑杀出去的野兽,他的脸上和身上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青筋,身体猛地膨胀,大腿粗如块垒,脖子充气般膨胀收缩,同时发出呱呱的蛤蟆叫。只一瞬间的功夫,他就从先前一米六几的小老头,一下变得两米多高,活脱脱一只大蛤蟆。这模样,即便是不知底细的人,也能看出是蛤蟆功。蛤蟆功,听起来像是什麽类似五虎断门刀这种不入流的功法,但其实不然,它的来历很大,是武圣岳飞所创,相当的强大,威力足可匹敌降龙十八掌,关键是它还攻守兼备,只要不被破罩门,几乎是金刚不坏,是天底下一等一的手段。火云邪神能打下这偌大的名声,全赖此绝技。「呱!」火云邪神猛地鸣叫一声,在空气中形成激波,淡淡的波纹用肉眼都可以明显的看见,而火云邪神整个人,则是如炮弹般的一头撞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张之维没有闪避,大马金刀的站在原地,体内金火二炁涌动,状态全开,巴掌带着层层淡金色光华,当头拍了下来。蛤蟆功的大名,张之维是知道的,但蛤蟆功的罩门,他是真不知道,不过,那也无所谓,他可不管什麽罩不罩门,他的大耳雷子之下,不是罩门,也得是罩门。先前双方的一击硬撼,因为有很多小孩哥,张之维没有发力,反倒是把火云邪神的力照单全收。但现在,张之维可没这些顾虑了,直接就是一巴掌,势若奔雷的拍在火云邪神的脑瓜子上。「砰!」双方甫一接触,那霸道的劲力让火云邪神几近窒息,这一巴掌好像要把他拍成肉泥一样。他不禁产生有一丝悔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豁尽全能,顶着张之维山崩海啸般的掌势,如火箭冲天般逆冲而上。没有人能看清那瞬间的变化,只听到一阵石破天惊般的响动,整片厂房都好像摇晃了一下,冲击波像海浪般朝四方涌动,把这个地窖小屋震成一片废墟。火云邪神的火箭冲天之势,被张之维一巴掌盖了下来,膝盖一弯曲,跪在了地面。那被两人的气势,压的紧实如铁的地面,都跪出了两道深深的凹槽。张之维头发如瀑,脸上双双瞳湛然,如神如魔。而火云邪神被他一巴掌拍破了功,再也锁不住炁,全身毛孔翕张,大量鲜血迸出,将他染成一个血人,再配上他的光头,看起来像是个染血的葫芦一样,惨目忍睹。不过,有蛤蟆功的炁护体,他受伤虽重,却没有死,重新变成小老头模样的他,双手搭在张之维的手掌上,喉咙里面爆发出了巨大的怒吼,竭力想要站起来,但头上的手纹丝不动。「嗯?!」张之维凝视过去,五指一收,却抓了个空,原来是火云邪神伏下了身子,以额头触碰张之维的脚尖,躬声道:「道爷神威,无坚不摧,小弟甘拜下风,小弟年轻的时候,被称为终极杀人王,但小弟早已放下屠刀,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久居精神病院吃斋念……念道,不涉江湖纷争!」「只是今日有漕青帮的人来找我,说最近出了个高手,希望我去对付,我一孤寡老人,独居精神病院已久,不通人情世故,被坏人蛊惑了!」「再加上一时手痒难耐,鬼迷心窍,便前来讨教,结果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犯下错误,还望道爷慈悲,怜我一把年纪,饶我一条老命!」张之维:「…………」一把年纪叫我道爷。你也是属不要碧莲的?「你的意思是,伱刚才袭击我这事,就这麽算了!」张之维转身,背着手说道。同时,他心里盘算着,这家伙什麽时候会突然爬起来,给自己一莲花暗器。身后,五体投地的火云邪神,抬眼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背影,双手五指微曲,指缝间流露出一丝金属光泽,但心里挣扎了片刻后,他五指摊开,金属光泽消失。背后偷袭,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年轻时候,他靠这样做,逆风翻盘过很多次。但今天,他有些不确定,不,不是不确定,是很确定,心里有个念头在不断的告诉他,要是偷袭,只有死路一条。虽然嘴上说着只想打死谁,或者被谁打死,但其实,他很惜命。实力差距过大,此人不是武夫,但身体素质却不逊于一些横练大师,性命修为太高,又有术法在身,不可力敌……火云邪神把头埋低,彻底放弃反打的念头。张之维虽背对着火云邪神,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之内,感应到对方气息逐渐平和,知道他放弃了抵抗,便开口道:「你说是漕青帮的人,把你从精神病院请出来的,你为何会被困在精神病院?」火云邪神说道:「年轻的时候,我杀了很多人,得了一个终极杀人王的名号,但其实,我就是想找个能打赢我的,最后发现,没人是我的对手,才躲到精神病院清静一下,哪有人困得住我啊!」「这麽厉害,怎麽不去三一门找左若童,左门长?!你在装什麽!」张之维转过身:「说人话!」张之维很偏心,没说让火云邪神上龙虎山找师父,毕竟龙虎山可是道家清修场所,岂是好勇斗狠之地?火云邪神低头道:「去找汪雨樵切磋,他说我走火入魔,把我送精神病院冷静去了!」走火入魔……张之维回忆刚才的交手细节,火云邪神的状态,确实不太稳定,他时而卑鄙无耻,时而狂妄自大,说些不着边的话。至于被汪雨樵送进精神病院一事,张之维也不觉意外。汪雨樵是民国第一杀手,能杀倭寇大将,能让校长夜不能寐,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没点实力,怎麽可能。「蛤蟆功是昆仑派的绝学,你之前是昆仑派的?」张之维又问。「是!」「昆仑派也是名门正宗,你怎麽落到如今的田地的?」张之维问。「喜欢找人切磋比斗,但我讲规矩时,别人却又不给我讲规矩,我不讲规矩时,别人又拿门规压我,我便索性加入了全性,落了个逍遥!」火云邪神道。那不就和后世两豪杰中的丁嶋安一样吗?丁嶋安便是喜欢找人切磋,但别人惜才,不愿和他动真格的,所以,他加入了全性,好让别人全力出手。不过,丁嶋安虽是全性,但人缘不错,火云邪神明显不一样,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同样喜欢找人切磋的疯批武者的身影。「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张之维道。「知我者,道长也!」火云邪神连忙道,他觉得,这句话,比他的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有水平一点。「具体讲讲?」张之维有些好奇道。火云邪神说道:「当年我满腔热血,下山历练,到了武风盛行的津门,便开始挨门挨派的挑战,期间规规矩矩,一路连胜。」「但连踢七个武馆之后,津门的人找上我,请我免费吃面包,还说起士林的面包免费,但没人能吃八个,就像没有人能在津门连踢八家武馆。」「我初出茅庐,不信这个邪,一口气吃了八个面包,也挑了八个武馆,结果津门的人不讲武德,把我围困在小巷之中,欲要除之而后快!」「我便一路从巷头杀到巷尾,期间我杀的兴起,一只手起刀落,杀的是血流成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至此,我有了终极杀人王的名号,也加入了全性。」张之维没问他眼睛干不干,继续听着,兴许是在精神病院关久了,火云邪神的话有点多。他继续道:「而从那时开始,我也迷念上了这种感觉,在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是喜欢杀人,就加入了拳坛,去扶清灭洋,结果几场大战下来,人是杀了不少,但都索然无味。」「这时,我才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和高手战斗,所以我开始频繁的踢馆,找人进行生死决斗,只要是看的上的对手,不管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我通通上去挑战,这种游走于刀尖之上的感觉,太让人着迷。」「但后来,我开始找不到对手了,就去找了斧头帮的老大,然后被他关进了精神病院。」「当然,我也是乐意清静的,毕竟外面太潮了,众人一些鬼佬和瘪三来找茬,让我忍不住打死他们!」火云邪神一脸痴迷的说着前后矛盾的话,但张之维却没觉得有什麽不妥,毕竟是走火入魔的精神病嘛,太正常才是不正常。「你说看得上的对手都上去挑战?」张之维好奇道,「那为什麽不去唐门找唐门长挑战,不去三一门找左门长挑战?是看不上吗?」「倒也不是看不上!」火云邪神顿了顿,沉声道:「是不合适」张之维:「…………」不是看不上,而是不合适!他思忖了一下火云邪神话里的意思,火突然间,就有些理解火云邪神为什麽说找不到对手了。火云邪神就和普通人玩游戏一样,单纯的虐菜局,不好玩,没意思,单纯的被虐菜,那更是玩不了一点。什麽局最有意思?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那种局最有意思。若是对手稍强,但被自己丝血翻盘,那就更有意思了。所以他随身携带着暗器,就是要丝血翻盘,体验暴爽的感觉。但随着火云邪神实力越来越强,这种人越来越难找了,不是虐菜,就是被虐菜。他开始找不到乐趣,最后找上了斧头帮的老大,然后被虐了一遍,关进了精神病院。(本章完) 第414章 若压不住心魔,去龙虎山找张之维 张之维看着火云邪神,心里思忖着怎麽处理他。其实,以火云邪神当前这个状态,若漕青帮不把他弄出来,只怕他会在精神病院老死。但现在他出来了……继续送回去?张之维的否定了这个想法,有些事做两遍就没意思了。火云邪神会出来,说明本来就想出来,再将其送进去,意义不大。一巴掌拍死?这个想法并不强烈!若是在打的时候,火云邪神被自己一巴掌拍死了,那自然是一了百了。但对方现在都被自己打服了,没有耍小动作,心悦诚服的投降磕头,自己若一巴掌拍死他,念头不通达。思忖了一会儿,张之维问:「若我饶你一命,接下来,你要做什麽?」火云邪神低头道:「小弟一定痛改前非,当一个好人!」「好人?」张之维笑问:「你觉得什麽人才是好人?」火云邪神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世界哪有什麽绝对的好人和坏人?「汪雨樵把你送进精神病院的时候,给你说了什麽?」张之维换了个问题。「他让我在里面好好修身养性,战胜心魔,所以在今天之前,我未走出过精神病院半步,也未杀过一人,但这些年,我的心没有一刻是静下来的,我的心魔无时无刻不在渴望战斗,所以这次我出来了!」火云邪神说道。「原来如此,看来你心魔深种啊,恰好我在对付心魔方面,很有经验!」张之维说道。张之维伸手抚在火云邪神的头顶。霎时间,火云邪神身躯一震,周身涌出大量蓝色的炁。这些炁不受控制的狂舞,他的眼睛则变的无神,瞳孔里倒映出可怕的景象。一张如山岳般巨大的脸庞凭空出现。巨脸之下有两个火云邪神,一个浑身肌肉虬结,一脸狰狞,眼睛闪烁着凶光,另一个瘦不拉几,与街边卖菜大爷无异。卖菜大爷般的那个火云邪神缩在一旁,束手无策。凶神恶煞的火云邪神对着头顶的巨脸张口怒吼,浑身青筋条条暴起,妄图驱逐这个不速之客。但此举无异于螳臂当车。只见上方的巨脸张开嘴,吐出一道青蓝色的火焰,化作一只大手压塌下来,以近乎摧枯拉朽的姿态将其镇压。火云邪神的心魔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他竟然像一个蜡人一般在融化,在消失。与此同时,外界的火云邪神感同身受。他的眉心鼓动,传来胀痛,浑身青筋暴起,头顶散发出大量的白色蒸汽,嘴里发出呜咽声。用脑门接了张之维一巴掌,火云邪神本就是重伤之躯,又被三昧真火煅烧,灵魂受损,导致他的眼中布满血丝,豆大的汗珠滚落,毛孔再次渗出血来。张之维五指一收,指尖冒出红光,开始治疗火云邪神的躯体,同时继续煅烧他的心魔。在一团团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心魔越来越小,火云邪神的表情也逐渐平和。在把心魔烧到拳头大小的时候,张之维停手了。心魔就如那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以火云邪神当前的状态,烧灭了这个心魔,他的妄念还会滋生新的心魔。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心魔留在明面上,让他的妄念继续滋养当前这个。而且,火云邪神现在的心魔,对他的影响是,让他痴迷于找和自己实力相当的人进行生死斗,本质是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虽然他的战斗方式有些卑鄙,但相较于那些十恶不赦的狂徒,火云邪神不欺凌弱小,已经算不错了。张之维松开手:「感觉如何?」火云邪神一脸平和,心悦诚服的朝着张之维一拜:「我感觉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和安静,多谢道长成全!」张之维点了点头,这次尝试看来是成功的。其实,刚才在为火云邪神祛除心魔的时候,还动用了蓝手的能力,小小的拨动了一下火云邪神的思维。现在的火云邪神,敬他如神。「不过道长,我能感觉到,心魔还为消退,我担心有一天,还会变回老样子!」火云邪神说道。「无碍,如果有一天,你又压不住心魔!」张之维淡淡道:「去龙虎山,找张之维!」…………另一边,在张之维一行人行动的时候。王蔼叫了三辆黄包车,带着张怀义和田晋中往猪笼城寨而去。田晋中和张怀义坐在黄包车上,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十里洋场,有着宽阔的大街,街道两旁行人如织,偶尔还能看到戴着绅士帽,大腹便便的男鬼佬,以及穿着礼服的女鬼佬,还有很多造型精美的西式建筑。这些建筑里有股票交易所丶戏院丶造型精美的沿街店面,这些种种汇聚在一起,让魔都与这个时代的其他城市,有一种时代的脱节感。尽管来的时候已经看了一遍,但张怀义和田晋中还是很新奇。而在走出十里洋场之后,沿街的景物有了明显的差距,越往外越明显,到城市边缘的时候,繁华不再,已经和其他城市差不多了。一个写着「活佛疳积散」的巨大土味GG牌前,三辆黄包车停下。王蔼扔出几枚大洋,招呼田晋中和张怀义下车,然后朝前走去。收到大洋的黄包车司机们喜笑颜开,张怀义有些可惜的看了他们一眼,来的时候,他和田晋中本想坐黄包车,但问了一下价格,放弃了。据他所知,黄包车的起步价是小洋一角,每半英里再多收一角。王胖子这个败家仔,随手扔了五块大洋,多给了一倍多的车费!张怀义暗道一声可惜,旋即跟上王蔼的步伐,朝前走了几步,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写着「猪笼城寨」招牌的贫民窟。虽说是贫民窟,但在张怀义看来,这里的环境还是不错的,是水泥结构的四层楼房,这种条件,若放到龙虎山那边,高低得当一个乡镇府。城寨里还有很多商店,诸如百草堂凉茶,大觐洋服,小吃店等,看起来有种商场的感觉。三人走进城寨,迎面是一个巨大的坝子。坝子中间有一个水龙头,一群人聚集在那里,被一个头上带满发卷的肥婆训的跟孙子一样。「今天停水了,一天天的用,也不知道节约用水,有没有公德心?从今天开始,一三五停水,二四六间歇性停水,怎样?」听到这个噩耗,在场的众人顿时唉声叹息起来,这麽大个城寨,就这麽一个水龙头,这麽停水,这日子怎麽过啊。「一个个鬼哭狼嚎什麽?斜眉歪眼的,找死啊,我看你们都活腻了!」肥婆边往前走,边回头骂人,正好撞上了王蔼三人。作为安置了这麽多人的金主,王蔼在这里还是很有声望的,一进门就不断有人过来,一脸尊敬的打招呼。王蔼也是一句路笑着打招呼,但在包租婆这里,他吃瘪了。「Goodmorning啊,包租婆!」「我估伱妈的头啊!」包租婆扭头就骂:「天天就往我这送人,昨晚又送一批,他妈的烦死了,我给你说,房租翻倍啊,今天不给的话,我全部赶出去!」她看到面前这个胖子就来气,开始的时候,一口气租那麽多房子,她开始还以为是一个大客户,结果没想到,三天两头就往她那里送人。作为一个老江湖,她自然知道王蔼送过来的是些什麽人,她在这里是隐居的,王蔼这麽搞,不是让她难做吗?所以,她对王蔼,那是半点好脸色也没有,若非钱给的多,她都想拿鞋底子,把王蔼那张胖脸抽成猪头。王蔼脸色一黑,从小到大,还没有几个人敢这麽骂他,但面前的这个包租婆,却让他有点发憷。「大耳朵,上,给我骂骂她!」王蔼自己不敢骂,撺掇张怀义上去。张怀义怎可能上当,拉着田晋中退后一步,站到王蔼身后。不过,包租婆没有继续找王蔼麻烦,甚至没说涨租的价格,就扭头去骂别的人了。「笑,笑什麽,笑就不用交租了,老皮燕!」「这麽有力气,活该一辈子做苦力,欠我几个月租金,招呼也不打一声,累死你这个王八蛋。」包租婆平等的把每个人骂一遍,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回家去。「胖子,这就是你的据点?」张怀义问,「那个肥婆谁啊?」王蔼没好气道:「没听明白吗?包租婆,这人有点邪乎的!」「哪里邪乎了?!」话音刚落,楼上传来惨叫声。紧接着,窗户打开,只见包租婆高举一个铁椅子,劈柴一样的疯狂砸着,一边砸嘴里还发出「阿打」的声音。「这就很邪乎了!」王蔼说。「这……这是在行凶吧!」田晋中说。正义感爆棚的他,腾跃而起,就要上前救人。王蔼和张怀义连忙一左一右,拉住他的双腿,把跳到半空中的他给拉了回来。「先等会儿,你没发现吗?在场的人,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张怀义连忙道。「别多管闲事,那猥琐家伙天天都在被打,要死早死了!」王蔼也说道。刚说完,就见一个瘦高人影从那窗户上「啪叽」一声坠落地面。「我去,这不会是死了吧?!」田晋中过去查看,还没走到跟前,窗户上一个盆栽砸下来。他连忙闪开,结果那盆栽正好砸在了瘦高人影的后脑勺上。「这下是死了吧!」田晋中过去,伸手想试探一下对方的鼻息。刚伸过去,就被扒开了。「别闹!」包租公打掉田晋中的手,继续把头埋在土里,似乎是想藉此获得片刻的清静。这场面,有些像后世那些下班后,把车停在楼下,迟迟不肯回家的男人。其他人对这场面见怪不怪,各自做自己的事。王蔼也把田晋中拉走了,来到了大觐洋服店,打算给张怀义和田晋中搞一身行头。田晋中倒还好,道袍虽有些旧,但好歹是完好的,张怀义身上的道袍就有些惨目忍睹了,到处都是补丁,跟件百衲衣一样。王蔼觉得,张怀义这身打扮,有点拉低了自己这一行人的逼格,得给他改造一下。然后,他打算召集周围的天通教会的信众,让张怀义和田晋中露一手。作为天通教会的大牧首,王蔼把教会吹的那叫一个厉害。但迄今为止,除了足够的金钱外,他并未展现足够的手段,来唬住那些信徒。主要是陆瑾他们忙,不愿配合。所以,他把主意打到了张怀义和田晋中身上。在他看来,两人都会金光咒,张怀义还会雷法。到时候,在教众面前露一手,一人掌控圣光,一人掌控雷电,他在吹嘘一下,那还不妥妥的?当然,在此之前,搞套唬人的衣服是必须的,穿的像乞丐,那不拉低教会的档次吗?「胜叔啊,给我这两个朋友定制一套洋服!」王蔼开口道。他口里的胜叔是刚才被包租婆骂老皮燕的那人。这人虽然看着有些猥琐,还是个娘娘腔,但手艺是真的好。因为体型的原因,王蔼很少穿西服,但在这定做了一件后,他发现确实要比之前的马褂好看很多。就连陆瑾见了,都跑到他这里定做了几件,还说比国外那些高端定制还好呢,王蔼决定,以后的队服就在这定制了。「没问题啦!」胜叔说道,随后拿来卷尺给张怀义和田晋中量尺寸。胜叔的声音很奸细,量尺寸的时候还捏着兰花指,让张怀义和田晋中一阵不自在,心想莫不是这个胖子因为上次龙虎山切磋的事,故意恶心他们吧。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多虑了,面前的娘娘腔裁缝很专业。「穿洋服要人穿衣,不让衣穿人,要远看丶近看丶站着看好看,走起来好看丶衬衣要现熨现穿,才够挺括!」胜叔捏着嗓子说道。「胖子,我们要穿这身洋行头干嘛?」张怀义问。「待会儿咱们要去干大事!」王蔼神神秘秘道。「什麽大事?」田晋中也问。「和张师兄有关,明说吧,让你们给张师兄的堂口撑撑场子,既然撑场子,自然要穿的高大上一点,不然给张师兄丢了面子啊……」王蔼很明智的搬出张之维。田晋中和张怀义顿时也没异议了,自家师兄的事,那自然是全力配合。王蔼继续嘱咐道:「我太爷之前嘱咐过我,说出去做事呢,要有派头,有噱头,苗头。」「身上穿的行头,就是派头,出门的身份,就是噱头,手上的本事,那就是苗头!」「咱们噱头和苗头都不缺,等你们把派头弄好,咱们就出去办事,到时候,看我眼色行事就好!」(本章完) 第415章 正义与光明的化身,天通教主 裁缝店老板给张怀义和田晋中量好了尺寸,就去裁剪布料去了。王蔼和张怀义,田晋中在谈话。听了王蔼的嘱咐,田晋中说道:「既然是师兄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你说咋办就咋办!」张怀义补充说道:「不过伤天害理,有违道义的事可不行!」他不是不相信张之维,他是不相信王蔼,这个小胖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东西。再者,不把话说死,留有馀地是他的一贯作风。「瞧你说的,什麽伤天害理我是在做好事,是大大的好人。」王蔼说道:「你们刚到这里,了解不深,只见到了十里洋场,和几条繁华的中心大街,却不知道贫民窟和工厂是个什麽样的环境。」「其实,即便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猪笼城寨,在贫民窟里,也算得上不错的地方,若伱们能待久一点,就会知道这里的底层人,生活的环境是怎麽样了。」王蔼很平静的说道:「肮脏,混乱,治安差,黑帮横行……这里甚至没有公共的洗浴室,一个城寨共用一个水龙头,两个厕所……」「他们每天起早贪黑一刻不停歇的劳动,却只能勉强填饱肚子,毫无迹象,只有停下来几天,就会无法生活!」「知道为什麽那个肥婆这麽凶,动辄打骂,但其他人却没有搬出去,反而对她非常尊敬吗?因为她允许这些人拖欠房租。」「而我,不仅救了很多被拐卖的走投无路的人,我还给他们发救济金,安排住宿,你们说,我算不算是一个好人?」王蔼问田晋中和张怀义。「算!」田晋中点头。「虽然你不像是个好人,但你做的,确实是好事!」张怀义说道。「大耳朵,你这是对我有偏见啊,不过……不重要,重要的我虽然给了这些人一些救济,让他们勉强活了下来,但以往的那些遭遇,让他们的精神出现了问题。」「我问了几个鬼佬那边的心理医生,说他们是精神受到了严重的精神创伤,失去了活着的目标,而要想救治,得为他们找到一个精神寄托才行,比如加入一个教会,找到一个信仰,重拾生活信心!」「而这,就是我现在要做的事,你们说,这算不算好事!」王蔼问。「算!」「有没有违背道义?」「没有!」「那你们帮我,算不算得上大功一件?」王蔼又问。「别扯这些废话了,你打算怎麽做?」张怀义说,「你让我们配合,是打算让那些人都信道吗?」「你们道教的教义太散了,不太适合,但我佛又不渡穷逼,上帝教又是鬼佬那边的,所以……」王蔼顿了顿,继续道:「若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俩也加入了堂口对吧,我是张师兄堂口的传堂堂主,职责是传递命令和宣传堂口,传递命令嘛,你们用的阴阳纸就是我提供的,我还是很称职的,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宣传堂口,你们懂我的意思吗?」「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扮神棍,哄骗他们去信仰你?」张怀义说道。「不是信仰我,」王蔼纠正道:「是信仰天通教会主神——天通教主!」「你打着师兄的名义招摇撞骗?」张怀义道:「这件事师兄知道吗?」「当然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许的,毕竟是好事嘛!」王蔼掏出一张阴阳纸递给张怀义:「不信,你自己问问!」张怀义接过阴阳纸,但没有问,直接揣进了兜里,道:「我相信你,对了,你说你搞了个天通教会,那教会的教义是什麽?这很关键,必须自圆其说才行,若漏洞百出的话,可没人去信!」张怀义和田晋中并不觉得这个天通教会很突兀,很大逆不道什麽的,在正一教里,这根本不算什麽不好的事,甚至还很光荣,正一教下诸多道派就是证明,只要这个天通教派是正一一脉就行。王蔼一脸虔诚道:「为了展现出天通教主的强大,我编制的教义很复杂,大致意思是,天通教主代表着新旧秩序的交替,他将以圣光和雷霆,洗涤旧时代的黑暗,将上帝教的主驱逐,他将重新决定世间万物的秩序,信仰天通教主的人,都将有光明的未来!」张怀义和田晋中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张怀义说道:「太假大空了,而且,为啥要驱逐上帝教,这才刚起步呢,就给自己竖立一个大敌,不划算!」王蔼说道:「这不是像有噱头一些吗?因为鬼佬的关系,很多本地人对上帝教很不喜欢,这叫投其所好!」大耳贼一向注重韬光养晦,当即否定了他:「又不是做生意,搞这些干什麽?要换教义!」「对!」田晋中附和道:「不能强行去蹭别人,应该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以自身特点,找到专属于自己的方向!」王蔼皱眉想了想,觉得他俩说的挺有道理,便询问:「那咱们的方向应该是……」田晋中说道:「天通教会的核心是师兄,那咱们教义的方向,自然得围绕着师兄来!」「不愧是道士,这就叫专业啊!」王蔼连忙道:「你继续!」田晋中继续道:「师兄这些年,斩妖除魔,灭土匪,斩倭寇,又在铲除黑帮,拯救被拐卖的无辜人,所作所为,无不在彰显以正驱邪之道,既然如此,教义何不定为正义和光明?」正义和光明……王蔼心里默念这两个字,思忖片刻,道:「可现在这个时代,军阀乱战,黑帮横行,土匪遍地,哪有什么正义,哪有什麽光明,以此为教义,会不会根本没人信?」「正是因为缺乏,才让人渴求!」张怀义说:「我觉得田师兄的说法不错!」「既然是光明和正义,那具体的教义内容该是什麽呢?」王蔼说道。田晋中和张怀义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开口。「怀义你说!」「晋中师兄,你来想!」「你俩行不行?」王蔼一脸狐疑道。「我读书少,不太行!」田晋中摇头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墨水,他是知道的。「俺也一样!」张怀义说道。「得嘞,看来还得问问张师兄!」王蔼拿出阴阳纸,询问张之维的意见。此刻,张之维正在和艾萨克联系,询问他们把那些孩童带哪里去了。突然收到王蔼的传讯,张之维愣了一下,天通教会的教义主题是正义和光明?他忍不住撮了撮牙花子,这有点中二啊。不过,他并不反对。首先,天通堂口的事,他是在当甩手掌柜,全权交给底下的人在捣鼓。其次,他自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当得起正义和光明这两个词。扫探堂主柳坤生在辽东打倭寇丶医堂堂主黄天六在奉天开天通医馆丶传堂堂主在救难免,他这个教主在灭黑帮……这些举动,说是功德无量,一点也不为过。而且,若手底下的信众,对他的信仰是正义和光明,那产生的信仰之力,肯定要比求财求权之类的信仰来的精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张之维当即对三人的想法给予了肯定。考虑到这三个家伙读书少,肚子里墨水少,可能会搞出一些很Low很土的教义,张之维便亲自操刀,选取了一段逼格很高的话过去,让他们作为天通教会的教义。王蔼捧着阴阳纸,看着上面不断浮现的教义内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浑身肥肉直颤,激动的手都在发抖,话都说不完整了。为了平复一下激动的内心,他去掐自己的大腿肉,想要用疼痛让自己冷静,结果手太抖了,没掐对位置,捏在了蛋上。「嗷呜!」王蔼双腿夹紧,仰天哀嚎一声,丢掉阴阳纸,一脸痛苦的在地上蛄蛹着,扭曲如蛆。张怀义:「…………」田晋中:「…………」两人对视一眼,额角冒出一丝冷汗。「胖子看了什麽,激动到反手捏爆自己一个蛋?」张怀义戳了戳田晋中,示意他捡起来看看。田晋中连忙捡起阴阳纸,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他也热血起来了,满脸潮红。「什麽东西,一个二个的!」张怀义也打算去看,突然,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顺着裁缝店的窗户往外看去。只见猪笼城寨门口巨大的GG牌下,身穿黑衣,手持枪械的打手,从巷子的各个角落涌现出来,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猪笼城寨的门口,脸色都十分肃然。「这是漕青帮的人……」张怀义一愣,他和田晋中来的较晚,虽没见到永鑫围攻凤鸣楼的场景,不过,联想到之前的嘱咐,猜也猜到了。漕青帮的人黑云压城般的冲进猪笼城寨,杀气腾腾的模样吓坏了众人。猪笼城寨原住民的民风是很彪悍的,一般的黑社会都不敢来勒索,但面对手持火枪的漕青帮,还是很从心的怂了。而楼上的包租婆,见到这一幕,把窗户一关,直接上床睡觉,裹着厚厚的被子,眼不见心不烦。楼下躺尸的包租公,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双手扒拉着周围的土,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了进去。而猪笼城寨里的其他人,很多都是陆瑾等人从人口买卖的生意上救出来的。他们见到漕青帮的人,之前的悲惨际遇浮现脑海,顿时表现各异,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下求饶,还有人在翻墙逃跑……不过,逃跑的没跑几步,就被人驱赶着狼狈的逃了回来,原来漕青帮的人已经围住了这里,他们插翅难逃。这时,有人硬着头皮过去:「大哥大哥,大哥们,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误会?」「去你妈的,没有误会!」为首的金牌打手,一巴掌抽倒那人,见场面乱哄哄的,直接举枪,仰天鸣枪示警。他的枪声一响,身后的打手们,齐刷刷的枪口,指向了城寨里的人。「不准动,谁动打死谁!」众人勃然变色,闹哄哄的场景瞬间变得落针可闻。一个城寨里的老人汗流浃背,匍匐到漕青帮打手跟前,连忙道:「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愿意配合,愿意配合!」漕青帮的金牌打手,穿着一身西服,头发梳成油头,胸前别着一朵金花,手里拿着来复枪,笑眯眯的说道:「有个狂徒,惹到了我们大哥,还跑了,说是躲进了你们城寨里,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在广场上集合,老子要清点一遍,若没有,就放你们回去!」他其实根本没打算放过任何人,霍天洪给他的命令是,杀了这里所有的人,一个不留。考虑到这里住的人太多,直接动手的话,场面太乱,他便随便说了个理由,让这里的人自己排队站好,这样处理起来方便一些。杀完之后,一把火烧掉,一了百了,到时候买通报社,就说平民窟着火,猪笼城寨付之一炬,大量外地流民被烧死。这里不是租界,是军阀管辖的地盘,军阀巡捕都是他们的人,想怎麽处理,不还是他们说了算?就算事情闹大了,民愤难消,随便找几个人出去当替死鬼就行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很快,大量的居民聚集到了城寨中间的广场上。还有些躲在屋里不出来的,也被冲进来的打手揪了出去。裁缝店,胜叔已经躲到了墙角瑟瑟发抖,嘴里呜咽着,但眼睛却不时瞟向晾衣杆上那密密麻麻的铁环上。而冲进来的打手,则被张怀义随手一掌拍晕了。顾不得看阴阳纸上的内容,张怀义看向外面,随着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漕青帮的人搬来了一桶桶汽油,要往房子上泼过去。张怀义脸色一变,这里房屋密集,只怕瞬间就会付之一炬,恍惚间,往事涌上心头。他原本出自富贵之家,就是因为自己不懂藏拙,不懂财不露白的道理,招致贼人,全家被杀,宅子也被付之一炬,父亲母亲,爷爷奶奶,你们当时是否也像他们一样无助?想到这,张怀义的心脏传来一处难以形容的抽痛。而见到漕青帮的人搬出汽油,广场上的人也惊恐地意识到了不对,开始反抗。但漕青帮的人根本不管,既然人都聚集的差不多了,那就直接动手吧!一堆打手面无表情的开枪。人群里,先前那个扛沙包,做苦力的壮汉,眼睛猛地一缩。如此猛烈的火力,别说是他的弹腿,即便是铁腿水上漂来了,也躲不过啊!但坐以待毙不是他的风格,就要暴起反击。忽然,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身材矮小的道士,缓缓走上前。后方,田晋中见张怀义上了,连忙也要跟上,却被王蔼一把抓住了。「艹,大耳朵不按眼色行事,他要发威了,快,你快跟上去,想办法把咱们的教义展现出来!」王蔼一把将阴阳纸塞进田晋中的手上嘱咐道。(本章完) 第416章 利刃在手,制裁八方 王蔼把阴阳纸塞给田晋中,撺掇着他赶紧上。田晋中看着手上的阴阳纸,猛地一推王蔼:「胖子,你还说你是什麽主教,是什麽大牧首,躲在后面畏畏缩缩算什麽牧首,你也给我上!」王蔼有些慌张的被推出裁缝店,他又不像张怀义和田晋中那样,有金光咒护体,对面这麽多条枪,要是被人放冷枪了怎麽办?太爷说过,君子不立危墙……王蔼当即就想后退,但刚一迈脚步,就看到了一双双期盼的眼神。这些眼神来自广场上的那些居民,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这几天从人口贩卖生意中救出来的。陆瑾三人负责救,王蔼负责善后,给他们救济,安排住宿……可以说,王蔼他们几个,就是这些人黑暗人生中的一道救赎的光。所以,他们对王蔼很尊敬,即便王蔼是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胖子,但在他们眼里,也很高大。这个形象很高大的小胖子,据说还是什麽天通教会的主教,而救他们的那几个人,是天通教会的护法。之所以救他们,是秉持着天通教主的旨意,只要他们信仰天通教主,就会脱离苦海。虽然他们不太理解那什麽天通教会是什麽东西,也不明白天通教主是何等存在?又要做着些什麽。但对方不仅救了他们,还给无家可归的他们安置,想来是个好教会,那天通教主也是一个好神。而现在,漕青帮又来了,他们又进入了绝境。但就在他们这个绝望的时候,王蔼突然出现了。他们的眼里,又生出了名为希望的光。王蔼看着的目光,心里突然一沉,他想起张师兄之前说的话,肩负重担的感觉,就是一千个人,一万个人,全都翘首以盼伱说的每一个字。在场的人远没有千万之多,但他还是有种肩膀沉甸甸的感觉。「艹他妈的,干了!」王蔼拿出几幅画卷,朝前跑去。与此同时,张怀义眼睛里喷薄着金光,推动着一道金色光幕,朝漕青帮的打手迎面而去。人群里,有几个人身躯微动,猪笼城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叫诸龙城寨,里面有几个好手。人的名,树的影,看到金光的一瞬间,他们就猜到了张怀义的身份,金光咒,龙虎山的道士。不过,即便是金光咒,也挡不住这麽多枪枝的齐射吧,但估计能挡一阵……他们心里想,同时也做好了准备。其实,若给这几个人足够的场地,以及用以掩护的障碍物,以他们的实力,想解决掉这些漕青帮的打手,并不难。但这里是广场,没什麽遮挡物,对方又来势汹汹,上百条枪,所以即便是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正如先前所言,时代变了,若无极强的护身手段,在枪械面前,异人和普通人没什麽区别。而漕青帮的人,对于张怀义这个其貌不扬的小矮子,并未当回事。「牛鼻子,时代变了!」金牌打手一声令下,身后打手齐齐扣动扳机,枪枝撞针撞击底火,强大的动能从膛内爆发,推动着子弹高速飞出。没有过多的废话,杀机骤然降临,来得如此迅猛。枪声一响,那几人豁然起身,刚想把人群疏散,就听见金铁低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密集的火花在金光前方绽放如雨,那景象,就好像豫晋地区的「打铁花」一样绚烂。但这些火花在溅射的时候,却触碰到了漕青帮刚泼的汽油上。顿时之间,城寨燃起熊熊的大火。大火在四周形成一条熊熊燃烧火线,如画地为牢般,把广场上的人围困其中,被火光所扰,里面的人看不清外面的场景,再加上枪声密集如雨,众人神色慌乱,尖叫声,哭喊声不断。而这一切,张怀义无心去管,他的眼中只有那些狰狞狂笑的漕青帮打手。张怀义和喜欢顶着枪林弹雨慢悠悠的丶压迫感十足的走过去的张之维不同。几乎只是挡下了一波攻击的一瞬间,张怀义就动了起来。金光以炁化形,覆盖全身,在右手处化作一把金刀,他冲进了漕青帮的人群之中,大杀四方起来。见张怀义出手,猪笼城寨里的几个好手迟疑了一下,最终选择静观其变,毕竟他们来这里就是想隐居。而这时,一抹丹青划破火线,王蔼周身水墨环绕,闯进了火圈,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这事我来处理,大家就在原地等候就好,我是天通教会的主教,你们是受天通教会庇护的信众,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你们的!」王蔼是挺有威望的,但如今烈火雄熊,他的空口白话,实在难以服众,绝望哭喊的人群愈演愈烈,拥挤在一起,躲避着火光。几个身体柔弱的女子,在拥挤中失足倒下,这种场面自然没人去扶,眼看就要发生踩踏事件,一道金光贴地而来,将几人托起。不仅如此,金光还从火线边缘处升起,形成了一个鸡蛋壳一样的防护罩,保护着里面的人群不受火焰侵袭。这是田晋中出手了,跟着张之维混了这麽久,他的金光也已到了以炁化形的境界,只是强度不太够,要他像张怀义那样,撑开金光抵挡大量火器袭击,有些困难,但只是当个隔热罩,那还是简单不过的。灼热的高温消失,看着周围升腾起的金色光罩,众人一脸不可思议。普通人看不到异人的炁,但他们能看到由炁搭建成的手段,比如金光和闪电。王蔼见到这一幕,发了下呆,然后陡然来劲了,高声道:「大家不要慌,是天通教主显灵了,天通教主是不会允许自己的信徒受到黑恶势力的侵害的,你们看,那就是天通教主麾下的护法!」众人顺着王蔼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火焰闪烁,映照出影影幢幢的人影,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身影,拿着金色的刀,在人影里穿梭。时不时地,还能看到一颗颗染血的头颅,滚进火线之中,这个场面,给人一种看皮影戏般的诡异感觉。「你们看,这真是漕青帮打手的人头,那金色人影真是天神下凡啊!」「护法救命,天通教主救命!」人群里有人高喊。王蔼说道:「各位放心,天通教会自然会保护会中信众的安全!」「那我们这些不是教会的人,该怎麽办呢?」有人察觉到王蔼话里的盲点,战战兢兢的说道。王蔼说道:「我们天通教会的教义是光明和正义,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只要跟着我朗读教义便是!」「教义是什麽呀?」有人一脸慌张的问。「那大家跟着我念!」王蔼一脸庄重,沉声道:「对正义的渴求直通天际,天通教主应声而来!」众人虽有些不解,却还是跟着念道:「对正义的渴求直通天际,天通教主应声而来!」王蔼继续道:「以正义为凭,踏入这片人间,让众生不再受黑暗和邪恶的遏制!」众人继续跟着念:「以正义为凭……」「天通教主诞生于惩治罪人的闪电之中,只有无辜的人才可宽恕,让闪电奔腾吧!」念诵间,王蔼给旁边的田晋中使眼色。田晋中无辜的眨了眨眼,自己又不会雷法,只能附和的来上一句:「让闪电奔腾吧!」然后更大声:「奔腾吧!!」似乎是回应他的声音,刺目的银色电光奔腾而起。火线内的众人看不清外面的具体动向,但这炽烈的闪电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雷霆,在我国的文化中,一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上天惩治恶人的手段之一,所以自古都有做坏事就会挨雷劈的说法。现在雷劈在了漕青帮的人身上,众人心里直呼苍天有眼,这是天老爷显灵了,啊不,是天通教主显灵了。旋即,一群人更加虔诚的念诵了起来:「天通教主诞生于惩治罪人的闪电之中,只有无辜的人才可宽恕,让闪电奔腾吧!」一时间,外面的闪电奔腾的更加汹涌了。当然,人群里也有清醒的。之前那个做苦力的壮汉,一脸震惊的看着火线外的张怀义。他自然是知道那闪电不是什麽天通教主降临,而是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打出来的。端庄明亮,大开大合,威猛无俦,这种威势,是龙虎山的五雷正法,据说五雷正法只传高功和冒姓弟子,以这小道士的年纪,不可能是大高功,也就是说,来人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天师……他心里震惊的想到。不仅是他,就连把脑袋埋进土里装鸵鸟的包租公,把自己封印在被子里的包租婆,都悄悄地看了过来。激战中的张怀义没有去管这些目光,他身上裹挟着金光和闪电,冲进黑压压的打手之中。依照他一贯喜欢藏拙的个性,对付这些人,他本不打算用雷法。但谁让王蔼和田晋中一个劲的在那里喊让闪电奔腾吧,奔腾吧。无奈,他只能用雷法来配合了。金光和闪电交错,张怀义游刃有馀的收割着漕青帮的打手。与此同时,身后的声音也在越来越大。「雷霆既是引路的灯塔,也是净化的清泉!」「只有正义,可以踏上不朽光明的道路,永恒不朽的天通教主,带我脱离凡间的沉沦!」吟唱声很大,重重叠叠。这是很多人一起念诵的结果,风格很庄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张怀义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先前从王蔼那里弄来的阴阳纸,上面写着让他配合,在教义未念完之前,别结束战斗。「得嘞,谁让我上了贼船,不过,事后得加钱!」张怀义身上裹挟着闪电,声势浩大,但凝而不发,他冲进人群,扬起金光长刀,从一个大手的脑门劈下,如热刀切黄油一般,一直劈到胸口。对于这些军阀走狗,黑恶势力,张怀义丝毫不留情,他的家庭便是被这类人害的。鲜血飞溅,惨叫声不绝于耳,但火圈里传出的吟诵声更大。「我所敬奉的天通教主啊,将会以正义的雷霆拔出黑暗,以神之名,见证至高的雷霆吧!」张怀义听得太阳穴直跳,心神激荡之下,身上的银色闪电也跟着狂舞了起来,如鞭子一样鞭挞四周。打手们已经被吓破了胆,发疯似的往城寨外面跑。「无义者,天打雷劈!」后面众人齐齐唱道。张怀义高举右手,一道掌心雷飞掠而出,劈在其中一人身上。炽亮的闪电贯穿全身,那人的衣物和皮肉被飞快的碳化,只是惯性的朝前飞奔了几步,便倒地不起,化作一具焦尸。「堕落者,不可饶恕!」张怀义又是一记掌心雷,把一个打手的头颅轰碎。「忤逆者,不留慈悲!」张怀义一掌拍在地上,闪电贴地而行,在猪笼城寨的门口拔地而起,形成了一扇门户,阻挡了打手们的溃逃。「卑鄙者,该当死罪!」退路被阻,剩下的打手们如殊死挣扎的困兽,对着身后的张怀义进行疯狂扫射。「天通教主既是光明与正义,一切黑暗和邪恶将在他的雷霆面前溃败,正义之路,由此开辟,今由雷霆审判!」打手们刚一开枪,张怀义便冲了过去,闪电爆射,电流狂舞,打手们被电的浑身直颤抖,几乎握不住枪。「千万刀锋之利,万丈雷霆之怒……」……「于光明中得救!」「利刃在手,制裁八方!」身后的吟诵声慢慢小下来!张怀义深吸一口气,金光剧烈闪烁,闪电在地面上轰出一条条焦黑的痕迹。他在一个呼吸之间,爆发出激烈的闪电,瞬间解决完残馀的几人。然后像只飞雀一般向后腾飞,最后极其潇洒的落在一片被火焰包围的屋檐上。紧接着,田晋中控制着金光,如水银泄地般散开,顷刻间便把火焰覆灭。火线消失,里面的人看到院子里七零八落的漕青帮打手的尸体,顿时一脸虔诚,高呼天通教主在上。(本章完) 第417章 五鬼搬运,搬空厂房 化学实验室工厂,滚滚黑烟裹挟着赤色火焰,形成一条直冲天际的狼烟。黑烟中,工厂守卫们的枪声密集如雨,但很快,他们就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放倒,出手的火云邪神。张之维在处理掉火云邪神的问题之后,没有选择立即去找艾萨克等人,而是打算把这个名为「化学实验室」的大烟厂给端了。本来,作为永鑫公司最大的大烟厂,这里的守卫相当的森严,但因为霍天洪抽走了一些人,吕慈等人突围的时候,又杀了一批,剩下的都只是一些残兵游勇了。这些人已经被张之维和火云邪神战斗搞出的动静吓破了胆,躲在建筑里面瑟瑟发抖,根本不打算冒头。虽然杀普通人有些容易遭人诟病,但张之维还是不想放过这些人,毕竟若按后世的标准,这个厂里的所有人,被枪毙十次都不嫌多,他杀的心安理得。本来,他是打算敕令神将们来处理这件事的,但还没等他敕令,一旁的火云邪神便察言观色,自告奋勇要去解决这些人。免费的打手,不用白不用,张之维便让火云邪神去处理了。他自己则拿出阴阳纸,先是沟通了陆瑾等人,询问他们的状况。陆瑾告诉他,艾萨克带着他们一路杀了出去,把那些孩童一路送到了公共租界的儿童医院。艾萨克还用自己的关系,联系了公共租界的巡捕,力求把这些被拐卖的孩童送回家里。这个时代的巡捕,往往被人称作黑皮狗,可想而知他们的不靠谱。不过,若是为洋人做事,他们的办事效率就会直线上升。艾萨克作为工部局懂事的校友,他在这里的面子是很足的,有他开口,只要这些孩童的家人还在魔都,基本都可以找到。张之维本来还在思忖这些孩童该如何处理,现在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王蔼又找他沟通了一下天通教会教义的事,为避免这几个家伙搞出什麽太尬的东西,他便用以前的知识,随便挑了几个正经一点的台词扔了过去。至于王蔼要用这些台词做什麽,张之维并没有多管,反正天通教会他全权交给他们在处理,用后世的说法,他更像只是提供了一个平台。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异样,一股股精纯的信仰之力,融入进了他的堂口之中。这段时间,随着天通教会的发展,每时每刻都有信仰之力入帐,他本不应该在意,但刚才融入的那一股很特别,异常的精纯,不是充满杂念的五彩斑斓状,而是呈现一股淡淡的金色。这种信仰之力,即便没有经过三昧真火的锻炼,也可以毫无副作用的直接使用。联想到刚才王蔼找自己要教义的事,不难想到,这些信仰之力,就是王蔼搞出来的。张之维有些好奇,便拿出阴阳纸,询问王蔼是怎麽做到的。王蔼回复了他,还给他描述了一下其中的细节。「…………」想像那种场景,张之维带入自身,顿时嘴角微抽,浑身鸡皮四起。这也太尬了吧!这与当街拉屎何异?!若他在现场,必然是做不出这种事的!简单询问了一下猪笼城寨那边的伤亡情况,担心他们几个拉着自己去出丑,张之维赶紧切换了对话,去看火云邪神处理的怎麽样了。刚一走进位烟厂区,便听见前方传来巨大的声响,一面围墙破碎,从中滚出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渣滓,杀你简直是就是脏了我的手!」火云邪神拍着手,从窟窿里钻了出来,见到张之维,连忙恭敬道:「道长,您怎麽亲自过来了?只是一堆小角色而已,根本不用您动手,只是他们藏的比较分散,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去找!」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你找你的,不必管我,我随便看看!」「好嘞!」有张之维在,火云邪神愈加卖力了起来,他走到一扇铁门前,抬起砂玻大的拳头,「哐哐」两拳将铁门砸出一个大窟窿。他把头伸进窟窿,笑道:「小老鼠们,我进来咯!」「…………」张之维瞥了火云邪神一眼,顿感无语,烧掉了火云邪神大部分心魔之后,火云邪神变得更像一个神经病了,这是玩哪样?闪灵吗?刚这麽一想,就听到了几声枪响,然后便见火云邪神把头缩了回来,牙齿上咬着好几颗子弹。「噗!」「放冷枪?」火云邪神吐出子弹,几脚把铁门踹开,闯了进去,随后便是几声惨叫。张之维本无意去看火云邪神的杀人场景,但突然间,他闻到了从那门里散发出来的浓浓怪味。对于这种味道,张之维并不陌生,走在街上时不时的便能闻到,只不过要淡很多,这是大烟的气味。「若没猜错的话,里面应该是储存大烟的地方。」张之维走进去一看,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随便打开一箱,果然,里面全是大烟。「道长,这些害人的玩意儿,我直接一把火给烧了吧!」火云邪神提议道。」一把火烧掉?」张之维把大烟塞进木箱子里,说道:「如果是在鬼佬的地盘,那我不介意请他们全城人过过瘾,但这里可不行!」「那道长打算怎麽处理?」火云邪神问。「直接扔海里吧!」张之维说道。「扔海里?」火云邪神道,「这里离海还有一段路,这里这麽多货,该怎麽运到海里去呢?」「山人自有妙计,放心,肯定不会让伱背的!」张之维说道。火云邪神放下来心来,让他打打杀杀还行,让他去当脚夫,着实有些强人所难了。张之维在大烟仓库里逛了一圈,这里的货很多,从箱子上的信息来看,这些东西不止销往国内,还会出口到国外。「业务很广嘛!」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突然,他发现仓库里面还有一个小房间,房间的门被撕扯下来了,看样子是被火云邪神乾的。房间里面同样放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只不过要精致些,数量也要少一起,而且散发的味道也有些不一样,要更刺鼻一些。「不是大烟?」他走进去查看了一下,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白面,白面相当于是大烟的加强版。这个年头,抽大烟的不在少数,光是魔都,就有上万间大烟馆,比后世的大药房都多,这麽多大烟馆,可想而知有多少的瘾君子。就连张大帅的儿子,张小帅都是一个瘾君子,但最后张小帅戒掉了。这是因为张小帅抽的是大烟,若他吸的是白面,只怕他就戒不掉了。而且,这东西对身体的伤害极大,肆虐的几十年间,毒害上千万人,最后在几位伟人的强力打压下,才在这里几乎绝迹。「好家夥,这东西被发明出来,也就二十多年,现在这里就有生产线了?!」「别的东西落后了百来年也不在意,这东西倒是紧跟世界潮流呀!」张之维叹息一声,从兜里拿出一张五鬼搬运符籙,敕令出兵甲俱全威风堂堂的五方鬼,让它们把这里的大烟搬到海里销毁掉。五鬼得到命令,站到货物的五个角,然后飞速旋转起来,它们越转越快,直到转出残影,而后消失。「这就是五鬼运财大法?原来这就是道长你说的秒计!」火云邪神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都说五鬼运财大法能改变人的运道,带来泼天的富贵,合着这富贵就是直接搬啊!」「这就叫大道至简!」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随后再次施展了一次五鬼搬运符籙,又运走了一批货物。五鬼搬运术也是有搬运限制的,施法者符籙手段越高,能搬运的东西也就越多。普通人使用五鬼搬运,也就能搬起五人之力的物件。张之维法籙已达三品,施展这手段,也不过堪堪运走五小车物件,但这和厂里的大量脏物比起来,还是差的有点远。起码还要运个十次八次的,才能运完,但他手上已经没符籙了。毕竟这东西不是什麽必须品,所以下山之前他只制作两张。再做几张?那也没材料啊……张之维想了想,又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籙,闭上双眼,手中结印,步罡踏斗,口中诵咏北极驱邪院请神咒。简单的仪轨完成,张之维口中喝了一声急急如律令,手中符籙无风自燃,化作一道令箭飞去了法脉之中。命令下达的瞬间,大雾凭空出现,雾中影影幢幢,全是身穿金甲,手持刀枪剑戟,高大威武的大力天丁。「拜见法主!」众多大力天丁对着张之维行礼,上次被张之维敲打了一回,他们现在对张之维相当的尊敬。张之维点了点头,一指周围的那些木箱子,沉声道:「这些都是祸国殃民的大烟,我要尔等协助我将它们给销毁掉,你们兵分两路,一路把这些东西运到海边,扔进海里,另一路复杂毁掉这里的一些器械,若在销毁器械的时候,偶遇活人,一律格杀勿论!」这些大力天丁常年被信仰之力温养,有一定的意识和判断力,自然知道张之维所言非虚。「谨遵法旨!」众天丁齐齐应道,声音洪亮,这次被敕令出来,没让他们去修房子铺路,而是干以正驱邪的正事,他们很兴奋,立马行动起来。一部分奔走于厂区之中,见到器械就砸,也不管是不是生产线,偶尔遇到躲藏在里面的漕青帮制烟人员,也是一刀攮死。另一部分则是架起一阵白雾,裹挟着大大小小的箱子,朝海边而去。这大白天的,大力天丁显化身形,来往于海边,当大力天丁在头顶呼啸而过,不少渔民都注意到了,他们痴痴的看过去,却不敢言语,生怕惊扰到了神明。有大力天丁出马,没过多久,这个厂子的货物就被全部丢进了海里,那些设备也被砸了个稀巴烂。做完这一切,张之维收回大力天丁,而后脚下一踩,一个巨大的奇门局展开,这把火云邪神吓了一跳,他只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境地,哪哪都不自在。「你站在了八门的死门上,这个位置大凶,普通人若站在上面,喝凉水都容易呛死,只不过你修为高,所以感受不深,你往前走几步,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张之维提醒道。火云邪神照做,离开死门之后,果然感觉一阵舒畅,他一脸吃惊道:「这是奇门遁甲,道长还精通术数?」张之维点头道:「道家五术之一,有什麽问题吗?」「没,没有!」才怪!火云邪神心里咂舌,作为一个老江湖,他自然知道术数一道的修行难度有多高,说是废寝忘食也不过分,更别说兼修其他手段的,但张之维不仅性命修为高,手段强,竟然还精通术数,这都什麽人啊?火云邪神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练武狂人,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如张之维卷,毕竟即便是再天才的人,要想同时精通这麽多东西,只怕也不轻松。张之维并没在意火云邪神的想法,他伸出手,随意的拨动了两下,四盘转动,九宫中的离宫转到了他的脚下。「离字:火流星!」一团炽烈的火焰出现在张之维的掌心,他猛地朝天扔了上去。火焰在脱手的一瞬间,迎风便涨,瞬间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到了厂区上空的时候,火球猝然崩溃,化作万千拳头大小的火焰,如一场流星雨一般坠落下来,把整个厂区点燃。随后,张之维又是伸手一拨,把巽宫转到他的脚下,挥手打出一个风属性的术法。狂风席卷,火借风势,烈火熊熊燃烧,一团黑色浓云袅袅升起,这个巨大的化学厂房被付之一炬。张之维带着火云邪神走出厂区。本来他是打算去猪笼城寨的,但一想到王蔼他们还在当神棍,各种吹嘘天通教主,张之维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受不了尬的。所以,他选择去和陆瑾艾萨克等人汇合,顺便询问一下那些孩童的安置情况。(本章完) 第418章 幕後黑手现身 第418章幕后黑手现身张之维和火云邪神从工厂离开,转道去了公共租界的工部局,艾萨克一行人便在那里。工部局是一幢花岗石外墙的城堡式大楼,一共有四层,欧洲中世纪风格,大厦的四个角都采用凹进方式,所以整幢大楼给人一种厚重感。而在工部局的侧面,便是上帝教在这边的总部,圣三一堂。工部局门口,张之维愣了一下,刚才他又推算了霍天洪和陆昱晟一次,发现这两人还在圣三一堂内,联想到先前工厂里的十字架祭坛,这下他更加确信漕青帮和上帝教有染。对此,他其实并不感觉很意外,漕青帮的势力错综复杂,涉及实在太广,有勾结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勾结的程度如何。先把那群孩童的事处理完,再来动圣三一堂……张之维心里暗道。虽然他把这件事交给艾萨克去处理了,但不代表他会不闻不问,艾萨克毕竟是个外国人,对这里的国情不太了解,说不定会好心办坏事。张之维来到工部局的时候,艾萨克陆瑾吕慈一行人便已站在门口。艾萨克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的人,考虑到以张之维的身份,来工部局可能会遭到一些白眼和歧视,所以早早就守在这里。「oh,张,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艾萨克一脸惊喜的迎接上去。张之维走过去和艾萨克握了下手:「我不是说了自己能应对的吗?」陆瑾吕慈等人则是表现平静,张师兄没事,不是应该的吗?没什麽值得惊讶的。但很快,他们就平静不下来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张之维身后站着的火云邪神。之所以没第一眼看到火云邪神,是因为被张之维烧掉心魔之后,火云邪神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现在看起来就跟一个平平无奇的卖菜大叔一样,站在身形高大魁梧的张之维面前太不起眼。「这……这人……」艾萨克也注意到了火云邪神,连忙掏出魔杖,严阵以待。「不必紧张!」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位是火云邪神古汉魂古前辈,之前他被永鑫的奸人蒙骗,这才助纣为虐的来对付我们,我以德服人,解开了误会之后,前辈深感抱歉,决定赎罪,便跟我一起来了!」火云邪神听了张之维的话,嘴角微抽,好一个以德服人,太有德了,他只觉得脑瓜子还在隐隐作痛。「原来如此,我也觉得张品德高尚,怪不得陆和吕他们都这麽佩服你!」艾萨克笑道,他收起魔杖,本想和火云邪神握下手,但一想到对方非人般的肉体,顷刻间便能把他的手捏成骨渣,甚至将他撕碎,他便缩回了手,只是微笑着对火云邪神点了点头。火云邪神回以点头,也不觉得有问题,握手是西方的礼仪,东方不兴这些,在异人界,随便找人握手,往往被视为挑衅,双方会暗自较劲,分个输赢,这叫搭手。陆瑾吕慈吕仁三人则是对视一眼,一阵眼神交流,以他们对张师兄的了解,这个以德服人的德,只怕不简单。要知道,张师兄向来是先打一顿,打完再阐述道与理,用张师兄的话说,这叫说教无益,折断了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他们三个哪个没挨过张师兄的大耳雷子?看这火云邪神跟在张师兄身后时一副狗腿的样子,只怕被打的不轻。「对了,那些孩童呢?」张之维问。「这里人来人往不方便,我们进去,喝点咖啡,吃点点心,边吃边说!」艾萨克提议道。他是一个不修命的巫师,一路奔波大战了老半天,早就饥肠辘辘了。「行!」几人走进工部局,来到里面的贵宾接待室,这里有古典的沙发,软面靠椅和原木色茶几。「你们要红茶还是咖啡?点心什麽的,有什麽要求吗?」艾萨克问,他有些拿不准几人的喜好。「就按你的要求来吧!」吕仁说道,虽是吕家大少,但他没出过国,也很少和外国人打交道,为避免出洋相,他现在不发表意见。「俺也一样!」吕慈说道。「我要咖啡,记得多放点糖,点心的话,口味是偏淡,喜欢有奶油的类型;如果有鹅肝的话那更好,若有烤鸡,记得把皮烤酥一点,然后要肉眼牛排……」陆瑾尽显专业,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俺也一样!」张之维说道,对于西方的点心什麽的,他还真没什麽研究,只知道齁甜,考虑陆瑾说了口味偏淡,他决定和陆瑾点一样的。艾萨克叫来一个金发碧眼的女接待员,提了一堆要求,接待员拿笔记好,转身离开。「对了,张,我们把那群孩童送到医院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除了有些营养不良外,一切健康!」「不过,要想把他们都送回家,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调查,一时半会儿做不到,在这期间,我们需要给这些孩童找一个安置的地方!」艾萨克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那工部局这边打算如何安置?」艾萨克说道:「这边的打算是暂时移交到徐家那边的圣母院育婴堂,如果找到父母,就将他们送回去!」「徐家圣母院育婴堂?」张之维沉声道:「那是上帝教开办的对吧!」「是的!」艾萨克道:「张,我知道,之前的事,让你对上帝教有所芥蒂,但请你相信,教会里的大部分神职人员是善良的,是有爱的,把这些孩童交到育婴堂,是当前最好的选择,他们在那里,会有专门的人照顾,还会有夥伴玩耍,即便有些孩子找不到亲生父母,他们也能快乐的长大!」说着,艾萨克递给张之维一叠资料:「你看看,这是近些年,圣母院育婴堂的所作所为,我相信看完之后,你会对他们有所改观的!」张之维接过资料,面无表情的看了起来。里面有一些育婴堂的资料,开篇就讲了,由于前朝男尊女卑的观念盛行,贫穷家庭不堪生养带来的经济负担,一些家庭在女婴出生时就将其溺毙,还有一些家庭则将初生婴儿遗弃。而他们上帝教的传教士不忍看到这一幕,认为给弃婴施洗是责无旁贷的任务,因此成立了育婴堂,展开了收养弃婴的工作。对于收来的弃婴,育婴堂会先让人给他们付洗,又雇乳母勤勤哺养,若中途夭折,育婴堂还会以私资棺殓埋葬,又购得坟地一方,请神师祝圣,命名曰:「圣洗重生婴儿冢」。而活下来的孩童,一般是由贞女们负责教养,大部分费用也由她们承担,圣这些领养的儿童和本家的孩子都享受同等待遇,而且往往还更受到爱护。里面还有社会各界的表彰,写着——魔都去年一年中,有一万多个穷苦孩子被惨无人道的父母所抛弃,但在育婴堂的照料之下,幸免于死之类的话。至于做这些慈善事业的钱,来源比较复杂,主要是西方那边的捐赠,民国官府的赏赐,以及地方教众的捐献等几个部分。「怎麽样?」艾萨克问。张之维沉吟片刻,他并不否认艾萨克的说法,哪都有好人和坏人,教会亦是如此。虽然他们的本意是为了传教,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也确实做了很多值得称赞的事,比如救灾施粥,开办教会学校,甚至在战乱之时,以自身影响力,庇护大量无辜百姓,曾有一位独臂神父,数十年来,救了数十万人,这都是值得敬佩的。但正如先前所讲,哪都有好人和坏人,育婴堂这事,说实话,乾的不地道。因为据张之维后世所知,这种教会开办的育婴堂的存活率,只有千分之二左右,也就是说,收养一千个孩童,只能活两个。而艾萨克说的这家徐家圣母院的育婴堂,赫然就在其中,据统计,它在十年间收养了接近五万大大小小的孩童,但活下来的,只有区区一百九十七人。在五三年的时候,国家甚至在这个育婴堂里立了一个「万婴碑」。这是什麽样的概率啊,就是五万个婴儿扔街上不管,好人见了收养,存活率都不止这麽低,这与臭名昭着的焚烧弃婴的弃婴塔有什麽区别。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教会打着「育婴堂」的旗号,大量收养婴儿,以此为噱头,获得国内外的大量捐款。就跟后世有些爱心慈善组织一样,拿了钱,却不干事,只是象徵性的养几个,剩下的全部弄死,即便侥幸存活下来的女婴,长大后还能做苦力,甚至满足各种他们丶以及西方一些人士的变态需求。但这些事,张之维只在报导里见过,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说道:「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没问题,我也去看看!」艾萨克说道:「我每年都会捐一大笔款做慈善,也想看看他们到底做的怎麽样!」「如此甚好!」张之维点头道。没多久,接待员送来点心,几人当即吃了起来。张之维吃了一口,虽然已经嘱咐少放糖,但口味依旧偏甜,不过这种程度的甜度,他还能忍受。倒是吕慈和吕仁,一口下去,直接齁住了,连忙灌了几口咖啡,但艾萨克虽然点心吃的甜,咖啡却是没加一点糖,又苦又涩,一口齁死,一口苦死,直接把吕家兄弟吃成了痛苦面具。至于火云邪神,吃的面不改色,精神病院猪食一般的伙食他都吃的下去,更别说这个了。而就在张之维一行人吃点心的时候。不远处的圣三一堂,房间内,陆昱晟一脸呆滞的站在电话机旁边,话筒从他手上无力滑落。「老三,怎麽回事?」三大亨中的老大霍天洪连忙问。「完了,全完了!」陆昱晟呆呆的说道:「刚收到消息,郊区的『化学厂』爆炸了,留守在里面的人全死了,里面那些和沙孙家族合作的货也没了,不仅如此,安排去猪笼城寨的弟兄们也被死光了!」「什麽?!」霍天洪豁然起身,一脸不敢置信道:「火云邪神呢,他干什麽吃的,他不是号称终极杀人王吗?搞不定那个龙虎山的臭牛鼻子吗?」陆昱晟摇头道:「没搞定,不仅没搞定,他似乎还反水了,因为沿途有小弟看到,他一脸狗腿的跟在那个龙虎山小天师的身后,去了工部局!」「该死的,姓戴的哄骗我们,他说那个火云邪神是天下有数的高手的,有他出手,万无一失的!」霍天洪突然想了起什麽,连忙问:「对了,那乾爹留在厂里的那个养小鬼的地窖怎麽样了?」「也没了!」陆昱晟道:「被夷为平地了!」惊闻噩耗,霍天洪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惶恐道:「那可是乾爹的宝贝疙瘩,那里出了事,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吃不了兜着走也没办法!」陆昱晟一咬牙:「事已至此,不能再继续瞒下去了,必须向乾爹汇报,请乾爹出马了!」「这……」霍天洪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好吧,也确实没更好的办法了!」说罢,两人离开房间,却没走出圣三一堂,而是朝着教堂最深处走去。洁白的鸽子在草坪上起落,两人经过一段绯红色的鹅卵石路,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古式教堂。这里有着宽阔的庭院丶结构复杂,穹顶上吊着车轮形的蜡烛大吊灯。一个身穿红袍的瘦高老者,背着双手站在星辰般的烛光下,表情格外的严肃。教堂的门缓缓开启,里面的烛光如海潮般涌出,霍天洪和陆昱晟放轻了脚步,他们深知这里坐着一个什麽样的人。两人走进厅内,见老人背对着他们,没有任何言语,他们也不敢出声打扰,而是双膝跪下,匍匐在地。过了许久。「伱们应该有事向我汇报吧!」烛光中,殷红如血的长袍在微风中翻动,高瘦老者转身,背对着他俩说道:「刚才夏洛特修女告诉我,我不久前从她那里提走的猪仔,刚才又被送回去了!」(本章完) 第419章 七煞攒身之术的特殊用法 「干……乾爹……您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了吗?」霍天洪跪在地上,一脸艰难的问道。如果外面的人知道,三大亨中的老大,称呼圣三一堂的主教为乾爹,必然会不可思议的惊呼起来。圣三一堂的主教是尊贵的红衣主教,本该奉行神的旨意,传播光明和爱,却是恶贯满盈的黑帮头子的乾爹,这是一件多麽讽刺的事啊!「昨天夜里,你们在凤鸣楼搞出那麽大的乱子,若我还一无所知,岂不是太奇怪了?但想到你们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所以我没插手,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老者淡淡地说。霍天洪把头埋低,解释道:「乾爹,我们辜负了您的期待,此事全赖我们错估了对手的实力,才让老二和师爷都被他们抓住了,弟兄们死伤惨重,他们还追到了郊区的』化学实验室厂『把那里给摧毁了!」霍天洪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一脸艰难的继续道:「就连您在那里的』地窖『也被破坏了!」身穿红袍的瘦高老人猛地转过身来,真实面容暴露在烛光下,他有着一头灰色的短发,刀削斧剁般的皱纹,简直是一把出鞘的剑。说到圣三一堂的大主教,人们总是很容易联想到慈眉善目的老人,可他根本就不和善,一双阴戾的眼睛里满是阴沉和肃杀,让人不寒而栗。他凝视着霍天洪和陆昱晟:「其实,在收到圣母院传来的消息时,我就意识到了地窖被毁了,你继续说,完完整整的说!」他的声音平静但寒冷。霍天洪不敢抬头,他感觉一阵憋屈,自从成立了永鑫公司,当上了魔都的三大亨,他一直有种天下异人不过如此的错觉,异人再强,还能比几百条枪强?自己要钱有钱,要枪有枪,背后还有大佬挺着,几个异人小赤佬算哪根葱,敢来捋他的虎须,所以他才想着杀吕慈吕仁等人来立威,却不曾想,被好好的上了一课。他深吸一口,低垂着头,道:「乾爹,其实这件事我们布置了很多后手,就算是老二闹的再大,也问题不大,但这次来找事的人,年龄不大,实力却强大的超乎了我们的想像,我们的一切后手,在这种摧枯拉朽的实力面前,形同虚设啊!」霍天洪说完,陆昱晟接过他的话头继续说道:「这人是一个龙虎山的道士,据我从斧头帮那里得到的消息,他道号天通,是一个冒姓弟子,因实力强大,极有可能是下一任天师,所以人送外号小天师。」「此人曾在东北,以一己之力,扭转了辽东的败局,年纪轻轻又被授予了三品法职,昨夜他突然骑鹤而来,从天而降,强势登场,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我们来不及反应便满盘皆输。」「至于后面情况的发展,也是让人始料未及,我们本以为,他会休整片刻,逐步调查,就好像四家的那几个小子一样,如此一来,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应对,但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天一亮他就直接袭击了『化学实验室厂』。」「而这期间,我们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去请了斧头帮的汪雨樵出手,但没想到,这个贪财好色的家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竟然不为所动,不愿出手!」「最终,我们只能藉助斧头帮二当家的关系,去请火云邪神出马,结果还是功亏一篑,火云邪神竟然半途反水了,收纳了火云邪神之后,他越发的不好对付,为避免出现更大的乱子,我们只能来找乾爹了!」龙虎山……小天师……红衣主教没有说话,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这几个字,圣三一堂作为北华教区主教座堂,拥有信众万千,麾下神职人员也不少,在情报方面还是很灵通的,张之维一到魔都,他便知道了。但知道归知道,他没有出手,他不想和龙虎山的人对上,所以他想的是让两个义子把这事给处理掉。如此一来,即便事后龙虎山秋后算帐,他只需临时出个差,离开魔都,前往西方坎特伯雷大教堂待一段时间,便能完美的避开风波。而对于斧头帮汪雨樵会拒绝暗杀小天师,他并不觉得意外,汪雨樵虽然看着混不吝,但在有些事情上很有原则。所以,霍天洪和陆昱晟能顺利请火云邪神出手这件事,严格来说,是有他在背后推动的。按他的预想,火云邪神即便杀不了那个小天师,也就将其重创或者是两败俱伤,却是没想到输的这麽干净利落,而且还反水跟那小天师一路了。一个屁大点的臭小子,真有这麽大的能耐?……红衣主教心里自问,旋即他摁下这个念头,到了现在这一步,再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也没有迂回的可能了。那个小天师已经捅出了足够大的窟窿了,他必须亲自将其处理掉,不能再放任下去了,不然,事态会无法收场,到时候,他面临的可能不止是龙虎山的追杀,还有教廷第十三科的追杀。道教是一个较为松散的组织,这也注定了他们的追杀不会来的太迅猛,但教廷不一样,他们负责审判和惩戒的部门相当的严苛,一旦被他们盯上,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知道万霖的下落吗?」红衣主教问,三大亨里,老二张万霖对他最重要,是必须要救回来的,他也能感应到,张万霖还活着。「那小天师抓住老二之后,便进了凤鸣楼,我在凤鸣楼周边安置了大量的眼线,只看到了他们一行人出来,并没发现老二的踪影,他应该还在凤鸣楼,就是生死未知啊!」霍天洪说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万霖即便是死了,我这个做乾爹的,也要为他报仇,把他的尸身给抢回来。」红衣教主说道,他并没有提及张万霖没死一事。闻言,霍天洪和陆昱晟一脸感动。「乾爹打算用什麽方法去对付那小天师?」陆昱晟问。「以乾爹的实力,对付区区一小辈,还讲什麽方法,这不手到擒来的事吗?」霍天洪说道。红衣主教摇头道:「你们都叫他小天师了,那他自然代表着正一教的颜面,道教的规模虽然和教廷没得比,但论古老程度都是相当的,甚至他们的起源要早的多,他们所掌握的手段,也不会比教廷弱。」「若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就对那小天师出手,只会招致非议,甚至会引得天师下山来找公道,若不站在道义上,只怕坎特伯雷大主教出面都不好使,而若我们是有理的一方,即便天师找来,他也会面临坎特伯雷大主教乃至是教皇的责问!」闻言,霍天洪说道:「出师有名这个词,无论古今中外都适用啊,那乾爹,您准备找个什麽样的理由来除掉小天师?」「破坏圣母院,毁掉育婴堂!」红衣主教说着,转身离开正厅,来到教堂的后院的一间四壁到天顶都是壁画的小经堂,这是主教的私人场所,未经命令,任何人不得闯入。经堂里面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大黑坛子,每个都比之前「地窖」里的坛子大,坛身贴满了血色符籙,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弥漫,这让经堂冷的像冰窖一样,霍天洪和陆昱晟进去,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乾爹,您这是?」霍天洪一脸不解的问。对于这些坛子的身份,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们永鑫打着化学实验室的制烟厂里,有一个类似的地窖,那是乾爹养小鬼的地方,他会从育婴堂里带走大量的孩童去养小鬼。不同于东南亚养的那种弱不禁风的古曼童,乾爹养的小鬼,个个强大无比,刀枪不入,甚至比一般的异人都要强的多,但强大的实力是建立在极高的失败率之上的,往往用上百个孩童,才会成功一个。如此高的失败率,若仅靠人口贩卖生意来提供,是负担不起的,人口贩卖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生意,可以小规模存在,一旦规模太大,必会遭反噬。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新的方式,那就是建育婴堂,因为这个年代,随着人口暴涨,各地都有弃婴塔,魔都这边也是存在的。弃婴塔最开始叫婴儿塔,它最初存在的初衷是好的,是为了给不幸夭折的婴儿一个归处,毕竟这年头,不是人人都买的起棺材,操办的起丧事。但渐渐的,婴儿塔的初衷开始背离,它成了一个罪恶的源泉,凡是不想要的孩子,或者养不起的孩子,都会被送到里面,婴儿塔每三天焚烧一次。而当他们建起育婴堂之后,婴儿塔就无人问津了,那些要弃养孩子的,或者养不起孩子的,纷纷把孩子送到育婴堂。而乾爹正是拿着这些婴儿去炼坛子人小鬼,成功的炼成小鬼,失败的就当小鬼们的饲料。因为孩童数量极其的多,所以即便失败率很高,也炼制出了相当多的坛子人。至于他从漕青帮的人口贩卖生意里提走的小孩,是那种具备特殊生辰八字的小孩。每隔一段时间,乾爹都会从制烟工厂提走一部分小鬼,没人知道他带走后干了什麽。陆昱晟更像个商人,他猜测是卖了,毕竟小鬼很好用,应该很有价值。但霍天洪却不这麽认为,他觉得,以乾爹的身份,铤而走险做这种事,必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钱,应该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至于是怎麽提升,他就不知道了。但现在,看到这一屋子的超大坛子,他们心里有了答案,这是拿来养蛊了。「虽说还差些火候,但也可以一用!」红衣主教说道:「你们也练过七煞攒身之术,感觉怎麽样?」「刚练的时候很不好,总感觉有七个孩子在耳边恶毒的低语,痛苦的呻吟,无时无刻不停息,直到把他们完全消化,这种折磨才消失,但即便是现在,我还经常做噩梦,梦见他们在我耳边低语!」霍天洪说起此事,依旧心有馀悸,这法子太恶毒了,即便他是无恶不作的黑帮头子,即便这邪法能带来强大的力量,但练过一次,也不再想练第二次。陆昱晟也是一样的想法,毕竟以他们的地位,已经很少亲自动手了,再练这个,意义不大,倒是师爷和张万霖一直在坚持练。「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们静功修为太低,心境太差,无法静下来,所以才会被灵所干扰,若你们有小夏的境界,便不会被影响了!」红衣主教说道,他口中的小夏是师爷。其实,对于霍天洪和陆昱晟练不练七煞攒身之术,他并不在意,反正收他们,也只是让他们为自己办事,掌控这里的黑道势力而已,强不强不重要。当然了,三哥人中也需要一个门面,不然做老大的太弱,底下人不服,这个门面他选的是张万霖,这也是他一枚重要的,不可丢弃的棋子。但现在,恰恰便是这个门面出事了,若非张万霖出事,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死活,他根本不想管。「那乾爹,您现在要干什麽?」霍天洪小心问道。「弄出几个好用的打手来!!」红衣教主说着,一挥手,地面出现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随后他拿出一个金铃,摇晃了几下。伴随着铃声,两个大坛子动了动,长出粗壮的四肢和脑袋,竟是两个体型堪比成年人,却长着小儿模样的坛子人。两个坛子人盘着腿走到纹路中央,红衣教主掐了个法诀,一跺脚,血色纹路发光,上面的密密麻麻的符篆在蠕动,一点点爬满了两个坛子人的全身。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坛子人的头顶起浓郁的黑炁,而他的身躯则迅速的枯槁,风化……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化作一具乾尸。而从乾尸体内涌的黑炁,则是一点一滴融入到了另一个坛子人的体内。等到全部的黑炁都融进去,那个坛子人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小儿人脸,看其模样,正是刚才化作乾尸的那个坛子人的样子。「一煞!」红衣主教说了一句,旋即又提起另一个坛子人丢到符文中间,继续开始仪式,让它化作乾尸,融入到另一个坛子人体内。「二煞!」……霍天洪和陆昱晟对视一眼,先前猜的果然没有错,确实是在养蛊,用坛子人施展七煞攒身之术,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一个坛子人体内。这时,他们心里不约而同的冒出一个想法,既然能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一个坛子人身上,那是不是也能把七个坛子人的炁融入到人的身上?……………………另一边,张之维和艾萨克一行人还在工部局吃下午茶。突然,敲门声响起。「进来!」艾萨克道。一个女接待员走进来。「艾萨克先生,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让我转交给这位先生一个消息,还说非常重要!」女接待员看着张之维说道,作为工部局的人,她是不负责传讯的,但来人给了她一沓大洋,比她一个月工资都多,她便来传消息了。「拿给我看看!」张之维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圣母院的育婴堂有问题,速去!!(本章完) 第420章 请君入瓮,十字军出现,大战一触即 发圣母院的育婴堂有问题,速去!张之维看着纸条上的内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虽说他通过上一世的记忆,知道育婴堂有问题,但这个纸条来的是不是太巧合了一点。或者说……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是有人故意的,从把那批救出的孩子送到租界开始,就有人在引导着他往圣母院的育婴堂而去。「这个纸条是谁让你送的?」他问那个接待员。女接待员说道:「是一个女士,穿着黑色大衣,带着礼帽,脖子上系着黑色的纱巾,纱巾围的有点高,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只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我知道了,谢谢!」张之维点了点头道。「张,是出什麽事了吗?」艾萨克咽下一口点心,又拿纸巾擦了擦嘴,询问道。张之维把纸条摆到桌面上,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桌上的气氛肃然一紧。「我现在就去把那个递纸条的人找到!」艾萨克脸色一变,豁然起身说道。他觉得把那些孩子,送到圣母院的育婴堂,有他的责任,所以他格外上心。之前,他把人带到租界的医院后,联系了工部局的董事盖尔,希望盖尔帮这些孩子找到各自的家。盖尔答应了,并提议先安置到圣母院,毕竟挨个调查是需要时间的,毕竟是有求于人,不能得寸进尺提太多要求,艾萨克在查看了一下育婴堂的资料后,同意了他的要求,结果这前脚刚送过去,后脚就出问题,艾萨克自然是坐不住了。张之维摆了摆手:「意义不大,对方既然敢来送信,说明不怕我们找到,估计找到了,也没什麽意义!」他指了指纸条上的育婴堂三个字:「反正都是要去的,我们就过去看看,看看到底谁在捣鬼!」「这其中会不会有什麽阴谋啊?」吕仁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难道那里还能有十面埋伏?」陆瑾大喇喇的说道。「就算有也不怕!」吕慈附和道,一路跟着张之维走南闯北,他就没带怕的。张之维咧嘴一笑,没有说话,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他不惧一切阴谋诡计。「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艾萨克看了一眼接待室墙上挂着的时钟,「这个时间,正好是圣母院那边进行弥撒的时候,我们可以藉故进入参观一下!」说罢,几人三两口吃完剩下的点心,起身从工部局离开,前往徐家那边的圣母院。这是一座纯白色的建筑,大概是在六七十年前建立的,建立的初衷是招收和培养贞女,所招收的贞女均来自于农村,后期也招收一些青年女教徒。这些被招收进来的人,会经过三年备修,在学院初学两年,再经过一年实习,便可宣誓成为修女,并被派往各堂区服务。这个圣母院虽然只是一个附属部门,但规模却是不小,内有一座教堂丶十多幢建筑,还设有小学,中学,裁缝店,医院……总之,里面因有尽有,就跟一个小镇一样。圣母院现在正是弥撒的时间,允许外人们参观,张之维一行人走进了去,来到教堂前观礼。只见彩色的拼花玻璃窗下,一群身穿白裙的黄皮肤女孩,站在阳光下,在琴声的伴奏下,歌唱主的慈爱。「荣耀归于天父,至高者,全能者,祂的慈爱无边,恩典涌流如河。万物因祂而生,一切在祂手中,天地山川草木,都歌颂祂的荣光……」艾萨克小声给张之维解释:「这首歌叫《荣耀归天父》,是唱诗班经常唱的经典曲目!」张之维点了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唱诗班?」倒是吕慈忍不住吐槽:「啧啧啧……还挑些漂亮姑娘,搞个合唱队,天天听歌,这些神职人员还真是会享受啊,就是品味不咋的,这都唱的些什麽呀?」陆瑾忍不住说道:「刺猬,你不学无术,我建议你少发言,这叫美声唱法,别出洋相!」吕慈反驳道:「我会不知道这叫美声,我的意思,这不好听!」艾萨克看了一眼陆瑾和吕慈,他算是发现了,这两人说不到三句话就要吵架,像是天生不对付一样。但违和的是,之前两人在地窖里探索,遭遇危机的时候,却又展现出了惊人的默契,真是奇怪的羁绊啊。歌声缭绕中,张之维看向贞女们背后圣母雕像,圣母把神子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脸颊,看起来很唯美。接近曲终时,教友们都站了起来手拉手同唱,满脸虔诚幸福。艾萨克走上前,和圣母院的人表明来意,交涉了一会儿后,和一个老修女一起走了过来。老修女满脸麻坑,就好像是脸上挨过一片霰弹一样,手里拨动着长串的念珠。艾萨克介绍道:「这位是夏洛特修女,她在圣母院中负责育婴堂!」「先前公共租界巡捕房往你们这送来了一批孩子,他们在哪?」张之维开门见山的说道。老修女说道:「按照育婴堂的规定,送到育婴堂的婴儿,家人必须签字画押,承诺不再来看孩子,更不能领回。」「我们是孩子的家长吗?」吕慈问陆瑾。「不是!」陆瑾说道。「听到没有,我们不是孩子的家长,不用遵守这规矩,快带我们去见!」吕慈说道。「胡搅蛮缠!」老修女严厉的目光瞪了一眼吕慈,育婴堂里,没人承受的住她严厉的目光。但吕慈显然不在其列,他毫不客气的瞪回去,狠厉的眼神让老修女不敢对视,率先移开了目光。见此情形,艾萨克连忙继续道:「这些孩子只是巡捕房拜托你们照顾一段时间,并不是送给你们育婴堂的,我们现在想要看看他们!」老修女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道:「oh,是有这麽回事,刚才我搞忘记了,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们!」随后,一行人跟着修女离开教堂,朝西走去。走了大概半刻钟,见到了一座白色的院子。院子的大门是古牌坊式,门口挂一块一尺多宽丶四五尺长的铜牌,上书「圣母院育婴堂」六字。「这地方很大嘛!」张之维说道。「确实不小,占地接近六千平方米,有上百房间!」老修女说道。「你们育婴堂的接收标准是怎样的?」张之维又问。「我们育婴堂设有小毛头间丶大毛头间丶小班丶大班。小毛头间收乳儿,大毛头间收两到三岁的儿童,小班收三到十二岁的孤儿,大班收十二岁以上孤女。」老修女说道。「那些乳儿是怎麽照料的?」张之维又问。满脸坑印的老修女对着张之维露出一抹有些惊悚的笑:「伱好像对我们育婴堂很感兴趣?」「是挺感兴趣的!」张之维道:「讲讲?」老修女说道:「你说的乳儿,其实绝大部分是女婴,若是男婴的话,会委托给附近的奶娘抚养,每月初一抱到院中接受检查,并领取工资和婴儿费用……」「男女婴儿还区别对待啊!」张之维道:「男婴委托给附近的乳娘,那女婴呢?」「女婴嘛……」老修女笑了笑了,指向院子角落里的牛棚:「育婴堂里设有牛奶棚,养了十几头奶牛,那些女婴都是喝牛奶的!」张之维看过去,透过牛棚的缝隙,确实看到了十几头黑白相间的奶牛。「真是有心了!」张之维面无表情的说道。老修女继续说道:「不只是奶牛棚,圣母院还养有猪丶鸡丶鸭丶兔丶鸽子,以及种菜,能自给自足,等那些孩子到了该上学的年纪,还会上圣母院的教会学校,当然,也得做一些家务,如喂养婴儿丶打扫院子,做饭洗碗,栽植浇灌……」张之维没说话,这些其实都不过分,毕竟不能白养着,说实话,圣母院里的这一切安排,看起来都很合理,也能让圣母院一直运行下去,甚至可能还有盈利,因为圣母院里有刺绣间丶裁缝间等营利组织的。在来育婴堂的时候,他一路观看四周,曾注意到刺绣间的墙上,还贴着大大小小的奖章,比如在90年的世界博览会上荣获大奖,以及罗马展览会的奖项,甚至还得到过教皇的称赞。这些光环加身,这里的刺绣根本不愁销,刺绣间里也坐满了女工。但这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圣母院里的神职人员按照教会的规矩去做,若这些修女不配合,规矩定的再合理,那也无意义。「对了,怎麽一路上都没见到儿童在堂内玩耍啊!」艾萨克突然问。「他们在玩耍区,就在前面左拐!」老修女说着,带张之维一行人来到玩耍区。这里的设施还是很全的,有脚踏车丶木马丶滑梯丶跷跷板丶康乐球丶桌球丶排球等玩具。只是在里面玩耍的小孩子很少,只有十几个,还没玩具多,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偶尔目光瞥过张之维他们,也是飞快的移开,就好像看到了什麽恐怖的事物一样。「巡捕房送过来的那些孩子呢?」艾萨克察觉到了不对劲。老修女说道:「我看他们的精神不太好,就没安排他们来这里玩,让他们去休息了。」「带我们过去!」艾萨克道。「那走吧!」老修女笑了笑,佝偻着身子,走在前面。育婴堂里有上百个房间,十几条小巷子交错,犹如迷宫。只是诡异的是,每年收养成千上万孩童的育婴堂,本该热闹至极,却静悄悄的,很少能看到孩童,偶尔看到一个,也是大孩子,一见到他们就低头走了。陆瑾和吕慈想追过去问问,却被老修女拦住了,她看了看怀表似乎很赶时间,还说她接下来还有事,没空带他们细致参考,若不想看那些孩子,就回去吧。在没看到孩子前,众人也不想翻脸,最终他们来到一个小房子前。修女看了下时间,磨蹭了一下,打开房间。霎时间,邪异恐怖的一幕出现在众人眼前。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个赤身孩童,他们的身上贴满了符籙,有男有女,都环抱膝盖,蜷缩在地上,像沉睡过去似的,而之前送过来的那些孩子,赫然就在其中。那些符籙,不由得让人想起贴在坛子人表面的符籙。很显然,两者脱不了干系。「养小鬼?圣母院还搞这东西?」火云邪神倒无过多感受,嘿嘿笑道。艾萨克却是气愤不已,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老修女。「作为圣母院的修女……你……你怎麽敢做出这种事?」老修女站在屋檐下的阴影中,一张坑坑洼洼的脸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恐怖。吕慈气不过,直接一把抓住了老修女的脖子,将她拖到近前,抽了两耳光,打得她满口牙齿乱飞,鲜血飞溅。「你他妈的在搞什麽鬼?」吕慈喝道。到了现在,即便是吕慈,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这种事不应该隐瞒吗?怎麽会把他们带到这里光明正大的给他们看?这怎麽看怎麽像是在请君入瓮。「嗬嗬嗬……」老修女也不求饶,只是惊悚的笑着,艰难的看向正西方向。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由远及近,紧接着是沉重的金属的脚步声。脚步声急速逼近,狰狞的黑影们映入眼帘,他们背负着沉重的十字大剑,黑色的披风上绣着十字架的图案,为首的一人,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老者。真是拙劣的表演啊,看着个样子,是打算先上车后补票,把我拿下了,再给我扣屎盆子?张之维一瞬间反应过来,他面无表情,握紧手里东风大剑。「糟糕,我们好像中计了,身穿红袍的那人,若无意外,是圣三一堂的主教,至于他身后那些黑袍人,是教廷的十字禁卫军,他们都是骑士,出自教廷的武修院,这些人都有特殊能力,他们曾多次东征,曾是整个西方世界最令人敬畏的军队之一!」艾萨克心里一个咯噔,只觉得这事有些无法收场。因为这些人简直像是提前埋伏的一样,来的又快又及时,房间里惊悚恐怖的场景,以及吕慈拎着修女狂抽耳光的一幕,被他们尽收眼底。「罪无可恕!拿下这些邪恶的异端!」红袍老者高举十字架喊道。那些黑袍骑士则是高举手里的十字大剑:「哈利路亚!神施火焰于我们的剑上,将一切异端化为焦炭!(本章完) 第421章 天通道人的怒火,一剑狩首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振动,圣母院育婴堂的一侧,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十字军骑士。他们穿着黑色的骑士战甲,衣领上有白色十字架的徽记,高举着十字大剑,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一行人。风中带着隐约的火药味,平静中蕴含着令人难以呼吸的压抑,全因有艾萨克才没有当场打起来,但也只是一触即发的事。「为首的那个是圣三一堂的主教,其他的是十字军里的圣殿骑士,他们修行的是神圣符文,藉助符文的力量,可以强化肉身,强化武器,乃至治疗,以及各种攻击手段,这种符文有些类似你们教会的符籙,这些家伙几乎没有短板,相当难缠,特别是结成战阵的时候!」艾萨克注意到张之维已经握住了剑,连忙说道:「这件事很有蹊跷,张,你先别轻举妄动,我去试着交涉解释一下!」「对面是上帝教的主教,我是道教天师弟子,这种事,还是我来吧!」张之维将艾萨克护在身后,虽然对面拿出这个架势,摆明了多说无益,但事关两个宗教,该说还是得说。「我是龙虎山天师弟子张之维,先前我从黑帮手里救了一群孩童,被公共租界的巡捕房送到了你们这,我过来看望一下,却发现那群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紧接着,你们便突然到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误会,我们可以坐下来谈一下,看看问题出在哪里?」「误会?!」一个骑士冷声道:「我们收到消息,说有异端在圣母院作恶,刚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在殴打修女,而且,你敢说那些孩童身上贴的不是你们道教的符籙?」张之维说道:「他们身上贴的确实是符籙,但不是出自我手,符籙之术流传甚广,不止道教,一些巫门和法教也有涉及,不能一概而论。」「再说了,这些孩童是我们送过来的,若我们真要害他们,何必多此一举?事关两大宗教间,还请各位仔细想想,别受一些奸人的挑拨。」艾萨克跟着说道:「我出自伦敦魔法学院,我愿赌上狮院的荣誉,证明此事所言不虚!」「事关两大宗教?你们是什麽东西,也配与主相提并论?」一个中年骑士声音激动,悲愤之情溢于言表,似乎把上帝教和道教相比,让他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又一个骑士附和道:「就是,就算那些孩子与伱们无关,单单你们掌掴修女一事,就该受到审判。」「道教丶巫教丶法教?在我们看来,都是一丘之貉的异端罢了,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看的清清楚楚,岂容你红口白牙的狡辩?至于那个狮院学生说的,先将他们拿下,送上十字架审判,是非曲折,自有定夺!」「拿下这群异端,送去审判!」……陆瑾和吕慈听得气急。暴躁老哥陆瑾撸起袖子,破口大骂:「我去他妈的,这群鬼日的说谁异端呢?在这片大地上,不应该他们是异端吗?贼喊捉贼?」吕慈同样气的不轻:「张师兄什麽身份,什麽地位?是这群臭丘八能审判的?」火云邪神乐呵呵的看戏,对他而言,这些都不重要,他从不在乎别人怎麽说他。吕仁则是看向张之维,他想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张之维应该怎麽处理?是退后一步吗?毕竟上帝教是世界第一大教,与他们正面起冲突,无疑是不智的。张之维低头,看向手里的东风大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上帝教的神职人员的态度了,完全是高高在上,不讲道理。这件事有多蹊跷,自不必说,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的想法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抓住,再审判对错。果然,出门在外,面子是自己给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尊严只在剑锋之上!张之维叹了口气,心里自语,师父,我做过努力,这帮鬼佬根本听不懂人话,避免不了了。其实,对走到这一步,从确定此事与上帝教有关系开始,他心里早有预演。毕竟上帝教本就是一个强势的教派,曾频繁发动圣战,甚至自己教派之间,都曾大打出手,死伤无数,这在道教是不敢想像的,对内都如此强硬不留情,对外就更别说了。他要想避免与上帝教发生冲突,除非不管这里的事,但这不是张之维的做法,他决定的东西,谁也阻挡不了。「异端,接受审判吧!」一个年轻的骑士喝道,他挥动手中十字大剑,剑身白色符文跃动,交织出一道巨大的圣光,对着众人夭矫而来。艾萨克拿出魔杖,就要施术招架,张之维却先一步出手,伸手把那道圣光捏碎。这番炸裂的场景,让骑士们呆滞了一下,不用任何手段,仅凭自身就捏碎了圣光,这是个什麽怪物,披着人皮的恶龙吗?但紧接着,他们见到那「披着人皮的恶龙」拔出了那把造型古朴的大剑,遥遥地对着他们一挥,这一剑看似软弱无力,但带起的剑光却像一道飓风那样横扫而来。骑士们不敢大意,连忙防御,他们抬起手臂,横在胸前,符文跃动,形成一块由圣光组成的盾牌。这是符文的力量,无论是东方的练炁体系,还是西方的炼金体系,都有符文力量的身影。譬如上帝教所使用的是拉丁符文,纳森岛所使用的是大卢恩符文,纳森卫中的女武神古娜·奥特琳德,就擅长使用这个,通天谷剧情里的那个北欧异人使用的是鲁纳符文,道教使用的是符籙……它们的名字各异,展现的效果也有些不同,但本质却是相同的。既然是符文,那就具备一定的局限性,道教的符籙,除开一些弱小的外,强大的符籙,都需要提前数小时制作。而骑士们的拉丁符文,是当场激发的,这有些相当于通天籙的效果了,但与之相对应的是,他们所使符文的威力,远赶不上提前制作的符籙。张之维用东风大剑挥出去的剑气,即便是六丁六甲护身符都难挡得住,更别说用拉丁符文凝聚出来的盾牌了。只见那道剑气毫无阻碍的穿透了圣光凝结而成的盾牌,把那名率先动手的骑士的手臂斩断,同时斩断的那有他的半个脑袋。「噗嗤!」红白迸射,血污飞溅的到处都是,那个年轻骑士的嘴巴还在开合,高喊着异端,但鼻梁向上的部分却是空空如也。张之维提剑上前:「哪里来的臭傻逼,道爷我好言相劝,你一口一个异端?谁是异端?给脸不要,你上帝教强势,我天师道就是软柿子?」这一幕让上帝教的人目眦欲裂,红衣主教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旋即一声嘶吼,他身后众多骑士全都状态全开,身上战甲发光,朝张之维冲了过去。见动起手来了,早就憋着一口气的吕慈和陆瑾也行动起来,两人拿出张之维之前给的六丁六甲护身符,往身上一拍,没有丝毫畏惧的就朝那些骑士们冲了过去。他俩上了,吕仁和火云邪神也是紧随而至。大战一触即发。张之维一马当先,浑身金光蔓延而出,如水银泄地般铺出,形成一道壁垒,挡住那些骑士的圣光攻击。他轻抚剑身,施加雷法,剑身雷霆激荡,就要挥斩而出的时候。红衣主教也出手了,只见他拿起手里的银色十字架,朝着张之维遥遥一挥,天空中出现了不下数百朵火云,这些火云变化出各种传说中的异兽的模样.「异端,接受审判吧!」说罢,头顶的那些火云化作的各种异兽,齐齐朝张之维夭矫而来。张之维手中东风大剑翻转,挥舞出数道超过十米长的剑气,与那些火焰幻化而成的异兽碰撞。大量火焰异兽发出垂死般的哀鸣,它们在剑光下崩灭,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些麻雀大小的火焰,闪动着翅膀,扑向了张之维,却无法破开他的金光。张之维沉稳有力地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以轨迹为界,炽亮的银色电光乍现,爆发出轰雷般的响声。他以自身强大的炁的修为,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力量,摧枯拉朽般的把红衣主教的法术斩地七零八落。这一让红衣主教吃惊不已,怎麽可能,龙虎山的年轻一辈竟有这种实力?根据张之维的一些几乎公开的战绩,他对张之维的实力是有预估的,知道张之维即便是在老一辈里,也是佼佼者,但万万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既然如此,那就更不能留了,他挥舞着十字架,施展更多的圣术去阻拦张之维。与此同时,陆瑾等人也与上帝教的人交上手了,因为上帝教人多势众,所以每个人都有相当多的对手。战斗狂人火云邪神冲在最前,奔跑如雷间,杀向了上帝教的强者。陆瑾等人,紧随其后,这些骑士的近战很强,彼此之间还有很好的配合,他们必须小心应对。而这时候,正和红衣主教斗法的张之维,身后乳白色的符文跳动,勾勒出一个人影,是一个披坚执锐的圣殿骑士,使用符文的能力,借道瞬移到了张之维的身后,他高举十字大剑,朝着张之维的后脑砍去。「铿锵!」伴随着一声让人牙酸的金铁低鸣般的巨响,足足有一米二长的十字大剑发出垂死般的哀鸣,它竟然崩裂了。那个骑士看着手里的断剑,再看着毫发无伤的张之维,当场就愣住了,这是个什麽怪物?真是披着人皮的恶龙吗?「偷袭可不是骑士风度啊!」张之维豁然转身,一只手抵挡住红衣主教的圣术攻击,另一只手掐住了骑士的脖子。骑士发出叫喊,周身符文闪烁,想要挣脱,但张之维强大的性命修为,让他的力量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是微微用力,就将骑士周身的符文捏的爆裂开来。张之维将骑士拎了起来,正打算拎断他的脖子,脑海念头一动,对骑士使用了蓝手搜魂。炼金体系的骑士在灵魂上的造诣不高,更不可能精通大脑封闭术,张之维轻而易举就读取了他的记忆,开始了解事情的始末。而另一边,见双方大打出手,艾萨克犹豫了一下,最终他还是决定站在张之维一边。他见张之维掐着骑士的脖子,在使用类似摄神取念的法术,便挥舞着魔杖,去帮张之维拆分火力。但刚一出手,就被一个白发苍苍的神父拦下。这个神父出自伦敦,而艾萨克在上学的时候,是伦敦学院炙手可热的天才,在大不列颠的名气不亚于张之维,他自然是认识艾萨克的。神父喝道:「艾萨克·塔伯,停手吧,你今天的行为,会让你进巫师监狱!」艾萨克冷笑了一声,他并不惧怕臭名昭着的巫师监狱。在此之前,他甚至和一个精通黑魔法的好友,有过要推翻麻瓜的统治,建立一个由巫师异人所统治的世界的目标,怎可能会被区区牢狱之灾喝退。再说了,这件事,谁坐牢还说不一定呢!艾萨克挥动魔杖,对着他施展火焰魔法。红衣主教摇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说罢,他一挥手里的十字架,打出一道圣光,轰击在艾萨克的火焰上,霎时间一股热浪向着四面八方发散。两人在进行魔力对拼,两人势均力敌,但就在这时。和张之维交锋的红衣主教,挥舞着十字架魔杖,想要偷袭艾萨克。「还敢分神!」张之维读取完了骑士的记忆,冷笑一声,对着红衣主教就是一记掌心雷,炽烈的雷法虽然击穿了他的圣光防护,但被他险而又险的避开了。该死的,单单靠上帝教的手段,对我限制太深了,必须换个场地,找个无人的地方,把这小鬼弄死……红衣主教暗骂一声,再次挥舞魔杖,演化出大量的火团,对着张之维袭来。(本章完) 第422章 蝙蝠法师,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爷 红衣主教再挥魔杖,数道火焰巨蛇凝聚成形,个个都是十多米长,在空中夭矫如狂龙,喷吐出聚焦无比的火焰光束,把张之维淹没其中。但张之维周身有薄如蝉翼的金光守护,红衣主教的火焰看起来威势惊人,却无法伤及他分毫。上帝教的圣火并不是普通的火焰,对付属性偏阴邪的炁,它具备极强的侵蚀性。不过可惜,遍布张之维周身的金光最是正大光明。所以,这火焰虽然炽烈无比,却也难以对金光咒造成什麽实质的效果。不过,这东西对张之维虽然没有影响,对其他人的影响却是不小,张之维便切换出阴五雷,挥洒出大量沥青般的阴雷,以阴雷浑浊厚重的特性,将红衣主教的圣火熄灭。不仅如此,张之维还施展出了北境苍潭,阴雷滚滚如水银泻地,覆盖全场。此刻,火云邪神一行人正和上帝教的骑士和神父在激战。上帝教人多势众占据绝对优势,各种手段齐出,如暴雨般落下,爆炸接二连三地响起。陆瑾吕慈等人苦苦支撑,靠着张之维先前给的功能性符籙,才和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堪堪僵持住。但很快,他们就觉得浑身一松,压力大减。因为,浓重的黑色泥浆席卷而来,铺满地面,在这里面,他们没有影响,但上帝教的那些人却受到了极大的削弱,实力退步的厉害。「好邪恶的东西,赶紧动用圣光,把这些驱逐掉!」上帝教的人动用各种手段,骤然间爆发出璀璨光晕,北境苍潭被打的波澜起伏,但最后又缓缓恢复了原状。阴雷的特性,让它注定不那麽容易被驱逐,深邃无比的北境苍潭不断扩大,从上往下看,这里好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疮疤。红衣主教凝视着无孔不入的阴雷,一脸不可置信,「同时使用阴雷和阳雷,他难道接受了传度,成为了天师?这不可能啊,我根本没有收到消息。」「等等,不,不对,这并不是完整的五雷正法,他只是同时在使用两种雷法,阴阳相冲,可这怎麽可能?」「这小子身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先将他擒下再说,他抓了我的护法道兵张万霖,若能拿他做护法道兵的话……」红衣主教的脸上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笑你大爷个腿!」张之维随身扔掉手里的那个骑士,手中大剑一扬,朝着红衣主教冲去。刚才他对那个骑士进行了搜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红衣主教,这些个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全都是糊涂蛋,他们不是没有发现事情有蹊跷,但一贯的傲慢,让他们不屑于去想。而且,这些神职人员,大多也知道育婴堂有问题,但他们却没人在意,因为在他们的理念里,人死后,若有罪,会下地狱,若无罪,则会上天堂。他们这些神职人员存在的意义,便是拯救世人,让他们上天堂,而婴儿因为才刚诞生的缘故,只有与生俱来的原罪,没有本罪。所以,他们要做的,便是把婴儿收养过来,再对他们进行付洗,付洗便是洗去原罪的过程,而婴儿若在付洗后死亡,那他们在没有原罪和本罪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上天堂,他们把这种婴儿比喻为「窃取了天国」的小天神。所以说,所谓的育婴堂,其实就是一个体面一点的焚婴塔,至于那千分二的存活率,并不是来自婴儿,而是来自那些收养的三到十二岁的孩子。「难怪敢这麽有恃无恐,育婴堂本身的问题,在上帝教属于人尽皆知的事,他只需要请君入瓮,在这里找个由头,把我除掉,再清除一些蛛丝马迹,此事就揭过了。」「因为没人在意那些婴儿是洗付后死掉的,还是被拿去做了小鬼。而他们的这次行动的整个过程,都是主教安排的,再联想霍天洪和陆昱晟躲在圣三一堂,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已经很明了了,就是面前的红衣主教。」「不过,此人身为上帝教位高权重的主教,却在暗地里制作坛子人,制作护法道兵,甚至永鑫的人里还有人修行了七煞攒身,这些都是练炁体系的东西,这个老家伙该不会是……」张之维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坛子人和护法道兵倒还好说,都是道教和法教的手段,即便他是上帝教的人,硬说自己好奇,想要去研究,那也说的通,可七煞攒身就有些说不通了。这是茅山上清宗的蝙蝠法师搞出来的东西,有上代天师下达的追杀令在,流传是不广的,现在却一口气出现了这麽多。「蝙蝠法师,我来捉你了!」张之维怒吼一声,手中法剑高举,数个格局连成一条线,说是捉他,但一出手就是杀招。听到张之维的话,红衣主教脸色一变,旋即又是心里一寒,他意识到这是中者必死的招式,连忙一挥十字架魔杖,地面轰隆,一头大象突然出现,挡在了他的面前。一线乌金色的寒芒刺破天地格局,贯穿大象继续往后,在天空中留下一道亮金色的细线,轰在了红衣主教的胸口,将其打飞出去老远。「噗噗噗……」大象的身上出现无数血线,然后寸寸崩溃,化作血泥。「活的?召唤术?」张之维有些惊讶,但紧接着,血泥化作了一地石渣,他恍然道:「原来是变形术!」变形咒是将一种物体变成另一种物体的魔法,它可以将没有生命的物体变成鲜活的东西,反之亦然。有些变形咒语可以改变事物的某一部分,比如可以将人的耳朵变成兔子的耳朵。当然,这种变形是暂时的,自身的力量越强,所变化出的东西也就越持久越强大,值得一提的是,艾萨克虽然经常使用火焰,但变形术也是他极其擅长的。使用变形术可以暂时的将死物活化,如此一来,便可以抵挡一些无视防御的手段,譬如无形的丹噬,能穿透甲胄,也能护身手段,除非不中,不然必死。但除了躲开之外,还有一个新的防御手段,那就是拉一个肉垫挡在面前,红衣主教便是抱着这个想法,但没想到张之维的一剑隔世不一样,它是洞穿前方的一切格局,除非你的格局够硬够厚,不然是挡不住的。不过,张之维刚才注意到,一剑隔世虽然打中了,但却不致命,因为关键时候,对方拿手里的十字架魔杖挡下了那一剑,严格来说,应该是那一剑打在了魔杖上。「这个魔杖上的炼金矩阵好硬!」魔杖是炼金体系里惯用的法器,所谓的炼金矩阵,其实就是格局。张之维没有继续再用一剑隔世,这招直来直去,不会转弯,若对方有提前提防,是有机率躲开的,它更适合在交手过中突然用出。另一边,被打飞出去,砸碎一间房屋的红衣主教又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刚才他的圣光护体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若非自己这根花大心思锻造的魔杖挡了一下,只怕已经死了。但魔杖也受到了损伤,他敏锐的感应到,魔杖里的七个灵魂碎了一个。「用专司黑魔法的魔杖去施展圣光,还是太勉强了,工厂里的大炼金矩阵也被破坏了,想修复它,只怕得费很大一番功夫,不能再装模作样扮神父了,得拿些真本领了!」红衣主教暗道一声,旋即他一只手举起了一本厚厚的圣经,另一只手在胸口划十字,嘴里念诵着拉丁文的咒语:「尊敬的天使,我祈请你们出现。请允许我倚赖你们的力量与勇气,请协助我了解与感觉我是安全的,并在情绪上丶身体上……能量上与灵性上都受到保护,谢谢你!」随后,那本圣经猛地打开,自动翻阅起来,每翻开一页,就飞出一位背生双翅,手持圣剑的天使。这些天使皆有两米高,遍体圣光,面容俊美,不辨雌雄,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铺天盖地的朝着张之维和陆瑾等人杀过去。「就你有?」张之维当即也施法敕令,只见圣光遍地的现场,突然跳出一个虎背熊腰,身穿明光铠,甲胄严森,青面獠牙,凶神恶煞的大汉。大汉手里拿着一把钢叉,然后迅速一叉,将猝不及防的天使叉了出去。紧接着,天地间有鼓角争鸣,大量虎背熊腰的威猛大汉,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出现,和那些美丽的天使战成一团,这里化作了战场,局势大乱起来。红衣主教眼神闪烁,似有怀恋,嘴里喃喃:「大力天丁……」忽然,他有感芒刺在背,急忙一挥魔杖,施展幻影移形进行瞬间移动,避开了张之维的一记剑光。但他才刚一落地,凌冽的剑光如匹练般横扫而来,是张之维预料到了他瞬移的落脚点,再次杀来。红衣主教扬手放出圣光,却被张之维的剑光轻易撕碎。「还装蒜?」张之维的声音传来。红衣主教大笑,一边继续使用幻影移行,一边挥舞着魔杖,一连点出几十团火焰,硬撼张之维的剑芒。张之维接连斩开火焰,却发现火焰斩不灭,只能越斩越零碎,当即挥手打出几十团阴雷,把那火焰磨灭。然后猛的伸手一抓,看似平平无奇,却好像穿透了阴阳的间隔,从虚无中抓出了一个人影,正是刚才施展幻影移形进行瞬移的红衣主教。天下的诸多道理,很多都是殊途同归的,火德宗的火遁术,法师们的幻影移形,本质都是通过媒介借道穿行,实现瞬移的效果。但张之维会更高层次的通幽之术,他不仅可以短暂借道,甚至还可以整个人,长时间的在其中穿行,他自然也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红衣主教虽然瞬移了,但在张之维的眼里,他不过是从外景跑到了内景,不存在消失,自然能被他揪出来。眼见红衣主教被揪出来,张之维没有一句多馀的废话,一剑就砍向他的脑门。被炼炁士近身,对于法师而言,这绝对是一个灾难,不过红衣主教却没慌,猛地抬掌,掌心贴着一张符籙,打在剑身上,竟将东风大剑都打偏了。紧接着,他吐气开声,声音如雷地念诵咒语:「嘟!嘛!杀!嘛!吧!噜!啼!」两道符籙从他袖口飞出,化作两道神光又打向张之维。「铿锵!铿锵!」两道重重的金铁低鸣声响起,这两道符籙没打穿张之维的金光,但将他打退了几步。「好高深的金光咒!」红衣主教点评道:「不仅如此,还兼修阳雷和阴雷,你小子简直怪胎。」「不过相比伱先前使用的阳雷,你阴雷的道行还差一点火候啊!」「你刚才怎麽不用阳雷?你若近距离使用掌心雷,我一定很难抵挡!」张之维的阳雷练了十年,威力自不必多说,虽然修炼阴雷有阳雷做基础,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短时间内,还是难以赶上阳雷的进度。而之所以他不用阳雷,是因为他还维持着北极苍潭,在调和阴阳之前,要使用阳雷,他必须解除阴雷,后方打得如火如荼,他暂时不想解除。「你对我的手段很了解嘛?」张之维撕掉东风大剑上的符籙,看了一眼,随后手一抖,将其烧掉。「相比较你的圣术,你的符籙造诣更高啊,而且,能拍开我的剑,性命修为也不低,我该怎麽称呼你呢?蝙蝠法师?」「怎麽称呼我?」红衣主教大笑起来,周身的气质也在瞬间从圣洁变成的阴诡古怪,面容也在改变,眼神变得非常的凶狠……他一把撕碎了自己身上的红色长袍,露出一身劲装。「我已经受够了上帝教的繁文缛节了!」他凌厉的目光直视张之维:「你是天师府第六十五代弟子,你师父是张静清,当年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你师父还是一毛头小子,你应该叫我一声师爷!」(本章完) 第423章 师爷也照打不误,极致的性与命的碾 压红衣主教的话,让他的身份明了了,他就是茅山上清宗的叛徒——蝙蝠法师。符籙三宗同为正一教一脉,三个宗门之间的辈分在某种意义上相通的,蝙蝠法师是上代茅山掌门的师弟,若要算这一层关系,他确实是张之维的师爷辈。但张之维并不在意辈分这种东西,道士收徒不是学校收人,弟子的辈分来自师父。所以会出现同一个辈分,年龄差距巨大的情况,像师父张静清和师叔张御山之间就差了二十多岁,而后世的张灵玉,和他的大师兄之间,甚至差了接近六十岁。至于蝙蝠法师和师父张静清的年龄差了多少,张之维也看不出来,不过从张守成师叔的话里可以判断,他应该是要年长师父一些的。「师爷?」张之维冷笑:「你什麽东西,也配和我师父相比?」蝙蝠法师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你师父能有今天,只是因为他姓张而已,他有天师教导;而我只是战乱中一孤儿,在茅山三年劳作,才被授予了第一道符籙,其中差距如云泥,但我依然走到了这一步,若我们身份互换,他指不定是个什麽东西呢!」「我说德性,你说手段,如此愚钝不堪,难怪三年才被授第一道符!」张之维道,「若论手段的话,你连我都不如,就更没资格和我师父相提并论了!」这番话戳中了蝙蝠法师的痛点,当年他师父也这麽说他。「竖子找死!」蝙蝠法师暴怒,手中十字架魔杖一指,黑炁腾跃而出,化作蛇缠绕向张之维,远离了人群,他不再使用圣术,威力果然大增。张之维也不惧,连打出几记游蚯雷,黑色的阴雷在空中夭矫,与那些黑炁缠斗在一起。空中炁在斗法,张之维也没闲着,欺身而进,大巴掌直往他的脑门上招呼。蝙蝠法师不装了,也不闪避,手心捻着一张符籙,和张之维对了一掌。「轰隆!」金色和黑色的神光猛地爆散开来,掀起的馀波把周围炸得千疮百孔。张之维又一巴掌拍过去,蝙蝠法师抬起另一只手接招,「轰」的一声,掀起一阵阵海浪般的空气激波。两人四手相抵,炁机猛烈对撞,蝙蝠法师眼前一黑,眼睛周围的血管爆裂,耳朵的鼓膜也被震破,一拼之下,他竟然七孔流血。「竟然挡得住,好大的力气啊!」张之维说完,双手猛地一捏,把蝙蝠法师的双手捏的惨不忍睹,几乎化为肉泥,皮子都被捏掉了好大一块,露出白森森的手骨。「啊啊啊……」蝙蝠法师惨叫,贴了巨灵神符籙还拼不过,这什麽怪胎?他心里惊疑不定,猛地运转自身手段,浑身黑炁层层暴涨,身上的衣物被撑开,露出了他那气血充沛,肌肉虬结,堪比健美先生的上半身。只见他的上半身上布满了红黑相间,充盈污秽邪祟意味的咒文,密密麻麻的人脸,从皮肤下探了出来,将皮肤高高顶起,表情狰狞而痛苦,散发着浓浓的黑炁。张之维看了一眼,竟没数出到底有多少张人脸只觉得密集恐惧症都犯了,耳畔似乎有无数人在哀嚎。「这就是你的七煞攒身?真是恶心又该死!」张之维低声道,虽然蝙蝠法师的身体上布满了人面,远不止七道煞灵,但他还是一眼看出这就是七煞攒身。之所以能造成这个效果,他猜测对方是用了叠盒子的原理,先让一个祭品修行七煞攒身,在身体里容纳七道煞灵,再把这个祭品收为体内,如此一来,虽然他只收了一道煞灵,但体内却有了八道煞灵。这尼玛套娃呢……他看向蝙蝠法师的身体,张之维也说不清蝙蝠法师套了几次娃。这些煞灵给他带来了强大的肉身力量,所以才能和张之维角力,但这种力量虽然强大,却很分散不集中,而张之维的力量是铁板一块,质量远胜于他,所以他依旧拼不过。双手几乎被废掉,蝙蝠法师气急,猛地发功,浑身鬼气冲天,一颗人面从他的上半身钻了出来,咬在张之维的脖子上,却被护体的金光震碎。但紧接着,蝙蝠法师身上的人面,齐齐动了起来,一张张惨烈无比的面孔,从他的腰上,手上,后背上冒了出来,看得人遍体生寒。「嘻嘻嘻……」这些人头发出各种阴蚀诡谲的笑声,上百道合在一起,听的人耳膜刺痛,浑身起鸡皮疙瘩。它们全都咬向张之维,如无数道触手一样,把张之维高大的身躯整个裹着,里面还传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咔咔咔」的磨牙般的声音,这是它们在啃食金光。但紧接着,密集如雨的啃食声骤然一消,只见大量青蓝色的火焰,从人面与人面之间的缝隙里冒了出来,把张之维烧成了一个大火球。「啊啊啊……」上百道惨叫声从火中惊起,凄厉无比,重重叠叠,嘶吼不停,这些缠着张之维的煞灵,一个个飞快的远离,想要回到蝙蝠法师的体内。但那青蓝色的火焰实在太厉害了,它们根本来不及,只一瞬间的功夫,就被烧的融化当场,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飘散,再无踪影。不仅如此,这些青蓝色的火焰,还在顺着黑炁一路往蝙蝠法师烧去。「三昧真火?!」蝙蝠法师脸色大变,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三昧真火是以精气神点燃的一把性命之火,专烧人神魂。若让这些火焰顺藤摸瓜烧到本体,不仅这上百道煞灵会被烧灭了,就连他的命魂都得灰飞烟灭。蝙蝠法师想要抽身远离,但双手被张之维钳制住了,根本挣脱不了。青蓝色火焰在逼近,虽然毫无温度,却让他的灵魂如遭针扎。「不可硬接!」生死危机之下,他猛的一咬牙,身上的十字架法杖直接动了起来,猛地一挥,紧接着,他的头顶出现一个六芒星的图案,一个和蝙蝠法师一模一样的虚影,从六芒星里钻了出来,裹挟着那根法杖升空。而他刚一升空,熊熊火焰就包裹了他的身躯,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刚才还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的煞灵,声音戛然而止,而他身上那些凸起的人脸一个个被抚平,然后消失不见。张之维瞥了一眼蝙蝠法师的身躯,三昧真火只烧神魂,不烧肉身,这具身体里的煞灵已经被烧完了,但正主逃了。他看向天空,有些吃惊,灵魂出窍,这家伙还练了出阳神。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合理,西方炼金体系主修的是精神力,而性乃精神力的根本,他既然专修了魔法,那结合一下出阳神也合理,如此方能把力量最大化。不过,在自己面前出阳神,简直就是在找死,张之维心念一动,三昧真火化作一只青蓝色的大手抓过去,要将其付之一炬。但蝙蝠法师也不是引颈受戮的蠢货,只见他的阳神迎风便涨,只一瞬间便遮云蔽日,狰狞面孔占据了小半个天空,双眼漆黑如深渊,须发如森林,衣袍猎猎,整个人数十米之高,散发着滔天的黑炁。三昧真火化作的大手抓过去,只烧掉了他的一截衣角,但火焰并没有熄灭,沿着衣角往上,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趋势。但紧接着,蝙蝠法师断臂求生,衣角脱落,三昧真火烧尽了衣角之后,慢慢熄灭。蝙蝠法师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裹挟着那根十字架魔杖转身就跑。「借用那个魔杖施法的关系吗?」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旋即裹挟着三昧真火,如一个火球一般,朝蝙蝠法师追了过去。现在这个情况,三昧真火依旧能对蝙蝠法师造成致命威胁,但难以一击必杀了。因为灵魂状态大小如意,来去如风,全在一念之间,若对方的出阳神只有普通人大小,他大可以把火将其烧个精光。但对方都涨到数十米高了,堪比一栋大楼,即便是三昧真火,要想将其烧光,只怕也得费一些时间。不过,蝙蝠法师明显不给这个时间,他在亡命逃奔,灵魂状态下,来去如风,他冲天而走,这个速度,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力有未遂了,毕竟肉身怎麽能跑过灵魂?但要他灵魂出窍,他做不到。一是没有修行出阳神,灵魂难以单独行动。二是他的灵魂完美镶嵌在肉身之中,是在真正意义上的性命交修,灵肉合一。别说做不到,就是做得到,为了一个蝙蝠法师让自己破功,那也是不划算的。「正常而言,肉身是灵魂的根基,肉身坏了,灵魂也会如无垠之萍,慢慢散掉,不过却也不是绝对,无论是炼金体系还是炼炁体系,都有不止一种方法能靠灵魂存活,不能放过他!」看着蝙蝠法师越飞越远,张之维心中一定,手里快速结印,口诵天蓬神咒。下一瞬,天魂涌动,天蓬真君出堂口,张扬霸道的虚影从张之维的身后往上,无限拔高,化作百丈大小,直冲蝙蝠法师的阳神而去。金腰带,绿锦甲,明光铠,浑身裹挟着雷霆,甲光熠熠,如天上圣神般光彩,但却又生的四头八臂,青面獠牙,凶神恶煞如魔主。天蓬元帅是张之维的天魂所化,被他如臂使指的操控,论灵敏程度,长年累月游离在体外的天魂,明显要比驻身的命魂所化阳神快的多,不消片刻,便已追上了蝙蝠法师。天蓬元帅的八臂各执武器,其中一臂就拿着钢叉,他迅猛一刺,将一脸震惊的蝙蝠法师从高空中给叉了下来。「九元煞童,天蓬真君,这小子是个什麽怪胎?这麽短的时间内,把这尊大神都请了出来。」作为曾经的道门高功,他自然认得天蓬元帅,这让他感觉一阵绝望。但很快,他察觉到不对劲,反应了过来,这并不是敕令出的法脉里的天蓬元帅,而是道家的护身神将。「法脉里的天蓬元帅,是依托于磅礴的信仰之力存在的,而护身神将是依托于自身而存在的,论肉身,敌不过,论神魂,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而且,三昧真火是以精气神为燃料点燃的性命之火,现在灵魂出窍,只有神,没有精和气,他也点不燃,只要离他的本尊远点,就不用担心三昧真火的威胁!」一念至此,蝙蝠法师激烈反抗起来,要扯开叉在自己脖子上的钢叉。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即便护身神将是依托于使用者自身性命的存在。但张之维的性命修为高,又有堂口的信仰之力作支撑,护身神将的阶位也高,就算他修行了出阳神,也不会比天蓬元帅强。只见天蓬元帅青黑色的身躯壮如山岳,扬天怒吼,八条手臂把蝙蝠法师搓扁捏圆,打得几乎不成人形,灵魂之力极具消散。一时间,天空中雷云鼓动,风波怒吼,愁云惨澹,浓密的狂风让人睁不开眼睛,声势骇人无比。两个庞然巨物在头顶打斗,下方激战的上帝教众人和陆瑾吕慈一行人自然不会看不见。双方很有默契的罢手了,齐齐抬头看天。「这什麽情况?」上帝教的人齐齐一愣。那个长着四头八臂,魔神一般的怪物,上帝教的人不认得。那个被打得不成人形,几乎灰飞烟灭的蝙蝠法师,他们也不认得,因为他恢复了本来面目。不过,从他体内那悬浮的黑色十字架,他们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就是他们的红衣主教。猜到了红衣主教的身份,对面那个怪物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那就是邪恶的异教徒吗?怎麽如此强大?」一群神职人员脸色苍白,作为上帝教的一员,他们驱的了魔,也烧的死异教徒,大部分的巫师,在他们的圣术之下,只有逃散的份。所以他们也从来不把所谓的异教徒太当回事,但亲眼见到现在这一幕,他们心中的信念也随之动摇。(本章完) 第424章 摧枯拉朽,连番大战落幕 上帝教的神父和骑士们,一脸呆滞的看着天空,不明白主教的灵魂为何会这麽强大,又为何会是东方人的样子,那个魔神般的异教徒又是什麽情况……至于陆瑾吕慈等人,则是欢呼了起来,除了火云邪神外,他们都见过张之维的护身神将。「虽说有些不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现在的情况来看,是张师兄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吕仁喃喃自语道。「之前不够直观,但看到了现在这一幕,才惊觉张师兄性命修为的恐怖啊!」陆瑾一脸佩服。「我说老陆,你们三一门也是修性命的吧,你师门里有这麽猛的存在吗?」吕慈好奇道。「我们三一门修性命,但也不练出阳神啊,至于有没有这麽猛的……」陆瑾没有回答吕慈的话,他脑中回忆起师父左若童的身影,师父最近在修行方面好像有些烦恼,张师兄天纵奇才,不知道能不能帮帮忙?左若童和天师张静清是一辈人,正常来说,这种事要找的话也应该找张静清,但陆瑾下意识的就想到了张之维。而旁边的火云邪神,则是一脸的震惊和不解:「这是什麽样的手段,灵魂脆弱无比,魂魄脱离身躯,于九天之上斗法,只怕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俱焚的下场,说是游走在刀尖之上也不为过,小天师的肉身之力强大无匹,完全没必要如此冒险啊!」艾萨克也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其实灵魂出窍这种事,对巫师来说很常见,他们学院里就游荡着大量的幽灵。这些幽灵都是不愿接受死亡的巫师,他们通过一种魔法,把自己变成地缚灵一样的幽灵苟活。不过有得必有失,他们很弱,弱到几乎不具备战力,甚至很难对实物造成大的影响,这种巫师也是懦弱的象徵。张之维那魔神一样的状态,艾萨克有些无法理解,但蝙蝠法师的状态他是明白的,就是单纯的灵魂。「为何他的灵魂不惧阳光,为何如此强韧?这究竟是怎麽办到的?」艾萨克一脸吃惊,心里升起浓浓的好奇,「此事之后,定要去问一问张!」而此刻,天穹之上,天蓬元帅壮如山岳,八只青黑色的大手,掐住蝙蝠法师的阳神。他那强大的精神力几乎凝成实质,汹涌而出,化作黑色的囚牢,将蝙蝠法师的阳神困在其中,要将其磨灭。这是最直接的「性」上的碰撞,不含一点花哨的技巧,胜者生,败者死。这也是张之维一直强调性命修为的原因,当性命高到一定程度之后,甚至可以摒弃一切技巧,直接以势压人。这强壮如山的阳神打起人来,甚至都不用拍过去,只需要吹一口气,就能把普通人的灵魂吹出身体。双方在头顶打斗,风雷鼓动,愁云惨澹,掀起的馀波扩散到了整个圣母院。圣母院正在进行弥撒,有大量的人群,他们大多是普通人。普通人看不到单纯的炁,也看不到灵魂,所以也看不见天穹之上的两尊巨大人影。他们只感觉一股阴冷的狂风吹来,吹的他们遍体生寒,似乎冷到灵魂深处。一时间,整个圣母院如坠冰窟,不只是外面的人,就是教堂里的信众,都感觉到了这股直入灵魂深处的寒意。不少人走出教堂,抬头望天,却只能看到天空中有两团诡异黑云,这两团黑影相互交错,竟形成了一片黑云旋涡。那黑云在旋转,掀起狂风,一些靠得近的人,只觉得精神一阵恍惚,身体在竟然出现了重影,体内灵魂痴痴呆呆,竟然透体而出,轻飘飘的被吹走了。一时间,如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样,密密麻麻的人影倒了一地。他们这是被张之维和蝙蝠法师灵魂碰撞的馀威波及了。普通人的灵魂是很脆弱的,剧情里在罗天大醮上,萧霄用擤气能把异人的灵魂轰出体外,甚至直接把灵魂打散,但即便如此,打在全真教的出阳神上,却也毫发无伤,可见普通灵魂与阳神之间的差距。而蝙蝠法师的实力,要远高于剧情里罗天大醮上的两个道士,张之维和他的阳神战斗掀起的馀波,相当于一个超大范围的擤气,靠近中心点的人,灵魂直接被吹出了身体。得亏两人在空中,隔得比较远,不然非得被震得魂飞魄散不可。被馀威波及的普通人尚且如此,正被张之维狂虐的蝙蝠法师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眼里没有了一丝光明,铺天盖地的精神力淹没了他,他的魂体在被磨灭,像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狂涌的精神力中,天蓬元帅八臂齐齐动,搓面团一般把蝙蝠法师的阳神搓成一个球,这个球在一点点的变小。蝙蝠法师大势已去,被磨灭只是迟早的事。见到这一幕,上帝教的人战意全无,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也让他们的骄傲被踩在了脚底,人在失势的时候最会反思,这时候,他们察觉出了整个事情的蹊跷。「艾萨克·塔柏,还有各位,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或许可以坐下来谈谈!」那个和艾萨克斗了半天法的老神父说道。「先前你可不是这麽说的!」吕慈一想到这些鬼佬先前的嘴脸,就一阵作呕。陆瑾也想说几句,但被艾萨克拦下了,这些神职人员是他同胞,张之维等人是他朋友,他无疑是不想掀起这场纷争的,现在见上帝教的人想要罢手,那再好不过。但细心的艾萨克没有直接让双方罢手,而是找了一个共同的目光,他指了指天空中不时飘过的虚影,道:「因为上方的战斗,很多无辜者被波及,普通人的灵魂脆弱,若不赶紧将其送进体内,只怕会受到无法恢复的损伤,张是一个善良的人,他肯定不愿见到这一幕,作为朋友,我们理应为张善后!」闻言,双方人马对视一眼,在艾萨克的干涉下,暂时性的罢手言和了,准备开始救人。「那些怎麽处理?」有人指着周围不断激战的天使和大力天丁说道。他们虽然罢手言和了,但天使和大力天丁可没罢手言和,双方你一句异端,我一句鸟妖,打的热火朝天。艾萨克呆滞了一瞬,连忙道:「先不管,避开他们,先救人!」旋即,两方人行动起来,将一个个随风飘飞的迷失灵魂送进体内。而天蓬元帅的正下方,张之维的本体见他们行动起来,心里一定,不再分心这些事,开始全力处理蝙蝠法师的阳神。其实,现在这个状态,他已经可以一瞬间就将蝙蝠法师的灵魂湮灭,但他有些好奇,对方是怎麽从一个道门高功,混到上帝教大主教的,便对他进行了搜魂。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和上帝教短兵相接的时候,其他地方也不平静。霍天洪和陆昱晟再次带人围攻了凤鸣楼。这次两人准备齐全,永鑫高手全出,还带了几尊修有七煞攒身之术的超大坛子人,即便是凤鸣楼的花国四美和天残地缺也挡不住。但关键时候,法租界巡捕的捕头,身为魔都十三太保之一的教头,以及车夫会的老大车夫,带着人马过来解围。双方大战了一番,最后拖到了谈判桌上,道明缘由,永鑫要的是救出张万霖和师爷,但这两人,一人被张之维烧成了一个肉球,一人被吕慈打断全身骨骼,叠成了一个球,都随身携带着。在艾萨克给了张之维那个炼金储物钱包之后,这两个球被张之维装进了钱包里,自然没在凤鸣楼。得知目标不在这里,霍天洪和陆昱晟也没继续为难小阿俏,毕竟继续打下去,没有半点好处,还会徒增伤亡。旋即,他们转身去了猪笼城寨,在他们的想法里,人不在凤鸣楼,那肯定就在猪笼城寨。再说了,就算不在猪笼城寨,猪笼城寨里还有那小天师的两个师弟和一个王家小子,若把这三人抓了,去找小天师换人,那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当他们的人来到猪笼城寨的时候,王蔼正在当神棍给一帮新收的教徒讲天通教会的教义,永鑫来势汹汹,双方见面,几乎没有过多的废话,直接就打了起来。先动手的依旧是张怀义和田晋中,就算永鑫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但作为正一教的弟子,他们也不会允许黑帮胡作非为。张怀义一手雷法,一手金光,冲在最前,田晋中跟随左右,给他打下手,两人互为犄角,永鑫的人一时间也啃不下来。不过,这次永鑫的人准备很齐全,除了枪之外,还带来了一些迫击炮。他们用异人牵制张怀义和田晋中,而普通帮众则是在后面放冷枪,放冷炮。枪械的威力不足以打穿金光,但迫击炮就不一定了。不过,因为张怀义和田晋中速度很快的原因,迫击炮无法瞄准,这时候,霍天洪想到了一个主意,用迫击炮瞄准后方的那些普通人,逼张怀义用金光去接炮弹。但他的这个损招让猪笼城寨里隐居的高手坐不住了,率先出手的是搬运工苦力强,他一跃而出,十二路谭腿连踢,将对准群众的迫击炮踢成一坨废铁。他一出手,似乎掀起了连锁反应,紧接着出手的是裁缝店里那个叫胜哥的娘娘腔大叔。他穿着半透明的白短裤,里面套着大红裤头,双手套着一排排钢圈,看起来娘们唧唧,但一出手却是刚猛无比。那一个个钢圈被他用的曲直如意,能飞出去当暗器,能防身,也能套在手上加持臂力,几乎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两人出手后,城寨里的早餐店老板,阿鬼也出手了,他擅使五郎八卦棍,也擅使枪法,出手可以用一点寒芒先到,然后枪出如龙来形容,实力还要在胜哥之上。有这三个高手出面,永鑫的精英被打得溃不成军,带来的迫击炮还没使用就被破坏,就连霍天洪和陆昱晟两人亲自下场都没讨到什麽便宜。眼见事情不妙,霍天洪拿出了一个刻着篆文的铜铃铛,猛地摇晃起来。紧接着,黑色烟雾升腾,五只大型坛子人滚了出来,周身缠绕着恐怖的黑炁,争先恐后的杀向众人。它们是蝙蝠法师先前制作出来的加强版,每个大型坛子人身上,都有七道坛子人的煞灵,所以他们的战力相当的强大。在「地窖」的时候,陆瑾和吕慈联手,也很难打过一只,以张怀义的实力,也就能对付一只,但这里足足有五只。五只齐出的时候,张怀义二话不说,拉着田晋中就跑,这还打个锤子,他可没有杀身成仁的想法。见此情形,王蔼连忙拦住,这要一走,他的事业就全完了,他当即请来了「国师」也就是副教主上身。以「国师」的实力,要收拾这五只坛子人不难,但打铁还要自身硬,王蔼的肉身承受能力太差,承接不了足够的力量,难以发挥全部实力。而这五只坛子人因为有人指挥,攻守之间颇具章法,再加上悍不畏死,一副以命搏命的架势,一时半会儿竟没有解决。眼看越闹越大,大到整个猪笼城寨都要被毁了,隐于幕后的包租婆终于是坐不住了,一耳光抽飞不断拦着自己的包租公,从房间里跳了出来,深吸一口气,胸腹膨胀如斗,再一口气吐出,怒吼道:「造反呐!!!」惊人的吼声狂袭而来,音浪如澎湃的海潮,一层一层的叠合在一起,几百几千倍地增强,仿佛刮起了一阵飓风,强大的声波不断震动着五只大型坛子人的身躯,将它们吼的血肉模糊,惨死当场。与此同时,包租公也出手了,他降落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的中间,两只手一左一右勾着他们的肩,一动也不动。霍天洪和陆昱晟心感不妙,对着他一顿进攻,却被他用太极圆转化解,反倒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身受重伤。最后,包租公提起两人,旋转起来,霎时间,周围出现了一个旋转着的巨大太极图。所有敌人,包括站着的,倒下的,死去的,活着的……都被这个太极图包裹,跟着旋转了起来。「丢雷老母啊!」包租公骂了一句,把霍天洪和陆昱晟丢出了猪笼城寨,一同被丢出去的还有那上百个跟着太极图旋转的永鑫打手。一时间,猪笼城寨外的街道上,人如雨下,挂满街道各个角落,惨叫声此起彼伏。而猪笼城寨的广场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本章完) 第425章 进行搜魂,获取禁忌知识! 「卧槽,这都是些什麽情况?」王蔼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竟没看出这小小的贫民窟里,竟然隐藏着这麽多高手,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他有些畏惧的偷瞄了一眼包租婆,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这些天没因包租婆出言不逊收拾她,不然那就是踢到铁板了。张怀义和田晋中也是吃惊不已,局势的变化让他们有些猝不及防啊!田晋中回忆起先前的家暴场景:「难怪那麽打都没事,原来是高手啊,高手夫妻闹矛盾都是这麽……残暴吗?」张怀义没有搭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包租公脚下,那个彼此头尾相咬的太极图案。太极功夫……武当的人?想了想,他拿出先前在王蔼那里弄来的阴阳纸,把这里的消息传递给了张之维。而此刻,张之维把蝙蝠法师的阳神捏成了一团炁态球体,正在对他进行搜魂,收到张怀义的消息,张之维沉吟了片刻,回道:「擒贼先擒王,你先把霍天洪和陆昱晟抓住,等我回来处理,若不知道谁是霍天洪和陆昱晟的话,你问王蔼!」「好嘞!」张怀义发来消息,「我们这边都被袭击了,你那里怎麽样,要不要帮忙,需要的话,我这里有很多高手,应该能说服他们出手!」「不用,我这里已经搞定了!」……结束对话,张之维继续搜魂。本来,蝙蝠法师精通大脑封闭术,是很难对他进行搜魂的,但由于被压制,大量灵性力量被磨灭,他的封闭术不再起作用了。之前搜张万霖的魂,之所以有些地方不成功,是因为蝙蝠法师这个本体无恙,现在他这个本体几乎崩溃,自然是挡不住了。作为一个身兼道教高功和上帝教主教的老前辈,他的经历无疑是很有价值的。人一生的经历,就好似一本厚厚的书,搜人神魂,就如同翻书一样。蓝手拨动间,蝙蝠法师的这一生,尽入眼底。蝙蝠法师的出生并不好,只是战乱中的一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拜入了茅山,成为了一名异人。他的天赋和悟性都只能用中规中矩来形容,所以入门三年才被授予第一道籙,但他的毅力绝佳,入门之后,功课不停,劳作不断,几十年如一日,不曾有半点懈怠。终于,天道酬勤,他成为了上清宗的大高功,一身法籙也提升到了三品,但至此之后,他的路走到了尽头,再往后,即便他苦修十几年,却依旧进步甚微。这让他的心态出现了问题,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发现了宗门的一些秘密,能让他更进一步的秘密。但当时的上清门长对此却是讳莫如深,视蝙蝠法师的打听如洪水猛兽。蝙蝠法师对此很不解,他认为自己是最虔诚的,最用功的,为何要把他拒之门外?抱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他开始自己研究!他先是钻研了大量巫道和法教的手段,在这个过程中,他感受到了自身先天一炁的流逝,感知到了自己的大限,知道了自己的死期。这让他恐慌,他便开始钻研长生之术,那七煞攒身之术,就是成果之一,掠夺先天足满的童男的精气为自己所用。但这个术是不成功的,它确实能掠夺生机,让自身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但它并不能补充先天一炁。开创七煞攒身之术时,他虐杀了很多孩童,纸是保不住火的,他被发现了,茅山开始追杀他,他开始逃亡。在逃亡的过程中,他渐渐明白,想要长生,想要获得通天的手段,就必须要触及那些被宗门视若禁忌的知识。这种知识,不止茅山有,龙虎山和阁皂山也有,甚至只要曾出现过超凡入圣的存在的门派都有。在茅山得不到,他便想从其他门派得到,但无奈,他的名声已经臭了,茅山弃徒这个身份,让他再也容不进神州大地的门派。再加上追杀他的人也越来越多,知道这里没有了容身之处,他心一横,远走海外,去了大不列颠。在那里,他隐姓埋名,加入了上帝教这个世上最大的教派,成为了一名神父,并越爬越高。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长到他所剩不多的寿命无法承担。所以,在此期间,他实验了大量温养先天一炁,延长寿命的手段,最终还真让他找到了,藉助那个手段,他一直苟活了下去。最终,他在上帝教的坎特伯雷大主教那里,触摸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也得到了好处,让几乎亏空的先天一炁得到了些许的补充。这些东西无疑是张之维极感兴趣的,他仔细查阅了这段记忆,发现蝙蝠法师接触到的,主要是一些堪称禁忌的炼金知识和炼金物品。知识很冗杂,不成体系,张之维没学过拉丁语,看不懂一点,只能将其默默记住。但蝙蝠法师自学过,或许执念是长生不死的缘故,他从这些知识里获得了制作「魂器」的方法。至于接触到了炼金物品嘛,则是上帝教传承圣器之一的圣杯,他就是被坎特伯雷大主教赐予了一些圣杯里的圣水,从而补充了一些先天一炁。从蝙蝠法师的记忆里得知,圣杯是上帝教的创始人,以自身血肉炼制出来的无上圣器,一共有三个,传说它们具备强大的伟力,只要集齐三个圣杯,便能获得永生不死的能力。圆桌骑士之首,大不列颠的亚瑟王,就曾花费了大力气去搜寻,但最终他只找到了一个,没能达成永生的目标,这圣杯也就留在了那里。在几百年前,风头正盛的大不列颠,扶持了上帝教的一个教派,赐予他们圣杯,并将其奉为国教,坎特伯雷大主教就是这个教派的教首。而现在,包括以后,在神州大地活跃,并拥有不少教众的上帝教,基本上都是属于这个教派的。传说这个教派刚兴起的时候,当时的教皇,为了铲除异端,夺回圣杯,对这个新的教派发动了圣战。这场战争虽不及前几次的十字军东征规模浩大,但也打了将近三十年,各方损失惨重。但先前说过,这个新的教派是大不列颠扶持的,当时大不列颠风头正盛,已经在往日不落帝国这个称谓迈步了,旗下的圆桌骑士团强大无比。在大量圆桌骑士的干预下,这场战争无疾而终,教皇也被迫承认了这个教派的地位。经过了几百年的发展,双方已不再像最初那样剑拔弩张,甚至还多有来往,关系看似密切,但其实背后是暗流涌动。值得一提的是,在那场为期三十年的战争中,圆桌骑士团因为和教会的人交集太深,双方进行了部分融合,诞生出了一个名叫皇家国教骑士团的隐秘组织,传说这个组织人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蝙蝠法师得知这个隐秘组织后,对其表现出了过分的关注,这让坎特伯雷大主教对他心生警惕,便将他派往了远在海外的魔都,让他来这里的圣三一堂当主教。这一举动虽然给了他红衣主教的身份,但其实是明升暗降,让他远离了上帝教权力的中心,来到了几乎没有影响力的边缘地带,相当于发配边疆。到了魔都之后,蝙蝠法师也没放弃,他扶持了几个混混为自己做事,并将其中一个资质绝佳的混混,炼制成了护法道兵和魂器,重操旧业,再次开启了七煞攒身之术的试验。那个「地窖」就是实验场地之一,还有两个则是在育婴堂和圣三一堂的后院。至于之前「地窖」里的那一个六芒星炼金矩阵,是他用来炼制魔杖的,他手里那个十字架魔杖就是产物,具体的炼制方法,也是他从那些知识中获得的。炼制的时候,在六芒星里的每个十字架上钉一个人,把他们的灵魂献祭给六芒星中间的祭坛。而祭坛上的十字架凹槽,就是用来盛放十字架魔杖的。这是个很恶毒的黑魔法炼金术,上帝教的人对这种炼金术极其的敏感。所以为了避嫌,他没有将其放在大教堂的后院,而是和「地窖」一起,安置到了制烟工厂里。「真是罪恶满盈的一生,不过以他不高的资质,却能在两个大教中获得举足轻重的地位,倒也颇为不简单,资深卷王是也!」张之维看着手里只剩篮球般大小的炁团,这是蝙蝠法师最后的灵魂了。「要把这东西带回龙虎山吗?好歹是师爷下令追杀的叛徒,带回去交给师父,让茅山那边的人掌掌眼?」张之维正思考着,有声音传来。「张师兄!」「张!」张之维停下思绪,回头看去。是艾萨克吕慈等人朝他走了过来。「张,你这边情况怎麽样?」艾萨克问。「一切搞定,你们呢?」张之维颠着手里的球状魂体说道。「我们也是!已经处理完了那些灵魂被吹出体外的倒霉蛋了,那些天使和那些英勇的英灵也消散了,这里的动静我也让人去安抚了!」艾萨克说道。天使是蝙蝠法师召唤出来的,蝙蝠法师这个法主遭劫,它们自然也回归上帝教法脉了,天使回了,张之维自然也让大力天丁回去了。「先前的那些上帝教的神职人员呢?」张之维又问。「我让他们离开了!」艾萨克说着,把手放在胸前,低着头,一脸歉意道:「抱歉,我的朋友,在这件事情上,我有些私心。」「一是他们是我的同胞,通过摄神取念,我发现他们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只是受主教的命令行事!」「二是育婴堂残害婴儿的事,他们虽没有去管,但也并未参与其中,罪不至死。」「三是我不想你与上帝教之间的矛盾彻底走向无法调和的地步,所以我说服陆和吕他们,让这些人离开了,这都是我的原因,与他们无关。」艾萨克说道。陆瑾吕慈等人这是一脸无奈,对面人多势众,艾萨克都这麽说了,他们也不好强留,倒不是艾萨克面子有多大,主要是强留不住。张之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这不算什麽,你是我朋友,这点面子,我还是要给的!」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杀那些上帝教的臭鱼烂虾。但艾萨克对此并不知情,他一脸感动,心里歉意更深。「对了,张师兄,那个红衣鬼佬呢?」吕慈突然问。「在这!」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那团球状魂灵,蝙蝠法师那狰狞的面孔浮现出来。「怎麽长得有点不太一样?这人看起来怎麽这麽像咱们这边的人?」吕慈问。「因为他本来就是……」张之维简略的讲述了一遍蝙蝠法师的事迹。闻言,众人惊的半天都没合拢嘴。「从道门高功到上帝教的主教,此人的经历,还真是……」吕慈撮了撮牙花子,「虽然有些不妥当,但我还是想说,他的经历很传奇!」「人在做天在看,再传奇,还不是栽在了张师兄的手里?」老陆一生无暇,品德高尚,听了蝙蝠法师的故事,第一反应不是佩服,而是此人该死。艾萨克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竟然有这番渊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不过如此一来,坎特伯雷大主教那边便有交代了啊,相信这事会有一个和平的处理方式!」给坎特伯雷交代?张之维没有回应艾萨克的话,他并不打算给任何人交代,怎能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里?若真要深究,应该是坎特伯雷要给自己一个交代。而且,依先前的情况来看,就算自己真算去解释了,对方那边多半也不会憋什麽好屁,甚至可能得寸进尺。但此事又不能不处理,毕竟不能只搞事,不善后,让师门给自己擦屁股……张之维脑中回忆起离开龙虎山时,师父对他的嘱咐,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还要有强大的手腕。(本章完) 第426章 对上帝教事件的处理办法,炼金体系 下的六库仙贼张之维在思忖,这次撸掉了上帝教在魔都的大主教,打斗的时候,还死了不少的神职人员,特别是这个大主教还是道教的叛徒,还爆出了一些育婴堂的丑闻……在这件事情上,上帝教可谓是面子和里子都丢尽了,以上帝教一贯的行事风格,此事断不可能像艾萨克想的那样,说清楚就能完事,现在的艾萨克还是太年轻,把一切事情都想的太简单了。若无意外的话,上帝教应该会给甩锅自己,以此保全红衣大主教的名声,毕竟恶贯满盈的道教叛徒,跳槽到上帝教后,竟坐上了红衣主教的位置,这实在太讽刺了。然后,为了掩盖丑闻,他们必然会清除这件事的知情者,甚至迁怒于整个道教,毕竟一个红衣主教死在道教的手上,他们不可能不讨回公道。一瞬间,张之维脑中思绪良多。若上帝教只是针对他,那他自然是半点不惧,来多少他干掉多少,甚至坎特伯雷大主教亲自来了,他也将其当做土鸡瓦狗。但牵扯到了整个道教,事关师门,他不得不慎重,他是不怕上帝教的报复,但他的师兄师弟们怕呀。若因他的义气之举,让身边人陷入险境,那无疑是他不愿看到的。所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即便是做事向来直来直去,大道至简的张之维,也不得不考虑的多一些。张之维脑中浮现出坎特伯雷大主教赐予蝙蝠法师圣杯圣水的场景,以及蝙蝠法师获部分禁忌知识的场景,还有就是一些皇家国家骑士团的信息……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这些记忆,从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一是坎特伯雷大主教有问题。换种说法,应该是他所在的教派有问题。因为它不是单纯的宗教,它还是国教,是依托于国家存在的。而在国家层面上,是很难分什么正和邪的。就好像在哪都通公司看来,只要不搞事,全性和其他门派都一样,搞事的话,也是一样处置。所以说,皇家国教骑士团这个由国家和宗教结合形成的组织,必然不是非黑即白。它是一个灰色组织,里面的骑士有用圣术的圣骑士,也有使用黑魔法的黑骑士,甚至有的人还在奴役上帝教最憎恨的吸血鬼为自己做事。这放在国家层面上没问题,但放在宗教层面上,那问题就大了。因为上帝教自古以来都是神圣的代表,他们对黑魔法的容忍度为零,在中世纪的时候,曾烧死过大量的滥用黑魔法的巫师。这件事情愈演愈烈,最终演变成一场对异教徒的屠杀,而当时他们喊的口号,就是针对黑魔法巫师。而现在,若上帝教自己开始滥用黑魔法,别说外部不答应,只怕他们内部就得出乱子。这也是为何蝙蝠法师在对皇家国教骑士团过度关注时,被坎特伯雷大主教发配边疆的原因。二是坎特伯雷大主教竟然让蝙蝠法师得到了部分禁忌知识,虽然不多,但张之维觉得,这事情不太对。在神州这边,所有门派对此都缄默不言,料想上帝教也是一样。但现在,坎特伯雷主教却在有意的放出,虽然放出的并不多,但此举无疑是有大问题的。他为何这麽做,有什麽企图?张之维思忖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好像也不算什麽太值得注意的事,因为这麽干的人,自古有之。别的不说,天师府的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就这麽干过,弄出了梁山一百零八魔星,无根生后来也搞出了八奇技。所以,这事虽然出格,却也不让人意外。意外的还是皇家国教骑士团这个组织。刚才思考的时候,他又仔细的深挖了一下蝙蝠法师的记忆,又发现了几个细节。蝙蝠法师在调查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时候,发现里面被奴役的吸血鬼,似乎是亲王级别的,也就是初代吸血鬼。吸血鬼是一种黑魔法生物,他们通过饮用人类或其它生物的血液,让自身长久生存下去。说是这麽说,但绝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是一些控制不住嗜血欲望的怪物,很容易被消灭。只有一些亲王级别的初代吸血鬼例外,传说他们具备人性,拥有永恒的生命,以及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而他们唯一的弊端,便是要吸血,要吃人。不过,这点弊端,与永生和不死不灭比起来,多少有些不值一提了。蝙蝠法师得知吸血鬼可以通过初拥仪式,让正常人也变成吸血鬼,这对渴望永生的他来说,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他开始深入调查,结果还真让他获取了一些线索,那个疑似亲王的吸血鬼,是一个身穿红衣,手持炼金双枪,癫狂无比的家伙,每次出动都会吃人,还会搞的一地血腥。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因为后来他被发配边疆了。这个吸血鬼亲王有点熟悉啊……而且,吸血鬼的能力……张之维脑中想起了「六库仙贼」。永恒的生命,近乎不死不灭的身躯,无法阻挡的吃人渴望,这不就和六库仙贼一样吗?六库仙贼的领悟者阮丰,仅仅只过了几十年,就几乎压抑不住对吃人的渴望,若再过些年,等到他彻底压抑不住的时候,那不就是吸血鬼了吗?当然了,其中也是有不少差距的,不过,张之维暂时将初代吸血鬼,比作炼金体系下的六库仙贼领悟者。「果然,世界亦有相通之处,倒也挺有趣。」「这次惹毛了大不列颠那边的上帝教,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对付我,会不会派出吸血鬼亲王这种大杀器?」「若会的话,那就太好了,我正好逮住研究一下。」「不过,他们估计要自顾不暇了,教会里养吸血鬼亲王,这比蝙蝠法师在茅山修炼七煞攒身之术还恶劣。」「若教皇国的那位教皇胯下有蛋的话,必然不会不管此事,狗咬狗,一嘴毛,想必他们没空来找我们这边的麻烦。」张之维心里自语,驱虎吞狼,这便是他想到的策略。「张,你在想什麽?」这时,艾萨克见张之维久久不说话,开口问道。「我在想怎麽善后的事!」张之维颠了颠手里的魂体:「以及怎麽处理这玩意儿?」艾萨克的目光盯着张之维手里的魂体:「张,之前使用黑魔法制作魂器的人,也是他吗?」「没错,就是他,刚才我对他使用了搜魂,从他的记忆中得知,他的灵魂分裂了两次,制作了两个魂器,一个死物,一个活物,死物被他存放在了伦敦的一处教堂里,活物则是在我们的手上!」张之维说道。「什麽?」艾萨克一脸震惊:「他竟然把自己的灵魂分裂了两次?也就是说,我们即便在这里把他铲除掉,他也会在伦敦那边重生?」因为魂器中蕴含施术者部分灵魂的原因,即便是本体的灵魂被毁灭,也能借用魂器中的灵魂存活。「这麽麻烦,那岂不是说,我们今天都白忙活了?」陆瑾吕慈等人也是大惊,心里感叹这劳什子魂器的神奇,竟然能让人复生。「什麽叫白忙活,不弄死他不就完了吗?」张之维随口说道:「不弄死他的话,他就不会藉助魂器复苏,那麽魂器就会停在原地,只要找到他的魂器,将其摧毁,我再掐灭他的灵魂,不就解决了吗?」众人一愣。旋即,陆瑾恍然大悟道:「咦!这个办法好啊,我怎麽就没想到呢?」吕慈皱眉道:「张师兄的心眼子,什麽时候如此深了呢?」「你们当我和你们一样,都是莽夫啊?」说话间,张之维瞥了一眼陆瑾,心里腹诽,剧情里你小子但凡有一点脑子,知道做事前通知一下找师弟找到迷路的张师兄,三一门也不会被你带到团灭。艾萨克自告奋勇道:「这倒是确实是一个办法,张,你可以把魂器在伦敦的位置告诉我,我去销毁!」「没问题!」张之维当即告诉了他。艾萨克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旋即又问:「对了张,刚才蝙蝠法师的灵魂状态是怎麽回事,我们巫师即便拥有强大的精神力,但也没办法像他先前那样,那应该是你们练炁体系的手段吧?」「确实是,刚才他灵魂的那种状态,叫做出阳神,乃我们道教另一个流派的不传之秘,是一种修行灵魂强度的手段,不过,他的灵魂分裂的两次,还有如此强度,不全是出阳神的原因,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张之维说着,拿出一根十字架魔杖递过去:「这个魔杖刻有七个炼金矩阵,里面有七个灵魂,用这东西施法,相当于有七个人在辅助,对术的提升程度相当的高,他应该是借用这个魔杖,施展了某种临时性增加灵魂的咒术!」艾萨克听到出阳神是道教的不传之秘后,也就不打听了,他接过十字架魔杖,感受了一番,道:「炼金矩阵是有七个,但我只感受到了六个灵魂的哀嚎!」「还有一个在战斗的时候被我毁掉了!」张之维淡淡道。「…………」「原来如此!」艾萨克打量了这东西一番,没有丝毫留恋,将其还给张之维。张之维接过魔杖,掌心冒出青蓝色的火焰,他把魔杖从火焰中过了一遍,递给艾萨克,道:「魔杖里面的怨魂与炼金矩阵纠缠,没办法诵经超度,我便以物理超度的方式让他们解脱了,但我没损坏里面的炼金矩阵,你可以自己找七个幽灵塞进去,重新激活他们!」「可是!」艾萨克将其推了回去:「这是伱的战利品!」张之维一把塞进他手里:「体系不同,我们练炁,这东西在我们手里,还不如一根烧火棍!」「谢谢!」艾萨克把手放在胸前,弯腰说道。「不必如此客气!」张之维说道。随后,他找来一个瓶子,把蝙蝠法师的灵魂塞进瓶子里,在瓶子上贴上一张符籙进行封印,塞进钱包里。然后,他又把张万霖和师爷从钱包里拿了出来,既然正主都被抓了,他们也就没有价值了。「先将张万霖毁掉,少一个魂器,蝙蝠法师的魂体也就更弱一分。」张之维发动三昧真火,一团肉球模样的张万霖被火焰包裹,一阵歇斯底里的哀嚎之后,他体内的两个灵魂灰飞烟灭。不再是魂器,被打成肉球模样的张万霖再也无法保持自身,一眨眼就形体崩溃,化作了血泥。「张师兄,这东西怎麽处理?」吕慈提起被打断筋骨,摺叠成一个球状的师爷说道。「就交给你处理吧!」张之维随口道。师爷只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炮制这老小子的!」吕慈咧嘴一笑,一脸森然,他可是很记仇的。…………随后,张之维来到先前育婴堂的房间,收整埋葬了一些孩童的尸骨,将他们带到了育婴堂的后院埋葬,然后念诵经文将他们超度。超度完,张之维找到了先前那个满脸麻子的老修女。之前战斗的时候,她躲进了房间里,在里面瑟瑟发抖了半天,直到一切动静停歇,她才钻出来,结果刚一出来,就撞上了张之维。「饶命,饶命!」老修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你怎麽不想着饶那些孩童的命?」陆瑾咬牙切齿,冲过去就想弄死她。张之维拦住了陆瑾:「这人交给我来处理。」他走到老修女面前,伸手指在老修女的眉心,往她的泥丸宫打出了一个光团,光团里有他着重提取出来的蝙蝠法师的记忆。这是通过蓝手办到的,蓝手不仅能修复和控制他人的灵魂,还能复制对方的记忆,剧情里,田晋中的记忆就被吕良打包复制了。张之维打包了蝙蝠法师的部分记忆,塞进了老修女的泥丸宫。随后,他又动用了蓝手的能力,修改了老修女的灵魂,并给她下发了命令,让她带着蝙蝠法师的记忆,前往教皇国面见教皇,并将诸多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教皇。告知完,她就可以自我了断了。(本章完) 第427章 武当杨过,见过小天师 老修女并非异人,羸弱无比,为避免中途出事,张之维动用蓝手控制思维的能力,又给她安排了两个骑士护送。他做这些事的时候,艾萨克若有所思的看着,尽管已经意识到张之维使用了类似三大不可饶恕之咒中的夺魂咒的手段,但他并没有阻拦,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况且,对方使用的并不是黑魔法,只是具备类似的效果。「张,你想把这里的事告知于教皇国的教皇?」艾萨克轻声道:「是担心坎特伯雷大主教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有问题?」他虽不明白张之维的具体意图,但也隐约有所猜测。「一个滥用黑魔法的红衣主教,身为教皇,应该有权利知道吧!」张之维说道。「确实如此!」艾萨克点了点头,没再过问此事,「对了张,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准备去一趟猪笼城寨,也就是我们安排那些被拐卖人员的地方,刚才那里也遭到了袭击。」张之维说道。「情况紧急吗?」艾萨克连忙问。「我有两个师弟在那里,已经摆平了!」张之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艾萨克道:「我准备去工部局调查一下,人我们刚一送过去,他们就迫不及待的送到这里,我觉得里面有猫腻!」他顿了顿,沉声道:「是我的决策让那些孩子遇难,此事我必须查清楚,不然心有不安。」「只能说是这里的多个势力勾连太深了!」张之维说:「你要去查,我不拦你,若有什麽需要帮助的,可以用阴阳纸告知我。」「张,你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跟你客气的!」艾萨克点头道。随即,两人分道扬镳,艾萨克去了工部局,张之维带着陆谨吕慈一行人前往猪笼城寨。因为永鑫接连搞出的大动作,现在的贫民区乱的像是一锅沸腾的开水,很多小混混也在闻风而动,借着漕青帮的名义大搞零元购。不过一路上,倒没有不开眼的盯上张之维一行人,毕竟他人高马大,身形壮硕,一米九的块头,到哪都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吕慈这个一脸桀骜的煞星。对于一路上的乱局,吕慈无动于衷,倒是正义感爆棚的陆瑾看不下去,频频打跑了那些要趁乱打劫的混混。陆瑾一出手,处处和他针锋相对的吕慈自然不甘落后,也跟着出手了,将一路上的混混都收拾了一遍。一行人来到猪笼城寨的门口,惨叫声此起彼伏,一眼望去,整个大街上密密麻麻躺满了永鑫的打手,没有一个人还站得起来,而他们所持的枪械,被人收捡在角落里,堆成一座小山,田晋中和张怀义正在看守。见到张之维到来,两人连忙过来迎接。「师兄,这群黑帮带来了三百多个混混,全部被我们放倒了,两个主使者也被我们抓了,就在城寨里!」田晋中一脸激动道。张之维点了点头,以身高优势,很自然的拍了拍田晋中和张怀义的脑袋:「你们感觉怎麽样?」田晋中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的悸动:「久久无法平复,这种场面我还是第一次经历!」张怀义略显平静,道:「还是有些危险的,若非这里还有高手,就糟糕了!」他是个稳健性子,断不可能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拼命,若非包租婆出手及时,他就拖着田晋中开溜了。「淡定淡定!」陆瑾在一旁笑道:「这才哪到哪?这点小场面就受不住了,以后怎麽跟张师兄混啊?」「说的也是,说的也是!」田晋中挠了挠头,指着外面的永鑫打手说道:「对了师兄,这些人要怎麽处理?」「这确实很个问题啊!」陆瑾挠头道。「这算什麽问题?」吕慈发表意见:「这种社会渣滓,直接弄死不就完了吗?为民除害!」「这个主意不错!」火云邪神咧嘴一笑,一脸赞同道。「小七,别妄下杀孽!」吕仁连忙劝阻。张之维看了这些人一眼,若他在现场,这些人朝他进攻,那他不介意几金鞭将他们杀光,但现在这个样子,他也不打算补刀。「通知巡捕房过来洗地吧!」张之维说了一句,转身走进城寨,一进门就看到了广场中间那个巨大的太极图。连番的战斗,让猪笼城寨一团糟,老旧的建筑毁坏了很多,居民们脸色沉重的在进行修缮。而广场中央,王蔼丶三大高手,包租婆和包租公在这里商量事情。包租婆穿着睡衣,一手叉腰,其他人则是像孙子一样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死胖子,你既然这麽有钱,外面有的是地皮,伱随便买一块安置啊,窝在我这里装孙子干什麽?」王蔼不敢回怼,弱弱道:「我找过,但没找到,其实我只是想救人,也没想连累你们的!」「你想救个屁,你个死神棍!」包租婆是看明白了王蔼的,她继续骂道:「得罪了黑帮,大家还有好日子过吗?还不带着你的人滚?!」王蔼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从小到大,他就没挨过这种骂,但对方又是个大高手,敢怒不敢言。这时候,他旁光一瞥,看到张之维一行人走进来,顿时如蒙大赦,跟看到救星一样,连忙跑了过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瞪了一眼张怀义:「大耳朵,还是你奸啊,找个藉口跑外面去了,我在里面被吼的跟孙子一样!」「我和那肥……包租婆又不认识,我可不替你挨骂!」考虑到对方是个高手,张怀义没叫她肥婆。难怪你俩在外面守大门,看枪械,原来是不想被喷,不愧是不要碧莲的爷爷,眼力劲还是有的……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朝众人走了过去。见他到来,包租婆和三大高手齐齐看去。就连一直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包租公,都睁开眼睛,凝视了过来。他从张之维身上,看到了和一种难能可贵的天道气质,这种气质他只在自己师父身上感受到过,这让他为之一愣。还没进城寨,张之维就听到了包租婆的喝骂声,为了不被骂成孙子,他并未收敛自身的气势。无形的威势像是墙一样推动过来,此刻的张之维,在其他人看来,魁梧的有如巨神,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里投射出的目光,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视感。包租婆把到嘴边的脏话咽了回去,她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不代表她脑子不好使,面前这人气焰冲天,就差把嚣张两个字写脑门上了,而且看起来还是友非敌,她没事去触对方霉头干嘛?「天师府张之维,见过各位!」张之维抱手说道。此话一出,他身上那种恐怖的威压消失了,现在看起来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但没人敢忽视他,也没人觉得刚才那一切是幻觉,因为太深刻了。「武当杨过,见过小天师!」包租公似乎担心包租婆说错话,连忙向前一步,抱手说道。「…………」包租公的名字让张之维一愣,心里腹诽,你这张脸,对得上你这个名字吗?不过瞥了一眼旁边外号「小龙女」的包租婆,他心里默默念了一句,如果是这个小龙女,那确实配得上!张之维自爆家门,没引起太大反响,毕竟这些人在隐居,对江湖上的事所知不多,但包租公自报家门,旁边的三个高手均是一惊,神色骇然的看着他:「杨过,神鵰侠侣里的杨过?」包租公点了点头:「都是虚名而已,我们已经退出江湖很久了!」得到确认,三人又看向包租婆:「那包租婆就是小龙女?」「有意见?」包租婆瞪了他们一眼。「没!」「没有!」「不敢有!」三人连连摆头,在他们还混江湖的时候,神鵰侠侣可是高攀不起的大高手。你这个小龙女,怕是聋子的聋吧……张之维好奇道:「你居然会认识我?」包租公叹了口气道:「虽然说是退隐江湖了,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能完全退出的,雕兄在周围翱翔,偶尔会给我带来一些江湖上近期的消息,龙虎山小天师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雕兄?」张之维好奇道,「既然叫神鵰侠侣,你们的雕呢?」「雕兄在天上呢!」包租公说完,一声洪亮的鹰唳传来,抬头一看,一只巨大的金雕从天空一闪而过。卧槽,还真有啊,后来阿星使用如来神掌时,踩着的雕,就是这个雕吧,说起阿星,他应该还是个小孩子才对,现在的斧头帮是汪雨樵在掌管,汪雨樵后来身死,斧头帮才易主……张之维心道。「神鵰侠侣,果然名不虚传!」张之维赞叹道。至少神鵰名不虚传……他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虚名而已,比不得小天师你!」包租公说道:「听闻小天师义薄云天,除恶扬善,那些近期住进我们城寨的人,想必是小天师所为吧!」「我只是动了动嘴皮子,事是他们做的!」张之维指了指陆瑾吕慈等人。「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那小胖子在搞邪教呢!」包租婆说道。虽然她并不清楚张之维的所作所为,但包租公先见过小天师那句话,已经蕴含足够多的消息了,未来继承天师衣钵之人。天师是何等人物?说是道教魁首也不为过,论地位,严格来说,还要在自己的公公——武当掌门之上。她知晓自己公公的能力,自然也不会小觑了这个小天师的含金量,所以,她的语气略显缓和,无关其他,只是对有德行的强者的尊重。「小天师,这些永鑫公司的人,似乎不打算善罢甘休!」包租公指向场地里被打晕的霍天洪和陆昱晟,道:「这两人的背后,只怕还有高手!」「确实还有,他们背后的人,是蝙蝠法师!」张之维说道。「几十年前被上代天师下令追杀的那位?」包租婆悚然一惊。「此人竟然还活着?」包租公也是骇然道:「传说这人最是恶毒,此事单靠我等,只怕难以善了,得回门派请师父出手,只有他老人家出手,方能让那蝙蝠法师插翅难逃!」「师父?」张之维想起包租公师承武当,「你的师父是?」「武当门长,孙禄堂!」包租公沉声道。张之维心里一惊,包租公竟然是武圣弟子。孙禄堂,武当门长,绰号武圣,武神,万能手,虎头少保,年轻时曾打遍天下无敌手,所以又叫天下第一手,是后世公认的民国第一高手,超凡入圣般的存在。对于此人,张之维一直都是知道的,也听到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但他从未去拜见过。主要他也不是喜欢好勇斗狠的人,去拜见孙禄堂干嘛。打架还是请教?打架就不必了。请教,他也有自己的师父啊!不过,如果孙禄堂出手对付蝙蝠法师,想必也是手到擒来。「这种小事,就不必请武圣前辈出手了,我们张师兄就已经把那小蝙蝠给踩死了!」这时,吕慈一脸崇拜的说道,他虽然桀骜不驯,但最佩服强者,孙禄堂毫无疑问是强者。包租公听得一愣:「张师兄是哪位?」「就是你面前这位!」吕慈连忙道。「小天师,你已经把蝙蝠法师解决了?」包租公一脸惊诧地看向张之维,蝙蝠法师可是和自己师父同辈的人,这种老前辈,会栽在这麽一个小辈身上?他有些不敢相信。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已经解决了!」包租公想了想又道:「传说此人最是狡猾,小天师你当心中了他金蝉脱壳的诡计!」「嘿,你这猥琐家伙,怎麽说不听啊!」自己的偶像被质疑,吕慈忍不住呛声道。张之维没过多解释,伸手从钱包里掏出了蝙蝠法师的魂体,给包租公看了一眼,道:「我毁掉了他的肉身,拘了他的魂,准备将其带回龙虎山,你可以看一下,他确实已经伏诛,此事已无后患,你们和城寨里的人,接下来都可以安稳的生活!」包租公凝视着蝙蝠法师的魂体,感受其气息,然后皱眉道:「虽然我没见过蝙蝠法师,但灵魂力量如此强大的人可不多,只怕就是他了!」他抬眼看向张之维:「小天师是亲自动手拿下他的吗?」张之维点了点头。「以如此年纪,比肩那般老前辈,实在难以置信!」包租公脑中突然想起自己师父的遗憾,抱手道:「我想和小天师搭一搭手,不知小天师可否赐教?」(本章完) 第428章 外丹一道的金丹,邀请做客三一门 搭手……张之维有些不明白包租公的意思,但他没有拒绝,上前一步,两人的手互相搭在一起。这是江湖上惯用的礼节,两人相遇,想知晓对方深浅,却又不想大动干戈,便会搭手,双方以炁相抵,暗自较劲,互相试探,表明修为。「这小天师也就刚成年,居然能拿下老前辈蝙蝠法师,真是难以置信,难道是用的天师府的请神……」包租公心里暗道一声,手上用力,掌中太极劲力迸发,但张之维搭在他手上的手,却让他拿连绵不绝的太极劲力猝然消散,甚至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这让包租公大吃了一惊,太极本就是以弱胜强的功夫,他一身本领,即便是在武当,那也是佼佼者,已到达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即便是再强的劲力到他身上,也能被他以太极圆转接化发掉,譬如先前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攻击,打在他身上被他接住,化解,然后发出去,反倒伤到自己。但是现在,却发生了这种古怪的事情,自己的劲力打在小天师的身上,如泥流入海般不见踪影。关键是,自己还不能化解掉小天师的劲力,这股劲力不强,却如附骨之疽一般难缠,寸寸没入他的身躯,透如骨髓,让他跟发羊癫疯一样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好强!」包租公一咬牙,身躯如弓,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这是标准的太极圆转功夫,能够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他想把张之维打进他体内的炁劲拨回去。一个太极图案在包租公双臂之间浮现,开始旋转,周围气流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周围的一些尘埃被这股气流带动,汇聚在包租公的双臂之间,形成了一个球体。「我去,他们之间的这个搭手有些夸张啊!」「我原本以为包租公已经够强了,没想到此人比他还要厉害一些,才退出江湖几年,怎麽感觉就有些跟不上时代了?」「江湖代有人才出啊!」三大高手窃窃私语。张怀义也死死看着这一幕,心里估算着若自己上场会怎样?代入其中,他很快得出结论,他肯定没办法这样,对方动用太极,他非得使用金光咒才能抵挡。旋即,他就见球体朝着张之维旋转过去,但这个时候,张之维吐出一口真炁,真炁如刀,从中划过,割裂太极阴阳,顿时这太极圆转的炁就散了。崩溃的炁扩散开来,包租公彻底失守,颤抖的越加厉害起来。见此情形,张之维松开了手,点到即止嘛,再继续下去,包租公真要发羊癫疯了。包租公长出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全身的骨骼好像散架一样,软绵绵,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心里惊骇不已,其实在试之前,他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仍旧没有料到,对方实力还是超越了自己的想像,难怪能拿下蝙蝠法师。「小天师,我算是服了,吐炁如虹,割破阴阳,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竟然信手拈来。简直如同天人一般!」包租公一脸心服口服,他仔细打量着张之维,竟从张之维的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师父的影子。他呆滞了一瞬,道:「各位失陪一下!」说罢,他转身进屋。包租婆看着他,不知道他今天发什麽疯。其他人则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一时间,无人说话。「你们刚才在谈什麽,继续呀!」张之维说道。「刚才在谈包租婆要撵我们离开城寨的事!」三大高手里的裁缝一脸担忧的说道。「那没事了,黑帮的事已经解决了嘛,你们可以继续好好生活了!」陆瑾热心的开口说道。「能好好生活个屁!」包租婆瞧也不瞧陆瑾一眼,瞪了一眼三大高手:「我这地方,窝着这麽多武夫,是社团吗?还不快给我滚!」城寨里的高手,各有各退隐江湖的理由,至于是什麽理由,包租婆不知道,但料想有些见不得光,不然不至于隐姓埋名,今天他们出手了,暴露了身份,若不赶紧走,后患无穷。苦力强和五郎八卦棍的阿鬼没有说话,他俩一个嫉恶如仇,一个正义凛然。在当前这个黑暗的时代,两人身上都背了相当多的人命,仇家很多,所以才隐姓埋名,这次出手,两人其实已经做好了离开此地,改名换姓的打算。至于裁缝胜哥,他隐姓埋名是因为自身性取向的缘故与世俗格格不入,所以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猪笼城寨里的氛围挺不错的,他在这里生活的很融洽,邻里邻居虽依旧有些异样的目光,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把他当做怪胎,所以,他并不想离开。「你怎麽这麽铁石心肠啊!?」裁缝胜哥捂脸说道。「哟嚯,还敢顶嘴?」包租婆一插手:「你以为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是『兔子』?」此话无疑是揭到伤疤了,胜哥捂脸痛哭,道:「会功夫也不是罪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无关功夫的事,他自己也看得出来,他同样难以启齿。「你一天是『兔子』,就一辈子是『兔子』,你看看你,穿着条红内裤,白里透红,兜紧了没啊,当心漏出来啊!」包租婆句句扎心。胜哥哀嚎了一声,妖娆的跑了几步,抱紧一个男邻居,痛哭起来。这一幕,无疑是引众怒了,大家纷纷开始指责起包租婆来,包租婆可不是骂不还手的性子,当即和众人吵起架来。「张师兄,这个怎麽搞?」王蔼在一旁小声发问。「什麽怎麽搞,人家院子里的事,和我们有关系吗?」张之维可不想和包租婆这个河东狮吼吵架。「我觉得吧,这几个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王蔼小声道。「你想招揽?」张之维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王蔼,这小子越来越有以后老阴比的潜质了:「伱想好了,这几人身上只怕有仇怨,你护得住吗?」「应该护得住吧!」王蔼道:「我可以给我的太爷说!」张之维想了想,王家还真有这个能力,甲申之乱时,他们甚至能庇护风天养,庇护这麽几个小角色,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这种事,你自己做决定吧!」说罢,张之维来到场地边缘,查看了一下霍天洪和陆昱晟的情况。他们身上的伤,是打包租公时被反弹的,因为出手时下手很重,所以两人受伤不轻,特别是陆昱晟,几乎是垂死状态。「张师兄,这两个王八蛋,要怎麽处理啊!」陆瑾问。「直接毙了吧!」吕慈提议。「杀了他们,还有后来人,不如留下他们吧,让他们留在当前的位置,为过去的事情赎罪!」张之维伸出双手,放在两人的头上,动用蓝手的能力,开始修改他们的思维。人是种很矛盾的存在,据他所知,霍天洪一直都是一个恶棍,但陆昱晟不同,虽然他贩卖人口和大烟,但后来倭寇入侵,他又散尽家财来支持军队铲除倭寇,并且大搞慈善,建国后,此人也善终了。包括现在也是,一边卖着大烟赚钱,一边又觉得心里有愧,做些慈善公益事业。自己今天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杀了之后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过个一年半载,人口贩卖,大烟生意也会再次萌芽,并且,这个期间,各种争地盘之类的乱子不会少。与其这样,倒不如留着两人,彻底改造一遍,让他们割舍掉那些黑暗的生意,并成为这一片地区的卫道者,这也相当于将功补过,废物利用了。两人都不是那种心智坚韧的人,只消片刻功夫,便已改造完毕。旋即,张之维心念一动,手冒红光,治疗了他们的伤势。两人悠悠醒来,见到张之维,倒头就拜,并发誓要痛改前非。「这种恶棍说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还是打死吧,霍乱人间!」众人议论纷纷。「记住你们说的话!」张之维挥了挥手,让两人离开了。其他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在小声嘀咕着:「这麽简单就放人离开了啊!」「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天师是出家人吧,慈悲为怀,不乱杀人!」听到这些人的言论,吕慈陆瑾对视一眼,皆有些无语,出家人是真,但慈悲为怀可和张师兄扯不上半点关系啊。而这时候,包租公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一个药瓶,道:「小天师,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帮帮忙?」「何事?」张之维问。包租公一改之前的颓废,说道:「我师从武当三丰派,和你们正一派一样,不禁婚嫁,所以有一个妻子,还曾有过一个儿子。」「但行走江湖的时候,被祸及家人,儿子被仇家当着我们的面打死了,一时间心灰意冷,退隐了江湖。」「如今这麽多年过去,想起死去的儿子,以及年事已高的师父,顿时心生惭愧,却又无脸相见,不知小天师能否替我去武当送一封信,以及一瓶金丹!」「当然,我也不会厚着脸皮让小天师白帮忙,我愿意一瓶金丹作为答谢!」张之维看了眼包租公手里的药瓶,有些诧异道:「前辈还会外丹之道?」「外丹之道纳天地精华于一颗小小的丹药之上,乃圣人盗,我何德何能?」包租公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炼制的,我师父他老人家,天纵奇才,无论学什麽,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对于这外丹一道,也有涉及,这是他老人家多年之前赠予我,我一直留着没用!」「既是前辈师父所赠,我怎能夺人所好?」张之维对嗑药兴趣不大:「而且,前辈若想传讯,直接神鵰代传不就行了吗?」包租公叹息道:「雕兄一去,我的师兄弟必然会找上门来,我愧对他们,无脸一见啊,至于这丹药,我留着也没用。」「外丹一道和内丹一道类似,都讲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什麽境界吃什麽丹药,若自不量力,贪功冒进,那和服毒无异。」「我道心已破,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师父赠予我的基础丹药,我已吃了,剩下的几枚金丹,以我的修为,消化不了,留着只会浪费,不如赠予有缘人,小天师德行兼备,实力高强,再合适不过!」闻言,张之维有些好奇的接过包租公的药瓶,揭开瓶盖,没什麽药香四溢,里面放着三枚丹药。丹药龙眼大小,金灿灿,像个金豆子,取出一颗拿在手上,入手沉重,质地十分坚硬,如同金属。张之维打量着丹药:「若不说它是丹药,我还以为是一个铁球!」包租公说道:「这丹药的密度比铁还大,所以叫金丹,只专门为身体素质强大的高手而准备的,若普通人服用,无异于吞金自杀,刚才搭手,我试探了一下,以小天师的实力,服用它,绰绰有馀!」「那麽它的作用是什麽?」张之维问。「提升筋骨皮的强度,弥补命上的缺陷,具体的效果,小天师到时候一试便知!」包租公说道。剧情里阿星垂死,被包租公和包租婆抢救一番后,突然拥有了能和火云邪神一战的实力,除了他自身特殊体质外,只怕此药功不可没……张之维把金丹放进瓶里,盖好,又接过包租公递来的信笺,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前辈送一程!」正好,他近期也确实想上一次武当山。因为上次在辽东的时候,周圣曾找他论道,搞出了一个天通奇门。当时,周圣曾问他,能否外传,他说随意,以周圣的性格,料想他已经传给了武当的师兄弟。他打算去看看有没有练疯了的,若有,正好顺道将其从内景中拉出来。「多谢小天师!」包租公抱手道。「不必客气,说起来这次前辈夫妇也帮了我们大忙,若无你们收留,那些被拐卖的无辜者,只怕无处安放!」张之维说道。「惭愧惭愧!」这时,包租公看了一眼还在和众人吵架的包租婆,道了一声失陪,赶忙过去劝架。「张师兄,你接下来要去武当吗?」陆瑾在一旁小声道。「既然已经答应,自然得去一次!」张之维点头。「那张师兄,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一同前往了,这次我外出太久了,我准备先回三一门向师父请安,再回家里!」陆瑾有些低落的说道。他本来还说魔都之行结束后,要请张师兄做客三一门,结果张师兄要转道去武当,他邀请的话顿时有些说不出口了。张之维对陆瑾的话也不觉意外,几个莽夫随他出来走南闯北,他好歹还回去了一次,陆瑾和吕慈可是一次都没回家。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道:「思乡之情嘛,我理解的,这样吧,我们送你回三一门!」「这样不耽误事吗?」陆瑾道。「拧巴!」张之维毫不在意道:「我随去如风,耽误什麽事?还是你不想请客?」这一路上,明里暗里的仇家不少,他担心陆瑾被抓单了。「张师兄,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这次去三一门,定要盛情款待!」陆瑾一脸高兴道。(本章完) 第429章 双全手和符籙的结合,众人践行 「张师兄,我师父对你称赞有加,知道你做客三一门,一定非常高兴!」陆瑾一脸兴奋,嘴里滔滔不绝:「而且,我们三一门那里,好看的,好玩的可多了,有游神庙会……」吕慈在旁边撇了撇嘴:「得了老陆,这都是一些小孩子才喜欢玩的,搞这些,还不如让我们见识一下三一门的手段,都说大盈仙人是谪仙降世,逆生三重天下无双,但你怎麽老吃憋?是不是你不行啊!」陆瑾没好气的看了眼吕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再敢出言不逊,当心打你个乌青眼。」「打我个乌青眼?」吕慈笑了:「也不知之前是谁,被我一掌拍得跟个死狗一样!」「误伤同伴,你还有脸说?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两个冤家一言不合就争吵了起来。不过,他俩开始争吵了,但包租婆那里,在包租公的劝解下,却是停了下来。包租婆不再骂人,众人也消停了。包租公看向三位高手,说道:「刚才的话,伱们别放在心里,她并没有恶意,她刀子嘴豆腐心,担心你们身份暴露,引来仇家追杀,所以才想让你们离开,大家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也是有感情的!」「我们知道的,本来我们也准备离开,但……」几人看向王蔼,即便王蔼说的信誓旦旦,但他们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小天师开口也就罢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真有这麽大的能量?王蔼拍了拍胸脯,说道:「小事一桩,他们身上的事,我王家担着了,保证没人来找麻烦,不信你们问张师兄!」几人又看向张之维,他们不是不信王家,而是不信王蔼在王家有这麽大的权力。张之维点头道:「只要他向长辈开口,那就问题不大!」听张之维这麽说,几人也算放下心来了,总算能过安稳日子呢,当然了,有得必有失,享受了庇护,就得为那个天通教会做事。对此,他们也没什麽意见,从当前情况来,天通教会也不是什麽邪教,教义光明正大,他们也不介意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猪笼城寨的事情处理完毕,皆大欢喜,居民门在热火朝天的修缮,张之维没过多的逗留,也没说自己就是他们所刚加入的天通教会的教主,带人离开了猪笼城寨,转道前往凤鸣楼。他之前在修改霍天洪和陆昱晟思维的时候,发现他们在来猪笼城寨之前,先进攻了凤鸣楼,双方各有伤亡,作为这一系列事情的始作俑者,他有必要过去一次。此刻,公共租界派克路的凤鸣楼,因为刚经历了一场风波的原因,凤鸣楼里没有客人,天残地缺,花国四美,小阿俏等人都在大堂里,众人神情肃穆,在商量事情。「大阿姐,这次的事情好像有点大!」其中一个小姐妹说道。「是有点大!」小阿俏说道:「我最开始认为,四家那几个少爷,只是破坏了一点上不得台面的人口贩卖生意,我们将其庇护,就算会有些波折,双方也不至于撕破脸,但从那位小天师空降魔都开始,事件的发展已经不可控了!」小阿俏叹了一口气。「那大阿姐,接下来咱们应该怎麽办?我担心永鑫的人会回头算帐!」一个小姐妹说道。「要不托关系,找永鑫的人握手言和?!」一个夥计提议道。小阿俏一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押了宝,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猪笼城寨那里,我们帮不上忙,具体的怎样,还是等小天师回来之后,再作商量,反正全力配合!」之前的战斗她看的清楚,张之维的实力,说是过江猛龙也不为过,魔都的地头蛇完全挡不住。这次出事,主要是张之维不在,才让永鑫偷了家,若张之维在,来多少,死多少。小阿俏握紧双手,心中暗道,这种级别的人物,平时可接触不上,这次机缘巧合接触到了,焉能放手?这宝要是压好了,就算凤鸣楼没了,背靠天师府和四大家族,想要东山再起,那也是轻而易举……就在这时,门口小厮进来汇报,说小天师一行人来了。小阿俏脸色一喜,连忙出去迎接。「大姐,情况怎麽样?」张之维问。「略有伤亡,但不大!」小阿俏一脸惭愧道:「可惜准备不充分,永鑫的人又来势汹汹,没能挡住,让他们去了猪笼城寨那边,不知道那里怎麽样了!」「无碍,猪笼城寨那里,我已经解决了!」张之维说道。小阿俏有些诧异,这就摆平呢?「那永鑫的霍天洪和陆昱晟怎麽样了?」她连忙问。「他们被我教训了一顿,已经发誓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张之维说道。闻言,小阿俏一愣,心说莫不是这个小天师一心修道,不知人心险恶,被糊弄了?这种誓言和放屁有什麽区别?见小阿俏一脸不信,张之维笃定道:「放心,他们以后定不会再找你麻烦,但你若有什麽事,可以找他们!」是什麽教训这麽有效?小阿俏一脸忽疑,但见张之维言之凿凿,她也没有出口质疑,而是客套了几句,把张之维一行人请进了凤鸣楼。进了大堂,张之维环顾四周,便发现除了小阿俏之外,其他人身上都挂着彩,伤势不一,受伤最重的是天残地缺,天残被打断了手,地缺被打断了腿。两人鼻青脸肿,病怏怏的躺在椅子上,那张棺材板一样的古琴竖在一旁,古琴整体完整,但琴弦却是断了,可见先前战斗之惨烈。残上加残,两人似乎有些心灰意冷,张之维进屋也无动于衷,一直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发呆。小阿俏见张之维在看天残地缺,叹了口气,道:「受伤挺严重的,手脚粉碎性骨折,不过我已经请了道上最好的医生,应该有望恢复!」「大可不必如此麻烦!」张之维说道:「我便是最好的医生!」凤鸣楼的众人一愣,最好的医生,好嚣张的言论,若是一般人口出这等狂言,难免引起质疑,但这话从张之维嘴里说出来,却显得理所应当。就连一副生无可恋的天残地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扭头对向张之维,几近绝望的内心,浮现出一丝希望。「需要我准备些什麽吗?」小阿俏连忙说道,天残地缺是她手里的大将,若能恢复,花费再大也是值得的。张之维刚想说不用,但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便开口道:「给我准备一点黄纸丶笔墨丶朱砂……」这些不是画符的工具吗?难道小天师要画符水?我只见过能化解鱼刺的符水,这种致残的伤势,符水能治?小阿俏心里疑惑,但联想到天师府的老本行,还是麻利的让人去安排。其他人不解,陆瑾吕慈等人也不解,在小声嘀咕:「张师兄施展治疗之术,不是信手拈来吗?为什麽要用符籙?」「张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不一会儿,下人把画符的材料送来,又抬来一个八仙桌,上面有整套的笔墨纸砚,古香古色的,看起来颇为不俗。张之维走过去,拿起一支专写小篆的毛笔,动用红手的能力,一点极阳真炁,灌注笔尖,笔尖变的如刀锥,闪烁着淡淡的红光。然后他开始画炁愈符籙。这本是符籙一道的基础符籙,能止血,也能治疗一些皮外伤,但对伤筋动骨的伤势,作用不大,在领悟双全手的能力之后,基本没再用到了。但刚刚,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双全手能配合神机百炼,造出修身炉,自己何不将红手和符籙结合一下?毕竟每次都亲自施法太麻烦,而且极易引起有心人的惦记,他虽然不惧,但能少一事,何必多一事。略作思考,他觉得可行,便有了现在这一幕。张之维执笔作符,下笔如有神,特殊的炁,灌注于符文之上。本来,以他的修为和法籙等级,画一张治疗符籙,信手拈来,但因为要在上面灌注红手的炁,所以画的慢了些。张之维画符的时候,众人都瞪大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节。很快,他一气呵成,一张符籙画好,符籙里,两种力量遥遥呼应,产生回响,融合在了一起。众人直勾勾的看着张之维手里的符籙,心里说不出其中缘由,只觉得上面的符文写的天马行空,妙不可言。「大耳朵,张师兄这画的是啥符籙啊?」王蔼看不懂,请教张怀义,他料想同为符籙派的张怀义,应该看得懂。陆瑾和吕慈也看向张怀义。张怀义沉吟片刻,道:「师兄三品法籙,修为远超于我,画出的符籙,神似,而形不似,意味长存,连绵不绝,如羚羊挂角!」「没听明白!」王蔼云里雾里。「什麽意思?」陆瑾道。「说人话!」吕慈道。「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吕仁道,「他的意思是,他也不知道!」「切!」「怪不得张师兄说玄门师长不说人话,什麽都神神叨叨的,果然如此,大耳朵,你不学好啊!」王蔼吐槽,「话说,你的耳朵这麽大,是不是经常被师门长辈的揪啊!」「胖子,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削你!」张怀义没好气的说道。王蔼想起上次被张怀义支配的恐惧,顿时不说话了。而此刻,张之维拿着符籙,走到天残的面前,单手掐印,对着他脑门一贴。符籙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红光融入到了天残的身体内。红光所过,天残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消片刻就已经恢复如初,连肉皮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众人大惊,直呼开了眼界,天师府的符籙之术简直通天造化,这等伤势,竟然直接就恢复了。张怀义和田晋中也是一脸懵,自家的符籙什麽时候有这麽神奇的功能?他们怎麽不知道呢?陆瑾吕慈这种隐约知道内情的人,则是在想,不是天师府的符籙厉害,而是张师兄本人厉害。红光彻底消散,天残定了定神,从躺椅上起身,两只手摸着自己的手臂,一脸的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甚至比受伤前还好,就连过去身上的一些暗疾都消失了。不过,他的眼睛并没有恢复,他是天生的残疾,融入红手能力的符籙,只能恢复伤势,并不能断肢重生。要想断肢重生,还得张之维亲自动手,以阴阳之力,构建天地熔炉,再造肉身才行。但张之维并没有这麽做,他们瞎了几十年,早已习惯声波辩位,陡然长出一对眼睛,不一定是好事,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小天师真乃神人啊!」失而复得,天残一脸兴奋,走到张之维面前,就要跪下叩首。张之维一伸手,凭空生出一道炁劲托住了他。「此事因我而起,你们无需拜谢!」说罢,他提起笔,又画了一张符,贴在了地缺身上,将他的伤势也治好。恢复如初的两兄弟,抱在一起好一会儿,而后对着张之维躬身行了一个礼,齐声道:「大恩不言谢,我们这条命,从此就是小天师的了,小天师若有什麽吩咐!」张之维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随后,他又画了几张符籙,依次治疗,有几个受伤轻的,舍不得用这麽珍贵的符籙,提出想收起符籙以后再用,张之维也没拒绝,将符籙赠予了对方。见此情形,小阿俏也想来求个符,张之维便赐予了她一张。小阿俏一脸兴奋的接过,这无疑是多了一条命啊,她感谢了几句,在得知张之维就要离开魔都后,连忙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子菜,要为张之维饯行。张之维也没拒绝,魔都之行即将结束,但他还没好好吃几顿饭呢。很快,好酒好菜上桌,第一道菜就是魔都的一道名菜。「这是椒盐大王蛇,相较于这边的传统做法,我们厨房在腌渍时,会加一点花生酱和一点辣椒油,不仅让颜色红亮好看,连味道都提升很多,肉质非常紧实耐嚼……」小阿俏正在介绍,就见张之维把盘子都端起来了,顿时一脸错愕。「我说师兄,你慢点吃行不行,你看你这吃相,你这吃相多丢人,这是宴会,大家都是文明人……」陆瑾吕慈几个连忙去抢,跟张之维混老长时间了,大家都知根知底,要是这个时候矜持一下,待会儿盘子都没得舔。(本章完) 第430章 手段之强,如世尊再世! 凤鸣楼的包间里,张之维端着盘子,一口气喝光了整盘椒盐大王蛇,众人对他非常有意见,差点把他抬着扔出去。「淡定淡定,开胃小菜而已,接下来好好吃席,不准搞这些有的没的,大家都是文明人!」他抹了抹嘴,义正言辞的说道。众人皆一脸无语的看着他,这句话说出来,我们都替你不好意思。小阿俏等人则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一幕,就在刚才,小天师在她心中的形象,从威严无比的天人形象,变成了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过,她对张之维的敬佩却是半点没少,拥有如此的实力和手段,却有如此平和的心境,实在难得啊。一时间,整个饭桌从先前凝重无比的气氛,骤然一松,变得带着些欢快。几个莽夫约定不再抢食之后,宴会也步入正轨,各种丰盛的馐珍上桌。作为老板娘,小阿俏细心的介绍着每一盘菜的来历。「这条大黄鱼是咱们这的招牌菜,取自东海的野生大黄鱼,原产地是椒江,特点是肉质鲜美,紧凑细腻,是大黄鱼中的极品,如果是再往南边一点大黄鱼,食用起来,肉质就明显松散丶少了嚼头!」「不仅如此,放在鱼汤中同煮的临海特产,手打糯米小年糕也是滑糯入味。」「这是出自东海的鲳鱼丶台州三门那边的青蟹,秘制熏鲳鱼丶捞汁白芦笋丶鱼子酱黄金海胆……也都是一绝,大家快尝尝。」张之维埋头大吃,一言不发,吕慈也是真性情,不太在乎宴会里的繁文缛节,两人的吃相都很豪迈。陆瑾和吕仁倒是一直彬彬有礼,风度翩翩。陆瑾是好面子,所以在保持礼节的同时,也在快速吃东西。至于吕仁嘛,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吃了一块秘制熏鲳鱼,微微一笑,道:「味道真是一绝,这桌上的菜肴,都是天南地北的珍惜食材,大阿姐这里都有,真是有手段啊!」小阿俏说道:「倒也不是我有手段,而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背靠大树……吕仁连忙问:「大阿姐不知出自何门?」他知道小阿俏修行的是神格面具,但神格面具这个手段,虽然神奇,却流传甚广,所以很难看出对方的跟脚。「出自长安梨园!」小阿俏说道。「原来是梨园子弟!」吕仁恍然大悟道:「难怪大阿姐演神手段如此高明!」梨园,在异人界也是一个大派,最早出自唐朝,唐明皇选乐部伎子弟三百,教于梨园,号「皇帝梨园子弟」!第一代梨园门长是李隆基,第二任是雷海青,第三任则是公孙大娘。其实,严格来说,雷海青算是梨园子弟的祖师,他也是明确以演神化神之道,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偷天换日,成就神明的人,他叫会乐天尊,也被称为戏神,在闽台地区颇有信仰。「只是有些许支持罢了!」小阿俏说道:「我们梨园不像你们世家一样团结,而且大多也不擅武力,只是认识的人多一点罢了!」吕仁端起酒杯,去敬小阿俏的酒:「我的长辈一直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在这方面,我还要多多的向大阿姐学习啊!」小阿俏和吕仁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吕少爷客气了,依我看,少爷也很乾练啊,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将来必成大器!」「刺猬,张师兄,你们觉不觉得,吕哥有点热情的过分了!」陆瑾把头一歪,小声说道。「有吗?」吕慈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一向如此热情!」「你瞎吗?」陆瑾气呼呼道。「信不信我打爆你的眼?!」……………………张之维看了一眼互相开怼的陆瑾和吕慈,又看了一眼商业互吹的吕仁和小阿俏,一边看戏,一边乾饭。至于张怀义和田晋中,直接化身饭扫光,对吃饭以外的事,半点不在意,相比较龙虎山的粗茶淡饭,这绝对算是人间美味,他们从没吃过。大家都是异人,饭量个个恐怖,即便小阿俏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却依旧不太够,后厨加班加点,又做了几桌好酒好菜,这场宴会才圆满结束。张之维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咱们又不急着赶路,便在这歇息一晚,再出发吧,对了,这几天大家辛苦了,修行之事,要劳逸结合,大家就给自己那紧绷的弦放松一下,好好睡一觉!」众人觉得张之维的话很有道理,这几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连番酣战,他们都疲惫不堪了,所以吃完饭,回到房间,倒头就睡。即便是资深卷王张怀义也不例外,毕竟他和田晋中来魔都,是贴着神形甲马一路跑着来的。不过,张之维却是没睡,在思考此次魔都之行,看是否还有纰漏。突然,他想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之前他放过了这两人,并以蓝手改变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将功补过,成为魔都黑道的卫道者。但现在看来,两人怕是有点不够格,他们的钱虽然多,但实力太弱,容易被人暗杀。「若被人杀了,那就白布置了,得为两人找个保驾护航的人才行!」张之维思考了一下,把火云邪神叫了过来,对他说道:「从此之后,你就是魔都三大亨里的老大了!」火云邪神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张之维,说他一介武夫,视金钱如粪土,对这三大亨之位,没有半点兴趣。但张之维告诉他,做了这个魔都三大亨,就代表要断绝人口贩卖和大烟生意,断了太多人的财路,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茬,来杀他,而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来犯之敌,全部杀死。火云邪神一听这麽刺激,当即就来劲了,答应了下来。随后,张之维带着他找到了霍天洪和陆昱晟,再次动用蓝手,修改了两人的认知,让他们认火云邪神为大哥。至此,新的三大亨成立。随后,张之维返回凤鸣楼休息。至于新三大亨的第一件事……是去监狱里捞人。之前的动静太大,那几百号永鑫的打手,被洗地的巡捕房送进了监狱,要想捞出来,不麻烦,就是要点费钱,上下打点一番才行。在打点的时候,三人遇到了同样在打点关系的小阿俏。小阿俏看见霍天洪和陆昱晟,本想扭头就走,却又看到了火云邪神。「这老头不是被小天师收服了吗?」小阿俏心里好奇,就过去交谈了几句,在得知火云邪神是霍天洪和陆昱晟的结拜大哥之后,差点惊掉下巴。「什麽时候的事?」她问。「就在刚刚!」火云邪神道:「对着小天师发的誓!」小阿俏一脸莫名表情,她只听过对着关公发誓,对着小天师发誓是什麽操作?她觉得火云邪神这个老头神神叨叨的,就和霍天洪陆昱晟交谈了几句,不同于先前的剑拔弩张,这次两人的态度很好,主动给她道歉了不说,还要赔偿她的损失。「什麽情况,小天师对你们做了什麽?」她一脸不解,不明白反差为何如此大?提到小天师,霍天洪和陆昱晟两人肃然起敬,义正言辞地告诉小阿俏,说是小天师给了他们重新做人的机会,还说他们以后要改过自新,一心向善,做魔都黑道的秩序维护者,只要有他们在的一天,整个魔都都不准再贩卖大烟,贩卖人口……此番言论,让小阿俏更为错愕,不再贩卖人口,她还能理解,毕竟生意规模不大,但大烟可是永鑫的支柱产业之一,一旦不碰,利益大减。而且,不仅自己不卖,还不让别人卖,这不是找死吗?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但同时,她也心里一寒,不禁在想:「小天师究竟用了什麽手段,在这麽短的时间内,就让两个唯利是图的恶棍改过自新。」这时,她脑中想起一些佛经上所记载的,佛祖降服吃人的恶鬼「毗沙」的故事。据说,拔祇国的国界处,出现了一个名叫「毗沙」的恶鬼,极为凶猛残暴,杀害了无数人民。一日,佛祖以天眼天耳,感知到此处的杀戮之炁,便来降魔,不过,佛祖慈悲,没有直接杀掉恶鬼毗沙,而是给他讲述了一篇佛理。恶鬼听完,痛哭流涕,直言自己错了,当场皈依佛丶法丶僧三宝,并受持五戒,成为了佛四大天王之一的多闻天王。这便是非常着名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没有那麽多的引申意思,就单指恶鬼被佛祖一眼度化。如今,神话照进现实,这一幕何其相似,只是佛祖变成了小天师,毗沙变成了魔都三大亨。「如此一手段,说是世尊在世也不为过!」联想到胖子王蔼搞的天通教会,她心里惊呼:「天通教会,小天师道号天通,难道小天师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成圣做祖之路?」「我本以为将其当作未来天师,已经是足够重视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投资要趁早,天通教会势力还小,定要早日入股才啊!」她心里盘算起来。……………………夜里,张怀义猛然惊醒,他做噩梦了,梦到自己的家人被活活烧死,自己的家被付之一炬。「呼呼呼……」他坐在床上大口喘息,最开始的时候,他被过往纠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但自从进入龙虎山清修之后,他已经很久没做这样的恶梦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因为今天永鑫放火烧猪笼城寨的原因吗?」张怀义长吁一口气,盘坐在床上,想要修行,但脑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家人,一会儿想到师父和龙虎山的师兄弟们……根本静不下来。「状态不太好啊!」张怀义停下修行,仰面躺在床上,突然就想知道张之维在干什麽?是像他先前说的那样在修行,还是在卷?一念至此,他轻脚轻手的走出房间,先往田晋中的房间瞄了一眼,田晋中在呼呼大睡,他点了点头,甚为满意。随后,他来到张之维的门口,把眼睛贴到门缝上,虚眼看去。就见张之维的房间内,窗户大开,他盘坐在窗边,月光盈盈若水,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胸腹在有节奏地在起伏,体表还弥漫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那些金光就好像水波一般,浸入血肉之中。这是金光咒在淬炼性命,好呀……张怀义瞪大眼睛,推门而入,嚷嚷道:「师兄,之维师兄,张之维,你在做什麽,伱让我们劳逸结合,好好休息,你自己在干什麽?」张怀义指着他,一脸气愤道:「你是不给一点活路啊,你知道吗?你这样的,在魔都叫工贼,上报工会之后,是要被打死游街的,就是用一根棍子,从嘴穿入,从后门穿出,这样游街!」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他感觉自己遭到了背叛。张之维停下修行,自知理亏,挠了挠头,道:「都说了是劳逸结合的嘛,我又没有劳,自然不用休息!」「我一定要把大夥叫起来,让他们好好看看你丑恶的嘴脸!」张怀义作势要往外走,边走边说:「除非你多给我几张先前那样的符籙,这事就算了!」他其实对张之维先前搞出的符籙特别的好奇,但他就是一个拧巴的人,不管干什麽都喜欢拐弯抹角,不爱直说。「得了得了,给给给!」先前画的有多馀的,张之维便扔给了张怀义三张:「拿去,但要慎用,这东西也是有副作用的!」「什麽副作用?」张怀义问。「若修为不够,使用过度,会造成性命不全!」张之维说道。「若是修为够呢?」张怀义问。「那就是性命双全!」张怀义没问自己修为够不够,叮嘱让张之维好好休息,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注视张怀义离开房间,张之维笑了笑,靠在椅子上,他的静功境界已到第五层,只要心平气和,体内的炁便会自动运转,可以说,他无时无刻都在修行。「这让大耳贼知道了,还不得气死?」(本章完) 第431章 魔都之行结束,内外丹功合一 张之维屏声静气,让炁自动运行,他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叫上「国师」,一起开始内视己身,如掌上观纹般巡视自身性命上的细小间隙。这一步骤是张之维每天的必修课,被他称作每日三省吾身。他仔细检查了一遍,又和「国师」的检查结果对照了一下,果然在自身性命中找到了些许瑕疵。「这段时间,使用双手段过于频繁了吗?」众所周知,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动用手段,修改他人思维,修复他人的身体,必然也会对自己造成一点影响。不过,他实力强大,这点影响只能说是微不足道,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细节决定成败,张之维还是积极把这些间隙修复。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难,双全手是医道一脉的极致手段,医者自医,只需要找到病灶,用双全手就能将其恢复。不过嘛,一般人很难做到这一点,因为这些细小的间隙,不达到一定的境界,是发现不了的。很快,这些性命中细小间隙被修复,张之维继续使用金光咒锤炼性命。……………………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报童们便嘴里喊着「号外号外」,奔走在大街小巷,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买上一份,毕竟在当今这个年代,报纸是主要的信息渠道。今天的《魔都日报》,刊登着一些张之维等人昨天做的事,其中有两件事的篇幅还不小。一是郊外化学实验厂发生剧烈爆炸,疑似实验不当泄漏,爆炸一度引发大火,火势蔓延至码头附近,截止至今天,已经控制住火情,具体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二是贫民区黑帮斗殴,上面写着昨日下午五点,猪笼城寨附近,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黑帮斗殴事件,几个黑帮为了争抢地盘,大打出手,对周围居民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巨大的隐患。巡捕房接到消息,出动了大量巡捕,一共抓住了三百多名黑帮人员,巡捕房正在考虑,对周围的黑帮组织进行一次清剿。后面还有一些边角料的消息,什麽大白天在海边见到阴兵借道,一群身形虚化的阴兵,抗着大箱子丢往海里,什麽圣母院那里发生了神迹,突然刮起了狂风,有人神游天地,看到了天使神将将领……前面的化学实验室工厂爆炸,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响,这年头消防意识差,火灾时常有,没什麽稀释的,毕竟上面也没写这其实是一个制烟厂。至于后面那些阴兵借道,天使神将降临之类的事,则被人当成都市传说之类的茶馀笑料。倒是报纸上写的巡捕房连抓三百个黑帮分子,让魔都的民众深感意外,在他们印象里,巡捕房都不都是给黑帮洗地的吗?怎麽突然干起实事来了。是虚假新闻吗?但报纸的插图可做不得假,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与此同时,张之维一行人也起床了,凤鸣楼安排了极其丰盛的早餐。「师兄,我们接下来要送陆兄回三一门,我记得三一门在FJ省的兴化府,此去近千公里,该怎麽去呢?」田晋中边吃边问,他虽没出过远门,但对一些异人门派的位置,还是多有了解的。张怀义正喝着海鲜粥,连忙放下碗,补了一句:「这麽远,我想师兄一定不会让我们用神行甲马跑着去!」他实在跑怕了,来魔都他们就是用跑的,鞋都磨破了几双,又累又枯燥不说,还很难分心出来修行,当然最主要的是送陆瑾回三一门这事,不算什麽十万火急的事,没必要这麽赶。「可以骑马呀,张师兄有一个符马之术,能日行千里,我们从滨城前往长白山,就是骑马过去的!」陆瑾一脸热情的说道。张怀义看了一眼陆瑾,来了一句:「陆老弟还是个老实人啊!」「……」陆瑾一愣,不明白这跟自己老不老实有什麽关系。「老陆,听到没有?送你回去这麽麻烦,你识趣一点,还是自己上路吧!」损友吕慈,连忙补上一刀。「你……」陆瑾怒目而视。「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张怀义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师兄神行甲马和符马,这两个出行方式不靠谱!」「你想坐火车的话,直说就好了呀!」张之维说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张之维无情揭穿,张怀义也不回话,抱着碗海鲜粥,战术喝粥。「师兄,我也想坐火车,我还没做过呢!」田晋中说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坐火车,胖子,买票,要头等座!」张之维拍板决定。「没问题!」王蔼大手一挥,颇为豪气的说道:「直接包下一个头等车厢!」张之维竖起大拇指,「王老板敞亮!」「小意思,小意思,不过张师兄,这次我恐怕没时间送老陆回三一门了,魔都这边,天通教会刚刚成立,我实在是走不开!」王蔼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你想留下,我不拦你,不过,虽然我们弄掉了三大亨,但这里的水很深,你当心一点,尤其注意斧头帮,不要与他们交恶!」「张师兄放心,这我是知道的,我和车夫会的会长关系挺不错,他就是斧头帮帮主座下四大金刚之一,交恶不了,而且,我太爷知道了,这几天我在魔都干的事情之后,他准备亲自过来帮我撑场子!」王蔼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有老太爷坐镇,那自然是稳如泰山,既然你们都对堂口如此上心,这次月底,我会把堂口里的信仰之力按劳分配出去!」王蔼大喜,他忙前忙后就是为了这个。吃完早餐,他们一行人乘坐凤鸣楼安排的汽车,前往魔都南站。车里,田晋中一脸好奇的摸来摸去,他见过汽车,但还是第一次坐,摇摇晃晃的还挺好玩。至于张怀义,除了上车时打量了一下外,很快便进入了入定。他虽无法像张之维那样,行坐起卧无时无刻都能进入修炼状态,但这点颠簸还是不妨碍他入定的。陆瑾和吕慈见到这一幕,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入定修行,张怀义比他们强,还这麽用功,他们怎能懈怠。「卷吧卷吧,卷死伱们!」张之维暗暗吐槽一声,看着窗外场景。突然,他看到路边上一群身穿黄色军装的半大孩子,在追一个没穿衣服的光头男孩。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这是魔都的童子军。童子军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因为军阀乱战,一些有居安思危想法的人,便效仿西方,搞出了一个童子军团,挑选12-18岁的青少年,培养他们生火丶炊事丶追踪丶侦察丶露营丶旗语丶旅行丶救护等等技能,相当于军队预备役。这些童子军会在街道上巡逻,偶尔也会充当城管的角色。「站住,魔都是东方的巴黎,你光着膀子乱跑,影响市容了,你知道吗?」「你给我站住,你这是在给我们国人抹黑,赶紧把衣服穿上!」几个童子军在后面边喊边追。那个没穿衣服的孩子,头顶着三根毛,一声不吭的闷头朝前跑。「原来不是光头!」张之维注意到那孩子的头顶,心里升起一种莫名之感,他叹了口气,屈指一弹,十枚大洋落到了那个三根毛的裤兜里,传音入密:「用这笔钱好好读书,将来做一个医生或者律师。」说罢,眯着的眼睛一睁,那群童子军们顿时精神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人已不见踪影。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汽车很快来到魔都南站。魔都南站是魔都最早的火车站,也是一条水陆联运枢纽,这里青砖铺地,有着大量的木质雨棚,广场还有一颗乌桕。乌桕下站着一个鬼佬。鬼佬招手喊道:「张,这里,这里!」「艾萨克,你怎麽在这!」张之维和他拥抱了一下。艾萨克拍了拍张之维的背,道:「张,你是我的朋友,你要走了,我当然得来送你,你们这有句古话,叫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们的这场宴席,我很高兴啊!」「我也一样!」张之维道:「我走时,你来送我,你走时,我可送不了你了!」「怎麽送不了?」艾萨克说道:「我们这算互相告别,因为我会在今天上午登船回伦敦!」「这麽快离开?」张之维道。「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找寻旧友的足迹,本来也打算离开了。」艾萨克说道:「等我回到伦敦,摧毁掉蝙蝠法师的魂器之后,我会传讯给你,到时候,你再毁掉蝙蝠法师的灵魂,如此一来,就能彻底消灭他了!」「辛苦你跑一趟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的一个决策失误,害死了那麽多无辜的孩子,我必须负责到底,不然良心不安!」随后,艾萨克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又和陆瑾吕慈等人互相道别之后,转身离开了车站。其实他没说的是,来之前,他动工部局那个校友董事的关系,把巡捕房的人召集起来,使用摄神取念,进行了一次清查。清查的结果让他大跌眼镜,整个巡捕房没有一个好鸟,特别是巡捕房的负责人,充当了多个黑帮的保护伞,所犯下的罪孽,简直让人不忍直视。而这人,还是他的同胞,这让他心里的愧疚感更甚,思忖良久,他做了一个违背自己原则的举动,动用了三大不可饶恕之咒中,类似于蓝手修改思维的的夺魂术,对这些人下达了指令。而指令的内容是,让他们恪尽职守,做好一个巡捕该做的事。这绝对是夺魂咒用的最可笑的一次,但这件事并不可笑,也不光彩,所以艾萨克并未言说。「这个地方很好,也很差,好的是人,差的也是人!」艾萨克手里攥着张之维赠与他的十字架魔杖,一步步朝前方的远洋轮船走去。突然,侧面一个声音传来:「小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维护世界和平就靠你了,我这里有本秘籍,我看与你有缘……」艾萨克扭头看去,码头的角落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手里拿着几本老旧的书。……………………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也登上了火车,王蔼动用了钞能力,包下了一整个头等车厢。田晋中坐在鹅绒椅子上,把自己深深的埋进去,笑道:「这个椅子真舒服,软绵绵地,像把人拖住了一样,师兄,你说,我们这趟行程,会不会遇到拍花子之类的?」「头等车厢就咱们几人,你肯定是遇不到,不过,火车上,腌臢事件多如牛毛,你若想找点事做,可以去三等座看看!」张之维说道。田晋中看向张怀义:「怀义,要不我们一起吧!」「晋中师兄,我就不去了,我有点晕车!」张怀义笑道,他要争分夺秒的修行,可没空搞这些。「我去,晋中兄弟,我和你一道!」陆瑾开口说道。两人很快坐到一起商量起来。虽未参与其中,但对于两个小迷弟的行为,张之维还是很赞赏的。他从钱包里拿出包租公赠予的金丹,倒出一颗,拿在手里,沉重,坚硬,像金属一样,仔细感知了一会儿,确定有益无害后,他将其吞入腹中。一颗金丹吞入腹,在体内却没有任何反应,真好像吞了一坨铁。「看来消化它有门槛!」张之维心神一动,顿时之间,腹部如有雷鸣,伴随一阵金铁低鸣声后,比铁还硬的金丹被他深深碾碎,化作无数细小的符文,游走在四肢百骸,透进的皮肤骨肉。「这就是外丹一道吗?竟然有如此效果,难怪在道家,内丹一道和外丹一道齐名!」张之维心里自语,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命功在提高,身体越发的强韧,甚至隐隐泛起金属光泽。内丹功和外丹功的结合之下,张之维隐约摸索了内圣外王的下个境界。(本章完) 第432章 金丹的提升,境界的感悟,迎鹤楼 「内圣外王的下个境界,现在隐约有了点头绪,但又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下个境界究竟会是什麽呢?能不能通天,能不能达到古之圣贤的地步?」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没执着于服下金丹后的外在变化,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金丹融入身体的全过程。他现在对自身的掌握,可以用明察秋毫来形容,任何细微的改变,都能及时发现。那颗金丹被碾碎之后,药力扩散,化作密密麻麻的金色篆文,渗透内脏骨髓,这个过程是良性的,所以他没阻拦。至于那些金色篆文……他在仔细凝视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了嗡嗡嗡的声音,好像是道士在念经,又好像是和尚在念梵音,甚至又像是巫师在念咒。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把意识从那些小篆身上移开,脑中的声音顿时就消散了,他再次凝视过去,经文再次响起。张之维有种明悟,这枚金丹中的篆文,其实就是炼丹者往里注入的「道与「理」,消化丹药的过程,就是这些「道理」融入身躯的过程,所以,一颗金丹下肚,修为才会提升。这个过程,几乎等同于灌顶传功。当然了,服用金丹的效果,还是得根据服用者的资质来定的,资质好的人,嗑药后的消化能力都要强一些。而张之维的资质,无疑是最好的,他甚至直观的感受到了金丹内的「道」与「理」,在观看篆文的时候,他甚至有一种,一个前辈在他耳边讲道的感觉。「这个丹药是武当门长孙禄堂给弟子的,所以说,讲道的人,其实就是孙禄堂?」张之维心道,他屏声静气,观摩篆文,仔细聆听着。这种方式的讲道,要比口述更能表达其中道理,张之维收获良多。在踏入内圣外王境界之后,他在内丹一道虽然依旧有进步,但相较于与之前,已经慢下来了太多太多。这还是得亏有师父的指路,但师父所讲的,更多的是人体五行的奥妙,是性命整体的跃迁,但在一些微末之处,却提及甚少。正所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一直是张之维自己把控的。但现在,这金丹内所蕴含的「道理」,正是那些性命修行上的旁枝末节,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老师父在巨细无遗的为徒弟解释。「这种方法好则好,但却缺乏了灵性!」张之维心里点评,金丹中的篆文在他的身体进行强化,但他并未照搬,而是有选择的在接受金丹对自身的作用。一些他感觉错误的篆文,他便将其摒弃,继续坚持自己的选择。毕竟,就算是武圣孙禄堂,也不见得都是对的。也只有张之维这样的人,才能发现错误,一般的人,即便是修为到了可以吞服金丹的地步,也是吃下它,不明所以的把一切药力照单全收。所以,江湖上才有嗑药伤根基的传闻,毕竟个人的体质是有差别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张之维对孙禄堂的敬仰,这个在他前世的世界里,号称民国第一高手的存在,在一人的世界里,同样是站在顶端的人。而在他消化金丹的时候,车厢里的其他人,并不平静。众所周知,进食后,胃肠需要大量血液来促进消化,服用金丹也是一样,张之维的性命修为何其的高,体质说是非人也不为过,全身血液如汞一般,陡然加速器来,在血管里奔腾不息,竟有一种大江大河在流淌的声音传出。这吓了车厢里的众人一跳。张怀义第一时间看向了张之维,眼中惊疑不定。而陆瑾则以为是火车经过了江河,撩开窗帘往外望了一眼,却发现前方一马平川,根本就没有河流。「那这个声音是……」他猛地转过头,看向张之维,流水声是从张师兄体内传出来的。「怎麽回事?这是什麽声音?」陆瑾顿了顿道:「张师兄肚子饿了吗?」「你家肚子饿了是这种吗?」吕慈没好气道。「那你说是怎麽回事?」陆瑾瞪他一眼。吕慈想了想,说道:「莫不是炁在张师兄经脉内运行发出的声音!」田晋中修为最浅,一会儿看看陆瑾,一会儿看看吕慈,没有说话。「不太像!」吕仁发表意见:「这更像是血液流动的声音!」「没错,就是血液在血管流动发出的声音!」张怀义给予了肯定。「这……这怎麽可能?血液流动如江河奔涌,那张师兄的血管得强韧到什麽地步啊?」陆瑾一脸瞠目结舌。「非人哉,简直非人哉啊!」吕慈一脸兴奋:「不愧是张师兄,血液奔腾如大河,难怪动起手来,恍若天威,一巴掌一个!」「师兄又变强了,应该是吃了那颗金丹的缘故,自己与之维师兄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自己必须要进步才行啊!」张怀义心里暗暗在想。他的心里满是挫败感,看了一眼张之维手里的丹药瓶,那里面还有两颗金丹,自己吃了会有同样的结果吗?田晋中的心思没这麽复杂,他提醒道:「师兄好像进入了某种状态,你们声音小点,别打扰了他!」其他人顿时声音小了起来。田晋中却还嫌火车的噪声比较大,在张之维的座位旁贴了一张静声符籙。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以张之维的静功水平,这点噪声,构不成一点影响。……………………耳边讲道声音渐远,药力消耗完毕,张之维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舒展筋骨,开始平复气血,将那如江河般奔腾的血液收敛蛰伏。「这一粒金丹,几乎抵得上我大半年的苦修,外丹一道,果然非同凡响!」张之维心道。外丹一道始于黄帝,黄帝是中华文明的开拓者和奠基者,同时他也算得上是异人之祖,道家五术基本都出自于黄帝之手。譬如奇门遁甲,就是黄帝把自身的所学讲述给臣子风后,命他演化成文,所以说才有「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这句话。外丹一道也是如此,不过,黄帝没有借臣子之手,而是亲自着了一本《黄帝九鼎神丹经》。从此,外丹一道出现,至于内丹一道,则是先人在炼丹的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丹炉,把炼外丹的道理,运用到自身的身上。如此一来,炼出来的「丹」,不用服用,营养物质就能直接融入体内,省去了很多步骤,还降低了门槛。毕竟要想正经的炼外丹,得以自身真炁,合天地召唤,门槛太高了。所以,慢慢的,外丹一道的传承越来越少。其实,严格来说,龙虎山才拥有最上乘的外丹传承。因为,张道陵便是继黄帝和老子之后,外丹一道的集大成者,当年他建立道教,而后离开青城山,出蜀地,来到云锦山,借天地大势炼丹。丹成之际,引发异象,龙虎二气冲霄而起,方圆百里可见,至此,云锦山改名龙虎山,那里也成了道教圣地的原来。祖师爷如此厉害,按理来说,外丹一道应该是龙虎山的老本行才对,但不知为何,时至今日,龙虎山基本已绝了外丹一道。「没想到现在的武当门长竟然精通这个!」张之维突然有些想见这武圣一面,倒不是他想炼金丹,而是内丹一道源自外丹一道,若能对外丹一道有所了解,想必对内丹功的修行也会大有益处。这时,他注意到了张怀义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这家伙看得很隐晦,但张之维的神觉何其敏锐,还是发觉了。张之维扭头看向张怀义笑道:「怎麽?也想嗑一颗?」张怀义讪笑一声:「师兄说笑了!」这时,田晋中开口道:「师兄,我也想来一颗,这金丹效果到底怎麽样啊?」「明知故问!」张之维笑道,旋即让他把手张开。田晋中照做,两手摊开,放在张之维面前。张之维倒出一粒金丹,放在他的手心,道:「拿在手中,以血气包裹,看能不能感受到一点药力,若能,就说明能消化,你就把它吃了,若不能,那就不能吃,不然它就是穿肠毒药,古往今来,不少皇帝都是自不量力,吃丹药吃死的。」田晋中照做,但即便是把自己憋的面红耳赤,这金丹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就好像一个铁丸一样。「看来不行啊!」田晋中一脸失望的把金丹递给张之维。「张师兄,我来试试!」吕慈自告奋勇。张之维递过去。吕慈尝试了一番后,也放弃了,他是炼炁的,对性命的淬炼很少,血气不够强大,也做不到。吕仁比较有自知之明,试都没有试。陆瑾和张怀义试了一下,也差点火候。这结果不出张之维所料,吕仁和吕慈暂且不提,如意劲单纯的练炁手段,不性命双修,若无炁加持,肉身不会比普通人强到哪里去。不过,田晋中丶张怀义丶陆瑾是性命双修的。田晋中根基很扎实,但整体修为低。张怀义是剑走偏锋了,相比较金光咒淬炼性命的效果,他更喜欢琢磨金光的威力,醉心于术,而事实上,他在这一方面,也确实很有天赋,因为后来他搞出了号称术之尽头的炁体源流。至于陆瑾嘛,不能说剑走偏锋,只能说是偏科,他太依赖逆生三重的逆生效果了,所以即便在知道性命很重要后,还是花了很大的精力在去研究逆生状态,并心心念念的想突破到二重。什麽都想要,导致他的进展有些慢。在修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张之维只做提点,并不代他们做决定。……………………张之维服用了一颗金丹之后,没有接着服用第二颗,任何事都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过犹不及。随后,他开始打坐入定,彻底检查自身,同时督促「国师」好好工作,这家伙最近越来越懈怠了。他入定后,吕慈吕仁张怀义也进行了入定,车厢内安静了下来。倒是陆瑾和田晋中两人闲不住,起身离开了头等车厢,跑去了三等车厢,他们要去行侠仗义,匡扶正义。火车上少不了小偷小摸的,两人一路上,还逮捕了不少,收获了不少的赞美和感谢。数日后的黄昏,绿皮火车发出突突突的声音,车头冒着浓浓的黑烟,抵达了闽都。当前这个年头,只有闽都有火车站,而三一门距离闽都还有些距离,张之维便画了几张符马,让众人骑马过去。「张师兄,从这里到三一门还有些路程,以符马的脚力,要赶到也并不难,但现在天色有些晚了,要不我们在中途找个酒楼住一晚,我提前给门里传信,让门里明早迎接一下!」马背上,陆瑾提议道。「迎接大可不必,我师父都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排场!」张之维摆手道:「不过夜晚拜山确实有些不妥,住一晚也好,你知道哪里有味道不错的酒楼?」陆瑾说道:「我知道中途有一家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开的,专门招待异人,也是方圆数百里内的一个异人聚会场所,那里的酒菜可是一绝,咱们要不要去尝尝?在火车上待了几天,嘴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胖子不在,你确定咱们吃的起?」张之维问,他知道陆瑾没钱,陆家的儿子都是穷养。闻言,张之维旁边的龙虎山首富,眉头一皱,退至众人身后,自打见了王蔼这个狗大户之后,他绝口不提自己有钱的事,太寒酸了。陆瑾说道:「当然吃的起,以张师兄你的面子,估计去哪里吃饭都不用花钱,而且,就算我身上钱不多,但吕哥有啊!」他看向吕仁:「吕哥身上的钱,可不比王蔼少呢!」吕仁连忙摆手:「那可没法比,王蔼的零花钱,可是我的数倍有馀,不过,我请大家吃一顿饭的钱还是有的!」作为吕家未来的家主,他就没缺过钱。(本章完) 第433章 迎鹤楼闹剧,小天师驾到 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在闽地的据点之一,位于深山之中,只接待往来的异人。酒楼是三层的红漆雕楼,大门口挂着红灯笼,上面还贴着对联,楼内竹篾罗抹的石灰墙壁上,挂着一些壁画,整个酒楼的装修有些古典民俗。江湖小栈作为神州最大的情报组织,人脉无疑是很重要的,所以在各地都打造了一些酒楼,好方便结交天下豪杰。此地距离三一门不远,三一门是玄门正宗,大盈仙人又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每年过来拜山的异人数不胜数。所以,迎鹤楼内宾朋满座,大量青年才俊在此地把酒言欢。「大家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也不容易,来,喝一杯!」其中一人说道:「对了,各位,朋友们,听说这些日子,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李慕玄的侠义之士,到处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如此德行,真想结交一番呢!」酒楼角落里,一个短发青年一人坐着一张酒桌,桌子上摆放了一个大大的红色酒壶,他在独自喝酒,听到这番话,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但紧接着他,笑容消失,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只听得另一人说道:「那李慕玄算个屁的侠义之士,他是那全性妖人,鬼手王的徒弟,一个小妖人而已,他做那些事,给我的感觉是刻意为之,惺惺作态!「另一人说道:「说的也是啊,一个全性的小妖人,能有什麽侠义?若有的话,也不会成为妖人了,要说狭义之士的话,那还得是龙虎山那位义薄云天的小天师。」有人附和道:「说的也是,前段时间,东北高家联合各大门派共同抗击倭寇,解救被困的龙脉,据说遇到困难,一度陷入僵局,是小天师出现,力挽狂澜,这才成功消灭了倭寇,释放了龙脉,什麽叫侠义之士,这才叫侠义之士,与他相比,那什麽李慕玄算什麽?」角落里,独自喝酒的青年,冷笑一声,没有说话,但握紧的拳头,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说起来,这事还传的挺广的,我也听说了,但我怎麽感觉这麽邪乎呢?我不否认小天师的厉害之处,毕竟他在陆家大院,一人挑了全场的青年才俊,就连久负盛名的吕家双璧都不是对手,陆家大少都被一巴掌打哭,他的实力肯定是有的,但要说他一人之力扭转整个战局,我还是觉得有些夸张了,毕竟当时辽东那麽多前辈怎麽也轮不到他呀!」此话一出,有人赞同道:「这话说的在理,那小天师才多大啊,不就和我们差不多吗,就算是从娘胎里开始练,也没这麽厉害吧,总不能是长着四头八臂的怪物吧,我觉得这是以讹传讹,他估计在辽东之战上有些作用,但肯定不像传闻的那样,谣言止于智……」「者」字还没说出口,半张蘸了酱的大饼就糊到了他的脸上,他瞬间暴怒,腾的一声站起来,想要破口大骂,但看清楚是谁扔的之后,顿时就哑火了。「放你娘的狗屁,你他妈的在说什麽呢,老子们在前线平拼死拼活,你他妈的在后面嚼舌根子?再敢出言对张师兄不敬,小爷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当下酒菜!」丰平穿着一身火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酷似哪咤,他站起身子,一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半张大饼,指着那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而被他骂的那人,面红耳赤,臊眉耸眼的,尴尬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但他却不敢反驳,因为他惹不起丰平。丰平师承火德宗,火德宗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门下弟子个个性如烈火,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炸。而丰平更是火德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地位高不说,实力还强,为逞一时口头之快,去招惹对方,实属不智。他扒下脸上的大饼,对着丰平悻悻一笑,旋即低下头喝酒,再不敢多言。「什麽德性,还敢评价张师兄!」丰平冷笑一声,见那人认怂,他也不再追究,这里毕竟是江湖小栈的地盘,若是闹的太过,总归是不好的。但这时,有人说道:「丰平,你这个反应的话,那看来是真的,你是辽东事件的参与者,你给我们讲讲经过呗!」「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丰平当即绘声绘色的把自己在长白山的所见所闻给讲了一遍。「啪啪啪!」众人听完,皆是佩服不已,直呼错过了此次事件,无缘一见小天师的雄姿。即便是角落里的那个独行青年,听了丰平的讲述之后,也是面露钦佩之色,但同时,他又有些后悔和惋惜。龙虎山和三一门,同是玄门大派,当代三一门的门长左若童,甚至比起天师来都不曾多让,若当初左门长把自己收入门下,自己是不是也能像那龙虎山的小天师一样?他心里不禁如此想到。这时,一个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小平头走到了他的酒桌前,朗声笑道:「这位兄弟看着很面生啊,在下是青竹苑侯凌!」他做了个自我介绍,旋即指向旁边酒桌上的一人,道:「那边是我们青竹苑的阮涛师兄,师兄打兄弟伱一进来就在观察你了,他说你眼中精光四射,看兄弟年纪不大,修为着实不浅呐,不知兄弟是?」短发青年被打断思绪,抬眼看向他,淡淡说道:「无名之辈,不值一提!」小平头说道:「诶,你可真够怪的,知道迎鹤楼是什麽地方麽?」「哦?!」短发青年有些好奇的看向他。小平头笑道:「这迎鹤楼是江湖小栈的东家为了结交同道之人才开的,你既然能进门,那必然是亮了手段的,既然是同道,兄弟你又怎麽可能真不了解这迎鹤楼呢?」他继续道:「而且此地人迹罕至,普通人根本寻不过来,来这里都是为了交朋友,但整个酒楼,就你一人独饮,你说你奇怪不奇怪?」听了小平头所言,短发青年自顾自的喝了一杯酒,冷笑道:「实不相瞒啊,侯兄,我呢,确实是听说了这迎鹤楼,好奇,想来看看,我就是你们先前所讲的那个师承鬼手王的李慕玄!」此话一出,小平头冷汗直冒,整个酒楼也炸开了锅。「王耀祖?鬼手王?这不是全性妖人吗?」「全性妖人竟然混到这里来了,他们想干嘛?」酒楼里的所有人,都盯上了那个叫李慕玄的青年,就连酒楼的小二都走了过来,浑身炁息沸腾,寒声道:「这位……客官……抱歉,你这酒,恐怕暂时还喝不得!」「哦?」李慕玄笑道:「怎麽?鬼手王的徒弟,连你们的酒都不配喝麽?」这时,二楼的掌柜的开口说道:「小兄弟,这酒楼是为了结交同道而开的,谁徒弟吗倒还好说,唯独有一件事我得跟你确认一下,你是全性麽?」李慕玄顿了顿,道:「我没门户!」掌柜开口道:「好,我还没听说过有哪个全性不敢自认的,你说不是,那就不是,不是全性便是同道,好酒好菜管够!」闻言,那个小平头走回自己的酒桌,开始与师兄弟们说起话来。李慕玄也没说什麽,又叫了几个菜,开始大吃大喝起来,吃的时候故意吧唧嘴,搞出很大的动静,此番做派,摆明了想恶心一下酒楼里的其他人。小平头见此,一脸厌恶道:「这人可真是不要脸啊,难道他就看不出来这里的人不欢迎他吗?」他刚说完,似乎是回应他一般,李慕玄往柜台扔出几枚大洋,拍着桌子大声道:「好酒,我要最好的酒!」掌柜接住李慕玄的大洋,道:「客官大气,不过几壶酒而已,不用这麽多钱!」这时,那个小平头突然道:「师父是个老贼,徒弟自然是个小贼,贼来钱快,可不大方吗?」听闻此话,他的师兄阮涛轻斥了他一声,让他别惹是生非。而酒楼里的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了起来。李慕玄面色更加阴沉,他只觉得这些笑声刺耳无比,忍不住怒道:「是,老子这次就为你们才出的门,老子早晚把你们什麽他妈的狗屁青竹苑给搬空了。」小平头听见李慕玄口出狂言,看不起他的门派,顿时也怒了,额角青筋暴起。双方剑拔弩张,眼看战斗就要一触即发,小平头的师兄阮涛连忙拉住了他,并和酒桌上的其他几人告辞,想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毕竟此事是师弟出言不逊在先。但气头上的李慕玄可不愿意就这麽让几人离开,一抖酒杯,里面的酒水夭矫而出,在小平头的眉心一点,而后收回,他不屑的笑了笑,刚才是他收力,不然这小平头已经被他爆头了。而小平头愣了好一会儿,一抹额头上的鲜血,顿时暴怒,大骂着朝李慕玄冲了过去,但刚跑出一步,腿上一股劲力加身,让他不能控制自己,竟扑通一声跪地,连磕了几个响头。见此情形,小平头的师兄阮涛陡然出手,双方打战了起来。其他人见到这一幕,都大笑着给几人腾地方,异人见面,少不了切磋,这里时常有切磋比试,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太当回事,反倒各自站队,喝起彩来。阮涛和李慕玄过了几招,不是对手,他的师妹见状,也加入了战斗,紧接着,跪地磕头的小平头也加入了围攻,开始了三打一。周围人见此,都开始喝倒彩。丰平觉得青竹苑三打一不地道,还想过去帮李慕玄的忙,却被身边的同伴高艮给拉住了,让他别掺和,还说青竹苑几人虽不厚道,但这叫李慕玄的也不是什麽好人,让他吃点亏,长长记性也好。丰平不动,李慕玄双拳难敌六手,很快就被制服,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小平头一脸狞笑,让他叫爷爷,就放了他。李慕玄自然不干,嘴里还破口大骂,小平头大怒,要好好收拾他。其他人看不过去,便来拉架,说双方都是意气用事,打一架无所谓,打完事情就完了,不能再折辱对方。但李慕玄却不领情,放出狠话,让青竹苑的人以后小心点,他要报仇。其他人见此,纷纷说李慕玄不知好歹,大家都帮他说话,他则是让人下不来台。见此情形,三人中的阮涛冷冷说道:「我们三打一是有些不光彩,你要寻仇,我们也不怕,青竹苑也不难找。」「另外,不白揍你,送你几句好话,今天揍了你还让你走,全是看在你还未入全性的份上,要是你是全性,我们三人即便是当场把你给毙了,在场的诸位,乃至天下人,也无话可说!」「你的那个师父手段确实高,但人品嘛就不行了,我不知道你怎麽拜师的,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择师不慎重,落得大夥嫌弃,怨不得别人,你好自为之吧!」阮涛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把李慕玄训斥了一顿,旋即便让师弟解除李慕玄身上的手段,还他自由。这一番话让李慕玄想起当年拜师三一门的往事,顿时愤恨涌上心头,破口大骂起来:「我好你们祖宗为之,小爷我!从今天开始!就是……」「砰!」酒楼大门洞开,着急尽地主之谊的陆瑾,一马当先,推门而入,他打断了李慕玄的话,也吸引了堂内众人的目光。地上的李慕玄也看到了陆瑾,顿时一愣,紧接着,他的脸色瞬间涨红,全性二字再说不出口。因为,他在最狼狈的时候,见到了他最不想见的人之一——陆瑾,这个当初和他一起去三一门拜师的人。他们曾在三一门的下院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最终,陆瑾成了大盈仙人的亲传弟子。而他,则成了全性妖人的亲传弟子。明明起点一样的两个人,为何有两种截然不同的际遇?陆瑾见到我这般狼狈的模样,会作何感想,他若回去把今天的事告诉了左若童,左若童又会作何感想?!李慕玄越想心里越苦涩,自己刚才怎麽不死了算了。但实际上,陆瑾根本没注意到被青竹苑三人挡住的他,他第一眼是注意到了丰平,火德宗与陆家和三一门关系都不错,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丰平刚想上去迎接,旋即脚步一顿,因为他见到了陆瑾身后的吕慈那张臭脸,虽然他们在辽东已经冰释前嫌,甚至还在酒桌上找回了场子,喝趴了「吕四杯」,但这不妨碍他觉得吕慈的脸臭。紧跟着吕慈进门的是一脸温和的吕仁。见到他,堂内众人惊呼起来,居然是吕家双璧,陆家少爷外,吕家双璧这等天骄齐聚,是发生了什麽大事吗?紧接着吕家双璧进门的,是两个身穿道袍的道士,一个中等身高,还有一个耳朵很大的小矮子。众人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两个无名之辈,一个相貌平平,一个歪瓜裂枣,不值得倾注目光,远不如陆大少和吕家双璧光彩照人。但紧接着,堂门光线一暗,一个巨大阴影从门口投射进屋。「还有人进来?好大的块头!」众人又把目光移到门口,便见到了一个如山一般伫立的高大身影。那个身影站在门口,因为外面光线暗,里面光线亮的缘故,他们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觉得那投落在大堂的黑色身影,如同会吸光一样,将所有好奇丶探究都吸了进去,给他们一种凝视深渊般的压迫感。这是因为张之维之前服用了金丹,虽已消化,但突然涨了一截修为,还是需要一段时间消化的,这期间,时不时会炁机外露一下。这一丝外露的炁机,让众人心里一个咯噔,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直到丰平大喊着张师兄前辈,嗷嗷叫着冲过去。(本章完) 第434章 一人第一犟种?专制各种不服 客栈内,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门口站着的高大人影,他们感受到了一种威严恐怖的气息,这让他们有些难以呼吸。他们都是青年才俊,见惯了师门长辈,却未曾感受到过如此强大的威压,就好像在直面山崩海啸般的天灾一样。张之维也发现了这一点,当即收敛了自身的血气。人体是有磁场的,生命力越强,磁场越强,一般异人练炁,强大的是炁,不是肉身和灵魂,所以他们的磁场不强。而张之维不一样,他不仅炁强,灵魂和肉身更强,所以他的磁场对上其他人的磁场,是近乎碾压性的,这才让屋内众人直接呆住了。这种状况,唐门的许新和董昌在第一次见到无根生时也发生过,两人同样觉得无根生高山仰止,但紧接着,无根生就收敛了,在他们眼里就变成了一个嬉皮笑脸的窜稀佬。至于吕慈等人……跟张之维坐了几天的火车,已经习惯了。现在张之维收敛自身炁息,堂内众人骤然一松,一起一落间,竟有些不真实感,好像刚才所感只是错觉。但唯独李慕玄不一样,他的感受要比在场的众人都要深一些,更能明白张之维的恐怖。并不是说他眼界深,而是因为他所学的功法特殊,他的师父是全性的鬼手王,修行的是「倒转八方」,这个能力在后来,又被称之为「人磁」。「人磁」的作用是在外界构筑出一个「磁场」,并控制「磁场」中力量的方向,而在这个「磁场」内,任何力的作用方向,都可以被随意扭转,这也就是「倒转八方」这门功夫名字的由来。简而言之,「人磁」玩的就是磁场,在张之维进来的一瞬间,李慕玄就注意到了他的磁场,那是一种如山岳般不可撼动的感觉。李慕玄有种明悟,若自己对此人使用「人磁」,只会是蜉蝣撼大树,根本不可能起到半点作用,甚至还有可能被反噬。「真是天灾一样的怪物,这是哪个门派的老怪物来了?刚才进酒楼的人里,有两个穿着道袍的牛鼻子,难道是全真教的老怪?」李慕玄心里暗暗揣测。随后,他便看见,那个身穿红衣,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跟个哪咤一样的可笑家伙,冲到了门口,嘴里还着诸如「张师兄前辈,拜见张师兄前辈」之类的话。「前辈?果然不出我所料,这就是一个老怪,不过,那个『哪咤』为啥叫他张师兄?是脑子有问题吗?乱叫辈分,还是因为那个老怪的名字就叫『张师兄』?」他心里继续揣测。随后,李慕玄便见到,那个老怪从门口走进了大堂,在大堂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老怪的脸,他顿时一愣,这个老怪好高啊,而且有些年轻的过分了,难道是驻颜有术?他不由的想起了三一门的门长左若童,即便一把年纪,六十好几了,外表却和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一样。「全真教和三一门一样,修行的目的都是得道成仙,难道这个老怪和左门长的情况一样?」「但不是说全真教的牛鼻子都是仙风道骨吗?这人看起来怎麽没有半点仙气,反倒像个草莽一样?在形象上比不得左门长半分,不过……」这时,李慕玄想起自己与左若童决裂的那天,左若童给他留下的那个狰狞扭曲的样子,顿时有种面前这个老怪和左若童是一丘之貉的感觉。「也许这个老怪的样子才是真实的,左门长的仙风道骨是装的!」他心里酸溜溜的想着。但紧接着,他就愣住了,因为他看见一个先前曾过来劝架的大个子,走到了那个老怪的面前,抱手说道:「一气门高艮,拜见小天师!」有了高艮的牵头,周围的那些青年才俊们,纷纷上前拜见,先前那几个质疑小天师威名的人也不例外。就连青竹苑的那个居高临下,对他进行说教的阮涛,也带着师弟师妹,颠儿颠儿的走了过去,抱着手,一脸恭恭敬敬的喊道:「青竹苑阮涛,拜见小天师!」「青竹苑侯凌,拜见小天师!」……这一幕让他当场愣住了,震惊不已,「小天师?什麽?!面前这个长得很高的老怪物,竟然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小天师不是青年才俊吗?不是和自己差不多大吗?可他为什麽会有这麽强大的磁场?不是老怪物的话,为何修为会如此恐怖?」李慕玄听说过陆瑾被一巴掌打哭的事,也知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但没见过,心里自然没数。他总想着,这小天师再厉害,但自己也不差啊?自学艺以来,别说败过,就连亏都没吃过半点。他甚至心里还憋了一口气,想要去会一会那小天师,想向左若童证明,当年他选陆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自己即便学的手段不如陆瑾,但实力也比陆瑾厉害。自己即便跟着全性妖人学艺,也不会像他们说的那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世人易染,但他李慕玄才不一样呢!但此刻,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天师,并窥探到了对方的一角,李慕玄才深深的感觉到了恐惧,知道了什麽叫深不可测。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他从小就是个神童,学什麽都快人一步,能洞察人性,并让自己变成别人喜欢的模样。所以说,从小到大,除了没能拜入三一门这件事外,他想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他自信自己与其他的凡夫俗子不一样,所以他才能把倒转八方这种变戏法的手段,练到那些名门正派也敌不过的地步。但今天,在这迎鹤楼内,他连连受挫,不仅品尝到了人生中的首败,还被人居高临下的羞辱,现在更是见识到了年轻一辈的顶尖强者。他突然就觉得,陆瑾被此人一巴掌打哭,算不得什麽丢人的事,若自己上去,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往日的骄傲不在,一时间,他有些自惭形秽,心里不禁在想,龙虎山和三一门都是异人界顶尖的大派,这个小天师是龙虎山天师的亲传弟子……若是当初左若童收下了自己,自己学得了逆生三重,会不会像面前的这个小天师一样风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人踩在脚底?李慕玄心里患得患失。但却没人注意他。在场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之维的身上。张之维对着周围来找他打招呼的人抱了抱手回礼,然后拍了拍丰平的肩膀,笑道:「丰平兄弟,长白山一别,好久不见,你怎麽到闽地了?」「我是随师父来三一门拜访左门长的,长辈们在谈话,我就自己出来找点乐子了,对了,张师兄前辈,你来这里也是为了结交通道之人的吗?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一气门的高艮,也是个侠义之人,他对你可是钦佩的很呐!」丰平一把拉过旁边有些拘谨的高艮说道。「既然丰平小兄弟说侠义,那定然不假!」张之维对着高艮点了点头,「初次见面,幸会幸会!」实际上,先前高艮过来拜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他,毕竟是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小天师客气了!」高艮笑道:「其实说起来,我这是第二次见小天师了。」「是吗?我们什麽时候见过?」张之维诧异道。「在辽东的时候,我随家族人一起去了长白山,瞻仰到了小天师的神威,只不过并不太起眼!」高艮笑道。家族的人一起?张之维道:「你是高家的人?」高艮点头道:「四家之中,我们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无家传手段,需要拜入其他门派修行,我拜入的是一气门!」「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笑道:「老陆,大璧,二璧,同为四家子弟,你们不认识?」「四家虽同气连枝,但子弟众多,有些不认识也很正常,现在认识也不晚,高兄弟,幸会幸会!」吕仁三人抱手说道。高艮连忙回礼,然后几人热情交谈起来。这时,丰平注意到张之维身旁的田晋中和张怀义,连忙问:「张师兄前辈,这两位是?」「我的师弟,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介绍道。「张师兄前辈的师弟,那不就是我的……师兄吗?」丰平热情的去打招呼。师兄?张怀义和田晋中愣了一下,连忙热情回应,他们没想到,张之维不仅在龙虎山声望高,在山下同样如此。熟络了几句,田晋中好奇道:「对了,丰平兄弟,你对我师兄的称呼,怎麽又是师兄又是前辈啊?」丰平笑着解释道:「当初在陆家大院,我和吕慈比试受挫,事后,张师兄指点了我一番,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前辈呢,后来才发现是师兄,所以乾脆就叫张师兄前辈了,师兄的身份,前辈的实力嘛!」「原来如此!」田晋中点头,觉得这个称呼很合理。这时,青竹苑的那个小平头侯凌,见自己师兄过来拜见小天师后,似乎受到了冷落。小天师没怎麽理会他,反倒和另外几人相谈甚欢,便挤到张之维的身前,指了指一旁的阮涛说道。「小天师,我们青竹苑的师兄阮涛,也想结交一下您呢!」闻言,张之维看向面前的小平头,注意到他脸上有一道血痕,又看向旁边的阮涛,发现他们一行人都有些狼狈,便询问发生了什麽事?小平头侯凌一时语塞,毕竟三打一,实在有些说不出口,支吾了几句,说他们刚教训了一个全性妖人。阮涛脸色一变,就要上前解释一下,虽然李慕玄就要成为全性了,但这不是还没有吗?现在只能算是全性妖人的徒弟。不过,丰平快他一步,向张之维解释了一遍事情的来龙去脉。「全性妖人的徒弟,但不是全性,因口角之争,被三打一教训了一顿,现在赌气,要加入全性,看众人敢不敢杀他!」张之维听了丰平的解释,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对于李慕玄这人,他是知道的,在纳森岛的剧情中,用倒转八方硬朗众多热武器,狠狠的露了一次脸。而且,此人似乎是与左若童之死,三一门的覆灭有点关系,老年陆瑾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不过,那时候他是个老全性,而现在,他还没成为全性,也就是说,一切都还没开始……若此人不成为全性,无根生是不是就不会带着他闯三一门,左门长就不会出事?张之维心道。他虽然和左若童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看得出来左门长的德性,他断不可能像后来的全性苑陶说的那样被气死,必然是另有原因。至于是什麽原因,他虽并也并不好奇,但若是能改变,那他也不介意为之,毕竟左若童是自己师父的好友,又是自己好友的师父。想到此处,张之维看向中了青竹苑的手段——五斗解酲,倒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的李慕玄。张之维可是全场的焦点,他看向李慕玄,众人的目光也重新回到了李慕玄的身上。这时,一直在和高艮寒暄的陆瑾,也看到李慕玄。他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当年一起拜师三一门时,在下院生活的场景。那时,他比李慕玄早几天到三一门,李慕玄叫他陆师兄,但他说没入门,不用称师兄弟,相逢即是缘,大家兄弟相称,从此,李慕玄称呼他为小陆,他叫李慕玄李兄,他们曾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小孩子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粹的,这些年来,虽未能再见,但陆瑾一直把李慕玄当朋友,此刻见李慕玄如此狼狈,喊了一声「」李兄」,当即就要过去扶起他。但他这一声李兄,直接把李慕玄给搞破防了,目眦欲裂道:「谁是你李兄,我要伱们可怜吗?你们要可怜我,要饶我,就因为我不是全性?那我要是全性,你们今天是不是就不打算放我了?既然如此……」众人脸色一变,刚才被打断了,现在还来?李慕玄本想说,那他就成为全性给众人看。但话到嘴边,他注视到了张之维的目光。因为他倒在地上,所以他是在仰视张之维。在这个角度对视下,他觉得张之维眯着的双眼,不带一点光。那渗人的视线,投落在他的身上,宛如不可视的黑手,将他从头到脚每一寸都拿捏在手里,缓慢的握紧,让他几乎喘不过起来。「既然如此,就多吃两碗饭!」张之维一挥手,解了李慕玄身上的五斗解酲,淡淡道:「坐回去!」李慕玄一愣,中指勾了勾,发现自己能动了,「倏」的起身,冷哼一声,下意识就想放几句狠话,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坐回去就坐回去!」这一刻,纵使有千种不甘,他也选择了从心,跟个小媳妇般,气鼓鼓的坐回了酒桌。这一幕,若是被熟悉的人知道,定要大跌眼镜。作为一人中的第一犟种,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受不得半点气。当年左若童命令他跟自己回去,他即便心里想跟左若童走,但因为气不过,就赌气拜入了鬼手王门下。左门长都做不到的事,但今天,却被张之维轻而易举做到了。之所以这样,不是因为张之维比左门长强多少,而是左门长脾气好,给他放肆的机会,所以他敢肆无忌惮的顶撞。但张之维的大巴掌,是真削人啊,他被张之维的人体磁场和目光吓到了。他有一种感觉,一旦敢怼回去,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所以即便张之维语气生硬,没有给他台阶下,他也认怂了,自己乖乖跳了下去。事实上,他的感觉没有错,若他真冥顽不灵,硬要自称全性,张之维不介意一巴掌拍死他。(本章完) 第435章 被左门长伤了的娘们,鬼手王来袭 张之维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篇,对于李慕玄所知不多,只知道是一个犟种。刚他还在想,若这人不识抬举,那他也略懂一些拳脚。但没想到这个犟种,竟然只是冷哼一声,就坐回去喝闷酒了。「应该是越老越顽固,年轻的时候,也不怎麽犟嘛,这不很听话吗?」张之维心里暗道。但张之维没有意见,倒是小迷弟吕慈有些不满意了,他觉得李慕玄在张师兄面前态度不好,当即一撸袖子就要上去干他。「那个全性小杂毛,张师兄替他解围,他还哼哼唧唧的,看样子还挺不服气,我去拾掇他一顿,让他知道知道什麽叫天高地厚!」陆瑾连忙将他拦住,李慕玄可是他小时候的玩伴,而且现在他的情绪有点不太对劲,可不能让吕慈这个惹祸精过去搅合了。吕慈见张之维没追究,又是陆瑾朋友的份上,便没去找李慕玄的麻烦。陆瑾松了口气,走到了在角落里肚子喝酒的李慕玄身边,道:「李兄,当年一别,好久不见!」李慕玄一个人喝着闷酒,没理会陆瑾。生平第一次被人强迫着做了选择,他现在又气又怒,面子上臊的慌,但奇怪的是,他的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竟有些庆幸。之所以如此心口不一,是因为刚才他说要加入全性,真的只是赌气之言,他一点也不想加入全性。他跟着鬼手王和一众全性混迹多年,自然知道全性的人都是些什麽德行,说是蛇鼠一窝都是抬举。所以,这麽多年来,他都没有加入全性的想法,甚至还一直都在行侠仗义,打抱不平,做着名门正派一样的事。并且,即便知道这些正道中人不待见他后,他依旧没脸没皮的来到了这迎鹤楼。他是真的想融入这个圈子啊,但他又拉不下脸,隐瞒自己的师承。李慕玄这个人,其实非常的拧巴,非常的矛盾。他一门心思想进三一门,但左门长吼他,他气不过,做了违心之举,跟了鬼手王。他一门心思入正道,但因为正道里的几个人嘲笑他,他就气不过,做了违心之举,要入全性。这种人,单纯的讲道理是讲不通的。而左若童这人,差就差在他太喜欢讲道理了,也以为别人和他一样讲得通道理。若是换唐门长唐炳文来,定能把李慕玄磨好。这一点,从唐门长教育比李慕玄更狂更难弄的吕慈就能看出来。先把吕慈弄个濒死,弄完再好好讲道理,所以吕慈对唐门长佩服的五体投地。唐门长甚至对犯了错的许新也是如此,一点废话不讲,先带走,打个半死,打完,再好讲道理。如果当年左若童跟唐门长一样,不跟李慕玄这个三观都没有的小屁孩讲道理,直接一掌打飞鬼手王,把他带回去抽一顿,再把道理讲通,他已经是陆瑾的师弟了。而张之维刚才的举动,虽没给李慕玄面子,但强行给李慕玄做了符合他心意的选择。至于张之维的话,为什麽会比左若童的话好使,能压过李慕玄的犟种脾气,主要还是因为张之维「略通一些拳脚」。就好像剧情里,左若童言语相劝,让他回去,他不仅不回去,还要恶语相向。而左若童逆生状态全开,让他下去,他屁都不敢放一个,哼唧了一声就下去了。此刻,若是张之维过来找他谈话,他即便再不愿,也要回话,但来的是陆瑾……哼,一个被一巴掌抽哭的货色,什麽东西,小爷我现在不高兴,理都不想理……李慕玄继续喝着闷酒。陆瑾也不气馁,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我在我太爷的寿宴上,见到了当年我们一起在下院学习的刘得水兄弟,他的变化很大,当时我都没认出来,事后才想起这些点点滴滴。」「后来,我回了三一门,和在山下开办学堂的洞山师兄聊了会天,说起了一些曾经的事,我问洞山师兄,刘得水兄弟没有拜入我们三一门,去了燕武堂修行,那李慕玄兄弟去了哪里?」「洞山师兄说起你,叹了口气,说你误入了歧途!」听到自己被否定,李慕玄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就上来了,冷笑着反问道:「我误入歧途?」陆瑾没有接李慕玄的这句气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洞山师兄告诉我,当年师父把你送到他那里时,说你天赋了得,本性喜欢玩,但却装的乖巧,对自己不诚,这有违三一门的修行之道,但你的天赋又太好了,放手太可惜,所以师父决定多花点功夫培养你。」左门长当时送我去学堂,是为了培养我……李慕玄心头一震,有些不敢置信。陆瑾继续道:「洞山师兄学识渊博,所以师父嘱咐他,让他教你些知识,磨炼你的性子,并且传授伱一些三一门的基础法门,为你将来的修行筑基。」这次,李慕玄没有打断陆瑾的话,而是静静的听着。他并未觉得陆瑾在骗他,当初他之所以会被鬼手王看重,传他倒转八方,就是因为他看穿了鬼手王的手段。为何能看穿?就是因为洞山老师一直在传授他修行知识,一直在给他筑基啊,这与陆瑾说的是一样。李慕玄有些颤抖的握着酒杯,心里忍不住在想:「原来面目可憎的左门长,对我竟如此照顾,我怎麽就没发现?没反应过来呢?!」陆瑾则是继续道:「当时,师父还和洞山师兄说,如果你有一天不演了,就通知他,他就把你收过来亲自调教。」「而且,师父还和洞山师兄定了一个三年之约,你若是在学堂认认真真筑基三年,不胡作非为,就算一直伪装,一直对自己不诚,只要你能装三年,师父也收你为徒,亲授你逆生三重。」「师父当时对你真的很好了,只是可惜,最后你竟跟了全性的鬼手王,事后,我师父还去找过你父亲,希望你回到正道,但你父亲并未听师父的!」「据洞山师兄说,这些年,师父对于你,依旧有些遗憾,我觉得这件事有些误会,所以今天多说了几句,你若有心,可以去找师父谈谈!」陆瑾说完,深深的叹了口气。李慕玄则是呆若木鸡,自己耿耿于怀这麽多年的一件事,竟只是个笑话?!自己把名字都改了,一直都梦想加入的三一门。原来当年,自己只要不装了,只要展示出真正的性情,自己就能拜入三一门。原来当年,自己只要装够三年,也能拜入三一门。也就是说,本来左若童已经认了自己这个徒弟,自己横竖都能进三一门。但自己偏偏在装了两年半的时候,跟了全性的鬼手王。行百里者半九十,自己竟如此愚笨?枉自己聪明一世,怎麽就误解了左门长的意思?我为什麽会认为,左门长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嘲笑自己,都是在羞辱自己?是在逼自己承认自己就像一只在学人的猴子?明明他事后还去找过我的父亲,想要挽回自己?过往种种回忆涌现心头,李慕玄悔恨不已,竟是大哭了起来。这一哭把陆瑾也搞懵了,自己好歹是被张师兄打哭的,我没打你,你怎麽就哭了?另一边,张之维丶吕慈丶吕仁几人,已经坐上酒桌吃了起来。吕慈注意到陆瑾和李慕玄那边的情况,撇了撇嘴,嗤笑道:「老陆那里是怎麽回事,那小子怎麽跟个被汉子伤了的老娘们一样,哭的这麽伤心?」「二璧,你这个形容倒是挺贴切的啊!」张之维笑道。「哦?!」吕慈一愣,「我只是随便瞎说的,他被谁伤了,老陆?老陆是个兔子?」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是被三一门的左门长!」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事,张之维还是挺好奇的,所以就留意了一下陆瑾和李慕玄的谈话,通过陆瑾的讲述,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恩怨,也有了些许的了解。「难道左门长是个兔子?」吕慈下意识说道。「…………」张之维正喝着酒,噗嗤一声喷了出去,「你这话要是传出去,左门长不收拾了你,老陆也得给你拼命!」吕仁连忙伸手用臂弯夹住吕慈的脖子,警告道:「再敢胡说八道,别说其他人,我都要教训你了!」「知道了知道了,刚才只是嘴瓢了,口误,哥,你快松手!」吕慈连忙拍着吕仁的手臂说道。「知道了就好!」吕仁松开手。丰平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吕慈,随后说道:「刚才张师兄前辈说起了左门长和那个李慕玄,怎麽,他们之间有关系吗?」「这你就问对人了!」张之维当即说起了自己刚才的见闻,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左门长是天底下一等一的高手,逆生三重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手段,老陆这种二把刀,学了都能和我打的有来有回,可见其强悍之处,结果这小子竟然鼠目寸光,放着逆生三重不学,去学倒转八方这种变戏法的假把式。」吕慈哈哈大笑道:「这不就跟我们在魔都看到的鬼佬那边的小丑一样滑稽可笑吗?这麽爱好变戏法的话,他怎麽不去加入机云社啊,那才是变戏法的行家啊!」「慎言慎言!」吕仁再次锁住吕慈的脖子,警告道:「那全性的鬼手王不值一提,但机云社可是同道,与咱们四家关系不错,门内也有一等一的好手,哪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啊!」但就在这时,门外有声音传来。「鬼手王确实不值一提,但他的人,也不是你们这群乳臭未乾的臭小子能欺负的!」紧接着,酒楼的大门被推开,三个人一前一后,缓缓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秃子老头,乾瘦如柴,面颊皮肉紧绷的都陷了进去,颧骨高凸,穿着灰衣,一口的烂牙。在他之后,是一个绿衣中年人,头发邋里邋遢,像是很久没洗过,都油成条了,长着个酒糟鼻,一进门,一双精明奸滑的眼珠子就在乱转。至于第三个人嘛,站在门外,没有进来。秃子老头进来,酒楼内顿时哗然起来。「王耀祖,那就是『鬼手』王耀祖!」「那个酒糟鼻就是『长鸣野干』苑金贵!」「小天师在这里,他们竟然敢过来,是谁给的这两个全性妖人的勇气?」鬼手王进门,一眼就注意到了痛哭的李慕玄,脸色陡然变得阴狠起来,咬牙切齿道:「傻小子,谁欺负你了,告诉我,爷爷替你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李慕玄注意到鬼手王耀祖,一抹眼泪,道:「用不着,老头子,人……」他本想说欺负自己的人的脑袋,他自己拧,但眼角旁光不自觉的瞥了一眼张之维,改口道:「这些事,我会自己处理!」这时,鬼手王注意到李慕玄的小动作,目光看向了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张之维,寒声道:「就是你,把我这傻小子,给惹哭了?!」鬼手王很生气,他最看重李慕玄了,虽然李慕玄从没叫过他一声师父,但他还是对李慕玄视若己出,一身本领倾囊相授。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李慕玄是他平生所见天赋最高之人,李慕玄继承了他的衣钵,是有机会把他的手段传承并开宗立派的,这种宝贝疙瘩,他自然金贵的很,舔着脸都要去教。可以说,李慕玄在他的保护下,就没吃过亏,受过气,现在见李慕玄都哭了,他怎能咽下这口气,当即就死死的盯上了张之维。这时,一个坐在门口的正派青年,抬眼往外一瞧,然后说道:「小天师,全性来的就三个人,这个鬼手王虽然辈分高,手段强,但我们这里人多势众,并且也没有易与之辈,要不您起个头,咱们大夥一起上,今天就在这里降了这几个全性妖人如何?」「我看着这个主意不错,要是今天真能把鬼手和长鸣野干给灭了,回去之后,定能吓长辈们一跳!」「哈哈哈,说的对,不过,那个站在门口的是谁啊?」「不用问,蛇鼠一窝,也是全性妖人呗!」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张之维,俨然在等他拿主意。(本章完) 第436章 你叫鬼手,还是叫鬼手王?叫我小鬼 就好!迎鹤楼内,众人看向张之维,希望他来拿主意。而张之维正端着一盘炸花生米,在往嘴里喝,注意到众人的目光,他一口喝光花生米,看向门口几人,旋即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空盘子,笑道:「好久不见!」众人顿时一愣,这种如见老友的语气是怎麽回事,难道鬼手王和小天师认识?鬼手王也是愣住了,他和面前这个大个子道士可不认识。至于龙虎山的小天师,他听说过,但不认识。听这些人的口气,面前这人就是?鬼手王心里微微一沉,但也没太当回事,虽然最近名声挺响,但这麽年轻,能厉害到哪去?再说了,自己后面可是跟着全性的代掌门的,有人撑腰,不怕。「少攀亲戚,就是你欺负我那傻小子是吧!」鬼手王冷哼一声,忽然抬手,强大的炁从他的双手迸发而出,一左一右,形成两个力场,拉向张之维的双手,想将他反绞制服。虽然嘴上说着拧断别人的脑袋,但他出手却很克制,一是他并不喜好杀人,二是龙虎山的牛鼻子不好惹,打了小的来老的,得悠着点。但很明显,他想多了,两个力场的力,作用在张之维的手臂上,却没有掀起丝毫的风波。「这是怎麽回事,刚才明明见鬼手王运了炁,用了手段的,却没反应,这是打空了吗?」有人不解道。但只有鬼手王自己知道,其实并没有打空,自己的力场,结结实实的作用在了那个大个子道士的双手上,只不过没有拉动对方。「好大的力气啊!」鬼手王怒喝一声,体内炁息运转,加大了力量。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力量,足以把一头牛的脖子拧断,但作用在张之维的双手,却是依旧没有半点反应。「老头子,别对他动手,快走!!」这时,心境大乱,痛哭流涕的李慕玄起身大喝.他是清楚鬼手王的实力的,虽然他没见过那个小天师真正出手,但从先前那一幕管中窥豹,他得出结论,鬼手王根本不是对手。而这个小天师,以及屋里的人,之所以会对他手下留情,是因为他不是全性,但鬼手王是全性啊,可没人会对他手下留情。虽然他有些不情愿拜鬼手王为师,但这些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对鬼手王还是有感情的,自然不想鬼手王出事。但他的提醒明显是迟了,鬼手王见掰扯不动张之维的双手,心念一动,力场透体而入,直朝张之维的内脏而去。你手上力气大,我拉不动,你内脏总不能这麽皮实吧……鬼手王心里暗道。面对鬼手王那诡谲莫测的攻击,张之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周身浮现出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鬼手王的力场,被那层金光给挡住了,力量作用在金光上,发出「铿锵铿锵」的金铁低鸣声,像是空气中有一无形之物,在不断碰撞金光一样。鬼手王的成名绝技,能穿透固体,无视媒介,伤人于无形的倒转八方,却不能撼动金光咒的一分一毫。大敌当前,自身安身立命的手段,却毫无作用,这无疑是让人心胆俱丧的一幕。但鬼手王已经没有时间心胆俱丧了。因为,一直站在原地不动的张之维,终于动了,他脖子转动,凌厉的双眼落在了鬼手王的身上,就好像这一刻,鬼手王才真真正正入了他的眼一样。「原来刚才那声好久不见,不是对我说的,不可力敌,风紧扯呼!」鬼手王悚然一惊,作为一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当即就决定要撤。他没有指望身后「长鸣野干」和代掌门,关键时候,全性的人靠不靠得住,他这个老全性还能不知道?当即豁尽全能,倒转八方疯狂祭出,疾风骤雨般打向张之维,企图拖延时间,同时卷起不远处的李慕玄,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我疯了,一个毛头小子,竟然如此强大,若不是长的年轻,我还以为是老天师来了!」鬼手王神色慌张,但就在这时,一座山一样的身躯,猛地出现在了他的身前,狭长的眼睛微阖,里面的眸子灿若大星。一只大手自上到下,压塌而来。「快跑!」鬼手王怒喝一声,没有选择反抗,而是猛地把李慕玄朝门外扔去。张之维瞥了一眼,没有阻止,他本就没想对李慕玄出手,只是伸手捏住了鬼手王的脖子。鬼手王的倒转八方能扭曲钢铁,但在张之维的这只手里,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在他手里挣扎,死死的扯着张之维的手指,跟个普通人无异。这一幕,简直就是石破天惊,酒楼里的青年才俊们,全都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什麽情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麽情况?」「如此不堪一击,那个老头真的是全性的鬼手王吗?该不会是哪个种田的大爷假冒的吧?」「是鬼手王无疑了,我曾经见过他,而且他身上的炁,以及那种控物手段,这就是鬼手王没跑了,可他怎麽一个照面就被小天师给击败了啊!」「不,不能说击败,一伸手就拿下了他,这甚至都不算一场战斗,这是碾压,摧枯拉朽的碾压,双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这真是和我们同辈的小天师吗?这该不会是老天师吧,像左门长一样容颜永驻的老天师?」众人众说纷纭,但吕慈吕仁他们却毫不意外,这不理所应当吗?!全性鬼手王耀祖,长鸣野干苑金贵?什麽鬼外号?哪来的些小瘪三,也敢来打扰张师兄喝花生米?而这时候,被鬼手王扔出去犟种李慕玄,并没有听从鬼手王的嘱咐快跑,他一个旋身落地,转过身,大骂着朝张之维冲来,却被张之维屈指弹出的一粒金豆子打飞了出去。「啪嗒!」李慕玄摔在酒楼的墙上,顺着墙壁滑落下来。他被这一下打的头昏脑花,迷迷瞪瞪间,他看到张之维像拎小鸡仔一样,掐着鬼手王的脖子。那一张脸上,恶气十足,怎麽看怎麽狰狞,怎麽看怎麽扭曲。这一幕,与记忆中和左门长的最后一面何其相似。但不同的是,当年他能喝退狰狞扭曲的左门长,但现在,他却喝不退狰狞扭曲的面前这人。在这如天堑般的实力差距下,他一怒之下,却也只能怒了一下。「傻……傻小子!」鬼手王见到这一幕,直接不再挣扎,实在是实力相差过大,反抗只是徒劳,不过,他也没有放弃,而是在想对策。他是一个老江湖,这几十年的江湖生涯中,虽从未像今天这般毫无还手之力,被摧枯拉朽的打败过。但类似的场景,也经历过几次,但每次他都逢凶化吉了,对于这种正道人士,他有丰富的打交道的经验。鬼手王昏黄的眼珠,滴溜溜的一转,连忙说道:「这位道爷,饶命,饶命啊,我王耀祖虽不算什麽良善之辈,却也绝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我虽为匪盗,却从不伤人性命,只取钱财,甚至多有劫富济贫之举!」「当年,我栽在了三一门的左门长手里,左门长都念我算是个侠盗,更念我把倒转八方这个杂耍卖艺的手段,练成天下一绝不容易,所以给了我三道免死之命,饶我三次不死,我一次都没有犯过呀!」「这次来迎鹤楼,也是为了接自家的傻小子回家,绝无犯浑的意思,只是看到他被欺负,这才一怒之下做了错事,老朽一把年纪,也没几年可活了,现在只想把这手段给传下去。」「还请小天师看在我是侠盗的份上,看在我修行不易,看在左门长的面上,饶老朽这一次吧!」鬼手王老泪纵横,一脸诚恳的祈求道,他是靠变戏法起家的,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察言观色。老而不死是为贼,这麽多年的江湖经验,脸面什麽的,早就不值一提了,他都能拉下老脸,求李慕玄学艺,更别说拉下老脸求张之维饶命了。当年他能在左若童面前活下来,并领三次机会,就是靠的这番说辞。甚至当年在三一门山下,他敢硬气的顶撞左若童,也是笃定了左若童是个讲道理,讲规矩的人,只要自己在左若童的规矩里做事,即便是与左若童作对,左若童也不会杀他。这是正道人士的通病,越正的人,越守规矩,而龙虎山天师府,无疑是玄门中最正的,所以,他也对张之维说了这番话。「原来你与左门长还有这档子事,不过我这人,可没左门长那麽好讲道理,刚才说什麽来着,对了,你是叫鬼手王,耀祖,还是叫鬼手,王耀祖啊?你搞得我有点乱啊!」张之维看向鬼手王,开口问,先前喊他的人里,有人在喊鬼手,也有人在喊鬼手王。说起来,面前这个鬼手王耀祖,无论是江湖上,还是剧情里,他都是第一次听说。张之维的问话,让王耀祖一愣,我说了这麽多,让你饶我一命,你问我叫耀祖还是王耀祖?他有些凌乱,但旋即心里一寒,他从张之维的这种随意上,隐约感受到了一股杀意。这股杀意并不强烈,却无比的纯粹,这是一种有些像自己对待酒瓶盖子的感觉,自己会对瓶盖有什麽感情吗?不会,没有庆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是因为要喝到里面的酒而已……所以必要的时候,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打开它。而刚才自己对他出手,或者说,自己用倒转八方对他的内脏下手的一瞬间,就已经让他对自己萌生了杀意。他随时都可能会捏死自己,哪怕是一个字说错,一个表情出错,都可能诱发他打开这个瓶盖!鬼手王想到这,顿时不敢大意,若是以前,他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他心里有了牵挂,他不想死啊!他把姿态放低:「哪有什麽鬼手和鬼手王,您叫我小鬼,老鬼都行……」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第三人,被见势不妙的长鸣野干苑金贵给推了进来。「掌门,伱可是咱们全性的掌门呐,老王都快歇菜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刚才一动手,苑金贵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脚底抹油,只不过他一出门,就被几个正派的青年俊杰堵住了。本来他打算杀出去,但突然想到代掌门还在旁边,就把代掌门给推了出来,吸引火力。「掌门,一直在门口鬼鬼祟祟打望的,竟然是全性掌门?」「不会吧……这麽年轻?」「全性妖人的掌门,那可是大魔头啊!」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他们只是一帮小辈,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全性妖人的头头。不过,他们也并没有太害怕,刚才张之维一伸手,直接把鬼手王这种老前辈给拿下这一幕,让众人对他敬之如神,有他在,全性代掌门这几个字的威胁性都少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张之维的身上,只要张之维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但吕慈陆瑾几人,看到来人,纷纷露出诧异的神情,那不是不要碧莲吗?他什麽时候加入全性的,又是什麽时候当上掌门的?无根生被推到明处,一脸无奈看向苑金贵:「我说苑哥,我就一看热闹的,你怎麽把我推出来了,对面那牛鼻子那麽生性,待会要是把我也这麽拎着怎麽办?」「别啊,你可是掌门,别一遇到事,就跟尊大佛似的不言不语,今天是遇到危机了,您老若不出手,咱们都走不了!」苑金贵强装镇定的说道,面对张之维,他也发憷的很呐,本来,他今天只是陪鬼手王来会一会迎鹤楼的小鱼小虾们,结果哪曾想,撞到过江猛龙了。「好吧,既然你们想我开口,那我就管这事了,不过怎麽管,听我的,你站在一旁,如果无人攻击你,你最好别动手!」无根生说道。「成啊!」苑金贵简直求之不得。随后,无根生看向张之维:「长白山一别,好久不见,之维兄,你还是这麽威风呐!」(本章完) 第437章 无根生扮猪吃虎,我来试吧试吧你 「碧莲兄说笑了,我一个天师府普通弟子,哪有你这个全性掌门来的威风!」张之维看向无根生,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外表并无什麽大变,但身上的气息却是越发强横,不难看出修为精进了不少。对于无根生加入全性,张之维并不吃惊,此人有术有道,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麽。不过,他能这麽快就成为全性代掌门,张之维还是有些吃惊的。也不知道全性选代掌门的条件是什麽?从后世剧情里的那个代掌门龚庆来看,应该不是实力,难道是忽悠,画大饼……张之维心里暗道。「之维兄弟说笑了,全性掌门我可不敢当,现在是代掌门,是代啊,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其实是天差地别!」无根生笑道:「所谓的代掌门,对门人没有一点约束力不说,还只能三次发号施令。」「就这,别人还不一定愿意执行呢,若是命令失败,还会被追杀。」「说白了,代掌门就是一个在全性里顶锅的,就像现在一样,我不就来顶锅了吗?!」「就是没想到,头一个『锅』就顶到了之维兄弟上,你说这叫什麽事儿?」「这哪是来顶锅的啊,这简直是来顶泰山的啊,小弟我现在是慌的一匹啊!」……………………张之维和无根生的对话,听得酒楼里的人面面相觑。龙虎山的小天师,竟然和全性的掌门有旧,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似乎关系不浅。一个是正道魁首的弟子,一个是邪派的代掌门,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碧莲兄,你明明侠肝义胆,为什麽要自甘堕落,加入全性呢?」这时候,陆瑾突然开口质问道。他虽然初看无根生有些不顺眼,但俗话说,人生有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他们在长白山,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了,所以,在他看来,无根生绝对算是朋友,他不忍朋友误入歧途。无根生挠了挠头道:「就是在那之后呢,至于为什麽要加入全性嘛?主要是全性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张之维:「…………」吕慈一脸严肃道:「碧莲,别贫了,你退出全性吧,今天张师兄在这里,让他给你做个见证,保管以后没人再找你麻烦!」无根生笑道:「二璧,别说笑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成为的代掌门,若是退出,那不就白忙活了吗?什麽没捞到,搞的一身骚,里外不是人。」他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你说是吧!」「人各有志,退不退出随你!」张之维说道:「伱今天来这里想做什麽,总不能是来找我叙旧的吧。」「我是过来看热闹的,本来吧,看热闹应该不嫌事大,但之维兄弟你抓了我的门人,我好歹也是代掌门,怎能坐视不理?」无根生说着,似乎听到了众人里几人的窃窃私语,他猛地就跪下了,朝着众人的方向连磕了几个响头:「我这个全性的代掌门给各位赔个不是,这事的起因,好像不大吧,就语言不和打了一架,我替他们道歉,希望各位好汉把我们当个屁给放了!」张之维:「…………」「…………」陆瑾吕慈都是非常无语了,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张师兄给他取不要碧莲,真是没有取错。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大跌眼镜的样子,全性的代掌门,在小天师面前,竟是如此弱不禁风孬种的样子。「这人,真的是全性掌门?」丰平一脸不敢置信。「没有不敢自认的全性,」高艮说道:「但也没有冒认的,更何况是掌门!」就连旁边的「长鸣野干」苑金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无根生,你就是这麽给咱们全性了事的吗?全性的脸都叫你给丢光了!」「怎麽了?」无根生扭头道:「脸还是面子,咱们全性,什麽时候有要脸这条规矩了?」「你……」苑金贵竟有些不知该说什麽好!「碧莲,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可不吃!」张之维说道,他跟拎着小鸡仔一样,捏着王耀祖的脖子,避开无根生跪倒的方向,走了几步,坐回就近的酒桌,夹起了一块羊肉,笑道:「还记得我们在长白山脚下的初次相遇吗?我在吃熊掌,你在吃熊头,你为了吃我的熊掌,跑来和我掰手腕。」「今天,同样是晚上,同样是酒楼,你来和我掰个手腕吧,赢了,我就让你带着这老头离开!」闻言,众人齐刷刷张之维和无根生,心里恍然,原来小天师和全性代掌门是这样认识的,他们甚至还有过一番掰手腕的比试,就是不知道比试的结果是什麽?有人猜是小天师赢了,因为小天师大马金刀的坐着,而无根生则是毫无形象的跪着,双方对比,高下立判。有些人猜是小天师输了,就是因为上次输了,这次才搞这麽一出,想找回面子。虽说不是斗法,但掰手腕从某种程度上,也代表着修为的高低,众人目光灼灼的看过去,想知道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全性的代掌门之间,孰强孰弱。却不曾想,无根生听了张之维的要求,直接来了一句:「别赌了,还是直接掐死吧,之维兄!」上次在长白山,他使用了看家本领神灵明,还贴了搬山力士符籙,都没有掰过张之维。这次,虽然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但他也不难看出,张之维的修为提升的更多。本来就掰扯不过,现在不更是没有一点比的必要了。「…………」众人再次大跌眼镜,就是张之维,也没想到无根生会来这麽一句,一下子把他搞愣住了。这时,众人中一个黄毛青年,似乎觉得有小天师撑腰,而全性的代掌门又是一个不堪一击的软骨头,心里陡然膨胀,忍不住上前嘲讽道:「哈哈哈……你这全性掌门这麽贱骨头吗?要不这样,你叫声爷爷,叫爷爷我们就放过你!」「爷爷!」无根生立马来了一句:「还请爷爷放过孙孙!」张之维:「…………」陆瑾和吕慈相视一眼,也是没脸看了,一段时间不见,不要碧莲是越发不要碧莲了。他们就不明白了,这种话,碧莲是怎麽说出口的?其他人也是愣住了。长鸣野干苑金贵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就连王耀祖也是一脸无语,若非现在他被捏着脖子,形势比人强,他非得破口大骂不可。倒是刚才的那个小黄毛,越发的膨胀,走到无根生的面前,嗤笑道:「对,说得对,全性的人都喜欢给别人当孙子,对吧?!」说着,他抬起脚,对着跪倒在地的无根生的脸踩去。这时,无根生突然暴起,一手摁住小黄毛的肩膀,猛地将他朝地面摔去,但就在即将倒地的时候,无根生又猛地把小黄毛提了起来扶好。无根生的这一番操作,实在太快了,快到除张之维外的其他人都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明白发生了什麽,而作为当事人的小黄毛,则是被直接吓蒙了。「正道邪道,大夥也都是修行人,怎麽这点事情都不明白?」无根生拍了拍小黄毛的肩膀,沉声道:「爷爷者,老阳也,孙孙,少阳,若有的选,我愿一直为『孙』!」他看向小黄毛,一字一顿道:「你那麽喜欢做爷爷,是急着去死吗?」「混蛋!」小黄毛被训了一顿,气急败坏,还想反抗,却被无根生轻易钳制住了。「朋友,你说话做不了其他人的主,但得能做你自己的主,我叫了你爷爷,其他人饶不饶我们,我不管,但你得饶!」无根生笑道:「我这个全性掌门是邪魔外道,不要脸的很,但你可别跟我学!」小黄毛冷汗直冒,下意识看向张之维,想小天师救他。张之维一伸手,掌心劲力吞吐,把那小黄毛从无根生手里,隔空摄了过来。「得……得救了!」倒飞的途中,小黄毛心里松了口气,回头看去,但迎接他的是一个在眼前不断放大的巴掌。「啪!」小黄毛被张之维一把掌抽飞,在空中旋转了三周半后,一头栽倒在地,半张脸肿的老高。他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不明白小天师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人出手。「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张之维环顾四周:「还有,我说话时,不要插嘴!」此话一出,气机发散,一股肃杀之气扫荡全场,如有不可名状的鬼神过境,整个酒楼肃然一静。几个哗然的人,更是被这股气机所摄,面无人色,说不出半个字,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时间,落针可闻。「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要量力而行,要待人以诚,简而言之,有多大能力,装多大的逼。」「今天,若我没在这,若来的不是毫无杀心的无根生,而是梁挺丶吴曼之流,你们想死个痛快都难!」张之维说完,把发散的气势收敛起来。众人骤然一松,全都一脸惊惧的看向张之维,就在刚才,就在张之维的气势压迫之下,他们竟有种全身都被攥住,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种如同面对山崩洪水的感觉,就是小天师的实力吗?众人心里一凛,看向张之维的目光里,却没有丝毫的埋怨,反倒越发的敬佩起来。他们都是心智健全的正常人,自然分得清好赖话。小天师如此实力,那全性代掌门竟能和他掰手腕,这说明什麽?说明那个全性代掌门无根生在扮猪吃虎,若是小天师不在这里,他们可能会吃大亏!「还好有小天师!」所有人都一脸庆幸,就连被抽了一耳光的小黄毛也不例外,他捂着脸,心里却没半点怨恨,有的只有心服口服。这便是强大实力所带来的影响力,孔圣人为何能有三千弟子,天下皆服?是因为他身高二米二,无论是《列子·说符》,还是《吕氏春秋》丶《淮南子》都写着他有托梁换柱,扛举城门之力,再加上他擅长舞刀弄剑,骑射驾车……若张之维的实力和在场的众人差不多,即便他说的话再有道理,这些人也会嗤之以鼻,但现在,他们奉若真理,深深铭记。「我说碧莲啊,修为有长进嘛,和一帮小家伙论什麽爷孙,多没劲,我来和你试吧试吧?」张之维笑道。无根生摆了摆手说道:「你下手没轻没重的,我才不和你试呢,而且,你小子辽东之行之后,实力又变强了,谁和你试,谁就是大傻子!」一旁的张怀义摸了摸鼻子,有种莫名被冒犯的感觉,他就一直在找师兄比试,但每一次都被打击的很惨。还是这位不要碧莲兄弟有眼力劲啊,他心里感叹,但旋即反应过来,对方和自己的师兄的实力,不说是同一层次,但也相差不远。从他刚才的出手来看,虽然迅捷,却不像师兄那样,让人没有一点希望。而且从刚才的出手来看,此人点到即止,完全不像自己师兄一样没轻没重的。或许,我可以找他试一试……张怀义走到张之维的身旁,说道:「师兄,我想和这位……这位碧莲兄弟试吧试吧,你看可以吗?」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张怀义一眼,他记得,这小子在剧情里,就一路尾随无根生,缠着他切磋比试,这才有了结拜之义,现在刚一见到,就忍不住见猎心喜?「这样吧!」张之维看向无根生:「你既然不和我试,那你就和我师弟试一试吧,若你赢了,我就放了这个鬼老头,若你输了,那你们三个就都不要走了!」苑金贵脸色一变,这事还是把他牵扯进去了,他看了眼无根生,心里祈祷这个代掌门给力一点。无根生看了一眼其貌不扬的张怀义,顿时就来劲了,把手一扬,嚷嚷道:「那个大耳朵,我打不过你师兄,还打不过你?来,过来,让我削你一顿!」(本章完) 第438章 年轻一辈的第二之争 无根生的话让张怀义愣了一下,这人是学川剧变脸的吗?在师兄面前好好说话,一到自己,就换了一张嘴脸,难怪叫不摇碧莲……不过张怀义也不生气,越是小看他,他的赢面越是大,他走到无根生的对面,抱手道:「龙虎山张怀义,还请不摇碧莲兄赐教!」他知道对方叫无根生,之所以叫他不摇碧莲,是为了回应无根生叫他大耳朵。「这里太小,我们出去打!」无根生说道。「正合我意!」张怀义道。旋即,一群人来到客栈门口的空地上,在场的正派弟子围成了一个圈,无根生和张怀义站在圈内,相对而立,张之维则捏着鬼手王,站在客栈的门口。「大耳朵小道士,你先出手吧!」无根生伸手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怀义眼神一厉,开启金光咒,周身金光绚烂,蹭地一声冲了出去,手中金光以炁化形,变作一把长刀,对着无根生的脑袋劈下。「这大耳朵的炁这麽锋利吗?差点看走眼,不过,要对付龙虎山的牛鼻子,还真是麻烦,必须先破金光,不然是白费劲!」无根生不敢大意,一抬手,吐出一道蓝色的炁,轻易地就把张怀义的金光大刀撕扯轰散,被驱散的金光化作点点星屑飘灭!「什麽情况?我的金光?」张怀义悚然一惊,直觉得凌厉的劲风扑面,他连忙止住步伐,道袍鼓动,被无根生逼得噌噌后退。无根生得势不饶人,欺身而进,他五指张开,掌心带着层层蓝色光华,朝着张怀义手肘而去,似乎打算将其擒拿。张怀义自然不会束手就擒,一面用阳雷刺激经脉,提升自己的速度,一面手掌连拍,一道又一道掌心雷从他手心迸出,迎向无根生,然后被无根生的拳头一道道打散。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无比咂舌。「雷法,那个大耳朵道士竟然使用的是雷法!」「龙虎山弟子,使用雷法,又姓张,他该不会和小天师一样,是一个冒姓弟子吧?!」「看这架势,只怕是的,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此人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如此锋芒毕露。」「那个全性掌门也不简单啊,竟然能破雷法,不过,他是用什麽手段破的?怎麽看不出来?」众人议论纷纷,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对于无根生的手段,他们已经见过,并不意外,倒是张怀义的进步让他们有点吃惊。「怀义兄弟的雷法,真是越来越纯熟了!」陆瑾感叹道。「但这对碧莲的手段无用啊,要想稳胜碧莲,依我看,还得张师兄出马才行,我们且看看,他们能斗多少个回合?」掌心雷接二连三的吐出,张怀义面色平静,但后背却是冷汗直冒。他擅使金光和雷法,尤其是金光在术的运用上,即便是张之维都有些不及他,但面对无根生,这些却全无作用,往日坚不可摧的金光,竟像纸糊的一般,一碰就散。「这到底是什麽手段?为什麽我的术不起作用,难道要和他硬桥硬马的打一架,可他手上的那蓝光,除了能击溃金光和雷法之外,该不会还有别的能力吧,若是贸然用肉身去接触,中招了怎麽办?」张怀义快速分析局势,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应。而无根生在飞身抢攻,大臂微微上扬,手上变拳为掌,再次打散了张怀义的护体金光。但就在这时,他往旁边一瞥,却看到有银色的闪电,如一条长虫一般蜿蜒,冷不丁的朝他的背后袭来。「大耳朵,你的阳雷有点阴啊!」无根生咧嘴一笑,张开蓝色的大手,一把将身后来势汹汹的雷蛇抓住,只听得「噗」的一声闷响,那雷蛇就被分解为了最初的炁。「卧槽,碧莲阴险得很呐,他的能力,不用手也能接得住那雷法,他却偏用手去接,这是要误导怀义兄弟认为他的手段全在手上!」陆瑾小声道。「说起来,怀义兄弟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看他那个雷法用的,太下三滥了!」吕慈说道。「这哪里下三滥了,你的如意劲很多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陆瑾说道。「如意劲能算是阴吗?这是功法特性!」吕慈狡辩道。不愧是爷孙,对阳雷的运用都极为相似……张之维看的津津有味。而此刻场上,张怀义见无根生分心去抓他的蛇形雷法,暗道一声好机会,双手猛的结了一个复杂的印,而后一跺脚,笑道:「抓获,全性妖人的掌门一个!」「哦?什麽意思?」无根生说完,察觉不对,一低头,只见地面裂开,一道道闪电拔地而起,电光交织间,如网履一般,形成了一个闪电囚牢,把他困在了其中。什麽时候学会的……张之维摸了摸鼻子。「这不是上次龙虎山比试,张师兄对怀义兄弟使用的那招吗?是他传的吗?」吕慈惊讶道。「我记得这招威力挺……」「大」字还没说出口,只听得「轰」的一声,闪电囚牢陡然收紧,发生剧烈的爆炸,一时间焰电交织,尘土掀起,淹没了场地。「怀义这小子,下手够狠的啊!」张之维笑道。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被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天师的师弟,就有如此的实力,那小天师得厉害成什麽样啊?」「妄我认为自己一手达玄掌修炼的炉火纯青,在这年轻一辈,少有敌手,却没想到,遇到真正的玄门弟子,简直就像是个笑话,龙虎山的手段,太厉害了!」青竹苑的阮涛感叹道。「谁又不是呢?但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那个全性的代掌门怎麽样了?该不会直接被轰死了吧!」就在这时。场中的张怀义头皮一阵发麻。只听得噌的一声,烟尘之中,一道高大的人影,猛雷似的飞扑而来,速度实在太快,张怀义来不及闪躲,只能用金光包裹拳头,挥动着拳头,砸向无根生。「大耳朵,你终于不躲了!」无根生笑道,他在术法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刚才张怀义以雷法刺激经脉,强提自身速度,再以掌心雷迎敌,他虽不惧,却也难以逮住他,现在对方一时不察,终于被他找到机会。一时间,双方正面迎敌,硬桥硬马的打了起来,音爆声接连响起,张怀义双臂的金光一触即碎,两人开始比起了纯粹的肉身之力。而这,张怀义无疑是很吃亏的,他性命修为不弱,但他在术方面的造诣更深,这无疑与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原来,那诡异的蓝色的炁,不单单只能覆盖双手,全身都能覆盖,但它只能瓦解术法手段,对肉身并无作用,难怪这位不摇碧莲兄不敢和师兄硬拼!」张怀义心道,摸清了无根生的底细,他开始不再避开无根生的双手,动用体术,一个绕旋步躲过无根生的拳头,然后手捏拳印,打向无根生的太阳穴!如果术法无用,他也是略懂一些拳脚的。见此,无根生面带笑容,竟然不退反进,一个铁山靠朝张怀义的怀里撞去,同时,右手屈指成爪,抓向张怀义的手腕,想擒拿他。张怀义的战斗直觉是很强的,察觉到了无根生要擒拿自己的意图,脚步拧转,避开势大力沉的铁山靠,然后凭藉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探爪朝无根生的裤裆掏去。众人见到这一幕,齐齐吸了一口凉气,甚至隐隐有些蛋疼。陆瑾甚至撮了撮牙花子,心里庆幸,还好上次在龙虎山和张怀义切磋,张怀义没有用出这一招,不然即便他有逆生状态,只怕也得疼够呛。下山之后,放飞自我了吗?不愧是不摇碧莲的爷爷啊……张之维心道。「好阴的大耳贼!」无根生暗骂一句,事关命根子,他反应极快,一个膝踢迎上去,把张怀义的绝户手踢回去,同时一把抓住了张怀义的左手,微微一用力,就给他卸脱臼了。「嘶!」张怀义冷哼一声,竟是不愧左手被钳制,右手对着无根生的下巴而去,但却被无根生一把抓住了。张怀义想要挣脱,但手上传来一股相当古怪的劲力,他不仅挣脱不了,还被无根生卸掉了右手的关节。「大耳贼,服了没?」无根生大笑道。除了师兄之外,在年轻一辈,张怀义又输了一次,他的表情难以形容,但还是微微低头,沉声道:「今天,我输了!」但,我不服!他在心底暗道了一声,相比较与张之维之间那种巨大鸿沟般难以追赶的差距,他觉得自己努努力,还是有机会超过面前这个全性代掌门的。「服了就行!」无根生松开张怀义的手。张怀义退后一步,略微调整了一下身形,双手就自动复原了,他活动了下手臂,确定无碍,抱手说道:「多谢手下留情!」说罢,退到张之维的身后。无根生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该放人了吧!」张之维扬了扬手里的王耀祖,刚要扔出去,丰平突然提着酒坛子走到了面前:「张师兄,最近我进步不小,火遁更纯熟了不说,火焰也有了质的蜕变,我也想和这位碧莲兄弟试吧试吧!」自陆家大院之后,他就视张之维为偶像,有机会,当然得在偶像面前露露脸。「哎呀,之维兄弟,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可不能像我这个妖人一样,说话不算话吧!」无根生顿时就不干了。张之维把王耀祖放下,笑道:「最终解释权归我,我这小兄弟有些不服你啊,要不你也和他试吧试吧?」无根生还想说几句,丰平直接丢给了他一坛子酒:「打半天了,解解渴先!」无根生接过酒坛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把酒坛子扔了回去。丰平提着酒坛,有些不悦道:「怎麽着?瞧我不配,还是觉得我这酒里有问题?」「不是,这是好酒,香的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但现在时间不对,地方也不对,人也不对,酒不是水,可不是随便喝的!」无根生笑道。「好吧,那我就领教高招了!」丰平一挥手,金色的火焰腾跃而出,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朝着无根生奔逝而去。「金色的火焰,这个小毛孩子,竟然掌握了这种手段?」张之维手上的王耀祖低声道。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对于火德宗的手段,他是不怎麽了解的。不过,凭他的眼力,不难看出,丰平的金火带着一些颇为神异的特质。不仅仅是温度高,它甚至还能点燃光秃秃的地面,乃至空气中一些游历的自然能力都能点燃,化作自己助燃的燃料,所以,它的威力才会如此的大。「想用金火的特性去碰一碰无根生的神灵明吗?丰平对火德宗的手段很自信嘛,不过,雷法都碰不过,这金火只怕也不行!」张之维心力道。而现场的结果,也果然正如张之维所料,那颗直径一米的金色火球,几乎瞬间就被无根生撕破了,势要焚尽一切的金色火焰把地面烧出一恶鬼触目惊心的大坑。而大坑中间的无根生,周身蓝色炁罩环绕,散发着让人恐怖的窒息感觉,他驱散丰平的火焰,朝着丰平扑了过去。「竟然还能破?」丰平大吃了一惊,他的性命修为远不如无根生,这种攻势,张怀义都来不及躲,更别说他了。而无根生的近战经验之丰富,即便对上那些以近战出名的武者也不遑多让,要比此刻的丰平强上不止一个档次!眼看丰平就要中招,只听见噗嗤一声,丰平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火焰散开,而后在无根生的身后凝聚成型,抬起拳头,对着无根生的后脑勺打去。「火遁!」张之维心里一惊,他第一次见丰平使用火遁,是在陆家大院,那时候丰平和吕慈闹矛盾。那时候,丰平使用火遁,需要提前布置「火种」才能化火传送,但刚才,他似乎没有提前布置,而是直接使用了。不,不对,还是有点区别的,是他的技艺更高,可以在炁能到达的范围内布置火种,实现瞬间移动,至于移动的原理嘛……张之维之前只知道对方是通过某种媒介,但随着他的修为愈强,本事愈高,他已经能一眼看穿了。(本章完) 第439章 一眼看穿术法本质,以「理」服人 自陆家大院之后,张之维又一次看到丰平使用火遁。在之前,他看到火遁,惊为天人,但现在,他已经能一览即中。和之前的想法一致,火遁的瞬移,确实是通过内景这个媒介进行的。瞬移,对现在的他而言,算不得什麽难事,因为他也已经掌握了这个媒介。他可以通过通幽之术,肉身遁入内景之中,然后再从内景穿出,以此来达到瞬间移动的效果。但这会有一个小小的弊端。因为肉身进入内景,会有一种被排斥的晦涩感,发动起来不够迅捷。而在强大的性命加持之下,他自身的速度已经相当恐怖了,这个瞬移能力,在实战中的性价比很低,所以他很少使用。至于用于长途跋涉……其实也能做到,但内景之中变数太大,容易遭到一些不可名状的阻碍。而且内景与外景虽然像一张纸的正反两面,但也是有偏差的,正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若没有坐标,长距离穿梭,容易跑偏。所以张之维很少使用通幽之术来赶路。这个术更多的是给他一个超脱现实的视角,从另一个层面来获得更完整的「观」。但丰平的火遁不一样,除了能在战斗时瞬移外,如有「火种」当坐标的话,还能超远距离的传送。之前的长白山之行,结束时,其他异人都是通过高家主的关系,坐船离开的。唯有火德宗的异人,是通过火遁术,直接返回了门派。若之前,张之维对术的运用,一直存疑,觉得它甚至比很多奇技都来得奇,怎麽江湖上就从来没谁去窥探过,但现在,他却是有些明白了。虽说都是用内景这个媒介,但火遁和通幽不一样。通幽由他施展出来的,但火遁却不是丰平施展的,或者说不完全由丰平施展。丰平的火遁,更像是电话拨号,使用火遁就是拨通号码,信号传输到基站之后,再给出反应,从而实现传输。也就是说,火遁这个术的最重要的点,并不在于施术者本身,而是在于火遁背后的那个「基站」。所以,谋取火遁之法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把火德宗连锅端了。蓦地,张之维脑中想起了纳森岛。他记得岛上的守卫,可以藉助神树的力量,在岛内进行瞬移,这其中的原理,只怕也是差不多,神树就是那个「基站」。这麽说来,火德宗的宗门里面,极有可能有一个类似神树一样的东西。宗门里的弟子,通过某种仪轨,和那个东西紧密连接起来,然后就会获得能力,至于能力的大小,得视修行者而定。「若我记的没有错的话,纳森岛的纳森王和纳森卫,在死后都会回归神树,化作树根,成为神树的养分,火德宗使用了类似的手段,会有类似的结局吗?化作薪柴?」张之维心道,但紧接着,他脑中闪过自己起坛作法,施展符籙时的场景。他通过符籙这个仪轨,去敕令法脉神明的神力,从而形成法术,这其中的道理,不正和纳森岛,火德宗一样吗。并且,道家法脉里的神明,很多都是曾经德高望重的道士,他们都成为了法脉的基石,在必要的时候,会被后辈开坛做法请下来。他们的状况,对此和纳森岛中那些死后化作神树根茎的王和守卫,虽然要体面很多,但本质是差不多的。「火德宗,天师府,纳森岛,都曾出现过超凡入圣的存在。」「若我没记错的话,纳森岛上的神树,是有自我意识的,而纳森王的身上,有两个意识,一个是自我意识,一个是神树的意识。」「剧情里的那个纳森王,是李慕玄的外孙女,实力羸弱不堪,她的自我意识,无法抗衡神树的无上意识,所以她贯彻的是神树的意识。」「作为纳森王,她虽然没什麽能力,但她有神树给予的特权,比如瞬移,比如对整个岛屿的感知。」「那麽火德宗的那个东西呢,有自我的意识吗,那天师度呢,它也有无上意识吗?天师度的对天师的影响,到底是怎样的?」张之维心里疑惑不已,但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因为知道答案的师父,并不能开口告诉他。「杞人忧天,一切都只是猜测罢了,具体的,待会直接问问丰平吧!」思忖无果,张之维摇着摇头,把这点念头捏碎,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专心看起丰平和无根生的比斗来。丰平使用火遁之术,来规避无根生的攻击,但正如张之维觉得瞬移慢一样,丰平的火遁发动起来,也有一下的延迟。而无根生正好就抓住了这个空档,一下子抱住了丰平。「哈哈哈,逮到你了!」无根生露出贱贱的笑。「我逮你姥姥个腿!」丰平还没被男人这麽熊抱过,有些气急败坏的怒骂了一句,连忙就想使用火遁脱困。但无根生的周身,密布着神灵明的炁,相当于带了一个驱散效果,丰平无法再施展任何术法。「不仅能瓦解手段,还能让人用不出来?」丰平瞬间明白了无根生的能力,眼下这个场面,他一身术法被禁,已经回天乏术。但张师兄还看着呢,就这麽投降,未免有些太不甘心。「我们火德宗的体术也不差!」丰平一怒之下,一个头锤砸在无根生的鼻子上,直接给无根生撞的涕泗横流,鼻血乱喷。张之维看了,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虽说性命双修,肉身强度会很高,但鼻子依旧是脆弱部位,不知换我上,顶不得住?紧接着,丰平趁势逼近,一把薅住无根生的头发,将他按倒在地,对着他就是一顿王八拳。这一幕,看得众人大跌眼镜,这哪里像异人比试,这简直就是小混混在斗殴。有人惊呼:「什麽情况,丰平竟然打败了那个全性的代掌门?」「没有的事,你们注意看,丰平的攻势虽猛,但除了最开始磕出鼻血的那一击外,打在那全性掌门身上,却显得不痛不痒,现在明面上是丰平压着全性掌门打,但实际上,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势。」果然,就见下一秒,无根生一把抓住了丰平的手,随即用手在丰平的面部拂过,再将其一脚踢飞。丰平摔出去老远,但无根生的这一脚不重,丰平立刻就站了起来,只是两眼无神,脚步不稳,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吕慈看向陆瑾说道:「这是被晃了上丹啊,老陆,被晃了上丹啊!」陆瑾点了点头,旋即感觉不对,怒道:「被晃就晃了呗,你看我干什麽?」「你比较有经验嘛!」吕慈笑道:「不过,丰平那小子比你争气点,至少没有哭!」「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陆瑾大怒:「刺猬,要来练练?」「你以为我会怕你呀?」吕慈咧嘴一笑。两个人剑拔弩张,就要动头,一只大手突然出现在两人的头顶,「砰砰」两个脑瓜崩。张之维吹了吹手指,善意提醒了一句,「老陆,伱可是体面人,这里人多,丢了面子,可就传到满大江南北了!」其实现阶段,陆瑾的实力已经有些赶不上吕慈了。这段时间,虽然陆瑾的进步很大,但吕慈在得到自己和李书文的指点之后,已经对自己接下来的修行之路很明确了,并且虎豹雷音也在逐步掌握之中,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融会贯通。陆瑾想要赶上吕慈,除非逆生三重更进一步,提升到第二重的境界才能办到。对此,陆瑾应该已经察觉到了,所以他才想要回山去见师父左若童。「这次是去三一门,我是东家,让着你点!」陆瑾不笨,张之维给了个台阶,他连忙就下了。吕慈也不咄咄逼人,继续看向场中。丰平似乎有些神志不清,陷入了幻觉之中,正脚步蹒跚的打着空气,边打,嘴里还边在骂骂咧咧。张之维见了,动用了屈指弹出一团蕴涵着净心咒的炁,点在丰平的眉心。丰平立刻就清醒了,停下王八拳对着无根生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无根生挠了挠头:「不留情不行啊,不留情的,你后面那个牛鼻子不得削我?」他看向张之维:「喂,老兄,这总可以了吧?没有人想再来收拾我吧?」听到这话,陆瑾和吕慈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仔细想了一下,还是算了,他们都是以术法着称,真要打起来,没一点胜算,而且,比试的毫无意义。「行,这老鬼头,你拿回去吧!」张之维把手一扬,将鬼手王丢给了无根生。无根生接过,见鬼手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略作探查,发现是张之维的炁封锁了鬼手王的经络,便使用了神灵明,驱散了张之维的炁,让鬼手王恢复了行动能力。但在驱散张之维的炁的同时,神明灵也驱散了鬼手王的体内的行炁轨迹,造成的结果便是鬼手王暂时用不出手段了。「我的倒转八方?」骤然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手段,鬼手王有点慌。「不必担心,一两个时辰就会恢复了!」无根生提醒道。「这便是你的能力吗?真是不可思议!」长鸣野干苑金贵感叹道:「难怪你能当上这代掌门!」「见笑见笑!」无根生笑道,他从未想隐瞒过自己的能力。「碧莲,要喝一杯再走吗?」张之维问。无根生摇头道:「不了不了,要是等那些小家伙们的长辈来了,就不好走了!」「那我就不送了!」张之维抓起一坛子酒,扔给无根生,「打累了路上喝!」「我就不和你客气了」无根生笑着接过酒,掂量了几下,说道:「对了,之维兄弟,有件事提醒你,全性里有一批人,想藉助倭寇那边的势力,来贯彻前任掌门姚广孝倾覆天下的理念,我虽然在着手处理,但你们还是当心一点吧!」投靠倭寇,倾覆天下?这两个消息太震撼了,众人悚然一惊。「有没有详细一点的消息?」张之维问。「论消息灵通,我哪赶得上江湖小栈,具体的,你还是委托他们去调查吧,我就不奉陪了!」无根生说完,就要带着鬼手王和苑金贵转身离开。「我那傻小子还在那儿!」鬼手王提醒道。「我说老王,就别管那傻小子了吧,这些正道中人虽然伪善,但伪善也沾个善字,那小子没入全性,他们不会把他怎麽样的,我们快走吧!」苑金贵连忙说道。他的外号叫长鸣野干,「野干」是个兽名,又叫胡地野狗,这种野兽喜欢狐假虎威。若用在人身上,再加上长鸣两字嘛,就是经常胡说八道,到处祸乱人心的野兽的意思,反正不是什麽响亮的名号。这种卑鄙小人,在张之维面前,那是如坐针毡,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的举动惹得张之维不快,被一掌给毙了,所以他巴不得走。「喂,碧莲,那个小鬼头,老鬼头的孙子,你们不带走吗?」张之维指了指酒楼的方向,先前他拿下鬼手王,这小子自不量力来攻击他,被他用一金豆子打晕过去了,现在还没醒呢。「之维兄说笑了,那小子又不是我全性的,我管不着!」无根生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说道:「这大宝贝儿叫李慕玄,又不叫李慕全,你是他羡慕不已的玄门师长,你就看着办吧!」「什麽大宝贝,没有胖子那种钞能力,也敢称大宝贝?分明是恶童一个,不过你小子倒是奸啊!」张之维心道一句,对于李慕玄和三一门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无根生曾带着他闯过一次三一门,由此害死了左门长,陆瑾也是因此与无根生结下了死仇。无根生擅长度人,剧情里,曾度化过全性大佬,莫名居士吴曼,也度化过杀人盈野的白鴞梁挺。但三一门事件之后,这小子竟然跑去了纳森岛,在那里蝇营狗苟了好几十年,说明这小子根本带不动,无根生带他闯三一门都白闯了。可想而知这家伙是个多麽轴的犟种!现在,无根生不管这犟种了,让他去管,他拿什麽管?大巴掌吗?「碧莲擅长以德度人,事以证明,这小子听不了人话,德是度不了,那只能试试我的以理服人了!」张之维心道一声物理的理,然后一招手,道:「看什麽,意犹未尽吗,走了,回去吃饭,吃好喝好,明天送老陆回三一门!」他一回酒楼,周围的人也立马跟了回去。(本章完) 第440章 天师弟子勾结全性掌门,张之维一个 人的「甲申之乱」?云翳消散,月光朗朗,无根生,王耀祖,苑金贵三人走在林间。「把李慕玄那小子留在那里,真的没事吗?」王耀祖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把他扔到咱们全性的那帮人里,你都不担心!」苑金贵说道:「现在,你还担心他们把那小子给吃了?」「我倒不是怕他们对李慕玄怎样,而是李慕玄会怎样!」王耀祖道:「那小子性子倔!」「放心,那小子只是犟,但不傻,只要他自己不找死,没人会动他的,甚至那是他的造化也说不一定!」无根生笑道:「老王,你不是想他用你的手段开宗立派吗?我若带走了他,他必成全性,那你的指望可就泡汤了,若把他留在那里,还有几分机会!」王耀祖沉默不语,实际上,李慕玄决定行走江湖的时候,他就提醒过他,让他别提师承,如此一来,定能混出个堂堂正正的名声。但李慕玄是个倔强性质,认为英雄不论出处,要他为了融入正道圈子而妥协,他做不到,所以,这段时间,他行走江湖受了很多委屈,也没交到什麽朋友。其实,他对李慕玄提不提师承,并不在乎,他要的是李慕玄把他的手段传承下去,若自己的手段能在异人界发扬光大,李慕玄不认自己这个师父又何妨?「造化,掌门,你把李慕玄这小子认识小天师的事,视为一场他的造化,看来,你给小天师的评价很高啊!」王耀祖说道。「有术有道,他在我见过的人中,无出其右!」无根生说道。「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啊,对了,掌门,伱和那小天师好像也交过手,你能撑多少个回合?」王耀祖问道,想起先前的场景,他依旧有些心有馀悸。作为一个全性妖人,他交道过的正派人士不少,同一些掌门也交过手,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麽无助过,一个照面就被拿下了,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再年长些还得了?这究竟是什麽怪物?这个问题,无根生也没办法给出答案,他也没和张之维真正的交过手,对于张之维的实力,他只是知道比他强,至于具体强多少,那就说不清楚了。「估计和你差不多吧!」无根生淡淡说道。「你的那种手段也压制不了他?」王耀祖有些惊骇的说道,「我体内的炁,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这种能让异人变成普通人的奇技,他能破解?」无根生沉声说道:「这只是奇淫巧技而已,在强大的性命修为下,破不破解都没有意义!在修行上,功高一线,就是高的没边,更何况,说不得他高出我几线呢!」旁边的苑金贵说道:「老王,掌门的行事作风你还不知道?他在藏拙呢,咱们掌门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骨子里最是气焰嚣张啊,那小天师虽然金光庇体,金刚不坏,但一遇咱们掌门,那就是烈火熔金!」王耀祖看向无根生:「熔得了吗?」「真金不怕火炼,没听说过吗?」无根生道:「我可熔不了!」苑金贵继续道:「那是咱们掌门这把火不够旺,小天师虽是真金,但人情世故,流言蜚语才是真熔炉,在它面前,这世上哪有练不化的真金?」王耀祖看了苑金贵一眼:「小苑,那些正道中人,给你取了个长鸣野乾的外号,你又想打什麽坏主意?」苑金贵说道:「咱们是全性妖人,脸不要命不要的,毫无顾忌,但他们不一样,名门正派,规矩多如牛毛。」「若不守规矩,处处都要碰壁,那小天师虽是真金,但也得按规矩来,不然真金也要化作黄土。」「刚才虽接触不多,但我不难看出,那小天师乃是心高气傲之辈,极少在乎他人感受,对付这种人,得用软刀子!」苑金贵森然一笑:「他与掌门有旧,互道兄弟,关系似乎很不错的样子,我若将此事稍加润色,再广而传之,你猜会怎样?!」王耀祖一愣,旋即说道:「正道魁首,天师弟子,若与全性妖人的掌门勾结,只怕会掀起轩然大波啊,估计会给他带来一些小麻烦!」苑金贵说道「可不止一点小麻烦,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小天师身上的光环太多,太过耀眼,耀眼到很多他们所谓的同道都睁不开眼了,若有机会的,他们必会发难!」「这就叫,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王耀祖说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苑金贵笑道。无根生看了苑金贵一眼,把手放到他的头上。什麽时候,好快……苑金贵脸上那阴险的笑容骤然一滞,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黑压压的如潮水般压塌而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的眼角馀光撇向王耀祖,给他使眼色,王耀祖只当没看见,他经脉里的炁还处于游离状态呢,根本没办法使用手段。再说了,这种事,就算能使用手段,他也不会帮,而且,若苑金贵真打算挑拨张之维和正道关系,他还会离他远一点,免得到时候他被雷劈时连累到自己。无根生阴沉着脸说:「苑哥,你也不想死对吧!」苑金贵讪笑道:「当然不想,当然不想!」无根生面无表情道:「不想死的话,就别做找死的事!在这件事情上,你若搬弄是非的话,小天师会不会有麻烦,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会第一个死!」他把手收回,一改刚才的沉重,笑眯眯道:「苑哥,你可别误会,可不是我要对你出手,我只是提醒你一下!」「我懂我懂!」苑金贵笑着点头道,「我肯定不做那找死的事!」「希望你能明白!」无根生道。随后,三人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无根生从怀里掏出一枚怀表,看了下时间,道:「老王,你体内的炁已经在恢复了吧!」王耀祖点了点头:「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明天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说罢,无根生大步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苑金贵看向无根生离开的方向,阴恻恻的说道:「老王,刚才你在天师府的那个小崽子手上,受了那般奇耻大辱,你甘心吗?」王耀祖说道:「出来混江湖,比的就是谁拳头大,拳头大的站着,拳头小的跪着;他拳头大,我拳头小,我有什麽办法?认赌服输呗!」「你忍的了,我忍不了,那些自诩为正道的家伙,一个个道貌岸然,让他们狗咬狗,不好吗?这麽有趣的事!」苑金贵冷笑道,头顶的月光洒下来,把他的半边脸映得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恐怖,但同时,却隐隐有一丝癫狂的意味。他是一个全性妖人,要的就是全性保真,想干什麽就干什麽,本性不被约束,他的本性就是喜欢搬弄是非,挑拨离间。若是他能被轻易束缚,那他也就不会加入全性了,无根生这个代掌门的话,于他而言,不值一提。「小苑啊,我感觉,你迟早死在你这张嘴上!」王耀祖说道。事实上,原剧情里,苑金贵还真就死在了他的嘴上。无根生带着李慕玄闯三一门,导致左若童仙逝后,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到处说左若童被无根生给气死了,是一个心胸狭窄之辈。在他的操作下,这个流言,甚至被异人界的很多异人信以为真,让左若童死后的声誉大受影响。然后,他被发狂的陆瑾给毙了。……………………另一边,酒楼里。李慕玄平躺在一根板凳上,在他旁边,几张方桌连在一起,拼成了一个大桌子。张之维坐在首座,正和众人推杯换盏,吃的好不痛快。本来嘛,他是没想搞这麽大个阵仗的,但不停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又是海量,便也没拒绝,来者不拒。大家喝高兴了,丰平突然提议,把桌子拼在一起,这样吃着热闹些,众人一致赞同,张之维也觉得可行,便就这样做了。丰平拎着一坛子酒过来找张之维敬酒,他有些可惜道:「张师兄前辈,承蒙您上次指点,我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成果,却没想到,那碧莲的手段诡谲,让我的金火成了无用功,没展示出来!」张之维喝了一口酒,道:「倒也不是无用功,我能察觉到你先前所施展的金火中所蕴含的恐怖能量,只怕就是一块百炼钢铁,也要被瞬间熔化成铁水,这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还是门派传授的?」丰平挠了挠头,笑道:「张师兄前辈可太高看我了,这等手段,怎可能是我自己领悟?」「这其实是我火德宗的金色圣火,在火德宗的地位,就和你的雷法在天师府的地位一样,是我师父传授给我的!」「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道:「不过除了金火外,你的火遁之术也很有长进!」「这也是师父偏爱!」丰平毫不避讳的说道:「说起火遁,其实以我的资历,要投『皈命符』入圣火,还有些勉强,但不知道为何,师父力排众议,让我投了,搞的我在众师兄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皈命符』?圣火?张之维心中一动,挽起衣袖,亮起自己的法籙,道:「你说的投皈命符,是类似授籙仪式的仪轨吗?授籙之后,即可施展符籙之术,借祖师神明之力。」丰平想了想,点头道:「差不多吧,我们火德宗的宗门重地里,供奉着一团燃烧了上千年的圣火,圣火不灭,火德宗传承不灭。」「我先前施展的金色火焰,便是通过圣火领悟的。」「至于火遁,则需要师父制作一张刻有生辰八字的符籙,再将其投入圣火之中,意为皈依,所以这张符籙也叫『皈命符』,把自身性命皈依圣火,同时也受圣火庇护,从而可以施展火遁!」张之维笑道:「这等宗门秘密,你倒是说的很仔细啊!」他本来还说询问一下火遁呢,结果没想到,根本不用问,丰平自己就倒豆子般说了出来。丰平笑道:「张师兄前辈说笑了,这也不算什麽隐秘的事,火德宗和天师府关系向来很近。」「火德宗在圣火前,进行传承接替的时候,还会请天师府的人过来观礼呢,就好像你们搞罗天大醮一样!」张之维笑道:「那希望你以后承接传承的时候,我能过来观礼!」「那必须啊!」丰平拍着胸口大笑道,但旋即,他感觉到不对,连忙说道:「张师兄前辈说笑了,我在宗门里,只能算一般般,可不奢望这个,宗主之位,还是让我师父慢慢坐吧!」张之维笑了笑,其实剧情里,若没有甲申之乱的事,丰平是肯定能当火德宗的宗主的。丰平敬完酒离开,张之维则在思考刚才的对话,果然与他之前的猜想一样。火德宗的圣火,就是一个和纳森岛神树,道家的法脉差不多的东西。在纳森岛,要想获得瞬移的能力,需要向神树皈依,把自身的性命献给神树,从而获得神树的力量。但代价是,死后会成为神树的一部分,为神树供给养分,因为这样的人太多了,甚至形成了一片圣林。丰平把性命皈依给了圣火,不就和成为纳森卫一样吗?既然如此,若丰平死后,他会成为供那圣火燃烧的薪柴吗,就像纳森岛上的那些化作树根,人不人鬼不鬼的纳森卫一样?但旋即,张之维把这个想法撇开,说起这个,道家法脉里的神明,究其根源,很多不也是先逝的祖师爷吗?思考这些没有意义,这都是死后在进行的,至少活着的时候,无论是神树丶圣火丶还是法脉,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佛家讲因果,道家讲承负,这世界上的万事万物,在冥冥之中都标注着价格,无论是化作树根,化作薪柴,这都是要付出的代价。其实严格来说,之所以难接受,只是一个体不体面的问题。化作一团扭曲的树根,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苟存,好像是不太体面,有点像是一场恐怖的折磨。但若是在死后,只是被投入火焰之中,燃尽最后的性命,一了百了,好像也不难接受。而若是像道家法脉一样,死后化作神明,受世人顶礼膜拜,享万家香火,是不是就很好接受呢?但其实本质没差。因为神魂中的灵性是会消磨的,就好像六库仙贼的修行者,百年不到,意志就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更别说法脉里,那些被供奉了千年的祖师了,恐怕除了一些通天造化者外,神魂中的灵性只怕早就没有了。不过,这种对待的方式,或许也就是分出正邪的原因吧……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然后他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自己要不要把堂口扩容升级一下。以自己当前的能力,若想升级成道教天庭这种法脉,有些太不现实。但弄一个类似圣火一样的东西,还是有可能的。到时候弄个什麽样的出来好呢?圣雷……天通令牌……(本章完) 第441章 左若童的烦恼,小天师的指点 三一门的后山,有一处天然的山洞,是个灵秀之处,所以被左若童当场了闭关的场所。此刻,左若童端坐在蒲团上,洞内摇动的烛火,照得他面目阴森,他口中不断呢喃着一句话:「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差一点,还差一点……我已经看到了逆生二重的终点,只差临门一脚,但就是不动了,进无可进!」「自多年前,我便敢说,已将本门的心法融会贯通,但如今我二重已经止步不前许久。」「按祖传心法所示,前路纵然艰难,但应该是能一步一步走下去的才对,不然祖师是如何达到第三重的?」「除非……」左若童神色一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会变成如今这样,皆是我们这些后辈弟子无能,看不道前路所致,前路绝对存在!」过了片刻,左若童叹了口气:「祖师啊,弟子其实已经隐约看到了方向,但弟子却不知该如何迈出那一步!」「先人曾说,法侣财地,缺一不可,法,我已得逆生心诀,不缺,三一门历代经营,财和地也不是问题,但这『侣』我到哪里去找?」「并非是弟子狂妄,以我现在的修为,找个能胜我一招半式的,或许能找到,但普天之下,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能撕开我逆生状态的人?」左若童叹息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另一边,迎鹤楼。张之维正思忖着天通堂口升级的事。这时,高艮跑过来敬了一杯酒,并询问道:「小天师,我见您与那全性掌门相识,似乎关系还不错,我想问问您,您是怎麽看待全性的?」「全性嘛,自然都是妖人啊!」张之维随口道。「那您的身份,为何与那些妖人的掌门相识?」高艮不解道。「我和他相识在长白山,那时他还不是全性妖人,只是一个抗倭救国的义士。」张之维笑道:「说起来,当时龙脉之地中心的皇陵,因为有炁局影响,大夥很难进入,还是他带的路呢!」高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层关系,难怪难怪!」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是小天师和全性妖人不清不楚,原来是误会了。但紧接着,高艮不解道:「既然那为无根生是如此侠肝义胆的义士,那为何会加入全性?会不会有什麽难言之隐?」「这谁知道呢?」张之维道,「不过人各有志,道在自己脚下,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吧,我尊重他的选择!」「小天师,我明白了!」高艮点了点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没再说什麽。有了高艮的打岔,张之维也不再去想堂口升级的事,这件事情,还只有一个想法,一个方向,其中要考虑的细节还有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弄明白的,他开始专心喝酒吃肉。作为异人,大家的酒量都不差,特别是青竹苑的几个人,虽然先前做的事有些不地道,但他们在酒桌上,却是光明的很。青竹苑虽然听起来像是个不入流的门派,但历史还挺悠久的,创始人是魏晋时期的竹林七贤,这七人所学涉及相当的广,精通音律,喝酒,诗词……所以,青竹苑的弟子,所会的乱七八糟的手段有很多,先前那个叫侯凌的小平头,用来制服李慕玄所使用的「五斗解酲」,便是竹林七贤中的酒仙刘伶的招数,要喝了酒才能施展。一个盛产酒鬼的门派,打架不一定多厉害,但喝酒,绝对是不弱于人。为了以示对张之维的尊敬,青竹苑的几人,喝起酒来相当的爽快,比动不动就让人你一杯我四杯的吕慈还要豪爽。畅饮之下,竟把迎鹤楼的酒都喝光了。众人没喝尽兴,丰平自告奋勇,说再去搞几坛子好酒来。「这里荒郊野外的,哪里来的酒?」有人说道。「不怕,这里没酒,但闽都有啊,我现在就去闽都,给大家带点酒回来!」丰平大笑道。「闽都离这一两百里路呢,等你买酒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有人说道。但和丰平相熟的高艮却是知道了他的打算:「你是打算用火遁去买酒?」丰平一拍桌子:「正是!」「储大师若是知道你用安身立命的手段去买酒,回去之后一定抽死你!」高艮提醒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高兴,管那些作甚,我去去就回!」丰平说完,手掐法决,澎湃的火焰从他的七窍中迸发,包裹住他的全身,带着他消失在原地。高艮说道:「丰平去买酒去了,咱们在这干吃菜,未免有些太不得劲了,说起来,上次小天师在陆家大院……」陆瑾喝了很多酒,本来都醉意上头了,一听这话,还以为高艮要说他被张之维一巴掌打哭的事,猛的一个激灵,瞬间就清醒了,仔细一听,才发现是虚惊一场。高艮并没有拿他开涮,而是在说张之维在寿宴上,与在场的所有年轻一辈切磋,并进行指点的事。高艮一脸惋惜道:「当时,因为辽东的事,我无缘前往陆家,错过了小天师的指点,如今在这迎鹤楼相遇,也是缘分,不知小天师可否趁着丰平买酒的间隙,指点一下我等?」他和丰平是好友,这些天,丰平一直在说,张之维的指点对自己的帮助很大,搞的高艮也有些心痒痒,这才有此一问。高艮说完,在场的其他人纷纷响应,希望张之维指点一下。「相逢即是缘,既然你们请教了,那我也就不吝赐教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会根据你们自身的炁所能承受的极限来出手,所以……」张之维咧嘴一笑:「你们有心理准备吗?」「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众人齐齐回应道。看着众人一脸兴奋的样子,张怀义撮了撮牙花子,心里暗道,待会儿有伱们好果子吃。「既然如此,谁先?」张之维道。「我来!」高艮越众而出,对着张之维抱手说道:「一气门高艮,请小天师赐教!」「好说!」张之维抱手回礼:「出手吧!」高艮生猛的深呼吸,发动体内的炁,一股无比凝实的炁,在他周身流窜,他师承一气门,练的就是极致的炁。张之维眯起了眼睛,他能感觉到,一股炽烈的炁在高艮身体里翻涌。所谓一气门,就是转练周身一炁吗,本质上,是类似横练的功夫,有点类似于金光咒的金光效果,但防御力应该不足以媲美金光咒,不过应该有一些其他的效果。高艮周身裹挟着厚厚炁,宛若一道惊雷般朝着张之维冲来,空气都发出剧烈的轰鸣声。但这声音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就消停了下来。张之维单手捏着高艮的脖子,将其举高,高艮引以为傲的手段,被摧枯拉朽般的捏碎。高艮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没想到会败的这麽惨。不是说拿出自己炁的极限的实力吗?怎麽还是被一招击败了,而且还是这种姿态被碾压,他很不解。「看来你对你自身炁的运用,完全没达到你的极限啊!」张之维把高艮放了下来,并提点道:「你一气门主修的是炁,用炁来强化自身的技能,这与炼体有颇多相通之处,但也有绝然不同之处。」「在我看来,你的炁找那个缺了一个『凝』字,作为一个主修炁的流派,你的炁凝练度不够高,显得太松散了,所以,即便我把实力压缩到和你相同的层次,依旧能一击击溃你。」「那如何才能凝实自身的炁?」高艮问。张之维说道:「人的意志是由外向内的,要想提高自身的掌控力,从而发挥出自身的极限实力,那必然得从筋骨开始。」「武侯派你应该知道吧,作为一个术士门派,他们在追求术法的道路上,也需要完全掌控自身。」「所以,他们修行一些诸如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胸口碎大石,乃至八极拳之类的功夫,他们作为术士都在练,你为何不练?」张之维的解释,不可谓不细致,高艮听完,心中大喜,连忙对着张之维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小天师指点!」在高艮之后,继续来找张之维请教的是青竹苑的阮涛。他使用的是青竹苑的拿手绝学——达玄掌。先前,李慕玄就是挡不了达玄掌,才在打斗是落入下风,最后中了五斗解酲被拿下来,不过,张之维要挡,还是简单不过。只见阮涛双掌连推而出,打出重重掌影,让人分不清他的攻击会落到何处,因为看不清他的落掌点,所以很难招架,只能闪避。但张之维的眼睛,却从那层层幻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一只手臂从斜上方对着自己的肩膀拍来。「你想乱拳打死老师傅?」张之维一把抓住了阮涛的手,猛的一抖。顿时之间,阮涛竟有一种泰山崩于前之感,他全身的气血似乎都被这一下给抖散了,全身骨节酸痛,仿佛都错位了一般,他再使不上一点劲。「你这个达玄掌有点意思,不仅别人猜不到你掌法的落点,你自己也猜不到,对吧?」张之维问。阮涛瘫倒在地,浑身软趴趴的,但这并不影响他说话,他一脸吃惊道:「小天师您竟然看出来了!」「很浅显的道理,这没什麽看不穿的!」张之维说道:「你的问题很大,你只是照本宣科的在使用,但其中却没有一点自己的理解,你掌握不了你的手段,反而被你的手段掌握着,难怪你们三打一还差点没打过!」阮涛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若别人说这话,他定不服气,但小天师说出来,他便在反省。张之维继续说道:「你这达玄掌,我倒是看出了点门派,你们门派的祖师,竹林七贤,各有所长,除了音律丶诗词和酒以外,他们也应该擅长黄老之术。」「而这达玄掌,应该出自于道家的《道德经》中的一句话——『古之善为道者,微眇玄达,深不可志一语』!」「这句话的意思是,古时得道之人行事,玄妙不可言,通达不可测,幽深而难以认知,正是因为难以认知,难以推测,所以面对这掌法敌人很难抵挡。」「但也正是因为难以认知,难以推测,若对自我挖掘不够深刻,施展这掌法的人,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出的什麽招!」「归根结底,还是对自我的认知少了,道家讲无为,但其实很注重对自我的挖掘!」「你能施展,是因为你掌握了你的身体,这是『客观』的自己,但你没有掌控『主观』的自己,甚至你都不了解自己,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打出的是什麽王八拳!」阮涛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道:「那小天师,我应该怎麽进步呢?」张之维道:「认识到最真实的自己,不要被所谓的那些外界的妄念所影响!」「什麽是妄念?」阮涛又问。「就是别人施加在你身上的想法,或者说世俗施加在你身上的想法!」张之维说道。阮涛还是一脸疑惑,但就在这时,一阵咳嗽声响起,众人看去,原来是被放在长凳上的李慕玄醒了。李慕玄看着瘫软在地的阮涛,有些不明白现在是个什麽情况,王老头和苑金贵呢?他神色焦急,但脑中却是一片乱麻。陆瑾见此,过去和李慕玄交谈了一会儿,告诉了他刚才发生了什麽事。李慕玄得知王耀祖安全离开,顿时就松了一口气。他看向场中的众人,目光不善的在青竹苑的几人身上凝视了一下,而后看了一眼张之维,但又迅速的把目光挪开了。因为他一见到张之维,就想起了先前的场景,自己师父被轻而易举的拿下,自己去救,却在弹指一挥间就被打晕!这是多麽让人绝望的一幕啊?!李慕玄一向心高气傲,之前受了那般大辱,若是平日,醒来后,只怕二话不说就走,但此刻,他有些踌躇了。因为陆瑾给他说了三一门的事后,他非常想再去一次三一门,去见一次左若童,去当面问他,当年他有没有戏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意收自己为徒?这点很重要,他若是不搞明白的话,这辈子都不得安生。所以,他不能走,他要随陆瑾去一次三一门。张之维注意到了李慕玄的眼神,这个眼神里包含着对自己的恐惧,以及对青竹苑几人的恶意。(本章完) 第442章 张之维断恩怨,谁赞成,谁反对 李慕玄的那充斥着恶意的眼神,是不加掩饰的。不仅张之维感受到了,其他人也感受到了。这是结怨了啊,这小子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众人心里想。不过,青竹苑的几人倒没带怕的,青竹苑虽不是顶级的玄门,但也流传了千年,还是有些底蕴的,怎可能会被一个散人吓到?倒是陆瑾非常热心肠的说道:「对了,张师兄,李兄和青竹苑的几位兄弟,因为一点小事,搞的不愉快,现在还没解决呢!」「我觉得吧,这事与其窝在心里,慢慢发酵,不如当着张师兄的面说清楚,大家把心里的疙瘩解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们觉得怎麽样?!」「那也可以啊!」张之维看向青竹苑的几人:「你们要调解吗?」阮涛抱手道:「全凭小天师做主!」「全凭小天师做主!」侯凌等人也抱手说道。「你呢?」张之维看向李慕玄。李慕玄一愣,他外号恶童,小孩心性,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这次受此大辱,按理来说,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一定要狠狠的报复回来。但张之维提问了,他突然就想知道张之维会怎麽断这件事,他会不会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中人一样?人往往对强大存在,很容易产生一种好奇感和崇拜感,李慕玄为何改名慕玄?就是因为三一门强大,左若童强大,让他心生敬仰。如今,张之维的无敌之姿,摧枯拉朽的般,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对张之维的感觉是很复杂的,有讨厌,有敬畏,有好奇……「断吧!」李慕玄闷声说道。「什麽叫断吧?这小子还真能装,张师兄为他解决问题,他就这烂怂态度?」吕慈对李慕玄很不满。张之维倒是没在意这些,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评判一下,此事的经过,我知道个大概,但我要你们完完整整的讲述一遍。」旋即,阮涛和李慕玄各自讲述了一遍。这件事众目睽睽,也不复杂,两人所讲内容,基本一致。张之维听了两人所言,对此事已经很明了,他看向青竹苑几人里的侯凌,道:「依我看,此事问题主要在你,你看不起李慕玄的出身,所以出言讥讽,最后因为嘴贱,吃了一点小亏,从而恼羞成怒,招呼着师兄弟去围攻,把局势放大!」「可他是全性妖人的弟子!」侯凌忍不住小声辩解了一句。张之维说道:「他确实是全性妖人的弟子,但他不是全性,这就足够了,要判断一个人,不要看他说了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麽,你之前污蔑他是贼人,是小偷,你有证据吗?」侯凌一滞,支吾了几句,道:「他师父是贼人!」「他师父是贼人,不代表他是!」张之维沉声道:「就在刚才,我找这里小栈的负责人,调取了一些李慕玄的资料,他虽行事作风有些乖张,但这段时间以来,他没做过什麽恶事,也没杀过一个人,反倒多有行侠仗义,说他是一个义士,一点问题也没有!」他看向侯凌:「而伱,仅仅只因为门第之见,就不论青红皂白的恶语相向,凭空污蔑他人,是否有错?」李慕玄见张之维在帮着自己说话,心里顿时一喜,这个世界,还是有公道人的,就是为什麽没早遇到呢?而侯凌则是哑口无言,臊眉怂眼,低头羞愧道:「是……是有错!」「别对我说,去对被你诬陷的人说!」张之维沉声道。侯凌脸色一滞,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僵硬的给李慕玄道了歉。李慕玄心里一喜,当即便要回一句,好孙儿,爷爷接受了,但注意到张之维的眼神,他不敢作妖,点了点头,表示接受。随后,张之维看向阮涛:「而你,作为青竹苑的师兄,非但没有约束好自己的师弟,还助纣为虐,参与围攻,最后或许你自己也知道,此事做的不厚道,所以想要裹挟正邪大意,来为自己等人的荒唐之举洗白,说到底,此事无关正邪,只是因为你们好勇斗狠而已!」阮涛低头道:「小天师,这事确实是我们有错在先,所以我才想带着侯凌等人离开,这点,我认,是我没处理好,我可以道歉!」「但这事是李慕玄先动的手,都是同门师兄弟,我总不能亲眼见到师弟被打得跪地叫爷爷吧?」张之维点头:「这倒也是,若有人在我面前欺负我师弟,无论怎样,我也会将他保下,并揍对方一顿,但我不会围攻,更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会说,今天你和我师弟有矛盾,我师弟有错在先,这点可以给你道歉,但你不能当着我的面折辱他。所以我要削你,你若不服,也可以回去叫人来削我!」张之维是个讲理的人,也是个护犊子的人,但他不是一个虚伪的人。我实力强,说削你就削你,哪有那麽多假大空的原因?阮涛低下头,没有说话,他确实是站在制高点上,裹挟着正邪的大意,来美化这次围攻,归根结底,是他太好面子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一个人打不过李慕玄,但这话没办法说。而张之维的这番话,对李慕玄影响不小,李慕玄自小便被人称为恶童,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孩子气。剧情里,左若童说对不起他,向他道歉,他感动的痛哭流涕,一副左门长是天下第一大好人的样子。但紧接着,左若童说自己固然有错,但李慕玄也不对,李慕玄被否定,顿时脸色大变,直接怼起了左若童。现在,张之维在向着李慕玄说话,李慕玄顿时感动的不行,生出一种如获知己的感觉,他心里感叹道:「对对对,就是这样,这位小天师断的好啊,不愧是与三一门齐名的玄门弟子,无论实力和品性,都要高出一些普通门派一大截啊……」但紧接着,李慕玄就见张之维看向了自己。「还有你小子,愣头青一个,没本事,瞎装什麽?做不到一打三,还要强行出手,活该被削一顿!」张之维说道。李慕玄顿时又觉得面前的张之维变的面目可憎起来。但这话又说的他无言以对,只能暗暗冷哼一声。张之维继续道:「你因师承全性,而被看不起,是不是很不甘心?」「我才不在意他人的看法!」李慕玄倔强道。不在乎的话,你发什麽怒,动什麽手……张之维手指微曲,指尖出现一粒金豆子,道:「说人话!」李慕玄悚然一惊,连忙从心的点头道:「俗话说,英雄不问出处,确实很不甘心!」张之维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指尖的金光,继续道:「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兰因絮果,必有来因,想知道为何他们区别对你?」张之维叫来酒楼的小二,找他要了一份最近一段时间,全性妖人们在江湖上所作所为的资料。迎鹤楼是江湖小栈开的,作为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这些基本资料,自然是都有的。很快,就给张之维拿来了厚厚一本。张之维翻开看了几眼,将其丢给李慕玄,道:「看看,看完告诉我想法!」李慕玄接过资料,开始翻阅起来。这个时代,信息不发达,对于全性妖人都做过些什麽,李慕玄并不了解,甚至在认识鬼手王之前,他都不知道有全性这个门派。但很快,李慕玄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因为,这些资料里记载的内容太残酷了。第一个便写着,前日里,全性妖人白鴞梁挺,在一对新人的大婚典礼上,突然闯入,屠灭了新郎满门,并且当着新郎的面,凌辱了新娘一夜,将其活活凌辱至死。第二个写着,全性妖人王虎,爱食人心,时常劫掠路人,掏心而食,最后被一游方道士击杀。后面的案例,虽不如前两个残酷,但也大多是血债累累,惨目忍睹,看得他眼皮直跳。「如此惨绝人寰,简直天理难容,竟全是全性的人做的?」李慕玄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他虽然跟了鬼手王好些年,但他手上一条人命都没有,即便是这段日子行走江湖,剿灭土匪,他出手也很有分寸,都是只伤人,不杀人,突然见到这般血淋淋的例子,他有些难以接受。全性是一个松散的组织,里面的成员各有各的圈子,像鬼手王圈子里的人,大多不怎麽凶恶。毕竟鬼手王就是一个不轻易杀生的人,能和他尿到一个壶里的,能凶恶到哪里去?就连苑金贵,也只是在背后搬弄是非,甚至还没「全性第一深情」夏柳青来的凶恶。夏柳青可是杀了91个无辜者,注意,是无辜者,也就是说,算上不无辜的,夏柳青起码杀了上百人,乃至数百人。而剧情里,李慕玄戏弄阮涛,扒光了他的衣服,在大庭广众的送回去,让阮涛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听到阮涛自杀的消息,李慕玄浑身颤抖,好些天寝食难安,这种表现,可见他是真没杀过人。反观吕慈,同样的年纪,为消心头之恨,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抓住一个小鬼子,一刀一刀的将其活剐成肉泥了。这个对比是很明显的。李慕玄一直是一个小儿心态,所以突然看到资料上的内容,他有些不安起来。张之维继续道:「全性是邪派,不是我们定义的,是他们自己定义的,加入全性,就必须承担全性的因果,而这些血案,便是记在整个全性头上的。」「也就是说,不管全性中人在别人面前,是以怎样的面目示人,但有一个点,那就是只要你是全性,就必须要做到,这些资料上全性犯下的累累血债,在你面前,都不能叫个事,你能做到吗?」李慕玄冷汗直冒,他不能做到,这些种种,他看一眼就逆血冲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怎麽可能不当回事?事实上,他也确实做不到,所以,他乾脆跑国外去了,和过往的身份做了一个切割。「你明白为何别人知道你是全性妖人的徒弟后,会有那般反应了对吧!」张之维说道。李慕玄点头:「我明白了,但王耀祖和这些资料上的人不一样,我没见过他杀人!」「他是怎样,别人不知道,也并不在乎,只知道他是全性的!」张之维道。李慕玄默然不语,他没什麽能反驳的。张之维继续道:「左门长说你几句,你就要拜师鬼手王,他人说你几句,你就要成全性,了解了全性,你又受不了。」「总是因为别人的想法,而改变自己的模样,如此己不由心,便会事事身不由己!」张之维摁了一把李慕玄的脑袋:「这人啊,走什麽样的路,得自己决定,做什麽样的人,亦是如此!」「好了,我话讲完,此事到此结束,恩怨两清!」张之维看向李慕玄和青竹苑的几人:「谁赞成,谁反对?」此话一出,众人肃然一静。青竹苑的几人纷纷赞成。李慕玄愣了下,也说了声赞成。「既然赞成,那之后就不能秋后算帐了,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张之维说道。青竹苑和李慕玄纷纷应下来。这时,酒楼的厨房里,火光一闪,丰平提着几大坛子好酒出来。张之维看向李慕玄:「若想留在这,就过来喝一杯,若想走,我也不留你!」李慕玄看了下陆瑾,一咬牙,道:「那我要留下来喝一杯!」「接着!」丰平大笑着扔过来一坛子酒。李慕玄接住,当即痛饮了起来。众人大笑,先前的事,正式就此揭过。有了酒,众人回到酒桌,不过,依旧不时有人在找张之维请教。张之维也不吝赐教,一边喝酒,一边给对方解答。一时间,所有人都对张之维心服口服,浑然忘了他单手擒鬼手王的一幕,还说他平易近人,是有道真修……天下无不散筵席,一直到清晨,这场酒宴终于是结束了。张之维一行人起身前往三一门。丰平和高艮去找各自的师父汇合。青竹苑的几人回青竹苑。(本章完) 第443章 做客三一门,强势指正似冲 第二天清晨,在陆瑾的带领下,张之维一行人来到了三一门的山脚下。这里是一片谷地,一条河流仿若玉带蜿蜒向南入海,却在地势平缓处,忽而散出许多蛛网一样的细碎支流,而一座繁华的小镇,便坐落在这一片水网当中。张之维对这个小镇的第一印象便是富饶,从远处遥望的时候,只觉得房舍鳞次栉比,等进入了小镇中,便发现这里人烟稠密,非常的热闹。第二印象便是交通发达,不仅有陆路,还有水路,陆路和寻常的民国小镇差不多,并不宽敞,再加上道路两旁的小贩,就更窄了,倒是水网密布,行船很方便,所以陆瑾干雇了个小船,乘舟前往。「我说老陆,这地方怎麽跟乌镇差不多?」张之维道。「闽浙一家亲嘛!」陆瑾笑道。「这位客人,你太高了,要低头过桥了!」船夫喊了一声。张之维稍稍俯身,船夫一撑船橹,水波荡漾间,小船儿轻飘飘地划过一处桥洞。小船末尾,李慕玄呆坐在那里,看着周围的场景,有些恍惚。他曾在这里生活过整整三年,这里的大街小巷,他都熟悉无比,他在家乡是一个恶童,但在这里,他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孩子。只不过这个好孩子人设只维持了三年,在拜师鬼手王后,他便离开了这里,再没回来过。如今随着陆瑾和张之维一行人故地重回,他竟生出了一种近乡怯情之感,心绪难以平静。「当年左门长是不是真想收自己为徒?现在左门长会怎麽看待自己?他会不会不见我?会不会赶我走,我去见他后又该说什麽……」在李慕玄的患得患失中,小船来到了一间私塾学堂前。学堂里传出朗朗读书声:「Yes,wasnamp;#039;thesweetboy?」「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Yes,wasnamp;#039;thesweetboy?Marvelousforceinhiswriting.」听到学堂里的声音,李慕玄顿时就愣住了,站在众人最后,不敢上前。「老陆,你们三一门的学校,还挺高级的啊,竟然还教英语。」张之维有些诧异,他算是明白李慕玄这老小子,为何后来能润去国外了,原来是在这学的外语。陆瑾笑道:「这学堂的老师,是我的一位师兄,他博古通今,学贯中西,但天妒英才,早年间在修炼逆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伤了经脉,虽保住了性命,但却再无修行的可能,便在这里开设了一个学堂!」说罢,他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瘦瘦高高,西装革履,带着眼镜,看起来一副老学究气质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到陆瑾,愣了一下,笑道:「陆师弟,你终于回来了,前些天师父还和我念叨着伱呢,说你一出门,就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到处野个没完,今年只怕是见不到你了!」陆瑾抱手道:「洞山师兄说笑了,师弟在外,可是时常挂念师父和师兄弟们呢,所以一办完事,就连忙往回赶!」张之维看着这个叫洞山的中年人,此人的年龄,几乎和陆瑾的爹相当,但却叫左若童师父,左若童的年纪,只怕不会比师父小。对了,这几位是?」洞山看向张之维几人。「这几位是龙虎山的张之维师兄,张怀义师兄,田晋中师兄,这是我发小,吕家的吕慈,吕仁!」陆瑾把众人一一介绍了一遍。「原来是龙虎山小天师和小高功,以及吕家双璧,久仰久仰!」洞山抱手道:「我代表三一门欢迎几位!」「客气客气!」张之维等人抱手回礼。「说起小天师,之前师父参加了你太爷的寿宴回来,和我闲谈,说此行遇见了一个绝世天才呢,一眼就看穿了逆生状态,是修行逆生的好苗子,只可惜被天师抢先收徒了,如今一见,果然气宇轩昂,不似凡人啊!」洞山感叹道。「是吗?」陆瑾感叹道:「那真是可惜了,要是师父快一步就好了,那样张师兄就是同门师兄!」「假正经,你想的挺美啊!」吕慈撇了撇嘴,他还想张之维是他吕家兄弟呢。陆瑾没理会吕慈,道:「对了,洞山师兄,你看,我把谁带过来了!」他侧过身子,露出站在最后的李慕玄。见到李慕玄,洞山直接愣住了,眼前青年的外貌,与记忆中孩童的样子,缓缓重合,他一脸惊喜,脱口而出:「李慕玄?!」「洞山老师!」李慕玄低头,沉声说道。「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的怎麽样?」洞山关切的问,他是李慕玄的老师,除了教李慕玄文化外,还给他筑了三年的基,说他是李慕玄的师父也不过分,他对李慕玄自然是有感情的。「我过的还行,洞山老师您了,身体怎麽样?」李慕玄不敢看洞山的眼睛,依旧低着头说道。「还是老样子,除了不能修行以外,一切安好!」洞山说道:「你这次来三一门,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师父的?」李慕玄沉吟片刻,道:「都有,当年的事有些误会,我想找老师和左门长说清楚!」「你想问什麽?」洞山说。「老师,当年左门长是否和你定过一个三年之约,说只要我在学堂里好好的待满三年,就收我为徒?」李慕玄问。「是,是有这回事!」洞山沉声道:「我们三一门,最看重一个『诚』字,对自己不『诚』者,在修行之时会有大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步我的后尘,所以师父在这方面,最为看中,他曾告诉我,若只要你不再伪装,就通知他,他便亲自接你回山!」李慕玄听到这,眼神闪烁,即便他竭力强撑着,但依旧面露悲戚之色。洞山继续道:「若你三年都表现良好,那就说明你为了进入三一门,是真改变的性子,他不但收你为徒,还要想你赔罪,并以你为师,向你虚心请教是怎麽做到的,只可惜……」洞山叹了口气道:「师父当年,真的是对你给予了厚望啊!」而听到这里,李慕玄浑身颤抖,他万万想不到,左门长竟能做到如此,竟打算向他道歉!「这件事,三一门里几个年长一点的都知道,师父偶尔说起,也都是一脸惋惜,若他老人家知道你来看他,一定会很欣慰的!」洞山说道。李慕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却又有些不知该说什麽好,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对了,你们要进山门对吧?」洞山问。陆瑾点头:「我前段时间去拜访了龙虎山,这段时间有承蒙张师兄的照顾,所以我想请他去咱们三一门做客!」「那确实是应该的!」洞山笑道:「这样吧,今天我休课一天,带你们进山吧!」「没事,洞山师兄,有我就行了,不必麻烦你!」陆瑾笑道。「不麻烦不麻烦,贵客到来,蓬荜生辉,再加上小李回来,这是喜上加喜,怎麽能说是麻烦呢!?」洞山笑道。随后,他走进学堂,叮嘱了几句,给学生们放了个假,便带着众人登山门。洞山和陆瑾一左一右,走在前方,健步如飞。「洞山老师,您的身体?」李慕玄问,他记得,洞山身体不太好。洞山笑道:「早年冲关失败,留了些病根,现在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虽然因经脉问题,无法再修行,但往日性命双修的底子还在,身体较之普通人来说,还是要胜过不少!」张之维点了点头,这便是性命双修的好处。剧情里,老天师下山灭全性,十佬中的牧由,曾提议废了老天师,就算这个提议通过,老天师也甘愿受罚,被废的老天师也不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以他的性命修为,即便是不能使用术法,单凭残留下来的身体底子,只怕也没多少人打的过他,毕竟他全盛时期打人,也不用术法,反正一巴掌的事。……………………爬过一条长长的阶梯,在古树参天的山顶上,能看到一片朱红色的建筑鳞次栉比,宅邸辉煌,几乎能与嗣汉天师府媲美。这座府邸高挂「三一门」的金字匾额,笔力遒劲,如仙人执笔,大门之外两侧有一对巨大石狮,皆有两人高,一狮伸爪按住与真人大小的石雕稚童,姿态威严。洞山和陆瑾过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身穿白衣,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小陆,你小子在外面野够了,舍得回来了?」青年人轻斥了一句,又看向洞山:「洞山师兄,您怎麽也来了?」「水云师兄,是这麽回事!」陆瑾连忙说明情况。叫水云的青年人一听,看向张之维,连忙抱手道:「三一门水云,见过小天师,小天师快快请进!」张之维摆了摆手,回礼道:「水云兄叫我张之维便好!」水云和张之维客套了几句,看向了众人身后的李慕玄,他抿了抿嘴,神色复杂。「水云……师兄,好久不见!」李慕玄抱手说道,当年他接触的三一门人中,除了洞山外,就属水云最多。「你小子也进来吧!」水云说了一句,带着众人走进三一门的山门之中。一进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铜鼎,上面插着一支支粗如婴儿臂的红烛。李慕玄呆了呆,他记得上次来三一门时,自己还没鼎高,曾在鼎前徘徊许久,如今故地重游,颇有种故事人非之感。「愣着干什麽,走啊,李兄!」陆瑾在前面喊道。「哦?好!」李慕玄赶紧跟上,又走一段,便来到了三一门的校场,这里是门下弟子修行切磋的地方,许多三一门的弟子聚集在此。这些三一门弟子,个个身穿白衣,相貌精致,男女皆有,一个个器宇不凡,浑身白炁升腾,仙气飘飘。众人看的一呆,李慕玄则是一脸羡慕。前世都说三一门收徒看脸,现在乍一看,还真是那麽回事……张之维心里感叹了一句。对比之下,天师府的弟子就有些潦草了,有些甚至用歪瓜裂枣来形容都不为过。而在校场中央,一位身穿白衣,身形矮小的老者,双臂环胸,正在对那些年轻弟子进行指点。陆瑾小声给张之维介绍道:「那个白发老者,是似冲师叔,他是我师父的师弟,也是我们三一门的大长老,师父这些年,闭关越来越频繁了,就算出关,也是在为众人讲课,所以门内的诸多俗世事务,一并交由似冲师叔在负责!」张之维点头,算是明白了三一门的分工,左若童负责修行,是三一门的门面,但门中的事务管理,却是在似冲手上。此刻,似冲在给新弟子教学,传授进入逆生状态的奥秘,这一步颇为凶险,所以即便见到张之维一行人进来,他也未曾理会。在他的指点下,那个新弟子脱了白袍,露出精壮的身躯,扎起一个标准的马步,暗暗运炁。很快,一丝丝的白炁,从他的皮肤蒸腾出来,同时,他的肚脐眼下面,也就是丹田的位置,开始充血,滚烫发热,变得血红一片。水云在校场前停下:「各位稍等,逆生的修行颇为凶险,稍有不慎,轻则,断送一生的修为之路,重则,恐怕像个寻常人一样行动也是妄想,我们稍等片刻,别去打扰,让他们安稳冲关!」洞山深有体会道:「对对对,我就是冲二重的时候出了岔子,没想到这次上山,竟能见到新弟子冲关,还真是巧啊!」陆瑾小声道:「水云师兄,以往弟子冲关,都是师父亲自指点,怎麽这次是似冲师叔?」水云说道:「师父前几天去闭关了,还没出关,便由似冲师叔代替了,不必担心,似冲师叔修为高深,是我们三一门师父之下第二人,指点弟子破第一重关,问题不大的!」「怕是有点问题呀!」张之维眼中金焰沸腾,突然开口道。水云和洞山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您看出了什麽问题?」陆瑾连忙问。张之维解释道:「逆生三重的第一重,关键是真炁充盈,然后炁化皮肉,要做的这一步,需要把炼精所化的炁,从下丹田调出,沿着行炁轨迹一路往上,开启逆生状态,但这是个很凶险的一步。」「因为下丹田那里,有人体最为重要的部位,譬如精囊,肾水,气门,血门,命门……都在这一块。」「炼精化炁,便是让炁聚下丹田,对这些部位进行滋润,所以人的体能,素质,才会有突飞猛进的提高。」「而只有身体的素质提高到一定的程度,经脉强健之后,才能够行炁冲关,开启逆生状态。」「而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经脉强度不够,还是行炁轨迹没有拿捏好,出现偏差,都会伤及精囊,肾水,气门,血门,命门……这些脆弱地方,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那个老头指点的形炁轨迹没有问题,但那个新弟子本身有问题,他的下丹田的经脉不够坚韧,强行冲关,只怕会落个半身不遂的下场。」听了张之维所言,水云和洞山大惊,「这些事,小天师是如何知道的?」「此事还得从陆家大院那一巴掌说起,具体的,你们问陆瑾吧,我现在没时间!」此事,他当着陆瑾和左若童的面,解释过。说罢,张之维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校场中央,对着那个弟子的脑门按去。「贼子好胆,敢坏我门人冲关!!」一旁的似冲怒喝一声,愤然出手。(本章完) 第444章 抬手撕裂逆生状态,逆生三重的弊端 「贼子好胆,敢坏我门人冲关!」似冲暴吼出声,出手凶辣,呼啸而来。「师叔慢着,这是误会……」「师叔手下留情……」水云和洞山齐齐大喊,要知道,张之维可是天师亲传,外号小天师,若在这里出了岔子,龙虎山那边不好交代啊,特别是他还是一片好心。不过,他们喊的终究是有些太迟了,似冲已经出手,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在他们以为张之维会吃大亏的情况下,张之维的表现,让人大吃一惊。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手放在那个冲关到关键时候的三一门弟子的头顶,对似冲的攻击视而不见。「铿锵!」金铁低鸣声响彻,炁劲四射,似冲的愤然一击,竟没有对张之维造成一丝一毫的伤害。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张之维的周身,遍布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似冲那来势汹汹的炁劲,撞在张之维的金光上,便如那雪花丢进沸腾着火焰的火炉里,瞬间消弭的无影无踪。似冲愤怒的神色一滞,自言自语道:「金光咒,龙虎山天师府,来的是哪位高功?」张之维没作理会,他一掌摁在了那个冲关弟子的天灵盖上,体内的炁醍醐灌顶般,自头顶百会穴涌入,一路经过上丹田和中丹田,注入到对方的下丹田里,将对方沸腾如火的炁平息。此人修为不到家,强行冲关逆生一重,若不阻止,只怕会岔气,逆生三重也是内丹功的一种,岔气的后果,无异于炸丹炉。虽然张之维有双全手在身,只要此人不当场暴毙,他是能抢救回来的,但能直接截停,何必要大费周章的去救?「无视我?」张之维的态度,无疑是惹怒了似冲,作为三一门的二把手,他已经有几十年没这麽憋屈过了。当即开启逆生状态,浑身白气升腾,氤氲发散,再次一掌拍过来,龙虎大力加身,这一击的力道相当的大。金光咒再神奇,终究也是炁,不是铜墙铁壁,更何况我这一击,就是真的铜墙铁壁,也得被打出一个洞,看你怎麽挡?似冲虽这麽想,但出手依旧有分寸,已经做好了随时收招的打算,断不可能要了对方的命。不过,他显然是多虑了,只见张之维不动如山,泰然自若,一手按住那弟子的头,另一只手猛地探出。双方甫一接触,似冲只觉得如遭雷击,整条胳膊都一阵酸麻,顷刻间竟然动弹不得。紧接着,张之维化掌为爪,一把扣住了似冲的手臂,想将他擒拿,让他安静一点,却不曾想,捏了个空,仔细一瞧,这才发现,似冲的手臂竟然直接炁化了,变成了一团无形无质的炁。「这便是二重吗?竟然炁化到这一步?」张之维这下是真的有些来兴趣了,把目光从那个冲关的弟子身上挪开,第一次正眼看向似冲。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通过刚才的短暂交手,似冲已知道面前此人不是凡人,当即认真起来。只见他双手齐动,掌力炽如涛流般吞吐而出,真炁化作漫天白色流光,如暴风雨一般,带着森森寒意,把张之维整个淹没其中。「铿铿铿……」密集如雨的声音响彻个不停,接连的音爆和炁劲迸射,连串一片,像是有成百上千个铁匠在齐齐打铁一样。看热闹的众人,只觉得森森寒意蔓延开来,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种程度的攻击,只怕能把人打成筛子吧。后方的众人目睹完了全过程,反应不一。洞山和水云是大吃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出手的似冲师叔,对逆生的开发已经到了二重极其高深的地步,实力放眼整个江湖,也绝对算是一个高手。甚至因为炁化断臂从而复原的能力,被称之为老神仙,但他一番攻击下来,竟没有打穿小天师的金光,金光咒这个天师府的入门功法这麽厉害的吗?田晋中和吕慈等人倒是不觉得意外,金光咒只能算一般厉害吧,厉害的是张师兄。张怀义目睹了全过程,他代入自身,心里暗暗想到,换我上的话……也能挡住,就是不会这麽轻松,也不能用金光护住全身,只能以炁化形,构建一个盾墙来抵挡,而且,最后防住了,只怕也得打的千疮百孔……李慕玄则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无论是似冲炁化手臂,还是张之维稳如泰山般的金光,都让他大开眼界。而场中,张之维也不是一个开着金光,只挨打,不还手的肉靶子,他也出手了,伸手荡开似冲的攻势,而后直接对着他的脑门按过去,想要像上次对付陆瑾那样,直接晃他的上丹田。似冲看穿了他的意图,哪能让张之维如意,当即想要闪开,但张之维的攻势太迅猛了,闪避已经来不及,他只把两只手臂架起来强行格挡,且没办法炁化。因为他还没练到能把脑袋也炁化的地步,若是手臂炁化了,那不是等于用脑门去接张之维的巴掌了吗?「轰隆!」气劲迸射,似冲脚下地砖寸寸炸裂,土石迸起,有些隔得近的弟子,被打得狼狈无比。而似冲,双臂交叉,护住上丹田,两手的缝隙中,露出一只眼睛,闪烁着精光的瞳孔瞪着张之维,他挡住了张之维一击,且硬是一步没退。张之维这一巴掌,虽然看着简单,朴实无华,但其实已经到了「大象无形」的地步,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挡的。所以似冲并不轻松,一碰到的张之维手臂,他只觉只感觉到对方的劲力如天崩地裂般压塌而来,让他全身气血震荡,耳朵嗡嗡嗡的,好像千万只蜜蜂飞来飞去,甚至内脏都震动。这种感觉……他明白,是内脏被震伤了,不过他的逆生已到二重高深境界,可以炁化五脏六腑,所以受得住这一击,若是换个正常人,只怕已经内脏移位了。不过,张之维的劲力侵入他的体内,还未散开,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好受,他猛的一跺脚,把力道卸进地面,霎时间,脚底板下的地面,像地震一样抖动。刚才对轰一击,似冲吃了点不算什麽的亏,毕竟他的逆生状态主恢复,但若是明智,他应当离开抽身出来,拉开距离。毕竟逆生三重是精细复杂的法门,而张之维的金光咒简单皮实,精密的仪器和一坨铁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但也许是看张之维这麽年轻,自己若闪避,实在丢不起这个人,似冲也一下子来了性子,开始全力催动逆生。逆生三重虽只三重,但每一重之间都有很多小关卡,即便同在二重,境界和实力上也会有云泥之别。就好像左若童的常态二重逆生状态,和他认真动起手来时催动的逆生状态,是不一样的。似冲修为虽不及左若童,但在逆生二重亦是走出去了很远。他一猛的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发出巨大的震动声音,掀起一阵阵波浪般的涟漪,他的双眼变的炽亮无比,如两盏射灯一般。他全身一气贯通,气流激荡,就好像他的身体里面,潜伏着一龙一象一样,一股巨大无穷的爆发力被激发出来。这一刻,似冲这个身材矮小的白发老人,气势开始变得雄壮,精气神几乎到达鼎盛时期。不远处的众人,脸色大变,继续打下去,只怕会无法收场啊,几人刚要有所动作。就在这时候,张之维平复了那个冲关弟子体内的炁,他骤然松开了手,向后腾飞,迅速脱身。似冲奋力的向上一撑,想将张之维掀翻,却撑了个空。这让他心里烦躁,只觉得有一种不吐不快之感。似冲目光颇为不善的看向了张之维,不愿放他离开,身形一动,驾驭着白炁,如一道白虹一般,直冲张之维飞掠过来。「还来?」张之维看到了来势汹汹的似冲眼中的怒意,决定让他清醒一下。在似冲即将临近的一瞬间,张之维一个鹞子翻身,凌空右脚踢蹬,踹中似冲的中丹田上,并借力远远荡开。似冲并不防御,身体化炁,硬接张之维一脚,但双方甫一接触,他却如遭雷击,仿佛灵魂都在被针扎。紧接着,整个人就已经倒飞出去,在地面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稳定身形。似冲定了定神,看向对面的张之维,只觉得呼吸为之一滞。莫名的,他感觉到了一种气势上的强大镇压。这小子有古怪,即便炁化了,却依旧被伤到了,刚才那种感觉错不了,中丹田被点了一下,逆生状态差点被打断……似冲心里大惊。但张之维却不觉意外,炁化并非是无敌,它只是一个奇淫巧技罢了,真指望用它挡一切,那不现实,即便是炁化之后,若对方的炁,比你化作的炁强,依旧能强行撕裂。剧情里,百年后的陆瑾,要说不能炁化内脏,那一定是开玩笑,但即便如此,在老天师的面前,那些花里胡哨的操作没有用,该一巴掌还是一巴掌,直接撕裂逆生状态,打回原形。张之维现在,虽还无百年后的功力,但他如今的性命修为,乃至自身炁的强度,亦是少有人能敌,再加上他灵魂与肉身交融,攻击直达性命,想要撕裂一个逆生状态,简直再容易不过。刚才他若是愿意,双手齐发,甚至能直接将似冲拿下。被差点打出逆生状态,似冲的怒意消退,面色凝重的看向张之维。这时,陆瑾连忙上前一步说道:「师叔息怒,这都是误会,是误会,刚才张师兄是看刘峰师弟冲关即将失败,所以才出手的,是一番好意,只是事出突然,没空解释!」刚才张之维和似冲互换的几招,只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校场里的一些普通弟子,甚至都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就结束了。「龙虎山张之维,见过前辈!」张之维抱手说道。似冲目光闪烁了一下,皱眉道:「你就是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小天师?」「是的吧!」张之维道,在以前,他还会解释一句,这都是江湖上的好事者给取的外号,实际没那回事,但解释了几遍也没有用,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在乎了。能怎麽着吧,就算师父听到了,大不了一剑把他飞出去,那样他还能御剑飞行一趟。似冲眼睛一瞪,喝道:「你小子到是不谦虚,上次师兄参加陆老太爷的寿宴回来,说遇到一个奇才,不仅一眼看破了逆生之道,还用自己的手段,晃了陆瑾的上丹田,强行瓦解了他的逆生状态,你刚才那迎头一巴掌,是也想瓦解我的逆生状态?」而陆瑾听了似冲的话,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张之维,他就说刚才张之维的那一巴掌有点熟悉,原来打着这个主意。「哪里哪里,前辈构建出的逆生状态,用这种取巧的方式,还是行不通的啊!」张之维笑道,得用蛮力才行。似冲沉着脸不说话,先前那一巴掌,他虽然防住了,但其实很险,若是慢个半拍,被这小子一巴掌糊在脸上,晃了上丹田,落得和陆瑾那小子一个下场,岂不是晚节不保?至于后面被踢了一脚中丹田,差点被打破逆生状态,但这种事,怎有明说的道理?当初左若童说起张之维的时候,他还不怎麽当回事,以为只是一个出色的晚辈,还训斥过几句陆瑾,让他勤加练习,切莫再出丑,现在看来,陆瑾输得不冤啊!「嗯哼!」似冲咳嗽了一声,决定揭过此事,他沉声道:「你说,我这个弟子会冲关失败,落下残疾,所以出手,逆生一重冲关,虽然凶险,但我全程照看,行炁轨迹完全正确,不应该有失败的可能,你是如何判断的?」张之维笑道:「既然是冲关,自然得有路才行,他体内的经脉太弱,并不具备行炁的条件,就算行炁轨迹正确,也行不通,会岔气爆『丹炉』。」「师叔,刚才冲关的时候,我确实感觉行炁困难,当时直想一鼓作气,强行冲过,但现在看来,是不是真有问题?」那个冲关的弟子一脸后怕道。似冲抓起那个弟子的手,探其脉搏,疑惑道:「不应该啊,你每日服用丹药,强身健体,身体素质早已达到冲关逆生一重的门槛了!」张之维心里一动:「伱们修行逆生,还需要吃药?」似冲点头道:「逆生之法对自身的要求相当的高,若无丹药辅助,只怕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开启逆生状态。」闻言,张之维感到一阵浓浓的违和感,作为一门性命双修之法,不好好锤炼性命,甚至为了快点拥有逆生效果,强行嗑药,太过本末倒置。(本章完) 第445章 三一门的根,正确的死和错误的活 似冲的话,让张之维感觉一阵违和。他违和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嗑药,很多门派都会通过服药完善自身,就连他在不久前,也服了一颗金丹。他违和的是三一门的修行重点。在异人界,能开宗立派的宗门,往往都有术有道,但对术和道的终极追求不同,区分出了普通门派和玄门正宗。普通门派重术不重道。就譬如唐门,他们有性命双修的观自在功法,但他们更追求拥有极致杀伤力的丹噬。为此,他们会服用大量毒药,污染自身性命,改变自身体质,让自己的炁拥有剧毒。他们不追求虚无缥缈的道,他们追求的是技近于道。但不管「技」再怎麽接近道,它也不是「道」,所以,他们也不以玄门自称。而在众所周知的玄门大派之中,像全真教龙门这种,是摒弃多馀的术法,一心只求道。而上清和龙虎之流,则是术道双全,两者兼备,所以门派中,既有求道者,也有求术者,譬如张之维就是求道者,而张怀义则是求术者。不过,三一门却不一样,他们身为玄门正宗,但在对术的追求上,似乎有些太过了。在张之维看来,这种情况,就跟健身一样。正常的健身,应该是为了更健康的身体,而在这个过程中所得到的力量,和好看的肌肉,只是身体健康的副产物。至于嗑药,健身的时候中,吃点补品,那也无可厚非,毕竟要补充营养嘛!但若健身和吃药的目的,不是为了身体健康,而是为了追求力量(力量举),或者为了更好看的肌肉(健美),到头来落得一身伤病,那是不是就违背了健身的初衷?就好像洞山一样,冲关失败,从异人变成了普通人。而刚才那个弟子的冲关,在张之维看来,就像是健身时用了科技,肌肉涨起来了,但肌腱没有跟上,但他又要盲目的去举更大重量的铁,所以受伤。也就是说……三一门在健美,没在健身。三一门在求术,没有求道。这一点,他其实在陆瑾身上,早就隐约有所察觉。因为陆瑾每次一动手,就会开启逆生状态,好像不用逆生,就不会打架一样。但这一点并不明显,因为他动起手来,也经常使用金光咒,所以他没觉得有什麽大不了的。但今天到了三一门,见到了三一门的修行氛围,以及从似冲嘴里说的话,他才惊觉问题大了。不过,虽然三一门在追求术,但张之维仔细想了下,却也能够理解。正如他在陆家大院和左门长说的一样,逆生三重和金光咒虽然都是修行性命的功法,但逆生三重所附带的逆生状态,要比金光复杂很多倍,所带来的效果也强很多。效果强,便意味着收益高,若是深耕逆生状态的,在三重之前,这个收益则会越来越高。毕竟正常人性命双修,三五年想像修行逆生三重一样,拥有不坏之体,龙虎大力,那是痴心妄想。这种效果,便是那些专修体魄的横练功夫都比不上。后世两豪杰之一那如虎的师父,柴派横练的柴言,修炼了一辈子的横练,也就和陆瑾的重孙子陆琳斗了个旗鼓相当,可想而知逆生状态的强大。三一门作为一个门派,要想立足于江湖,必须要有足够的战力。所以需要门人在修行的同时,服用丹药,以求能快速开启逆生状态。这种模式,虽让三一门能稳稳立足于江湖,且有不俗的地位。但枉顾了自身的性命修为,一味追求只有到达更高的性命修为时,才会自然而然掌握的术,根基不稳,所以才有那麽大的伤亡率。这情况怎麽说呢……张之维也难分出个好坏。因为若按他修行金光咒的流程修行逆生三重,在场的很多人,只怕一辈子也难有什麽成就。后世的陆瑾,应该就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但这造成的后果便是……陆瑾找遍了天下,也找不到一个有足够资质,来这样修行逆生三重的传人。最后蹉跎了几十年,猛然发现,自己的重孙子有资格,欣喜若狂的陆瑾,即便违背了手段不传后人的祖训,也把逆生三重传给了自己的重孙子。早知道,后世的人口,远比现在多,后世的交通也比现在发达。就这,陆瑾也找了几十年。若换到现在,逆生三重不得绝种?求术,能活,还能活的很好。求道,找个一脉单传都困难,大概率传承断绝。所以,即便看穿了这一切,张之维却没有贸然去指正三一门的错误,他只是默默听着三一门人的谈话。此刻,似冲拍了拍那个冲关弟子的肩膀,沉声说道:「你的体魄虽达标了,但经脉却还是差点火候,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说明你小子的先天之炁不够足满,还需要用后天之气继续温养一段时间,等你体内经脉坚韧后,再来冲炁化皮肉这一关。」「这段时间你好好修行,同时每日的丹药也要跟上,等半年之后,再来尝试着冲关,到时候让掌门来亲自为你把关!」「师叔,弟子一定谨记!」那名弟子说道。那名弟子说完,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天师搭救,若非小天师出手,小子此次只怕危矣啊!!」此人一脸后怕道,他们拜师进入三一门的时候,都有一个必经的流程,那就是在左门长的带领下,去拜访门中那些冲关失败的老前辈。这些老前辈有的半身不遂,有的不能人道,有的形如枯稿,风吹一下就要倒,而他们还是幸运儿,至少保住了性命,多的是冲关失败,直接暴毙当场的。这是他入门以来印象最深的一幕,逆生最残酷的一面赤果果的展现在他的面前,给了他当头一棒,一想到刚才自己差点就要步入那番境界,他顿时又对张之维心生了几分敬仰,同时又心生惭愧。因为当初听到张之维一巴掌打哭陆瑾的时候,鉴于立场原因,很多师兄弟愤愤不平,说他不通人事,不讲礼法,嚣张的过分,但现在,他只觉得这位龙虎山的小天师,不是凡人,简直是天人。听说当初陆家大院比试,面前这位小天师给每个战败者都指点了一番,陆师兄也不例外,陆师兄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之所以哭,该不会是得到了指点,喜极而泣吧?!这个弟子心里暗暗揣测。张之维并不知道这名弟子的心里想法,摆了摆手,说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齿!」「小天师的举手之劳,轻如鸿毛,但落到我等头上,那就是重如泰山啊,我替我这位师弟,谢谢您!」洞山一脸唏嘘,也对着张之维鞠了一个躬。他就是冲逆生二重关时失败,伤及了经脉,最能体明白其中感受。同时,他心里也在暗暗叹息,自己当初冲关,怎麽就没遇到一个小天师这样的人呢?这时候,陆瑾看着张之维,欲言又止,他是知道张之维拥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的,所以想请张之维出手帮忙。但同时,他又想起张之维曾说过,使用那个能力时,会对自身的先天一炁造成损耗,他是修逆生三重的,最是知道先天一炁的重要性,所以有些纠结。张师兄之前一口气制作了不少符籙,料想有损耗,但损耗应该不大,或许没有问题……一念至此,陆瑾正想开口,旁边的吕仁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拉了他一下,小声提醒道:「小陆,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这事不能明着来,张师兄施展那个能力或许消耗不重,但若是你开了这个口,并且传扬了出去,异人界与龙虎山交好的门派,都来找张师兄怎麽办?再多的先天一炁都经不起损耗啊!」「吕哥,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见张师兄并没有很避讳这件事啊!」陆瑾小声回应。「张师兄是没避讳,但我们却不能不避讳,人际交往,最重要的就是分寸感,其实就是保持一种妥当的,得体的距离,若远了,就是疏离,若是近了,那就是苛求,伱现在的行为,就是在苛求张师兄做事,这并不好!」吕仁小声提醒道,作为吕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吕仁从小就早熟,也很善于处理人际关系。「那吕哥,我应该怎麽做?」陆瑾小声问。吕仁小声说道:「张师兄之前不是给过我们每人一张具备堪比起死回生能力的符籙吗?你想救谁,就当着你师父的面,用符籙去救,到时候你师父问起来,你就说这符籙是张师兄给的,到时候你们三一门,就算有所求,也是你师父去和张师兄谈。」「你师父和张师兄的关系并不近,没什麽人情可言,他要请张师兄做事,必然要拿出该有的诚意,或是人情,或是其他去交换。」「如此一来,你摘离了此事之外,不存在苛求张师兄,你们三一门那些冲关失败的前辈也可得到救治,而张师兄,也会有好处,这便是一个多赢的局势,小陆,你懂我的意思吧!」陆瑾一听,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吕哥这个主意好,我正纠结这个,这下不用纠结了。」「不必客气,我们家族世代交好,我们也是发小,这些都是应该的!」吕仁笑道。「哥,你们在说什麽啊?」这时,吕慈注意到吕仁在和陆瑾说悄悄话,连忙开口询问。「关你什麽事?和你有关系吗?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什麽都想知道!」陆瑾眉头一皱,学着张之维说话怼吕慈,他对吕仁尊敬有加,但对吕慈,那就是恶语相向。「我说老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里正好是校场,我们练练?」吕慈咧嘴一笑道。自从虎豹雷音越来越纯熟,他也越来越不把陆瑾放在眼里,想找陆瑾打架,毕竟陆瑾这种具备极强自愈能力的沙包可不多见,打起来不用束手束脚。「今天我是东道主,我不和你胡搅蛮缠,等我去见了师父,汇报了情况,我再来和你切磋,你到时候可别丢脸!」陆瑾冷笑道。而他心里想到的,现在打不过,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我忍,等我见了师父,让他给我把把关,冲破逆生第二重关,到达炁化内脏的境界,到时候我再来好好炮制你,扒光你这个刺猬的刺毛!「谁会丢脸还难说的很呐!」吕慈丝毫不惧。而在两人打嘴仗的时候。似冲已经嘱咐完了刚才那个弟子:「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也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逆生三重乃通天之道,此道险而艰,切莫因一次失败便灰心丧气!」「好的,师叔,我先告退了!」说罢,那名弟子转身离开。「对了,师叔,师父什麽时候出关啊?」陆瑾连忙问。「一回来就着急见门长,是有什麽事吗?」似冲问。「主要是这麽久没见师父了,怪想念的!」陆瑾挠了挠头,笑道。「在外面鬼混的时候怎麽不见想念,一回来就想?」似冲一大把年纪了,吃过的盐比陆瑾吃过的饭还多,怎可能看不出其中的勾勾角角,立马便猜到了:「你小子是修为大进,到了要破逆生二重的关卡了对吧,所以想请门长把关!」「真是什麽事都瞒不过您啊!」陆瑾笑道。但其实,他还有另一个打算,就是给左若童治疗符籙,试试能不能治疗左若童身上的伤。先前吕仁以为陆瑾会给洞山,但其实他想错了。陆瑾要给的是左若童,左若童早年在修逆生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一直是有伤在身,他这个做徒弟的,自然是记得。「你小子要突破逆生第二重了?」吕慈瞬间反应过来,「好小子,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怎麽?」陆瑾眉头一挑:「怕了?」「怕?」吕慈冷笑:「就等你破关成功呢,炁化内脏呢,不然我担心一个用力,把你给打死了!」而这时,水云以及校场的那些三一门弟子听到陆瑾要破二重关了,顿时过来道喜,还说什麽有师父亲自指点,一定有很大的机率冲破关卡,就算冲不破,有师父保驾护航,也能全身而退。陆瑾叉腰笑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这次有师父指点,还有张师兄压阵,定然十拿九稳!」「张师兄压阵?」众人看了看陆瑾,又看了看张之维,一脸的诧异。压阵?一般来说,强者才给弱者压阵,师父指导,小天师压阵,什麽意思,这小天师比师父还厉害?(本章完) 第446章 天通道人,人道通天 「瑾儿冲关逆生第二重境,竟想要小天师从旁压阵,看来瑾儿对小天师很信赖啊!」似冲感叹道。若之前,陆瑾有这个想法,他只会觉得陆瑾是在胡闹,一个年轻小辈能压什麽阵,别到时候添乱。但和张之维交手后,知道了张之维的实力,他也不觉得突兀了,多一层保险,总会是好的。「行,到时候我帮你看着点!」张之维说道,但紧接着,他察觉到了一丝奇怪的地方。校场上的三一门弟子,好像都叫左门长师父,叫似冲师叔,甚至有几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也都是这麽喊的。这是怎麽回事?张之维有些不解,三一门弟子众多,并不是一脉单传的小作坊,怎麽所有弟子都拜在左若童的门下?他一个人,要教这麽多徒弟,忙的过来吗?要知道在龙虎山,各个高功都有各自的弟子,断不可能所有人都是张静清的徒弟。张之维有些好奇,便向陆瑾问了这个问题。陆瑾回答道:「确实是这样,门里除了似冲师叔,其他门人,不管长幼,只要进门,所有弟子,都是直接拜在师父门下。」「我们三一门的每一位弟子,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每一位弟子的逆生之道,都是由他老人家亲自指导的!」听到这个消息,不仅张之维,吕慈吕仁李慕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相当的震惊和费解。张之维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修行之事,越是高深,越是讲究口传心授,但这并非是易事,极其耗费心神。」「所以,每个人的亲传弟子,往往不多,你们三一门的所有人,都让左门长口传心授……」「这对左门长而言,是很大的负担啊,而且,若有一天,左门长不在了,你们又当如何?」此话一出,现场肃然一静,自他们入门以来,有什麽难题,都是去找师父,至于什麽有一天师父不在了这种事,他们从没想过。在他们眼里,那个看起来如翩翩少年的老者,就真如仙人一样,而仙人又怎麽会老呢?陆瑾神色闪烁,刚要说话。似冲先一步开口道:「师兄不可能不在,他的逆生第二重已经臻至化境,即将圆满,他已经看到了三重的道路,所以,从今年开始,他开始了频繁的闭关,这都是在参悟大道,一旦突破第三重,把自己整个逆练回先天一炁的状态,便可通天彻地,寿与天齐!」他说这话时,语气有些激动,神情也很亢奋,不负先前的仙风道骨。通天彻地……逆生三重的第三重,真的能通天彻地吗?张之维心里自问了一句。对于这个问题,他心里其实有答案,但有些事,不能完全说死,毕竟他又没见过逆生三重的第三重。虽然逆生三重,被他们当成术在练,但通天的术,并不是没有,六库仙贼不就是能算作通天的术吗?吸收天地中包含先天一炁的一切自然能量,化为己用,虽然副作用大的吓人,但不可否认,它能通天。如果逆生的第三重,真能把「性」和「命」,以及「后天的构建」,三合一,通通转化成「先天的浑然」,那长生久视,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所谓的后天的构建,其实就是后天修行出的后天之炁。先天一炁只会变少,不会变多,但后天之炁却是能通过修行不断变多的,甚至用完了,还会恢复。如果真能把后天之炁也转化为先天之炁,那可不就是长生不死吗?这在道理上,是说得通的,所以,一代代的三一门人,才对此趋之若鹜。毕竟三一门的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疯狂追求一个看起来都不现实的东西。但张之维对此,个人持否定意见,因为人是从虚无中的一团先天一炁具化而来,若精气神都化为先天一炁,可不等同于回归了虚无中去了吗?除非灵魂不化,也就是「命」化,「性」不化,这才能保存形体,聚散由心,就好像现在三一门炁化皮肉,炁化四肢百骸一样。但问题是,修行出来的「后天之炁」,其实并不属于「命」的范畴,它是由性命之中诞生出的一种能量,包含性命之中,但不在命之内。所以,逆生第三重的时候,这股能量能不能后天返先天,难说的很呐,到底多难呢,像点石成金一样难。当然,对于这些自己也难确定的事,张之维没有多嘴,他也没有反驳似冲的话。这是人家一辈子的修行信念,或者是是执念,不管前路结局如何,是成道,还是成空,都得走一遭。道上的事情,容不得他去多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逆生也是似冲一辈子的执念,不过,他的执念不是自己逆生成功,而是想看到师兄逆生成功,想守住三一门的骄傲。似冲是左若童的师弟,也是那一代的几十名弟子中,唯二两个还留在门派中的。他们同期的师兄弟,要麽是修行出了岔子,半身不遂的在门中养老,每次有新弟子入门,就让他们以反面教材亮亮相。要麽是在门中找不到突破的希望,外出云游历练,寻找突破契机去了。这麽多年过去了,他们那些外出寻找机缘的师兄弟,一个都没回来的,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只怕没有成功的。以他的修为,其实也应该像师门中的其他人一样,外出寻找机缘了。在以前,他甚至邀请过左若童结伴而行,但左若童拒绝了。左若童说,逆生之路艰难,他一人之力,未必能到达终点,所以他要广开枝叶,并亲自指导每个人,相信后辈之中,一定有天纵奇才,走通第三重。当时的场景,当时的话,即便过去了很多年,似冲依旧记忆犹新。那时的左若童眼里有光,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留了下来,选择帮助师兄左若童处理宗门内的事务,毕竟师门之事冗杂的很,左若童既要指点新弟子修行,又要处理杂事,怎麽能忙的过来?至于自己的逆生之路,似冲其实也并未有过太大的指望,在那一辈弟子里,他的天赋和才情并不算拔尖,那些比他强的师门长辈都成不了,他大概率也不行。当年他也曾效仿师兄左若童,尝试着一直维持逆生状态,想试试能不能从中获得些许感悟。但只维持了两个月,就因消耗太大,无法坚持,那时他才知道自己师兄的毅力有多强,竟然能维持几十年。所以,他甘愿留下来,充当师兄的绿叶,来为师兄管理门派。但现在,漫长岁月过去,他亲眼见到左若童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的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盖的疲惫。他也不知道左若童能不能成功,或者他心里已经知道左若童难以成功,只是从不去想,从不点破。他现在最大的所求,其实就是维护好三一门的骄傲,谁若说逆生乃镜花水月,那必然会迎来他的盛怒。但人呐,总是越在意什麽,越会提起什麽。似冲见张之维听了他所谓的通天之道的言论后,一言不发,便开口问道:「小天师,你出自道教祖庭龙虎山天师府,师父是当代天师,底蕴深厚无比,对于这逆生一道,你怎麽看?」「什麽怎麽看?」张之维问。他目光直视张之维:「能否通天?」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张之维的身上。张怀义眉头一皱,欲言又止,他注意到那个叫似冲的老头神色有些不太对,所以担心自己这个大嘴巴师兄会说错话。「通天?」张之维沉吟片刻,笑道:「前辈说笑了,这个世界上,哪有什麽通天的法?」似冲脸色大变,浑身颤抖。其他人也是一片哗然。张怀义捂着脑门,一脸无奈。但紧接着,张之维继续道:「只有通天的人。」似冲一愣,道:「什麽意思?」张之维淡淡说道:「自祖天师创立道教以来,我龙虎山天师府便已存在,但迄今为止的六十四代天师中,能称得上通天的又有多少?」似冲陷入沉思,三一门的创教初衷之一,便是三教合一,取长补短,对于道教的一些人和事,自然也是了解的,历代天师中,能称得上通天彻地,能称得上仙的,不足一掌之数。龙虎山这种道教创立者建立的势力,拥有道教最精华的传承,都才只出了几个通天之人,自己三一门诞生于明朝中后期,历史底蕴要薄弱的多,就算按概率来算,难以出现通天彻地之人也是正常的,是修行者人不行,不是逆生之道不行……似冲心里这麽安慰自己。张之维想起了一些八奇技的情况,继续道:「就算有通天之术又如何?人不到位,通天之术摆在面前,也只是取乱之术,到头来镜花水月一场,若是通天之人,即便学的是像李慕玄那小子手里的杂耍把式,那也能通天!」身后的李慕玄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难堪,按照以往的倔性子,他定要不服气的出声反驳,但见了张之维的无可匹敌,以及似冲炁化身躯的手段,即便心里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承认,倒转八方确实有些不入流了。「所以,我信奉的是人道通天!」张之维给出结论。似冲哑口无言,确实是这样啊,他和左若童修一样的功法,师父也是一样,教的也是一样,但最后的成果却是相差甚远。「人道通天,人道通天……」张怀义看向张之维,嘴里喃喃自语:「天通道人,这难道是天意?」天师府取道号,是辈分取一个字,再就是授籙时,祖师赐一个字,他们这一代是「通」字辈,而「天」,则是授籙时祖师爷赐予的,所以道号天通!不仅是他,田晋中也反应了过来,一脸兴奋道:「这不就是师兄的道号反着来吗?这说明师兄是通天之人?」吕慈陆瑾等人听了这话,也没觉得这有什麽不对,若这个世界上,真存在的通天之人的话,那一定非张师兄莫属。「天通道人,好嚣张的道号啊,不过,他的实力,当得起他的嚣张!」李慕玄心里暗道。「小天师的见解,让人佩服,是我太狭隘了!」似冲叹了口气,不再纠结这些,道:「远道是客,澄真,你带小天师一行人去会客大厅,好生接待,我去请师兄过来!」「师叔,师父正在闭关,真要惊动他吗?」校场边缘,一个披头散发,气质冷清,看不清年龄,甚至有些分不清性别的白衣男子淡淡开口道。「无碍,师兄并不是闭死关,自陆家大院之后,他对小天师赞赏有加,得知小天师拜访三一门,想必他会很高兴的!」似冲没有对澄真说张之维先前撕裂了他逆生状态,毕竟这不算什麽光彩的事,在晚辈面前,还是得保留一点面子的。但在师兄面前,则没必要了,他对着众人道了一声失陪,随后转山朝三一门的后山而去。「澄真师兄,麻烦您了!」陆瑾抱手说道。澄真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他对着陆瑾点了点头,道:「各位,跟着我来吧!」随后,一行人去往三一门的会客大厅,会客大厅的楼建得气势巍峨,匾额是名人手笔,门口种着一颗很大的迎宾树,树木整体有些弯,一根粗壮的枝丫往侧面伸出,乍一看就好像是有人在弯腰做请的姿势。而进入大厅后,便可以发现,墙上挂着大幅的山水字画,绘有仙家景象的对屏,看起来相当的大气。与此同时。似冲也来到了后山左若童闭关的山洞。他到的时候,左若童已经结束了闭关,正盯着山洞里的火堆看的出神!「师兄,在想什麽呢?这麽入神?」似冲问。左若童淡淡的说道:「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残酷和美好共存,但我们却执迷于自己的苦,如果你盯着火堆看很久,你就会看到世事变迁!」「师兄,瑾儿回来了!」似冲看了一眼火堆,说道。「回来了就回来了吧,在外待了这麽久,也该回来了!」左若童淡淡说道。「那个小天师也来了!」似冲说道。「那个很有趣的少年吗?」左若童笑道:「我记得,他把我们的逆生三重,比作他们的金光咒,只不过要复杂些!」虽是笑道,但左若童的眼神却很严肃。「逆生三重是通天之法,自然不是金光咒能比的,不过师兄,那小子却是不简单,先前我和他试了一下,他竟然撕破了我的逆生,关键是,他好像还不怎麽费力的样子!」似冲实话实说。「他撕裂了伱的逆生?」左若童猛的站起来,一脸吃惊的问。(本章完) 第447章 吾道不孤,左若童为「侣」出关。 「是用的雷法还是其他的手段?你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左若童有些吃惊的说。对于似冲的实力,他自然是了解的。在他的指点下,已在逆生二重一道迈出去很远的距离,状态一开,不说独步天下,但绝对是少有人敌。若今天,破掉他逆生的是天师,是易潜,是张异,他不会吃惊,但破掉似冲逆生的竟是一个小辈……这个消息无异于陆瑾破了天师府老高功的雷法,所以,即便是以他从容的性子,也不仅有些惊讶。似冲面色凝重道:「没用雷法,也没用什麽神乎其技的手段,他是一脚踢在了我的中丹田上,就撕开了我的逆生架构!」「一脚?」左若童有些难以置信,他皱了皱眉,沉吟片刻,说道:「当初陆家大院比试,这小子一掌晃了瑾儿的上丹田,破坏了他的逆生架构。」「如今,他又用一脚晃了你的中丹田,破坏了你的逆生架构,这手法何其相似。」「什麽相似?」似冲连忙说道:「这完全不是一回事,瑾儿那小子是被一巴掌打懵打哭了,我可没懵,也没哭,即便是逆生被撕裂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我就重建了架构,速度快到外人根本看不出来!」「外人没有看出来,张之维那小子看出来没有?」左若童问。似冲神色一滞:「应该没有吧!」但想了想,他又道:「关于这,我也说不好,不过这小子确实很邪乎,他的力气很大,出手速度也很快,一点也不花哨,我得开启逆生全开才能招架。」「就是不知道,他用的横练功夫,还是像燕武堂的国术功夫,亦或是像全真一样,仅靠对性命的锤炼就达到那种地步……」武门炼体和性命双修虽然有很大区别,但外在表现却有些类似,一般人,是很难一眼辨别的。「应该都有!」左若童想起陆家大院张之维指点全场时的场景,当时他也指点了燕武堂刘得水国术功夫:「这小子学的东西很多!」「原来是靠横练之类的手段,难怪五大三粗的!」似冲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靠性命修行呢,吓他一跳。但紧接着,他便听到左若童继续道:「不过,这小子的速度和力量,应该就是性命修行的成果!」似冲悚然一惊:「师兄,你不是说,他兼修了横练和燕武堂的功夫吗?」「是啊,但这有什麽矛盾的地方吗?」左若童说,「性命修为高深,再去练那些功夫,不是一看就会,一会就精吗?」似冲顿时无言,顿了顿,道:「他才多大啊,就有如此高的性命修为,难怪大家都说这小子是通天之人!」「通天……通天之人?」左若童神色一动,他比较在意这个,当即询问:「此话怎讲?」似冲说道:「当时我问他,对逆生这通天之法怎麽看,他说,在他眼里,没有什麽通天之法,只有通天之人。」「若人不到位,学什麽都是白搭,若人到位,就是学杂耍把式,也能通天。」「所以,他信奉的是人道通天,但巧合的是,他的道号『天通』,唤名就是『天通道人』,反过来就是『人道通天』!」「师兄,众所周知,龙虎山的道号,非人定,乃天数,这小子,不简单啊!」「确实不简单!」左若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心里却在不断的默念「人道通天」四个字。片刻后,他问似冲:「师弟,你对这位小天师所说的人道通天,是怎麽看的?」「我觉得吧……还挺有道理,龙虎山家大业大,他们的法,肯定是能通天的,但漫长岁月,六十多代天师里,能通天的,又有几位呢?!」似冲看了一眼左若童,又飞快的挪开目光,继续道:「这说明,通天之人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师弟的小动作,左若童心知肚明,他笑了笑,看似轻松的说道:「所以说,我们三一门,是人不到位?!」似冲神色一滞,连忙解释:「那肯定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你……」左若童摆了摆手,笑道:「也许就是人不行吧,师弟,你忘了我选择留在门中,而不是外出游历的原因吗?」「不就是自感无力,怕自己一人之力,走不通这逆生之路,所以想好好培养后辈弟子,集思广益。」「如此一来,就算有一天,这逆生之道我真走不通,不自有后来人吗?这没什麽的!」似冲说道:「师兄,恕我直言,三一门现在的弟子里,陆瑾天赋最高,但比起师兄你来,还是差了不少,若伱都走不通,后来人只怕也难!」左若童摇头道:「他们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现在不可妄下定论,其实说起天赋,当初的李慕玄,不在陆瑾之下,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心境不过关,念头不通达,竟选择和一个小孩子置气,误人误己啊!」左若童一时有些唏嘘。「师兄,说起这个来,李慕玄那小子,也跟随着小天师上山了!」似冲说道。其实对于李慕玄,似冲并未觉得有什麽可惜的,只是见了鬼手王这个全性妖人几面,就被哄骗着拜入门下。为了倒转八方这种杂耍手段,错失逆生之道,如此易染,如此鼠目寸光,有什麽可惜的?在似冲看来,师兄之所以对此事耿耿于怀,并不是因为错失了一名好弟子,而是对自己当初不好的心境的一种自省。所以,似冲并没把李慕玄放在眼里,即便是在校场见到了,也都没看他一眼,视其为无物,真正的没放在心上,也就更谈不上说起。只是刚才左若童再次提起,似冲才恍然想起,原来校场还有这麽一个人。「李慕玄也来了?」左若童一愣,旋即脸上浮现一丝欣慰的笑意:「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拜师全性,却能结交张之维这位小天师,看来他的道没走偏嘛,好!这很好啊!」这时候的李慕玄,还没胡作非为,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腌臢之事,左若童是真心为他高兴。「李慕玄此人,不值一提,此次我来找师兄,除了那个小天师破我逆生外,另一件事就是瑾儿要冲关逆生第二重天了,所以要请你把把关!」似冲说道。「这麽快?」左若童略感吃惊:「之前我断定,他要叩关第二重天,得再要个两三年的功夫,没想到去游历了一圈,收获竟然如此之道,走吧,师弟,我们去检验一下瑾儿的成果,为他护道!」「对了师兄,还有一件事,瑾儿说冲关的时候,想让张之维这个小天师也在从旁压阵,你怎麽看?」似冲提醒道。「这小子能屡破逆生,想来是有些东西的,多一个人,多一份保障嘛,这没什麽?走,我们就去见见他们!」左若童起身笑道。似冲看着左若童脸上的笑容一呆,师兄好像并不介意,自己徒弟破关,却让一个别派的小辈压阵,也没生出什麽不好的情绪。果然,我不及师兄……似冲心里感叹一句,跟随着师兄离开了山洞。出了山洞,阳光明媚。左若童赤脚走在大地上,长时间古井无波的内心,突然活络起来,萌生些许喜意。莫名的,他想起那天夜里,他带着徒弟陆瑾,和天师师徒的对话。当时,他从张之维的话里,隐约听出了对方想破自己逆生架构的想法,所以他提了出来,张之维听了,并未当即否认,而是在天师怒斥之后,才进行否认。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张之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胡言乱语,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对方当初只怕是认真的。好小子,倒是小瞧你了……左若童心里暗笑一句,他倒是没有生气,反倒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是一种看到前路的兴奋。吾道不孤,这财侣法地中的「侣」,只怕要找到了。或许现在他还做不到,但没关系,自己可以等,自己还有时间……左若童心里暗道。……………………另一边,三一门会客厅。左若童的大弟子澄真好静,不善言辞,所以招待众人的担子,还是落到了陆瑾的头上。陆瑾忙前忙后,按照众人的口味,弄了一些精致的茶点。张之维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会客厅墙壁上的三副字画。这三副字画,分别写着「当仁不让」,「希言自然」,「莫向外求」!这十二个字里,蕴含着磅礴充沛的真意,料想书写之人定不简单,张之维凝视着字迹,细细体会着。陆瑾在招待众人,见张之维在看字画,便笑着解释道:「张师兄,这些字画,是我们三一门的开创者,林兆恩祖师留下来的真迹!」「有何说法?」张之维问。「说法嘛,自然是有的!」澄真说道:「我们三一门,修行理念是反三合一,门派教义则是三教合一,这三幅字画,分别对应了三教。」陆瑾指着第一幅写着「当仁不让」的字画说道:「这代表了儒家的思想,儒家以仁字立教,这四个字,取自『当仁,不让于师』,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尊师重道,但是在仁义道德之前,不必谦让。」紧接着,陆瑾指着第二副写着「莫向外求」的字画说道:「这代表了佛家的思想,意思是说告诫所有人,认定一件事情,就认真去做,不要去向外求证什麽,这是我还在三一门的下院就明白的道理!」一听三一门的下院,坐在角落里的李慕玄,连忙竖起耳朵去听。只听得陆瑾说道:「当时,我每天都要劈柴烧水,但我心里却没有太多的想法,对我来说,砍柴也好,挑水也好,这都是自己的事,不去求家人,也不去求三一门的师兄弟,就默默的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莫向外求,求佛先求己,做好自己,然后我就拜在了师父门下!」张之维点了点头,小时候的老陆,也是赤子之心啊,这和师父给他说的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一个道理,认定一件事,就别三心二意。当时的小陆,在下院可能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他其实就是符合了这种禅机,水挡挑水,柴挡砍柴,没有功利性,也没有小聪明,简单纯粹。而左若童看的就是他的简单纯粹。反观李慕玄,各种小聪明用尽,但其实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李慕玄听着陆瑾所言,陷入了沉思。「至于第三句希言自然,出自道家圣人老子,是《道德经》中的开篇,也是精髓所在,我就不在张师兄面前班门弄斧了!」陆瑾嘿嘿笑道。但在这时,会客厅外,陆陆续续有声音传来。「师父!」「师父好!」「师父您回来了!」听到这个声音,沉思的李慕玄身体骤然紧绷,浑身忍不住的颤抖,他说不清是激动还是恐惧,亦或是两者都有。大弟子澄真一脸平静的出去迎接。陆瑾则是一脸激动的跑了出去。张之维也起身出门了,他还做不到自己大马金刀坐在会客厅,等着左若童过来拜见。一出门,便能看到一高一矮由远及近。矮的那个是似冲,一个糟老头而已。高的那个,头顶一头飘逸的白发,穿着一袭白色唐装,赤着脚,但脚上却不惹纤毫尘埃,他轻灵地走了过来,气质不似凡人,如谪仙降世。即便陆家大院看到过,但张之维还是惊讶于左门长的气质。张之维看左门长的时候,左门长也看向了张之维,淡淡一笑道::「之维小友,我们又见面了!」「晚辈张之维,见过左门长!」张之维当即拱手说道,他本想等三一门的弟子请安完再上前,但没想到,左若童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他,还先行打了招呼。「不必如此见外!」左若童摆了摆手说道。「师父师父,我有要事向你禀报!」陆瑾手里攥着张之维给的治疗符籙,一脸急切。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用符籙给师父疗伤了。(本章完) 第448章 左若童:之维小友,我来试吧试吧你 左若童听到徒弟有要事禀报,笑道:「是你要叩关逆生第二重天的事吗?放心,为师已知晓,不过,冲关之事,不可儿戏,冲关之前,需要把自身调解到最佳,如此方可一鼓作气,冲破玄关!」「师父之言,徒儿自当谨记,但徒儿要冲关第二重逆生的事,与要禀报的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陆瑾说道。左若童一愣,顿了顿,又道:「公事还是私事?」「是私事!」陆瑾道。「事出紧急吗?」左若童问。「紧急程度嘛……」陆瑾想了想,师父受伤都好几十年了,虽然严重到足以致命,但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倒也无事,并非是十万火急的事。「不是很紧急,但一定会让师父您高兴!」「那就是与我有关的私事了,若不紧急,那就待会私下再说吧,如今贵客上门,焉有把客人晾着的道理?」左若童笑道,他是来见自己法侣财地中的「侣」的,什麽私事能比这个重要?闻言,陆瑾心想,贵客,师父是说张师兄吗?本来还说汇报一下情况,说明张师兄的手段能治疗师父的伤,好让师父对张师兄重视一些,好好招待,没想到根本不用提示,师父便已清楚张师兄的分量。而且,不愧是师父啊,考虑事情就是周道,刚才若自己说出治疗师父旧伤的事,必定会在三一门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只怕心神激荡的师兄弟们,无心在管张师兄他们,而这治疗符籙又是张师兄的,若因此怠慢的对方,那如何说的过去?老陆是一个尊师重道的人,也是一个体面人,当即按住惊动的内心,打算晚上再将喜讯报于师父。他点了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是弟子孟浪了!」左若童点了点头,目光重新看向张之维:「陆家一别,之维小友倒是越发神完气足了啊,想必修为大有精进吧!」之维小友……听到左若童再一次提及对张之维的称呼,无论是在场的三一门人,还是吕慈吕仁李慕玄等人,都非常的吃惊。要知道,左门长虽看着年轻,如少年一般,但年纪已经很大,在当前这个普遍早婚早育的年代,当张之维的爷爷都不过分,论辈分,他更是和天师一辈。再加上左若童的江湖地位,按理来说,张之维的到来,他不应该如此重视才对,出来见一面,说几句话提携的话,那就是已经给了天大的面子。但现在,左若童不仅在会客厅高规格接见了他们,还称呼张之维这个晚辈为之维小友,一副同辈相交的样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大吃一惊!「小天师」这个称谓的含金量这麽高?值得大盈仙人称呼为「小友」,就是天师来了,也不过如此吧!对于左若童对张之维的态度,别说其他的弟子,就连师弟似冲都有些不解,心里腹诽,虽然这小子确有几分本事,出其不意,破了自己的逆生,但师兄也不必这番态度吧,不过,师兄做人做事,皆有章法,断不可能无故放矢,他这麽做,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张之维倒是淡定的很,并没有因左若童的称谓,产生诸如受宠若惊,与有荣焉的情绪。但与左若童说话,他确实有一种如浴春风之感,这是人的气场所致,说明左若童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张之维点头道:「走南闯北,一番历练,得了些奇遇,确实有所精进!」「难怪难怪,历练,确实能让人成长,瑾儿这次跟你一起,就进步不小!」左若童点了点头,看向张之维身后的几人。吕慈和吕仁左若童在陆家大院见过,当时他们表现很惊艳,左若童印象很深刻。倒是张怀义和田晋中左若童不认识,不过,从两人说身上所穿的道袍,他不难猜出这两人的身份。至于最后那个埋头喝茶的人……虽然对方一直低着头,但左若童对李慕玄的印象很深,所以一眼就认出了他。左若童笑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聚拢在之维小友身边的能人还真是不少啊!」「能人不敢当,吕家吕仁,拜见左门长!」吕仁见左若童的目光扫过自己,当即微微俯身,抱手说道。「吕家吕慈,拜见左门长!」吕慈也连忙拱手说道,他这个人,最敬佩强者,大盈仙人左若童是当世有数的高手,他自然也是崇敬的很,没有半点桀骜。「龙虎山田晋中,拜见左门长!」「龙虎山张怀义,拜见左门长!」张怀义和田晋中也一前一后拱手说道。这倒是把李慕玄给为难住了,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称谓拜见。鬼手王之徒?不,这不行……李慕玄连忙否定了这个说法,他只是学了鬼手王的手段,并非真正的拜师。这些年来,除了那天在三一门山脚,他为了气左若童,叫了一声鬼手王师父外,便再也没叫过了。左若童似乎看出了李慕玄的纠结,并未对他多言,而是看向了田晋中和张怀义,道:「这两位是也是天师高徒吧,其中还有一位冒姓弟子!?」「左门长谬赞了,高徒不敢当,我和师兄比起来,还差的太远!」张怀义规规矩矩的说道。「俺也一样!」田晋中也连忙说道。「左门长,张姓是大姓,姓张者,这天底下不知几何,不知您是如何看出我是冒姓?」张怀义不解道。左若童笑道:「我感受到你体内那股燥热尖锐的心火之炁和肺金之炁,此乃修炼绛宫雷的徵兆!」张怀义顿时大惊失色,要知道,他最擅长的就是藏拙,在天师府学艺这些年,除了师父外,其他人都没发现他的修为,但在三一门,却被左门长一眼看破,别的不说,单从这一份洞察力,就足以让人吃惊,难怪在江湖上和自己师父齐名。「不愧是大盈仙人,晚辈佩服!」张怀义沉声说道,先前见师兄三两下就破了那个叫似冲的老头的招,他还以为三一门是浪得虚名,徒有其表,但一见到左若童,他顿时就收敛了这些想法。「佩服啥?」左若童笑道:「说起来,我才要佩服你们的师父,在传道受业解惑方面,尤胜于我太多,教出的徒弟,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哪像我,平白埋没了许多的天才!」「师父,您别这麽说!」「师父,我们哪算什麽天才,若无你的照拂,只怕门都摸不到!」「是我们不及别人,并非师父之过啊!」「师父您可千万别这麽说,这是折煞我等啊!」门下弟子个个出声辩解,看得出来,左若童在他们心中的分量。左若童伸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继续道:「不及就是不及,做人啊,需要懂得正视自己的错误,哪怕不对旁人说,也得跟自己认,若是羞于明着改,偷着改过也无妨。」左若童看了一眼李慕玄,没有直接点名他的身份,而是说道:「今天,我就明着说了吧,我还记得当年有一个孩子,想拜入咱们门下,那孩子天赋很好,我也很想收下他,只是他的顽劣超出我所料。」「那时我也被他惹得动了真火,我知道他那时的想法,也知道怎麽做才能让事情回到正轨,可我却没有拉下脸来向那个孩子表明心意。」「我曾指责那个孩子傲慢,可当时的我又好到哪里去呢?!」「我曾教那个孩子『诚』字,可当时的我,不也在欺骗自己麽?」「这件事时隔多年,我依然耿耿于怀,我对不起那个孩子啊!」左若童叹息了一声,他的这番肺腑之言,直击了李慕玄那稚童般的内心,低头喝茶的李慕玄,只感觉一股极致的悔恨冲入脑海,他浑身颤抖,泣不成声,眼泪滚珠一般滴落茶杯里。这个场景,不必多说什麽,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左门长的德性,可真是高啊,如此小事,他竟然道歉?」吕仁感叹道。「人与人不同,有时候,不能以己度人!」张之维说道。张怀义没有说话,左若童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他很庆幸师父当初给了他机会,也很庆幸,自己当初回去找了师父。李慕玄整理了一下情绪,颤抖着声音,道:「左门长,如果……您……再见到那个孩子……您,会对他说些什麽?」「抱歉,他已另投他派,有些事情,无法挽回,我只能引以为戒,今后更加修持自己的身心言行,至于对这个孩子嘛……我只有道歉,对不起,他走入歧途,我要负很大责任!」左若童说道:「另外,我还有告诉他一件事,虽然那时的我做错了,但是……这不代表他是对的,我们都做错了。」我做错了吗?我哪里做错了,分明就是你不收我,当时我都说了,你凭什麽管我,你和我什麽关系,伱就想管我,你告诉是什麽关系……我明明问了这麽多遍,你只要说你是我的师父,我就不跟鬼手王走了……我哪里错了,我没错……李慕玄心里呐喊。只一瞬间,他坏情绪上来了,先前的感动涕零,瞬间抛之脑后,他缓缓抬起头,就要来几句狠话。但这时,左若童继续道:「不过,他到底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看到他没有一条路黑到底,与全性妖人为伍,反倒迷途知返,结交了一些大义凛然的正道中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对此,我很欣慰!」突然又被夸奖了一句,刚要发飙的李慕玄,神色一滞,愤愤不平的内心,突然涌出一丝窃喜,是的,没错,我就是这麽想的,所以才屡屡行侠仗义,想融入正道的圈子,可正道的圈子,容不下我啊……「这小子学变脸的吗?」吕慈小声吐槽:「刚才感动的要死,说句坏话,就要闹,夸奖一句,又要笑!」吕仁点了点头:「是有些过于小孩心性了,像个任性的稚童,被打了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脸上带着哭,又带着笑!」「和这种小孩子该如何相处?」田晋中问。张怀义道:「像师兄那样,先打一顿,打完再讲道理,不打就直接讲道理,他听不进去!」张之维注意到李慕玄的纠结,「啪」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道:「与在乎之人,不要说气话,不要说反话,明明心心念念着三一门,到了之后,又开始作妖?!」张之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我是在迎鹤楼遇到这小子的,据说这小子一路行侠仗义,但因为师父是全性妖人,所以备受歧视,他不服,还和别人打了一架,还打输了,被人教训了一顿,他气急败坏,一怒之下竟想加入全性,不过,最终没有成功!」张之维大致讲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这让李慕玄神色一滞,他最不想的就是在左若童面前丢脸,但张之维却无情揭了他的糗事,他想发火,但看了一眼张之维,又不敢。左若童听了李慕玄的遭遇,沉声说道:「人善被人欺,难道就不做好人了吗?恶人唯有恶人磨,就去当坏人了吗?这样不对啊!」「那我应当如何做?」李慕玄不甘道。「做自己的就好,对自己『诚』就好!」左若童说道:「青竹苑的人做错了事,自有青竹苑的门规处理,切不可因外人一句话,就让妄念蒙蔽了内心,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决定,你现在还想有加入全性的想法吗?」李慕玄本想说一句你和我什麽关系啊,你管得着嘛,但又想起了刚才张之维的话,以及之前张之维给他的那本全性做恶的帐本,若真要与这麽一群人为伍,他肯定是不愿意的。他最终,什麽话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左若童道:「你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却因师承,找不到志同道合的道友,那就来三一门吧,别的门派我保证不了,但我三一门的人,绝不会如此浅薄!」来三一门……这什麽意思……是允许我拜师……还是只是认我李慕玄这个人……李慕玄当即愣住了,不明白左若童话里的意思,但他却又有些不敢问,他怕得到不好的答案。李慕玄在纠结,但左若童把淤积内心多年的话都说了,一时间念头通达,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一些。该干正事了……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之维小友,听我师弟说,你先前破了他的逆生架构,是也不是?」似冲神色一滞。周围人则是一片哗然。先前双方点到即止,似冲又极快的重新构建了,所以外人不知其中细节,只当是试探性的交了一下手,平分秋色。但经师父嘴里说出来,似冲师叔似乎吃了大亏,逆生的构建都被撕碎了,这可是大事,三一门仰仗的就是逆生状态,这可谓是立派之本。但三一门的师长,却被龙虎山小辈破了逆生,这是不是说明,三一门不如龙虎山?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张之维身上。对于左若童的问话,张之维回答的很乾脆:「是!」「当初陆家大院,你破了瑾儿的逆生,晚上的时候,你曾说,如果是我构建出来的逆生状态,你万万不敢取巧,当时,你是不是预想过和我讨教?」左若童又道。「是!」张之维回答依旧乾脆,当时他就是这麽想的,只不过被师父给吼了。「你破了我徒弟的逆生,又破了我师弟的逆生,还想破我的逆生!」左若童笑了,并非是嘲讽,而是开心的笑,是找到破关希望的笑,他伸出手,一脸认真道:「既然如此,那之维小友,让我来试吧试吧你,看看你能不能撕裂我的逆生构建?!」(本章完) 第449章 张之维大战左若童 左若童的话,在整个三一门掀起了轩然大波。「怎麽回事,我没听错吧,师父竟要找张之维这个小辈比试?」「我也很费解,我承认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很厉害,但他毕竟还不是天师,如何有资格与师父比试?」「说不定师父只是为了提携后辈呢?」「不,不是提携,师父这是认真的,你们没听到师父刚才的话吗?小天师破了陆瑾的逆生,又破了似冲师叔的逆生,这说明了什麽?说明我们门派的立派之本,被龙虎山天师府给破了,若掌门不找回场子,咱们三一门又改如何在江湖上立足?」「话虽如此,但兵对兵,将对将,按道理来讲,这种事应该要去找天师吧,找小天师的话,不管输赢如何,都是在成就他吧!毕竟输在师父这个大盈仙人手里,一点也不丢人,甚至还是美谈,若是侥幸胜个一招半式,那就是名扬天下啊!」「别吵吵,认真看,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似冲说道。其实,不仅三一门的人诧异,吕慈张怀义等人也很吃惊。「哥,左门长要和张师兄试一下,你觉得……张师兄有胜算吗?!」吕慈顿了顿说道,他是张之维的小迷弟,一直以来,都觉得张师兄战无不胜,没有对手,但这次,他迟疑了,毕竟面前的这位,是这个江湖的泰山北斗,最负盛名的几人之一。吕仁沉声说道:「我承认张师兄很强,但巨大的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只怕是敌不了,不过,应该能过几招!」「怀义,你怎麽看?」田晋中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陷入沉思的张怀义。张怀义回过神来,注意点田晋中的表情,诧异道:「师兄,你什麽表情,你该不会以为之维师兄能打过吧?」田晋中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没……没试试……怎麽知道?」张怀义小声道:「想都不要想,不知这些天行走江湖,你发现没有,三一门虽然和我们天师府齐名,但说起三一门,无不在谈大盈仙人如何如何。」「至于门中其他人,却是少有提及,这说明什麽?说明撑起三一门的天的是左门长,先前师兄能轻易破那个叫似冲的前辈的招就是证明,三一门能有如今的地位,他们表现的越不堪,就越说明左门长的强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师兄太变态了,显得那个老头不堪……张怀义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田晋中小声回复道:「你的意思是,师兄没戏?」「现在肯定没戏!」张怀义说道:「我估计再过个两三年,可能才有点戏!」「你是怎麽看出来的?」田晋中不解问。我会说吗?伱以为我是你一样的大嘴巴啊……张怀义嘴里吐出两个字:「猜的!」张怀义是一个严谨的人,当然不会瞎猜,之所以有这个结论,是他从师父张静清那里得来的。在他看来,左门长或许略逊自己师父一筹,但肯定相差不大,所以就当两人互在伯仲间。而上次,师父在给他传法的时候,得知了师兄偷跑下山,去了辽东的消息,曾大发雷霆,说等师兄回来后,必定要好好炮制他一顿,不然再过个两三年,只怕就打不过了!师父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断不可能打胡乱说,也就是说,再过两三年,师兄可能到师父的水平,既然左门长与师父相差不大,那现在,师兄自然不是左门长的对手。「切!」田晋中嘘了一声,作为师兄的资深小迷弟,他的立场可是很坚定的,道:「《周易》上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不管什麽事,都有一线机会,我觉得吧,师兄还是有可能胜的!」「胜与败都没关系,此战之后,师兄的名号只怕会更响了!」张怀义说道。而一旁的李慕玄,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还没从刚才的对话回过神来,但局势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不是还在说我吗?怎麽一转眼,就要和那个小天师对上了?这种被人无视的感觉,让李慕玄隐隐有些不甘,但也只是不甘而已。他一出生,就被众星捧月,想做什麽,家里都支持,想改名,家里支持,想拜师三一门,家里支持,想拜师鬼手王,家里支持支持。就算离开了家里,有些事别人不支持,他也能巧言观色,略施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像个孩子一样,固执的认为世界应该以他为中心,他的想法,不能被违背。但前不久,迎鹤楼的那一些事,有些击碎了他的骄傲,就好像一个孩童,在不知什麽时候,就认识到,原来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核心,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开始慢慢的,把别人当成自己的世界中心。对于李慕玄的心路历程,在场的众人,无一人关心,他们紧盯着张之维和左若童,目光一刻也不曾挪开。此刻,两人已经从会客厅来到了三一门的校场,左若童一袭白衣,张之维一身灰色道袍,两人站在校场的正中间,相对而立,四目相对,乍一眼看过去,就如太极图中,那黑白两点。左若童说道:「之维小友,今天我求道之心,不可阻挡,只有欢喜,没有恩怨!」求道之心?张之维有些不解,不是因为他破了似冲的逆生的事吗?不过,此时此刻,再纠结这些没有意义,唯有手上见真章,张之维上次陆家大院就想和左若童交手,没想到这次来三一门,竟真的交上了手。「左门长您是前辈,那我就不客气了!」张之维说罢,气势陡变,周围观看的众人,都觉得空气一窒,心脏上仿佛被压了一块巨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一种精神层面的压迫,是「性」的力量太过纯粹而造成的,张之维的性命修为实在太强,生命气息扩散到了全场。「来了来了,就是这种感觉,这种近乎不是人的磁场又出来了,而且比上次的更恐怖,单从磁场上来看,这家伙要比左门长的更恐怖!」李慕玄心里惊呼。「这种气息,好强大的性命修为啊,先前对付我,他没有用全力?」似冲低声自语。而场中,大战一触即发。张之维率先动手,手臂一抬,五指张大,大如磨盘,笼罩左若童的面门而去,似乎打算晃左若童的上丹田。「轰隆隆!」他这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校场的气流开始剧烈波动,就好像山崩海啸的大海潮,随着张之维压塌下来。左若童双目微眯,没有闪避,一抬手,如飘飘谪仙,不沾丝毫人间烟火,一掌打在了张之维的手上,挡住了他的进攻。双方甫一相碰,凌厉的炁劲迸射,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声音,如同有成百上千个弓箭手在猛开弓弦,万箭齐发,一般的人只要稍稍靠的近些,就会尸骨无存,化作一团烂肉。气浪翻飞,围观的众人为避免被波及,齐齐退后了一步。张之维和左若童迅速交手,张之维的攻势如排山倒海一般迅猛,左若童却是丝毫不退让,竟然顶着张之维的攻势硬撼而上,一时间,两人竟然打得难舍难分。「有戏?!」田晋中一看,顿时大喜。「现在高兴,还为时过早,他们两个,都还没认真呢!」张怀义锐评道。「不是吧,小天师这个小辈,竟然真能和师父打个旗鼓相当?」一个三一门的弟子一脸吃惊道。但紧接着,水云就给了那个师弟后脑勺一巴掌,训斥道:「旗鼓相当,你傻了吗?是不是师父常年维持二重,你们就以为师父只有这个水平?师父现在的二重,只是为了不让旧疾发作而已,要知道,二重和二重之间,可是有天壤之别的!」「之维小友的实力,我果然没有看错,但接下来,我要发力了,希望之维小友不要让我失望!」左若童深吸一口气,空气泛起涟漪,他浑身隐隐透着白光,给人一种身体透明的感觉。张之维凝视了对方一眼,开逆生状态?那先前的是什麽。旋即,他恍然大悟道,左若童之所以一直保持着年轻时的模样,是因为一直开着逆生状态!借用逆生状态,来让自己一直保持青春?可逆生的炁化,需要涉及到自身的先天一炁,一直保持,不会损耗过度吗?张之维心道,他有心询问,但现在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只见左若童仙气飘飘,行动之间,周身带着重影,整个人似乎下一秒便要羽化飞升,他一记劈空掌拍出。「砰!」气流爆炸震荡,张之维一伸手,抓破来袭的劈砍掌力。但这时,一只闪烁着白光的大手,从激荡的气流中冲了出来,越来越大,看那架势,似乎要晃自己的上丹田。不够迅猛……张之维心道一声,一把朝着左若童的小臂抓了过去,却只抓到了一团炁。气化手臂,似冲一样的手段吗,不过,这在我面前,不怎麽好使啊……他这麽一想,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左若童的手掌直奔他的面门而来,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铿锵!」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响彻,左若童竟然可以让小臂虚化的同时,手掌还具备伤人的大力道。这一招的威势并不大,但却极其的诡谲莫测,如果说他虚化的手臂是明枪,那连接着一团炁的实体上手掌,便是暗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一般人,只怕得落的和老陆一个下场,但张之维没有,他有金光咒,就那麽站着,施施然的接了左门长诡谲莫测的一掌。「那便是师父的逆生二重,这也太厉害了!」「二重,那竟然是第二重,水云师兄,怎麽师父的第二重,和你的第二重,不是一同一个东西啊!」有人打趣道。水云低声骂道:「闭上你的嘴,好好看,好好学!」「左门长对逆生构建的开发,真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啊!」张之维站着不动,一巴掌反抽回去,巴掌落下,和左若童的拳头相碰,空气掀起阵阵激波。两人再次交手,张之维浑身金光庇体,也不怕左若童那种诡谲莫测的攻击,他那大巴掌就跟磨盘一样,展开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但左若童丝毫不惧,出手打出凌厉的劲力,尽数招架,两人打斗间,地面石板一块块裂开,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左若童的逆生状态,善于用炁对自身进行振幅,所以,他的手段并不花哨,但却相当的致命,每一击都有龙虎大力,一出手,轨迹弧度,浑然天成。而张之维性命高强,体能悠长,骨骼坚韧如铁,即便本身的力量,也丝毫不逊色于左若童的逆生状态。先前的试探结束后,两人开始真正的硬碰硬,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使用其他术法。这种纯粹的交手,拼的就是以快打快,以狠削狠,以说是最纯粹的比斗,比拼的就是硬实力。两人都是快速的出招,连番的交手,幻化出来一连串的残影。速度快到有些修为不深的弟子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整个校场不断响起的连珠炮炸响一般的声音。左若童举手投足之间,挥洒自如,非常轻灵,而张之维的巴掌,则是非常的沉重。面对张之维沉重如山的巴掌,左若童没有避其锋芒,而是专朝张之维锋芒毕露的地方招架。他在感受对方沉重的掌势,让这股劲力传递到自己的身躯之中,想借张之维的蛮力来撕裂自己的逆生状态。强大的劲力加身,在这股境界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左若童那近乎完美的逆生状态,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白光之下,那苍老如树皮的皮肤。但紧接着,白光从新覆盖,他的皮肤恢复年轻。「撕裂了,我的逆生终于被撕裂了,财侣法地,财侣法地,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侣!」左若童心里大喜,他的进取之心,也越发坚定起来。(本章完) 第450章 逆生vs雷法逆生 张之维看着左若童逆生状态消失的瞬间,手臂上一闪而逝的真实皮肤,心里陡然一震。那皮肤苍老无比,布满了树皮般的褶皱,而且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得像是刚从古墓里挖出来。「这就是左门长的真面目吗?一直维持逆生,只是让他看着年轻,实际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张之维心里闪过一个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形容并不掺杂任何不好的意思,单单只形容左若童的外表。「可为什麽会这样,他不是和我师父差不多大吗?但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他只怕比蝙蝠法师还大!」张之维心里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时间细想,因为左若童再次攻来,他没有选择硬刚,而是后撤了几步,因为他觉得左门长今天有点怪。左若童继续跟进,两人一路且战且退,在校场中游走,速度奇快无比,快到烈日之下,甚至都照不出来影子。「好快的速度啊,我都看不清双方的动作,只能听到一连串连珠炮一样的声音,这得打的有多激烈啊!」「师父这样,我是能理解的,但那个小天师竟然能跟上师父的速度,我实在是想不到!」三一门的人议论纷纷。大弟子澄真看向似冲:「师叔,您老实告诉我,先前你和那小天师过招,用了几分力?」似冲沉声道:「开始用了三分,发现不敌,就用了七分,但还是感觉吃力,再后来,逆生全开,他不跟我打了!」澄真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胜负犹可未知?」「不,胜负已知!」似冲一脸凝重道:「我已经状态全开了,但他却只用了强大的性命修为,以及金光咒,并没有使用雷法,我,敌不过他!」尽管承认自己不如一个小辈有些难以启齿,但似冲还是承认了,三一门人,重在一个「诚」字。他似冲,外号旷雅先生;旷雅,意为文雅,正直,高尚。这江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似冲一生行事,也算当得起这个外号,他受师兄左若童影响太深,一辈子没做过什麽恶事,即便是恶人,他也怀揣一丝善意,教训一顿,给予改正的机会。像张之维一样,动不动就一巴掌把人削死,打得别人脑袋,像发条似的转圈,那是一次都没有过。之前,之所以和张之维打起来,纯粹是不知道事情的原委,知道真相后,立马就客气了。打不过就打不过,似冲没必要不诚,这个世界上,值得他不诚的东西,并不多。「但师叔,这小天师和师父动手,也没有使用雷法啊!」澄真沉声道。「这说明他有分寸!」似冲说道。「可师父在步步相逼!」澄真说道:「师叔,我有些不理解今天的师父,对方这个实力,堂堂正正破的逆生,他老人家为何会与一个小辈计较,这不符合我对师父的印象啊!」「事出反常必有因!」似冲想了想,说道:「你发现没有,他们的战斗方式很奇怪,两人都是只顾硬拼,不怎麽使用身法闪避,一切攻击,照单全收,只不过,师兄是靠逆生状态的炁化身躯,并重新构建来化解攻击,而小天师,则是更为简单粗暴,用金光咒硬抗!」澄真恍然大悟道:「小天师暂且不提,他的金光坚韧,硬接招数不意外,但师父常年保持着逆生状态,消耗不小,所以,对敌之时,为了减少消耗,他都是速战速决,很少仗着能炁化恢复,便去硬接对方的招,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专门去接招,这是何意?」似冲说道:「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深意,咱们看着就好!」而此刻,场中,随着两人的动手,整个校场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气旋,这是两人交手所掀起的馀波,得亏周围的观众都是有修为在身的异人,若是普通人,只怕会被这个馀波卷上天。突然,左若童的双目大放白光,体内的气息沸腾,他的攻势更强,抬手打出白虹贯日般的气劲。张之维以金光咒护体,飘然而退,他注意到,左门长出手的力度越来越强,到了刚才的地步,说是切磋,已经有点过了。他退了,但左门长却没有收手,攻势更加猛烈,伸手一探,手臂化作白炁,猛地拉长飞出。白炁的一端,却是实体化的拳头,只一瞬间,就到了张之维的胸口前。「铿锵!」这力若千钧的一拳,打在了张之维胸口的金光上,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左若童化拳为掌,猛的一按。只听得一阵」咔咔咔」的声音,张之维胸前的金光,竟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这自他出道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金光,竟然被左若童打的几乎碎裂。张之维脸色一沉,眸光低垂,便见得胸前那只手,化掌为手刺,猛的刺出,本来就布满裂痕的金光,彻底的破碎,手刺长驱直入。这一刺,金光都能破,血肉之躯,如何能挡,眼见张之维就要被左若童一掌穿胸,一只闪烁着炽烈电光的手抓住左若童的手掌。张之维一双眼睛,喷薄着金光,灿若大星,他也有些恼了,这根本不是切磋了,师父打他,都没下过这麽重的手,连金光都打碎了。既然左门长来真的,那他就好好陪他试试。张之维开始动用雷法,炽烈的闪电爆发,左门长眼里露出一丝快意,面对张之维的闪电,他没有选择闪避,而是凭藉着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与张之维的阳雷硬磕。顿时之间。双方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碰撞声。众人看得目瞪口呆,陆瑾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连忙跑到似冲面前,一脸焦急道:「师叔,师父竟然击碎了张师兄的金光,逼的张师兄动用雷法了,您快去劝阻一下吧,不能再打下去了啊!」似冲说道:「瑾儿,师兄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你不用管!」」道理?!」陆瑾抿了抿嘴,压下心里的不安,继续观战。「不够,还不够,之维小友,伱不是想试着撕开我的逆生吗,现在我就在这,拿出你更强的实力来,用你在长白山所使用的手段,来撕裂我的逆生构建!」左若童缓缓说道,他依旧表现的游刃有馀,面对张之维的雷法,全无畏惧,一双肉掌汇聚出层层白光,如白金色的匹炼一般,拍向那炽烈无比的阳雷。张之维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左门长今天不知怎麽的,有些轴,都不怎麽闪避。是要向我证明,我的手段撕不开他的逆生状态吗?就算撕开了,他也能迅速恢复?如此意气之举,不像是左门长的所作所为啊!张之维会的奇技不少,但诸如一剑隔世这种手段,都是杀招,危险性太大,一不小心,是会出人命的。虽然张怀义经常吐槽张之维下手没轻没重,但其实他很有分寸,要他和左门长生死相向,他还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他并不打算使用。不过,他要留手,但左若童可不给他留手的机会。只见左门长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色匹炼,猛雷般飞掠而来。张之维皮忽然一阵发麻,定神一看,一双透着白光的眸子,逼近他的鼻尖。是左若童,逆生状态全开的他,速度太快了,快到即便是张之维,都感到有些吃力。之维小友,对不起了!左若童心道一声,旋即一只带着层层白色光华的手掌,拍在了张之维的胸口上。「砰!!」护体的金光再次出现裂缝,还有细屑般的碎片崩飞出去。张之维被一掌打飞,撞在校场后面的红墙上,将厚实的墙壁都撞出一个大洞,整个人都深陷其中。而校场上,左若童浑身白光绚烂,脸上双眸毫光大绽,真如仙人临凡。「卧槽,师兄!」田晋中惊呼。「张师兄被打飞了,左门长出手有点重啊!」张怀义也是一脸吃惊。三一门的人也是一片哗然,按理来说,师父打飞对手,他们应该欢呼,但却没人这麽做,毕竟打飞的是一个小辈。「这不是师父的风格啊,提携后辈也不是这麽提携的啊!」陆瑾一脸焦急,作为左若童的徒弟,张之维的迷弟,他夹在中间,才是最难受的。见张之维被打飞,他连忙跑过去,想去扶张之维,却被似冲一把拉住了。「等会儿,还没结束呢!」似冲沉声说道。陆瑾看向墙壁上的大洞,感觉一阵压抑,旋即便听到,一阵沉雄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像是一片雷云汹涌着来了,银色的电光像蛇一般的交织而出。校场周围的所有人都战栗着回头。只见张之维形象大变,凌空出现在了校场中央。他那本来扎成髻的头发如瀑般爆开,每根发丝都闪烁着金色的电光,浑身交战着金色的闪电。在他周围,还有一圈银色的电场,就是这个电场,托起了他的身躯,让他凌空而立。此刻,他那双金色的眼睛,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浑身散发的威压恐怖无比,恍然雷神降世。「这是请神了吗?」似冲都被吓了一大跳。「不是请神,这是张师兄在长白山,打那头倭寇的大妖怪时所用的手段,真打出真火了啊!」陆瑾喃喃自语。「卧槽,卧槽,这是个什麽招?师父教的雷法里面,可没这一招啊!」张怀义几乎惊讶的跳起来。「师兄这也太威猛了啊!」田晋中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空。而一生慕玄的李慕玄,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玄门,这就是玄门吗?「这个能力……好熟悉啊……」左若童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张之维,心里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本想探探他的底,看他能做到哪一步,就算现在帮不了我,但他还年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等成长之后,也可助我修行,甚至我还可以助力一波,让他更快成长,但没想到,他竟可做到这一步,或许,今天就可以试试……左若童古井无波的心,不禁有些振奋起来。而这时,一个距离校场过近的三一门弟子,突然剧烈抽搐了起来,他这是被张之维周身散发的闪电波及了。众所周知,高压电线落到地面,周围二十米之内,都有危险,容易出现跨步电压,需要单脚跳或者双腿并跳着离开。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可比一般的高压电强多了。「往后退五十米!」左若童说道。众人连忙后退。其实,就算左若童不提示,他们也会退,因为,他们也被影响了,空气中那些细小的电弧,沿着每个人的身体流动,微微电麻的感觉传遍全身,他们可不敢多留。「之维小友,得罪了,只能事后再像你赔罪!」左若童感觉今天这事做的不太地道,但事关三重之路,他也只能如此。左若童深吸一口气,周身白炁氤氲沸腾,在身后形成异像,时而成虎豹,时而成龙象,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旋即,他身形一动,裹挟着沸腾的白炁,朝着张之维飞掠而去,两人再次对轰起来。「轰隆隆,轰隆隆……」这次的交手,明显比之前要声势浩大很多。每次对轰,都会在空气中绽放出一朵朵放射状的电花,或者是缓缓消失散的白光,犹如一白一银两条彼此争锋的神龙。自从以阳雷的炁,构建逆生,开启雷法逆生之后,双方攻守易型,张之维转守为攻,左若童则开始防守。不过,他的防守有些特别,不做闪避,依旧用逆生状态硬接。时不时的,他的逆生状态会被炽烈的雷法破坏,露出朽木般的真身,但很快,他又会重新构建出逆生状态。但这一切都发生的很快,快到在场的众人里,没几个能看得清的。他们只能模糊的看到,两道光影在激烈的碰撞,看起来势均力敌。若非白光和电光泾渭分明,他们甚至认不出谁是左门长,谁是张之维。但打着打着,左若童和张之维同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之维小友所用的术是……左若童心里一震。这老白脸想借我……张之维心里一震。(本章完) 第451章 小天师,我要你助我修行 张之维和左若童都察觉到了异样。左若童以探究的目光看向张之维。此刻,张之维漂浮在空中,瞳孔是恐怖的亮金色,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的威严,随着他周身狂舞的闪电溢散出去。虽然外在的表现大相径庭,但左若童修行了一辈子的逆生,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张之维此刻的状态,与他所构建的逆生极为相似。只不过,他是被一层浅浅的白光所包裹,而张之维则是被炽烈的雷光所包裹着,白光不明显,雷光很明显而已。若把那绚烂夺目的电光,替换为白光,那不就是逆生吗?左若童心有疑惑,边打边问:「之维小友,你现在所构建出的状态……」他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虽说张之维现在所使用的能力,与逆生很像,但他也没一口咬定这就是自家的逆生。毕竟这天底下,术法何其多?就连道家的雷法,都分很多个类别,若看到一个类似的,就认为与自家有关,那无疑是太狭隘了。不过,张之维显然没有说假话的打算,接住左若童轰过来的一拳,再还上一掌,道:「左门长,上次陆家大院,不是和你提过一次吗,和陆瑾交手,我看出了一点门道,回山之后,我觉得有趣,便用阳雷提炼出来的炁,替换逆生提炼出来的炁,模仿你们的构建,弄出了这个东西!」张之维的话,把左若童吓了一大跳,本来迅猛的身形,都骤然一滞。「这怎麽可能?」即便以左若童的心境,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也不能保持平静。这麽做的大胆程度,有些超过他的想像了,逆生三重讲究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走的是调动先天一炁,炁化自身的路子。之所以能如此,是因为先天一炁是人之根本,人就是先天一炁具化而来的。所以能够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构建转化回去,从而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但雷法的炁可不是人之根本啊。它是从肺脏和心脏中生发出来的五行之炁。虽说人体也分五行,严格来说,用作自身不违和,但它狂暴无比啊,若用它去构建……左若童都不敢想会发生什麽事。不过他很确信,逆生状态下,所拥有的炁化自身的能力,雷法的炁肯定构建不出来。因为,逆生状态之所以能炁化,是用逆生三重提炼出来的炁,融入了皮肉,两者结合产生的结果。雷法的炁,融入皮肉,双方都不同源,如何能带动皮肉炁化?在左若童看来,这更像是一种……充盈,把炁充盈在体内,从而获得特殊的能力。就好像佛门少林的铁布衫,金刚不坏神功这种横练功夫一样。这麽一想,虽然简单明了,但左若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看向张之维,不解道:「雷法的炁怎麽能做到的,用雷霆去充盈血肉,这不是自焚吗?」「因为我在性命的锤炼方面小有成就,皮肉能负荷的起,所以便试了一试!」张之维说道:「不过,左门长,你不必担心天师府其他人也会这个,天师府里,专心锤炼性命的也不多,大家也都更倾向于对术的研究,所以很难背的起这个术!」这个术……左若童心里自语了一句,旋即不作多想,脸上反而流露出喜色,道:「之维小友悟得这东西,又不是靠偷靠抢,来得堂堂正正,我自不会介怀什麽,甚至看到之维小友用逆生对炁的构建,推陈出新,后辈如此出色,即便不是我三一门人,我也很欣慰啊!」张之维接下左若童的一招,道:「左门长敞亮!」「谈不上什麽敞亮,只是我对这些看得比较开!」左若童挥手荡开张之维的大巴掌,道:「像今日之事,我便做得不够敞亮,因为一点小事为由头,拉你至此!」张之维一雷劈在左门长的身躯,驱散体表的白光,露出一片形如枯槁的肌肤:「左门长是想借我之力,破而后立吗?」左若童再运玄功,恢复逆生,点头道:「是的,上次陆家大院,你破瑾儿逆生,我虽有些诧异,却也没多想,但这次,你破了我师弟的逆生,却是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你能破师弟的逆生,那肯定也能破我的!」「我踏入逆生二重已有数十年,在这一重,我走的太艰难,太久了,也走过很多弯路,甚至曾因走错了道,摸索了几十年,一直无果,但这两年,我找到了一个看似正确方向!」「什麽方法?」说话间,张之维一掌拍了过去。左若童和张之维对轰一掌,继续道:「那日我在山顶打坐,冥思苦想三重之路,却看到了一只老鹰,一只四十岁往上,很老很老的鹰!」「那只鹰我认识,年轻的时候,我随师父修行逆生三重,那只老鹰刚出生不久,还是一只雏鹰,正随着母鹰学飞翔,为了锻炼翅膀,母鹰折断了它部分骨骼,它一遍遍跌倒,一遍遍充血,直到能展翅翱翔!」「我目睹了这一切,大受感动,坚定了道心,这才一路突飞猛进,修为小有成就!」「几年前,我困于二重之路,不得寸进,却再次看到了它,它和我一样,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它的爪子开始老化,喙变得又长又弯,几乎触到胸膛,翅膀也开始变得沉重,羽毛长得又浓又厚,飞翔都会很吃力。」「我能从它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沉沉的暮气,它就要死了,当时,我在想,多关注一下它,在它彻底飞不动的时候,便接回来亲自照料,让它安享晚年。」「却不曾想,它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来到了山顶,用它的喙击打岩石,使旧喙脱落,等长出新喙后,再用新长的喙把指甲一根根拔出来,再把旧的羽毛一点一点拔掉,在拔的时候,新的羽毛也在长……」「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一百五十天,等到羽翼丰满,它身上的暮气也消失了,重新展翅翱翔于蓝天之上,它获得了重生!」「我看着老鹰的蜕变,心生敬仰的时候,却又有了新的方向,断骨再续,会更加坚硬,筋肉撕裂,恢复之后,会更加强健……」「这后天构建而成的逆生,在反覆被外力崩溃,与自我重构之下,一样会变得越来越完整,而这种完整,将会不再是后天技艺精进的结果,它会是先天自然的完善。」「这是我的一个猜想,但却没办法去证实,因为这个世界上,能胜我一招半式的人,或许有,但能随意撕碎我逆生状态的人,却很难找到,但从之维小友身上,我看到了希望!」找不到能随意撕裂他逆生的人?对此,张之维认为自己的师父张静清是可以做到的。毕竟师父掌握着完整五雷正法,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抬手间,天地变色,天雷滚滚。天霆是自然界最狂暴的力量之一,以如此天地伟力,要说破不开逆生,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若要以天雷渡劫般的方式破境,单凭逆生二重,只怕不太现实。所以说,左门长说的也不算差太多。左若童凝视张之维那喷薄着金光的眼睛:「之维小友,我有一个不情之请,需要伱助我修行,冲破二重的极限,让我由『二重』后天的『构建』,转化为先天的浑然!」后天构建,化先天浑然……张之维对此是持否定态度的,有尽头的路就不配通天。甚至别人创立和规划出来的道,就算真能通天,那也还是别人的通天之路,你来走,不一定走的通。更何况,三一门的祖师,说不定并没有得道通天。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是因为三一门的底蕴太浅了。虽说现在的三一门,在很多好事者口中,甚至被称为天下第一玄门。但张之维还是得说,底蕴不足,拿的出手的手段,除了逆生三重之外,就没别的了。像其他的门派,唐门有后山唐冢,道门有法脉,有天师度,火德宗有传承千年的圣火……只有三一门,除了左若童外,什麽底蕴也没有,而逆生三重,或许是个好手段,但极高的伤亡率,让它显得有些不值得。自踏入逆生开始,每一关都可能死人,这比唐门丹噬还苛刻,丹噬好歹只有入门一关,一旦入门,便再无风险。总得来说,三一门这个门派,就不该享有现在的地位,是左若童一手支撑起了这个门派,兢兢业业指导每一个徒弟,竭力减少伤亡,才有了现在的繁荣。至于他的师弟似冲,是个高手,但谈不上宗师,撑不起一个大派。张之维看着面前的左若童,即便是他,也不禁起了恻隐之心,若真能成功,他肯定舍命陪君子,但这是一条注定失败的道路。至于会怎麽失败,张之维也不知道。他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篇,再往后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倒是猜到了一些后来无根生的境遇,闯三一门,被左门长缠住,要他助自己修行,然后导致了左若童的仙逝。自己这是替不摇碧莲顶锅了……张之维自然也不想,当即说道:「左门长,若可以的话,我自当配合,但我现在年岁尚浅,也无力完成此事啊,所以还是停手吧!」「不!」左门长笑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其实,我今天本来并没想如此,我只是想过来探探底,好好了解一下你的实力。等过些年,或许你就能帮我了。」「但没想到,今天你给了我一个惊喜,你的实力远超出我的想像,来把,拿出你的全部实力来吧,我有预感,你能助我!」说罢,左若童也不管张之维答不答应,他再次飞掠过来,继续对张之维出手。其实,对于张之维会拒绝,左若童的心里其实早有预料。所以他才以张之维破掉陆瑾和似冲的逆生状态为由头找张之维动手,这是无法拒绝的。张之维看着来势汹汹的左门长,叹息了一声,看来必须要拿点本事了,不然只怕没完。对于此事,张之维虽然有些不想,但这不代表他怕,有双全手在身的他,可不是无根生,若铁了心的想救人,对方想死都难。「既然左门长不依不饶,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说罢,张之维裹挟着闪电,如同浩浩汤汤的云海,压塌过去。但左门掌也是丝毫不退,旋即两人再次激烈打斗。这两人的对攻惊险,话也多,但这里雷光绚烂,时不时又有雷鸣,其他人也听不太清楚发生了什麽。「他们在对话,是师父在指点小天师吗?」「这是有可能的,师父很喜欢提携后辈!」「怀义怀义,你快看,他们打的有来有回,我就说师兄也是有胜算的!」田晋中一脸高兴道。张怀义却是沉着脸不说话,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场比试恐怕另有深意。」「不管有什麽深意,张师兄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那可是名满江湖的大盈仙人啊,他也能大战三百回合……」吕慈激动的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强,但这个强缺乏参照,所以他心里也挺没底的。可现在,他摸到底了,答案让他振奋不已,原来自己所敬佩之人,竟然强成这样!自己果然是跟对人了的。至于「恶童」李慕玄,则是呆若木鸡,他所接触到的异人圈子里,还没这麽厉害的存在,这次三一门之行,大大的扩充了他的眼界。他们看不明白其中的细节,但有人却看明白了。澄真恍然大悟道:「师叔,我想,我明白师父的用意了,他是想借小天师之手,来磨炼并完善自身的逆生构建!」似冲点了点头:「我也是这麽认为的,这应该是师兄摸索逆生之路的一个尝试之举!」澄真说道:「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用?待会儿一问师父!」(本章完) 第452章 如若不成,自有後来人 第452章如若不成,自有后来人「关于此事,问了也是庸人自扰,不管有没有用,这个方法,对我等都不太适用!」似冲摇头说道:「师兄此举,虽看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天师府的雷法威猛无俦,又岂是什麽好相与的手段?」「若一个没掌控好,雷法撕裂了逆生状态,伤及了本体,造成致命伤势,那又如何是好?」逆生三重的能力之一,虽说可以恢复伤势,但这有前提,那就是必须在逆生状态下。若是在非逆生的时候受了伤,就算开启逆生,也只会暂时性的恢复,一旦解除,伤势依旧还在。正是这个原因,左门长才开了几十年的逆生。所以说,用雷法去撕裂逆生状态很冒险。因为一旦雷法起猛了,撕裂逆生之后,还有馀力,伤及本身,那是无法恢复的,若是伤及要害,那更是致命伤。但左若童却是不用顾忌这一点,因为他身上本来就有致命伤,虱子多了不怕痒,所以,即便雷霆在撕裂逆生的同时,伤到了他的本体,他也不怕。只要不以碾压性的姿态,将他的逆生状态一口气全部瓦解,让他来不及再运玄功就死,或者把他的炁耗光,让他没有馀力维持逆生,他是不会死的。后者倒有可能,毕竟人力有穷尽时。但前者,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江湖上活跃的异人里,没有这麽厉害的存在。即便是张之维,也做不到,至少现在这个时期做不到。……………………澄真点了点头,道:「师叔说的极是,师父现在的举动,只适合师父,不适合我等,除非有一种能撕裂逆生,却不会伤及本身的能力!」「澄真,你有些异想天开了,只作用于术,却不作用于身躯?」似冲摇头道:「你师叔我行走江湖几十年,见过的异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却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只是这麽一说嘛!」澄真说,「再说了,这个方法,有没有用还是一件未知数呢!」「我还是那句话,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似冲目光灼灼的看着左若童。此刻,若是有心之人,便能发现,似冲的眼神,和田晋中,吕慈等人看向张之维的眼神,几乎是一样的。只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牢牢吸附在校场中央。张之维和左若童的战斗在愈演愈烈,两人身上溢散出来的恐怖气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战栗,左门长有这种实力,并不让人意外,却是没想到小天师也这麽恐怖。此刻,张之维举手抬足之间,迸发出金色的雷霆,这种金色的雷霆,是他雷法逆生状态下的产物。因为在用雷法的炁构建仪轨的时候,需要连通三个丹田,在这个过程中,雷法的炁,融合了一些其他炁,所以产生了这种变化。这种金色的雷霆,相比较普通的阳雷,威力更大,即便是左若童的护体真炁,也完全不是对手,在对轰之中,一点一滴的崩溃。这次,他整条右手手臂的逆生状态都被撕裂,露出朽木般的真容,上面出现了道道焦黑的伤口,这是雷法太强,波及到了他的真身。不过,左若童却并未在意,相比较他练功时自己搞出来的伤势,这简直不值一提。他一捏拳头,真炁自丹田喷薄,枯槁般的手臂一阵虚幻,再凝实时,已变得正常。「相比较之前,撕裂逆生的效率变高了,就是这种感觉!」左若童看着自己的手臂,眼里有抑制不住的欣喜。「那就再来!」张之维一掌拍出,强大的金色雷霆奔逝而去,环绕在左若童周身的白光一点点的土崩瓦解。对于逆生的门道,张之维也是知道些的,所以,他出手也较为克制,没有直接以普通该地的雷法洗地,也没特意去攻击左若童的要害,就是要留住反应时间,若是一不小心,下手狠了,也有挽回的馀地。不过,左若童倒是在逆生状态的不断撕裂和重新构建之中,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久违的进步。他止步于此已经很多年了,实在太想进步了,见张之维出手有所保留,他意犹未尽道:「之维小友,加大力度,你不必担心我,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远还没到极限!」「既然如此,那左门长您准备好了!」张之维说罢,一股恐怖的波动自周身向外扩散,金色的雷霆以他为中心,如蛛网般向外扩散。他一掌拍向左若童,左若童也一掌拍过去,两人手掌相抵,硬撼起来,金色雷霆自掌心扩散,如不断生长的树杈一般,朝左若童蔓延过去。白光和金色雷霆交织在一起,彼此撄锋的声音如同闷雷,双方爆发出刺耳的声音,震动地整个校场都在摇晃。但很快,对拼的双方就分出了胜负,左若童周身的白光被轰的粉碎,在金色雷霆的狂袭之下,他身体的有些地方显出老态真容,有些地方则是保持着炁化后的年轻姿态。见到此番场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左门长好像陷入了下风。「师父!」有一些弟子爱师心切,看到师父陷入危险,当即朝校场中间跑去,想要救师父,但刚一接近,便有一种心脏骤停之感。这是因为金色引起的电场,在向四周释放电流,电流在这些弟子体内乱窜,让他们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仿佛脱离了骨头,在跳舞一样,这让他们痛苦的抽搐起来,抖如筛糠,像是羊癫疯犯了。见到这个场景,陆瑾也冲了上去,大声吼道:「张师兄,停下,快停下!」张之维听到了陆瑾呼声。左若童也听到了。张之维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但就在这时,左若童一挥手,就看到一道炽烈的白光升腾而起,像是个巨大的罩子,将这校场都给罩住了。霎时间,众人压力全无,身体里涌动的电流停了,他们知道,这是师父出手了,用了一个结界,隔绝了电流。他们来到白色罩子前,使劲拍打,却无法寸进,便只能脸贴在白色光罩上,去看里面的场景,却只能看到张之维悬浮在其中,他仍然闪烁着刺目的电光,至于师父左若童的身影,被淹没在闪电之中,看不太真切。「这是师兄的决定,你们不要干涉,退后,退出校场!」似冲大声说道。一群弟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听从师叔的命令,回到了校场边缘。「哥,发生什麽事了,我怎麽感觉有些不对劲呢?」吕慈说道。「难道是因为张师兄破了三一门的逆生,左门长想要找回场子?吕仁心里猜测。但他没说出来,因为这个结论,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左门长这人,连全性妖人都会给三次机会,更别说义薄云天的张师兄了,只怕是因为一些其他的事。「怀义,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田晋中有点慌。张怀义没有说话,他还沉浸在看到张之维使出雷法逆生后的震惊状态。前些天,他捣鼓出了一个用雷法刺激体内经脉,以求爆发出更强实力的招数,原本以为这非常的精妙绝伦,但看了师兄刚才的状态,他只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而此刻,结界内,左若童在年轻和苍老两种姿态不断的切换,他浑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肤都在缓缓蠕动,一会儿变年轻,一会儿变苍老。这是无比诡异的一幕,但他的脸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意,他仿佛看到了三重之路就在眼前。「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对对对,我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继续!」张之维看着左若童,瞳孔中流淌着令人恐惧的金色。「左门长,你现在的情况是怎麽回事?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又是怎麽回事?」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心里隐约有些猜测,但还是当面问了出来。左若童双眼喷薄着白光,没作隐瞒,道:「我在中年时期,冲关逆生的过程中出了岔子,经脉和内脏受到了极大地损伤,为了活命,只能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在初期,这让我吃尽了苦头,但后来,我开始了苦中作乐,索性用这种方法探求进阶之路!」这番话,左若童说的很平静,但张之维却是震惊不已,保持逆生竟只是为了活命,而且维持几十年,即便是他,也觉得很太不可思议了。逆生三重有些类似金光咒,想像一下,时时刻刻运转玄功,开着金光咒几十年,期间不得有片刻的松懈停下玄功,更别说睡觉什麽的了。这比剧情里,田晋中几十年不睡觉,还要残酷数倍都不止。而且,金光也不是说开就能开的,因为金光的运行,也是要消耗心神的,同时,也会消耗炁。逆生三重比金光咒复杂,逆生状态也比金光复杂,按理来说,它的消耗也更大。一直保持着巨大的消耗,让自己的身躯,从血肉之躯炁化,要对自身没有一点损耗,那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异人练炁,很重要的一环,便是用后天之炁,去保养先天一炁,减缓它的流逝,所以才能长寿。若过度使用后天一炁,那就无法保养先天一炁,甚至会损耗先天一炁,造成短命。譬如冯宝宝的小迷弟,狗娃子徐翔,便是这样耗尽精力而死,至于一些类似龟蝇体这种,消耗先天一炁的功法,那更是会让人短命。左门长开了几十年的逆生,这其中的消耗有多大,不得而知,这些被消耗的炁里,有多少是后天练出来的炁,有多少是本身的先天一炁,也不得而知。不过,管中窥豹,从现在左门长被撕裂逆生后,展现出来的真实状态来看,他的时日,怕是不多了。突然间,张之维就有些明白,剧情里左若童的死了,或许不是什麽气死,也不是被无根生打死,而是像剧情里的张怀义一样……油尽灯枯。当时的场景,应该是这样的,把逆生三重当成自己的通天之路,也当成救命稻草的左若童,在见到无根生的能力之后,便有了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想法,想要冲关,想要得道,想要通天……至于冲关的结果如何,有没有踏入逆生第三重,张之维不得而知,也不重要,毕竟左若童的死,给出了答案。修行了一辈子的救命之道,没想到到了终点,却是绝路……张之维看向左若童,知道了一切后,他有些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左若童现在的自残性做法,不仅会消耗大量的炁,还会损伤根本的先天一炁。从他现在的老态龙钟不难看出,他的先天一炁耗损非常的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在他的高压之下,真能突破逆生三重,可耗尽了先天一炁,那又有什麽意义呢?朝闻道,夕死可?可闻的是空道啊,逆生三重根本无法将后天之炁,转化先天一炁。可以说,他若做了刚才那事,那他就是代替无根生,害死左门长的人。张之维并不想背这个没有意义的锅,当然,也许左若童不一定会死。毕竟无根生闯三一门,是过了好些年后,才发生的事,左若童现在的先天一炁,肯定要比后来要充裕一些。不过嘛,考虑用雷法反覆撕裂逆生的消耗,比用神灵明撕裂逆生的消耗大,张之维也不想赌,当即便想撤离。但左若童却不这麽想,在雷法的高压之下,他忽感脑中一点灵性生发,他看到了前方的路。他此刻的行为,是正确的,逆生的第三重已经近在咫尺。左若童心生喜悦,但这时,他发现周围的闪电在远离,张之维也在收招。左若童顿时不干了,一把抓住了张之维的手,不让他退,强行接引雷霆入体。张之维皱眉:「左门长,太冒险了,收手吧,若是没过去怎麽办?」「没过去的话,自有后来人!」左若童沉声说道。(本章完) 第453章 左若童泪崩,我杀了小天师 后来?有个屁的后来人,后来三一门都没了……张之维心里暗骂了一句。此次三一门之行,他算是看出为何三一门后来会没了,整个门派都被左若童养成「师宝门」了。因为担心修炼出岔子,所以修行之途上的一切艰难险阻,都是左若童在前面踩雷,然后再一对一的给予正确的指引。这样虽然减少了修行的危险性,但也扼杀了门中弟子的新想法,相当于少了新鲜血液。要知道,修炼一道,讲究一个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味靠师父,无疑是不行的。可以说,三一门整个门派的弟子,都是左若童的模样,但他们只是像,却不是,所以充其量只是沐冠而猴罢了。而以三一门如今的江湖地位,没了左若童,靠似冲和澄真,能撑的起天下第一玄门这个大梁?到时候,树大招风,黑白两道都可能会踩它一脚,黑道想灭了它,白道虽不会如此极端,但肯定会把三一门踩到它应该待的位置上去,变成一个类似一气门,求真会,燕武堂这样的实力。而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这麽多年的三一门,又真的能坦然接受这麽大的落差?张之维做事,虽说看着莽,但那其实是大道至简,他考虑问题还是很周道的。左若童不能没……至少不能没在自己的手里。张之维看向左若童。此刻,左若童的状态并不好,他的身躯在真身状态和逆生状态间不断的切换,强大的雷电彻游走在他的身体里。他的口鼻间竟然朝外在喷吐着闪电,可以想像,这到了多麽危急的时候。一旦他的逆生状态彻底被破,或者无力再重新构建,他便会被雷电轰成一具焦尸。不过,即便他一直在构建逆生,但真身上的伤势,还是让他在每一次重新构建逆生的时候痛苦不堪。三一门虽然偏科,更注重于术,但对性命也是有锤炼的,更何况,他们还每日服药,所以身体素质不差。但即便是这样,也承受不住雷霆洗礼,左若童的逆生在和雷霆的拉扯中出现颓势,他的嘴里冒出血沫。这是内出血了,而且出血量还不小,但他强行把血咽了回去,并且低吼起来。顿时之间,他身上的白光变得更加炽烈,就连环绕周遭的雷霆都被震撼,他的逆生状态更加坚韧了,足以与雷霆分庭抗衡。与此同时,一团光一样的白炁,突然从他的下丹田鼓荡出现,游走于四肢百骸。在经历过一个极其复杂的轨迹之后,这团炽亮的白炁,出现在了左若童颈椎后面的玉枕穴位置,并且不断的冲撞起来。白炁每冲撞一次,它便从玉枕穴的位置,向头部前进一分。仅仅几个呼吸间,便已经冲出了近半的距离,只要再来几次,便能一鼓作气,冲破玉枕穴的玄关,进入头颅之内。张之维看着左若童冲关的模样,愣了一下,在修行界,头被称之为六阳魁首。六阳,指的是手阳明大肠经丶手少阳三焦经丶手太阳小肠经丶足阳明胃经丶足少阳胆经丶足太阳膀胱经。这六组经脉,就如那大地上的水脉一样,遍布人身体的四肢百骸,最后聚焦于头部,所以头便被称为六阳魁首。异人所谓的行炁轨迹,便是炁在这些经脉运行时所经过的路径,路径不同,便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因为经脉汇聚到头部,所以,若是行炁出了岔子,引起连锁反应,就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后果。像剧情里,老天师被老陆打了个乌青眼,对外的藉口便是行炁出了岔子,手阳明大肠经受阻,脸憋肿了。而逆生三重,第一重是炁化皮肉,所以若受了皮肉伤,能快速恢复。第二重是筋骨内脏,练到高深处,能内脏复原,断肢重生,只要不被打出状态,不被斩掉头颅,便是不死自身。而那玄之又玄的第三重,其实也没那麽玄乎,无非就是炁化自己的头颅,如此一来,全身上下都被炁化,便可成就真正的不死之身。左若童现在所冲关的玉枕穴,便是头颅和躯干连接的玄关,一旦他把逆生的行炁轨迹带进脑子里,那他的逆生第三重,就成了!但这一关非常的凶险,想要通过,有两个前提,一是自身的炁,拥有冲破关卡的力量,二是要经脉坚韧,经得起炁的冲击和运行。左若童几十年如一日的保持着逆生状态,虽大大的损耗了自身的先天一炁,但这何尝不是一种修行,一种对自身的磨炼?在这个过程中,他的经脉已经相当的坚韧,足以经得起炁的冲击,但他差的是引导自身的炁,来冲破这道玄关的力量。所以,他才要藉助外力,在撕裂和复原中,提高自身逆生的强度,从而达到破关的条件。「真是胡来啊!」张之维心里自语,陆家大院时,他只看陆瑾施展一遍逆生,便能看破逆生,如今见左门长冲关,这些道理,自然不会看不破。但这种事,就应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在他看来,若把身体比作国家,左门长此举,无异于穷兵黩武,一不小心,是会崩盘的。而要破局嘛,那也很简单,还是老话,只要性命修为足够高。「命」是一切可见的生理组织,而「性」是精神和灵魂这种无形存在,炁虽然诞生于「命」,但掌控它的却是「性」,也就是精神。若「命」够强,经脉够坚韧,修行时就不会岔气,不容易走火入魔,若「性」够强,精神力够强,对炁的掌控也更强。两者结合,就是马力足,道路宽,哪还有什麽走不通的道,左门长之所以走不通逆生第三重,其实就是马力不足,所以想要人推一把。这麽点小事,搞的要死要活的,不值当啊……张之维心里暗叹一句。如果说之前,他还有一点说不准,万一逆生的第三重有什麽特殊的能效,可以否极泰来,把后天的构建,化作先天的浑然。但在看了左门长的冲关之后,他已经可以确定,三重做不到这一点。因为逆生的一二三重,其实都是一回事,只是炁化的部位不同,炁化的部位量变多而已,既然只是量变多了,本质没有改变,那如何能要求它引发质变,从后天转换为先天?如果逆生三重真像传说中的那样能通天,那左门长等人所修行的逆生三重,严格来说,应该叫逆生一重,这一重只是为了完整的炁化自身而已,至于后天构建转换先天浑然,得下一重去研究了……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他并不喜欢动不动就把什麽东西全盘否定,去刨了谁的根,在他看来,逆生三重,还是大有可为的,但得扩展一下。「左门长,罢手吧!」张之维再次开口劝导,虽说他在助左若童修行,但他还真没办法单方面解除雷法逆生,说撤就撤。因为左若童在和他对掌,双方的炁在对拼。这个场景,就跟武侠片里两个高手在对拼内力一样,单方面的撤掌是行不通的。若不分出个胜负的话,得两人同时收功才行,不然一方收功,另一方不收,顷刻间便会被一掌毙命。张之维现在处于雷法逆生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他战力提升了很多,但因为必须收束金光,护住经脉和内脏,所以防御力大减。若他单方面的撤掌,左若童不撤的话,从先前左若童击碎他金光的那一幕来看,后果就不是折断几根骨头那麽简单了,他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君子不立危墙,若左若童不撤掌,他是不可能撤的。「之维小友,只差一步了,助我一次,恳请你助我一次!」左若童艰难的说道,他的逆生状态一直在被撕裂和修复的循环之中,时而青年,时而老态。青年模样,一如先前一样仙气飘飘,但老态龙锺时的模样却有些吓人,面部血红,怒发冲冠,十分可怕,这是炁集中在头颅的徵兆,若是继续冲关下去……张之维也说不好能不能成功。不过,他现在可以确定,如果来的人是无根生,凭藉着神灵明撕开逆生却不伤身的特性,应该是能助左若童突破的。也就是说,无根生闯三一门,左若童应该是突破了三重的,但他还是死了,是道心崩溃?还是油尽灯枯?亦或者两者都有?真是麻烦,这从送老陆回三一门,就该只送到山脚下,现在整这处,还把道爷我难到了,左若童的真身在大出血,体内的炁也不多了,已经快挺不住了。继续下去,会大量损耗他为数不多的先天一炁,就算冲关成功,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罢了罢了,我也替你做不来决定,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吧……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心里有过决断。他猛地调动体内的肺金和心火之炁,加大对自身的强化,把雷法逆生的增幅提高到自己的极限。但同时,他也在收敛自身的力量,没有提升对拼中的掌力。加大了自身负荷,很快,雷法逆生的反噬如约而至,他那头闪着炽亮的金色电光,如瀑布般冲天而起头发,猛的被燃尽。那闪烁着金光,线条硬朗的脸上,皮肤裂开一道非常清晰的小口。而后小口越来越长,横贯整个面部,血线慢慢浮现,只不过那血线里交织着炽亮的电光,就好像张之维的体内,流淌着熔浆一样。这是皮肉承受不住雷法的炁的后果,若是以前,张之维必须得接触,并动用人体格局稳定伤势,再花个两三天来恢复。但自打从《本草纲目》里领悟到红手的能力后,他便不必如何麻烦,可直接用红手对自身进行修复。但这次,他没有修复,他是在给左若童一个选择题。是枉顾他的性命,强行破关。还是就此罢手,放弃冲关。若左若童选择前者,那他也就不管那麽多了,全力配合。到时候,左若童是成功是失败,是死是活,怎麽死,怎麽活,都和他没关系。若左若童选择后者,那一切都好说。左若童看着张之维的皮肤在一点点龟裂,一点点的变得焦黑,心里一沉。此番场景,以他的修为,不可能看不出来张之维是被雷法逆生给反噬了。「之维小友,你……你还挺的住吗?」左若童连忙问。挺不挺的住,你自己不会看吗……张之维理都不理,他的身上冒起了浓烟和烈焰,皮肉变得溃烂焦黑。左若童心里猛地一个咯噔,没有一丝丝迟疑,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反应。也不管此刻正在对掌的关键时刻,贸然收掌可能被打死,他直接选择撤掉了掌力。「轰!」然后他就被张之维一掌打飞了出去。艹,您老人家提个醒啊……张之维心里一沉。其实他早就做好了撤掌的准备,但左若童一声不吭的撤掌,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即便他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掌力,但还是打出去了半掌。以左若童现在的逆生状态,就算被张之维打飞,再次撕裂逆生,只要他再运玄功,还是能重新恢复的。但不知是绷着的一口气泄了,还是其他原因,这次左若童没有再构建逆生状态,而是彻底变成了一个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的皮包骨老头。因为逆生状态彻底解除,左若童布置在校场中间那鸡蛋壳一般的白色结界,也在瞬间崩塌。里面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只见左若童往后踉跄了几步,双腿一软,差点跪坐地上,得亏他顽强的意志力撑着,才没有倒下。左若童倔强地抬起头,而在他的对面,张之维伫立在原地,全身焦黑如炭,同时还布满裂缝般的沟壑。「我……」左若童一愣,饶是他心智坚韧,也不禁有一刹那的失神,自己竟为了一己之私,扼杀了一个前途光明的正义青年……这一瞬间,懊悔如洪流一般席卷了左若童的内心,他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颤声说道:「我……我杀了小天师!!」(本章完) 第454章 左若童的进步 「我杀了小天师!」三一门的校场上,本来硬挺着的左若童,身子一颤,软软地瘫坐在地,一双眼睛里满是悲哀和懊悔。在他对面,张之维浑身焦黑,粘腻的鲜血自他的眼睛,口鼻,手脚和胸口渗透出来,把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血人,看起来凄惨无比,气息全无。眼前的场景,给了左若童一记沉重的打击,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好人,轻易不杀生,即便是面对全性妖人,若对方不是十恶不赦,他也会给对方三次机会。但今天,他竟为了一丝冲关逆生第三重的机会,无视对方接二连三提出的罢手请求,枉顾对方的身体状况,强行拉着他陪自己玩命,最终酿成如此大错。虽说逆生第三重一直以来都是他毕生的目标,若能破关,就算是朝闻道,夕可死,那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如果踏入第三层的代价,是牺牲一个极其优秀的后辈……他突然就没那麽渴望了。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但他左若童虽不是圣贤,但也没法把他人当成刍狗。如果真的知道张之维难以承受雷法逆生的负荷,他断不可能如此一意孤行,强行逼着他配合自己。「之维小友,是我左若童对不起你,静清兄,我左若童无脸见你啊……」左若童呢喃自语,说这些话时,他也很不好受,不仅是内心饱受煎熬,身体上同样如此。他本就有旧疾在身,必须时时刻刻维持逆生来续命,先前冲关的时候,五脏六腑又被雷法所伤,内部在大出血,像是有一柄刀在腹部使劲的绞着。现在他这个样子,虚弱到了极点,说是处于生死边缘,一点也不为过,若他再不开始逆生状态,规避自身的伤势,随时都可能会死去。但左若童一动不动,只是愣愣地看着张之维,半点没有再运玄功的打算,造成如此后果,他有何脸面去见自己的好友张静清?……………………与此同时,左若童布置的结界崩塌,众人看着校场里的场景,顿时就呆滞了。那个瘫坐在地上,乾枯如柴,老的不成样子的老头是谁?那个站着的,浑身焦黑,还在不断溢血的血人又是谁?这几十年来,左若童一直维持着逆生状态,没有一刻解除过。三一门的人,也只知道他冲关时受了伤,但逆生状态下的真身是怎样的,他们却是不太清楚,所以第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至于另一个血人……都快成焦炭了,面目全非,就更认不出来了。「为什麽会有一个老者和一个血人,师父呢,小天师呢?」「那个血人的身形好高大,有些像小天师啊,该不会就是他吧!?」「如果他是小天师,那个老者岂不是……我们的……」几个小弟子还在议论。「师兄!」「师兄!」两道凄厉的声音响起,一道苍老,一道稚嫩,分别是似冲和田晋中。同为师兄的小迷弟的,他们俩最先发现左若童和张之维的情况。旋即,两人朝校场中间疾驰而去。「张师兄,张师兄……」「师父,师父……」紧接着,发现异样的是三一门大弟子澄真,以及吕慈吕仁,他们也惊呼出声,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陆瑾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跑了两人的中间,看了一眼左若童,又看了一眼张之维.师父的老态,他从未见过,张师兄的伤势,他也从未见过,两边都非常的严重,关心则乱,一时间,他竟直接呆住了,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懵了,但吕慈张怀义等人却没有懵。他们冲到张之维的身边,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张之维给他们防身的治疗符籙,贴在了张之维的身上,想为他疗伤。但往日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治疗符籙,贴在张之维的额头,却是一点效果没有。这一下,田晋中张怀义吕慈等人,顿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师兄师兄,你不要死啊师兄!」田晋中哭喊。「师兄,师兄……」张怀义也有些慌了,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他颤巍巍的伸出手,放在张之维的胸口,把炁度入张之维体内,想探查一下情况。结果炁刚一进去,就泥流入海,师兄的炁,别说虚弱垂死,反倒给人一种烈火烹油般的旺盛之感。「这……」张怀义直接就愣住,旋即他反应过来,你在装尼玛呢师兄,吓师弟一跳。相比较田晋中和张怀义,吕慈显得尤为暴躁,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发怒的豹子,二话不说,提着拳头就朝对面的左若童冲了过去。陆瑾正呆若木鸡的站在左若童和张之维的中间,见到吕慈这般模样,连忙去拦。「老陆,你们三一门是什麽鸟门?」吕慈破口大骂:「我们好心送你回门来,张师兄还救了一个冲关岔子的弟子,你们就这样对待?堂堂大盈仙人,为难咱们这些小辈,还把人打成这样,是不把吕家,不把龙虎山放在眼里吗?」陆瑾心里一片乱麻,不知该说些什麽,只是本能的抱着吕慈不动。「让他过来,这事错在我,我愧对之维小友,也没老脸再见天师!」左若童艰难开口,发出沙哑无比的声音,说话间,有色泽并不鲜红的血液,从他那布满褶皱的皮肤里渗透出来,他的伤势也在极具恶化。陆瑾回头,见到了左若童现在的样子,当即便拿出治疗符籙,要为他疗伤,但却被左若童阻止了。他虽然不清楚这符籙的效果有多强,但他大抵能猜到作用,但他现在,有何脸面再用龙虎山的符籙,再说了,以他的能力,也用不上。「师兄,你身体的旧疾可拖不得,快运转玄功吧!」似冲乞求道,他知道,以左若童的能力,只要再开逆生,炁化自身,那一切伤势都不碍事。至于现在的场景,以他几十年的阅历,他大抵能猜出来发生了什麽事,应该是小天师被刚才那个状态给反噬了。「师父,请您运转玄功吧!」澄真也哀求道。左若童闭上眼睛:「我没脸苟活于世!」「别没脸了,再拖下去,命都要没了!」这时,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的血人,突然开口说道。众人顿时一愣,表现各异,张怀义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田晋中则是破涕为笑。至于吕慈,气一下就消了,看了一眼仙姿勃发的左若童,一言不发,默默退至张之维的身后。左若童没去看吕慈,呆呆的看着张之维:「之维小友,伱……你没死?」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帮你冲关,挨打的是你,你都没死,我怎麽可能会死?」虽然雷法逆生这个能力,会消耗大量的炁和体力,在没建立堂口的时候,即便是他也很难长时间的保持。但在堂口建立之后,有大量信徒贡献的信仰之力作为支撑,他几乎从不担心自己陷入枯竭的境地。这次也是一样,即便是左若童把自己拼到油尽灯枯,他也不会有恙。左若童不解道:「那你为什麽……」「我不自残搞这一出,你会罢手?」张之维道。自残?左若童一愣,顿时就想明白了一切,这一刻,即便是几十年修身养性,脾气温和的他,也不禁一股逆血直冲天灵盖,再难保持理智。他运行逆生,猛地站起身,站起来的过程中,白光从丹田蔓延,寸寸覆盖全身,所过之处老皮新生,当他彻底起身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青年模样。「没死你早说啊,你简直是要吓死我呀,我还以为要铸成大错!」「左门长,我才被你吓到了,一把年纪的人了,遇到点事,动不动就自有后来人!」张之维也没好气的说道,「你要是被我的雷劈死了,你们三一门还不得和我不死不休?我师父不得把我给吃了?!」左若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语气平和道:「此事是我一时兴起,确实有些欠考虑了,我在此向之维小友赔礼道歉。」他一脸关切的看向张之维:「之维小友,虽说无生命危险,但你现在的伤势……」「无足轻重!」张之维一摆手,身上冒起红光,红光所过之处,肉芽翻飞,他身上那些惨目忍睹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几个呼吸间,他的皮肉和毛发就已经恢复如初,和先前没两样。这番奇异无比的场景,无疑吸引了在场所有三一门的注意,不过,并没引起太大的轰动。因为,这在他们三一门,几乎人人都能做到的事,只不过他们必须在逆生状态下才行。倒是左若童和似冲等人,明白其中含金量,震惊的无以复加,不靠炁化,纯粹是肉身在恢复,这便是玄门正宗龙虎山的底蕴吗?不过,人际交往里,最重要的就是分寸两字,事关别派传承,他们也没多问。「师兄,你感觉如何?」似冲把话题重新带到左若童的身上,相比较张之维的恢复能力,他更在乎师兄的状况。左若童沉吟片刻,点头道:「这次邀之维小友助我冲关的尝试,虽然代价不小,但受益同样匪浅,虽然没有完全突破三重,但也已经突破到一半了,实力更进了一步,可以说,进入三重,只差临门一脚!」说话间,左若童身体一动,脚步飘然,稍微一纵,人已经跃至空中。他的身体周围大量白炁氲氤发散,烟波浩渺,竟拖住了他的身躯,让他站立在虚空之中,这番场景,像极了话本神话故事里腾云驾雾的仙人。「三重之路竟是这样!」似冲仰头看着师兄,心神激荡,喜极而泣,老泪纵横,高兴的手舞足蹈。澄真也是一样的反应,几乎激动的不能自持。三一门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崇拜的看着左若童。「大盈仙人这个仙人外号,真是名不虚传啊!」吕仁喃喃自语。「我刚才竟然想去把这个家伙搞死?」吕慈看着站立在空中的左若童,自己都佩服自己刚才的勇气。至于全程如局外人一样,观看了整场的李慕玄,见到了这一步,终于是忍受不住了,身子一颤,跪倒在地,眼睛里满是后悔和遗憾,嘴里喃喃自语:「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顺势堪避纪算祸……我到底错过了什麽?」「师兄,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张怀义吃惊道:「左门长他成仙了吗?」「飘在空中就是成仙?」张之维扭头看向他:「那先前我也飘在空中,你怎麽不问我成没成仙?」「那师兄,你成没成仙嘛?」张怀义顺势就问,不过,他从张之维刚才的回答,也知道左若童没有成仙。「我没有成仙,但我成神了!」张之维随口道。「既然师兄你成神了,要不你也给我封个神当当?」张怀义说道。「可以啊,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张之维说道。他刚才说自己成神,还真不算胡诌,他自己演自己,神格面具已然三重,只要天通教会发展的好,他不用演,就能顺势接手一切。「对了,师兄,那左门长现在这个情况是怎麽回事?」张怀义突然问。张之维想了想说道:「虽然左门长没完全突破到第三重,但也摸到了一些门槛,相当于半只脚踏了进去,前进了半步,实力自然有所增加!」逆生三重的二重和二重之间,是有天壤之别的,之前左若童没把炁练到头部这个六阳之首,所以他无法炁化头颅,若交战的时候,被打中大脑,还是会有生命危险。但今天,在张之维的助力之下,虽然没完全突破,但也生发了脑中的一点灵性,逆生之路前进了一小步,自然而然实力变强。现在的左若童,虽然无法完全炁化整个头颅,但已经能炁化一小部分了,而虚空站立,便是这次的收获之一。若他再进一步,将整颗头颅也炁化,他就能全部化作一团聚散由心的无形之炁,就像漫画里那样。三一门的人,见到如此模样的左若童,个个热泪盈眶。但左若童的脸色却无悲亦无喜,他看向张之维,道:「这次多谢之维小友成全,先前之事,还请之维小友见谅」「无碍,左门长不必介怀!」张之维摆手道。「可否请之维小友密室一聚?」左若童抱手道:「我有些东西想请教!」(本章完) 第455章 左若童旧伤治愈 左若童的话,让三一门的众人有些诧异,堂堂大盈仙人,竟然要单独去请教一个晚辈。其实,不只是他,张之维也有些错愕,以左若童的修为,他并没有什麽可指点的。对于逆生三重,他也没什麽可说的,左若童发现不了逆生的问题,并不是他见识浅薄,而是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可指教不了左门长!」张之维道,「不过,左门长相邀,我自然要去!」「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之维小友,切勿妄自菲薄!」左若童说道。「左门长,您还是第一个说我妄自菲薄的人,我想,要是我师父听到了,一定会非常的欣慰!」张之维说道。左若童想起陆家寿宴时,天师与自己的对话,天师说张之维这小子,别的不行,唯独在护身手段方面,强得一塌糊涂,从未败过,所以有些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当时他也觉得张之维年轻气盛,但现在,当他把张之维当成同辈相交后,他就不这麽觉得了。张之维的实力,远超那些同辈,如果把张之维对同辈的态度,换成长辈对晚辈的态度,这一切就很合理了。就好像他自己,动不动也让人退下,给人三次机会,饶其不死之类的……如此做派,说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一点也不为过,但从来没人这麽说过他,反倒都觉得合理。原因嘛,左若童从不觉得是自己的「德性」,他一直都知道,是因为自己的实力,自己的江湖地位。而张之维的实力不会比自己弱多少,天师府冒姓弟子这个身份,在江湖上的地位也不差。那他摆出这个态度,为何就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呢?!说到底,还是因为刻板印象罢了,学无前后,达者为先,这句话在异人界同样适用。这麽一想的话,张之维作为一个领先很多人的达者,对周围人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算得上非常友善了。若觉得他嚣张,觉得他目中无人,那是自己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左若童想到这,笑了笑道:「天师对你太操心了,他其实不用那麽操心,这或许就是当局者迷吧!」「左门长不也是?」张之维道:「说起操心,您对弟子们的操心,可比我师父多太多了!」张静清对弟子们的操心,更多的是放在为人处世方面,而左若童对弟子们的操心,却是方方面面,从修行到做人……「你这麽一说,那还真是!」左若童点了点头,道:「但老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们既拜我为师,我自然要对他们的修行负责!」此话一出,校场周围的弟子们一脸感动,目光灼灼看着左若童,有几个弟子,甚至激动到涕零。张之维看着这些沉甸甸的目光,想起一句话,肩负重担的感觉,就是一千个人,翘首以盼你说的每一个字。当然,三一门没有一千个人,不过,左若童肩上负着的重担,却是一点也不少。「好了,你们先回去修行吧,若要请教问题,可明日早课时间问我!」左若童挥了挥手道。他的话,在三一门就是圣旨,周围的大量弟子作鸟兽散。很快,校场就只剩下了似冲,澄真,陆瑾,吕慈,吕仁和呆若木鸡的跪在校场边缘的李慕玄。「似冲,澄真,瑾儿,你们也退下去吧!」左若童说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宜被门里的人听到,之所以这样做,倒不是有意欺瞒门人,而是他还没下定论,真假犹可未知,自然不宜宣扬。似冲和澄真正因左若童离三重更进一步,而激动不已,听到这话,当场愣了一下,不过,两人也是知分寸的人,没有反驳左若童的话,而是道了一声告退,便离开了校场。倒是陆瑾没有离开:「师父,您忘了,我先前有事情向您说吗?」「不是说了,私事之后单独给我说吗?」左若童说道。「十万火急,不能再拖了!」陆瑾一脸焦急的说道。先前,他还能沉得下性子,但在见了左若童那苍老无比的真身之后,他就有些淡定不起来了。师父明明比自己的太爷小的多,但真实面貌却比太爷都还要苍老了,这无疑是很不正常的,他能想到的原因,无非就是常年维持逆生的后遗症。只要把师父身上的旧伤给治愈了,师父就不必一直维持逆生了吧……陆瑾心里想。同时,他还有另一个考量,他担心师父和张师兄交谈一番后,张师兄会很快的离开三一门。要知道,他还打算在用治疗符籙把师父治好后,让师父请张师兄出手,救三一门那些因修行逆生出岔子而伤残的师兄弟们呢。所以,他必须尽快汇报这个事。左若童见陆瑾如此焦急,也没再驱他离开,点了点头,让他留了下来,旋即,他看向张怀义田晋中吕慈等人,轻声道:「远道是客,还请几位去客房歇息一下!」张怀义和田晋中不敢有异议,抱手答应,倒是吕慈张了张嘴,想要留下来,但还没开口,就被吕仁捂住嘴拖走了,先前在左门长面前口出不逊,对方不计较,现在还去触霉头,不找死吗?左门长见众人离去,看向跪在校场旁边发呆的李慕玄:「你呢?」李慕玄这才回过神来,见自己跪在地上,顿时脸一红,面对左若童的问题,他想当即叩首拜师,但又有些拉不开面子,一时间,陷入了拧巴之中,什麽话也没说,只是看着左若童发呆。左若童见他不搭话,摆了摆手:「你也下去吧!」李慕玄一愣,心里想着不走,嘴上却来了一句,「下去就下去!」说罢,脚步僵硬的跟上了张怀义他们的步伐。吕慈见到李慕玄过来,斜眼看着他。因为李慕玄曾对张之维出言不逊,吕慈看着这小子不太爽。李慕玄抬头看了一眼吕慈,他和吕慈没什麽交集,但不知怎麽的,他有一种和面前这人相处不来的强烈感觉。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和吕慈是两种不同的人。李慕玄虽然性子恶,但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童,所以他恶不到哪里去,即便成了全性,也是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但吕慈不一样,他虽是正道一方的,但行事作风可比全性还狠,李慕玄至今没杀过一个人,吕慈手里却已染满了鲜血。剧情里也是如此,在吕慈面不改色的把一个比壑山忍者砍成肉酱的时候,李慕玄还在因自己的恶作剧让阮涛自杀而良心不安,好几天睡不着觉。「你看什麽?」李慕玄不悦道。「我看伱没挨过削!」吕慈冷声道。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这是三一门的地盘,别惹事!」吕仁赶忙拉住吕慈。「算你运气好!」吕慈对着李慕玄咧嘴一笑,转身就走。不过,他不惹事,不代表李慕玄不惹事,吕慈的这种态度,刺激到了李慕玄的自尊心。他当即发动了倒转八方,构建了一个场,场中力量凝成一点,朝吕慈的眉心点去,他要给吕慈一个教训。但同样的手段,之前袭击青竹苑的侯凌的时候,一击即中,可袭击面前的吕慈,却是失去了效果。吕慈一偏头,躲开了李慕玄的袭击,他看着李慕玄,咧开嘴,露出一个有些森然的笑容:「哥,你看,我没出手,是他先出手的!」吕仁捂了捂头,无奈道:「下手轻点!」「好嘞!」吕慈当即朝着李慕玄冲去,两人打斗了起来。打斗持续了不超过五秒钟便停了下来,吕慈掐着李慕玄的脖子,把他按到红墙边上。李慕玄想要反抗,但吕慈的手上流动着紫色的光芒,如意劲的炁,寸寸侵入他的体内,封锁了他的经脉运行,让他暂时无法使用能力。「怎麽可能?」李慕玄满脸的不敢置信,体内如臂使指的能力,在这一刻,不听指挥了,掐住他脖子的手臂,就好像铁钳一样,他挣脱不了一点。李慕玄不是不能接受失败,却不能接受以这种姿态被碾压,特别是碾压他的人,还只是那个人的一个小跟班。「我可不是青竹苑的那几个羸弱不堪的家伙!」吕慈咧嘴一笑:「你如今眼界还太窄,实力太弱,在张师兄面前,就如井底之蛙抬头见天,若你了解的多一下张师兄的实力和所作所为,就会见他如蜉蝣见青天!」说完,吕慈松开手,李慕玄贴着红墙,无力的滑落地面。他看着转身离开的吕慈,脸上虽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但一双拳头却是捏的死死的。这是他继迎鹤楼之事后,又一次惨败,但这次他却没像在迎鹤楼那边一样大喊大叫,歇斯底里,而是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败。尽管依旧有不甘心,但却没有被情绪所掌控,头脑一热的做出不理智的事。「那个刺猬头,你放心,有一天,我一定会找回场子的!」他心里暗道。另一边,张之维,左若童,陆瑾三人,离开校场,来到了三一门后山的山洞里。这是左若童闭关的地方,洞里有一张石床,还有一张石桌,几把石椅。左若童请张之维入座,又让陆瑾泡了两杯茶,道:「之维小友,请稍等片刻,我处理一下门派的私事,很快就回来!」张之维点了点头:「左门长您先忙!」左若童带着陆瑾离开山洞,去外面谈事情。张之维坐在石椅上,喝着茶水,对于陆瑾找左若童的原因,他大抵能猜的到,多半是为了旧伤的事。「以左门长的性格,以及对三一门人的重视,只怕待会儿就要请我出手救人了,那救还是不救呢……」……………………没过多久,左若童独自一人走了进来,面色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但一双眼睛比起以前更加闪亮,目光宛如实质,对视之间,眼睛刺痛无比,就好像直视大中午的烈日一样。张之维看着左若童若有所思。先前左若童虽然逆生更进了一步,但或许是真身受伤严重,亦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左若童整个人却显露出一丝颓废之色。但现在,他的整个人的精气神却很好。左若童坐到张之维的对面:「之维小友久等了!」「也就一小会儿而已!」张之维放下茶杯:「左门长精神头不错,看来是得到了什麽好消息!」左若童点头道:「确实是好消息,刚才在洞外,瑾儿对我使用了一张极为神奇的符籙,不仅治疗了我先前冲关时受得伤,就连几十年前的老毛病,都一并治愈了,之维小友也知道,我因修行逆生出了岔子,只能一直保持着逆生状态。」「这个状态,虽能让我不死,但一直维持着,到底还是会严重损耗精力和心神,如今被治愈,可谓是卸下了一个头顶的重担,心里虽然依旧沉重,但身上却是轻松了很多!」「那真是恭喜左门长了!」张之维有些好奇的问:「对了,左门长,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着逆生,是种怎样的感受?」「感受嘛……」左若童思考了一下,道:「就像是头顶光滑的圆球,一刻也不能松懈!」「真是一个残酷的比喻!」张之维道。「确实挺残酷,不过,我已经习惯了,只要技艺够了,自然能顶的久,顶的稳,我一直相信,只要这麽顶下去,终有一天,这球就不必再顶,它会长成我的第二颗头颅。」左若童说道:「但没想到,它还没来得及成为我的第二颗头颅,就遇贵人,把它给摘了下来!」说着,左若童站起身,对着张之维拱手,行了一礼:「此事,多谢之维小友了!」他已从陆瑾那里得知,符籙出自张之维之手。「左门长不必客气,那东西我给了陆瑾,怎麽处理,自然是陆瑾的事,不必谢我!」张之维笑道。「这件事情,一码归一码,该谢还是要谢的!」左若童说完,解除了逆生状态。那个仙姿勃发的大盈仙人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老满头白发,苍老的不成样子的皮包骨老者。(本章完) 第456章 小天师对左若童的指点 左若童静静地坐在石椅子上,素白色的长袍下的身躯,看起来半点血肉都没,只有皮包干瘦骨头,给人一种苍白,乾枯,沉默的感觉。倒是他那幽深的眼眶里,目光不仅没有半点浑浊,反倒似星光般璀璨。张之维静静地看着左若童,逆生状态下,他在左若童身上只能感受到深不可测。但现在,他却能很直观的感受到左若童身上的暮气,那种先天亏空的所带来的暮气。在异人界,要说一个人的状态好,往往会用神完气足来形容。现在左若童的状态,属于神完,但气不足了,也就是他体内的先天一炁不多了。「这便是我卸下那『球』之后的真面目!」左若童自嘲般笑了笑,但他实在太苍老了,笑的时候,再无之前的亲和,有的只有惊悚:「说起来,我和你师父年龄差不多,但看起来,只怕能当你师父的长辈了吧!」「外表并无意义,重要的是内在!」张之维凝视着左若童:「左门长,您现在的状态怎样?」「好,我很好,这几十年来,我从未有一天像如此轻松过!」左若童的嗓音有些沙哑,他虽然这样说,但眼神里却满是沉重,他刚才窥探到了三重的一角,但得到的信息,似乎有点不尽如人意。「还能坚持多久?」张之维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作为外人,他只能看出左若童体内的先天一炁不多。但具体还剩多少时间,只有左若童自己知道。很多玄门高手,对自身的气数都是了解的,到了左若童这个修为,他不可能不清楚。左若童咧开满是褶皱的嘴,道:「情况不错,还有十来年的光景可活,若保养得当,二十年也不成问题!」「如此说来,这次借雷法冲关,耗损了不少根基吧!」张之维说道。「确实耗损不少,但这是值得的……」左若童顿了顿,「一定是值得的!」真的值得吗……张之维心里自问,不管左若童怎麽想,他反正是觉得不值得的。左若童继续道:「之维小友,你虽是晚辈,但交友这种事情,不论辈分,我愿视你为至交,我想你知道,你是如何评价我三一门的逆生三重的?」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就算把我见识过的天下奇人异士的手段都算上,逆生三重这手段也堪称独步!」「然后呢?」左若童继续问。「这还不够吗?」张之维反问。左若童没有说话,这不是他想得到的答案。「说起来不怕之维小友笑话,这次我虽有所领悟,知晓了方向,但又仿佛失去了方向,心里有种不吐不快之感!」左若童这次之所以出关,是为了找修行四要素——财侣法地中的「侣」,张之维便是他想要找的「侣」,所以,他并未摆出什麽架子,一副同辈相交,共同探讨的态度。「之维小友,我想问问你,如果是你来修行逆生三重,伱会如何来修,方可……通天?」左若童在「通天」两个字,下了重音。「如何修行,方可通天?」张之维沉声说道:「左门长,类似的话,似冲也曾问过我,当时我说,只有通天的人,没有通天的术,现在我依然是这个观点。」「但如果我是一个三一门弟子,也许我并不会想什麽通天之事,在我看来,所修手段的终点是在地上,还是在天上,那都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不管在哪里,最终都是要自己走过去的,道其实一直都在自己脚下。」「若一直盯着远方的目标,而枉顾了脚下的路,轻则磕磕碰碰,重则摔下悬崖。」「至于逆生三重嘛,我虽没修行过,但见老陆用过很多次,我也有些想法。」「逆生三重讲究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也就是逆练自身,以求达到终极目标,回到先天一炁的状态!」「左门长……」张之维看向左若童:「你说,这其中的重点,是逆练自身,还是先天一炁的状态?」这个问题,直接把左若童给问住了,他刚要说自然是先天一炁的状态,毕竟这就是修行的终极目标。但旋即,左若童想起张之维刚才所说的,道在脚下,不在终点。如果说,先天一炁的状态是终点,那逆练自身的过程,就是通往终点的道路。终点和过程……这如何能抉择?左若童沉声道:「逆练自身和先天一炁的状态,同样重要,如果逆练自身是我们要行的路,那把自己练成先天的浑然,就是路的终点。」「它就好像一个罗盘,时刻指引着我们,让我们不至于迷失方向,但这条路,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仿佛走不到尽头一样!」「左门长,你着相了,你怎麽就知道,这个罗盘的指针对自己适用呢?」张之维沉声道。左若童悚然一惊,之维小友此言,是要否定逆生吗?心里虽这麽想,但左若童却没有任何愤怒的意思,这本就是一场道友间的论道,若观点不符就愤怒,那算哪门子论道。他刚想提出质疑,就听到张之维继续道:「我们所修行的,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逆生三重,亦或是其他手段,大都是祖师传下来的,这些都是祖师们的道,我们都是在走前人走过的路。」「但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祖师的道,可以对我们起到一定的指引作用。」「但这不代表我们的道,就是依葫芦画瓢,复刻祖师的道,毕竟人都不一样,脚下所走过的路,也不尽相同,最终的结果也会相同吗?」张之维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却听得左若童震耳发聩,心神不宁,他竟不知道该说什麽。张之维继续道:「不,不会相同,一个人,永远无法重复另一个人的道,别说道了,甚至想要完全的了解另一个人都无法做到。」「除非你穿上他的衣服鞋子,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经历他的事情后,你会发现,你所了解的只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我们龙虎山,世世代代都在修祖天师留下的通天道法,但有祖天师成就者,能通天者,又有几人?」「我明确知道的,只有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先生张继先,但他所悟的,并非是祖天师的道!」「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大道无形,只在心中,哪有可能由祖师留下的一本秘籍来定?」「所以,祖宗留下来的法,只代表祖宗修行它能通天,但我们是通不了天的,要想通天,还得自己去走出个通天大道!」张之维的话,很留情面,他只说了自家天师府祖师留下来的通天之法,学了也通不了天,没去说逆生三重能不能通天。毕竟他也没正儿八经的修行过此法,也不认识三一门的祖师林兆恩,哪能妄下断定呢?而这话听在左若童耳里,也确实让他舒心不少,先前他窥得三重的一角,虽未完全领悟,却也有了几分理解。通过这些理解,他隐约发现了一个让他痛心的点,那就是三重,不一定能把后天构建转化为先天浑然。虽然他还无法完全确定。但光是这个发现,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自己修行了一辈子的道,竟是个空道,这得多绝望啊!不过张之维的话,却让他心里好受了一些,原来自己的道不是空道,只不过最后的路,要自己去开辟而已。虽然两种说法其实本质上没差,但产生的效果确是,一个挖了三一门的根,一个续了三一门的根。当然,真正要去续,还得三一门的人自己去弄。「之维小友今日所言,让我受益匪浅啊!」左若童沉声道。「只是一点看法而已,算不得什麽,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说道。「有时候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左若童道:「对了,之维小友,你还没说,若你修行逆生三重,该如何修?」道理他懂了,他想听听实际的。张之维笑道:「左门长,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了吗?」「什麽时候?」左若童问。「陆家大院啊!」张之维笑道:「我说过,逆生三重的本质,其实和金光咒一样,只不过,逆生三重所搭建的仪轨比金光咒复杂,产生的效果也复杂一点。」「所以,我认为,修行逆生三重的重点,是更完美的进入那个性命双修的状态,而不是追求更强的炁化。」「所谓的逆生状态,只不过是这个状态下的副产物,它甚至不用特地的去修行,去突破,只要自身的状态到了,这个副产物自然而然就有了!」闻言,左若童目光闪烁:「之维小友的意思是,我突破不了第三重,是自身修为不够,所以迟迟无法进阶?」「是的!」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伸出手指,指尖一缕金光跃动而出:「我从不特定的去修行金光,但在金光的运用上,龙虎山上,没人比的过我,很多其他人理解不到的金光的运用,我往往信手拈来,无师自通。」「之所以能这样,或许我的领悟能力要比他人强上一点点,但更多的是金光只是性命修行的副产物,性命强大,金光自然水涨船高,自然而然就强大。」「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一岁的孩子学不会加算数,十岁孩子看一眼就学会了,对了,左门长,您知道三车力吧!」左若童点头:「知道,这是一个流传很广的行炁方法,分为虎力,羊力,鹿力,是紫阳真人所创,可助一切普通人得炁。」「不过,这个法子在三一门并没有太大的意义,修行逆生三重,必须要先天足满,而若先天足满,行炁之时,一马平川,根本不需要用三车力来辅助!」他反应过来:「之维小友的意思是,我突破不到逆生三重,是因为我先天不足?」张之维点头:「应当是如此!」左若童愣了一下,这几十年来,他外用药丸,内修功法,一刻也不曾停歇。每当他想要偷懒的时候,头上顶着的那颗铁球,就好像在提醒他,他一刻也不能松懈。所以,长年累月下,他的性命修为不低,但即便如此,却还是不够吗?张之维提醒道:「左门长,您还记得会客厅里,三一门祖师林兆恩留的三幅字画吗?」希言自然,当仁不让,莫向外求,莫向外求,莫向外求……左若童闭上眼睛,默念那三副字画上的内容。片刻后,左若童睁开眼,他的心态平和不少,点头道:「莫向外求,多谢之维小友提醒,我太想进步,太着急了,所以才想借外力突破,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好好调理自身,毕竟不用再继续维持逆生,我也有更多的精力去琢磨自己的通天之路!」「左门长一定会成功的!」张之维道。「不用一直维持逆生后,我轻松了很多,努力尝试吧,就算不成功,也有后来人!」左若童说道:「我这几十年的勤勉修持,还是在根本上做了些向善的改变,这改变虽说有些微不足道,但也应该能让一些后辈少走些弯路!」「左门长还真是时时刻刻为门人着想!」张之维笑道。左若童说道:「这也是我的责任所在,我的师长前辈们,当年便是这麽对我的,我自然得传承下去,对了,之维小友,瑾儿用来治疗我旧伤的符籙,是出自你手吧!」尽管先前陆瑾说过是张之维画的,但他还是确认了一下?毕竟如此神效的符纸,莫不是天师绘制的。但紧接着,左若童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是天师绘制的,以他和天师的关系,他身上的旧伤早就恢复好了。「那符籙确实是出自我手!」张之维点头。左若童顿时大喜:「之维小友,这些年来,我三一门里,因冲关失败,而落下伤残的人不少,还请之维小友出手,救他们一命!」说着,左若童起身,就要给张之维行礼。(本章完) 第457章 小天师出手,三一门全体感恩戴德 左若童在张之维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他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甚至是有失分寸感。分寸感是人与人之间,能好好的相处的必要特质,它并不是保持距离,而是换位思考,不给朋友添负担。而他刚才的这个请求,就是在给张之维负担,这一点,左若童其实是知道的。之前的吕仁,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在陆瑾要开口的时候,打断了陆瑾,让陆瑾通过左若童去做。但知道归知道,若要为了一点所谓的分寸感,就不顾门里那些因冲关逆生而落下残疾同门,他实在是做不到啊。而且,在先前,他细问了陆瑾,使用这个能力,对施术者自身有什麽影响?陆瑾告诉他,可能会损耗自身根基,不过据他观察,损耗应该不会太大。因为张师兄在东北曾用过一次,治疗了很多在长白山重伤的同道,其中甚至有几个断肢重生的。后来在魔都也用过一次,还制作了不少治疗符籙,分发了出去,他为左若童疗伤的符籙,便是这麽来的。左若童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若张之维施展这个能力,对自己的损耗很大,那他断然没脸提出这个请求的,总不能因为一己之私,就坏人根基,伤人前途吧。但既然消耗不大,为了门内那些被伤痛折磨的同门,即便这个请求有失分寸,但他左若童还是厚着脸皮提了。不过,左若童也不是吃白食的,必然是会有所回报的。对于左若童的所求,其实从张之维在山脚遇见洞山开始,便早有预料了。不过,他原本以为会是陆瑾提出来,但没想到,最后提出来的是左若童。其实,不管是谁提出来的,凭藉他和陆瑾之间的关系,他都会帮这忙。毕竟只是修复经脉而已,这对他而言,不算什麽难事,甚至远比修复断肢要简单的多。「虽说施展此术,有些消耗,但以我和老陆的关系,左门长和我师父的关系,这个忙,自然得帮!」张之维是个爽快人,没什麽沟沟角角,也没提什麽条件,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左若童顿时大喜,撑着石桌起身,把在洞口守候的陆瑾唤了进来。「师……师父……你……」陆瑾进来,见到了垂垂老矣的左若童,对比之前的仙姿英发,顿时眼睛一酸,落下泪来。老陆从小到老都是一个爱哭鬼啊……张之维心道一声。「男儿有泪不轻弹,先前又不是没有看到过,这就是我褪去逆生后的真实样子,没什麽值得悲伤的,摘下了头上让我不堪重负的大石,你应该替我高兴啊!」左若童语气温和,安慰着痛哭流涕的徒弟。陆瑾抹着眼泪,有些哽咽的说道:「师……师父……我……我知道……我这是……喜……喜极而泣!」「喜极而泣」四个字一出,张之维心里一乐,差点没笑出声来,不过,他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左若童对于陆瑾的喜极而泣也有些无语,喜极而泣是这麽用的吗?他用乾枯的手,拍了拍陆瑾的头,道:「瑾儿,那些下山的同门,就不提了,你叫上似冲和澄真,你们三人一起,去把洞山,还有后院里那些即便冲关失败,也要留在山上,亲眼见证逆生之道的同门请到这里来!」陆瑾一听便知道这是张师兄要出手了,连忙一抹眼泪:「师父,我这就去办!」他着急忙慌就要出门,但在门口,左若童又叫住了他:「记住,这件事情只知会似冲和澄真,其他人一概不得告知!」左若童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修复经脉这种事,若是传出去,绝对会引起一番轰动,毕竟哪个门派,这种事情都少不了。长白山时,张之维使用这个能力后,没人找上门来。一是因为和天师府关系不到位的,一进龙虎山,便被天师府挡住了。二是因为和天师府关系到位的,都认为他施展此术,消耗很大,会损害自身根基,当初长白山,他是为了救那些义士,所以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此乃大义。他们若枉顾这些,仗着和天师府关系好,就上龙虎山请他出手,岂不是小人行迹?作为名门大派,做不出这个事儿。但如果张之维今天在三一门出手,被他们得知了,那他们肯定会想,我们和天师府关系也很近啊,救得了三一门的人,如何救不了我们的人?从而上龙虎山请张之维出手。到时候,无论龙虎山怎麽处理,都会很为难。救吧,即便每次消耗不多,但再不多,也架不住人多啊,张之维如何承受的起?不救吧,不患寡而患不均,你救的三一门的人,怎麽就救不了我的人?这不区别对待吗?对此,张之维可以不做理会,因为他的目光向内不向外,外人的看法于他而言,不值一提,但左若童却不能,救人救到一身骚,这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他才勒令陆瑾,此事不得声张。「师父放心,瑾儿一定谨记,绝不外传!」陆瑾眨巴了下眼睛,看了一眼张之维,转身出了山洞。看我作甚?我会外传?张之维按了按手指,若非左若童在,他都想给老陆一个脑瓜崩。「之维小友,你施展手段,需要准备什麽东西吗?」左若童问。「准备一点符纸吧!」张之维说道,相较之直接施展,他更喜欢通过施符,要问理由嘛,无非就是玄门高人一贯的传统——故弄玄虚,符籙一道沟通天地神明,能有些超乎想像的操作,也是很正常的。「我这就去安排!」左若童连忙说道。很快,陆瑾丶似冲丶澄真带着十来人来到了山洞。这些人里,有老人,有中年人,也有青年人,不过他们大多面容枯槁,神色憔悴,分明是形骸枯竭,心田乾涸之相。倒是有几名老者,虽然形神枯槁渐渐深,唯有一双眼睛却是半点也不浑浊,眼眸极其清澈明亮,这是体内神意充足的体现。张之维看着这些老者,想起了剧情里筋脉尽断四肢皆无的田晋中,虽身残,但志坚,即便无法练炁,却也没有放弃修行,难怪左若童不愿放弃他们!似冲和澄真得知张之维要救门里的人,也是一脸感激,若非张之维阻拦,恨不得当场给张之维磕几个。倒是那几个冲关失败的老者,对此显得很平静。他们都是左若童的同辈,有几个甚至是左若童的师兄,这麽多年的修行,经历过大风大浪,涉足过真正的生死玄关,这些年,又因经脉受损,无法修行,只能更注重心境的打磨。几十年如一日的打磨之下,早就把自己的心境,打磨到行坐起卧,处处有圆,处处见圆的地步。对于恢复经脉一事,他们虽也抱着很大的期待,但这并不足以撼动让他们心境失衡。「之维小友,画符所需的材料都准备好了!」左若童指着石桌上的黄纸笔墨说道。张之维看了一眼,石桌上堆着厚厚一沓如金箔一般的纸张,这是涂金纸,是以前榜登科进士用的纸张,颇为金贵,不会比金箔差多少。符籙一道,为了承载更多的力量,越珍贵的符籙,所用符纸的质地也就越好,三一门并非符籙派,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就弄到如此多的涂金纸,颇为难得。张之维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的金色的毛笔,动用体内的炁,以红手的能力,勾动天地之力,开始画符。一回生二回熟,现在画符,对张之维而言,轻车熟路,很快他就画完了一张,充分展现出了符籙派高功的素养。他拿起符籙看了看,虽说符籙上的篆文有些狂草,除他之外,几乎没人看得懂,但效力却是足够的。他把符籙放到一旁,也不歇息一下,继续画第二张。他画符的时候,左若童,似冲等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虽然他们不懂画符,却也知道,却也知道,画符就和行炁修行一样,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落笔画符,快不得分毫,慢不得些许,最怕出现一丝一毫的误差,必须平稳呼吸,稳定心神,凭着一口炁去画符,讲究生生不息,循环不停,一气呵成。中间若有差池,一张符便毁了。画符如修行,可以说,在场的众人里,除了张之维,陆瑾,似冲和澄真,包括左若童在内,都是失败的符籙。张之维手持毛笔,弯腰画符,落笔沉稳,只是随着运功加深,他的周身开始遍布了一层红色的光晕,这层光晕顺着他的手,漫过毛笔,一直到达笔尖,注入符籙。很快,十几张符籙画好,张之维收功,把符籙交给了左若童。左若童一脸郑重的双手接过符籙,那份沉甸甸的盎然之炁,几乎都快要冲出金色符纸。「小天师,这符籙是直接使用吗?」左若童没有说话,旁边的似冲却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问道。左若童的师兄弟,也是他的师兄弟,从小到老的师兄弟啊,他每天都会推着轮椅,带师兄弟们散散心,这其中的感情可想而知。「对!」张之维点头。似冲看向左若童,催促他快点。左若童点头,双指夹住那张符籙,轻喝道:「起符!」金色符籙这才轰然燃烧起来,却不是烧成灰烬,而是浮现出一大团红光,融入到一个老者的体内。然后很快就可以清晰看到,老者的身躯开始剧烈晃荡,一股极其精纯的炁涌现,包裹住他的全身,本来形如枯槁的老者,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而后,他竟开启了逆生状态,一头银发无风自动,竟变成了纯白色,脸上布满褶皱的老皮都舒展了,浑身白光氤氲,从轮椅上豁然起身,以极快的速度,在山洞内闪转腾挪,嘴里发出爽朗大笑声。异人经脉毁掉,不代表体内的炁就没了,只不过是无法行炁,以往修行的炁淤积在了丹田,成了摆设,现在经脉重塑,体内的炁可以流通,他一下就恢复到往日的神通。「大师兄回来了!」似冲老泪纵横,喃喃自语。这个老者,是三一门上一代的大师兄,只不过在逆生二重冲三重的道路上出了岔子,经脉废掉了,只能坐轮椅。当时,三一门的长辈还有很多,便提议说山上日子清苦,把他送下山去享清福,但他拒绝了,而是要留在山上见证师弟左若童修行逆生,更要为一众新弟子当一个反面教材,以作警示。每次新弟子入门,他们都要去亮亮相,重新揭露一次伤疤,这种心智,绝非一般,如今断路重续,成就定不一般。见大师兄成了,本来古井无波,保持镇定的其他人,再也无法淡定,目光里充满了渴求。左若童当即也不犹豫,施展符籙,把他们一一救治,很快,这个山洞里,又出现了好些个闪烁着白光的人。「师叔,这次咱们三一门人情欠大了啊!」澄真喃喃自语。「这确实是天大的人情啊,还都还不清的那种!」似冲沉声说道:「以后小天师就我似冲,我三一门的大恩人,但凡他有所求,就是赴汤蹈火,我三一门全体也在所不辞,若有人针对小天师,无论是谁,我们也站在小天师一方!」若非张之维拦着,似冲都要给张之维磕几个响头了。左若童看着那些生活不能自理的师兄弟和徒弟重获新生,顿时热泪盈眶,他连忙对张之维又鞠一躬:「多谢之维小友成全,若童在此谢过了!」张之维一手扶似冲,一手扶住左若童,他还真有些受不了,几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自己面前不断鞠躬的。「小事而已,左门长和似冲前辈不必如此客气!」「这件事情在之维小友看来,或许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落到我三一门头上,却是重如泰山啊,此等恩情,必须铭记,大恩不言谢,以后之维小友的事,就是我三一门的事!」左若童一脸认真道,随后,他颤颤巍巍的从白色长袍里拿出一本古朴的小册子,递给张之维。「我三一门的家底虽不少,但多是一些俗不可耐的黄白之物,就不拿出来辱没之维小友了,这是我这些年在修行方面的一些经验和感悟。」左若童把小册子塞到张之维左手上,又拿起张之维的右手将其盖上,道:「虽然我的成就不够高,但几十年的勤勉修持,想必对之维小友也是有所启发的,应该能助小友少走些弯路吧!」(本章完) 第458章 三一门的根都送上了 左若童把自己这些年撰写的《修行精要》塞到张之维的手里,根本不给他拒绝的馀地,又拿出一块玉牌交给他。这个玉牌上面写着「三一」二字,除此之外,便没有任何雕饰,就只是一张四四方方的简单玉牌,但是质地细腻,摸上去如同世间最好的绸缎质感,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这是……」张之维把《修行精要》收下了,作为一个修行中人,这是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一个前辈的修行经验,无疑弥足珍贵。就算这经验与自身所学无关,却也能给予一些启发,毕竟一法会万法通,很多修行上的道理,本质都是相同的。但是这玉牌……有什麽用?又不是蕴含异能的法器……左若童解释道:「这是我三一门的信物,只赠予那些对三一门有大恩德的贵人,只要手持玉牌,来我三一门,无论是什麽条件,我三一门都会竭力相助,这东西,虽然之维小友不一定用的上,但好歹是我们三一门的一点心意,还望之维小友不要拒绝!」似冲也说道:「对对对,小天师就是我们三一门的大恩人啊,不管用不用的上,我们三一门都该送出这件信物的!」「对对对,虽说小天师今日再造之恩,众多师兄弟没齿难忘,若有什麽事,就算不用信物,我等也会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但这是我们三一门的礼节,小天师还是收下吧!」三一门的上代大师兄抱手说道。先前他还是一个形骸枯槁的老者,但此刻,他声音中气十足,皮肤红润,两只眼睛好像启明星,炯炯有神,闪闪发亮,再无先前的病态,看上去还带有一丝道家的仙风道骨,飘飘出尘。「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张之维收起玉牌,这东西他自己虽然不太可能用的上,但将来也未必没有用武之地。三一门作为一个三教合一的玄门,他们的教义有些类似于全真教,也就是主张隐居,不问世事,一心只为成仙。上次长白山之行,虽说左门长因闽地这边的军阀,脱不开身,没有前往,但从三一门的其他人也没前往,便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些事的在意程度不高。剧情里的绵山之战,龙虎上清丶普陀三寺丶四大家族都出动了,三一门也没出动。那时候左门长还没仙逝,三一门正值鼎盛,但还是没有出手,就足以说明,他们对这些红尘世事并不在意。但有了这枚玉牌,以后局势动乱之际,或许能要求三一门也出手。张之维这个想法,倒也不是要拉三一门下水,而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有些事,该入局就要入局,这是一个门派的气节问题。送出玉牌的左门长,并不知道张之维的想法,不然他估计得犹豫一下,不过眼下,他还是很高兴的。整个三一门,总算不止有他和似冲两个老家伙了,又多了几个在逆生之道走了很远的师兄弟,他们可以一同探索,一同寻道,肩上的重担无疑小了很多。「为避免给之维小友带来麻烦,此事仅限我们山洞里的这些人知道,绝不能外露,大家明白吗?」左若童沉声说道。「师兄,这点道理我们还是明白的!」似冲连忙说道。「一定保密!」澄真也说道。「我也没问题!」陆瑾瞥了张之维一眼,关于此事,他们三一门肯定不会外露的,但张师兄这个大嘴巴,就不一定了。张之维瞪了一眼陆瑾,又用这种眼神看我,老陆你是真想挨削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为避免有心之人惦记,师兄,你们继续在后院静修一段时间,好好恢复一下自身,等到过年的时候,再公布你们恢复的消息,让大家好好高兴一下!」左若童说道,之所以这麽安排,还是为了避嫌,毕竟张之维刚上山,三一门的老一辈便旧疾痊愈,任谁都能看出其中的猫腻,需要用时间缓冲一下。对此,张之维倒是无所谓,他并不怕麻烦,也不担心麻烦上门,但左若童这麽安排了,他自然没有异议。随后,在左若童的邀请下,众人离开了后山。三一门的那几个重塑经脉的老前辈,回到后院静修。而左若童和似冲,则是准备召集门人,要公布一些事情。左若童旧伤痊愈,再也不用一直维持着逆生,可以真身视人,但他的真身状态和逆生状态实在相差太大,为避免引起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让门里人心惶惶,左若童准备召集众人,坦白一些事。他打算告诉众人,今天,他在逆生二重百尺栏杆更进一步,修为愈加高深的同时,还治愈了自己多年的顽疾,所以从此之后,除非在必要的情况下,不然他都会用真身见人,大家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必吃惊。这番说辞,虽与真实情况有些偏差,给人一种,他是修为提升了,所以才治疗了旧伤的感觉,但严格来说,并不算骗人。因为左若童只打算说自己旧伤痊愈,可没说这个痊愈是因为逆生上的进步,还是因为张之维的治疗?「之维小友要不要去看看?」白发苍苍的左若童邀请道。「左门长,这是你们三一门的家事,我就不参与了!」张之维婉拒了,作为龙虎山内卷第一人的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左若童给的《修行精要》,可没功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强!」左若童点了点头,旋即安排澄真带张之维去三一门的客房歇息,等到了晚上,他要好好款待他们一行人。对此,张之维自然没有异议,当即就要跟着澄真离开。但这时,左若童突然提醒道:「对了,之维小友,我忘记说了,先前送你的《修行精要》上,有很多我个人感悟的注解和疑问。」「其中,黑色字迹是我在修行一道的粗浅注疏心得,而红色字迹,则是一些不太能理解的东西。」「黑色字迹的注解,你可以看看,不管对你有没有启发,但终归是无害的。」「而红色字迹的注解,你暂时不用管,能不看就别看,看过就算了,千万别因为我的一些疑问,而影响到了伱,那就不太好了!」「我记下了,」张之维点了点道:「我会注意的!」左若童想了想,又道:「之维小友,我们修行之人,讲究财侣法地,缺一不可,若无『法』,那就是旱岁之草,枯槁无润泽,之维小友出自龙虎山,大门大户,自然是不缺这个,但有道是多多益善。」这番说辞,你该不会把逆生三重的留在里面了吧……张之维一愣,心里暗道。左若童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一眼就看穿了张之维心中所想,继续道:「这并不算什麽,在我看来,佛法,是和尚们的法,礼法,是儒生们的法,道法,是道士的法,大家都是为了那玄而又玄的目标,所以何必拘泥于门户,都吃进肚子里才好呢,道理什麽的,永远不嫌多嘛,之维小友,你说是不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还能说什麽?点了点头,道:「左门长所言极是!」随后,他便跟随澄真到了三一门的客房。「山上环境简陋,如有照顾不周,请小天师多担待!」澄真抱手说道。「这位师兄客气了!」张之维说道。「这边有留守的弟子,小天师若有什麽吩咐,直接吩咐便是!」澄真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张之维站在客房的门口,他能感应到,张怀义吕慈等人都在不远处的客房里。其中,张怀义和田晋中呼吸极为的静,这是在修行静功。吕慈的房间则充满的喧嚣,轰隆隆的像是在打雷,张之维一听就知道他在练虎豹雷音。因为练的时候,需要控制自己身体上的每一处骨骼,肌肉,皮肤,五脏六腑,一同有规律的轻微颤动,所有的颤动声音汇聚起来,响成轻微的一片,就好像天空中闷雷的滚过。所以叫虎豹雷音。「进步不小啊!」张之维赞叹了一句,随后,他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吕慈房间的隔壁,便是李慕玄的房间。此刻,这小子这小子正在碎碎念着,说着些要你好看,莫欺少年穷之类的狠话,语气里颇为不甘,但又不想让旁边的人听到,所以说话声音很小。「谁又把这小子给惹了?莫欺少年穷都出来了!」张之维笑了笑,却也没多管,也没去打招呼,直接进了屋,关上门,他拿出左若童的《修行精要》翻阅起来。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字,《逆生三重》。「还真是啊!」即便张之维早有所料,但真看到时,还是有些吃惊。「这可是三一门的立派之根本,左门主竟然将它交到自己这个龙虎山弟子手里,不怕自己给外传了?」张之维啧啧称奇,以他的人品,这种东西,当然不至于外传,但还是暗叹左若童的大胆。要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异人江湖的风气,是很保守的,别说传法与外人,就是练功的时候,旁边有人偷看,被知道了,后果都很严重。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有三种处理办法,一是直接杀了,二是拜师,三就是斗一场。上次在辽东的时候,张之维曾和李书文谈起过此事,当时李书文是这麽比喻的,自己手里的功夫,就好像是女人在洗澡。若是被偷看了,女人看偷窥者不顺眼,那就打死;女人看偷窥者顺眼,那就结婚;若两看相厌,那就打架,女人赢了就打死偷看者,女人输了那就等同于被强暴。「我这种情况属于哪种?」张之维笑了笑,没再瞎想,继续翻阅起来,「逆生三重」四个大字下面,则是密密麻麻的工整小楷,写得很匠气,但也很古板严谨,上面大致讲述了三一门的来源。若继续往下翻,便能看到一些图案,所绘的是一个修行打坐的人,保持着五心向天的姿势,体内画出了多根经脉,其中有一根标注成了金色,并标注了行炁时需要注意那些东西。异人所修行的功法和术法,归根结底是由炁的运转路径来决定的,这一口先天炁,起始于何处丹田,路过哪几座窍穴,最终停于何处?在这期间,是一鼓作气行遍所有经脉,还是快慢有变,力道如何,都是讲究,都是大学问,一旦出了差错,后果不堪设想。这些东西很难在秘籍上体现,必须师徒之间,代代承袭,亲口相传,这就是为什麽会有亲传弟子的原因。不过,左若童的修炼精要上的注解很多,对很多晦涩难懂的内容,都图文并茂的给予了相当详细的解释。脉络清晰,涉及的丹田和窍穴,具体应该如何行炁,皆有详细解释,简直就是傻瓜式操作,只要跟着上面的内容来,张之维都想不通哪里能出错。「细,太细了!」张之维赞叹一句,继续浏览精要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看完之后,张之维轻念出声:「「三一者,神丶气丶精混三为一也,其顺为人,逆为仙,只在其中颠倒颠,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近于神形俱妙,与道合真之境矣……」这便是整个逆生三重的修行理念。意思是想要长生,就必须去争一缕生机,去逆天而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三重圆满,即可永久不坏。当初在陆家大院,左若童带着陆瑾来找张之维和张静清的时候,得知张之维对逆生颇为感兴趣的时候曾说过。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说具体的心法,但今天,他把心法也说了。张之维本来对逆生就挺有心得,认为逆生和金光咒虽然外在形式大相径庭,但本质却是相同,如今又得了完整的心法,相互一对照,顿时感触良多。「既然金光咒和逆生三重的本质一样,那我倒要试试,我这十多年来用金光咒打磨出来的精纯根基,能逆生到何种地步?」(本章完) 第459章 修行逆生,举一反三,张之维的独特 理解左门长给的《修行精要》里,有三一门祖师林兆恩留下的原本心法,这部分相当的晦涩,玄而又玄,让人难以理解.对此,左门长专门批注了自己的理解,使其变得通俗易懂。张之维仔细阅读了几遍林兆恩的内容,又阅读了几遍左若童的内容,觉得领悟了其中精髓,便开始着手修行。他脱掉圆头薄底的云鞋,盘腿坐在床上,摆出五心向天的姿态,也就是两个脚底板朝天,两个手心向天,顶门中心向天。从脐下三寸处的下丹田生发真炁,以逆生三重的行炁轨迹运行起来。运行的时候,他的两个朝天的脚板心,放在膝盖上朝上的手掌心,以及头顶正中央的百会穴,在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的鼓动着,就好像是心脏在跳动。双手心,双脚心,头顶各一个心脏,这就是五心向天。这种方式十分的精巧,但入门也难,若换一个普通人来,不说正式修行,光找到炁感,就得花个大半年的时间。但张之维本身已在内圣外王之境,高屋建瓴下,要学会这逆生三重,不说与吃饭喝水相当,却也相差不到哪里去。他就这麽盘坐着,沉浸于修行之中,浑然忘我,在他细致入微的掌控之下,一身浩瀚如海的真炁,却如溪水般流淌在奇经八脉之中。这让他感觉通体舒坦,滚滚发热,体内一团炁在快速游走,这团炁太强大了,以至于张之维的身上,鼓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凸起。这个凸起像一个大包一样,从小腹处一路往上游去,一路非常的顺畅,所过经过的窍穴,都没有丝毫的阻碍。此番景象,若是让三一门人得知,只怕得惊掉下巴,要知道,他修行的时候,所运行的炁,往往都是细如发丝的一小股。但即便如此,他们在行炁经过一些经脉穴窍的时候,还是晦涩无比,只觉得经脉像是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狭窄且陡峭,经过的时候,晃晃悠悠,如行人走过铁索桥,稍有不慎,就会坠落下去。而一旦坠落,那就是走火入魔,轻则重伤,重则经脉剧断。若他们所运转的炁,是像张之维的那般大小,那别说行炁了,只怕刚一运功,就会经脉尽断,丹田炸裂。不过,这对三一门人而言,想都不敢想的一幕,张之维运行起来却显得无比的轻松,轻松到就好像行人在走没车的八车道一样,蹦跳随心,想怎麽走就怎麽走,除非自己找死,不然怎麽样也不会坠崖。他控制着这一团炁,在经脉里来回穿梭,速度越来越快,甚至隐隐发出风雷之声。这个炁团就是一团凝聚了先天一炁的气血精华,这在道家术语中叫做元精,或者元丹,内丹功的修行就是靠的这个。「元丹」游走到身体的哪个部位,那个部位就得到滋润,开始焕发生机,有去病痛,强筋骨,炼隔膜,调理内脏,清净血液的作用。这便是锤炼性命的一个过程,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逆生三重》,在这个过程虽细节不同,但本质都是自身生出一股元丹之炁,开始反哺血肉筋骨,使得整个人仿佛枯木逢春。左若童曾说过《金光咒》只是天师府的养生手段,不指望其他,而《逆生三重》则是三一门的根,是要承担通天重任的。但在张之维的看来,这《逆生三重》其实也是一门养生功法,而且效果还不错,单论养生而言,甚至比《金光咒》的能力还强一些。因为《金光咒》更多的是锤炼性命,以求拥有更强大的体魄和神魂,在先天一炁的保养上,中规中矩。而《逆生三重》虽然在性命的锤炼上,弱于《金光咒》,但在先天一炁的保养上,却是比《金光咒》厉害很多。这带来的好处便是,修行《逆生三重》的人会更加的长寿,战斗时的续航能力也强一些。张之维心里自语:「难怪左门长一直开着逆生,精气神在剧烈消耗之下,还能活个七十来岁,这功法的养生效果,着实不一般!」不过,考虑到《逆生三重》附带的「逆生状态」的强大效果,即便它在性命的锤炼上弱于《金光咒》,但它在实战表现上,却强于《金光咒》。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三一门的人才把修行重心放在逆生状态的修行上.毕竟注重锤炼性命,更多的是长寿,对战力的提升中规中矩,而寿命这种东西,不到要完的时候,是感觉不到它的重要性的。但若是主修逆生状态,只要天赋够,且不出意外,一二十年便可涉足到逆生二重,那时候,在江湖上,也也会是一个响当当的高手。如何取舍,自不必多说。不过,张之维对于逆生状态这种「性命」之外的附带效果,却是不怎麽看重,这只是旁术罢了。他更看重《逆生三重》对性命方面的提升。虽然它和《金光咒》的本质都是锤炼性命,但两者侧重点不一样。所以,张之维修行《逆生三重》时,也有收获,也有提升,虽然并不大,但到了他现在的境界,提升,就是好事。甚至在炁行经脉的时候,或许是因为亲身实践了的原因,他对一些林兆恩留下的内容,有了和左门长的注解,截然不同的理解。三一门的祖师林兆恩认为,人的形骸有生有灭,但主宰人的形骸的「性命」却可以不生不灭。在他看来,「性命」来源于超越万有的「太虚」,其特性自然也是「虚空」,所以,他留下的心法里,有「我之本体,其太虚而太空者乎?惟其太虚而太空,故能运虚空」这句话。但由于人出生后,先天一炁具化四肢百骸,失去虚空的本体,「性命」也就分离,并随着形骸的死亡而消失。所以,林兆恩认为,要使「性命」永生,必须经由戒慎恐惧的内心省察,循序渐进,不思超越自己,逐步排除贪嗔痴恨丶声色臭味的欲望。进而摆脱人体形骸,以及天地丶太虚的束缚,使自身与宇宙万有的太虚相契合,让「性命」回归到不生不灭的太虚中去,这样,「性命」就能常存不灭。这就是三一门的修行理念。一般的内丹功,是以精,气,神为主,从精到气,从气到神,也就是常说的百日筑基丶炼谷化精丶炼精化气丶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而三一门在这个基础上,多了几重变化,这几重变化就是《逆生三重》的由来。因为三一门认为人的性命是从宇宙太虚来的,后面才划分为精气神三重。所以,他们要三重返一。剧情里,左若童在坐化之际,之所以说,若逆生三重的第三重不能返一,索性把三一这个名字给弃了就是这个原因。所以,《逆生三重》的修行,应该是百日筑基丶炼谷化精丶炼精化炁丶炼炁化神,一直到这一步时,它和传统的内丹功是一样的。但接下来,两者就开始南辕北辙了,这也是众多内丹功分出区别的关卡。传统的全真内丹功,接下来会是炼神还虚,也就是出阴神,出阳神,再是炼虚合道。而《金光咒》则没有这一步,也就是说,《金光咒》追求的是对精气神三者的锤炼,但也就到此为止了。至于后来的炼神返虚,也就是让「性」独立出去,脱离于「命」的范畴这一关,在《金光咒》上是没有的。所以玄门里,都统一认为《金光咒》是一门没有前途的养生功法。但同时,它也可以契合一切功法,因为它打下的坚实的精气神,是任何功法后续开展的地基。而《逆生三重》为什麽不是养生功法?因为它有后续,且这个后续不是千篇一律的炼神返虚,而是炼二返一,炼三返一。毕竟先前说过,三一门认为,人是先天一炁分化精气神而来的。所以,只要炼三合一,把精气神融为一体,不就能重新化为先天一炁的状态吗?其中,炼二返一,也就是把精和炁炼成一体,精气神中的「精」一般是指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也就是人体,炁自不必多说。所以,精炁合一,便是人体和炁相融,也就是炁化。而炼三返一,则是精气神化为炁,精气神中的「神」,蕴藏在头部,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把头部炁化,这就是三一门所谓的第三重,也就是左若童现在正经历的瓶颈。不过,虽然张之维把三一门的修行排列为百日筑基丶炼谷化精丶炼精化炁丶炼炁化神,炼二返一,炼三返一这几个阶段。但实际上,三一门的人,早在炼精化气这一步,就开始进行炼二返一了。因为「精」和「炁」俱全,已经具备炁化的条件了。但也正是这个原因,拔苗助长,所以三一门的炁化之路显得尤为的凶险。「三一门的理论,乍一听没有问题,但后天的构建,怎麽比得上先天的浑然?」张之维也不去想这个步骤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没有意义,他心里自语:「若按我的想法,逆生之法应该只有炼二返一和炼三返一这两重,没有第三重才对,现在三一门所谓的一重炁化筋骨皮肉,二重炁化内脏经脉,严格来说,都属于炼二返一的过程。」「至于三一门为何把两重称之为三重,应该是根据丹田来定的,虽然说《逆生三重》的修行会用到三个丹田,但一重的构建,主要是以下丹田为核心,二重是以中丹田为核心,三重则是上丹田为核心,所以依此划分的三重!」「但这个三重是不成功的,因为即便是三返一成功,也只是身躯完全炁化,变成一团极强的后天之炁,力量变的更强,但本质没变,无法长生,更别说其他。」「而且,无论是炼二返一,还是炼三返一,都是临时的术,不是永久的构建,都无法作用到自身性命,如他谈其他的?」「若要让我来修炼的话……必须得把它拉回正轨上来才行,如何拉回呢?」「全真内丹功的最后一层是炼虚合道,这一层几乎没几个人达到。」「以我在道藏殿观看的典籍记载来看,炼虚合道这一关,应该是用阳神去炼化虚空中的炁,也就是天地自然的炁为己用,效果嘛,估计和圣人盗六库仙贼的效果差不多。」「但凭内丹功修为达到这一步,说是圣人也不为过,多半不会有六库仙贼的副作用,而且,内丹功的这一步,用的不是体内的六库去吸收天地自然之力,而是用阳神去吸收,这有本质的区别!」「而阳神有天地之精,天地之炁作为根基,就不需要肉身的精和炁了,所以可以摒弃肉身的束缚了,与天地融合,这也就是所谓的飞升,所谓的合道!」「全真教的阳神,虽是性的体现,但人就是先天一炁所化,阳神也可算是一团炁,若逆生三重在炼三返一之后,直接去修行全真教炼神返虚的路子,行不行的通?」「去熔炼天地自然之力化为自身的炁,从而形成炼四返一?」张之维想了想,觉得这肯定是行得通的,因为即便不用前面的炼三返一,直接炼化天地自然之力便可以长生了,只不过有很大的副作用。但这一步很难,因为即便是开创这一道的全真教,达到炼虚合道境界的也没几个,以逆生三重去修炼一个另类的炼虚合道,只怕会更难。但如此一来,三一门玄门的位置还能保住,逆生三重也算一门通天之法,就是这炼虚合道的法子,估计不好弄。这个法子,全真教可能有,但肯定绝无外传的可能,甚至和诸葛家没人学的会三昧真火一样,全真教也没人能修炼到那一步。所以,这一步还是没路。「不过事无绝对,六库仙贼或许能作参考,可惜,剧情里的左门长,没活到甲申之乱,若他能得到六库仙贼,三一门这一潭死水,说不定还真能被他给盘活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但旋即,他脑中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他想起逆生的核心——顺为人,逆为仙。如果核心应该是逆,而不应该是追求变成一团什麽狗屁鸟炁化。既然是逆,那也可以逆反着一条路走到底。「现在逆生三重的终点是炼三合一,这一步换算到传统的全真内丹功,应该是『炼气化神』这一步骤。」「若要继续逆行,对应的就是『炼精化炁』,逆行就是『练炁化精』!」「『炼炁化精』,『炼炁化精』,『炼炁化精』……」张之维呢喃了几句,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茅塞顿开。「练炁化精,若能把炁化的自身,在保留能力的同时,逆炼回血肉之躯……」(本章完) 第460章 顿悟逆生第三重,一步登天 「逆生的一重便拥有龙虎大力,二重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三重虽不太可能有什麽质变,但威能无疑会更进一步。」「若能在这个基础上,返璞归真,炼回血肉之躯,且不说威能有多强大。」「单单说血肉便是先天之炁的具化产物,把混杂着后天构建的炁化身躯,逆练回血肉之躯,这算不算得上《逆生三重》一直宣言的要把后天的构建,转化为先天的浑然的修行理念?」「就是不知道,把后天炁化的身躯,转化为血肉,会不会补充损耗的先天一炁?」对于这一点,没有切身实地的修炼,张之维也说不准。不过,他现在先天一炁足满,大限之际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他有的是时间去实验,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随后,他又仔细思忖了一下刚才自己的想法,确认了其可行性,至少比第一个想法更可行一点。第一个想法相当于要去刨全真教的根,其难度不亚于抢天师度,谁敢这麽做?唯一的方式是去等六库仙贼,但这不确定性太强了。且不说三十六贼还会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阮丰逃到带炁局的大雪山里,一待就是几十年,谁能找到?就算找到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法门,也不一定能适配,综上所述,还是第二个想法更务实一点。而且,对于这一点,他是有头绪的,并不是空口白想。首先,逆生三重的构建,能让血肉化炁,在这基础上逆练的话,炁化血肉也是很有可能做到的。当然,这才初步的构思,具体怎麽操作,还得实践着来,再说了,这只是张之维见猎心喜的一个想法,并不急于求成,甚至成不成都无所谓,仅仅是他在求道途中的一个小小的尝试。就和他在龙虎山的时候,觉得八极拳有趣,抽空学学,就当活动活动筋骨,觉得形意拳有趣,抽空学学,就当舒展舒展拳脚一样……他并没有极强的目的性,也不指望靠这个去通天,所以,他的心态相当的平和。这种平和的心态,恰好符合了古之先贤所推崇的「清静妙法身,湛然应一切」。王也为何能学会谁学谁疯的风后奇门?就是因为他满足了这个心态。而张之维,时时刻刻都处于这一状态,所以,他才在修行一道一马平川,一骑绝尘。这种心态下,张之维在逆生的修行上,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几乎没遇到过任何的瓶颈,仅仅半天的时间,就已经进入了极高深的地步。在这期间,他并没有去实验所谓的逆生状态,三一门人把逆生状态视为根本,他却只当这是附带效果,既然是附带的,那就要主次有别,不要本末倒置。他继续修行着,随着逆生的修行渐入佳境,体内那团几乎凸起的元丹之炁,也随着他的一次次呼吸吐纳,而不断行进着,滋养着他的身躯。他沉浸在生发先天之炁,滋养自身之中,整个人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玄妙境地,整副身躯暖洋洋的。在这种几乎天人合一的完美性命修行的状态下,即便他没刻意的去控制,但他体内的那股元丹之炁,却依照一种玄而又玄的感召,几乎是本能的就突破了下丹田,沿着经脉往上。这股元丹之炁就像是逆流而上的鲤鱼,在中丹田稍作停留,如羁旅之人在驿站旅舍下榻休憩,又如登山之人在半腰换气,之后就会一鼓作气,继续冲刺,要直达上丹田。《逆生三重》是同修精气神的性命双修之法,也就是上中下三丹田都会练到,这一点和《金光咒》是一样的。不同的是,《金光咒》对金光技巧的运用,只涉及到中丹田,也就是说,金光的以炁化形,性质变化等等,都是由中丹田去生发的。而《逆生三重》要复杂一下,它对逆生技巧的运用,涉及到了三个丹田。其中,一重的侧重点在下丹田,掌握这一层的行炁轨迹,会拥有炁化皮肉的能力。二重的侧重点是中丹田,这一步要中下两个丹田合一,会拥有炁化内脏筋骨的能力。三重的侧重点为上丹田,就是三个丹田连串一线,精气神合一,就能完全炁化。这三重严格来说,都是类似金光以炁化形的技巧而已。左门长就是困在了这一关,即便之前有张之维的协助,有了破关之兆,但还是没完全跨出这一步。不过,这对三一门人来说,如隔天堑的一关,在张之维看来,却是无足轻重,甚至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因为,他早就复刻过类似的操作了,诸葛家的三昧真火,其实就是从下丹之精开始,依次连接中丹之炁,上丹之神,并将其作为燃料,点燃一把只烧神魂的性命之火。三一门逆生的第三重,过程上虽有不同,在本质上,其实就和三昧真火是差不多的,同样也和唐门的丹噬差不多。张之维虽没学过丹噬,但他练过三昧真火,所以要做到这一点,自然是水到渠成。其实,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误的认知,逆生修到第三重,便能矗立在异人之巅,能与之相抗衡的没几个。但其实,并非是这样,因为逆生三重不管表现的多神奇,它的本质和金光咒的以炁化形,三昧真火一样,都是术而已。既然是术,那它的威力就得建立在修为根基上。就好像同是逆生二重,似冲的二重,澄真的二重和左若童的二重,就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这其中,差的是对二重的运用吗?这方面或许有,但更多的是整体修为上的差距。而之所以逆生三重给人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那是因为,施展它的是左若童。简而言之,强的不单单是第三重,更是左若童本人。至于在技巧的运用上,似冲和澄真其实都是够的,所以,他们俩人才会下山找无根生寻求突破。而现在,张之维专注于性命修行,根本没去管这些旁术。但他那清静妙法身,湛然应一切的无为状态,似乎在冥冥之中符合了某些仪轨,这些在三一门人看来,几乎是难如登天的步骤,在他身上,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掌握了。此刻,张之维的脊椎骨轻轻摇晃,似一条大龙即将升天,而那团元丹之炁,也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直冲颅顶。要知道,头乃六阳魁首,出不得丝毫差错,三昧真火和丹噬那麽高的伤亡率,几乎都和上丹之神脱不了干系。但这如天堑般横亘在几乎所有修行者面前的难关,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几乎不值一提,元丹之炁一冲而过,跟没受到什麽阻碍一般,冲入了泥丸宫之中。下丹之精,中丹之炁,上丹之神,一经汇聚,连串一线,霎时间,张之维的后脑,如雷炸开,早春之雷,惊醒万物。头乃六阳之首,上丹之神所居,灵魂之寄托,这一关,被修行中人称之为生死玄关,古往今来多少修炼人士都无法参悟其中的秘密。如今生死玄关破开,真炁同时运转三个丹田,炁达周身,也就代表着逆生三重,成了。张之维头发飞扬,猛的睁开眼睛,昏暗的卧室,刹那间犹如白昼,他双目比起以前更加闪亮了,对视之间,简直能够把人刺瞎。「果然如我所料,先天足满,元神坚韧,根本什麽关卡也难不住,哪里用得着其他乱七八糟的方式?」张之维自语了一句,虽说三个丹田都贯通了,但他还没试逆生状态呢,便控制着那团元炁回归丹田,停下修炼,开始试验逆生状态。心念一动,刹那间,白炁氤氲而出,一寸寸的浸染全身的血肉,让他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像雪一样白,同时,他那一头如瀑的黑发,也变成了白发,周身还包裹着一层白炁。逆生三重的第一重,炁化皮肉,完成。「逆生状态对自身的提升确实不小,不过,相较于雷法逆生来说还是差了不少,但胜在无副作用,而且也不妨碍使用金光咒,我甚至感觉自己能一直维持下去!」张之维走到镜子前,查看了一下自己当前的状态,皮肤雪白,白发白瞳,多帅谈不上,但对比之前,却是多了一些仙风道骨。「试试炁化的能力!」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指成剑,指尖冒出一抹金光,然后面无表情的洞穿左手的手掌,伤口冒着白炁,没有血流出。「依然很痛啊!」张之维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掌心白光一闪,便已复原。「逆生状态,虽然能炁化,但单纯的炁,杀伤力并不高,所以,这一状态下,伤敌手段主要是靠的是炁加持在皮肉,从而获得的龙虎大力,这与横练没区别,只有受伤之后,才会进行炁化恢复自身!」弄明白了第一重,张之维再次闭上眼睛,紧接着开启逆生第二重,炁化筋骨内脏。这一重的改变在体内,所以单从外表上来看,和第一重并没有什麽区别,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是强悍了不止一点。张之维甚至觉得,这个状态下已经快赶得上雷法逆生了。他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次,他把自己的一根食指掰断了,但下一秒,食指就恢复了。「这个状态下,除了头部之外,没有明显的弱点,当然,攻击手段依然是靠炁加持在皮肉之上,和一重差不多,不过攻防提升了不少!」随着,张之维心念一动,开启了逆生第三重。刹那间,他的身子「砰」地散成漫天流云。一席衣袍落下,刚要落到地面,那席衣袍又鼓动飞起,里面交织着白炁,并渐渐充盈,聚拢成人形。张之维漂浮房间里,浑身白炁氤氲,飘飘若仙,如明月升空,他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了看,相较于第一重和第二重,第三重的进步,着实有些大,这个状态,已经完全超越雷法逆生了。心念一动,他的掌心冒出了大量的白炁,这些白炁按照他的心意,一会儿聚拢成人型,一会儿聚拢成虎豹,一会儿又聚拢成云雾。因为三重涉及到上丹之神的缘故,这些白炁不像前两重那麽羸弱,也具备强大的威力。当然,单纯炁的威力,和把炁加持在肉身上展现出来的威力还是不在一个档次上的!张之维心里暗道:「果然不出所料,依旧是后天的构建,后天之炁依旧是后天之炁,无法化作先天浑然,不过,这个状态下,已经没有明显弱点,除非破坏逆生的架构,或者用炁强行磨灭炁化的身躯,不然是很难被伤到。」炁化并非是虚化,只是身体化作了炁,若这些炁被磨灭,自身还是会受损的,但这很难办到,特别是以张之维的修为。「这个手段,神奇归神奇,但本质还是基于性命之上的,精气神越强大,这个状态也就越强大,来,让我试试腾云驾雾的感觉!」旋即,张之维身躯化成一团白炁,从屋顶的缝隙处钻了出去,笔直升天,长风在身边呼啸,高不可攀的云团转瞬便触手可及。因为只是一团白炁,在他升空的时候,除了寥寥无几的几人外,其他人几乎没有发现的,倒是校场上正给三一门的人讲事情的左若童,似有所感,抬头望天,察觉到了一抹白色的炁升腾而上。「这是……」左若童心里一震,他停下讲话,陷入了久久的沉思。而此刻,张之维还在云层里,眼前云雾笼罩,一切都看不真切。但很快,眼前的迷蒙散去,他周身泛着白光,裹挟着白炁,站在洁白的云层之上,真如那腾云驾雾的仙人一样。他朝前望去,那是一望无际的湛蓝天空,此番景象,不免让他打开胸膛,顿生畅快,负青天,绝云气,不外如是!张之维挥手打出一掌,白炁纵横百米长,引得罡风呼啸,云层涌动。(本章完) 第461章 小天师白日飞升了? 「该死的吕慈,疯狗一条,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我爹都没这麽说过我,他凭什麽,他怎麽敢啊?!」三一门的客房内,李慕玄转着圈,脸色狰狞的在放狠话。先前他被吕慈挑衅,忍不住率先出手,却没讨到好,被三招击败,像拧小鸡仔一样拎起了起来训斥。这对从小到大都没受过挫折,心高气傲的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回到客房后,李慕玄打坐静修了一会儿,但一直静不下来,心中的愤愤不平,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消退,反倒愈演愈烈,像是憋着一团火,烧得他坐立不安。先前吕慈掐着他的脖子的画面,不断他在脑中回闪,吕慈训斥他的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其中的内容,他记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他咬牙切齿的说道:「呵呵……说我是井底之蛙,蜉蝣见青天,我呸~!什麽玩意儿,空口白牙的吹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承认那姓张的有些本领,我是不如他,但老子就是不服!」其实,他心里已经服了,只不过他并不自知,心里想的是一套,嘴里说的是另一套。「姓吕的,今日之辱,小爷一定铭记于心,来日必将加倍奉还,到时候,我……我……」李慕玄支吾了几句,一咬牙,压低声音,放出狠话:「我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再……再……扒了你的衣服,再吊起来打一顿,让你受尽皮肉之苦,颜面尽失,如此方可消我心头之恨!」在李慕玄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为残酷的整人方式,莫过于此了。至于杀人,他没这个想法,甚至这个念头都从来没出现过。他的狠话,若是让隔壁静修的吕慈听到了,非得笑大了大牙不可。要知道,吕慈的名字里虽然带个仁慈的慈,但行事作风,可是和他的名字半点不沾边。李慕玄发泄了一会儿,心里的气消了一些,他打开窗户,想吹吹风透透气,却看到三一门的弟子陆陆续续在往校场而去。对于三一门的一切,他都抱有浓烈的好奇心,便侧着脑袋,聚炁于耳,偷听了一番。在得知是左门长在召集众人,要说什麽事情之后,他心里很好奇,想出去找点乐子,便放下先前的糟心事,蹑手蹑脚的起身出门,想要远远的去瞧一瞧,听一听。结果刚一出去,就发现不远处的客房有情况,一大团白色的云炁,从房间的缝隙里溢散出来,不断的往天上飘去。「这是什麽情况?」李慕玄一愣,当即发动倒转八方的能力,想把那团白色的云炁拘过来看看是怎麽个事儿,结果刚运炁,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就感应到了前方笼罩着一个极其恐怖的气场。这个气场他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印象深刻,因为他在迎鹤楼见过一次,又在先前的三一门校场见过一次,它来自那个姓张的小天师。「怎麽回事,仅仅半天不见,他的气场越来越恐怖了,这半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麽?」李慕玄心里大为不解,连忙放弃施展手段,屏声静气,抬头望天,想看看那白色云炁是张之维使用出的手段,还是其他什麽东西。紧接着,他便看到那白色云炁缓缓聚拢成了一个人形,面目五官渐渐清晰。他再定睛一瞧,顿时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是什麽白色云炁,分明是张之维在驾驭云炁飞升?「这是……飞……飞升,白日飞升?!」李慕玄悚然一惊,他有些僵硬的转动着脖子,使劲瞪大眼睛,视线追寻着那团云炁往上,一直到张之维飞入云团之中消失不见。他瞠目结舌的看着高空中的那团白云,像是白天见鬼了。但他也不是毫无见识之辈,好歹在三一门待了差不多三年,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很快就反应过来:「那不是白日飞升,那种白炁和左门长所使用的白炁是一样的,那就是《逆生三重》,可是这不是三一门的绝学吗?为什麽他会?」「而且,即便是三一门,也没人能完全炁化,腾云驾雾般飞上天穹吧,除非他到达了三一门无人到达的逆生第三重,可这怎麽可能?!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李慕玄被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一想到自己刚才跟张之维这麽近,还在背地里放狠话,就有些浑身不自在。他看着天上的云团,还打了一个寒噤,总觉得下一秒,那朵云团就会变化成张之维的脸庞,狠狠盯着自己。这一刻,他脑中突兀回闪起吕慈先前说的话,你如今眼界还太窄,实力太弱,在张师兄面前,就如井底之蛙抬头见天,若你了解的多一下张师兄的实力和所作所为,就会见他如蜉蝣见青天!「白日飞升……没人学会的逆生第三重……龙虎山的小天师……左门长视他为友……与他相比,我是井底之蛙,还是水中蜉蝣?」李慕玄喃喃自语,看着天空中极为不自然的卷动的云团,他的呼吸也为之一滞,头顶之人,依然是无敌的,这是他的一种本能,一种纯粹的气势上的强大镇压。他连忙挪开眼睛,不再去看头顶的云团,吞咽了一口唾沫,低声自语:「服了服了,我李慕玄服了你了,心服口服!」这一刻,他破天荒的心口合一了,即便没有张之维大巴掌威胁,他也心服口服,并且把张之维的身影,烙印进了心里。这种感觉,非常的陌生,他当即就想跑回客房冷静一下,但刚迈出一步,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然后,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几乎是本能的朝校场跑去,还是左门长身边让人安心,而且,他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左门长知不知道这件事。……………………与此同时,三一门大殿前的校场上,站着诸多三一门的弟子。这些弟子有的先前就在门派内,有的先前在山下办事,有的先前在闭关修行……半天前,他们得到似冲师叔的通知,说师父有事宣布,便急急忙忙的回到了三一门,在校场集合。此刻,这些弟子都充满了好奇,三一门的向来闲云野鹤,条条框框不多,摆出这麽大的阵仗,实在罕见。见该来的弟子都来了,左若童在似冲和澄真的陪伴下,从校场正前方的大殿里走出来。他穿着一袭雪白的长袍,赤着脚,但脚却不像先前那般洁白如玉,不惹尘埃,反倒如老树皮一般沟壑丛生,一路走过来,上面沾染了不少凡尘。校场上的弟子全都愣愣的看着他,虽然外貌大变了,但这麽多年的朝夕相处,亲身教导,他们还是认得出来,面前这个白发苍苍,看起来八九十岁的老者,就是他们的师父。做人要诚,「诚」是左若童贯彻一生的信念,所以旧伤刚一恢复,他便打算给徒弟们展露自身的真身。即便知道徒弟们看到他的老躯之后会失望,传到江湖之后,他的名声会受损,但他也从没想过欺骗。宽以待人,严于律己,他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弟子们看到左若童这般模样,有的一脸悲戚,也有弟子哭出声来。左若童缓缓走到众弟子面前,平视他们,缓缓说道:「为师旧伤恢复,不必再强行以逆生续命,得以真面目见你们,你们应该高兴才对,干嘛要哭鼻子?」水云哽咽道:「对对对,我们应该高兴,师父常年维持逆生,会极大地损耗精力心神,先前旧伤痊愈,不必再有此负担,我们应该高兴!」陆瑾一抹眼泪:「水云师兄说的对,师父,我们是在为伱高兴,我们是喜极而泣!」左若童瞥了自己这徒儿一眼,这一代三一门的众多弟子里,大弟子澄真陷入二重瓶颈多年,再难寸进,他最报以厚望的便是陆瑾,这孩子品行端正,对自己诚,对他们诚,做人做事都没得说,是修行逆生的好苗子。但陆家大院一行之后,他心里最适合逆生的好苗子变成了张之维。左若童向来是一个严肃的人,诚以对己,诚以待人,从来都不会做开玩笑这种低级趣味的事。但其实,他也开过玩笑。这几十年来,他破天荒开的唯一一个玩笑,便是陆家大院的那一夜,他在树林里打趣,说想和天师互换徒弟。此话虽然是以玩笑的口气说的,但其实也算是吐露了心声。当时,但凡天师也以玩笑的口气应下来,或者哪怕推辞几句,他便会提出,要不互相交换徒弟,去各自的门派学个三年五年,再换回来。这个要求,严格来说,并不过分,他左若童的江湖地位,也不比天师低太多,亲自调教对方徒弟,正常来说,都会答应。甚至很多门派都求之不得,像青竹苑的掌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拜访他,请教他修行之事。但那天,一向行事待人豪爽诙谐,开得起玩笑的天师,根本理都没理他,只当他没说过这句话,所以,他也很识趣的没再提。但其实,他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剧情里,即便到了死前,他都还惦记着,念叨着那年那晚那个小道士的那番话。所以,这次张之维拜山,他二话不说就退出闭关,来见张之维了,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给了他这麽大个惊喜。其实,就算张之维没给他惊喜,表现的中规中矩,他也会找个机会传张之维《逆生三重》。作为一代宗师,左若童并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三一门都无人达到逆生的第三重,他急呀。他经常把自有后来人挂在嘴边,也做好了自己此生无缘三层的打算,但张之维无疑是很个合适的后来人。而且,张之维是天师高徒,他的人品左若童虽不清楚,但天师的人品他是清楚,就算真传给张之维,天师也不会让他乱传,所以,不存在逆生三重会流传出去的可能。再加上,左若童对自家的手段有自信,张之维也曾展现出好奇心,所以张之维肯定会认真修行。以张之维的天赋,他若修行,是有可能触及到第三重的,甚至让其通天,就算他做不到,天师可能也会出谋划策,成功率也更大。而若张之维成功的话,无论是到达第三重,还是弄出通天之法,以张之维和陆瑾的关系,焉有不传陆瑾的理由?所以,虽然他把逆生三重送了出去,但其实这是借鸡生蛋,若有结果,最终还是会回到三一门的。之维小友,虽说有些惭愧,但我由衷的希望你能人道通天……左若童心里自语了一句,看向校场上的门人:「逆生之路,艰难险阻,我现在的面貌,便是过度损耗导致,希望各位能引以为戒,以后谨慎……」左若童这是现身说法,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正当他继续的时候,忽然心有所感,抬头看去,便见一行白炁上青天。「这是……」左若童心里骤然一惊,直接就说不出话来了。他练了一辈子的逆生,开了一辈子的逆生,这个世界上,没人比他更了解逆生,他一眼就看出,那就是逆生第三重。这一刻,饶是左若童这位大盈仙人,都有些瞠目结舌,不敢置信,感觉犹如天荒夜谭一般离谱。他才得到逆生之法多久?半天吧!这就成了?这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怪物?在他的手上,几乎是绝路的逆生,就这麽简单,这麽好走?而这白炁氲氤,直上云霄之势,就是逆生第三重的气象?这就是通天吗?这就是飞升嘛?一时间,左若童心神俱震,脑中杂念纷飞,时而狂喜,时而疑惑。但很快,理智回归,他看向天空中动荡的白云,回想起先前惊鸿一瞥的所见之景,得出结论:「那行直上青天的白炁,虽然浩荡,但好像和我所构建的炁,在本质上,没有,区别!」(本章完) 第462章 我左若童没有输 二重和三重,本质没有区别,本质没有区别……左若童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即便先前就已经有所预料,但没确认之前,依然抱着一丝侥幸。毕竟修行了一辈子法,认了一辈子的理,哪能说推翻就推翻,不管怎样,都要自己去看一看三重的风景,去看一看黄河,碰一碰南墙。而此刻,他虽未亲身涉及,但也通过张之维,窥探到了那边的风景。至于结果嘛……只能说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对此,左若童表现得很平静,只是心里在隐隐作痛。那心痛,是得知自己坚持一辈子的通天之路,竟还是凡夫之路后的心理落差。但这点落差,却也不足以让他道心崩溃。因为,他还有时间,他还能继续向前探索。因为,他心里想起了张之维之前的话,只有通天的人,没有通天的术,人道通天。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一直以来都坚信的一句话,就算他成不了,那也自有后来人。这个后来人……不就在天上嘛……左若童抬头望天,看着天上那变幻的云炁,三重能不能通天,似乎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更震惊于张之维的天资和心境。从之前他和张之维论道可知,张之维主修的是性命,此道最讲究一步一个脚印,水磨工夫,往往要几十年的厚积薄发,所以多是大器晚成之辈。但像张之维这样,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性命修为的怪胎,遍观整个异人界的历史,将其形容为万中无一,毫不夸张。想到这,他心里又隐隐作痛了一下。但这次,心痛的原因,不是逆生三重无法通天,而是这个后来人,不是他三一门的人。见到了黄河,也触碰到了南墙,至此,三重是通天,还是凡俗,似乎对左若童已经不那麽重要了。「没有通天的术,但有通天的人!」这一刻,左若童的心态发生了改变,往日对逆生的诸般滤镜一一破碎,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若先前张之维治疗他的旧伤,让他不必再时时刻刻维持逆生,是身体上的轻松,那现在,对三重没了期待,就是心理上的轻松。紧绷了几十年的弦,松开了。双重放松之下,左若童获得一种类似佛家「自在」丶道家「清净」的超然心境。这种心态,是很多异人都在追求的。为什麽有些异人喜爱打打杀杀,到处挑事?便是想通过一场场生死大战,游走在生死边缘,最后破开生死,获得这种超然心境,从而实现在战斗中的突破。如今,左若童没通过战斗,也达到了这种心态。当你想要拿起某件东西时,先要学会放下它。这一刻,左若童放下了逆生的第三重。这一刻,左若童拿起了逆生的第三重。他脑中的上丹之神,胸中的中丹之炁,小腹的下丹之精,连成一线,周身无风自动,浑身白炁升腾,分明是一个白发苍苍,皮肤松弛的老人,但气势却很雄壮,精神却很鼎盛,且在不断攀升。「这是……」左若童身旁的似冲和澄真最先察觉,眼睛圆睁,瞳孔骤缩,两人对视一眼,心里狂呼起来。三重!这就是三重!!两人死死的看着左若童。他们修行逆生也都有几十年了。此番景象,甚至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师兄在突破了第三重。两人心神激荡,几不能自持。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所料,三个丹田正在构建仪轨,炁达周身,左若童眼中喷薄着刺目的白光,像射灯一样,让校场上的弟子不敢直视。「师父!」「师父,您怎麽了!?」有些弟子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想要接近。「等等!」似冲大喝:「不要过去,谁都不能过去打扰!」「快,大家快看,仔细的看!」澄真也大声道。众人的目光汇聚在左若童的身上。他们看见左若童浑身上下都在喷薄着白光,在放射出光明,似乎就要化作无形。紧接着,如他们所想,左若童的身形,猝然崩溃,原地只剩一件鼓动飘飞的白袍。众人一脸吃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便见白袍人立而起,里面白炁鼓动,渐渐充盈,化作了左若童的模样,而且是年轻状态下的模样。这番神乎其技的场景,在场肃然一静,旋即欢呼起来。「师兄又回来了?」似冲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流出泪来,这是名副其实的喜极而泣。「哈哈哈……三重……三重!!」「逆生三重,这是逆生三重啊!」「呜呜呜,三重,真的是三重!」…………整个校场都在欢呼,都在喜极而泣,似乎他们见到了一个活着的传奇,一个仙人的诞生。而在校场的边缘,匆匆赶来的李慕玄,也看到了这一步,他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左若童,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成了,都成了,都成了!」李慕玄嘴里呢喃,看着立在空中的左若童,他和那些欢呼的人群一样,也为左若童感到高兴欣喜。但同时,他也有一些落寞,一些羡慕,当前的场景,就好像是一场庆典,而他,游离在庆典之外,格格不入。「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他凝视着半空中的左若童,心里一遍一遍的问着自己,在这一刻,他似乎有些懂了。而左若童,立在空中,一言不发,凝视着自己炁化的身躯,脸上无悲也无喜,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之后,他看眼校场的众人,一言不发,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天空中,云层里,狂风肆虐,云海翻腾。张之维全身炁化,周身白炁氤氲发散,他宛若腾云驾雾的仙人一般,立在云层之上,举手投足间,炁劲四射,云层都被搅动。此番场景,若是出现在市井之中,就算他说自己不是仙人,只怕都没人会信。活动了一下拳脚,张之维收敛发散出去的真炁,逆生的第三重虽然能飞,且能飞很高,但四周全是鼓荡而来的狂风乱流,不断的拉扯着他,让他有一种被卷进惊涛怪浪的错觉。当然,被吹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这种形体空虚的感觉,让他觉得心里不踏实,很不适应。他刚想下去,就见一道白炁笔直升天,裹挟着一股呼啸破空的风雷声,最终落在了他的身前。白炁聚拢成形,正是青年模样的左若童。张之维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恭喜啊,左门长!」「何喜之有!」左若童凝视着张之维:「之维小友是刚才学会的《逆生三重》吗?」张之维点了点头:「左门长,还记得我说过吗?《逆生三重》的本质和金光咒是一样的,只不过它的附带效果要比金光咒复杂,所以,我只不过是在金光咒的基础上,学会了一个术而已!」一个术而已……左若童心里默念了一句,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这让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今见到了,心里反倒平静下来了!」「那接下来,左门长应当如何做?」张之维问。左若童想了想,道:「做人应当以诚,我没法当他们是刍狗,我也不是什麽圣贤,正好三一门的人就在下面,我打算向他们公布这件事,既然三重不能返一,三一名不副实!」他叹了口气,眼睛坚定,斩钉截铁道:「今后,我三一门不再以玄门自居,就好好做一个异人门派吧,反正有逆生这门绝技傍身,门派存续也不成问题!」左若童并不是一个在意虚名的人,在这一刻,他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三一门未来的走向,这一刻,他思绪良多。「…………」三一门定位的事,不归张之维管,他也不打算指手画脚,便解释道:「左门长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修行方面!」左若童顿了顿,道:「之维小友不是说过吗?没有通天的术,只有通天的人,既然三重通不了天,我虽然不觉得自己是那通天之人,但我还是会带着门人再寻通天之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逆生虽假,但左门长却堪称『真人』!」张之维沉声道。「『真人』不敢当,这只不过是我作为一个师长该做的事而已,况且……」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一字一顿道:「就算我不成,不也有后来人吗?」张之维并没在意左若童话中另外的意思,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前还担心左若童道心崩溃,自我了断,现在想来,是他多虑了。剧情里,左若童之所以选择坦然赴死,是因为他本身就已接近油尽灯枯,活不了多久了,与其强撑着苟延残喘,不如体面的离开。如今,旧伤痊愈,不必再费精力心神保持逆生强行续命,他还有差不多二十来年可活,又被张之维开导了一番,自然不会像剧情里那样,他还要带着三一门一步步走的更远。「左门长有此心态,我就放心了,其实,左门长也不必太过执着这些,什麽三一门名不副实,什麽玄不玄门的,都只是虚名罢了,其实在我看来,三一门这个名字正合适!」张之维说道。「之维小友何解?」左若童问。「老子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又何必只指三重,这不正是通天之路吗?」张之维提醒道。左若童神色一变,眉头舒展:「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之维小友要下去做个见证吗?」「大可不必,左门长自己处理便好!」张之维无心插手三一门的家务事。「既然如此,那失陪了!」左若童拱了拱手,身形一顿,白衣飘飘,大袖飘摇,重新落到了校场上。见左若童重新出现,三一门众人先前的震惊丶畏惧丶焦躁和彷徨,随着清风一扫而空,全都翘首以盼的看着左若童,想知道修为已达三重的师父会说什麽。却不曾想,等到的回答却是……「作为门长,作为大家的师父,我有义务把这个结果如实的告诉大家!」左若童落在地上,身上白炁散开,重新回到老人模样,他缓缓说道:「第三重,它通不了天!」众人哗然,一阵骚动。似冲更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连忙说道:「师兄,您在说什麽,您是在否认本门的祖师吗?这一切都是您的一家之言,会不会您还是在第二重,并没有进入到第三重?」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似冲不愿相信。「这确实是我的一家之言,但也是我现在的结论!」左若童说道:「似冲,有错就要认,我现在想清楚了,通天之路,岂止『三重』,又何必『三重』?到了『三重』,然后呢?逆生完了吗?」左若童沉声道:「不,没有完,没有通天的术,但有通天的人,《逆生三重》已经带我们走过了一段漫长的路程,我们不必埋怨它,也不能埋怨它!」「接下来,我作为门长,会带领着大家一起前行,一起摸索那通天之道,就算我左若童做不到,想来我这几十年来勤勉修持的经验,应当也能让大家少走一些弯路,也会有后来人,你们愿意跟着我继续走下去吗?」听到左若童的话,刚才还心中茫然,脸上悲戚的众人,此刻一个个振奋起来,看着左若童的眼睛里,仿若喷薄着光。是啊,师父还在,怕什麽啊,有师父的带领,又有什麽可担心的啊!「愿意,我们愿意!」「我们要追随师父,踏出一个通天之路!」众人齐声高呼,热泪盈眶,一脸绝望的跪在地上的似冲看着众人,愣了一下。预想的三一门一蹶不振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反倒越发的凝结了起来。他回过神来,连忙檫乾眼泪爬了起来,也加入了其中。左若童依次扫过自己这些朝夕相处的徒弟们,突然觉得,即便这几十年苦修的逆生失败了,但他左若童没有失败,三一门也没有失败。(本章完) 第463章 怀义:师兄你去哪了?张之维:你怎 麽知道我逆生第三重了左若童突破逆生第三重,虽没能通天,但三一门却并没有出现颓势,反倒更有凝聚力了。毕竟逆生的第三重,已有数百年未有人涉足过,很多人对这个所谓的通天之路,并不是很指望。有一种说法,叫人不怕吃苦,不怕受累,就怕日子没有盼头,看不见光的日子最难熬。三一门的人,在抵达二重之后,就看不见光了。但现在,师父入三重,虽没通天,但至少有了明确的前路。这就是有了盼头啊,虽然通天之路依旧任重道远,但至少眼下的路是有了。就好像一潭几十年不曾流动的死水,突然被注入了新的源泉,又开始有了活力,有新气象。而且,三一门也不是人人都是求道者,大多数人见到第三重那种神乎其技般的能力后,无不对其心生敬仰。敬仰的人里,不止三一门的人,还包括李慕玄。李慕玄看着众志成城的三一门人,心里猛的抽痛了一下,脑中破天荒的想明白了一件事。也许……自己并不慕玄。至少,在知道三一门难以通天之后,难称玄门之后,自己并没有弃之如履,也并未对龙虎山,武当这种老牌玄门生出什麽敬仰之情。即便是对张之维这个龙虎山的小天师,自己也只是服他这个人,而不是服他背后的门派。但自己心里却很服三一门,很服左门长。并且在见到左门长三重后的姿态后,愈加的神往,愈加的仰慕起来。但这种神往,慕玄这两个字是背离的。「慕玄……」他轻声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回忆起自己最初的理想。那时他还年幼,他们李家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大财主,每年都会支援三一门大把的钱,是三一门的金主之一。说是金主,其实只是脸上贴金的说法。实际上,他们给钱只是为了寻求三一门的庇护罢了。毕竟现在是乱世,手里没点家伙事,怎麽能守的住手里的钱财?!而那一年,他在家里无聊,正巧撞见了三一门的人来家里取银子。当时,他心里好奇爹敬佩无比的左门长长什麽样,便暗中观察里一番。这一看,顿时惊为天人。左门长给年幼的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即便过了很久,「三一门」……「大盈仙人」……「左若童」这些个字眼,也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当时,他以为自己羡慕的是三一门那神乎其技的玄门手段。所以,便给自己改名为李慕玄,然后央求爹送他去三一门学艺。他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他爹几番推辞,最终还是带他去了三一门,由此,发生了一系列的事。如今,往日的记忆涌上心头。他蓦然明白,原来,自己从来都不是仰慕什麽玄门,自己只是仰慕左门长。「原来,我曾离自己的理想这麽近,但我却搞砸了一切,我还有机会吗?」李慕玄心里自语,看着三一门的校场,他很想过去找左若童拜师,但一想自己已经和鬼手王耀祖学艺,他会收自己吗?正邪不两立,虽说自己没有加入全性,但左门掌作为正道中的泰山北斗,会容得下自己这个全性妖人的弟子吗?他陷入深深的犹豫之中。而与此同时,张之维立在空中,看到三一门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顿时深感欣慰。「老陆,这次我费了这麽大的劲,对得起你跟我万里迢迢去辽东走的这一遭吧?!」旋即,张之维心念一动,跃下云头,化作一团肉眼难见的炁,顺着风飘然下坠。他正打算回屋,却看到了三一门校场边缘的大树下面,李慕玄蹲在那里,探出半个脑袋,目光灼灼的看着左若童,那眼神……望眼欲穿!张之维愣了一下,这种眼神他很熟悉,天师府里,田晋中和不少师弟就是这麽看他的。张之维把这些看在眼里,却也没多管,转身离开了这里,化作一团白炁往客房飞去。但飞到一半,却撞见了过来看热闹的张怀义,田晋中,吕慈等人,毕竟三一门这次搞出的动静有点大,他们也被惊动了,得知左门长突破了逆生三重,当即要过去瞻仰一下。他们去之前,还去张之维的房间,想叫上他一起,却没看到人,顿时觉得是张之维看热闹不带上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过去了。一路上,小迷弟田晋中还颇有微词,嘴里碎碎念的抱怨着师兄不讲义气。「若先叫上你们,不吓汝等一跳?」张之维心道。对于自己学会了逆生第三重的事,他并没打算隐瞒。不过,却也没打算就这麽直说,那样实在太有炫耀的嫌疑了,等他们问起来,再说也不迟。张之维如一团云雾,从窗扉飘进房间,聚拢成形,解除炁化。他长出一口气,盘坐在床上调息,只要不涉及到剧烈的大战,逆生状态对自身的消耗是很低的,开多久也不会累。不过,如果时时刻刻保持先前那种全身化作一团炁的状态,那对自身的消耗还是不小,所以三一门的人一般都只会在受伤的时候,进行局部的炁化而已。但即便如此,若受伤过多,体内的炁也会经不住消耗,陆瑾在滨城的大和旅馆,就因鏖战把体内的炁耗光过。但张之维不必担心这一点,有堂口支撑,他的力量,近乎无穷无尽,所以只需要关注心神的消耗而已。因为全身炁化之后,需要用心神来控制炁化的身躯的聚拢和分散,所以对精神力的要求很高。这就是为什麽逆生三重难的原因,因为它需要以强大的性命为基础。张之维闭上双眼,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正准备静修。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张之维睁开眼,浑身气机一动,隔空飞出一道炁劲,把房门打开。只见李慕玄站在门外,一脸局促。看到这个犟种,张之维有些意外:「你来找我干什麽?」李慕玄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小天师,当初迎鹤楼,我差点进入全性,是伱拉了我一把,他们都说你义薄云天,我想请你再帮帮我!」「你要我帮你什麽?」张之维饶有兴趣道,他依稀记得,剧情里,左若童之死,三一门灭门,似乎都与此人脱不了干系,可从先前的那种眼神来看,实在不像啊。李慕玄说道:「我的事,你从陆瑾那里,应该都知道了吧,我以前想进三一门,但最后因为一些误会没进成。这些年,我的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在耿耿于怀,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只有把这个心结解除了,我以后的日子才能过得踏实!」「那你打算怎麽解除这个心结?」张之维问。「我……」李慕玄面露难色:「我不知道!」张之维:「…………」「搞那麽复杂干什麽,你的心结不就是想得到左门长的认可,想进入三一门吗?那就拜入好了!」张之维说道,他想起李慕玄先前看左若童的那望眼欲穿的眼神,很明显,这就是他心里所想的。事实也确实如张之维所料想的那样,剧情里,无根生带着他,伪装成两个新弟子闯三一门,开始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他就融入三一门的氛围,一口一个师父叫的欢快的很。若非无根生来了一句,你来这,难道是真的打算来给左若童当一辈子的徒弟?才把他惊醒,原来,这段时间,他都搞忘了,自己不是来拜师的,是来找左若童做个了断的。现在的场景,和剧情里有些类似。不过,无根生是要帮他和左若童做个了断。但张之维是打算让他拜左若童为师。「我想拜的话……」李慕玄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但脸色却是一滞,迟疑道:「你看我还有机会吗?」张之维:「…………」这话怎麽听起来这麽怪呢?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有点玄乎,你虽没有加入全性,但你的师父是鬼手王耀祖,若左门长不收你,那也很正常!」其实,像龙虎山,三一门这种大派,根本就不缺弟子,多的是人想拜入,更别说一个有师承的了,当前这个年景,讲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可以带艺拜师,但不能有两个父!李慕玄挣扎了一会儿,说道:「我虽跟鬼手王学艺,但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拜过师!」顿了顿,他觉得这麽说不好,又补充道:「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张之维看了他一眼:「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认他这个师父?」李慕玄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要说王耀祖是他的师父吧,他心里有些不甘。而且,当时学艺的时候,王耀祖也说过,只学手艺,不拜师,甚至认不认都无所谓。可若真不把王耀祖当成师父,他心里又有些不得劲,毕竟王老头对他是真的好,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拧巴!」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世间之缘分,就如同乱麻一般,唯有快刀,才可斩断,扭扭捏捏,此事我会和左门长提的,至于结果,回去等消息吧!」李慕玄闻言,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但最后什麽也没说出来,焉了吧唧的走出张之维的房间。李慕玄走后没多久,张怀义田晋中等人就看完了热闹,赶了回来。田晋中跑到张之维的房前,扒着门缝瞄了一眼,见房间里有人,脸色一喜,一把推开门,嚷嚷道:「师兄,你先前去哪里,房里怎麽没人?」张之维睁开眼:「先前出去练功了!」又在下私功,自己这个师兄,真是不给他们这些师弟半点活路啊……张怀义虚眼瞅着张之维:「师兄,师父说过,要松弛有度,你知道你这次下私功错过了什麽吗?」「什麽?」张之维笑道,「难道你也知道我学会了逆生的第三重?」「师兄你知道啊!」张怀义开始没觉得有什麽问题,说完后才顿感不对:「什麽你,分明是左门长才对!」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大耳朵不说话。张怀义心里一个咯噔,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眼睛瞪的老大。就连田晋中丶吕慈和吕仁几人,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刚才听到张之维说自己学会了逆生三重,他们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张之维说错了,但从现在这个架势来看,只怕没有听错,也没有说错。张怀义有些不敢置信,他掏了掏耳朵,侧耳询问:「你刚才说你练会了什麽?」「逆生三重的第三重啊!」张之维笑道:「来,你说说,我错过什麽了?」「什麽错不错的,是我错了行吧……这事先不谈,你先说说……」张怀义连忙问:「你为什麽会逆生三重?」「我替左门长治疗了旧伤,他送了我一份《修炼精要》,里面有他这几十年来的一些修炼心得,再就是一些关于逆生的知识,我便花时间学了一会儿!」都是自己人,张之维也不隐瞒什麽,如实说道。这个理由嘛,倒也说的过,但是……张怀义指着张之维,还是一脸不可置信:「这才多久啊,所以你就用了这麽一点时间,学会了逆生三重?」张之维笑道:「忘了吗?当初从陆家大院回来,我给你们讲过,逆生三重和我们的金光咒本质是一样的,都是讲究性命双修,只不过逆生三重的附加效果,要比金光复杂一些而已,一法会,万法通,在这方面,咱们金光咒这个道家八大神咒,可不是浪得虚名。」「金光咒是不浪得虚名,不过再怎麽本质一样,它也不是一个东西啊!」张怀义一脸悲戚的说道,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他现在心如刀绞啊!「张师兄确定是第三重吗?」一向沉着的吕仁都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兄虽然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大嘴巴,偶尔还骗人,但他不吹牛说大话!话说,左门长的《修行精要》就这麽好用吗?他自己都刚突破没多久,你拿了他的精要,立马就学会了,他写的有多细啊?!」张怀义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他对自己师兄,还是很了解的,没有怀疑过此事的真假。小迷弟田晋中也没怀疑,已经在兴冲冲的让张之维展示一下了。(本章完) 第464章 神乎其技的掌控力,陆瑾突破 「左门长给的《修行精要》,自然是很详细的,要不然以修行逆生的难度和风险,三一门怎麽会有这麽多的弟子?」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怀义,道:「怎麽,你想看啊?!想看的话,我教你啊!」张怀义眼神一动,一下就有光了。但紧接着,便听张之维笑道:「就是不知道左门长知道后,会不会让你安稳下山?」张怀义眼睛里的光一下就没了,是啊,逆生三重是三一门的绝学,哪有轻授的可能?授给师兄,是因为师兄对左门长有救命之恩,自己和左门长又没啥交情,凭什麽去学?「师兄说笑了,贪多嚼不烂,我的绛宫雷还没有完全参透呢,哪有精力去学别派绝学?」张怀义连忙说道。「你小子倒是贼兮兮的!」张之维笑道。他刚才也确实是说着好玩的,逆生三重这种东西,除非徵得左门长的同意,不然他是不会外传的,不然有违道义。「对了师兄,你快给我们展示一下逆生第三重是怎样的呢?」田晋中在旁边一脸好奇道。「那麽便来试试看吧!」张之维心念一动,开启逆生状态。只见他的头发也在无风自动,同皮肤一起变得雪白如牛乳,道道白色炁团包裹住他,仙雾环绕。众人均一脸呆滞的看着张之维,逆生对形象的改变,让他们有些不敢置信,若非张之维是在他们面前开启的逆生状态,他们简直都觉得这不是一个人。以前的张之维,整体给人一种非常可靠,非常……粗犷的感觉,反正没有仙风道骨的气质,就算是开启了雷法逆生之后,也只是给人一种雷神降世之感,可以说他是护法神,但依然没有仙风道骨。但现在……众人呆呆的看着他,用仙风道骨来形容已经不恰当了,这简直就是宛如真仙。身高一米九出头,周身九道白炁拱卫,一头如瀑的白发向上飞舞,眼睛里喷薄着炽亮的白光,不见半点瞳孔,给人一种大道无情之感。若左门长的逆生状态,是给人一种很仙很潇洒的感觉。那张之维就是给人一种很仙,同时也很无可匹敌的感觉。「师兄,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感觉很陌生啊!」张怀义苦着脸说道,他现在不仅脸色很苦,心里更苦,怎麽说变就变呢,明明之前除了身高之外,大家长得都差不多的。「师兄,你这逆生也太唬人了一点吧,这要去龙虎山周围溜溜,乡亲们还不得把你供起来啊!」田晋中一脸兴奋道。「这便是三重吗?能力如何?」吕慈要务实一些。「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张之维说道:「伱们朝我打过来!」话音刚落,张怀义率先出手,脚步如同鬼魅,猛的一掌直奔张之维胸口而去。然后……毫无阻碍地穿过去了。「嗯?打空了?」张怀义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想太多,就被张之维拎着后颈提了起来。「这……」张怀义一脸骇然,看了看自己还插在张之维胸口的手,又扭头看了看张之维拎着自己后颈的手。胸口是虚的,打不着。但手上却是实的,能拎起自己。虚幻和真实同时出现,这对炁的掌控力得多高啊……张怀义心里直咂舌,这种掌控力,他自愧不如。这时,吕慈出手了,手中青筋凸起,裹挟着紫色的如意劲,一拳轰在张之维的肩膀上。拳劲撕裂空气,声咤如雷,发出汽笛般的声音,他这一拳,虽不算豁尽全能,但也绝对没有留手。但他的拳头还是没打到张之维,而是像是穿过水波一般穿过了张之维的肩膀,只是掀起了一点涟漪。「这……」吕慈也是心里一惊,然后被张之维另一只手捏住后颈拎了起来。见到两人狼狈的样子,剩下的田晋中和吕仁对视一眼,很明智的没有出手。张之维松开张怀义和吕慈:「感觉怎麽样?」张怀义揉了揉后颈,点评道:「对炁的掌控力惊人,一点也不想刚学会的,反倒像是浸淫了此道几十年!」吕慈说道:「张师兄,刚才大耳朵没有用手段,只是拳脚功夫,没有打到你,我能理解。」「但我用上了如意劲,为何还是没有打到你呢?我和老陆切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对炁化也不是不了解。」「这只是肉身化作了炁,我用如意劲是能对其造成影响的,会有明显的炁息对撞之感,为何我打在你身上,却是什麽反应也没有?」逆生三重可以炁化,但实战中,除了左门长和无根生的拳脚对轰外,极少有人会用炁化去闪避攻击,更多的是用来恢复自身。究其原因,还是因为炁化之后,用附带炁的手段是可以攻击到的。异人的手段几乎都是炁构成的,用炁化自身去抵挡,等于放开防御让人攻击,白白耗损真炁。所以,正确的方式,不是炁化,而是用逆生状态硬接。因为,逆生状态下,炁充盈在体内,会让肉身获得龙虎大力,并且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效果几乎堪比一些顶级的横练功法,以这个状态去接,肯定要比炁化好很多。若是这个状态都接不住,再才通过炁化来恢复自身。这也是吕慈了解的三一门普遍的战斗方式。但今天,在张之维这里却不是这样,没有硬接,也没有炁的对撞,完完全全是打空了。难道这就是逆生第三重的能力?吕慈心里暗道。但下一秒,张之维解释道:「因为在你攻击过来的瞬间,我炁化了自身,并提前挪开了那个部位的炁,所以,你的炁并没有触碰到我的炁,你是完完全全打空了!」张之维的解释,让几人悚然一惊,这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要知道,战斗往往都是见招拆招,靠的是直觉,哪能想这麽多?还料敌先知,提前炁化,再把炁化的部位精准移开……这一番操作下来,多费心神啊,直接闪开不好吗?华而不实……四人心里暗道。张之维也不过多解释,这个技巧确实很华而不实,但也并非没有用不到的地方,不用和不会是两个概念。随后,他解除了逆生状态,说道:「我们已经把老陆送回了三一门,大家回屋好好歇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启程离开吧!」「是该离开了,左门长突破三重,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周边的门派都会陆续过来拜山,我们再留在这里,确实不太合适了!」吕仁说道,他考虑问题全面一些。但这时,陆瑾红红火火的赶了过来,刚一进门,便一脸高兴道:「张师兄,你知道吗,我师父突破到逆生第三重了!」张之维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陆瑾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成功了,我也打算趁热打铁,突破逆生第二重,所以想请张师兄和我师父一起为了把把关!」「行啊,没问题!」此事张之维之前便答应过了,自然不会拒绝。这时,吕慈突然说道:「啧啧啧……老陆,可怜啊,现在都还在逆生一重!」「这不是马上就要突破了吗?!」陆瑾瞥了他一眼,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虎豹雷音吧,学了这麽久,都还没掌握!」「没掌握你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吕慈冷笑,「而且,我已经领悟的差不多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掌握,你想好要怎麽被我收拾了吗?」「谁收拾谁还难说的很呐!」陆瑾也是寸步不让。见两人又要吵起来,张之维屈指敲了敲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陆瑾和吕慈齐齐一缩脖子,想起了被「暴栗」敲的头角峥嵘的场景,顿时息鼓偃旗,不敢再吵。张之维见两人安静下来,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好了,老陆,我们走吧!」随后,跟着陆瑾来到后山的修炼室。左若童盘坐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旧伤痊愈后,左若童没再一直保持着逆生状态,看起来有些苍老,见到张之维,他站起身,拱了拱手道:「瑾儿之事,就麻烦之维小友多多关照了!」「左门长客气了!」张之维说道:「这种事我只怕帮不上什麽忙,就当我是看热闹的吧!」左若童笑道:「之维小友说笑了,你的逆生都修到第三重了,指点瑾儿进二重还不是小菜一碟!」听到这话,陆瑾一愣,只觉得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张师兄逆生修到第三重?」张之维点了点头,把先前说给张怀义等人的解释重说了一遍。陆瑾听完,还是难以置信,觉得这是天荒夜谭,根本不可能发生。但张之维当着他的面演示了一遍后,他终于信了,只是表情有些木讷,显然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直都知道张师兄很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没涉及到自身所学,他也说不清楚,但这一刻,他清楚了。简直非人哉啊!「好了,此事不必再提,瑾儿,你速速静下来,为师来指导你冲关!」左若童沉声说道:「你切记好,这是逆生第二重的行炁轨迹!」逆生每一重都凶险无比,为避免有些弟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独自贸然冲关发生意外,左若童传授逆生的时候,都是分阶段的传授,当前阶段修行好之后,再找他得到法门,并在他的指导下冲关下一个阶段。左若童开始讲解二重的行炁轨迹:「需要让真炁自丹田往下到四渎丶这个阶段,运炁须细步慢行,然后通过三阳络丶会宗丶外关,这个阶段运炁须巨步急奔,接下来是阳池丶中渚丶液门,此阶段运炁必须用力猛冲……」陆瑾一一照做,体内真炁汹涌迸发,不一会儿,他的面色陡然变红,滚烫发热,像一个煮熟的大虾,一丝丝白炁,从它头顶蒸腾出来。张之维静静看着,没有打扰,以陆瑾的天赋,要过这第二重,实在不难。左若童提醒道:「瑾儿,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只需稳定心神,既可冲关成功!」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张之维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其实是佛教的说法。简单来讲,就是眼睛看不到东西,耳朵听不到声音,鼻子闻不到气味,身体感觉不到意念。这其实就是一种状态。一种在「静」的方面最为理想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练炁,效果是最好的,冯宝宝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她便是经常处于这个状态。而这句话若用道家的话来说,便是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其中,人的「神」指的是性,「心」是杂念,妄念,「欲」指的就是欲望,是指五色丶五音丶五味,五色丶它们分别代表着眼睛,耳朵,嘴巴。所以,需要管好自己的眼睛丶耳朵和嘴巴,管好自己的心。如此一来,杂念自然变少。杂念少,便能更清静。而越是清静,对炁的掌控也就会越高,行炁时也会越轻松,那修行时,冲关时也会更轻松。张之维以前,一直吐槽,玄门师长不爱有话直说,就爱那套什麽敲你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的暗语。刚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对比佛道两家的这个思想,虽然本质相同,但道家无疑要复杂很多。若以陆瑾的静功修为,那肯定是到不了绝对的清静状态,不过,要冲第二重还是够了。陆瑾按照左若童的嘱咐一步一步的照行,没多久就沟通了中下两个丹田,冲破了逆生二重关,达到了能炁化内脏筋骨的地位。「师父,张师兄,我成功了!」陆瑾睁开眼睛,一脸的喜意,他只感觉全身越来越舒畅,只觉轻飘飘地,似要凌空飞起一般。张之维说道:「左门长说的这麽细,我都不知道你应该怎麽失败?」「张师兄说的是!」陆瑾大笑道,笑的时候还在摩拳擦掌,心想终于能去收拾刺猬了。(本章完) 第465章 左若童对逆生四重的探索 张之维一看陆瑾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要干什麽,二璧估计有难了,脸肿加乌眼青估计少不了。左若童也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在想什麽,提醒道:「刚刚突破,体内经脉还没习惯新的行炁轨迹,尚未稳固,不可妄动干戈,以免伤及本身!」刺猬,算你好运,用张师兄的话说,让拳头飞一会儿……陆瑾脸色一正,连忙说道:「师父,弟子,弟子记住了!」说罢,盘膝打坐,进入入定状态,巩固自身修为。这是左门长不喜争端,不想让陆瑾在好勇斗狠方面找回场子吗……张之维心想,毕竟三一门不是什麽武德充沛的门派,只喜欢清修,不喜欢打打杀杀。左若童看向张之维,似乎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他的想法,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不反对小辈之间的切磋斗法,当初在陆家大院让瑾儿和之维小友比试,也是看在他天资高绝,从无一败,担心他骄纵,所以想要给他寻找一块磨刀石,助他磨练自身。」「结果却找错了目标,找到了之维小友身上,后来根据各个少年天才和之维小友比试时的实力,我发现,那个叫吕慈的小子最为合适。」「不仅实力互在伯仲之间,又都是四家子弟,不易因为切磋之举结仇,算是给瑾儿最好的磨炼对象吧,所以我并不反对他们之间的切磋!」「这次,之维小友不是带了两个师弟,外加吕家双璧吗?若是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弄一个切磋交流试试!」左若童淡淡的说道,轻描淡写间,他已经把张之维划分到长辈行列了。长辈拜访,小辈切磋,一直以来都是异人界的传统之一。张之维前些年随师父走南闯北,拜访一些门派,参加的比试也不少,当然,一直都是他胜利。也就是说,自己作为年轻一辈参与比试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吗?张之维心里感叹了一句。不过,倒也没什麽可惜的,毕竟以他的实力,再去欺负小辈,也确实没什麽意思了。至于欺负老辈……老辈都要面子,若无利益纠葛,已经很少再动手了。「左门长这个提议,我倒是没什麽意见,不过具体的,还得问问他们的想法,再做决定!」张之维说道,虽说他答应了,其他人也不会拒绝,但他毕竟不是他们的长辈,越俎代庖不好。左若童点了点头:「不强求,小辈切磋,随意就好!」「对了,左门长,有件事情,是关于李慕玄的……」张之维想起之前李慕玄找自己说的事,便和左门长提了一嘴。左若童闻言,有些意外道:「你说,他想拜入我三一门?」「不是拜入三一门!」张之维纠正道,「是想拜入你的门下!」听到这话,左若童愣了一下,沉吟片刻,摇头道:「其实说实话,当年这个孩子我确实很想收,但他很不诚,为了让他展示出真性情,我给了他更严厉的考核,但最终,却在他展示出真性情的一刻与之失之交臂。」「在此事上,我也很有问题,也曾深刻反思过,想要做出弥补,但他已经拜入了鬼手王耀祖的门下,覆水难收,我们难有师徒之缘!」作为异人界的泰山北斗,左若童也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是很看重李慕玄的天赋,但也没重到他甘愿自降身份,去和一个下九流的全性妖人抢徒弟的地步。张之维说道:「他告诉我,他只学了王耀祖的手艺,并未拜王耀祖为师!」左若童眉头一皱。张之维继续道:「不过他又说,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左若童眉头微微舒展,平静的说道:「当年他曾当着我的面说,他已经和王耀祖行过拜师之礼,原来只是气话。」「不过,这麽多年,王耀祖倾囊相授,却连一个师徒情分都不求,看来是很看重这个孩子啊!」张之维点头道:「这一点我倒是深有感触,迎鹤楼时,王耀祖被我拿下,危难之际,他想的不是殊死一搏,也不是抓个人质作要挟,而是奋力的丢开李慕玄,想让他逃命,确实很看重。」「之维小友竟和王耀祖交上过手?」左若童笑道:「你觉得他的手段如何?」张之维回忆了下和王耀祖交手的场景,给出自己的评价:「有些诡谲莫测!」这个评价,让左若童都愣了一下,原本的倒转八方不值一提,只能把力施加到表面,确实只是诡谲莫测的杂耍手段而已。但王耀祖的可不一样,他把倒转八方练到了一个新高度,能外表的防御,劲力直达内脏,杀人于无形。可以说,一般的异人,只要速度不够快,被他的力场逮到,便只有五脏俱焚一条路。这个能力不一定多无解,但它对弱者有近乎摧枯拉朽般的碾压,若拥有者是一个杀心很重的人,一定会掀起很大的杀孽。当初他对上王耀祖,一时不察,也被王耀祖用倒转八方震伤了内脏,只不过他有逆生在,轻轻一运转,便已恢复。那时,他本可以轻松取了王耀祖的命,但念在王耀祖没下死手,且此人不轻易害人性命,再加上把一个杂耍手段练到如今这个地步不容易,便饶了他的性命。以他的实力,一时不察都着了王耀祖的道,可想而知这个能力的可怕。但即便如此,在张之维这里,却只得了一个平平无奇的诡谲莫测的评价!左若童一时不知该说王耀祖的能力真不怎麽样,还是张之维实在太嚣张了?张之维注意到左若童的表情,解释了一句:「有点东西,但不多吧,能伤人内脏于无形,不过,我的金光咒已经练到可以护住内脏和经络,即便是站着不动,任其施为,也伤不了我分毫!」「一物降一物啊!」左若童点了点头:「我的意思是,倒转八方这能力不错,说是天下一绝也不为过,他为何还想拜在我门下?」张之维顿了顿,说道:「人终会因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年少时,因为傲气,腼腆,甚至是懦弱……终究会错过太多,拥有太多遗憾。」「而这些遗憾,会在年长之后的某一天,如子弹正中眉心,在心里泛起无限涟漪,这次他偶遇陆瑾,想起年少时在三一门的日子,或许让他的眉心正中一击,心里泛起了涟漪吧!」听了张之维所言,左若童愣了一会儿,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他便是自幼加入的三一门,从小便被灌输了三重可通天,要突破逆生三重的想法,可以说,他这一生,都在为这不可得之物而困其一生。即便以他的修为和见识,早就能看穿一切,却还是困惑其中,不得解脱。最终还是遇到了张之维,这才解开了终生之困惑,突破到了逆生三重。以己度人,左若童沉思良久,之维小友是我的解惑之人,为何我就不能去做别人的解惑之人?更何况,对方之困惑,与自己也不无关系。想到这,左若童沉声道:「之维小友说的对,人的确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但也终会因为一时一景丶一事一物,解开终生之困惑,不在回忆里刻舟求剑!」「这孩子与我有缘,他有这个结果,也有我一部分原因,再加上他虽师从全性,却不近墨者黑,我愿意收他作一个记名弟子,留他在三一门学艺三年。」「这三年,我会倾囊相授他逆生一道,只要他能和陆家一样,不再外传就行,三年之后,他下山离开,与我三一门再无关系。」记名弟子是一种特殊的徒弟身份,意思是得到过老师允许,可称老师为「师父」,但并未正式磕头敬茶拜师门下,相当于只是挂了名,师父传你手段,但不是真正的弟子。现在的李慕玄,就相当于是王耀祖的记名弟子,是没有实际名分的,他若拜左若童为师,江湖上可能会有人非议,但在道理上,是说的通的。但左若童却选择了和王耀祖一样的决定……张之维看向左若童:「是因为王耀祖的关系吗?」「是!」左若童点了点头,说道:「但论迹不论心,倒也并非是他师从全性的原因,而是王耀祖收他,即便不求师徒名分,也要传他手段,为何?」不等张之维回复,他继续道:「究其根本,是王耀祖不想把自己的一身本领带进土里,想要个衣钵传人,把自己的手段传下去。」「这些年,王耀祖在他身上花费的精力不少,我若收他为弟子,对王耀祖而言,绝对是晴天霹雳,会把他逼上绝路。」「我虽不怕王耀祖,但他把一个杂耍把戏,练到天下一绝也不容易,君子不夺人所好,我本不愿收李慕玄为徒。」「不过,之维小友说,人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那我愿意做他人生路上解开困惑的一时一景丶一事一物!」张之维看向左若童,抱手道:「左门长境界之高,实在佩服!」「我这种刻意之举,不及之维小友半分啊!」左若童感叹了一句。这倒不是他们在商业互吹,而是真情实意的感慨。「左门长太谦虚!」张之维说道:「既然老陆二重已成,那我就先失陪了,李慕玄那小孩子脾气,知道这个消息,只怕会高兴坏了!」「倒也不急!」左若童突然说道:「之维小友,我对接下来的逆生之路有些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哦?」张之维饶有兴趣道:「左门长有什麽想法?」正巧,他也有两个想法。左若童说道:「逆生一道,讲究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状态,但我现在,全身都已炁化,练无可练,修行走到了尽头,我在想,是否要向外突破?毕竟人是天地中的先天一炁具化四肢百骸而来,如今想要练回先天一炁,是否要藉助天地之力?」「藉助天地之力!」张之维点头:「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左门长的这个想法,与我其中一个想法不谋而合!」左若童陡然兴奋:「什麽想法?」「炼虚合道!」张之维仔细讲述了一遍。左若童听完沉吟片刻,摇头道:「之维小友所说,不失为一个方法,不过,若需借全真之法借鸡生蛋,那何必修逆生呢,论威力,全真之法不比逆生差,论风险,更是比逆生低,同时也能比逆生走的更远!」张之维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还有第二个想法,再逆一次,从练神化炁,变为练炁化精,把仪轨构建的暂时性的炁化之躯,逆练成永久的血肉之躯,如此一来,虽没有逆练回先天一炁,但炁是后天之炁,身是先天之躯,何尝不是一种化后天构建为先天浑然的方法?」左若童听了,沉吟片刻,说道:「之维小友,恕若童愚钝,虽然听明白了,但却无法明白其中具体的道理,甚至连往这个方向迈步的可能性都没有!」还有一个原因,左若童没有说,逆生的最终目标,一直都是逆连回先天一炁,即便三重没有做到,他的想法也是四重做到。但张之维的这个想法,却是把三一门的最终理念给改变了,从练成先天一炁,变成了练成先天之躯。其实,以现在三一门的情况,若此法真能成,他也不介意带着门人去趟一遭,但关键是,他是真没一点头绪啊,只觉得像是在听异想天开的神话故事一样。张之维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彼之蜜糖,吾之砒霜,他觉得可行的,别人不一定能把握到他的点,便没有在这个想法上深入下去,而是反问:「那左门长对向外突破,藉助天地之力一事,有什麽具体想法吗?」左若童点头道:「我从古之圣贤留下的《黄帝阴符经》中,到底得到了一些想法,就是不太成体系,不知能否从之维小友这里得到些启发!」(本章完) 第466章 手把手教左门长六库仙贼 看了《黄帝阴符经》,有所领悟……听了左若童之言,张之维陡然来劲,道:「三一门内,有《黄帝阴符经》的注本?」《黄帝阴符经》乃华夏文明的开创者,炎黄子孙的始祖——黄帝所着。同时,黄帝也是异人之祖,可以说,炼炁一道,因他而起。在黄帝留下的许多典籍中,《黄帝阴符经》无疑是其中的集大成者,因为它主杀伐,据说里面记载了很多种杀生大术。不过,由于时间太过久远,《黄帝阴符经》的原本早已不知所踪,甚至就算存在,只怕也没人看得懂。因为黄帝时期所用的文字,比甲骨文更为古老,甚至文字都是黄帝命令仓颉造出来的,所以,以那个时期的文字记载的《黄帝阴符经》具体是怎样的,已经没人说得清了。现在异人界流传的那些阴符经的内容,都是注本,这种注本有几百种,各种说法都有,是真是假也很难辨。其中,龙虎山道藏殿里,也收藏了一些,张之维也曾研读过,虽然没从中得到什麽不得了的法术神通,但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收获。如今听到三一门也有,心里自然好奇。左若童点头道:「三一门主张三教合一,对三教的经典,自然也是有所收藏的,至于《黄帝阴符经》的注本,我这里也有十来家,其中最具价值的,当属朱熹留下的注本!」说着,左若童起身,从石壁上的书架上拿出一卷古朴的经书递给张之维。张之维伸出双手,郑重接过,由不得他如此重视,要知道,朱熹可是三教里的儒教大能,号紫阳,名号和道教大能紫阳真人张伯端一样。巧合的是,两人所主张的理念也很相似,都秉持着「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的想法。紫阳真人张伯端留下的东西,能搞出甲申之乱,那紫阳先生朱熹呢?张之维打开经书翻阅起来,经书不长,也就聊聊几百字,即便是细细品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看完一遍后,张之维没有说话,闭目沉思。左若童注意到张之维的表情,顿了顿,笑道:「之维小友听见朱熹二字,是不是还以为他留下了什麽惊世之作?」张之维睁开言论,点了点头。左若童沉吟片刻:「要说惊世之作,或许也算得上,只是我这种凡夫俗子,并不能完全领悟罢了。」张之维双手把经书还给左若童,道:「确实是朱熹所留,要说看了没收获,那自是不可能,但要说有收获,却也不明显,给人一种雾里看花捉摸不透之感!」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总结道:「我只能说,正常的道藏经书里,应该阐述有『道』与『法』。」「『道』是道理,『法』是手段,道法自然,方可完整。」「但此书做过阉割,去除了其中『法』的部分,只留下了部分阐述『道』的部分。」「而『道』应该是建立在『法』上面的,是『法』的延伸,因为没有『法』,所以此卷经书给人一种头重脚轻之感。」「但即便它再怎麽空,它记载的『道』是存在的,所以,看它也是会有收获,修为越强,境界越高,收获也就会越多。」「但这会有很大的滞后性,特别是在修为尚浅的时候阅读它,滞后性也就会越大。」「因为很多事都是在懂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所领悟到的,其实和经书上所阐述的一样,只是当时眼界低,没能参透罢了!」张之维阐述了一下自己的看法。左若童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在修行逆生时,有好几次迷惘不知前路,都是在读了这卷经书之后,给了启发,脑中顿生想法,有了新的领悟,包括这次也是!」左若童翻开经书,指着其中一段说道:「其中,让我深受启发的是这段,天生天杀,道之理也,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材既安。故曰:食其时,百骸埋;动其机,万化安……人知其神之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张之维沉思起来,开篇的「天生天杀,道之理也」这句话的意思,是天地衍生出万物,又让万物走向终结,这是世间规律,是天地的「道」与「理」。而在这段话中,有两个概念非常重要,一是三盗,二是三才。三盗,指的是天地丶万物丶人。三才——天丶地丶人。简而言之,万物摄取于天地,是一种盗;人摄取于万物,也是一种盗;万物摄取于人,亦是一种盗。这就是「三才相盗」。进一步的说,「三盗」摄取得宜,天丶地丶人才有可能均衡安定,否则就是反噬和毁灭。这段话,让他想起了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六库仙贼能盗天地,能盗万物,也能盗人,三才它皆可盗打,但它只有「法」没有「道」,无法像《阴符经》上所讲的那样做到「摄取得宜」。所以即便盗得天地生机,可长生久视,却也无福消受。张之维在沉思。左门长继续道:「三才相盗,我们人一出生,就在盗取天地和万物的养分以滋养自身,但同时,我们也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自身的养分,我们体内不断流逝的先天一炁便是被天地盗走了!」「而人之诞生,是一股纯粹的先天一炁,具化为了四肢百骸,我们逆生的想法,是把自身练回先天一炁!」「可这几十年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自身,其中又损耗了多少先天物质,先天都不全了,又怎麽能通过后天的构建,把自己练回到先天的状态呢?」「所以,想要逆生成功,必须找天地,找万物,把被盗取的先天物质都盗回来,这便是我的想法,至于该怎麽盗嘛……」左若童陷入沉思。「圣人盗?」张之维道。「我确实是这麽想的!」左若童说道:「可圣人盗这个类别的法子,虽名气很大,但都是些传说中的东西,要麽不可用,要麽已经失传好几百年了,唯一流传挺广,并且还有些参考价值的,便是踏罡步斗了。」「早年间,在我还没做三一门门长的时候,行走江湖曾见几个野茅山的人使用过此术。」「只要把体内的炁,按特定的行炁轨迹运行,并配合相应的步伐,就可以转化和吸收人和万物溢散在天地中的炁,来长时间保持旺盛的精力,甚至恢复一些伤势。」「他们把这种炁叫做罡气,而这种手段,也被称为踏罡步斗。」对于天罡气这种东西,张之维是知道的,剧情里那个辽东野人金勇便会。他甚至在上次辽东之行,还见到过金勇的师长,双方有过一些交流,知道了一些其中的底细。天罡气虽是辽东野人们的拿手绝学,但它其实是出自东北道教祖庭铁刹山,而铁刹山属于全真教龙门派。全真教主要的派别有七真派,其中,龙门派最为极端,主张摒弃一些外道,一心只修性命。剧情里,陆瑾的重孙女陆玲珑,拜的便是龙门派的白云观,所以,她除了性命强,能扛能打,外加一个先天自带的异能外,别的道门手段一概不会。但龙门派并不只有内丹功,也有一些其他手段,只不过他们对性命之道外的手段都看得很轻,所以偶尔遇到有缘人,便会外传一些手段。这其中,就有圣人盗的天罡炁。而这种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道士传法,却又没在正一教授籙,没在全真教受戒的野道士,被江湖人统一称为野茅山。所以,即便天罡气是全真手段,左若童也将其称之为野茅山。「左门长,踏罡步斗我是知道的,但这种手段,说是圣人盗,但其实是圣人盗中最不入流的一种!」张之维举例说明:「圣人盗里,外丹一道是最典型的,它是摄取天地万物精华于一颗金丹之中,并让金丹归于五脏六腑,让人吸收。」「而踏罡步斗并没有让人吸收,它只是通过行炁和步伐,在天地间达成了一个特殊的仪轨,藉助这个仪轨,把先天的天地精华,转换成了后天可供人使用的天罡炁。」「这个天罡炁,本质和我们提炼出来的炁没什麽区别,价值十不存一,所以我把踏罡步斗,称之为圣人盗之中不入流的低端操作!」低端操作……左若童凝视着张之维,叹了一口气,感叹道:「之维小友果真是天纵奇才,什麽问题在你面前,都能一览即中,这也确实是问题所在,且没办法处理,这天底下的圣人盗手段就这麽多,想要借鉴,都无处可借!」「左门长,此言差矣!」张之维笑道。「之维小友何解?」左门长连忙问。张之维说道:「左门长,我知道你想借鸡生蛋,融百家之所长于逆生一道,开辟出自己的通天之路,可越是成熟的他家之法,也就越难融入自己的道中,若一味地向外求取,最终只回丢失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就好像《黄帝阴符经》上所着的那样,三盗需摄取得宜,才不会反噬自身,达到万化安的效果,用他人之法,补全自身,何尝不试一种盗呢?你说是吧!?」「之维小友之言,于若童而言,简直如当头棒喝!」左若童恍然惊觉,连忙抱手对张之维行了一礼,一脸认真道:「思虑太多,杂念太深,一时被左右的思维,忘了祖师留下的『莫向外求』的祖训,惭愧惭愧!」张之维一抬左若童的手:「左门长太客气了,这样的话,我与您论道,可是压力十足啊!」「之维小友说的是!」张之维继续道:「其实左门长,我倒是觉得,这踏罡步斗,或许是一个很好的融于逆生的手段!」左若童心里一惊,连忙问:「此话怎讲?」张之维解释道:「透过现象看本质,踏罡步斗虽是圣人盗中烂大街的不入流手段,但既然它被划分为圣人盗,那肯定是有值得借鉴的东西。」「先前我们说过,踏罡步斗是通过体内的行炁,外界的步伐,来把天地精华转化为天罡炁,人体是小天地,是先天,外界是大天地,是周天。」「体内行炁,体外步伐,两者相结合产生的仪轨,让人达成了一个先天领周天的状态。」「这与术士有些像,但术士只是靠着一些规则来利用天地之力,不会用作自身,而圣人盗的精髓在于一个『盗』字。」「可若是直接盗天地精华,踏罡步斗又做不到,因为它的转化仪轨核心是步斗,所以只能在外面将天地精华转化为天罡炁后,才能吸收。」「我们若是能把踏罡步斗在外界的仪轨,转到体内,就可以跳过转化天罡炁这一步,直接吸收天地精华入体,如此一来,才是上乘的圣人盗啊!」听到这,左门长一脸疑惑道:「可问题是,如何才能把外界的步斗这一仪轨,转移到体内进行?」张之维说道:「外界是大天地,人体是小天地,人在大天地里踏步而行,可施展踏罡步斗,那炁在小天地里运行,岂不是也能达到相同效果。」「只不过要多一个行炁轨迹而已,这极其考验对炁的掌控力,但这对左门长而言,岂不是小菜一碟?」左若童点头道:「我维持逆生数十年,对炁的掌控不差,这确实不难!」「不过之维小友的意思是,依据踏罡步斗的规律,在体内琢磨出一套全新的行炁轨迹,可炁行身体,最是凶险,一不小心就会走火入魔啊!」「而想无中生有,发明出一套全新的行炁轨迹,只怕得经历成千上万次的尝试,而每一次尝试都有不小的风险!」「我之前的旧伤,就是这麽来的,可以说,这个想法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啊!」左若童觉得张之维的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了,他虽然不否认其可行性,但难度实在太高了。「左门长你糊涂啊!」张之维笑道:「你冲关逆生重数的时候,因为需要建立比上一层更复杂的构建,所以不得已会推出逆生状态。」「但你平时运炁,打磨性命的时候不用啊,同理,你在逆生状态下去运炁试验不就好了吗?」「若是失误了,或者行不通,恢复重来便是,以左门长现在的修为,就是运炁于头部,脑袋炸开,问题也不大吧!」「确实问题不大,就是我怎麽就没想到这麽用逆生呢?我怎麽没想到踏罡步斗还有这个用法呢……」左若童恍然大悟,嘴里喃喃自语,即便以他的心境,都忍不住心神激荡,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这是再次看到前路的欣喜。他忍不住道:「之维小友之言,对若童而已,不亚于醍醐灌顶啊!」张之维笑道:「不用高兴的这麽早,还没有完呢,这只是吸收天地精华入体而已,如果只是把天地精华收于丹田,那将毫无意义,重要的是要将其完全吸收,化为己用!」……………………py推书:《大明:岁月长河归来,我为太孙》大家喜欢这个风格的话,可以去试试!!(本章完) 第467章 左若童和张之维悟道,仰天大笑出门 去左若童说道:「怎麽吸收转化,化为己用这方面我还没有考虑到,毕竟现在还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脚下的路都还没敲定,哪能想这麽多?」「说的也是,」张之维点头:「不过,我倒有一个想法!」左若童连忙道:「之维小友请讲!」张之维说道:「虽然修行性命的手段各有不同,但都可以统称为内丹一道,而内丹一道是外丹一道的延伸,外丹一道又是圣人盗,所以,要想吸收转化天地之力,可以借鉴一下外丹一道。」「像炼化外丹一样的,去炼化天地精华!」左若童恍然大悟道:「如此一来,算是从踏罡步斗的圣人盗路子,回归到了正统的内丹一道上!」「对!」张之维点头:「不过,外丹一道我并未涉及,说是一窍不通也不为过,所以在这方面,我就只能提供一个大概的想法了!」听到这话,左若童当即一愣,一窍不通……提供一个大概想法……这怎麽听起来这麽矛盾呢?若是一般人这麽说,他肯定觉得不靠谱,但这话出自张之维之口,左若童虚心听取,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笑呵呵道:「有个大概想法就足矣了,说起外丹一道,我倒是挺擅长的,三一门中便有不少固本培元,巩固先天的丹药炼制之法,剩下的交给我补全就好!」「左门长还擅长炼丹?」张之维有些诧异道。左若童笑道:「我三一门人,未学练炁,先学炼丹,我自接触炼丹一道,至今已有一甲子之久,不说什麽丹道宗师,也算是小有成就,想来借鉴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炼丹是三一门人的必修课之一,他们为了尽快让身体达到能修行逆生的要求,从入门开始,便会每天服用丹药,而这,大多都是需要自己炼制的。剧情里,无根生和李慕玄假冒刚入门的新弟子,潜入三一门,第一课便是学会如何练丹。「左门长的手段,自然是让人放心!」张之维笑道。「那之维小友的想法是……」左若童问。「我的想法嘛……」张之维说道:「之前说过,人是三盗之一,人一出生就在盗万物,盗天地。」「普通人盗天地,盗万物的方式就是靠吃,靠消耗,靠吸收,这就是最基本的道理。」「修行也是一样,我们要盗天地,盗万物,首先就是要学会『吃』它们,普通人怎麽做,那我们就怎麽炼。」「而这,就是大道至简!」张之维直视左若童的眼睛,沉声道:「左门长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左若童沉声道:「人吃下食物,首先会到胃,然后提取其中的营养物质,再分别送到大肠丶小肠丶膀胱,三焦丶胆这些器官来处理!」说到这,他恍然大悟:「之维小友的意思是,不像以丹田和五脏为丹鼎的传统内丹之法。」「反而去炼六腑,以它们为丹鼎,来吸收并传导摄取来的天地精华?」张之维点头:「没错,就是这样!」左若童眉头微微皱起,轻声说道:「这个想法,还真是独树一帜啊!」「顺为凡,逆为仙!」张之维笑道:「左门长,你觉得怎麽样?」左若童沉思了片刻,说道:「不得不说,之维小友这个想法很大胆啊,要知道,人有五脏六腑。」「其中,五脏分五行,又分阴阳,与外界的阴阳五行相呼应,所以很多的能力,都是基于五脏去开发。」「而六腑,又被称之为六库,而之所以现在的手段,很少针对六库去开发,《黄帝内经·素问》中对此的解释是……」「六库者,传化物而不藏,也就是说,六库只是传导化物,排空通畅,从不出储藏,作为一个传导炁的组织,自然要越空越好,所以不能用它来生发练炁!」「而五脏不一样,心肝脾肺肾是藏精的,藏而不泄,所以练炁的起始阶段——炼精化炁,必要从五脏开始。」「之维小友说练六库,这无疑是不符合练炁的基本路子的,但转念一想,五脏六腑本为一体,两者或许存在相辅相成的可能。」「其中,六腑主表,是阳,五脏主阴,是里,我们的丹功,主要练的是里,若能练好六腑,嗯……」左若童想了想,摇头道:「若只是单纯的强化六腑,那确实没什麽意义,只是能更好的摄取营养,吃的快一些,拉的快一些罢了。」「但若结合圣人盗,把这六库当成吸收炼化天地精华的炉鼎,那就很不一般了,具体拥有怎样的效果,我不得而知,不过,从踏罡步斗的效果上,可以窥探一二!」「在踏罡步斗的状态下,会拥有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炁,除了维持踏罡步斗会大量消耗心神之外,其他几乎没有消耗,也就是说,会拥有近乎无尽的炁!」「同时,踏罡步斗状态下,一些不大的伤势,也会因吸收的大量生机而快速恢复,会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这种恢复能力不一定会比逆生状态所带来的恢复力强,但他是肉体直接恢复,不是通过炁化!」「第三点,人之所以会死,是体内的先天一炁在流逝,在被天地和万物盗取,现在又这种方式盗回来,就等于先天一炁没有损耗,甚至会越来越充盈。」「如此一来,不仅不会变老,还会返老还童,让自身状态达到人之降生时先天足满的状态。」「而这个时期,无疑是最接近人之初始,还是先天一炁的状态……」左若童一一列举,越说越兴奋,越说眼睛越亮,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左若童的已经很多年没这麽心潮澎湃过了,一直以来,他的内心都像平静的深潭,古井无波。但今天,他久违的泛起了波澜。而且,这波澜还不小。但左若童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己的状态,连忙收束有些飘飞的思维,道:「惭愧惭愧,有些失态了!」「这不算什麽!」张之维笑道:「圣人盗,圣人都忍不住起盗窃之心,更别说我等凡夫俗子了!」「我是凡夫俗子,但之维小友就不一定了,恐怕就是那些圣人年轻时候,也不过如此吧!」左若童笑道:「刚才我仔细盘算了一下,之维小友所说的想法,当真是大有可为啊,若真能走通,能不能通天暂且不提,但绝对是惊世骇俗。」「左门长谬赞了!」张之维笑道:「我只是提供一个想法而已,说到底,只是纸上谈兵,具体怎麽弄,还得看左门长的!」是的,即便张之维说的很细了,但这一切,都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若要将其化为现实,少不得几千上万次的摸索和尝试。而这,他其实也不是弄不成,只是不想把大把的时间花在这方面。因为他一直隐隐有种感觉,只要他修为到达一定程度,很多东西都是能无师自通的。就好像冯宝宝,她的体质便和六库仙贼很像,但它是被动的,是身体的本能,而六库仙贼需要主动施展。当然,若是提前接触到这些东西,说不定能有所悟,从而加快这个进程,所以对这些,张之维也挺感兴趣。但也只是仅限于感兴趣,不会为了这些小道儿从而耽误了自身的修行。但左若童不一样,若他现在和左若童说,别想那麽多有的没的,就老老实实的修炼性命吧……那这与让他死何异?一练一个不吱声,毕竟他都没多少时间了,当务之急是先活着,然后才求道。张之维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他虽然追求道,但从来没有摒弃过术,只不过一直分得清主次。「至于能不能通天的问题,我这里给出一个明确的答覆,那就是通不了天。」张之维继续道:「此法虽能盗天地精华,补足自己,但有句话说的好,喷泉的高度,超不过他的源头,异人的实力,超不过他的性命根基!」「你吸收消耗的再多,真正落到实处,还得看性命修为,这就好像一个水池子一样,入口的水流再大,若本身不大,装不下多少,那也没意义!」「而且,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一定要记住,它只是通天之路上的一个辅助,相当于增加一些容错,重要的是性命修为,这是根本。」「毕竟修炼一道,人的资质各不相同,有些人走得快,有些人走的慢,走的快的人,可能几十年就走到了,走的慢的人,可能要上百年,甚至数百年才行。」「但岁月不饶人,天地可不会给你这个时间去走,所以,顺为凡,逆为仙;在这种情况下,便要逆天行事,盗天而行,去争那一缕机会!」张之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您懂我的意思吧!」左若童点了点头:「这我明白,之前的逆生修行,就是没分清主次,对术的修行远大于道,才酿成如今的结果,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定当引以为戒,甚至在今天之后,我准备重整三一门的修行氛围,以前太急躁了,我准备让它慢下来,并一步步带到正轨上去!」「慢下来的话,只怕江湖地位会有所降低!」张之维笑道。「降低又何妨?虚名而已!」左若童摆手道:「反正三一门也不参与什麽纷争,这没什麽不好的。」「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是因材施教为好,想求道者求道,愿求术者求术!」张之维笑道:「当然,这些左门长自己做主便好!」左若童愣了一下,刚才他只是以己度人,但仔细一想,三一门内,也不全是求道者,也有只想学得一门高强手艺的人。对于他们的路,即便自己作为师父,却也不能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他人身上。「多谢之维小友提醒!」左若童说道:「对了,之维小友刚才说,过度痴迷此道,反倒有害,我倒是明白一些!」「何解?」张之维问。左若童说道:「还是老祖宗留下的好东西,《庄子·盗拓》篇有言:『小盗者拘,大盗者为诸侯』。」「对此,《列子·天瑞》篇有一个很好的解释,它用一个故事来讲了一个道理:齐国有一个富商,有一个穷人,有一天,穷人请教富商致富的方法,富商告诉他秘诀就是『善盗』,结果穷人回去偷别人的东西,因此获罪。」「穷人后来又找到富商,说富商骗人,讲的方法根本不对。但富商却告诉他,自己的盗不是这个意思,而是盗天时地利,利用天时地利,种庄稼丶建房屋丶猎禽兽丶捕鱼鳖,如此发家致富!」「穷人不解,认为富商在骗他,便去询问先生,先生告诉他,你全身哪一样不是盗来的?」「盗取阴阳二炁,形成生命形体,这是盗天。」「盗取他人钱财,这是盗人!」「而富商的行为,则盗取万物!」「这三种,正好对应了三盗和三才。」「这三盗三才公公私私,要想分得清,必须要有天地之德,而在有天地之德的人面前,盗不盗其实都没区别了!」「由此可见,列子所谓的盗天之举,也就是圣人盗,分为三个境界!」「第一个是小偷,有『盗』而无『道』,他必受其害,不得善终!」「第二个境界是富商,有『盗』有『道』,他依靠自己的『盗』能有一个好结果!」「第三个境界是先生,他是有天地之德者,也就是圣人,他所谓为盗与不盗,其实就是盗天而无殃。」左若童的话,让张之维一愣,这三种,不正好对应了阮丰,巴伦,冯宝宝吗?阮丰是有「盗」无「道」,是彻头彻尾的小偷强盗,已经被反噬的人不人,鬼不鬼。巴伦是有「盗」有「道」,是富人,知道哪些该「盗」,哪些不该「盗」。冯宝宝是有天地之德的圣人,盗天而无殃,无所谓盗不盗了,当然,她这个圣人是个有问题的圣人!想到这,张之维脑中灵光一闪,忽有醍醐灌顶之感,连忙起身,来到石壁上的书架前,从中拿出了左若童收好的《黄帝阴符经》,翻看一页,指着其中一段,给左若童看。左若童看过去,只见上面写着——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张之维笑道:「这阴符经上所着,与那列子所着,何其相似!」左若童也是大笑道:「哈哈哈,是极是极,这天下的道理都是相同的,都说有术有道,如今我没掌握术,却在之维小友的帮助下,先悟了道,接下来寻术之旅,岂不是一马平川,再无坎坷?只是水磨工夫罢了!」「左门长何出此言,论道论道,若不论处个道来,算什麽论道,而且,我也是受益匪浅啊!」张之维也是大笑道。「说的是啊,对了,之维小友,你看《阴符经》上的这一段,『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这次我冒险突破,虽未通天,却收获颇多,堪破了一些生死之理,我来给你讲讲!」左若童不复先前的严肃形象,把手搭在张之维的肩上,大笑道。「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是剧情里左若童看破生死,选择坐化时留下的话,他当时应该有很多感悟,只不过没时间了。……………………张之维和左若童论道了一晚。从开始的张之维讲,左若童听,到后来的双方讨论,期间不断传出大笑声。这笑声听得在隔壁静室打坐,巩固修为的陆瑾心里跟猫抓一样,但他又不敢贸然打扰。论道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上午。随后,陆瑾便看到,张之维和左若童大笑着走出。笑声中,两人眉心隐约放出白光,似有莲花绽放。陆瑾呆呆看着昂首迈步,潇洒不羁的两人,炁机感染,莫名也跟着大笑了起来。脑中莫名想起一句诗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本章完) 第468章 小天师勾结全性掌门传开,找乐子军 团兴化府,城内的江湖小栈分店,惯来龙蛇混杂,正道邪道都有,这里也是闽地异人打听江湖之事情的首选。一个身穿破衣,皮肤乾枯的秃头老叟,按着斗笠,穿过乱哄哄的人群,来到客栈里。很快,有小二过来招呼:「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江湖小栈虽说是一个异人情报组织,但相较于普通人,异人终究只是少数,消费力有限,若只为异人服务,偌大一个组织还不得饿死。所以,江湖小栈大部分还是做的普通人的生意,只有像迎鹤楼这种,才是专为异人服务了。不过,迎鹤楼是异人交友平头,且只适合正派弟子,像全性丶野茅山这种成分不明的,一般是不会去迎鹤楼的,普通的江湖小栈分店才是首选。老叟微微抬起斗笠,对着小二说了一句暗语。小二神色一凛,顿时知道来特殊生意了,不过,他是普通人,不负责这方面的事,连忙去柜台请示掌柜。掌柜一听,放下算盘走了过来,询问道:「不知这位先生怎麽称呼?」老叟取下斗笠:「鬼手,王耀祖!」掌柜神色一凛,连忙将王耀祖请到客房里,让小二好生伺候。王耀祖按住小二的茶壶,不让其斟茶倒水,他拿出一沓厚厚的大洋摆在桌上,道:「掌柜的,老朽来这里,不为其他,只为打听点事,钱我照付,只要你告诉我,我立马走人!」掌柜的连忙屏退小二,躬身说道:「王老,有什麽吩咐,您尽管提!」由不得他不慎重,王耀祖虽不算什麽穷凶恶极之辈,但毕竟也是个全性,脾气怪的很,顺他时怎麽都好说,但真要触怒了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麽事呢!「我想知道,前夜我离开迎鹤楼之后,我那……」王耀祖本想说徒儿,但话到嘴边,他顿了顿,改口道:「我家那傻小子去了哪里,做了什麽?」「王老您是说李慕玄对吧!」掌柜说道。「没错!」「那夜之后,他随小天师一行人,去了三一门!」听到三一门几个字,王耀祖心里一个咯噔,知子莫若父,他虽不是李慕玄的父亲,但作为师父,他对李慕玄的了解,不比李慕玄的父亲少。自他传艺以来的这些年,李慕玄只叫过他一声师父,而那一声,还是为了气左若童才叫的,从那之后,李慕玄都只称呼他老头子。行走江湖这些年,王耀祖吃过的盐比李慕玄吃过的饭都多,自然是能看出左若童在李慕玄心里的地位。如今,自己在小天师面前出了个大洋相,李慕玄转身却去了三一门,由不得他不多想。一直叫他傻小子傻小子,难道这次不傻了?……王耀祖心里暗叹一声,看向掌柜,继续道:「去三一门之后呢,发生了什麽事?」掌柜看了看桌上的大洋,欲言又止。王耀祖注意到掌柜的神色,一拍桌子,喝道:「有什麽说不得的?难道他在三一门发生了什麽意外?」「王老您误会了,开门做生意,没什麽说不得了,只是……」掌柜一字一顿:「得加钱!」「加钱?」王耀祖伸手拨了一下桌上的大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这里少说也有百来枚,打听一个初出茅庐,在江湖上没什麽名气地位的臭小子,还得加钱?是把他鬼手王当冤大头了?栽在小天师手里,是他技不如人,他认,但真当他老了,提不动刀了?王耀祖正要呵斥,忽然想到,李慕玄这傻小子的消息不值这个价,但三一门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值啊。「是因为左若童?」王耀祖问。「王老明鉴!」掌柜笑道。自己打听李慕玄的事,却牵扯到了左若童?王耀祖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沉声道:「要多少钱?」「此事虽是震动江湖的大事,但三一门并没有刻意的去隐瞒,所以过些时日,还是会传开的,不过,眼下知道的却是寥寥无几,王老想知道的话,再加……」掌柜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五百大洋!」王耀祖从破衣裳里,拿出一张印有「广源银号」商标的银票,拍在桌子上,沉声道:「说清楚,讲明白,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消息不值这个价,老头子我……」狠话还未出口,掌柜就放出重磅消息。「左门长突破逆生第三重了!」狠话戛然而止,王耀祖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不可思议的看向掌管,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左……若童……成……成……仙了?」他艰难说出那个「仙」字。「很遗憾,并没有!」掌柜说道:「三一门并未对此有任何隐瞒,从已知的消息来看,逆生的第三重,它通不了天!」「细讲,我要你把整个事情的经过细讲一遍!」王耀祖连忙说道,至于他心心念念的李慕玄的事,在这一刻,在这个重磅消息面前,都有些无足轻重。「此事,还得从小天师前往三一门说起……」掌柜当即把这两天三一门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左若童向来以诚待人,对张之维上三一门后发生的那一系列事也没打算隐瞒,再加上三一门也有几个类似张之维的大嘴巴,所以,江湖小栈的消息才会这麽快。等掌柜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之后,王耀祖提取了其中几个重点消息。小天师上山,先破了旷雅先生似冲的逆生,后与左若童交手,交手过程不明,但结果应该是左若童胜了,因为左若童大喊了一声我杀了小天师,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事后不久,左若童召集门派的人讲事,讲到一半,突破三重,实力大增,腾云驾雾,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与仙人无异。但他却声称通不了天,要带领门人继续去寻通天之路,三一门众志成城,门派凝聚力空前!王耀祖眉头紧锁:「原来如此,难怪要有这个价格,倒也公道!」这价格,还是三一门不隐瞒,若三一门要隐瞒,即便小栈的人知道了,迫于大盈仙人的威名,只怕也不会卖出,就算卖,只怕也是一个天文数字。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与李慕玄没有关系,但王耀祖心里却没有丝毫放松。慕玄幕玄,李慕玄的追求自不必多说,现在左若童突破,虽然不知道具体有什麽能力。但江湖小栈的人说他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这事只怕做不得假。而亲眼见到这一幕的李慕玄,心里又当如何去想?王耀祖突然就生出一种要痛失爱徒的感觉,但紧接着,他摇了摇头,心里暗道:「关心则乱,这小子怎麽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左若童的想法。至于左若童的想法……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不太可能收李慕玄的。王耀祖定了定神:「对了,现在李慕玄还跟着小天师在三一门吧?」掌柜点头:「是的,对了,说起小天师,王老,我这还有一件关于小天师的大事,您想不想知道?」「何事?」王耀祖问。「得加钱!」掌柜笑眯眯道。王耀祖斜眼看着他:「小天师与全性掌门勾结的事?」掌管一愣:「王老知道?」王耀祖起身:「别忘了我是哪里的人?」说罢,转身离开了江湖小栈的分店,走进一条空荡荡的小巷子,叹了口气:「小苑啊,我就说过,你迟早得死在这张嘴上!」说话间,他抬起头,有些浑浊的目光,凝视着正午的太阳,不消片刻,眼睛便被刺的生疼,他挪开目光。「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那小天师的威势,就如这正午的烈日,如日中天,你不避其锋芒也就罢了,还直视于他,为了一时之气,为了所谓的乐子,值得吗?」「虽然了解不深,但仅仅从迎鹤楼那一面之缘,就可以看出那小天师是个杀伐果断之辈,杀意之纯粹,比唐门刺客更甚,你只怕要祸事临头了!」「而且,从掌门之前的提醒来看,他只怕也不会保你,为避免被殃及池鱼,虽说有些不远,但老王我也得和你划清界限了啊!」王耀祖摇了摇头,背着手,往前走去。「哈哈哈……」突然,一阵大笑声传来。只见小巷的尽头出现了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光头大汉,穿着松松垮垮的上衣,满脸夸张的笑,像是一个市井泼皮。他的左边,是一个骨瘦如柴,尖嘴猴腮的道士,正发出阵阵奸细的阴笑。他的右边,是一个裹着蓝色头巾,穿着蓝色碎花衣服,提着一个蓝布包裹着的篮子,眼神锐利,面容精致,但下巴很尖的小脚女人。「嘿,王老头儿,我的师爷,你昨天有没有睡觉?有大乐子了,昨晚我梦到刘婆子传讯,说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咱们掌门勾结。」光头大汉笑道:「伱之前不是被那小天师给拾掇了一顿吗?这一下,不用你报仇,只怕那些正道人士就得把那个小天师给拾掇了,哈哈哈……」全性虽是一盘散沙,但到底是个门派,总会是有联系的,而刘婆子,便是全性的联络员。只要正式加入全性,便会在她那里留下一张牌子。这个牌子有些类似王家的阴阳纸,只不过不是通过写信的方式,而是通过托梦。而且,牌子也不能像阴阳纸一样单对单的传信,只能通过刘婆子代为转告。他们三人,便是接到了刘婆子的托梦传信。尖嘴猴腮的道士笑道:「对了,王老头,听说那小天师和咱们掌门,还是八拜之交的好兄弟呢,还一起在我的老家,也就是辽东那边一起出生入死过,有过命的交情!」这时,下巴很尖的女人,也笑着开口,她的声音很尖细:「听说,他们还去过东北的滨城那边呢,杀的血流成河,灭掉了盘踞在滨城那边的大倭寇,就连倭寇在那边的陆军司令藤田将军,都被那小天师和咱们掌门一起给灭了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咱们掌门,可真是给我们全性好好长了长脸啊!」王耀祖虽是人见人恶的全性妖人,但却极少伤人性命,行事作风也讲规矩,讲道义,和绝大数全性妖人截然不同。他如此不合群,在全性里自然没多少朋友,眼前三人,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这三人,和李慕玄的关系也很好,平时没少带他出去找乐子。其中那个光头大汉,是一个横练高手,和王耀祖的师承八竿子打不着一撇,之所以叫王耀祖师爷,是因为他要叫李慕玄师叔。事情的起因嘛,是因为在李慕玄刚拜入王耀祖门下的时候,他得知李慕玄和王耀祖学艺,还不叫王耀祖师父,顿时有些气不过,便和李慕玄定了一个五年之约,输了的人,要叫对方师叔。结果,他输了,愿赌服输,他便称呼李慕玄为师叔,王耀祖是李慕玄的师父,可不得叫他师爷吗?!光头大汉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道士,这是一个东北来的出马弟子,供奉着一窝黄仙。不过,他供奉的不是四梁八柱配齐的堂口仙家,而是保家仙。闽地在南方,正常来讲,即便是保家仙,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之前说过,前朝崩溃之后,五仙不过山海关的约定废除,有很多在东北根基不深的仙家,都选择南下找机缘。这道士供奉的黄仙,便是这一类仙家。而光头大汉旁边那个蓝色碎花衣衫的女人,她的情况和尖嘴猴腮的道士情况差不多,只不过她供奉的不是黄仙,是柳仙。王耀祖听见三个好友的调笑,没好气道:「长脸?长个屁的脸,接下来,只怕要被掌嘴了!」「掌嘴?」三个乐子人顿时一愣:「怎麽个事儿啊?」王耀祖解释道:「什麽掌门和小天师八拜之交,什麽覆灭滨城倭寇军团,诛杀倭寇陆军将军……这一切都是小苑那家伙,为了报复小天师,添油加醋的乱说的,根本就没有的事!」(本章完) 第469章 三一事了,辞别若童 「八拜之交,覆灭倭寇,诛杀倭寇将军这些事,都是小苑为了报复小天师,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王耀祖的话,让三人都大吃了一惊,齐齐呆滞住了,这种石破天惊的大事,竟敢造谣,小苑那家伙,就真的这麽不怕死?但仔细一想,他们又觉得合理,这是小苑能干出来的事,全性纵欲,小苑这家伙,就爱搬弄是非,诋毁他人。他曾不止一次的说过,虽然他是个炼器师,但他不爱炼器,他一直信奉着一句话,柔软的舌头,可以打断坚硬的骨头,智慧的脑袋,胜过任何的神兵利器。若能靠着三寸之舌,搞出一场轰轰烈烈的大动静,他就算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而事实上,苑金贵也确实是这麽做的。剧情里,他一家老小都被三一门的人抓住,三一门的人问他无根生的下落,还承诺,只要说出来,就饶他不死,也不伤他家人。苑金贵其实是知道无根生的下落的,也能联系上无根生,但他偏不。为了诋毁三一门,让三一门背上滥杀无辜的骂名,他不仅不要自己的命,甚至还激怒三一门的人,让他们去杀自己的妻儿。而这一切的动机,只是为了找乐子,为了搬弄是非,诋毁他人。在他看来,江湖纷争不涉及妻儿,这是各门各派都明面上遵守的底线。三一门的风气不是很正吗?还是正道楷模,若自己能凭一张嘴,就将其诋毁败坏,突破底线,那即便是身死道消,全家死绝又何妨?而如今,张之维招惹到了苑金贵,且被他发现了诋毁的机会,他自然没有善罢甘休的可能。若能败坏一下天师府这个高高在上的玄门正宗的名声,把那如日中天的小天师拉下马,自己被清算又何妨?当然,能不被清算,他还是不想被清算的,在通过刘婆子放出消息之后,苑金贵就带着妻儿躲了起来。所以,出来找乐子的几人里,没有苑金贵。而作为苑金贵的好友,他们几人自然了解苑金贵的秉性,很快就想通了事件的缘由。光头大汉笑道:「哈哈哈,好玩好玩,小苑那张破嘴,真不愧是长鸣野干啊!」「嘻嘻嘻,那小天师最近可是声望高的吓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事不管真假,想必黑白两道想踩他一脚的都大有人在,这下有乐子看了!」尖嘴猴腮的道士捂着嘴尖笑,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偷鸡的黄鼠狼。这时,尖下巴女人开口道:「对了,老王头,李慕玄呢,该不会还跟着那小天师吧?赶紧把他叫回来,要是正道中人找小天师的麻烦时,发现了李慕玄这个全性妖人的弟子,以那些伪君子的秉性,会做出什麽事,就不敢保证了。」光头大汉也开口道:「对对对,把我师叔叫回来,咱们看乐子就好,可别陷进去。」作为王耀祖的好友,他是知道王耀祖的实力的,击败他,动动手指就行,但即便如此,却在那小天师面前撑不过一招,我的乖乖啊,这都什麽怪物,他的事掺和进去,还有活路?「不仅李慕玄,我们最好也别陷进去,从现在开始,要和小苑那家伙划清界限了!」黄鼠狼道人也说道。全性只是爱纵欲,可不是爱找死,他们可不想为苑金贵的事买单,也买不起。「还用你们说?」王耀祖瞥了一眼三人,没好气道:「小苑那家伙,只怕早就躲好了,别说我们,就是代掌门都不一定找的到,至于傻小子,走吧,随我去一趟三一门地界!」「王老头,你要去三一门抢人?」光头大汉道。「抢人?左若童都突破逆生第三重了,谁敢去抢?」王耀祖说道。三人震惊:「什麽?左若童突破逆生第三重了……」……………………另一边,三一门。左若童和张之维论道出关,都有不菲的收获,为一尽地主之谊,左若童安排了酒宴款待张之维和他带来的小兄弟们。「之维小友,请!」宴会厅里,左若童指了指自己的旁边的位置,笑道。这是上座,一般而言,乃左若童独坐,现在他让张之维和他平起平坐,意味着什麽自不必多说。张之维也不扭捏推脱,大步走过去坐下。至于张怀义等人,则是敬陪末席。值得一提的是,李慕玄沾了张之维的光,也跟着来了,他时不时地看看张之维,又看看左若童,心里既忐忑又不安,想知道结果,却有不敢问。很快,酒菜就摆了上来,虽然说是宴请,不过现在是战争年代,三一门又是山上玄门,物资不够丰富,难有大鱼大肉,桌子上的菜都比较清淡。不过,众人对这些也并不在意,虽说是些清淡小菜,但三一门的厨子做出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张之维吃的不亦乐乎,正端着一盘花生米往嘴里喝。左若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张之维,以之维小友的修为,还会在意这些口腹之欲吗?他心里虽有疑问,却并未多言,人活一世,总得有些喜好的,无欲无求,放下一切,那只有圣人才做到的,喜欢吃喝也没什麽不好。吃到一半,左若童问张之维,要不要安排几个年轻小辈切磋比试一番?言语间,他已经把张之维从小辈行列给摘除了。张之维没有越俎代庖的直接答应,而是去问了众人的意见。其中,陆瑾一听要比试,当即跃跃欲试,他已经逆生第二重了,且因为之前基础打的牢,性命修为抓得紧,即便是刚入二重,也比很多在二重境浸淫多年的师兄更厉害。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在吕慈那里找回场子。但吕慈就不乐意了,陆瑾突破二重,实力大进,但他可还没领悟虎豹雷音啊,之前的左若童那麽厉害,不也才二重吗?这段时间,陆瑾可被他欺负的很惨,要上了,不被打得鼻青脸肿?他吕慈虽莽,但绝不傻,才不上去找虐呢。见吕慈不上,张之维又去问张怀义,结果张怀义也不上。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虽然陆瑾突破到了逆生二重,但张怀义还是觉得,自己稳胜之。必赢的局,上了又有什麽意思?打赢陆瑾又不是打赢师兄,不去。张怀义不上,田晋中自然也不上,不能给龙虎山丢脸不是。剩下最后一人吕仁,他本就不是什麽好勇斗狠的莽夫,就算真切磋了,他也不一定上,更别说大家都不上了。见大家都没有动手的想法,张之维也绝了看好戏的心情,继续吃喝。期间,他叫来了一直心里忐忑的李慕玄,告知了左若童的想法。「收我作三年的记名弟子,三年之后,再无关系……」李慕玄呢喃着重复左若童的话。其实,在告知张之维自己想拜师左若童的想法之后,李慕玄心里一直非常的纠结,非常的难受。因为,他虽然咬牙做出了决定,但心里其实还挂念着王耀祖。他虽然犟,但不傻,朝夕相处这麽多年,他自然看得出来王耀祖是真心对他。所以,他心里一直在纠结,若左门长真的如了他的愿,收了他为徒,王老头那里怎麽交代?但若左门长不收自己为徒,自己心里难过啊!这就是他的矛盾之处。不过还好,左若童给了他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就是收他做记名弟子。但这时候,他心里又隐隐有些矛盾了,一方面庆幸,一方面又在想,三年是不是太短了。如此反反覆覆,真如孩童。见李慕玄这烂怂样,张之维瞪了他一眼。李慕玄心里陡然一慌,不再犹豫纠结,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符合自己内心的选择。李慕玄跪在左若童面前,以头触地:「徒儿李慕玄,拜见师父!」在王耀祖那里,好多年都没喊出的师父,这时候却格外的顺口。虽说只是记名弟子,但也是弟子,该有的师徒规矩还是得有,只不过不用举行正式的收徒礼仪。左若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下来,道:「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你我终究算是有师徒缘分,接下来,你就待在三一门吧,明天我会像待亲传弟子一样待你,亲自传你逆生,但我只教你三年。」「这三年,你能学会多少,就看伱自己的了,三年之后,你下山,该干什麽干什麽,为师对你只有两个要求,一是好好做人,二是不得外传逆生!」「谨遵师父命令!」李慕玄连忙说道。这一刻,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他已经想明白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只要他好好的在三一门待满三年,是不是亲传弟子,有没有名分,又有什麽区别?张之维一脸淡然的看着他,心里不由得想,王耀祖不求师徒名分,只为收李慕玄为徒,李慕玄不求师徒名分,只为拜左若童为师,莫名有些像后世一些狗血剧里三角恋的关系。「陆瑾,带李慕玄去领两套咱们三一门的衣服!」左若童安排道。「是师父!」陆瑾连忙应道,旋即带着李慕玄离开。「李兄,恭喜啊!」陆瑾是个好心肠,和李慕玄在下院待过几个月,他是真为李慕玄感到高兴。「陆师兄,该叫李师弟了!」李慕玄笑道,这一刻,恶童身上的戾气褪去,似乎又变成了当初刚来三一门时那好好先生的样子。「对对对,李师弟,接下来我们就是师兄弟关系了!」陆瑾笑道。会客厅里,李慕玄离开后,似冲眼眸低垂,忍不住开口:「师兄,李慕玄那小子,已经跟着全性妖人学艺多年,众口悠悠,您即便是惜才,也没必要如此啊!」似冲算是师兄的小迷弟,所以即便对左若童的决定有所不满,却也没当着李慕玄去驳左若童的面子,而是私下抱怨了几句。左若童端起一杯酒,放在眼前,他凝视着酒面,沉声道:「我们面对真正的全性门人都会给予机会,怎麽到了全性门人的弟子这里,却变更严苛了呢,他师出全性,却没入全性,实在难得,我愿意给他一次入正道的机会,至于外人的看法,不足道哉,都是虚名而已,似冲,咱们还有什麽看不开的?」「师兄说的是!」似冲点了点头,即便心里对李慕玄的身份依旧有所芥蒂,却也没再说什麽。没多久,陆瑾带着李慕玄回到会客厅,李慕玄已经换上了三一门的白色长袍,看起来颇为英姿飒爽,和先前小混混的形象大相径庭。随后,陆瑾带着李慕玄挨个去其他桌敬酒,算是带他结识一下三一门的其他师兄弟。对于李慕玄这个师父钦定的记名弟子,三一门人并未像李慕玄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样,对他区别对待,都非常的热情。这让李慕玄大受感动,门派认同感大大提高。见此情形,张之维也不在继续关注李慕玄这个人,专心吃喝,时不时和左门长交谈一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之维站起身,抱手笑道:「这段时日,与左门长论道,十分痛快,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也是时候告辞了!」他一起身,张怀义,田晋中,吕慈,吕仁也同时站了起来,作为小辈,他们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抱拳辞别。左若童也站了起来,对着张之维抱手微笑道:「说起来,能与之维小友切磋论道,若童幸莫大焉,与有荣焉啊!」张之维笑道:「左门长客气了,与左门长论道,我同样受益匪浅,至于论道的内容,那就辛苦左门长了!」「放心,若童若有所获,并将亲自上龙虎山告知之维小友!」左若童说道。这番对话,让三一门的人齐齐一惊,这口气,怎麽跟师父占了小天师多大的便宜一样呢?他们虽心有不解,但师父当面,却也不敢有任何异议,只是偷偷打量着张之维。阳光透过会客厅的窗户,照在张之维的身上,他那高大的身躯沐浴在阳光中,仰头看去,恍若神人。不仅是他们,即便是习惯了张师兄神威无敌的吕慈等人,也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张师兄在他们心里的含金量还在提高。(本章完) 第470章 苑金贵的报复,鬼手王的提醒 辞别了左若童和三一门众人,张之维带着张怀义田晋中离开三一门。左若童没有送,只是站在山顶,目送着张之维下山。倒是陆瑾和李慕玄跟了过来,要送张之维离开。「没有通天的术,只有通天的人!」左若童回忆昨天论道场景,「财侣法地,修行四大要素,四大要素备齐,修行如鱼得水,事半功倍,老祖宗诚不欺我。」他感叹了一句,收起笑意,脸色肃穆,向着张之维离去的方向,作了一揖。……………………另一边。陆瑾和李慕玄两人,一路送张之维一行人下山。途中,陆瑾一脸愁容:「一起经历了这麽多,突然就要分别,真是有些不舍啊!」「又没人逼你离开,要不继续跟着?反正逆生的第三重张师兄也会,你师父能教的,张师兄也能教,跟着我们走南闯北,大杀四方,总比在山上清修强吧!」吕慈提议道。虽然他和陆瑾是冤家,互相看不对眼,但不可否认,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吕慈也不想路上少了这个损友。陆瑾摇了摇头:「张师兄的三重是张师兄的三重,师父的三重是师父的三重,虽然都是三重,但并不相同。」「而且,我游历已久,也确实需要静修一段时间,好好沉淀一下了,放心,沉淀好了,我会再来寻各位的!」「切,倒要看看你能沉淀出个什麽样!」吕慈冷笑一声,不再多劝。一行人走下山,刚来到小镇,就见小镇里热闹的很,行人如织,奔走相告。「快快快,那个叫鬼手王的变戏法的又来了,据说节目空前精彩呢,我们快去,去晚了,在他可就收摊了!」几个人匆匆往小镇中心跑去。听到「鬼手王」三个字,众人看向李慕玄,对于他和鬼手王之间的关系,众人都是知道的。张之维看向李慕玄:「鬼手王突然来到三一门下,只怕是为你而来啊,要去见见吗?」陆瑾说道:「李师弟,既然拜入了师父门下,入了三一门,就该和过去做个割接,为避免引人非议,此人还是不见为好!」李慕玄低下头,沉思了片刻,他虽然经常看不清自己想要的,但他往往能看清别人想要的,所以从小到大,他都很擅长装成别人喜欢的模样。对于左若童为何只收他作记名弟子的原因,他大致也猜的到,应该是惜才。一方面是惜他这个才,另一方面是惜王老头的手段,不想他的手段失传,所以才有这个三年之约。这麽说来,左门长……不对……应该是师父,他不会反对我和王老头来往才对,只要光明正大就行……想到这,李慕玄沉声道:「我还是去见一面吧,毕竟教了我这些年,也是有恩于我!」同时,他也怕自己不去见的话,王老头会和三一门发生矛盾,那时候,他会很难做。「那我和你一起去!」陆瑾一脸热心道。「这……」李慕玄下意识就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自己去见王老头,师父一定会知道,与其遮遮掩掩,引人猜疑,不如带上陆瑾,光明正大的去见。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陆师兄了!」「抢人徒弟,如夺人妻子!」吕慈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李慕玄,咧嘴一笑道:「鬼手王是全性妖人,若是知道了这小子改换门庭,还不知道会做出什麽呢,别看他在张师兄面前不值一提,但老陆你若是对上,准没好果子吃,现在张师兄还在这里,不如咱们一起?」「你……」李慕玄怒视吕慈,但吕慈冷笑着盯着他的眼睛,丝毫不让。对于面前此人,他是很看不起的,因为他瞧见了李慕玄骨子里的懦弱,一个没见过血的雏儿。恶狼怎麽会看得起绵羊?若要让他改观,除非李慕玄能做出一些让他刮目相看的事。李慕玄注视到吕慈的眼神,想起之前和他动手的结果,他忍了下来,没有发作,只是沉声说道:「有我在,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若他真拜在左若童门下,王耀祖会有何反应,他不敢确定,但现在只是记名弟子,他有把握王耀祖不会乱来。「没事,不急一时,去看看又何妨?」张之维笑道。张之维开口了,众人自然没有意见,跟随着人群而去,很快就来到了鬼手王的摆摊地点。只见小镇中心的空地上,搭建起了一个舞台,一个穿着破烂,骨瘦如柴的秃头老者正在表演节目,正是王耀祖。王耀祖施施然地站在舞台上,身边除了一堆沙土之外,别无其他道具,只见他手一挥,那些沙土凭空飞起,汇聚在他的掌心。他开始变幻手势,那些沙土也跟着在变,从散乱无形,变成一朵徐徐绽放的花朵。花朵盛开到极致,又猛的合拢,变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小鸟,在他舞台周围盘旋,时不时的落到观众们的头顶,以及肩膀上。众人惊叫连连,直呼不可思议,有些人尝试着用手去抓那只沙做的鸟儿,但却被灵巧的躲过。王耀祖一招手,更多的沙土汇聚在鸟儿身上,将其变成一只大大的雄鹰。雄鹰张开双翅,振翅而起,在观众们的头上盘旋,紧接着,鬼手王双手一挥,更多的沙土从地面飞起,聚拢在头顶,不断变幻着形状,时而变成花朵,时而变成动物,时而变成宝相庄严的神佛……这番神奇的景象,看得在场的观众叹为观止,掌声雷动,不断有观众投来铜币。「啧啧啧,别的不说,这倒转八方用来耍杂技,还真是一绝啊!」吕慈笑道。「表演的虽然是杂技,但这份对炁的掌控力还是不错的!」张之维夸赞道,那模样,像是在点评一个小辈。「何止是不错,这份掌控力,再加上他那种专伤人内脏的诡异攻击方式,也就是遇上了你这个把金光练到能覆盖内脏和经脉的变态,才吃了这麽大个瘪,若是一般人遇到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张怀义说道,他复盘过张之维和鬼手王在迎鹤楼的战斗,面对鬼手王那种诡谲的手段,换他上,他还真没什麽把握能拿下对方。众人在原地等了片刻,鬼手王表演完收摊,围观的观众见没好戏看,便慢慢散开。鬼手王注意到张之维一行人,见到李慕玄安然无恙,顿时放下心来。先前得知左门长突破逆生第三重,能腾云驾雾,上天入地,他哪敢去触霉头?便想了个法子,在三一门山脚下的小镇卖艺。他的手艺堪称一绝,见过的人就没有不赞不绝口的,想来很快就会传到三一门,那时候,李慕玄知道了,会来找他的。果不其然,刚摆上摊没多久,就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傻徒弟。但这时,鬼手王注意到了李慕玄身上穿着的三一门标志白袍,心里顿时一个咯噔。「老头子,我有事给伱说!」李慕玄注意到王耀祖的脸色变化,连忙走上前,和王耀祖说明了一下情况!」收为记名弟子,传艺三年,而后再无瓜葛……王耀祖听完,顿时一愣,但作为一个老江湖,他很快反应过来,明白了左若童此举的深意,顿时一脸唏嘘,感叹道:「左门长真乃真人也,老朽佩服!」他拍了拍李慕玄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傻小子,这是机缘,你就好好在三一门学艺吧,老头子我就每日在这山下摆摊卖艺,你若有空,就过来看看!」李慕玄点了点头。随后,王耀祖看向张之维,抱手道:「鬼手王耀祖,拜见小天师,这些天,多谢小天师对我家傻小子的照顾!」对于,张之维在迎鹤楼,把即将加入全性的李慕玄拉回来一事,他是很感谢的。虽然他是全性,但他并不想李慕玄也入全性。他最大的梦想,是让李慕玄把他的手段传下去,如果能开宗立派,那就更好了,他做梦都能笑醒。而要开宗立派,就必须得到江湖人的认同,想要认同,那就不能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全性,最好有个正道背景站台。所以,他听到李慕玄成了左若童的记名弟子后,没有丝毫不悦,心里反倒在窃喜。在他看来,自己一生的夙愿,或许真有可能成功。「不必感谢,顺手而为罢了,」张之维笑道:「倒是你,你一个全性,堂而皇之的在三一门的地盘逗留,就不怕被剿灭?」「左门长念我修行不易,曾饶过我一命,还说只要我不作奸犯科,就不会杀我,如今我只是凭本事卖艺,又没做什麽错事,自然是不怕的!」王耀祖说道。「左门长真是厚道啊!」张之维笑道:「要是在龙虎山,可就没这个待遇了。」王耀祖笑道:「小天师说笑了,龙虎山对我等全性门人来说,那就是那龙潭虎穴啊,哪里敢涉足?」这话不假,他敢来三一门,但还真不敢去龙虎山,他在全性里有一外号金光上人的姓段的好友。此人一说起龙虎山就直摇头,还曾语重心长的给他说,还好当年他是和左若童抢徒弟,不仅挤兑了左若童一顿,还把徒弟抢走了。要是当时遇到的是天师张静清,只怕坟头荒草都几米高了,那老牛鼻子做事可没左若童那般讲究。他当时还不太信,毕竟是正道双绝,行事作风会差到哪去?但看了张之维之后,他收起了这个想法,能教出这种徒弟的存在,又岂是那麽好相与的?王耀祖继续道:「不过,我们全性的人不敢来龙虎山捣乱,但不代表那些正道中人不敢,小天师,当心呐,你估计有麻烦了!」一听张之维有麻烦,几个小迷弟顿时坐不住了。吕慈喝道:「老头,你什麽意思?」田晋中小声嘀咕着:「在龙虎山,我师兄能有什麽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被师父一剑祭出去!」张之维自己也有些好奇,让王耀祖说说。「小天师还记得迎鹤楼时,除了我和副掌门之外的另一个全性吗?」王耀祖问。「有点印象,叫什麽来着?」张之维并未去刻意关注一些不值一提的土鸡瓦狗。张怀义提醒道:「叫苑金贵,外号长鸣野干,从这个外号来看,此人只怕善于造谣,搬弄是非啊!!」张之维的「观」很少向外看,但张怀义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注视周边人的情况,他从周围人的对话里,早就摸清了情况。「是吗?」张之维看向王耀祖。「确实如此,」王耀祖说道:「那日在迎鹤楼,他被小天师的炁机所摄,丢了面子,想通过造谣来报复,便通过一些特殊手段,把谣言散播了出去,估计要不了几天,就全江湖皆知了。」「什麽谣言?」张之维问。「说小天师和全性掌门勾结,还曾一起在东北的滨城大破倭寇,诛杀倭寇将军藤田,是八拜之交,已经暗中加入了全性……」王耀祖的话,让吕慈和陆瑾顿时就愣住了。后面的加入全性什麽的暂且不提。但前面的,是知道真相,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三两人心里直犯嘀咕。张之维同样有些诧异,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怀义,心里腹诽,这屎盆子怎麽扣我头上了。剧情里,三十六贼结义,可是引发了滔天巨浪的,这谣言传出去,会不会有人来龙虎山问罪。「小天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有针对的机会,黑白两道只怕都会踩你一脚!」王耀祖提醒道。本来,他也不想张之维好,但现在见到李慕玄和张之维走的还挺近,他心里顿时又生出了想法,若张之维成为了下代天师,凭藉着这层关系,李慕玄开宗立派的难度也小些。吕慈则是一脸愤怒道:「艹,这孙子还真是挺歹毒的,我这就让胖子发动势力去找他的下落,妈的,老子非得让他知道什麽叫残忍不可!」「张师兄,此事要不要回三一门和我师父讨论一下?」陆瑾也知道问题严重性。「谣言而已,不必在意,若别人随便造谣几句,就自乱阵脚,那心境未免太过不堪!」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他还真没太当回事,他倒要看看,谁来做这个出头鸟。(本章完) 第471章 无根生的应对措施 后世让人谈言色变的甲申之乱,就是一群正道人士和全性掌门结拜引起的。要知道,那三十六贼里,大部份都是各门各派的天才,大家都不太想做太绝,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最后还是因术字门门长的介入,搞的无法收场。这麽多人都不能法不责众,如今压力集中在张之维身上,这件事的严重性可想而知。鬼手王耀祖意识到了,吕慈也意识到了,陆瑾也意识到了……整个现场,似乎只有张之维和李慕玄没有意识到。李慕玄是被王耀祖保护的太好了,根本就不明白全性这两个字的分量,即便在迎鹤楼的帐本上,看到了全性门人犯下的累累血债,有了一点了解。有但纸上得来终觉浅,他其实认知不足,心里还在诧异的想,不就和那个叫碧莲的人认识吗?问题这麽严重?至于张之维,他是不在意,一是他真没做过这个事,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之有?二是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以他的实力,别说没有,就有,那又如何?所以,他一点也不在意,甚至都有些好奇,虽然现在江湖上大家一口一个小天师叫着,背地里有谁会捅刀子?师父一直说人心险恶,多注意点周围情况,他倒要看看,有多险恶。「小天师,言尽于此,早做打算吧,老朽还有事,就失陪了!」王耀祖拱了拱手说道,倒不是真有什麽事,而是待在张之维身边,压力太大了。他现在都忘不了,之前被张之维掐着脖子,拿在手里时所感受到的那种极致而纯粹的杀意。他一把年纪了,其实并不多畏惧死亡,但那种让人心惊肉跳的杀意,他不想再体会,还是离远一点为好。而且,他一个全性门人,也不便和张之维有太多交流,便在交代了李慕玄几件事之后,转身离开了此地。「师兄咱们接下来还去武当吗?」张怀义问,若以他的稳健性子,肯定是先要回龙虎山汇报情况,至于去武当送信的事,肯定要排在之后,「答应了要送信,自然不能食言,行程不变!」张之维说道。「对了,此去武当,路途遥远,张师兄,你们打算以何种方式去?」陆瑾开口问。「依我看……」张之维瞥了众人一眼,笑道:「就用神行甲马吧!」众人一听,脸顿时就绿了。神行甲马虽快,但也是要用自己的炁去驱动的。从三一门到武当,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呢,用腿跑,非得跑吐血不可。「依我看,还是火车吧,火车舒服,路上还能修行!」张怀义连忙说道。「我觉得怀义这个想法不错!」田晋中也连忙附和道。「我们也是这麽想的!」吕慈和吕仁也连忙发表意见,慢点就慢点吧,可没人想跑。这时,李慕玄提议道:「坐火车的话,得去闽都那里,一来一去多费时间啊,而且火车叮铃哐当的,根本很难静下来修行!」「这里水运发达,不如坐轮船吧,速度快不说,关键还稳当,不耽误修行,几个闭关打坐就到了!!」「这个主意不错!」张怀义吕慈等人举双手赞成。张之维见众人都不想用甲马,便也不作强求,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倒也可以!」陆瑾想了想,说道:「要走水路的话,得看港口那边有没有船,如果没有的话,只怕还得等几天!」「无妨,这我来想办法,我家里的生意里,就有水运的,哪怕今天没有出发的船,也能调来一艘!」李慕玄拍了拍胸口,大包大揽道。这话怎麽莫名熟悉,怎麽有种胖子王蔼还跟在身边的错觉……张之维看向李慕玄,诧异道:「你也颇有家资?」李慕玄挠了挠头,笑道:「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具体的我没管,有一些小钱吧,坐个船什麽的,还是能说上话的。」他虽外号恶童,但他擅演,总能演成大家都喜欢的模样,又有手段傍身,再加上他曾公开过,不参与家产的继承,他的那一份,直接平分给他的兄弟姐妹。所以,他在自己的家里,相当的有地位,大家干什麽都让着他,配合他,别说调一艘客船,就是包下一艘船,问题都不大。「有李师弟出手,那肯定问题不大,他家可是咱们三一门背后的大金主,每年都会帮衬很多。」陆瑾笑道。「陆师兄说笑了,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什麽帮衬!」李慕玄连忙说道。随后,一行人来到兴华府的港口李慕玄动用关系打点了一番,众人也是顺利登上了船。张之维一行人站在甲板上,陆瑾和李慕玄站在码头,双方挥手告别。随后,伴随着哗啦啦的船锚被拉起的声音,轮船缓缓出港,越来越远。吕慈站在甲板上,望了一眼港口方向,转过头,道:「张师兄,你说,碧莲兄为啥就想不开,要加入全性呢?」「听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张之维随口道,「说不定他是度化全性呢!」「度化全性?全性前掌门,黑衣宰相姚广孝都没能做到,凭他吗?」吕慈说道:「别最后一事无成,搞的自己一身骚吧!」张之维看了他一眼,道:「这谁说的准呢?」吕慈说道:「我反正觉得这是吃力不讨好,对付全性里的那些败类,哪里要这麽麻烦?直接弄死不就得了吗?」「二璧,咱们是文明人,你一个四家子弟,动不动就要乾死谁,弄死谁,跟个黑社会一样,这传出去多不好啊!」张之维提醒道,「咱们也是度人,只不过是物理超度!」「对对对,物理超度也是度,张师兄身上,值得我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啊!」吕慈咧开嘴,笑道:「对了,我得把那个叫长鸣野乾的家伙给度了,迎鹤楼里饶他一命,他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还敢上蹿下跳的败坏张师兄的名声,我这就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说罢,他从衣兜里拿出一张阴阳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你要调用吕家的势力?」张之维问。吕慈摇头道:「我们吕家的势力比较集中,并没有很广的人脉网,想要找人,并不容易,这方面,王家比较在行,我在给胖子传讯,让他去查,只要他能说服王伯或者王老太爷,要找到那个长鸣野干,分分钟的事!」这时,张怀义说道:「哪有这麽容易啊,他若见势不妙,藏于深山里,岂不是大海捞针?」吕慈咧嘴一笑:「有句老话说得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据我所知,这个长鸣野干可是有妻儿的,这拖家带口的,他能跑到哪里去?」张怀义注意到吕慈嘴角的笑,心里一沉,说道:「江湖纷争,祸不及家人,二璧,你该不会想对那长鸣野乾的妻儿动手吧?」吕慈瞥了一眼张怀义:「大耳贼,你在胡说八道些什麽东西,我只是在说,他拖家带口的跑不远,你想什麽呢,伱以为我吕慈是那种人?」难道不是吗?你刚才的笑容可是残忍的很呐……张怀义一脸狐疑地看了吕慈一眼,心里虽在质疑,但却没说出来,毕竟是四家的人,四家的家风是很正,应该做不出这种事。吕慈人畜无害般对着张怀义笑了笑,心里腹诽,我吕慈确实不是这种人,因为我做事很乾净,没人知道。张之维瞥了这两人一眼,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搞的这麽劳师动众,我抽个空就能把他给干了!」他在术数一道也小有成就,可直接在内景中卜算出对方的位置,当然了,这招也不是百试百灵的。一般来说,离得越近,算得越准,若是离了几百公里,那就只能大概判断其方向,不能精准定位。而且,如果对方在一些特殊的地方,或者动用了一些风水手段,也会增加卜算的难度,但只是增加难度而已,依旧会有蛛丝马迹。这也是为何剧情里,张怀义一家人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搬一次家的原因。张之维倒不觉得苑金贵的反卜算能力有张怀义高,他若想逮到他,费不了几天功夫。当然了,现在他懒得去弄,等武当事了之后,再去找吧,就让他再活一段时间吧。不过,他虽这麽想,但他的小弟却不是这麽想的。在得知张之维的名声被抹黑后,王蔼非常的气愤,通过阴阳纸发来消息。「张师兄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去查,保管要不了三五天,就能把这狗东西给逮住。」张之维回道:「小事而已,不必劳师动众!」王蔼回复道:「可不是小事,我们和张师兄一起的,他污蔑张师兄勾结全性,这不也是污蔑我们吗?必须干他丫的!」吕慈回道:「胖子这话说的不错,有长进!」「我也觉得有长进!」正回三一门的陆瑾,掏出阴阳纸写道。王蔼:「那必须的啊,最近我和石花儿联系上了,我在学东北人说话做事,那就是要雷厉风行,这个逼,我干定了!」张之维:「…………」「你还是别学东北人了,感觉怪怪的,你还是当你的老阴比合适!」王蔼:「…………」张之维刚要写字,甲板上的几人,同时往某个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一张闪烁着金光的符籙由远及近,直奔张之维而来。张怀义吕慈等人连忙就想拦截,张之维一伸手,先行一步将其抓住。金色符籙燃烧殆尽,金光散开,露出里面的信笺。「符籙传信,张师兄,是你们龙虎山的来信吗?」吕仁问。「咱们天师府一般是飞鹤传书,不是这种用金光传讯!」张怀义说道。他俩说话间,张之维已经拆开了信笺,发现落款写的是「全性无根生」五个字,信上写着。「小天师亲启,自迎鹤楼一别,已有数日,当日因我原因,让小天师无辜承受不白之冤,名声受损,为避免天师府的高功误会,我已书信一封,把我们认识的个中细情解释清楚,转呈到天师府正一观的诸位高功……」简而言之,就是无根生担心天师府的人误会,便书信一封去天师府解释清楚,想稳定张之维的大后方。他是个聪明人,看得清楚,不管外面怎麽乱,只要天师府不乱,那对张之维的影响就很有限。「碧莲兄倒是考虑的周到啊!」吕慈笑道。「其实他解不解释都无所谓!」张之维随手把信笺震成齑粉:「天师府肯定是信我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别说他没和无根生结拜,就是真结拜了,只要不干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师父也不会处理他。剧情里大耳贼搞出这档子事,师父便是想要护他,只是他没有回龙虎山而已。「张师兄,我们吕家肯定也是站你这一边的!」吕慈连忙说道。吕仁补充道:「不止吕家,在这种立场上,四家肯定都一样!」「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不必如此劳师动众,人家造个谣,就要战队?你们有些急了!我都不急,你们急什麽?」张之维笑道。不急不行啊,因为,那造的谣,九成都是真的……吕慈心里腹诽。「此事不必过分在意,现在距离目的地还要,大家好好休息!」说罢,张之维走进船舱,开始静修。另一边,三一门,陆瑾李慕玄回到三一门,也把刚才从鬼手王那里得到的消息,回报给了左若童。左若童没去管王耀祖假借在山下卖艺,实则传李慕玄本领一事。毕竟他收李慕玄为记名弟子,就是想他把鬼手王的本领承下来,免的失传,他自然不会去阻止,前提是王耀祖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我应该留之维小友多待几天的,如此一来,就算有人来找他麻烦,我也可以护住他!」左若童一脸惋惜道。「师父放心,以张师兄的本事,肯定没人能拿他怎麽样!」陆瑾说道。「这一点我自是清楚,不过,这件事若要安稳解决,还要之维小友不把别人怎麽样!」左若童说道。(本章完) 第472章 各门各派的反应,龙虎山的反应 「不把别人怎麽样?」陆瑾一愣,旋即明白了左若童话里的意思。以张师兄的性格,谁要心高气傲去找他麻烦,一巴掌下去,那绝对是生死难料。别到时候因为这事,搞出几条人命就不好了。左若童说道:「其实,最好的方式是他立刻回龙虎山,不直面此事,让宗门对外解释一下,把这件事冷处理了,不给其他人借题发挥的机会!」陆瑾想了想,道:「以张师兄的性格,要他因这些外因做出改变,只怕是不可能的!」「这麽说来,即便是小天师,也很轴啊!」旁边的李慕玄突然开口道。你才是轴……陆瑾心里吐槽。左若童摇头道:「之维小友这并不是轴,这是不因外界的东西,而影响自身,心地清净方为道,在修行上,这很好,但在为人处事上,则会有缺,太有菱角,容易伤人。」「那师父,在此事上,我们三一门应该如何应对?」陆瑾连忙问。左若童说道:「容我和龙虎山沟通一下吧,看他们要怎麽处理,不管怎麽说,我们三一门都是站之维小友,站天师府一方的。」得到师父的肯定答覆,陆瑾大喜:「我们四家也是这麽想的!」「你和四家的长辈沟通了?」左若童问。「还没有!」陆瑾说:「只是我们几个小辈沟通过!」「你们能代表四家的意见?」左若童问。陆瑾思忖了一会儿:「其他事上不敢说,但这件事情上,一定没问题。」「如此甚好,有三一,四家和龙虎站台,只要不再出什麽大乱子,这事便算是度过去了!」左若童说道。………………与此同时,一处颇为静谧的山谷里,有一大片随风涌动的竹海,这里的竹子长而粗壮,漫山遍谷,山谷的中间,有一条石阶。随着石阶往上,便可看到一片依山而建的建筑群,几十座小院子星罗棋布的散落在山谷间,高低错落,或对山相望,或左右为邻,或上下而立,掩映在竹海之间。这里是青竹苑的门派驻地。在石阶旁边,靠近建筑的地方,有一个水井,里面传出凄厉的惨叫声。「师父!!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求求您!放了我吧!!」水井旁边有三人,两个人跪着,一个人站着。跪着的是之前在迎鹤楼搞事的阮涛和他的师妹。水井里,关着的是和李慕玄发生矛盾的侯凌,回门派后,他便被师父以符籙缠头,封闭五感,吊在了水井里。这是一个非常严重且可怕的惩罚,相当于关禁闭和「加官贴」两种酷刑二合一。关禁闭自不必多说,长期处于幽闭状态下,甚至能逼疯一个人,更别说用符籙封闭五感,剥夺感知了。「加官贴」则指的是用打湿的桑皮纸,贴在犯人的脸上,一张一张的贴,直到把人活活憋死,这是绝对的酷刑。青竹苑自然不至于把侯凌憋死,但数张符籙贴在脸上,偶尔还有水滴落下来,让人时时刻刻处于一种就要被憋死,但又能苟延残喘的状态。这绝对是一种惨无人道的酷刑,但这仅仅是青竹苑惩戒弟子的手段。作为竹林七贤创立的门派,门下弟子手段不一定多高,但行事作风一定要正。阮涛哀求道:「师父,已经三天了,放了小侯吧,再关下去,他会承受不住的!」「一天到晚在外面惹是生非,还好意思求情,我没把你们两个关进去就不错了!」中年人训斥道:「打着正邪之争的旗号,在外面仗着人多,好勇斗狠,这与全性妖人何异?」「而且,若不是这次你们在迎鹤楼遇上了龙虎山的小天师,你们一群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在那全性代掌门,以及鬼手王耀祖等人面前,还能有活路?」阮涛低头跪趴在地,不敢反驳,也无力反驳。这时候,一名弟子走了过来,汇报导:「掌门,最近有个消息一夜传开了,说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和全性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青竹苑的掌门听了,脸色阴晴不定。「不可能,以我的了解,小天师绝对不可能和全性的掌门有染!」阮涛连忙反驳。青竹苑掌门看向阮涛,质问道:「我且问你,小天师是否和那全性代掌门认识?」阮涛迟疑了一下,想起他们称呼全性掌门为碧莲兄,点了点头:「确实认识!」「他们又是否结识在辽东?」青竹苑掌门又问。「确有此事,但小天师说过,那时候,无根生还没加入全性呢,他们一起对付过倭寇!」阮涛连忙说道。「那他们有没有结拜?」青竹苑掌门继续问。「这……」阮涛顿了顿,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就算结拜了,那也不要紧啊,那时候,对方还没加入全性呢!」「这只是一面之词,背后是怎麽样的,谁也说不好,谣言,最怕九真一假!」青竹苑的掌门看向山谷里随风摇曳的柱海:「树欲静而风不止,而且有些时候,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只需要找个发难的由头罢了!」「师父的意思是,小天师有难?」阮涛吃惊道。青竹苑掌门瞥了一眼阮涛:「这不关你我的事,龙虎山家大业大,也轮不到我们青竹苑插手,通知门人,任何人不得讨论此事,更不得插手此事!」……………………与此同时,江浙地区,天台山。天台宗,佛教八宗之一,创立于南朝陈隋之际,以着名高僧-鸠摩罗什,也就是《天龙八部》鸠摩智的原型人物所译出的《妙法莲华经》,为主要教义,追求的是真空妙有。所谓『真空』,是以了无一念一尘,法界无相,万物一体。所谓『妙有』,是以森罗万象,头头安立。讲求吾有一心,三观,万物皆由因缘而起,并无不变之理,此为观空;虽然万物皆空,却也都有其外相,外向不同,内里如一,此为观假;但是最终空与假,并无不同,此为观中。简而言之,万物三观,归于一心,而三千世界,归于一心一念,这就是一念三千。按照这一条道路,修行到了极致,就能够顿断三惑,圆证三智,这就是天台宗所追求的通天之路。而此路的开创者,是天台初祖龙树菩萨。不同于三一门,天台宗是切切实实能通天,其来历源远极深,自创立以来,又经过后世多名祖师不断完善,不仅在神州这边极具影响力,甚至传到了海外,在东瀛那边极具地位。它与真言宗被称为平安二宗,后世又在东瀛演化出了日莲宗,这同样也是佛门大派,一直传承到了现在。值得一提的是,东瀛那边,天台宗的本寺延历寺,道场就是比壑山,那里也是所谓的佛门圣地。此外,天台宗除了比壑山之外,还有另一个道场——饭道山。而饭道山除了天台宗的道场这一身份外,还是东瀛各派忍者的聚集地,他们会在那里聚集,交换情报,发布任务。可以说,忍者流派出现的背后,与天台宗脱不了干系。剧情里,比壑山忍者随军进入神州,一向不问世事的禅宗普陀三寺,突然就和正一各派联合起来,开启棉山大战,欲要覆灭比壑山忍众,或许也有清理门户的意思。…………天台宗大雄宝殿,香丶花丶油灯丶幢丶幡丶宝盖,均罗列庄严,大殿中央供奉着三尊紫金大佛坐像,正中是释迦牟尼佛,左边是药师琉璃光如来,右边是阿弥陀佛,殿的两旁为十六尊者。天台宗的方丈是德宏法师,头戴昆卢帽,身穿绯色罗袈裟,年约七十有馀,眉毛高挑,颧骨高耸,道貌岸然,腰板挺直,有着很长的银白色胡须,但修剪的很得体,看起来是一个一丝不苟的人。方丈正读着手里的密函:「龙虎山小天师,与全性妖人勾结,甚至和全性代掌门结拜为兄弟……」念完密报,方丈看向大雄宝殿里的其他和尚们。「诸位,如何看?」一众和尚抬头,一个中年和尚开口道:「这只是谣言而已,不一定是真,而且,就算是真,这也是天师府家务事,佛道有别,我们不便插手,静观其变就好!」「此言差矣!」一个老僧开口:「天师府是道教祖庭,正一之首,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整个正道的局势,如今世道混沌,动乱不堪,不能开这个头,不然人人效仿,岂不江湖大乱?」「说的对,作为三教中道家的作为执牛耳者,怎能监守之盗?」又一个老和尚说道,「不管他有没有有与全性掌门结拜,他们之间关系匪浅是事实,而那小天师实力强大,盛名在外,追随者不少,若人人效仿,哪里还有正邪之分,应当严惩,以儆效尤!」「说是这麽说,但要想严惩他,只怕是不可能!」天台宗方丈德宏法师说道:「我与张静清认识已久,此人最是护短,那张之维是他授五雷法的亲传弟子,估计最后也就训斥几句了事。」「训斥几句了事?」一老和尚喝道:「古话讲,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怎能如此敷衍,必须严惩,若张静清想要包庇,那得看其他三教九流的同道答不答应。」德宏法师看向那个老和尚:「依师兄之见,应该如何严惩?」老和尚眼眸低垂:「江湖上对勾结全性的正派弟子该怎麽处理就怎麽处理!」德宏法师说道:「师兄的想法,我明白了,不过此事要成,还得上一次龙虎山商量着来,万万不能私下行事,不然矛盾就大了。」老和尚点头,「这点我们还是懂的!」……………………不仅仅是青竹苑和天台宗,其他诸如佛门禅宗,道门上清派,灵宝派,神霄派,清微派都在讨论此事。有些门派明哲保身,不参与其中。有些则是站张之维这边。还有些则是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想要落井下石。小天师和全性掌门结拜的事,在异人界,就好像一粒石子,投入了本就不算平静的水面,更加波澜。与此同时,经文声和法铃声交织,龙虎山大真人殿。张静清须发皆张,一脸愤怒,眼里几乎喷出火来。「混帐东西,居然拿此事作文章,真是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张异站在他的跟前,也是一脸的怒意:「确实居心叵测,一夜之间,五湖四海都知道了,这很明显有暗中推手,想要陷害之维!」张静清骂了几句,端了碗茶水喝乾,才对着张异说道:「如果只是陷害,我倒不至于生气,关键是这上面的信息,绝大部分都是真的,这事明着是针对之维,暗地里恐怕图谋更大!」「师兄的意思是,之维和那个叫无根生的结拜也是真的?」张异问。张静清沉吟片刻,道:「不太可能,虽然他在小事上经常犯浑,但这种涉及的立场的事情上,他还是分得清的!」张异说道:「万一这小子头脑一热呢!」这时,一个身穿紫色都灵法袍的老道士推门而进,是龙虎山正一观的主持易潜。他手里拿着一封信笺,开口说道:「师兄,刚才有一道金光自天边出现,飞往大上清宫,被我半道拦下,发现是一道符籙包裹着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注意到落款人上写着全性代掌门无根生,至于裹挟信笺的符籙,若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失传已久的符籙之术,金遁流光!」「全性代掌门……金遁流光……金光上人……没想到这手段居然被他修成了!」张静清一听就知道了其跟脚。不过,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他问易潜:「信上说了些什麽?」易潜说道:「是一些他与之维那小子相识的细节,还说他们并没有结拜,这些谣言,都是一个叫长鸣野乾的全性小喽罗胡编乱造的!」说话间,易潜把信递给了张静清。张静清结果一看,皱眉道:「只是一个全性小喽罗胡编乱造?编的这麽准?是真瞎编,还是知道些什麽?」张异从张静清手里劈手夺过信笺,阅读了一遍,道:「从信上来看,这全性掌门都不知道辽东的事,既然如此,那个叫长鸣野乾的全性小喽罗如何得知?只怕真是瞎编的,但他挺会编,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什麽瞎猫碰上死耗子?这分明就是除恶未尽!」易潜颇有些不满道:「之维这小子,平时下手不是挺狠的吗?怎麽唯独这次手软了,就该把那迎鹤楼里的全性都杀了,如此一来,哪有这档子事?!」(本章完) 第473章 护犊子的龙虎山,毗邻武当山 杀光在场的全性?张异瞥了一眼易潜,想起这位师兄一贯杀伐果断的作风,咧了咧嘴,说道:「现在的重点不是什麽全性,而是之维这段时间的风头太盛,木秀于林,肯定会有人借题发挥,想要拉踩他一波,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怎麽应对?」张静清背着手,一脸理所应当道:「这不是我龙虎山的家事吗?与外人何干,通知那孽徒回山,只要他回山,能动他的就只有我天师府的家法,其他人,谁也不行!」「此话不错!」张异竖起大拇指:「像个天师!」张静清虚眼看着他,什麽意思,平时就不像天师了?这时,易潜开口道:「师兄,各门各派对和全性勾结的弟子处理方式,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其修为,甚至是处决,你若这麽做的话,只怕都会遭人诟病啊!」「都是些谣言,摆明了是全性造谣诬赖!」张静清说道:「我会和他们摆明事实,说清道理。」「若是道理讲不通呢?」易潜又问。「那老道我也略通雷法!」张静清眯起眼睛,语气很淡的说道。易潜:「…………」「师兄说的对!」张异一脸激动道,「那些外人的看法,他们的诟病,能让我们少块肉吗?权当他们是狗屁就好!」但紧接着,张异察觉到了不对劲,一脸狐疑地看向易潜,道:「等会儿,老易,你什麽意思,刚才的话,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啊?!」易潜老神在在:「我倒是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放!」「放!」张静清和张异同时开口。「…………」易潜嘴角微抽,瞥了两人一眼,没作计较,说道:「以我看,这事的根源,还在全性,他们一通造谣搞事,我们就陷入了自证风波,天底下没这般道理!」「全性的那帮兔崽子不是污蔑之维勾结他们吗?真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咱们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扫荡一次全性,撕烂他们的脸。」「把那什麽白鴞梁挺,长鸣野干这种早就该杀的刺头给拔掉,让他们知道,什麽叫屎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如此一来,所谓勾结全性的谣言,岂不是不攻自破?」易潜脸色一狠,寒声道:「以后谁再敢拿这件事来说三道四,那就是在挑拨离间,老道我拿他灵魂点天灯!」易潜的提议,让张静清和张异都是一愣,两人对视一眼,难怪这老家伙刚才的话有些奇怪,原来是在憋个大的,果然,后面的话,才符合他的性格。易潜的性格和神霄派的白玉宫差不多,两人也很合得来,都是那种杀伐果断,讲求绝对正义,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人。全性妖人若是犯在左若童的手上,左若童可能会绕过他,给他几次机会。若犯到张静清的手里,可能会狠狠惩戒一番,再根据其罪恶深浅,来决定是不是要取他性命。但若是犯到易潜手里,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甚至像李慕玄这种全性门人的徒弟,也会被他顺手给宰了。易潜此人,是符合很多话本古事里顽固不化,不讲人情,只为斩妖除魔的牛鼻子形象的。其实,以易潜的资质,年轻的时候,是可以成为冒姓弟子的,但因为性格原因,上代天师愣是从来没考虑过他。甚至他的雷法,都是在中年时期,成为道门高功之后,才被传授的。对于易潜的提议,张静清并不赞成,他沉声说道:「倒也不必如此,如今军阀混战,世道不稳,不易大动干戈,这只是一点小事而已,大家说清楚就行,我想他们还是明事理的!」他看向易潜:「不过易师弟的建议我懂了,我会斟酌考虑的!」「师兄所言极是!」张异附和道。易潜瞥了两人一眼,没再多言,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可能会被张静清接纳,甚至不太可能会被正道接纳。因为天师府的超然地位,只要天师府一动手,一呼百应之下,绝对有大量的追随者,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事情就大发了。谁也不会想因这一点事,就搞的江湖大乱,因为都没好处,和气生财在异人界依然适用。知道自己的建议不可能被接受,易潜依旧提出来,自然不是无故放矢,他是在给张静清提醒。俗话说,想开一扇窗,你就得告诉别人,你要拆掉整个屋顶,这只是个保留建议。若是有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抓着此事不依不饶,那也不必和他们翻脸,毕竟是同道,有损天师的威严,拉他们下水就好了。那时候,就该他们劝咱们息怒了。……………………船舱内,昏黄的白炽灯下,张之维从钱包里又拿出一枚金丹。包租公赠予了他三枚金丹,去三一门时,他吃下了一颗,提升了些许修为,现在感应到药力几乎被消化完,提升的力量也已经完全适应,他打算服用第二颗。他将其吞入腹中,腹部如有雷鸣,像是一块铁丢进了粉碎机里,发出细碎的金铁低鸣声。很快,堪比铁石的金丹便被消化,化作符文融入他的躯体,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耳边似有道士念经,讲诉道理。「真常须应物,应物要不迷,不迷性自住,性住气自回。气回丹自结,壶中配坎离,阴阳生反覆,普化一声雷……」第一次服用丹药,他虽然也能看到金丹化作符文,融入是四肢百骸,但耳边听到的诵经声,却有些模糊,如雾里看花,听的很不真切。但这次却不一样,这次他听的很清楚,真如有一个道士在他耳边讲道一样,就是这经文里的内容他有些不得其义。倒不是他悟性差,而是通过这种方式听到的经文有缺,并不完整。一般而言,玄门的修行箴言,往往都流于刻意追求玄言妙语,凡夫俗子第一次听到,只觉得妙不可言,玄而又玄,但也就经此而已了。若无得道真人口传亲授,往往都是入山不见仙,空手而返,正所谓神仙不肯分明说,误了阎浮多少人便是此理。完整的经文尚且如此,张之维从金丹中窥探的一角,自然难有什麽大收获。不过,正如之前左若童说的那样,这些道理具有滞后性。现在不觉有什麽,也许积累到了,或者在某一刻,会突然顿悟,明白很多的道理,从而修为和境界都突飞猛进。这就是顿悟的原理。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算顿悟,也是在现有的知识和积累上进行顿悟。就好像一个种田的,不可能一朝顿悟成数学天才,数学天才也不可能一朝顿悟成农业大师。对于这些无法理解的东西,张之维只是在心里默念几遍,将其记住,并不深究,更不会钻牛角尖。但他相信,这些东西在合适的时候,终将开出自己的花来。耳边诵经声结束,一颗金丹消化完毕,张之维口中津液如瀑布冲玄膺,明堂流丹田,真气流淌,头部如蒸一般,竟有一种紫气东来的宏大气象。这要是让张怀义看见了,肯定又要郁闷不已了。同时,张之维体内的气血翻涌,发出江水滔滔流淌的声音,不过,此刻他在船上,这声音与外界真实的江水声相交融,周围竟无人察觉出异样。消化完毕,张之维抻了个懒腰,推开门,走出船舱,来到甲板上,吹着江风。轮船行驶在江上,离开闽地,向武当出发,今天已经是第五天了,相较于异人界的风起云涌,水上的日子尤为平静。张之维在甲板上吹了会儿风,看到江面波光粼粼,时不时的有肥硕的鱼儿嘴巴开合着跃出水面。他在甲板的一角,注意到周围也没什麽人注意,一时兴起,心念一动,开启逆生第三重,整个人骤然一缩,化作一团白炁飞起,毫无阻碍地穿过术面,没入了江底。张之维并不是没来过水底,以前他偶尔也会在龙虎山下的深潭里练功,后来在辽东,又和李书文在海底论道,但那都是肉身穿梭于水底,暗流涌动,他自不动,鱼虾见了,躲的老远。但像现在这样,以炁化之身在水底穿行,自身仿佛与大江大河融为一体,还是第一次。时不时的,还有鱼儿摆尾,从他那炁化的身体里穿过,然后猝不及防,被他逮住。一口气逮了十几条大鱼,张之维跃出水面,飘然落在甲板上,随后,他叫出大璧二璧还有田晋中,让他们出来一起烤鱼吃。至于张怀义,对吃喝不感兴趣,没有出来,他还闷在船舱里埋头修行,三餐由船员送进屋里,除了偶尔和张怀义田晋中聊天,基本见不到人。吕仁和吕慈这两个世家大少爷,厨艺自然不行,倒是张之维和田晋中,经常去天师府的后山打些野味来吃,经验丰富,弄出的东西不说多好吃,但起码过得去,加之刚捞起的鱼儿鲜美,烤鱼倒也算美味。几人一边吃着烤鱼,一边欣赏着两岸的美景。田晋中突然说道:「师兄,怀义在埋头苦修,一刻也不放松,你怎麽反倒悠闲了起来呀,这不太对啊!」张之维吃了一口烤鱼,笑道:「因为是我的静功已经练到了行止坐卧,无时无刻不在修行的地步!」田晋中一愣:「师兄,也就是说,你现在虽然和我一起在吹江风,吃烤鱼,但实际也在修行?」张之维点了点头:「差不多是这样吧!」吕慈咂了咂嘴:「张师兄,你这话,让我嘴里的烤鱼都没有滋味了,就想立刻回房间修行!」张之维笑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该吃吃,该喝喝,该修行修行,问问伱的内心,你现在是想吃鱼还是想修行,想吃鱼就留下,想修行就走呗,反正别刻意就行。」三人沉吟了片刻,齐齐从心的选择了想吃鱼。张之维笑了笑,就知道会这样。船又行驶了一段,开始颠簸了起来,吕仁指着前方越来越湍急的水流说道:「张师兄,这一段路两岸高山对峙,算是汉江和丹江交汇之处,所以水势非常湍急,据说在这里出事的船只不少呢,当年我还小,随我父亲去武当拜访,路过这一段船身触礁,摇晃的厉害,我被吓得半死,还晕了船,吐了父亲一身!」「哥,还有这件事,我怎麽不知道?」旁边的吕慈一脸诧异道。吕仁笑道:「那时候你还小,不适合长途跋涉,父亲便没有带上你,这件事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刚才说出来,只是重临此地,有感而发罢了!」张之维看着江面,这地方,吕仁来过,他其实也来过,只不过是前世过来旅游过,武当山,东接襄阳,西靠十堰,南望神农架,北临南水北调中线源头丹江口水库。当然了,现在这个年头,南水北调八字还没一撇呢,那丹江口水库自然也没建立,所以这里的地貌,和他印象中相差很大,至少他印象中的江水是没这麽湍急的。「船有点颠簸啊!」张之维若有所思的说道。吕仁说道:「这是正常的,前面不远就是此行的目的地武当了,不过,前面会有几处险滩,是四千多年前,大禹治水的地方,你们注意看,两岸时不时还会有禹王庙呢。」「是吗?」张之维说道:「船底听到剐蹭声也正常吗?」三人一愣。吕慈和吕仁连忙一掌拍在甲板上,如意劲寸寸透过船体,没入水中。旋即,两人脸色大变,水底的暗礁嶙峋,很多地方,这船几乎是擦着船底过的。吕慈说道:「是汛期问题冬季水位大降,还是因为这船是临时调过来的,没处理好里面的货物,有些超载了,我怎麽感觉有些过不去!」「不是感觉过不去,是一定过不去!」吕仁纠正道。他的脸色有些难看,若船在江中触礁,他们几个有术法在身,自保足矣,甚至救几个人也不在话下。但这船上的其他人可就死路一条了,除非有人能托起轮船,或者一掌开江,但这怎麽可能?(本章完) 第474章 武当仙人?一指断江【略有修改】 「快!快让这艘船停下来,前面水位更低,不能继续往前了!」张之维喝道。话音刚落,吕慈和田晋中已经动了起来。两人动作迅速,直朝驾驶室去,想让船停下来,免了触礁的风险。吕仁望着江面,一道道细微的如意劲以他为中心,没入江中,成放射状散开,触碰到实物之后,又如声波般回弹回来。感受到如意劲传来的江底信息,吕仁脸色有些发白,他大喊道:「这水位有落差,船的速度很快,来不及了!」而且,停船和停车可不一样。船要停下来,得有个复杂的过程。现在,大量暗礁就在前方十来米远,如此距离,转瞬即至,即便是最经验老道的航海士,也避免不了触礁的命运。现在与其去想怎麽让船停下来,不如去思考这船上有多少救生艇,触礁沉船的话,船会以怎样的方式沉没,沉没速度有多快。这个时间内,自己一行人到底能救多少……张之维站在甲板上,望向浩淼江面,眉头皱起,心里思忖着。他没去做拦截大船的事,他又不是超人,没有那种力场,强行去拦,只能把船轰出个大窟窿。至于金光护住船体,前面暗礁又不止一处,这种连续的冲撞力,他不想尝试。最好的办法,只能等触礁之后,再动手了。下一秒。「轰隆!」无论是甲板上的人,还是船舱里的人,都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撞击声,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震颤,仿佛揪着你的心到了嗓子眼的感觉。紧接着,整个快速航行的轮船猛地一顿,巨大的冲击力来袭,轮船里的所有人都被冲撞的东倒西歪。即便是吕仁,都有些猝不及防,用手撑了一下桅杆才稳住身形,不过张之维倒是泰然自若的站在甲板上,稳如泰山。船底触礁,尖锐的礁石撞断了龙骨,传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音,整条船上的人都听到了,被撞的东倒西歪的他们,不明白这意味着什麽,只是惶恐不安的抓住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龙骨对于船而言,就相当于人的脊柱,它是整个船的承重点,只要龙骨没事,其他任何地方坏了,这船就还能修补,但只要龙骨一坏,这船基本上就报废了。而若是在航行中龙骨断裂,那麽整艘船都会从断裂处崩坏,甚至不需要外力,自身的重力便会拉扯着船散架。泰坦里克号便是碰撞之后,船头进水,坚持了一段时间后,因为头重脚轻,龙骨断裂,然后便以极快的速度下沉。在这种激流之中,龙骨直接断裂,沉没的速度远比想像中的要快。只见龙骨断裂处便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缝,轮船的中间开始塌陷,竟从中断成了两截,在快速的下沉。船上的乘客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根本无力反抗,直接就掉进了湍急的江水之中,一时间江面惊叫声连连。在这种江水里,就是会游泳也难自救,更别说很多乘客不谙水性,几乎是几个浮沉就要溺水身亡。但这时,在船舱里打坐修行的张怀义,一掌劈飞因碰撞挤压而打不开的房门,飞掠而出,跃入水中,两只手一手拎着一个落水的乘客,从水中腾跃而起,送上甲板。吕仁丶吕慈丶田晋中也开始了救人。不过,众人虽然在救人,但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遇见,所以有些六神无主,只顾着在捞人,下一步怎麽做,却是不知道了。在这种危急时刻,张之维立马开始对众人进行了分工。他让吕慈和田晋中连忙拖出轮船里的几艘救生筏,并且把救生筏稳定住,然后接落难者上去。张怀义和吕仁,一个则责打捞落入江里的乘客,一个负责把乘客朝救生筏丢过去。分工明确,众人快速行动起来。吕慈和田晋中守着救生筏。吕仁拆下了轮船上的一些木板,将其踢入江中,而后身形飘下,踩着那些木板,弯腰抓起一个个落水的乘客,丢向张怀义。张怀义站在甲板上,舞动着双手,掌心金光吞吐,以炁化形,抓住那些被吕仁丢来的乘客,然后将他们送到救生筏上。而救生艇上的吕慈和田晋中,连忙使用金光和如意劲,接住那些乘客,安置在救生艇上。至于张之维……他自然也没闲着,吕仁在救那些在水面上针扎的乘客,还有一些则是一落水就被卷进了江底暗流,不见了踪影,他便是在救这些人。但很快,救人工作就遇上了难题,兴许是偷工减料,这艘大船的安保很不到位,上面的救生艇只有区区三条,能救的不过几十人。而这艘大船上的人,足足有过百人,此刻,船头和船尾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没,显然是不给来回转运落难乘客的机会。大船上的乘客哭爹喊娘着救命,救生筏上的乘客一个个惊魂未定,央求着吕慈和田晋中快些开船上岸。有几个乘客甚至因为吕慈和田晋中接应过来的人太多,让救生筏太拥挤,变的有些摇摇欲坠,而刻意的把人挤进水里。没怎麽经历过大场面的田晋中,面对这一幕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吕慈在一瞬间就有了决断,他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一指被挤进江中的那人:「田道兄,你把那人捞起来。」田晋中连忙照做,跃入水中,去救那人。趁着田晋中入水的间隙,吕慈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一伸手,像拎一只鸡一样,把一个在救生筏上捣乱的刺头拎起来,随手扔进了江中,而后目视众人,冷声说道:「要想活命,就遵守规矩!」众人齐齐打了一个寒噤,看了一眼在江中沉浮,不断喊着救命的那人,不敢有丝毫的意见,也不敢再搞什麽么蛾子。这时,田晋中拎着刚才的落水中,从江中跃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被水冲的越来越远的那人,又看了眼吕慈,抿了抿嘴,最终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做。这种事,他自己虽然做不出来,但也不会说这是错的,从而加以指责。吕慈又接了几人,确定已经塞不下了,看向立在船头的张之维,喊道:「张师兄,再装下去,这救生筏也要沉了,该怎麽搞?」张之维看也不看他一眼,摆了摆手说道:「装不下就走!」「可……」田晋中还有些犹豫,毕竟即将沉没的大船里还有很多人。倒是吕慈,一听此话,二话不说,一掌拍向水面,炁劲勃发,推动着救生筏飞速往岸边划去。田晋中见吕慈就走了,便也不再犹豫,也连忙跟上。吕仁有些艰难的开口问:「张师兄,还有不少人没运走,而且刚才我用如意劲探查到,还有不少人困在船里出不来,现在已经江水倒灌,有些都已经窒息昏迷,现在该如何是好呢?」由不得他不慎重,毕竟还有好多条人命呢,因为船沉没的太快了,里面的乘客根本来不及救,甚至很多都还被困在房间内,这种情况下,救援难度无疑是很大的。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这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是放弃困在船头里的乘客,选择更多的去救那些被捞到甲板上的乘客。「师兄,尽力就好!」张怀义则是这麽说道。「看来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希望信仰之力足够!」旋即张之维不在犹豫,直接状态全开,甚至动用了逆生第三重加持己身。之所以不用雷法逆生,一是雷法逆生副作用大些,二是这里是在江上,一旦使用,那也就不用救人了,因为全都得电死。张之维同时使用出逆生三重和金光咒,整个人如典籍上所说道教仙人羽化时熠熠生辉,周身金光环绕,一张面容模糊不清,磅礴的白炁如仙炁一般拱卫着他。随后,他并无其他动作,整个人却笔直升天,掠至半空后停住,道袍激荡鼓飘,食指中指并指成剑。手指翻转,竟是此地的风水炁脉都拘来了手边,缓缓凝聚,张之维低头看了一眼。一道白炁化作白色匹练,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轰入江中。张之维动用了许久都没用过的移山之术,对这一段山川水势的炁脉进行固形,而后藉助奇门抽离出来。而这,造成的后果便是,水面雾气腾空弥漫开来,汉江汹涌荡漾,卷起数人高的巨浪,鱼群惊慌地四散奔逃。张之维吼道:「怀义,大璧,待会带上人赶紧离开!」张怀义和吕仁一愣,旋即,他们见到了惊世骇俗的一幕。只见水面自张之维轰出的那道白色匹练的位置,猛地像两边分开,露出里面长满青苔的暗礁,以及几乎沉没江底的大船残骸,而两边则形成了的巨大浪涛。这一幕让人咋舌不已,不只是吕仁和张怀义,就连在运送救生筏的吕慈和田晋中也被这一幕给惊地瞠目结舌。江面竟然在一点一滴的分开,这究竟是什麽样的力量,天灾还是人为?眼前的这一幕,几乎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一直都知道张之维很强,但万万没想到会这麽强。「张师兄的实力竟然如此恐怖?」吕慈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脑中却不禁自语,之前看张师兄动不动就一巴掌把谁干掉,我只是吃惊于他的手段,见他如井底之蛙见明月,现在见到他一指断江,我竟有一种蜉蝣见青天之感。不仅是他,张怀义看着立于江面,真如神仙一般的张之维,即便早已劝说过自己很多次,不要再和这个变态去比了,但心中还是升起了一丝挫败感。怎麽越是刻苦的去追赶,距离却越远了呢。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张怀义连忙收起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始去救人。与此同时,汉江两岸也不是没有人烟。一些在江边劳作的庄稼人和渔民,看着那触礁沉没的大船,盘坐在空中的张之维,「轰隆隆」向两边分开的水面,以及江面上,一个个身影如蜻蜓点水般的捞人,顿时目瞪口呆,直呼是武当的神仙下了凡。尤其是那个盘坐在空中,上演一指断江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本领的那个高大人影,简直有说不尽的飘渺风采。江面被暂时性的分开,沉船坠落河床,陷进江底的淤泥中。张怀义和吕仁连忙行动起来,吐一纳六,气息绵长,两人踏着江底的礁石,几个来回间便把人救的差不多了。因为处理迅速,除了被吕慈杀鸡儆猴丢进江中的那人外,并没有遇难者,但有几个重伤的,他们是在船触礁的瞬间,撞在船上受伤的。没有大伤亡,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张之维长出一口气,收起神通。分开的水面猛的合拢,江水轰鸣溅射,把张之维的一身衣襟湿透,但他的眼睛却是熠熠煌煌。随后,张之维看向江面。那个被吕慈扔出去的家伙,已经被冲很远了。没什麽犹豫,张之维趁势而飞,一掠再掠,于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抓起了他,放在了岸上。这人纵使有问题,但这船是李慕玄托关系才提前两天出发的,张之维也很难说这次触礁,和这有没有因果关系,所以,他直接全救了。至于这船的损失,那就只能找保险公司了……随后,他又隔空打出了几道带有治愈能力的符籙,救了那几个重伤的人。这让那些获救的那些乘客,直呼自己是在武当山下遇到了神仙,接下来一定要去武当山上还愿。旁边的田晋中听得欲言又止,他想说这事和武当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其实是龙虎山的道士做的,要还愿,也得去龙虎山还愿才行。不过,见师兄和怀义没说,他也没说出去平白招人厌恶。用了一个净心咒,安抚了一下那些受难的群众,张之维一行人没多逗留,离开此地,朝武当山而去。刚才出事的位置,距离武当山已经很接近,若用上神行甲马,估摸着也就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看着长长的武当山道,田晋中又想起了刚才自己等人被人认成武当神仙的事,忍不住说道:「师兄,你这一手也太绝了吧,若是让武当的人知道你在他们山脚下一指断江,不知他们该如何做想?」(本章完) 第475章 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 「要是武当的人知道了这事,一定会惊为天人!」武当玄武门下,吕慈一脸肯定的说道,即便张之维一指断江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但他只要一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很难平静。那种震撼,那种惊骇,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总有种亲身经历神话传说的感觉。实在是太强大了,不愧是自己所崇敬之人,可惜,老陆这憨货留在三一门,无缘一见这等场面……吕慈心里暗道。张怀义的心里同样不平静,不过,他考虑问题,要比吕慈更仔细一些,他问张之维:「师兄,你为什麽一开始不用那招,是有什麽隐患或者弊端吗?」「隐患和弊端倒是说不上,」张之维道,「就是消耗有些大!」何止是有些大,简直是夸张。若没有堂口信仰之力做补充,刚才以一己之力,抗衡天地的举动,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根本不可能成功,强行去弄,只会伤及本源,也只有拥有圣人盗手段,可借天地之力为己用,才敢如此。「原来如此!」张怀义听到张之维说没有副作用,心里既有高兴,又有一丝难以启齿的遗憾,这种招数还没有副作用,真是没天理了啊!「对了,张师兄,你刚才那手段,比之武当门长如何?」吕慈突然心血来潮的问。「老二,武当重地,不可胡言!」吕仁连忙喝道。前些年,江湖上一直有句话,武圣有虚处,神枪真杀人,指的是早些年间纵横江湖无敌手的两个高人。其中,神枪说的是外家第一高手李书文,武圣说的就是武当门长。历史上,被冠以武圣外号的,就没有简单的,关羽,岳飞,都是万人敌。从这个外号,就可以看出武当门长的实力的强大。但具体有多强,江湖上却没个定数。因为武圣自归隐武当山之后,便再也没出过手。所以便有了武圣有虚处这个说法。这也是为何吕慈拿他和张之维做比较的原因。「武圣……」张怀义看了眼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对应这个问题的答案,张之维自己倒是不在意,他从不把任何人当做自己的对手。此次来武当,一是为了替包租公送信,二是想看看周圣那天晚上和他论道,搞出的那什麽天通奇门怎麽样了。他记得那天离开时,周圣曾问,若他把那奇门知识整理出来,能不能传授给师兄弟,他让周圣自便。以周圣的性格,他应该会传才对,就是不知道,武当有没有人因练奇门把自己练疯了的。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抬头看向前方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因为是来拜访武当,出于礼貌问题,过了玄武门之后,他们没有再用手段,而是沿着山道上山。而此刻,武当山上并不平静,作为一个异人界的大派,武当自然也有自己的情报来源,以及传讯方式。张之维一行人还没上山,武当山下的汉江上,轮船触礁沉没,武当仙人显灵,一指断江的事,就传到了武当。听到这个消息,武当的道士先是不信,确认其消息来源无误之后,则是大惊失色,直呼不可能,武当没这麽牛逼的道士。「会不会是师爷出手了?」有道士猜测道。「不太可能吧,师爷这些年,别说动手,就是山都没有下,一直在紫霄宫后的展旗峰太子洞闭关,应该不会如此高调吧。」「而且,据消息所说,这次出手的不止那个一指分江的道士,还有几个年轻的帮手,这肯定不会是师爷了!」又一个道士小声说道:「如此手段……该不会真是真武大帝显灵了吧?」「这怎麽可能?」「怎麽不可能?我听周圣说,上次辽东那边,龙虎山的那个小天师,就曾做法敕令了真武大帝的神力加持己身,强势斩灭了妖魔,你们说,这次会不会也是一样?」「什麽一样?难道是小天师来咱们武当了?」「倒也不是如此,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哪个前辈也敕令了真武大帝的神力,这才做到了一指断江!」「你这麽一说倒也不无可能,咱们武当有七十二峰丶三十六岩丶二十四涧,许多不知名的道家高人隐居于此,兴许是他们出手了也说不一定!」「说的也是,对了,说起小天师,最近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说他和全性的代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这怎麽说?!」「不太可能吧,或许只是谣言而已呢?自古正邪不两立,他作为天师弟子,要是和邪道掌门在一起滚混,天师能饶了他?」……………………玉虚宫这边闹哄哄的,但另一边却是安静得很。一个小眼睛,头发凌乱,衣服破旧,下巴还有点地包天,看起来相貌有些丑陋的小道士,一只手里拿着书本,另一只手里拿着根枯枝,在地上画了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嘴里还在啊不停地自言自语。此人正是周圣,周圣对术数之外的东西,都不太提得起兴趣,便没去和师兄弟们八卦,正在埋头钻研。画了一会儿,他脸色微变,挥手抹去地上的痕迹,皱眉自语:「还是不太行得通,道理我都懂了,但具体的方法却是不对,还得琢磨琢磨,若是天师府的张师兄在就好了,若是问问他,定能大有收获?」但旋即,周圣摇了摇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该说的张师兄都说了,若还去麻烦他,要我何用?」「莫向外求,莫向外求啊,既然有些难想,那就暂时不想了!」周圣抬头看了看天:「要到中午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去吃个饭,再美美的睡一觉,其他的事情,之后再想吧!」随后,他招了招手,一头在远处吃草的黑驴缓缓走来。周圣翻身上驴,把脚翘在驴的头上,头枕在驴的屁股上,闭上眼睛,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任由着黑驴把自己驮回去。就这样行至一半,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周道友,好久不见!」这个声音很悠扬,滚荡而来,令人听了好像是觉得从天上传来的一样。在驴背上打盹的周圣一愣,扭头看去,却见山道上迎面走来一群人。为首一人穿着道袍,身材魁梧,鹤立鸡群,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看见来人,他呆滞了片刻,回过神来后,一张看破红尘,要死不活的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他急忙从驴背上跳下来,飞奔到张之维的面前,抱手道:「武当周圣,拜见小天师!!」「好久不见!」张之维走过去,重重的拍了拍周圣的肩膀道:「大家一起上过战场,是过命的交情,不必如此客套!」周圣点了点头:「是张师兄,张师兄若不介意的话,叫我周师弟就行!」张之维说道:「有一段日子没见,上次我们讨论的奇门,周师弟弄出来了没有?」周圣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这些天他有些太懒惰,太懈怠了,即便有张师兄的提点,却也只弄出了大半!」倒骑驴儿哼着歌,你小子确实懒惰懈怠,和王也一个死出,不过,要的就是这个心态……张之维心里想。对于周圣没弄出来的结果,张之维也不觉得有什麽意外,王也照着风后奇门练,也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入门。他只是提点了他一些关键性的内容,讲清楚了道理,但要把这些道理套进现有的奇门体系里,花费的时间,肯定是要比直接学风后奇门要久。再加上,周圣是一个懒货,估计得数年才行吧,对此,他倒也不急,毕竟他本身就会。张之维说道:「想不明白就暂时不想了,有些事,急不得!」「张师兄说的是,我也是这麽想的!」周圣说完看向吕慈和吕仁:「两位,好久不见!」「周道长,好久不见!」吕慈和吕仁抱手说道,他们曾在辽东见过,自是不陌生。「对了,」周圣看向张怀义和田晋中,「这两位是……」「我师弟,张怀义,田晋中!」张之维介绍道。一听是张之维的师弟,周圣连忙打招呼:「既然是张师兄的师兄弟,那也是我的师兄弟了,武当周圣,见过两位师兄!」一听此话,张怀义和田晋中不敢托大,连忙抱手回礼。「天师府田晋中,见过周师兄!」「天师府张怀义,见过周师兄!」周圣看向张怀义:「我观怀义师兄神完气足,周身炁机发散间,隐隐有股燥热尖锐之感,莫不是被赐予雷法的冒姓弟子?」张怀义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周圣,以自己对炁的掌控,竟然会被他看透,此人有些不简单啊。「周师兄好眼力,我这张姓,确实冒姓!」张怀义说道。「和张师兄一样,实在难得!」周圣夸赞了一句,看向张之维:「不知张师兄突然造访武当,所为何事?」他可不觉得,张之维是为自己而来的。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一封信:「受人之托,来武当送一封信!」周圣接过看了一眼,吃惊道:「这是杨过师叔送给师爷的?」张之维点头:「你和他很熟?」「并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面!」周圣说道:「我上山不久,他便不辞而别,据说是因江湖恩怨,连累独子惨死,夫妻俩心灰意冷,便退出江湖了。」「这些年,武当找了他几次,但都没找到,后来师爷说,他安然无恙,让我们别去打扰他,便没再去找他了,张师兄,你碰见他了?」张之维点头:「前段时间去了趟魔都,在那里遇见了!」此话一出,吕慈丶吕仁丶张怀义和田晋中都一脸无语的看着张之维。走的时候,包租公不还特意嘱咐过吗?不必说他现在隐居的地方,结果武当的人还没问呢,你就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果然不愧是龙虎山嘴最松的人……周圣恍然大悟:「原来杨师叔在魔都啊!」张之维想起了包租公的嘱咐:「前辈不希望被打扰!」「我明白的!」周圣点了点头,「知道他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不会去打扰他的。」「至于这信嘛……」周圣将信笺递给张之维:「还是麻烦张师兄亲自送到师爷手里了!」张之维收起信笺,说道:「那就麻烦伱带我们去见一下门长了!」「师爷在后山清修,我还是先带你们上山吧!」周圣赶着驴儿走在前面:「对了,张师兄,你还是第一次来武当山吧!」「算是吧!」周圣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之维一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是?不过他最怕麻烦,对很多事情也不感兴趣,便没多嘴问,只说要当张之维的向导,带他游览一下武当山。张之维自然不会反对,在明成祖的建设下,武当山不会比龙虎山小,没人带路,还真玩不转。「张师兄,我弟弟还在玉虚宫那边修行,把他也带上吧,他对武当的那些零零碎碎的典故了解的比我多,让他来讲!」周圣突然说道。其实以他慵懒的性子,若非来的人是张之维,他估计打个招呼就走了,话都不会多说几句,更别说带着去观光了。他也不是不知道什麽典故,作为一个术士,几千个奇门公式他倒背如流,怎麽可能不记得典故?只是刚才他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带张之维观光后,突然就想到,要是把弟弟带上,自己就能偷懒了,什麽都让弟弟去弄,自己只需要骑着驴儿跟在后面就好,不对,是牵着驴儿才在,在张师兄面前,还是不能太不注意形象了。「对了,把小洪,小方,小卢也叫上吧,好歹一起去过辽东,聚聚吧!」张之维说道。小洪就是洪音,小卢和小方就是剧情中的卢爷和方爷,他们仨人也就是后面练风后奇门练疯了的武当三老。当然了,现在他们不能称爷,只能称小。在武当山,不论乾道丶坤道,只要有德行有道行的人,都被尊称为「爷」。很快,众人便来到一处众山周护,剑河环绕飞金流碧,富丽堂皇,庄严肃穆的气势的宫殿前。「这便是玉虚宫了,是三丰祖师的修炼之地,他还曾说过,武当异日必大兴,所以,我们也多是在此修行!」周圣介绍道。吕仁看着前方的宫殿,赞叹了一句:「太和绝顶化城似,玉虚仿佛秦阿房,果然和古文里写的一样!」这是明代着名文学家王世贞用来描述玉虚宫的诗句。张之维倒是没有吕仁那麽有诗意,大殿什麽的,他早在龙虎山就看腻了。他目光的落点在宫殿前方,那里地势开阔,很多弟子在那里修行。(本章完) 第476章 拜访武当,有人去龙虎山找茬? 玉虚宫巍峨无比,门前高挂着一块写有「清虚至德」的鎏金匾额。匾额下,站着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道士,道士双臂环胸,正俯瞰大殿前的广场。广场上,一群武当弟子正在练功,男女皆有,有的在练拳,有的在练剑,还有的三三两两的在聊天,看其修炼氛围,和龙虎山相差不大。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没引起什麽轰动,武当的弟子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该聊天的依旧在聊天,该练功的依旧在练功,并未分心打量,有一种出家人该有的清净。周圣见到这一幕,对着张之维微微欠身,然后就要上前告知众人,让他们过来拜见一下张之维。对于张之维龙虎山小天师的名号,武当的道士自然不会不知道。但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他们知道张之维的传闻,却不知道张之维长什麽样子。而传闻中,对张之维的描述是身高接近一丈,相貌雄毅,气宇不凡,浑身真炁汇聚,如江河入海,气冲斗牛……总之嘛,对他的描述,就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传说中道门的那些天兵神将。现在,真张之维上山,虽说近两米的身高吓人,说是鹤立鸡群也不为过,但和传说中身高一丈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再加上相貌平平无奇,一双微微眯着的小眼睛里没有半点神光,不像有半点修为在身,倒像是个身强力壮的庄稼汉,所以,也没人过多注意。倒是有几人瞥了一眼身穿白衣,头发张扬,眼神锐利,表情桀骜的吕慈,以及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浑身神完气足,一看就非常不凡的吕仁。至于大眼睛的田晋中,大耳朵的张怀义,不提也罢,身穿道袍的两人,倒像是武当负责接待客人的小道童。见周圣要去叫众师兄弟来迎接自己。张之维出声叫住了周圣。他可不想因自己的到来而搞的劳师动众的。「不必过多打扰,看看就好!」张之维说道,他看向武当的年轻一辈,目光掠过那些在吹牛聊天的,在打坐练炁的,落到那几个在练拳练剑的身上。作为龙虎山的剑法大师兼拳法大师,对于这些武当弟子所练的太极拳以及一些剑法什麽的,自然是了然于心,只一眼,他就对这些弟子的水平有了数。「师兄,那种看起来软趴趴的拳法,就是武当的太极拳吗?」吕慈询问道,他家的绝学如意劲便是一种对劲力的操控手段,如今见到了太极,自然好奇无比。「老七,太极高深莫测,不可妄言!」吕仁连忙提醒对周圣表示歉意,「周道友,我兄弟有些口无遮拦,还请见谅!」在武当的地界,说太极的不适,实在有些太冒失了。吕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当,也对周圣表示了歉意,他做事虽有些莽,却也不是不辨事理。刚才之所以有感而发,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要把那种刚猛无俦,震荡八方的震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而武当太极的劲,又与震劲相反,所以才一时失言。「无碍,太极拳劲这东西在我武当,就和金光咒在龙虎一样,算是入门功法,又不是说不得的东西!」周圣摆了摆手笑道:「不过吕施主算是说错了,太极劲可不止是柔,虽然看起来柔柔的,讲究四两拨千斤,但这其实只是表面,太极劲道是最为刚猛的,太极劲往往配合着太极拳架,而太极拳架里,有相当多的捶法!」说着,他指向场地中央一个练拳的道士,只见那道士上一秒还软绵绵的,下一秒手就狠狠一甩,整条胳膊都发出啪啪脆响,就连空气都被抽爆,出现了阵阵白色划痕一般的激波。「这就是刚猛的劲,而这一招,算是太极拳里的一个很经典的招式,叫『搬拦捶』!」吕慈一脸惊叹道:「原来如此,这一下,确实不简单,看其发劲的程度,几乎比得上八极的铁山靠了!」「倒也没那麽夸张!」周圣说道:「太极讲究阴阳交会刚柔并济,是一种可以变化出千万种劲力功夫。粘黏连随,四劲齐发,如怒涛,如狂风,如陷泥潭,如坠深渊。」「不过话虽如此,但人各有志,格局人性格的不同,太极劲展现出来的效果也不一样,有些人刚,有些人柔,像刚才那位师弟,他就擅长刚劲,所以才给吕施主堪比八极的错觉。」听了周圣的解释,张怀义听得若有所思,金光咒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大家都是一样的练,但个中细节却是不同。自己的金光是锋利,晋中的金光是厚重,那之维师兄呢……之前问过他,他说他金光的特性是坚韧,但不像啊,他的金光,更像是兼顾了一切的特性。张怀义心里暗道一句,他看向张之维,却发现张之维对太极拳似乎不感兴趣,反倒饶有兴趣的在看一个正在练剑的道士。这个道士手上提着把长剑,两腿随意的站立着,一手单抱在胸前,另一手拿着长剑在空中看似胡乱的写写画画。「师兄,那就是武当的剑法吗?」张怀义说道,精力有限,他在剑法上并没有什麽造诣,看不出其中有什麽值得称道的地方。「这叫九宫剑,是道家剑法,但并非是武当独有,我们龙虎山也有,只不过你没怎麽关注过罢了!」张之维笑呵呵道:「九宫剑的剑势较为迅猛,如冬雷轰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同时又要连绵不绝,如夏雨滂沱,泼墨一般,从他的演练来看,此人的功夫已经很深了,甚至已经养出了一丝剑意,倒是不错,不过,他应该没有见过血!」「张师兄所言极是!」周圣说道:「我这位师兄叫郭高一,自入山一来,确实还没下山历练过,上次辽东之行,他是很想去的,但在抽签选人的时候运气不好,没有抽中,无奈没有去成!」郭高一……听到这个名字,张之维若有所思了一下,若他没记错的话,前世武当有个网红道士叫陈师行,这个陈师行的师父叫云龙道长,而云龙道长的师父,便叫郭高一。云龙道长是王也的师父,也就是说,面前这个道士,就是王也正儿八经的师爷,至于周蒙,只能算是师爷辈的。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张之维心里笑道。这时,广场那边,正和师兄弟们谈论山下神秘道人一指断江的周蒙,注意到了周圣的小毛驴。周蒙顿时一愣,自己哥哥是什麽德行,他可太清楚了,这会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怎麽可能跑到这种修炼场地来?这不是来平白找师长的骂吗?「有情况?」他下意识朝阶梯方向看去,然后便看到了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道士,周蒙呆滞了一瞬,就在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张之维呢,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张之维出现在了眼前。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周蒙心里吐槽一句,旋即快速的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打了个稽首,大声道:「武当周蒙,拜见小天师!」此话一出,广场肃然一静,本来各做各事,对来人毫不在意的武当众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紧接着,洪音带着卢师弟和方师弟也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拜见张之维。对于张之维,他们仨可是敬佩的很呐,当时力挽狂澜的一幕,他们现在都还记忆犹新。张之维和这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玉虚宫方向。只见本来抱着手,注视着众弟子的那个中年道士,正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其实这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位武当的师长,心里其实并不平静,作为异人界鼎鼎有名的玄门,武当一直以来都是性命双修的典范。他见过不少高他一辈的师长,也领略过内修境界臻于化境后的体现——神萤内敛。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张之维已经达到了神萤内敛,返璞归真的境界。这个结论,让他感到难以置信,据他所知,达到这个境界的,无不是一些老前辈。而面前的这个小天师才多大啊?刚成年,说是毛头小子,一点也不为过,他是如何修到现在这个境界的?这麽点时间,就是从娘胎里算起,也不够啊!等等……刚才接到消息,说山下有仙人一指断江,龙虎山的小天师就来拜山,天底下哪有这麽巧的事?该不会是……他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但这时,他注意到张之维也朝他看了过来,四目相对,这位武当的师长竟下意识的挪开了目光,后撤了两步。「王师叔,这位便是龙虎山的张师兄,他是来为杨师叔送信的!」周圣连忙说道。「哪个杨师叔?」王师叔不解道。「杨过的那个杨师叔!」周圣提醒道:「有个非常凶的妻子的那位!」武当山上姓杨的道并不少,但说起老婆非常凶,他一下就知道是谁了,连忙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抱手说道:「武当王锺圣,在此谢过小道友,不知我是否可以看一下信?」「王道长客气了!」张之维把信递过去:「这信本来就是带往武当的,你要看,自然是没问题!」王锺圣接过看了一眼,并没有拆开,又送到了张之维的手里,道:「我和师兄从小关系就好,这是师兄的笔记,不过上面写着师父亲启,我便不开了!」「不开也不碍事,」张之维说道:「你把它转接给武当门长便是,」王锺圣摇头道:「既然是杨师兄委托小道友送给师父,我哪有代收的道理,不妥不妥,小道友还是亲手送到师父的手上吧!」张之维见此情形,也不坚持,便把信笺收起,反正都已经到武当了,不差这点时间。「对了,小道友,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你一下,不知当讲不当讲!」王终圣说道。「但说无妨!」张之维说。「我听闻不久前山下河道里有轮船触礁,危难之际,有仙人下凡,一指断江,救了数百个人!」王锺圣看向张之维:「小道友,此事,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没错,就是师兄做的!」张之维还没说话,田晋中先一步开口,他一脸兴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是我,搞的动静有点大,主要是当时情急,来不及思考!」「竟然真的是你!!」得到张之维肯定的答覆,王终圣一脸不可思议。与此同时,这个消息,也让武当的其他道士炸开了锅。「怎麽可能,一指断江,这是人力能办到的?」「以人力抗衡天地,这究竟是个什麽样的怪物?」「先前就有人猜是他做的了,还有很多人反对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开坛做法,借了祖宗的神力,这才做到?」「极有可能,之前他在辽东,便是借了真武大帝的神力,如果是敕令了神力,那也还算合理!」「不管有没有指令,都足以说明他的不简单,但传闻他和全性掌门勾结,这……」「这什麽这啊,说不定是谣言呢,走,我们过去拜见一下!」一群道士纷了过来拜见,要近距离仔瞻仰一下这位小天师。一下子来了这麽多人,搞的张之维还有些不适应。王锺圣见此,喝退了围观过来的年轻道士们。而后,他看向张之维,道:「对了,小道友,江湖上,最近有一件闹得沸沸扬扬的,说你和全性掌门勾结,是八拜之交,不知这件事是真是假?」一听此话,张之维还没开口,周蒙洪音等人便一脸笃定道:「不可能!」「这绝无可能!」至于周圣,这个咸鱼道士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不仅是这件事,他甚至不知道一指断江的事。倒是周蒙洪音等人知道,替着张之维解释起来。他们也是认识无根生的,在辽中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不太熟,所以知道一点细节。但王锺圣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看向张之维,沉声道:「小道友,我只问你,此事是真是假!」张之维顿了顿,说道:「我与全性掌门结拜的事,都是谣言,子虚乌有!」之所以要重点提出和全性掌门结拜,是因为其他事都是真的。得到张之维的回答,王锺圣咧嘴一笑,道:「既然小道友亲口说了,那我自然是信的,但江湖上还有很多人不信,或者他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要藉此机会找茬。」「现在,他们中的有些人,已经去了龙虎山,本来关于此事,我武当是不打算插手的,但小道友千里迢迢为我师兄送信,那我武当说什麽也要站小道友这一边!」但张之维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他脑袋一歪:「有很多人去龙虎山找茬?」(本章完) 第477章 张之维是行走的大机缘 「倒也不能说是找茬!」王锺圣道长说道:「据我所知,确实有一些门派去天师府求证此事,至于具体是哪些门派……」「我们武当对此事的关注度不高,具体情况我不了解,不过,既然敢上龙虎山,那自身必然是有些分量的,应该是三教的人牵头!」王锺圣道长所说的三教,也就有释儒道。其中,儒教虽然自古与道教和佛教并称为三教,但严格来说,儒教并不算是宗教。每一个宗教的背后,都有一种自己的文化指向,核心指归。道教的核心指的是自然无为之道,佛教的核心指的是真如自性,两者虽不同,但都有指向,都有各自的道。但儒教没有这些,儒教所信仰的是仁,义,礼,智,信,强调个人和社会要和谐相处。而个体的强大和社会的和谐,明显是相互矛盾的,所以儒教并没有像佛教和道教一样开宗立派。但没有开宗立派,并不代表它没有手段传承下来,他们中还是有几个千年世家的,像那山东的孔家衍圣公便是。不过,这些人向来不问江湖事,想来不可能千里迢迢跑龙虎山去找茬。而除开了儒教那一票人外,敢直挺挺上龙虎山找事的,只怕也就秃驴们了。想到这,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了,不管在哪个年代,牛鼻子和秃驴子都是不对付的。别说什麽都是出家人,慈悲为怀,若有机会踩对方一脚,看谁慈悲?要知道,历史上,佛教不止一次撺掇着要灭道,北齐,北周,元朝都曾尊佛灭道。当然了,道家撺掇着灭佛的次数也不少。总的来说,三教看起来和和气气,但一有事,那是真往死里整,也就近代才和气些。一念至此,张之维便想回去好好盘一盘秃驴们的脑瓜子,看看是谁头这麽铁,敢去龙虎山闹事,旋即说道:「前辈,不知道令门门长何在?把信交到他手上,我要火速赶回龙虎山!」「门长在紫霄宫后的展旗峰太子洞清修,轻易不出关,门里也无重要的事,平时我等也不去打扰,不过,既然小道友替杨师兄送信来,门主肯定会出关的!」王锺圣道长说道。「不用去通知一下吗?」张怀义不解道,听闻有人上龙虎山找茬,他也归心似箭。王锺圣笑道:「不必,门长修为已到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地步,只要与他有关的事,他都能了然于心,小道友送信上武当,只怕还在路上,门长便已察觉,所以,小道友不必心急,门长该来见你的时候,自然会来见你!」张之维说道:「果然啊,天底下的玄门师长都一个样,就是不爱有话直说,有事直做,就爱套敲你三下头倒背手之类的暗语,我师父如此,左门长如此,武当的门长也是如此啊!」「说的也是!」田晋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在这方面,还是师兄敞亮,说起事来,一点也不藏着掖着!」何止是不藏着掖着,那简直就跟倒豆子一样,有些事都不用问,自己就吧啦吧啦的说了出来,一点也不像玄门高徒的样子……吕慈和吕仁心里吐槽道。倒是张怀义没去在乎这些旁枝末节的东西,他想起王道长说的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境界,看向张之维,不解道:「师兄,不见不闻却什麽都知道,这是什麽境界?」张之维想了想道:「你记得吗?无论是师父,还是三一的左门长,都经常说,做人当『诚』。」「这个『诚』,不仅仅指诚于人,诚于己,更指一种境界,一种状态,玄门高人大多不说人话,他们的解释,说了你也听不懂,倒是儒家圣人孔子对这种状态的描述是,『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之维小友居然了解,实在难得啊!」王锺圣一脸感叹,其他人也都在思忖。「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故至诚如神……」张怀义重复了一遍,看向张之维:「师兄,真有人能达到这个境界?」「明知故问!」张之维没好气的看向张怀义:「你就是我说的,那种玄门中不说人话的典型,说话拐弯抹角,你不就想问我到没到吗?」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剧情里,这老小子可以说是一人中最大的谜底人,给他孙子挖了一个大坑。张怀义的小心思被张之维揭穿,他也不生气,挠了挠头笑道:「那师兄到了吗?」闻言,吕慈和吕仁,甚至是武当王锺圣道长也好奇的看了过来。「自然是没有的!」张之维实话实说。「呼……」「呼……」张怀义松了一口气,你也有没成的时候。王锺圣道士也松了一口气,这要是成了,那就太骇人听闻了。「武当门长的境界这麽高吗?」田晋中诧异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异人界里,永远少不了高手!」张之维开口道。对于武当长门有此境界,他到不觉得意外,毕竟是一方古老玄门之长,武当的底蕴虽比不过龙虎山,但出过通天人物却是半点不少,甚至紫阳真人张伯端都算是半个武当的人,毕竟他和张三丰都是陈抟的再传弟子,严格来说,他俩是师兄弟,「既然门长已知我到来,那我也就不急了!」张之维当即便想让周圣两兄弟带自己参观一下武当山。但这时,王锺圣道长突然拦住他,说道:「之维道友,我听说前不久,伱去了一次三一门,还和左门长搭了把手,然后在这不久,左门长便在三一门的校场上一朝顿悟,突破到了逆生的第三重,不知此事是真是假?」「这件事这麽快就传到武当地界了吗?」张之维有些诧异道。「是江湖小栈给的消息,据说传出的时候,还得到了左门长的首肯,现在江湖上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了,据说青竹苑的掌门,还亲自前往三一门去拜访了左若童!」王锺圣说道。「原来如此!」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声左门长做人,还真是诚啊!作为一直标榜三重炼三返一便可成仙的玄门,现在爆出却爆出不能通天,无异于自己刨了自家的根。但他就这麽做了,这种决断,一般人是没有的。不过,张之维相信,以左门长的能力,他能续上这个根。「如此来说,左门长的突破和之维小友有关,是确有其事是吗?」王锺圣连忙询问道。左若童突破逆生三重之事,他是确切知道的,但他不确定是不是和张之维有关系。因为具体情况被左若童用白光结界挡住了,即便是三一门的人,也说不清其中细节。张之维点头:「明人不说暗话,左门长的突破确实与我有关,我们曾有过一次论道,双方各有收获!」身为一小辈,这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了,但人的名树的影,他盛名在外,再加上又有一指断江在前,所以,王锺圣倒没有丝毫的怀疑,只是一脸唏嘘,感叹着后生可畏。但紧接着,王锺圣想了一些张之维身上发生的事,张之维每次和人切磋完,都会给予一些指点。在陆家大院,指点了全场的年轻一辈,让他们全都受益匪浅。在辽东的时候,又指点了周圣这小子,让他的术法水平大增。这次去三一门,与左门长论道,更是让左门长突破了穷尽半生也未突破的逆生第三重。一而再再而三,这肯定不是巧合。这哪是什么小辈?这分明就是一份行走的天大机缘啊。如今,这份机缘到了武当山,他焉有放过的道理?虽然一把年纪了,请一个小辈指教,有些难说出口,但老话说得好,朝闻道夕死可矣,死都不怕,还在乎这点面子?若真能有所收获,就是被打的满地爬又如何?一想到这,王锺圣一双眼睛里绽放出烁烁的光芒,目光灼灼的盯着张之维,道:「不知之维小友可否和我搭搭手,指教一下?」此话一出,周围肃然一静,一众武当弟子呆滞的看着他,一个老辈子,要请小辈指教,这不颜面无存吗?但王锺圣却并不在乎,学无先后,达者为先,这不丢人。「嗯?前辈要和我是试吧试吧?」张之维看着王锺圣的眼神,倒是笑了,他并不排斥与人切磋,也并不排斥指点别人,在修行上,指点别人,就是指点自己。王锺圣看了一眼周围人,笑道:「左门长都和小道友交手过,我现在来,应该是与有荣焉才对,之维小友,出手吧!」张之维平切着递出手掌:「前辈,还是你先吧!」「好!」王锺圣听见张之维的话,也不罗嗦,摆起太极拳架,左手手掌与脸面对成阴掌,右掌翻过成阳掌,双目一凝,吐气开声。「轰隆」一声巨响,王锺圣一拳打来,造成的威势就好像开炮一样,同时,他脚下发出了嘎嘎的声音,石面开裂,出现了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王锺圣一出手就是太极中的杀招——搬拦捶。这一捶下去,太极阳劲的刚猛,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就好像手持一把巨锤,朝张之维横扫了过去,一时间,劲风呼啸,掀起激波,吹得周围人的道袍猎猎抖动。张之维面对他这样凶猛的招数,没做任何闪避,伸出手,看似随意的一抓,再看似随意的一抖,就破了王锺圣的拳架,捏住了他的肩膀,把飞掠而出的他,直挺挺的压了下去。这一幕,简直就是骇人听闻,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师叔为什麽不用太极劲将小天师的劲力化解?」「恐怕不是没有化解,而是……化解不了!」「怎会如此,这真是一场小辈和长辈之间的切磋,我怎麽感觉反着来了!」「不必太在意,这只是太极失利了而已,但太极只是我们武当的入门功法,咱们更多的只是为了拿它养生而已,又不指望他通天,这不算什麽,只要师叔用出其他手段,想必……」说话的是那个使剑的郭高一,他本想说想必拿下张之维没问题,但话到嘴边,他又觉得不妥,斟酌了片刻,道:「想必能找回点场子!」其实,对于王锺圣会打不过张之维,很多人都有预料,但败的如此乾净利落,这绝对是出人意料的。观战的人都这麽吃惊,作为当事者的王锺圣,心里自然更复杂了。刚才,拳掌相碰间,他只觉得自身浑身的劲力都泥流入海般消失不见,这简直骇人听闻。他修炼太极劲近四十年,拳法通灵,已到了「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但是现在,不仅落了,还卸了他的力,要把他像提小鸡仔一样踢起来。不过,作为一个老江湖,自然不可能束手就擒,只见他身躯如弓,反方向弹射,手臂内弯曲,如抱球体。这是太极拳中的「混元捶」,能够化解所有来袭的劲力,同时在一瞬间把敌人抱甩出去。同时,他周身炁机发散,太极旋转,气流转动间,周围的一些落叶,被气流卷起,围绕在他的周围。但这个时候,肩膀上的手猛的一抓,劲力割裂太极阴阳,顿时他刚提起来的劲就散了。不过,张之维虽把王锺圣提了一下,却没一直抓在手里,那样实在太折辱人了,一般的切磋,张之维还不至于这样。只见他手腕一抖,随意一抛,将王锺圣丢飞了出去,王锺圣在空中翻转了几圈,飘然落地,大口喘息着。而张之维,站在玉虚宫清虚至德的匾额下,全程只是动了一下手而已。他的背后是玉虚宫所供奉的主神,真武大帝的金身神像,神像虚空浩大,尤其是那眼神的刻画,极其的传神,似乎生死灭尽在其中。张之维就那麽站在大殿门口,从门外望去,他的身影似乎和身后的神像重叠,给人一种煌煌神威之感。王锺圣看着张之维,呆滞了一瞬,而后抱手说道:「之维小道友手段高强,我甘拜下风,心服口服!」张之维也抱了抱手:「前辈,承让!」「承让不敢当,不过我观之维小道友刚才的出手,虽不是太极劲,但也涉及到的太极圆转,看来之维小友对太极有很很深的理解啊!」王锺圣感叹道。张之维拇指食指掐出一个细缝:「倒也不算很深,只是一点点而已!」如果你只是一点点的话,那我学三十几年,岂不是没入门……王锺圣腹诽一句,但同时心里也更加炽热,道:「不知之维小道友可否指点一下?」(本章完) 第478章 无上大宗师张之维 「指点?」张之维问:「前辈,不知道要我指点什麽?」此话一出,无论是张怀义吕慈等人,还是周围的武当道士们,皆一脸怪异的看着张之维和王锺圣,问前辈要什麽指点,这话怎麽听起来怪怪的。但没人嘲笑,众人只是一脸无比认真的看着,想知道王锺圣道长要指点什麽,张之维能给出什麽样的指点。「刚才我们搭手,我用的是太极劲里阳劲所演化出来的捶劲和炮劲,而你用的是太极里的阴劲所演化出来的柔劲来化解掉了我的劲力,这说明你在阴劲方面的造诣,要高于我,可否请之维小道指点一下这方面?」王锺圣一脸诚恳道。「那也可以!」张之维点头说道,他从来都待人真诚,对于很多修行上的知识,也不敝帚自珍。在他看来,修炼的道路,或是摸索,或是别人指点,但最终还是要自己去走。但若自己的指点能让别人少走些弯路,他又何乐而不为呢?予人玫瑰,手有馀香。张之维继续道:「其实,我对太极的研究并不多,不过,越是修行到后面,越是感觉天下玄门是一家,在各家的所长上,都能找到类似的东西,这太极也是!」「之维小友此话何解?」王锺圣连忙询问。「太极分阴阳,阴是柔,阳是刚,我龙虎山的雷法也分阴阳,阳雷刚猛,阴雷阴柔,两者虽风马牛不相及,但其实本质上却是很像。」张之维说道:「只不过,雷法因其威能太大,难以兼容,所以只能先行生发一边,但太极没这个限制,可以专练阳劲,也可以专练阴劲,甚至是阴阳同练!」王锺圣则说道:「太极劲是阴阳交汇刚柔并济之道,单个修炼实在不妥,我们都是同时练的!」张之维点头:「是这样,我只是想说道理都是一样的,太极虽没有雷法的限制,可以阴阳同练,但其实,你们都是阴盛阳衰,偏向柔劲,轻刚劲,也就是所谓的四两拨千斤!」这并不是什麽大秘密,王锺圣练了几十年太极,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点头道:「是这样的,没错,太极的柔劲易学难精,刚劲则是难学难精,从柔劲开始,可以循序渐进,但只学柔劲,只能自保,若只学刚劲,不仅难入门,在初期,甚至远不如八极和崩拳之流。」「所以我们都是同修,以柔劲为主,刚劲为辅,动手时,以柔劲接招化解,再辅以刚劲打出,形成四两拨千斤之势,阴阳合,才是太极。」「确实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道:「我的意思是,太极阴阳共济,既然前辈只问阴劲,那我就展示一下这方面!」王锺圣一愣,自己可没这意思啊,这不是要个重点吗,若是能都讲一遍,那无疑是最好的,不过,见张之维都要讲了,他也没好意思出声打断。且听他讲一讲,看看有没有道理,能不能得到什麽,若不能,他还是表示感谢,若能的话,那他非得五体投地的跪求太极的另外一部分指点不可。只见张之维慢悠悠的打出太极拳架,双手化圆,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动作很慢,但非常的行云流水,自然无比。王锺圣和周围的武当道士,不转睛的凝神观看着,因为张之维的动作特别缓慢,所以他们都可以看得清楚。但紧接着,张之维一改刚才的缓慢,整个人从地面腾跃而起,来到空中,只见他一伸手,精准的抓住了一只从高空中飞跃而过的鸟儿,轻轻握住,然后缓缓落下。整个动作快捷轻盈,让人叹为观止。张之维张开手心,手里的鸟儿立刻就要振翅而起,但诡异的是,鸟儿只是空挥动翅膀,却无法飞起。「雀不飞,是太极劲中的一种颇为高深的应用,指的在麻雀振翅的瞬间,就从手心勃发出一股柔劲,抵消了它扑腾的飞势,从而让它无论如何也飞不起来。」「这种运用虽然高深,但这手段,我武当很多高功都会,算不得什麽不得了的东西,锺圣师叔也是会的,如果这也算是指教的话,锺圣师叔应该会很失望吧!」一名围观的武当弟子小声说道。又一名武当弟子小声说道:「倒也不见得,他毕竟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并不专修太极功夫,却修行到了这般境界,实在难得,实在佩服!」「等等,你们快看,不止是雀不飞,这……这怎麽可能……这简直就死神乎其技!」一名武当弟子惊呼。只见场中,鸟儿见在张之维的手上飞不起来,就蹦跳着来到了他的肩膀上,但依旧飞不起来,不仅是肩膀,其他部位也是如此。那麻雀在他周身乱飞乱撞,从手到肩,从肩到头,从头到腿,无论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它都能跳起,也能振翅,但就是飞不起来。这一幕,直接让刚才质疑的几人哑口无言,太极是一种劲力,既然是劲力,那就有发劲方式,一般默认是拳脚,因为这是身体的四极,在行炁轨迹上,也更容易向外发劲。所谓的雀不飞,一般是把雀儿放在手上,让它飞不起来,可没有放在头上,放在屁股上飞不起来的道理,这就跟打太极拳,不会用头,用胸,用屁股……去打人一样。但这只是对一般人而言,若是练到极其高深之处,把这一股太极劲化到全身上下,那便没有了这个限制。那样一来,全身上下无处不是手,你任何角度打来,我任何角度都是手,都可以接住化掉。到了这一步,虽然没有护体的遁光,也不是横练手段,但达到的效果,真可谓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毫无死角,只是往那里一站,谁都难奈何,这就是所谓的太极宗师。修炼到这一步的,整个武当都没几人,结果,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龙虎山小天师竟然达到了?一时间,所有武当弟子瞠目结舌的同时,又有些自惭形秽。「这就是天才吗?这怕不是传说中的哪位仙人转世吗?」「江湖上都传闻小天师天资绝顶,我之前心里一直没数,还天真的认为,不管别人如何,只要自己像龟兔赛跑中的乌龟那样,终究能厚积薄发,超越天才,但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天真了!」「那只是一般的天才,对张之维这种绝世天才并不适用,人啊,总归要认清现实的!」「不管怎样,我都认为,潜心笃行者终尝所愿,坚忍不拔者多能功成!」一群武当弟子议论纷纷。卧槽,张怀义心里也在哀嚎,难怪师兄的金光看起来硬的跟什麽一样,原来他偷偷的修炼了太极功夫,可以化劲,这……这……这简直就是非人哉啊!师兄的每次进步,对他都是一种莫大的打击,其实,他也不是见不得人好,他只是在怒自己不争而已。随后,张怀义听到了那些武当弟子的讨论,忍不住暗自撇了撇嘴,心里腹诽,我呸!说的比唱的好听,还龟兔赛跑,谁规定兔子一定要偷懒的?你们这群乌龟走走停停,嘴里说着潜心笃行者终尝所愿,坚忍不拔者多能功成,殊不知我这个兔子腿都要蹬冒烟了,结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才是真绝望啊!就好像吕慈那家伙对李慕玄说过的话,你们现在见识还浅薄,见他如井中蛙观天上月,若是见识多一些,那就是一粒蜉蝣见青天。王锺圣愣愣的看着张之维,呆滞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后。「太极阴劲化遍全身,正所谓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人不知我,我独知人,英雄所向无敌,盖皆由此而及也,之维小友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境界,真乃神人也啊!」王锺圣一脸唏嘘道:「若非天师府不像佛教密宗那般修转世重生法,我都要怀疑,之维小友是哪代得道的大天师重生了!」这话说的,张之维都没话说了,他也不语,只是没再为难那鸟儿,让它振翅离开,远走高飞。「不过之维小友,正所谓道可道,非常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该如何阐述呢?」王锺圣一脸疑惑道。张之维说道:「这很难阐述,我只能身体力行的给你演示一遍,我会尽量展示其中细节,能明白多少,就看各自悟性了!」说罢,张之维抬起两手,全身松软,慢悠悠的打起太极架子,看起来没有一点威猛的意境,就如公园里面老头练太极一样。但这种假把式,在张之维打出来,却有一种极其异样的感觉,众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因为先前的一幕而不明觉厉。但很快,感受都变得真切了,只见张之维打着打着,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粘稠了,一股压力陡然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几乎是将他们整个包裹。所有人都是一震,只觉得仿佛有一千一万根细针,在刺扎他的全身每一处,他觉得战栗无比,就好像一只不可视的黑手,握住了他们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寸毛孔,让他们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有几个人本能的进行反抗,但只一运劲,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样。这几人茫然看向四周,却见其他人却是一脸沉醉,仿佛痛并快乐着。「这是……」这几人对视一眼,陡然间,心里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直觉告诉他们,他们错过了一件天大的事。而这时,他们听到王锺圣开口道:「好强大的炁机,好阴柔的劲力,劲力通过空气,传递到了我们身体上的每一寸,让我们更能切身实地的感受其中的变化,这种指点方式太高明了,这哪里是指点,这分明就是在传道啊!」即便王锺圣是一个内修境界颇为不凡的道士,却依旧被这一手段惊的合不拢嘴,内心欣喜不已,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笑。若是一般的指点,他不一定真会有所收获,但以这种方式让他三百六十度毫无死角的去感受,若还不能有所获,他还修什麽道,不如从武当山上跳下去!这一刻,玉虚宫前,静默无比,落针可闻,除了那几个反抗的,其他人包括张怀义田晋中等人,此地都沉浸在张之维的口传亲授之中,根本无心其他。只见张之维双手缓慢画圆,非常完美的圆,无人能描绘出的圆,就好像天地之处,那个圆就存在一样,这便是太极。随着张之维打出太极圆转,他浑身的毛孔开始翕张,一开一闭,就好像口鼻的呼吸一样。起笔画圆的时候,毛孔翕张,里面有丝线般的劲力喷薄而出,击穿空气,渗透到众人的身上。收笔画圆的时候,毛孔紧缩,那丝线般的经历又收束回来,众人体内的力量也是一收。众人好像和张之维同频了,张之维如何打拳,众人就如何打拳,张之维如何用劲,众人就如何用劲,全身心的投入。这时候,他们想起张之维刚才说的,要让他们身体力行的感受一下太极的劲。什麽叫身体力行,这就是身体力行啊……众人打着拳,看着中间引领着他们的张之维,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为之奔涌,心头一阵火热,里面仿佛有某种神圣的灯油在燃烧沸腾!随着张之维演练的加剧,众人浑身毛孔开合也在越发的剧烈。到了后面,他们每一次张开毛孔,便有大量白色的炁劲从中喷薄而出,震动四方空气,让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的空气都扭曲了。「这种感觉,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全都明白了!」王锺圣震撼不已,心里在狂吼,在这一刻,他莫名想起了自己师父早年间讲述的一些道理。师父曾告诫于他,要由微入道。他当时不解,又追问。师父又说,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他还是不解,又问。师父再讲,绵绵若存,若有若无,若实若虚,勿忘勿助,悠悠而入道也。他越发不解,继续问。师父一巴掌把他抽飞百米远,从太子岩抽到了紫霄宫。(本章完) 第479章 众人感悟,传说中的武圣 玉虚殿前,张之维缓慢的打着拳,一拳递出,以肘追手,以肩追肘,以身追肩,似动非动,大量白色的炁劲环绕在他的周身,连接着周围的人,把他们也拖着一起练拳。因为是被动练拳的原因,劲力迸发间,气血沸腾,浑身上下白雾缭绕,如同水烧开了一样,但皮肤上却看不到什麽汗渍。这个过程很奇妙,就好像你并未掌握这个手段,但有人借你身体,用出了这个手段,而在这个过程中,你的意识全程清醒,能最直观的感受个中细节。当然了,无论再怎麽神奇,这依旧只是口传心授的演练,并非是灌顶传功,而且,就算是灌顶传功,也会有损耗,不可能百分百的继承。所以,演练完,这些人能否掌握,能掌握几分,还是只是黄粱一梦,那就要看各自的悟性高低了。而在场的众人里,王锺圣道长无疑是距离此道最近的。此刻,他便感觉自己体内的劲力都连成了一片,每一次呼吸,都能带走周身毛孔的开合,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出神入化,这就是把太极劲化遍全身,由内而外,都能控制自如的感觉吗?」王锺圣心里喃喃自语道。不仅是王锺圣,其他人也都个个收获不浅,其中,要论收获最大者,当属周圣和张怀义。周圣极其擅长变化一道,他虽然太极拳劲练的不勤,但在对太极的推演,却是独树一帜的,甚至远超王锺圣,所以他收获很多。张怀义则是擅长对自身的炁和劲力的运用,之前他能在天师府内藏拙,除了其貌不扬,看起来平平无奇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而且,他的天资和悟性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又有张之维领进门,所以领悟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田晋中收获也不小,道士嘛,总归对太极图有些理解的,学起来相对容易一点。倒是吕慈和吕仁收获欠佳。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他们从小修行如意劲,在对劲力的掌控这方面,他们的习惯偏向如意劲的发劲,这几乎成了一种更深地固的本能,很难纠正。而如意劲本身,乍一听和太极劲很相似,但其实风马牛不相及。如意劲是对劲的使用方式的运用,那股劲,虽有轻重缓急,传递的方式也有不同,但从头到尾的本质却是相同的,都是那一股。而太极劲则是对劲力本身的运用,以阴阳共济的方式,诞生出千变万化的劲。两者虽然都号称千变万化,但差别很大,一个上限低,下限高,一个上限高,下限低,所以吕慈和吕仁学起来很困难。不过,再困难也要学,只有提升劲力本身的强度和特性,才能提高如意劲的上限,这也是吕慈近期在努力的方向。只不过,他选择融入如意劲本身的劲,并不是太极劲,而是八极的震劲。一套拳法练完,张之维双手抱了个太极式的圆圈,收起迸射出去,施加在众人身上的那股劲力,然后缓缓停下。他一停下,没了领路人,众人身体一轻,也跟着停了下来。旋即,一群人一言不发,闭目沉思刚才的各种细节,好好回味,好好消化。而先前那几个因反抗张之维的劲力,从而错失机缘的几人,则是心痛无比。王锺圣闭目感受了一下,睁开眼睛,看向张之维,直接就要跪下,五体投地的行大礼。张之维连忙将其扶起:「前辈这是何意?倒是搞的晚辈难做了!」「是我孟浪了!」王锺圣退后一步,对着张之维认真鞠了一躬,一脸真切道:「之维小道友的赐教,与我而言,如当头棒喝,今日之恩,没齿难忘!」「无碍!」张之维摆了摆手道:「这不算什麽,不知前辈领悟到了多少?」王锺圣想了想说道:「惭愧惭愧,大概只有五成左右吧,虽不多,但却至关重要,解释了很多我以前疑惑的东西!」张之维说道:「如何正好,每个人的道都不同,我刚才演练的是我的太极之道,而它,并不一定适合你们,一味照搬,并不可取,若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则再好不过。」这时,张之维注意到,周围其他的人或一脸疑惑,或一脸醒悟,表情各异,唯独周圣,靠在旁边的石栏上,一脸的怡然自得。「你领悟了多少?」张之维问他。周圣连忙说道:「之维师兄,领悟了其中六成左右!」「看你怡然自得的样子,有何感想?」张之维又问。周圣笑道:「对于领悟到的这部分,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但细细推敲了一下后,我发现,再加上自己的想法之后,虽然更适合自己了,但无意之中,威能却是降低了。」「也就是说,之维师兄您给出的答案,就是相对完美的最优解,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要麽是依葫芦画瓢,强行让自己去配合您的方式来,要麽是退而求其次,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听到周圣所言,王锺圣一愣,刚才他只是下意识的做出选择,并没有细究此事,现在经周圣提起,这才惊觉有问题,连忙闭目自查。「那你会怎麽取舍?」张之维问周圣。周圣瞪着绿豆大的小眼睛,嘿嘿一笑:「天底下的好手段那麽多,若什麽都去追求最好的,那就跟在河边捡漂亮石头一样,总会有更好看的在前方,没完没了,没有尽头!」「那得多累啊!所以我选择接受自己的平庸,选适合自己的,威能小就威能小呗,反正我也不经常打打杀杀!」「确实如此!」张之维竖起大拇指:「你这心态倒是不错,于修行有大益,继续保持吧!」周圣挠了挠头,笑道:「我这种心态,一直被门中师长诟病,说我太懒了,之维师兄还是第一个夸我的,本来,我一直还想改的呢,但既然之维师兄都这麽说了,那我就索性不改了吧,谁叫之维师兄是我敬仰之人呢,既然这麽说,那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看出来啊,伱小子看起来憨厚老实,实际跳脱的很呐,像个猴子一样!」听到这话,周圣的弟弟周蒙欲言又止。这时,洪音突然开口:「之维师兄您猜的真准,周圣师兄的外号就是大猴子,周蒙师兄的外号是小……」猴子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周蒙跳起一脚踢飞了。张之维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圣周蒙这两兄弟,别说,还挺形象的。「之维小友见笑了,」王锺圣笑道:「他俩就是我武当山上的大小猴子!」周蒙看了一眼王锺圣,竭力压下一脚踹飞他的冲动,不是尊师重道,而是打不过。倒是周圣哈哈笑道:「我们每日在这武当山中上上下下,说是猴子,也正应景,我倒是挺喜欢这个称号的,山中猴子,怡然自得,逍遥自在,如何不好?」「人怎麽能和猴子一样呢!」周蒙一脸不满,就是因为哥哥的态度,才让这个外号传出去的。「只要头顶天,脚立地,是人是猴有什麽分别吗?」周圣笑道。「怎麽没区别,人是人,猴是猴,人和畜生,怎麽能混为一谈呢?」周蒙据理力争。两人虽是亲兄弟,但性格却是截然相反,周圣摆烂,周蒙要强,所以很难尿到一个壶里,不过,两人倒是从来都不闹矛盾。因为周圣根本不与其争论:「啊对对对,弟弟你说的都对!」周蒙见到自己哥哥这烂怂样,顿时就更气了。「好了,你们两个小猴子,要闹待会回去慢慢闹!」周蒙的身材很矮小,就和张怀义差不多,王锺圣伸手摁住了周蒙的脑袋,像汽车换挡一样来回摇晃了几下,道:「之维小道友,刚才你口传亲授,为我们讲解了一下太极阴劲,现在我脑中天花乱坠,满脑子都是劲遍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蒸雾起,往来而出入……我得回去闭关,好好消化今天的所得,便要失陪了!」张之维点了点头,「前辈请便!」王锺圣抱拳,一脸郑重道:「之维小友今日指点之恩,我没齿难忘,关于此次的谣言事件,本来因与我武当无关,所以想置身事外!」「但如今见到之维小友本人,才知这谣言的离谱,之维小友如此人物,岂容这群全性妖人污蔑离间?此事我会去和门里的人说,一定站之维小友一边!」「倒也不必如此!」张之维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岂不是中了全性妖人的奸计,随意就好,只要我回山,便能平息一切。」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事实上,他也确实没把这事放在眼里,放眼整个异人界,谁敢动他张之维。「不不不,这是两码事,不能因为之维小友不需要,我们就不做!」王锺圣看向周圣,「我先走了,大猴子,你切记带着之维小道友好好逛逛武当山!」「师叔,您就放心吧!」周圣笑道。随后,王锺圣飞掠而去。本来,在演练之前,王锺圣还想找张之维指教一下太极的刚猛劲力。但见识到张之维那出神入化的柔劲之后,顿时便知贪多嚼不烂,继续下去,甚至可能会对刚才的感悟造成影响,所以,他果断做出了取舍。王锺圣走后,剩下便是一群武当小辈,除了几个强行挣脱张之维的劲力,从而错失机缘的小道士外,其他的道士在刚才的演武之中也都有收获。他们有的回袇房闭关修行去了,有的继续在广场打拳,想找到刚才的感觉,有的在三三两两的进行谈论,交换各自的心得……至于张之维,则在周圣的带领下,去浏览了一下武当的风光,因为武当的门长在紫霄宫后面的太子洞清修,所以张之维一行人便来到了紫霄宫。在道教中,紫,象徵着紫微星,居中央,为帝星,霄,有着九霄之意,所以紫霄宫在道教中意为天地中央之紫坛,而事实也确实如此,紫霄宫是武当山的中央大殿,它坐落在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的展旗峰下,是一片相当巨大的建筑群,它由来已久,最早是宋真宗修建。后来又经过张三丰的小迷弟,永乐皇帝朱棣扩建,素有小故宫的称号,修建的相当宏伟。由上而下有龙虎殿,碑亭,十方堂,紫霄大殿,圣文母殿等,是道教着名的修行福地之一,被誉为「紫霄福地」。在这个年头,武当山还没成为景区,紫霄宫寻常不对外开放,只有武当弟子可自由出入。有周圣的带领,张之维一行人自然也到了这个地方,一进紫霄宫,便是龙虎殿,殿中供奉着青龙丶白虎神像,各高丈余,身着胄甲,手持戈戟,怒目圆睁,威严肃穆,颇具神韵。在龙虎殿之后便是龟碑亭,亭内有两块石龟碑雕,都是朱棣所修,两只数米长的乌龟,背着几十吨重的石碑,碑上刻着朱棣的圣旨。朱棣传说是真武转世,长白山上,张之维得真武传法,此事他一直没忘,便来到龟碑亭下。山风凛冽,张之维站在石碑前,衣袂猎猎,但看了一会儿,他眯起眼睛,眺望远峰云海。只见那云海环绕的山峰之上,站立着一个身形消瘦的长胡子老道。老道双手插入道袍袖口,立于山峰之上,山风凌冽,他并非像张之维一样不动如山,而是在随风晃动,一摇一摆,幅度不大不小,却正好是风动我动,竟然有些天人合一的玄妙意味。在张之维看老道士的时候,老道士也在看张之维,四目相对,并没有什麽各自震撼的戏码,双方平平无奇,波澜不惊。「师兄,你在看什麽呀!」田晋中注意到张之维一直往一个方向看,也跟着好奇的打量了一会儿,却什麽也没看见,「那里有什麽风景吗?」张怀义也好奇的看了几眼,他也没看到什麽东西,山是山,云是云,山上无人,云中也无人。「没有什麽东西呀!」张怀义道。张之维没有回答两人的话,自顾自的说道:「大猴子,我们很快就要回龙虎山了,你带我的师弟们观光一下武当山的风景吧!」(本章完) 第480章 武圣:你有对手吗? 「之维师兄,这是何意?我们不是正在游览武当风光吗?你让我带你的师弟们,难道你不一起?」周圣被张之维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搞的有点懵。「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张之维淡淡的说道,他也不回头,目光一直看着远处某个方向。周圣觉得奇怪,又往张之维目及之处看了一眼,但除了云雾和山峰外,依旧什麽也没看到。张怀义也频繁的往那里看了几眼,而后若有所思道:「师兄,你刚才说我们很快就要回龙虎山,可我们来武当,不是为了给包租公送信的吗?如今武当门长还没见到,信没送出去……」他反应过来:「师兄,你看到武当门长了?」说着,他又往那个方向瞟去。一听此话,田晋中,吕慈,吕仁都往那个方向频繁看去。「你们在看什麽?武道门长?在哪儿啊?我怎麽什麽都看不到!」田晋中一脸疑惑道。他还以为其他人看到了,就自己没看到。「除了山峰和云雾,我也什麽都没看到!」吕仁说道。「俺也一样!」吕慈说道。「那个方向……」周圣若有所思道:「那是展旗峰的方向,门长静修的太子洞便在那里,难道之维师兄刚才看到了师爷的身影,或者收到了师爷的传讯?」「师爷已经有好久都没出关过了吧!」周蒙说道。「武当门长不怎麽管事吗?」张怀义问,他想起了自己的师父,每天清晨天还没亮,就已经到了大上清宫处理事情。「师爷早已不过问这些俗事很多年!」周圣说道:「说来惭愧,其实进山这麽多年,我们见到师爷的次数屈指可数。」「是吗?」张之维对着前方努了努嘴,说道:「不就在那吗?站在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一个长胡子瘦老头!」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齐齐看过去,却依旧什麽也没看到。「那有?」「没看到呀!」「张师兄,别开这种玩笑,这可一点都不好笑!」「长胡子瘦高道人,这确实是师爷的形象!」周圣说道,「我们看不见,张师兄却能看见,这说明师爷想见张师兄,而不想见我们,要不,我们回避一下?」「倒也不必如此,我过去便是!」张之维说道。「张师兄,要去展旗峰的话……」周圣正想指路,却见张之维身形一动,整个人白炁氤氲,腾云驾雾而去。「这这这……」周蒙洪音等人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瞠目结舌,大脑宕机,几乎说不出话来,脑中甚至冒出了张师兄这是要在武当山上飞升而去的荒唐念头。张怀义的目光随着张之维的身影而动,他嘴里喃喃自语:「逆生的效果还真是强大啊,不管看到多少次,都有一种惊为天人之感!」「谁说不是呢?」吕慈说道:「一想到陆瑾这个假正经以后也能这样,我就气得牙痒痒!」「那这件事,短时间内你不用担心了,左门长达到这一重,都费了大几十年的功夫,小陆想到达,只怕是不容易啊!」吕仁笑道。「谁说的?」吕慈说道:「张师兄不就是一下就掌握了吗?有张师兄在,陆瑾这家伙掌握不是迟早的事吗?」「这……」吕仁顿时无言,还真是这个道理,逆生之法本就是三一门的绝学,左门长将其破例传给张师兄,再加张师兄和陆瑾的关系,这不好好指教一番,那都说不过去了。而有张师兄的口传心授,哪有学不会的?果然啊,这些老一辈,不仅手段强大,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算计也是半点不弱啊!逆生三重,这就是逆生三重的效果吗?可这不是三一门的绝学吗,为什麽张之维师兄会……周圣眼神紧紧盯着张之维,耳边听着吕慈等人的对话,心里非常不解。张之维炁化全身,腾空御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巨大的幅度,横空了半座天柱峰,落在了刚才看见那个瘦高长胡子老道出现的地方。但此刻,这里却没了人影,那个老道士在看他飞过来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然后身形一动,恍若无物的穿过山岭,消失不见。张之维看着老道消失的方向,心里自语:「这手段,是出阳神吗?我进你退,什麽意思?」他正不解,耳边却传来声音,邀他去太子洞一见。张之维并不知道太子洞在什麽地方,但在这个声音在耳边响起的瞬间,他福如心至,顿时对其有了感知,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麽在指引一样。「玄门师长不仅说话拐弯抹角,云里雾里,就连做事也是一样,若是我,要见,知会一声,直接就见……」张之维腹诽了一句,旋即朝着太子洞走去。展旗峰上,古木参天,满目苍翠,大概前行了五六百米,一块一米多高的石碑映入眼帘,石碑上镌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红字——「太子洞」。看着这三个字,张之维不难想到,这真武大帝的修炼之所。因为,真武大帝未成神之前,是净乐国的太子,他曾在武当山修行,所以,他的修炼之地,便叫太子洞。张之维走入洞中,刚进去,便看见洞中供奉着一个披着黄色袍子丶手捧书本的少年的塑像,这是真武大帝的少年形象。真武大帝对张之维有恩,张之维便在大帝神像前驻足了一下,行礼敬香。上完香,继续往里走,莫约十来步,转角便看到一个鹤发童颜,身材魁梧的老道士坐在一把石椅上,手里正看着一本书。「孙爷?」张之维开口道。道士也有地域之分。在龙虎山,称呼德高望重的道士为高功,所以经常有某某高功之称,就连张之维下山,也有很多人称呼他为小高功。但在武当山,德高望重的道士,要叫爷。所以剧情里武当三老中的洪音被称作洪爷,小卢被称呼卢爷,甚至王也在称呼十佬之一的陈金魁时,也不是叫陈老,魁老,而是魁爷。现在是武当山,张之维自然入乡随俗,叫武当门长为孙爷,毕竟同为道士,称呼孙门长,有些太见外了,而且,对方的年龄,就算真当他爷,那也绰绰有馀。「久仰大名啊,小高功!」老道士把书放在石桌上,看向张之维,慈眉善目的说道,他也选择用龙虎山的称谓来称呼张之维。其实,您要是叫我张爷或者维爷,那也不是不行……张之维心里腹诽一句,瞥了一眼老道士放在石桌上的书本。发现都是一些很经典的道教入门典籍,虽然简单,却正统而醇厚,是得到各种流派认可的道藏。张之维有些诧异,以对方武当门长的身份,就算要看道长,也该看一些阐述高深道理的道藏才对,怎麽看起了入门篇?老道士注意到张之维的目光,笑道:「小高功熟读道藏吗?」「略读!」张之维说道,他确实会读很多道藏,但他往往只是通篇略读一遍,不会将其捧上多高的地位,天天研读参悟什麽的。「甚好甚好!」老道士笑道:「在武当,有那麽一群牛鼻子,对那些五花八门的法术并不热衷,对性命双修之道也不感兴趣,每日里更多的时候都在研读那些枯燥的经典!」这种道士,在龙虎山和茅山也有,并且数量还不少,张之维虽不是这样的道士,但对他们保持着足够的尊敬。「他们妄图从中这些道藏之中,得到阐述大道的道理,但其实……」老道士摇了摇头,叹息道:「昔仲尼没而微言绝,七十子丧而大义乖。故《春秋》分为五,《诗》分为四,《易》有数家之传……」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孔子和他的亲传弟子逝世之后,很多道理都消失了,因此《春秋》有了五家注解,《诗经》有了四家注解,《易经》的注解更是数不胜数。张之维暗自点头,这确实是如此,很多流传到现在的古之经典,可能是被人层层注解过上百遍的东西,早就没了当初的道与理,甚至是南辕北辙也说不定。想要这些不知被人翻译注解了多少遍的道藏中领悟大道,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看来这位武当门主,对那些只会死读书的道士也挺不满。「孙爷好见解!」张之维说道,他近距离打量着武当门长,才发觉除了头上的白发外,他乍一看,像是四十出头的年纪,沉稳干练,但再一看,又觉得他很苍老,有七八十岁了。「这算什麽见解,小高功请坐!」老道士说道。张之维走到老道士对面的石椅上坐下。老道士笑道:「之前眺望玉虚宫,便见小高功讲道的风采,如今面对面,更是看出小高功的不凡!」原来在玉虚宫的时候,对方便已在暗中观察,看来王锺圣说的果然是真的,秋风未动蝉先觉,对方已经修到了至诚之道,一念之间便可洞悉旦夕祸福……张之维心里暗道。至于对方对自己的赞赏,他只当对方是在客套,但其实,老道士的目光却极为的认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张之维。若是寻常人,被这麽盯着,还是被这麽一位大高手盯着,一定相当不习惯。但张之维却是神色如此,正如张静清批评的那样,张之维的眼睛长在头顶,长在脚下,长在肚子,但唯独没长在眼睛该长的位置。因为他对外人的看法从来都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被外人的目光所影响,即便面前这人是武当的门长,号称武圣,武圣,万能手,天下第一手……那也不例外。他从艾萨克给的附魔了无痕伸展咒的钱包里,拿出包租公委托他带来的信,放到石桌上,道:「孙爷,这是伱徒弟托我带给你的信,信我已带到,您还有什麽事吗?若没有,我便回龙虎山了!」老道士拿起那封信,却并未打开,而是无头无尾的来了一句:「你有对手吗?」张之维瞥了一眼对方,有些摸不清对方的意图,但还是开口道:「哪有对手,从来就没有什麽对手!」「没有对手,也就是说,你是第一?」老道士笑道。「对手都没有,何来一二?」张之维说道。老道士放下信笺,轻叩茶盏,道:「小高功倒是有趣,修行之人,江湖之中,谁不想争个第一,谁又甘心当老二,若真没有对手,前方已无高处,已无强者,这大道到头,登临绝顶,这该多无趣啊!」张之维顿了顿,说道:「即便是登临绝顶,已到最高,不也能继续拔高道的高度,若前方无路,头顶无人,那直接铺路便是!」老道士摇头道:「所以说,小高功并不是练武的料,道确实可以自己悟,自己修,就算没有对手也不打紧,但武学术法需向外求,若没有了对手,那这个江湖就没有意思了,变成了一个成年壮汉,去欺负一群孩子。」「我没有对手!」张之维端起一盏茶喝起来:「那我确实不是练武的料!」老道士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高功是张静清的徒弟,但你们可真是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倒是和我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过,我是练武的,即便由武入道,但根基底子也是武,而你不是,你道运天然!」张之维对老道士说的自己和他很像这件事,并不在意,相反,他挺好奇:「孙爷认识我师父?」「自然是认识的!」老道士点头道:「说起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师父,你师父虽然在手段上一般,但却是不错的玄门师长!」「何出此言?」张之维问。老道士缓缓说道:「寻常的玄门师长,只能传授一些术法本领,我便是如此。」「稍好一点的师长,会因材施教,不仅传授本来,更可以提点心境,你师父便是如此,至于再好一些的嘛……」他说到这顿了顿:「便是愿意对世间的各种恶,寄予最大的耐心和善意,这种人,无论是在正道还是邪道,反正他只要在什麽地方,便能让那里的人得到清静和解脱,但这种人我没见过。」(本章完) 第481章 又听到师父的黑料了,武当门长与龙 虎天师的往事从武当门长的话里,张之维首先想到的是无根生,从某种意义上而已,他确实比较符合。首先,无根生确实会一视同仁,不分善恶的度化每一个人,至少目前是这样。再则,在无根生的附近,确实会给人一种静心清净的感觉,像是没有烦恼一般。这是陆瑾吕慈等人告诉他的,他自己倒是没有这个感触,毕竟他的境界够高,无根生身上的这种特质,影响不到他。但这种特质对其他人的影响是显着的,这也是为何全性那帮狂徒会让他当代理掌门的原因,就是单纯的看他顺眼,跟着他心里很平静,不烦躁。这同样也是三十六贼这些正道中人愿意和他交朋友的原因。不然,他又不是什麽魅魔,是什麽绝世大美女,凭什麽大家愿意和他交朋友?他待人以诚的特点只是内因,这种特质才是外因。内因固然重要,但外因却是不可缺的,就跟美女一样,人美心善才人人爱,人美心恶,正常人接触后会远离,人丑心善,很多人都不会想去接触。剧情里,金凤便是因为痴迷这种外因,才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无根生。不过,这种带给人宁静的特质,在甲申年后消失了,这也是为何金凤说他性情大变的原因。考虑到这一点,张之维沉吟片刻,道:「这种人,我应该见过半个!」「半个?」武当门长看了一眼张之维,有些意外道:「你师父?」「倒也不是,是我新认识的一个人!」张之维说道。「那小高功可真是好运!」武当门长淡淡的说了一句。「倒也算不上什麽好运,」张之维道,「一个烦人精,搅屎棍而已!」武当门长在得知那人不是张静清后,似乎对此事失去了兴趣,半点也不在意这人是谁,他用手指叩了叩石桌上的信笺,说道:「小高功知道我那蠢徒弟为何要请你送信吗?明明他养着一只得了炁的通灵大雕,要给我书信,分明不必那麽麻烦。」「愿闻其详!」张之维说,关于这点,他其实是有些疑惑的,不过,看在那瓶丹药的份上,他没去深究。「因为我曾对他说,我行走江湖几十年,从未一败,已然走到了尽头,再找不到对手,甚至找不到一个能授我衣钵之人!」武当门长看着张之维说道,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张之维沉吟了片刻,他知道对方这话里的意思。先前武当门长说过,他虽由武入了道,但根基底子依旧是武,而武,需向外求,一旦没有了对手,便是到了尽头。所以对方所说的走到了尽头,并不是指通天之路到了尽头,而是没了对手。这个时候,他要是来一句,路是没有尽头的,有尽头的路通不了天之类的屁话……对面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只怕会瞬间暴起,一记太极炮劲打来,而且是不留馀地的下死手的那种。这是一种直觉,因为这个老头强调过,他虽是道士,但他本质是个武者,此话并不是无故放矢。道士之间可论道,但武者之间可没这些花头。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对的站着,错的倒下,纯粹的武者,道理全在手上,他说自己到了尽头,你却跟个杠精一样,说路没有尽头,那怎麽办?只有手上见真章,站着对,倒下的错,除非是什麽无法反驳的道理。张之维这辈子没怕过谁,就算是张静清,那也不是怕,而是尊敬,他自然不会怕面前这个老头,但不怕,不代表他要去挑衅对方,和对方干一架。所以,他顿了顿,说道:「也就是说,包租公让我来武当送信,其实是为了给孙爷找个对手?」「…………」武当门长轻轻叩桌面的手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即便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他,也很难理解,是谁给了面前这个毛头小子说这话的勇气的。武当门长看过来,张之维也不怯场,回看过去,两双毫无神采,平平无奇的目光对视。片刻后,武当门长哈哈大笑:「你小子还真是嚣张啊,哪和你的师父有半点相似,倒和年轻时候的我有几分相似!」「此话怎讲?」张之维道,「前辈和我师父很熟?」「倒也不是很熟。」武当门长说道:「我虽是武当门长,但却是半路出家,吃的是百家饭,各门各派的手段都有所涉及,自然也去过你们龙虎山。」「不过,我并非是以武者的身份上门踢馆的,而是以道士的身份上门论道,在我想来,论道自然也包括手段的比试,正好见识一下新天师的实力。」「当时你师父刚接天师之位,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时,论道过程中,我提出比试一下护道手段,有个叫易潜年轻道士怒目而视,生性的很,代替师兄悍然出手,差点被我打死。」差点被打死……张之维嘴角微抽,原来易潜师叔还有这个黑历史,暂且给他记住,等回了龙虎山,可得好好去问问他。武当门长继续道:「但最终,我和你师父没打起来,当时我自比真武,吕祖丝毫不差,要见一见他这天师神威,祖庭底蕴。」「但伱师父那个牛鼻子,盘坐在万法宗坛上,说什麽两人相击,上斩脖颈,下决肝肺,术法手段,吐炁杀人又如何?」「此乃庶人的微末伎俩,不值一提,无异于斗鸡,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这才是得道……」「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阵之后,还告诉我,他不愿自降身份,与我一战,让我回去再修炼个百八十年。」「啧啧啧……」武当门长咂了咂嘴,「你听听,你师父这口气是不是很大,再加上他盘坐在万法宗坛上,有龙虎祖庭傍身,黑云汇聚,天雷滚滚,五雷齐发,还真把老夫都给唬住了。」「疑心重重的下了龙虎山,不再四处论武,便有了武圣有虚处这个说法,但其实我并不反对这个说法。」武当门长摇了摇头,收敛表情,一脸淡漠的说道:「因为后来啊,我拿起了很多事,也放下了很多事,这才想明白,你师父这牛鼻子是在故意误我。」「那场所谓的斗法,看似是我输了,但其实我没输,是他输了,只是当我想明白的时候,这些种种我已经放下,输赢都不重要了!」武当门长说师父输了这事,张之维并未反驳,作为徒弟,他自然是了解师父的。若当年师父真能稳拿下对方,哪有可能和他磨嘴皮子,只怕当场大耳刮子就抡上去了,先打得屁滚尿流再说。既然师父没有动手,而是选择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就说明要麽是打不过,要麽是胜率未知。到底是怎样的,张之维也说不好,除非去问师父。不过这种事,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真要去问的话,只怕会挨雷劈。至于武当门长刚才阐述的师父用来唬他的话,还真不是在胡诌。想要让一代武圣不战而认输,瞎扯肯定是行不通的,必须要有「道」有「理」,而且让人无法反驳的道理。而事实上,这番话,还真就是圣人之言。这是一个典故叫「巧论三剑,一言兴邦」,出自《庄子》。据说赵国国君特别喜欢论剑,每日的爱好,便是召集全国的异人过来切磋论武,每年因此而死伤的高手数以百计,极大地削弱了国力,众人去劝诫也不听,最后没有办法,便花费黄金千两,去请教庄子出马。庄子一听此事,没收任何黄金,便以自己天下无双的剑术,去和赵国国君论道,还说出了那句非常着名的话,——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这句话在后来,出现在了李白的《侠客行》里,很多人都以为是李白写的,是李白对那些侠客的一种憧憬。但其实,这话最早出自《庄子》。李白是一个授籙道士,与其说他憧憬的是侠客,不如说他憧憬的是逍遥御风的庄子。师父用庄子的圣人之言,去抨击武当门长,他自是哑口无言,无地自容。这场论道斗法,与其说是武当门长败给了师父,不如说是败给了庄子。所以,武当门长说他没有输。至于武当门长说自己放下了……张之维不置可否。他不知道对方是放下了输赢。还是放下了与师父的输赢。若是前者,那对方非常的不简单。若是后者,花了几十年才想明白这麽点破事,那不提也罢!「如果当年换做是你小子,说不得会和老道好好斗一场,不过,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小高功,老道带你领略一下武当风光?」武当门长起身说道。张之维笑道:「刚才周圣带我游武当,现在门长带我游武当,求之不得啊!」随后,一老一小,走出太子洞,两人比邻而行,行走在云雾缭绕的山中,龙行虎步,给人一种龙盘虎踞的不俗气象。随后,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去了峭壁的净乐宫。若紫霄宫是九宫之中央,那净乐宫就是九宫之首。一路上,武当门长还在给张之维进行讲解其中典故。譬如净乐宫,是因为真武大帝是净乐国的太子,所以便取了这个名字。武当门长亲自当导游,进行解说,这个待遇,只怕除了他之外,天底下再无第二人。张之维一路上认真观察着其中景象了。其实,前世他也曾到武当净乐观光过,不过,他看到的净乐宫,和当前所见的净乐宫是两回事。因为,在建国后,武当山这边因为要修丹江口水库,周边经历过大修,净乐宫被拆迁了。即便宫中的一些牌楼,龟驮碑等一批文物搬迁至丹江口,保存了下来,但相比之前,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没了当年的道蕴。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进入净乐宫中。这是算是武当的重地,寻常不对外开放,即便是武当的弟子,都不能随便涉足,像周圣,便无权带人来参观这里。张之维算是沾了武当门长的光。净乐宫的道士,见到许久未出关的门长突然带着一个年轻道士造访,纷纷受宠若惊,前来拜见。门长挥了挥手,让他们一切照旧,不必打扰他。随后,他带着张之维来到了净乐宫的大殿中央。这里有一个巨大的八卦台,是以北斗七星布局,台上有一大鼎,一群道士在炼丹。虽然现在的道教一脉都修丹功,祖天师张道陵也曾在龙虎山炼丹,丹成而龙虎现,但这是祖天师的个人行为。龙虎山作为符籙派,总归是侧重符籙一道的,像「烹炼金石」的外丹一道,龙虎山是不传承的。不过武当却有传承,很多武当的道士,都或多或少的服用过丹药。想到这,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包租公给的金丹。包租公一共给了三枚,他吃了两枚,就只剩这最后一枚了。「这金丹,是孙爷所炼对吧!」张之维问。武当门长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我所炼,我曾给每个徒弟三枚,助他们修行,不过,用得上的不多,白费功夫,你若能吃,倒也不算浪费!」「包租公给了我三枚,作为这次送行的答谢,我已吃两枚了!」张之维说道。「感觉如何?」武当门长问。「相当不错!」张之维道。「废话!」武当门主扭过头。张之维继续道:「服用之后,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彼此交织,融入四肢百骸,能听到一老道士在耳边低语,诵经讲道!」「你说什麽?」武当门长倏地转头,凝视张之维。张之维神色如常,继续道:「那诵经声,与孙爷的声音如出一辙!」「从那些篆文上,你看懂了多少,从那些经文里,你听懂了多少?」武当门长发问,语气不再平淡如水,开始有了波澜。自谈话开始,除了说起和天师张静清论道的那段时,他的情绪略有变化外,其他时候都是一脸淡漠,好像什麽都与自己无关。但此刻,他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却出现了些许吃惊之色。张之维想了想,道:「丹药所化篆文直观些,大概看懂了十之八九,但经文声却是断断续续,即便拼凑起来,却也不再完整,莫约十之七八吧!」(本章完) 第482章 武圣论道,我很看重你,做我徒弟吧 !「十之八九……十之七八……」武当门长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脸上有些吃惊。外丹虽神奇,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得到一个不小的提升,但这是有损耗的,一般只能得药效的五成。若有六成,便是难得,要有十之七八,除非炼丹之人手段高强,外加服用丹药之人吸收消化极好。至于十成……天底下没这麽完美的事,而且他的炼丹术也没到那个境界。这也是为何张之维说服用丹药后,耳边的诵经声时断时续的原因,并不是他没听完整,而是出场就不完整。「对外丹的吸收利用竟然如此之高,而且还能看到篆文,听到经文,这已经不能用身体吸收能力好来形容了,只能说他悟性逆天,超出常人认知!」武当门长心里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却也觉得正常,若这小子的悟性不逆天,如何能达到现在的这种地步?他虽然在太子洞中清修,但不代表他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在很多事情上,他都有秋风未动蝉先觉一般的先知能力,对于张之维的境界,他心里大抵是有数的,并没把他当成一个年纪轻轻,手段浅薄的毛头小子。如此年纪,如此天赋,如此手段,能担的起我的衣钵……武道门长心道一声,正想开口说话。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大殿中央那足足有个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炸开,丹炉的盖子猛的弹跳起来,在空中不断颤动,而在这个间隙里,丹药分裂而成的碎片,如同流丹一般激射而至。武当门长站在丹炉前,丝毫不作闪避,那些来势汹汹的丹药碎片,撞在他的身上,顷刻间便寸寸崩碎,化作齑粉。紧接着,一群道士火急火燎的去处理,炼丹不是个简单的活儿,往往要数十天,上百天才能出一炉丹药,这期间,必须时时刻刻控制火候,甚至以炁干预,稍不注意,便会丹毁炉炸。这些道士,本来炼制这炉丹药已有四十天之久,在过九天,便能出丹,但今天突然见到了在太子洞清修,多年未见的门长,心神激荡之下,竟没拿捏住火候,来了个炸丹。武当的丹鼎传承已久,药鼎已是法器,虽然炸丹了,但炉鼎却没有毁掉,只是里面的丹药炸开了,白费了四十天的苦功。不过,武当的炼丹道士,对这倒是看得很平常,并没有什麽大惊小怪,炼丹嘛,失败是常有的事,检查检查丹炉,继续炼便是。张之维看了看丹炉,又看了看武当门长,心里微微有些诧异。他诧异的倒不是武当的外丹之法,外丹之法更多的是静修和控制火候,控制火候自不必提,至于静修嘛,几十天的炼丹,全程坐在丹炉前,若无强大的心境修为,只怕没多久就心烦意乱了。在这种重经验的慢功夫上,即便眼光再独到,也难看出什麽,除非观察炼丹的全过程,而张之维显然是没有时间的,他心里诧异的是刚才武当门长震碎那些丹药碎片的方式有些特别。武当门长用的是太极劲,但却不是自己先前在玉虚宫前展示的太极劲。自己在玉虚殿前,展示的是太极的阴劲,而武当门长现在展示出来的便是太极的阳劲。一种与大众认知中的太极截然不同的东西,刚猛无比,甚至比八极的劲还要大很多。对于太极的阳劲,张之维也是有研究的,只不过毕竟不是深耕此道,研究的并不算深,他的阳劲就是一味的刚猛,与阴劲截然相反。但武当门长的却不一样,刚才那些丹药碎片溅射到他身上的时候,给张之维的感觉是,好像自己正站在一面巨大的擂鼓面前,鼓声震荡,气势蓬勃,那些碎片打在鼓上,瞬间便被震的支离破碎。这还是丹药碎片,若是人打在他的护体劲力上,只怕全身的内脏和骨头都会被震碎。这个效果虽然恐怖,但和阴劲的太极圆转一样,这也是太极圆转的一种,但这种极其刚猛的圆转之力,更多的展现是在劲力的震荡上。这种震荡是吕慈梦寐以求的东西,他费尽千辛万苦的去掌握虎豹雷音,就是为了把猛烈的震劲融入到如意劲里,好让如意劲威力大增。但正所谓,一法会万法通,掌握虎豹雷音可以做到这件事,但掌握太极的刚圆之力,也能做到。不过嘛,论其难度,这种刚猛的太极圆转的力量,不会比虎豹雷音低,就是面前的武当门长亲自教他,只怕没多少年的苦功,他也练不成。倒是虎豹雷音,因为自己的口传心授,他已经入了门,领悟了其中的最精髓部分,要想掌握,迟早的事。不过,二璧用不上,我倒是可以借鉴一下。之前在滨城的时候,因为面对枪林弹雨,一直开着金光咒顶着会消耗巨大,所以把太极圆转的道理用在了金光咒上,但那也只是减少消耗外加卸力而已,并不具备什麽杀伤力,若把武当门长的这种太极刚圆之力,融入到金光上……那岂不是高防御穿反甲?而且是加倍返还的那种,以后若无必要,甚至巴掌都不用抽了,只需要往那一站,虎躯一震,敌人便已一败涂地,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好奇这个手段?」武当门长看向他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孙爷的太极似乎有些与众不同!」武当门长说道:「倒也不是不同,太极圆转,并不是单纯的圆柔那麽简单,还有一种叫圆震,劲有柔劲和刚劲之分,圆也有刚圆和柔圆之分。」「柔圆如琴音发散,声音悦耳,让人舒畅,刚圆如大鼓擂动,让人气血翻涌,胆颤心惊。」「柔圆善守,刚圆善攻,虽说我早已练到刚柔并济的地步,但个人性格如此,我更喜欢这刚圆。」武当门长继续说道:「而刚圆的要点在炮捶,这炮锤之劲一发,不仅能迸发出自身原本的力,还能运用捶意借力一震,便能将对手震的粉身碎骨。」张之维笑道:「孙爷对太极劲的应用,天底下恐怕无出其右,我倒是没去琢磨这些精妙的运用,光用它去养生去了!」这倒并不是他在拍对方的拍马屁,而是确实是如此,毕竟他还真没指望太极杀人,对太极的研究,只是浅尝即止,更多的是对自身性命的保养。武当门长说道:「小高功说的其实一点也没有错,太极劲本来就是养生,所以重柔圆,但菩萨都有金刚手段,一味的养生并不可取,可以不动手,但不能不会动手,这叫护道手段。」「说白了,护道手段就是杀人,太极阴劲太柔了,不好杀人,所以杀人要用阳劲,要用刚劲,这里是丹房重地,不好演练,你随我出来一看。」说罢,武当门长走出净乐宫,张之维也跟着出去,离开的时候,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穿着不太整齐的道袍,秃顶,红面,长眉长胡子的老道士走入净乐宫,和武当门长打了个招呼。「长门师弟好雅兴,怎麽想着来净乐宫看看?」老道士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一个小友看看而已,师兄是因为炸丹之事而来吗?」武当门长说道。红脸长胡子长眉毛的老道士看了张之维一眼,说道:「倒也不是,炸炉之事常有,不足一提,听说龙虎小天师来我武当,老道我本想一见,了解一下他与全性之事的始末。」「现在既然掌门师弟先我一步见他,那我心里便有数了,掌门师弟继续带他观观武当风景,我既然来了,便来看看这丹炉吧!」说罢,红脸老道也不和张之维打招呼,径直走进了炼丹大殿,蹲在地上检查丹炉,长长的胡子和眉毛垂到了地面。张之维则跟着武当门长走出了净乐宫,武当门长半点没给他介绍刚才那个红脸长胡子的师兄的打算,也半点不关心他和全性之间的事。此人做事雷厉风行,说了要出去给张之维演练一下,那麽其他的人和事,是否都无关紧要,不值一提。武当门长不说,张之维也不去提,全性那点事,在他看来,也不值一提,至于那个红脸老道,谁家还没几个师兄弟啊。两人来到进乐宫外的崖壁上,悬崖下有一处波光粼粼的瀑布,瀑布下是波光粼粼的深潭。武当门长站在悬崖上,双手开扬,劲力勃发,一招出去,空气掀起激波,就正如那滔天的巨浪一般,暗流奔腾。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声音,但疾风劲浪之中,却隐隐有一种轰鸣的震荡,空气中的有形无形物质,都被震散。「看明白其中道理吗?」武当门长说道,刚才这一击,他把其中的各种精妙之处都一一展现了出来,这是在刻意的演示,若是实战,断不可能有这麽多的细节,要乾净利落的多。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的指点演练方式,先展示细节,再问看懂了多少,哪些看懂了,哪些没有看懂,最后进行针对性的指导。但张之维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预料,只见他点了点头,道:「孙爷演练的很仔细,我看明白了!」武当门长愣了一下,道:「如何明白?」张之维想了想,俯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屈指一弹,石子飞射,击落在水池中间,发出噗通的声音,紧接着,以石子落水的一点为圆心,一圈一圈的水波荡漾开来。张之维指着那一圈圈的水波,道:「在我看来,无论是刚圆还是柔圆,太极圆转的本质都是这个,只是境界有高低而已!」武当门长看着水面,沉声道:「大道至简,还真是那麽回事,不过,越是简单的道理越是深奥,你小子境界比我预想的还高一线!」张之维说道:「还是孙爷境界高,太极这种武方绝学说传就传,要我可没这底气,师父非抽我不可。」武当门长笑道:「这点东西,其实算不得什麽隐秘的事,修武修道,其实都是一回事,落到实处,还得看境界。」「境界不够,学了又如何,境界高的学了,天底下多个同道中人,何乐而不为?」「所以,现在江湖上流传的一些刚猛太极的打法,很多都是我留下的!」「孙爷敞亮!」张之维说道。「无关敞不敞亮这点事!」武当门长说道,「我年轻的时候,人人笑我重术轻道,但我笑他们看不穿!」「我重的是护道手段,前方道路艰阻,若无手段傍身,如何能走得安稳?所以术终究只是术,小道而已,我并不多麽看重,若有他人想要,我看他也顺眼,那就尽管拿去。」「相反,那些口口声声说的要修道,但却把一点微末伎俩,看的比身家性命还重要的人,才是真正的拎不清。」「所以他们悟不了道,也学不成术,高不成,低不就,忙忙碌碌一辈子,庸人而已,与猿猴无异!」武当门长负手说道。「这话确实不假!」张之维笑道,「有些东西,就是越看重,越是求不得,往往当你放下之后,却发现它已在手上。」闻言,武当门长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是很合我胃口,前些年,我一直想找一个对手和一个衣钵传人,但找来找去,都找不到合适的,后来,这个心思慢慢也就淡了。」「不过,我那蠢徒弟还记得,这次他让你帮忙送信,你说他想让你当我的对手,但实际,他是想你来传我衣钵!」武当门长直接把话挑开了。其实,最开始,无论是对收张之维为徒,还是让张之维当对手,他都不怎麽热衷。所以,张之维以玩笑话的语气,说包租公让自己送信,是来当他的对手时,武当门长只是大笑,并没说什麽,但一番了解之后,发现了张之维的不凡,他却是真有些动了心思。他看向张之维:「小子,我很看重伱,先前只是戏言,现在认真问你一句,你要怎麽选?要传我衣钵吗?」(本章完) 第483章 张之维出乎意料的答覆 武当门长说的衣钵,并不是简单的收为徒弟,也不能说是亲传弟子,应该说是一脉的传承人。像现在的张之维,算是张静清的亲传弟子,但不能说是他的衣钵传人。衣钵相传这是一个典故,出自禅宗的震旦六祖,震旦是古天竺对神州这边的称呼。传说五祖弘忍晚年,找到了当时正在碓坊舂米的慧能,手持禅杖,三击其碓。慧能心领神会,便夜半三更入室,得到了弘忍亲传佛法真谛,以及达摩老祖的佛法衣钵,所以,慧能便成为了禅宗第六祖。禅宗少林,是得道圣人达摩所创,而六祖所得的衣钵,是五祖从四祖那里传承而来,四祖是从三祖手上传承而来,代代相承,究其源头,在初祖达摩身上。这一套操作,其实就和天师传度仪式是差不多的,只是传度的东西不太一样,可以说,初祖达摩传下来的衣钵,就相当于祖天师张道陵传下来的天师度。现在的张之维,虽是冒姓弟子,在外也被称为小天师,但并未正式被指定为下一任天师,所以他还不算张静清的衣钵传人。但武当门长却说让张之维去接他的衣钵,这其中蕴含的信息就太大了。武当不同于一些小门小派,它的祖师是得道的圣人张三丰,而张三丰的师父是火龙真人,火龙真人的师父是陈抟,陈抟的大徒弟是刘海蟾,刘海蟾的徒弟是张伯端。可以说,武当自创立之初,便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底蕴相当的深厚,现在,对方的意思,是让自己去传承?是不是强者在选传人的时候都很随意?剧情中,老天师为了传位给张楚岚好歹还弄了个罗天大醮,您老倒好,一言不合就说要传。真要接了,周圣周蒙一觉醒来,张师兄真变师兄了?不对,武当门长的辈分很高,接了的话,他们得叫师叔……张之维腹诽了几句,看向武当门长,沉声道:「孙爷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自幼拜入龙虎山,就算是要接衣钵,也是接我师父的衣钵!」若只是传授一些手段,他接了也无妨,但这种事情,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所以说,小高功的选择和之前一样!」武当门长似乎早有预料,脸上并无半点失望之色,沉声道,「要当我的对手?!」说这话时,他的目光如炬,如两轮烈日般刺人心神,盯着张之维的眼睛,显然,问这话时,他非常的认真,并不是在说笑。寻常人面对一个普通上位者的目光,都会恐惧闪躲,心神不宁,更别说修为强到极点,号称武圣的武当门长了,普通人被这麽看上一眼,只怕当场就得心神欲裂,精神崩溃,变成白痴。不过,张之维却并无半点畏惧,以他现在的性命修为,能把他一眼瞪伤的人,还没出生呢。他神色如常的看了回去,一双如街边卖菜大叔般平平无奇的眼睛,瞬间变得灿若大星。两双眼睛在对视,目光汇聚之处,有神汇聚,相互撄锋,竟将那团空气都扭曲了。张之维盯着武当门长的眼睛,沉声道:「孙爷,我之前说过,我没有对手,所以你问我当不当你的对手,我只能告诉你,我没有对手,也不会有对手!」他和武当门长的追求不同,他的道无关对手,也不需要对手。但武当门长不一样,他是要对手的,不然高手寂寞,空有一身滔天本领无处施展。道不同不相为谋,张之维自然不会为了满足武当门长的要求,而自斩一刀,心境滑落。但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就是他虽然说自己没有对手,但他只能代表他自己,不代表别人不能把他当成对手,若武当门长要拿他当对手,他是不会介意的。但想了想,他没把这番话说出来,前面的话,只代表了他自己的看法,无关其他。但后面的话,却是对武当门长的建议,虽说他是善意的,但在一个久负盛名的老前辈面前说这话,还是颇有些折辱的意味,所以张之维并未说出来。但即便只是说了一半,张之维的回答,让武当门长直接愣住了。他的内修境界很高,至诚之道,可以先知,很多事情,他甚至不用内景推算,只需心念一动,便有答案。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的能力在张之维面前似乎不起作用了。对方的每次回答,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想过以张之维嚣张且目空一切的性格,会一口应下,做自己的对手,那时他便会让张之维知道,什麽叫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好圆了自己那亦敌亦友的老朋友的敲打徒弟的梦。他也想过张之维会拒绝当自己的对手,那他也确实不好说什麽,最多在提点对方几句,继续带着张之维浏览武当风光。但他万万没想到,张之维会来这麽一句,他不想当自己对手的原因,不是因为不敌,也不是因为不相,而是没有,这是多麽嚣张,多麽目空一切的言论的啊!这让他有些生气,但盯着张之维的眼睛,他读懂了其中的意思,没有对手,关乎其道,无关其他,更无嚣张和看不起谁的意思,这是个很纯粹的小家伙。这一瞬间,武当门长心底的那一丝怒意消失了,反而对张之维愈加的赞赏。同时,心里隐隐有些可惜,这种绝世天才,怎麽就被张静清那不要脸的家伙给捡了去?武当门长把那种吓人的目光收敛,浑身炁机收回,沉声道:「我原本以为已经足够高看你了,却是没想到,还是小看了你,能说出这番话,有胆说出这番话!」这个话,已经是他第二次说了,张之维一次又一次刷新了他的底线。张之维也收敛起那如电般的目光,说道:「孙爷谬赞了,还得是孙爷脾气好,若换做是我师父,只怕得被打得满头是包!」武当门长说道:「你小子倒是第一个说我脾气好的,早年间,我可是有个虎头少保的称号,只是这些年不再行走江湖,收敛了许多,其实严格来说,你师父的脾气要比我好很多,他只是看起来性格刚烈,但内心里很柔软。」「孙爷说的是!」张之维点头:「有这样的师父,我很庆幸!」「哈哈哈,张静清倒是有个好徒弟!」武当门长大笑几声,而后看向悬崖下的深潭,说道:「我听闻你在上山之前,为了救人,一指劈开了汉江,是也不是?」「不是!」「嗯?」武当门长诧异,难道消息有误?下一秒,但见张之维并起食指和中指,抬手到眼前,纠正道:「不是一根指头,是两根!」「…………」武当门长顿时没好气道:「张静清还真是好脾气,若伱是我徒弟,我一定好好抽你一顿。」张之维笑道:「那晚辈可就更不敢受前辈衣钵了。」「滑头!」武当门长指着下方的深潭说道:「既然你能劈开汉江,那想必劈开这深潭问题不大,试试?若能成的话,我送你一点东西,若不成的话,那你就滚蛋吧,回你的龙虎山去。」「既然孙爷让我试,那试试就试试!」有好处不拿,可不是张之维的风格,他看向下面的水潭。水潭上方是一条瀑布,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可以听到很明显的水声。张之维身形一动,飞掠出去,来到水潭的中央,踩在水面上,一卷袖子,丹田真炁在道袍内流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又高大了几分。紧接着,他并指成剑,豁尽全能,对着水面斜着切过。霎时间,水潭动荡起来,水面出现了波纹,无数气泡从水底升起。水面腾起袅袅的白烟,极其强大的炁流动于水底,仿佛有火山在水底即将喷发。紧接着,水柱冲天而起,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水面竟然在缓缓开裂,大量的水流向着天空和两边激涌,形成了海啸一般的巨浪,席卷周遭。「什麽声音?」「好大的动静,这是怎麽回事,有谁在这里放炮吗?」「是净乐宫那边的水潭,有情况,咱们快过去看看。」此番动静,在武当山这种清净之地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有些在周围清修的道士被惊动,纷纷纵身过来查看情况。但刚一涉足此地,便感觉一股强大的劲力袭来,他们心里一惊,纷纷运劲抵抗卸力。但平日里无往不利的太极劲,此刻却是一点用也没有,直接被那股袭来的劲给化掉了。而后,他们便不受控制被抛飞,落到数十米开外,但诡异的是,那是一股巧劲,即便地面被摔出一个坑,树木都被摔断,他们却是毫发无伤。这下饺子般的一幕,恰好被正在武当山观光的张怀义田晋中一行人看到了。田晋中一脸不解:「咦!什麽情况,这些人在干什麽?练功吗?」吕慈说道:「应该是的,你们看,那颗树都被那个道士一屁股撞断了,他却一点事也没有,他可能在练怎麽用屁股打人!」练屁股打人,这什麽乱七八糟的……这分明就是被打飞了……周圣心里吐槽,作为一个修炼太极劲多年的武当弟子,他自然不可能看不出去这是被太极劲打飞了。他正想开口解释,就听到了田晋中的质疑声:「用屁股怎麽打人?」吕慈说道:「你忘记了猪笼城寨的包租公吗,他不就用屁股打人吗?」吕仁说道:「那是包租公太极境界高,用屁股也能发力,并非练的用屁股打人!」张怀义道:「依我看,这些人应该是被什麽打飞出来的,只不过出手的人没有伤人的心思,只是想赶他们离开。」周圣说道:「这种发劲方式是太极劲,能同时打飞这麽多人的,却不伤及分毫,这等掌控能力,怕只有门长了,就算不是门长,也是门派里辈分极高的长老,既然他不想让人打扰,我们就不去看前面的瀑布水池了吧,类似的景物,武当山还有好几处。」「话说,你们武当门长出手,还真是生性啊,跟扔沙包一样扔出去!」吕慈感叹道。田晋中说道:「我倒是觉得武当门长是个好脾气,我师父赶人,都是用雷法。谁要不听,冥顽不灵,当场就是几雷劈下来,虽然不会受伤,但却相当难受,师兄以前就经常挨雷劈,用他的话说,师父的雷法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是吗?张师兄还有这黑历史?」吕慈小声嘀咕,还好张师兄用板栗,不像他师父用雷,不然自己和老陆只怕得遭老罪了。「说起来,我倒是没怎麽挨过雷劈,不过……」张怀义看向前方,小声说道:「我记得师兄先前去找武当门长了,那他现在应该和武当门长在一起吧,不知道他们在聊些什麽,做些什麽,搞出这麽大的动静?」下山一趟,他对张之维的关注度大增,只不过他个人并未发觉。「不太清楚,门主高深莫测,关于他身上的事,即便是用内景,也很难推测的出来!」周圣说道。「看来门长的境界很高啊,这就更让人好奇了!」张怀义说道。「这有什麽?真好奇的话,走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吗?」吕慈说道:「不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吗?就算被扔出来,那也不打紧吧!」「这是个好主意!」吕慈刚一说完,张怀义就飞掠出去,兔起鹘落间就已靠近深潭,但只看了一眼,就听到了一声冷哼。紧接着,空气突然变的粘稠,自己好像是置身于海中,一股极强暗流包裹住了自己,涌动之间,身体无法自主,被直接抛飞了出去。「啪!」张怀义一头栽进地面,半截入土,跟个倒栽葱一样。田晋中大喊一声怀义,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脚使劲外外拽。只听到「啵」的一声,张怀义被拔了出来,他坐在地上,一脸的呆滞。怎麽回事儿?不是懵逼不伤脑吗?被打傻了?!(本章完) 第484章 武圣的馈赠 张怀义被田晋中从地里拔出来后,也不说话,一脸呆滞的看着前方。见此情形,田晋中抓着他的肩膀使劲摇晃了几下。「怀义,你怎麽了,怀义,你……」「别摇了,我没事,你再摇就有事了。」张怀义回过神来,打掉田晋中的手,没好气的说道。「大耳朵,你看到了什麽,看你的样子,不像是被打懵的才对。」吕慈说道。说谁大耳朵呢?张怀义并不理会他,脑中闪过刚才看到的情景。师兄悬停在中央,水面鼓动,以他为中心被强行排开,向外扩大,竟让潭底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是水浪拍击岸边的声音。悬崖上还有个老头,那应该是武当门长了吧,他们在干什麽,当着武当门长的面,施展手段,难道是武当门长要对他进行指点?张怀义不由的想,师兄在三一门,单独见了左门长,紧接着便学会了逆生三重,这次见了武当门长,该不会又有什麽收获?怎麽好处次次都被他拿呀,张怀义心里一片苦涩,这差距越来越大,他可怎麽赶啊?见到张怀义这个样子,吕慈更加好奇了,见张怀义不说,便想自己过去看,反正对方施的是巧劲,最多狼狈一点,又不会受伤。吕慈一脸笑意的冲了过去,但或许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让武当门长也有些恼了。所以这次弹飞并没有使用巧劲,从空中摔下来的时候,可把吕慈摔的够呛,得亏他有如意劲护体,不然非得伤筋动骨不可。「怎麽回事?」吕慈一脸惊恐怒:「这前辈怎麽还区别对待?」「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你估计把前辈惹恼的,切莫再这般莽撞!」吕仁连忙说道。有吕慈打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劲力的强度是递增的,下次去,说不定就不是用柔劲弹飞了,而且直接打飞。众人都没这麽头铁,便没再去尝试,而是在此驻足了下来,等待结果。毕竟眼前这个架势,他们也无心再浏览武当风光了。而此刻,前方山谷的深潭上,当水潭被劈开到极致后,张之维收起手段。霎时间,如风吹麦浪般往两边排开的水浪,在一瞬间碎裂,急速的向里合拢,汹涌而来的水让这深潭汹涌澎湃起来,就好像一锅煮沸的水一样。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张之维,周身裹挟着云气,踩在浪花上,随着浪花的起伏,他的身形也是一高一低。悬崖上,武当门长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以他的见识,自然不可能对张之维的手段一无所知。「摄取山川河流的炁脉为己用,这应该是失传了很久的地煞之术,原来这小子竟然会,难怪能劈开汉江。」「不过,此术消耗巨大,先不说劈开汉江,单单是眼前池潭水,要想劈开,都得消耗大量的炁,单凭自己练出来的炁,只怕很难做到。」「更别说这小子弹在破开之后,并无颓势,俨然一副刚才消耗不大的样子,这不合理,除非他在刚才调用了自身之外的力量。」「但刚才我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应到天地自然之力的动荡,倒是感觉到了一种煌煌神威,这小子难道敕令了神力?」「不对劲,敕令神力是一个极其繁琐的过程,绝不是这麽短的时间就能敕令出来的,除非是有类似巫优神格面具储存信仰之力的手段……」武当门长心里迅速的分析着,虽然有些细节上的东西很难解释,譬如信仰之力斑驳,张之维是如何提纯的,但大体上他是看明白了张之维能劈开深潭和汉江的原因了。他忍不住心里感叹,数种高深莫测的术法相互配合,迸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力,不得不说,这一手堪称神乎其技。关键是这小子还这麽年轻,就能做到这一步,真是一个怪胎,我在他这个年纪,别说这水潭,就是旁边那条瀑布,想要劈开,都是千难万难!难怪这小子如此目空一切,给人一种极致嚣张的感觉,确实有小子的资本啊。若我当年在他这个年纪,有他这个手段,只怕比他嚣张十倍都不止……「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你小子很不错,很厉害!!」武当门长朗声道,见识到了张之维的手段,他也不去想收他做衣钵传人的事了。换位思考,若他是张之维,在这个年纪,有这个手段,别说什麽武当的衣钵,就算是龙虎山的衣钵,他都不带稀罕的。要什麽衣钵,这也算个事儿?我留个给你们衣钵好不好?……………………闻言,水面上,张之维身形一跃,轻飘飘的落到崖壁上,和武当门长并列而立。「孙爷,您刚才说,做不到让我滚蛋,做到了给奖励,是什麽奖励啊,该您兑现了!」张之维笑道,关于这种事,他可不会羞于启齿。武当门长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奖励给伱,不过你能不能有所得,那我就不知道了,小子,看好了!」说罢,他纵身一跃,跳到张之维水潭之上先前张之维落脚的位置。不过,他没有像张之维一样看向潭底,而是看向了崖壁上的那条巨大的白色瀑布,深呼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只见一圈圈白色的空气激波,自他口鼻处荡出,把刚刚平静下来的水面,又震起波澜。「好悠长的气息!」张之维心里暗暗感叹一句。这是一种运炁的手法,性命修为高深的人,身体素质全方面超越常人,不止反应比别人快,就连基本的动作也比常人快几倍。若不加以控制,你在别人眼中,就好像开启了快放一样,别人在你眼中则是开了慢放,双方不在一个节奏上。所以,平时的时候,都会进行收敛自身,将自己的精神和力量收敛,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和普通人同步,还能减少消耗,活的更好,活的更久。在三一门剧情的时候,左若童和无根生战斗,双方本来是正常速度,但当两人吐出一口炁之后,双方的动作很多人就看不清了。武当门长吐出了这口炁,内敛的神莹猛的绽开,这一刻,这个本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者,气息节节攀升,从平平无奇,到气势雄壮,如日中天,无论是精神和气息,都无与伦比。内敛的真深啊,那副苍老的外表下,竟然蕴含着这般强大锋利的意志,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难怪他外号武圣,难怪他去龙虎山,师父不和他打,这一打起来,只怕很难善了,双方得分生死……张之维深吸一口气,这个老家伙强的可怕。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不仅仅是对方修为强,更是那种气势,这种气势和境界高低关系不大,是一种信念,一种纯粹武夫的信念,就好像《一个人的武林》中的封于修一样,所以他想找个对手。至于张之维的信念,则是更偏向于道,虽然他自称凡俗,但其实他更像天人,所以给人一种站在天上,俯瞰众生的遥遥不及之感。武当门主状态全开,炁机发散,扩散至四周,一些在远处驻足的道士,包括张怀义周圣等人,都觉得全身皮肤在被针扎。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但他们又非常好奇,想过去看看山谷那边发生了什麽事,却又担心像先前那般被打飞出去。这种炁机笼罩下,最终没人敢去触霉头,纷纷退避三舍,离开那股炁机笼罩的范围。不过,正处于这种炁机笼罩的最中心处的张之维,却没感觉任何的不适,他在岩壁上踱步,找了个平整的地方,盘坐下来,屏声静气,眼中金焰沸腾,观看着武当门主接下的所作所为。只见水面上的武当门长踏出一只脚,摊开双手,身上随意的抖动着,开始打起了太极拳,不是像之前那样的刚圆太极,但也不像纯粹的柔圆。他打得非常的缓慢,但非常的沉重,就好像他周围的空气,变成的浓密粘稠的水银,每一式,沉重缓慢无比。同时,练拳的时候,虽然他的嘴巴没有开阖,却传出了诵经声。阴阳相融,刚柔并济吗……张之维心道,他的眼睛注视着武当门长的动作,同时也竖起耳朵,想听清楚那诵经声。但细听之下,他才发现,那诵经声里,竟然夹杂着骨髓,骨骼,内脏,筋肉……缓缓运动的声音,正是这些声音相互连接,彼此交错,形成了诵经声。这个发现让张之维为之一愣,原来不是用嘴发出的,也不是用的腹语,而是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筋骨齐鸣,如同诵经,道然天成。「在一些古书里面,曾记载,某某和尚领悟佛法真谛,突然之间,步步生莲,而后天女散花歌唱,证得什麽果位,或者哪位道士武道,仙乐妙音阵阵什麽的,原来就是这种情况,和虎豹雷音有些类似,但要更高级一些,因为这其中蕴含着道蕴!」张之维心里自语,闭上眼睛,不去看武当门长的动作,专注的去听他体内发出的声音,道可道,非常道,可以用语言表达的道,不是永恒普遍的道,所以很多高深的东西,都是用纹路,图案,玄而又玄的经文来表达,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武当门长打着太极,诵经声护体,张之维细细的听着,对于这种人体发出的诵经声,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其中有些音节却是不陌生,很多经文里都有。张之维的脑子也不是计算机,很难在一瞬间就对这些经文排列组合,一一解答,他只是把这些经文都记了下来的,打算等回去之后,再去道藏殿,结合道藏来研读。张之维就那麽静静地听着,好像听入了神,就要进入顿悟的状态。但就在此时,武当门长体内的声音陡然一变,迸发出一个戾气十足的音节,这次,张之维听得相当的清楚明白,不是诵经声,而是「咤」!!这个音节就如同一把巨斧,发出之际,震荡四方,刚才那种诵经声响彻四方的和谐场景,顿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杀气腾腾。这和前面的诵经声截然不同的音节,一下子就打断了张之维的状态。不过,他也不恼,前面的诵经声,他听得莫名,云里雾里,但后面这一声「咤」,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咤」这个字,他并不陌生,传说盘古寂灭后,各种妖魔鬼怪来吞食盘古的血肉,但盘古已经无法动弹,危难之际,盘古怒吼「咤」,杀死了各种妖魔鬼怪。所以说,传说「咤」字蕴涵着天道至高无上的神圣力量,它是万恶的报应,具有无比的力量。这些传说什麽的,不足为信,但「咤」字确实是蕴含特殊意义的,就和佛门的六字真言一样,只不过要更霸道的多。当然,会用这个字的人也是少之又少,张之维便不会,毕竟他没接触过,总不能无师自通,他目光凝视武当门长。只见他在迸发出「咤」这个音节后,越来越强烈的杀气仿佛实质一般,凝聚在他的身边,蜷缩成一个球,而后猛地炸开。在瀑布下,仿佛无数黑白光弧,从武当门长的身体里溢出,闪灭,他的步伐也在变化,不复先前的慢,而是快了起来,周围的絮乱气流四溢,凌冽的气息如开闸般涌出。他的步伐变的很快,每走一步,都在小幅度的画圈,但却带起了劲风连连,如惊雷炸响,周围罡风猎猎,白炁密布。这些白炁汇聚在武当门长的身上,让他整个人熠熠生辉,如古籍上所记载的仙人羽化时的场景一样。以张之维的眼力,自然不可能看不懂这一幕,他一眼便看穿,那白炁其实就是天地自然之力。「圣人盗,正宗的踏罡步斗?他在以先天调动周天之炁,调集天地自然之力入体。」他心里自语。(本章完) 第485章 悟道武当山,太极阴阳大道 「使用上了圣人盗的手段,看来是要来个大的!」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目光紧盯武当门长的动作。只见武当门长双手抱圆,摆出一个极其古意的太极拳架,一步踏出,双臂舒展,缓缓握拳,行云流水。一瞬间,武当门长周身的炁,如洪水般倾泻出去。一般人的炁,普通人是不能看到的,只有精粹强大到某种地步,才能被普通人看见。像东北的那些修行了几百年的仙家,因为没有术法,只能专心炼炁,所以它们的炁的量往往都极为恐怖,可以被普通人用肉眼直观的看到,只不过它们的炁是黑色的,所以又被人称之为妖炁。而在施展了圣人盗,吸收了大量天地自然之力后,武当门长遍布周身的炁,也可以被普通人看到。不过,他的炁不是黑色的,而是白色,白得刺目,是真真正正能够刺人眼眸。之所以有这种效果,是因为炁中蕴含了自身精气神的外放。有时候,张之维也会释放一下,上次在迎鹤楼,李慕玄就被他那一闪而过的炁机,几乎吓破胆。精气神合一,武当门长一出手,骇人至极,他打出一道白色的炁劲,落在瀑布上,却没掀起什麽波澜,那炁劲凝而不散,如蛇蜿蜒,环住了瀑布。紧接着,武当门长以极快的速度打出第二掌,第三掌……一直打出了四十九道白色真炁,彻底缠绕住那条瀑布之后。他大手一挥,那条笔直而下,落势万钧瀑布,竟被他给拉扯了过来,瀑布如同一把利刃,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好家夥,这个手段有些新奇啊!」张之维心里感叹。他劈开深潭,是因为他使用移山之术,固定并抽取了此地不断流动的风水炁脉,并用这炁脉的力量,斩开了水流。而武当门长显然是不会这一招的,他用的是另一种方法,一种远比张之维的手段粗糙简陋的方法来做到这一步。不过,这种方法极其的消耗炁,所以他才提前使用了圣人道的手段,好让自己拥有使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炁。「这麽说来,他之前水面打拳时的仙音阵阵,经文环绕,以及后面的杀戮之音咤,也是开始圣人盗的一环?」但紧接着,张之维摇了摇头:「不,不对,练拳是练拳,圣人盗是圣人盗,前者是他要展示的道,后者是他展现出来的术,之所以要用这个术,不是为了展现出他术法的强大,而是要更好的阐述道。」一念至此,张之维当即盘坐,沉下心神,认真观看着武当门长接下来的一举一动。武当门长神意牵引,把那条瀑布抓在手上,对着下方的深潭劈了过去。一时间,潭水剧烈晃荡,掀起巨浪,拍击岸边,声势浩大,驻足在外面的人,心里猛的一跳。「还来,又是这种动静,里面到底在干什麽,该不会在打架吧!」吕慈惊呼。「打架,怎麽可能?!」周蒙一脸不可思议,小天师却是厉害,这他承认,但他怎麽可能和门长打?「上次在三一门,张师兄还和左门长动手了呢,这有什麽不可能的?」吕慈说道。「老七,你少说几句!」吕仁提醒。吕慈对哥哥还是很信服的,抿了抿嘴,不再说话。「静观其变吧,这麽大的动静,不像是动手搞出来的!」张怀义说道:「更像是潮汛时,江上大潮,拍击两岸时造成的动静。」说到这,他脑中突然想起之前张之维劈开汉江的一幕,那时造成的动静,就和现在有些相似。「在先前,我隐约听到了瀑布声,前面山谷里该不会是有一条河吧?」他问周圣。「有一处很大的深潭!」周圣回道。猜想得到证实,张怀义不再多言,他俯下身子,耳朵贴紧地面,去听远处的动静,果然,这样更为直观一些。而此刻,在武当门长的瀑布大刀之下,水面被劈开一道巨大的豁口,潭底的淤泥再次暴露出来,大量的鱼虾在潭底挣扎跳跃。而被分开的水面,在武当门长手里瀑布的拨动下,先是向两边排开,在撞到岸边之后,又齐齐反弹回去,冲击在一起,让整个水潭不断的动荡起伏着。如果像之前张之维那样,武当门长便可就此罢手,抚平水面,然后回到悬崖上。不过,那样就变成和张之维比拼手段的意气之争了,他堂堂老前辈,怎可能如此肤浅?只见他手持瀑布,继续在深潭里搅合,在他堪称大刀阔斧的动作下,深潭的水面不再动荡不定,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之所以说诡异,是因为先前自两边分开的潭水,并没有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两者虽然聚拢,但却泾渭分明,中间有条s形的线。或许是武当门长的干预,在阳光直射下,以那条s形线为分割,一边的水面波光粼粼,看起来很明亮,另一边的水面背光,则显得尤为的阴暗。一明一亮,一阴一阳,而中间的那条线,好使切割了阴阳,形成了一个太极的图案。在这个图案形成的瞬间,整个水潭里的水,不再外流,竟开始缓缓旋转起来。张之维站在悬崖上,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这副太极图,他自然不可能看不懂,以天地自然之力,合九宫之势,形意阴阳,让这潭水,构成了一个无端的圆环,循环往复,气象万千……这一手才是精髓,要比先前用瀑布劈开水潭精妙绝伦的多。「施展圣人盗,纳天地自然之力为己用,再固化山川河流之炁,化太极圆转之意在其中,打造一个相对封闭的循环,如此环环相扣,最后形成这番景象,这种设计,简直就是精巧绝伦!」张之维忍不住赞叹一句,大道至简,他一眼就看穿了懂了武当门主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如果以堂口的信仰之力作为补充,他要做到这一步,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预此地的炁脉流动,再以自身的炁对其进行封闭,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特殊格局。也就是说,武当门长在这水面上,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炁局,水面的太极圆转,便是炁局里炁的流动所形成的。不过,不同于正常封闭格局,当前这个格局全靠武当门主的炁做支持,若他撤掉,炁局便会当场崩溃。但这些并不重要,看懂是如何做到的意义不大,关键是要看明白武当门长借这太极图所要表达的意思。阴阳双鱼相互纠缠,整个水潭显得返璞归真,异常的简洁明。阴阳鱼图案中有云烟雾霭袅袅升起,而武当门长正好踩在阴阳交汇中。张之维看着这太极图,愣愣出神,他想起了一些关于异人起源的古老传说。相传,黄河水昏黄浑浊,洛河水清盈透亮,最终万川归海,两大河水在中原的腹地汇聚,一清一浊,两者冲击相容,形成了一种符合道法自然,玄而又玄的景象,这便是最早的太极。据说,最早的先天八卦图,便是天皇伏羲看从黄河和洛水的水势中领悟出来的,所以又叫河图洛书。但这都是古老的传言,距今已有几千年,到底如何,已经不可考证,不过黄河洛河交汇之地,确实就是太极大兴之地。太极劲虽是武当的入门手段,但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或许是因为很多道士闲云野鹤惯了,特别是全真一脉的,门第之见较少,所以一时兴起,外传授几招,那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漫长岁月下来,会太极劲的并不少,有些天资绝佳之辈,甚至推陈出新,把太极带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像在黄河和洛水的交汇之地不远处,便有一个叫陈家沟的异人势力。这个陈家沟有些类似于吕家的吕家村,算是一个家族势力,家传手段是太极劲,或许手段本身就是从外面学过来的原因,他们并不像吕家村那般封闭,也收外来弟子。一百年前,一个叫杨露禅的少年进入了那里学艺,此后声名大噪,成为了一代太极大宗师,据说,他有此成就,除了天赋绝佳之外,便是长期在两河交汇处练拳,所以才神妙双全,与道合真。而此刻,武当门长的举动,便是相当于在这水潭之上,打造出一个类似于黄河洛水的环境,甚至因为是人为的原因,虽然少了些道蕴,但其中蕴含的东西更多,更为直观。太极阴阳之势已成,为了不破坏当前的格局,武当门长手一伸,把手里的瀑布扔回崖璧上。而后,他站在阴阳切割的中间,打起了太极,手脚起运间,极其缓慢沉重,因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和水潭转动的速度相等,似乎是在把自己融入到了太极圆转之中。只见他一掌递出,缓慢沉重,脚下的太极圆也在旋转,两者几乎同步,恍惚间,却又给人一种水池的太极圆转在跟随他的拳法而动的感觉。就好像是他把太极圆转的意境,融入到了自己的劲力之中。「这是……」张之维恍然惊觉,对方并不在向自己单纯的演练太极劲,这已经超出了劲的范畴,这是太极,是阴阳相济的奥妙之处。世间异术,逃不出阴阳五行,若得阴阳共济,便是明白了世间至理,不仅太极拳,太极剑,等太极功夫能臻至化境,就连其他功法也能得到一个相当大的启发。就好像雷法,无论是阴雷,阳雷,还是完整的五雷,都是基于阴阳五行的架构。为何完整雷法难求,便是因为完整雷法需要脾土之炁调和五行相冲,达到阴阳相济。中规中矩的学完五雷,其实就是按公式去解数学题,脾土之炁的修行之法,便是公式。但这个公式,只针对这一道题,若要去解其他题,这个公式就不起作用了。但若是你明白了其中的底层逻辑,根本道理,即便不依赖公式,也能解题。张之维明白了武当门长向他阐述的究竟是什麽,不是单纯的术,而是一种对道的理解,是他这一生修行的精华所在。道可道,非常道,他的修行很高,高到这些手段很难有人继承领悟。或者说,他本身也有某种限制在身,难以和盘托出,只能以这种方式最大程度的展现。但即便是这样,能领悟者也寥寥无几,若非观看者是张之维,其他人除了感叹神乎其技之外,什麽也看不懂,什麽也得不到。一套拳法打完,武当门长站定,他低头看向脚下那不断旋转着的太极圆,闭眼吐纳,引导天地之力弥补刚才炁的亏空,而后,他开口询问:「看明白了吗?看懂了吗?」「天地阴阳,古今万物,生死始终,太极图尽显而道化之!」张之维说道,说话间,他的脚下浮现出一副黑白两色的太极八卦图,他身体不动,脚下八卦图却在缓缓流传。他虽没具体说自己看懂了什麽,但脚下的太极,却是比任何言语都更显大道无暇,此图一出,胜千言万语。武当门长看了一眼,一挥手,水潭里平静旋转的水,陡然炸起水柱,怒卷而起,将他淹没,里面传出大笑声。「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在掌如珠异,当空似月圆。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语毕,水柱冲天之势一缓,武当门长看着珠帘般的水珠滴滴落下,他仿佛在水珠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早年丧父,辍学习武,拜在形意大宗师郭云深门下,后得怀抱医武两门大宗师的白西园真传,再之后,他又得八卦宗师程庭华真传。武道大成,遇到瓶颈,他开始远行云游,闻有艺者,他不辞远蔽丶险阻,必访至,不服与较,未尝一败,先后,他曾访少林丶上峨嵋,朝武当。在武当的时候,他遇到一归隐老道,老道俗姓张,身材魁梧,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即便寒冬腊月,也只穿一件单衣,颇为不凡。他见状,过去请教,老道大笑,授他修心养气大法,而后销声匿迹,他学了此法之后,又去请教了武当山的其他道士,便由武入了道,能自然辟谷,清净腹藏气血之杂物。在这期间,他在武当山上有了很多同道中人,其中有一陈姓隐道与他颇为结缘,他便和他一同在武当结庐,闻其讲论丹经,后来得知,那老陈姓道人是武当的门长。有武当支撑,财侣法地皆具,三年间,他修为突飞猛进,臻造极至境,达至腾身走凌空,慧剑射神光之境地,行止坐卧丶一念一应,无不依乎天理合于道。而后,他离开武当,再次云游,登云天丶造九极,逐虎豹丶入林莽,斩倭寇,一路行侠奇事极多,曾多次遇匪丶独斗群枭,所向披靡。直到在龙虎山,被张静清一顿说教,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武当,恰逢老友仙逝,他便做了这武当的门长,平日清修于太子洞,偶尔无人之际,也会回归世俗,享一享天伦之乐。往事如烟,一闪而过,水滴落尽,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嘴里喃喃自语:「人生过往不过如此,就好比这水花,以神通炸起,但放下就回归自然,反之则一直存在,放下,自然,放下,自然……」(本章完) 第486章 武当门长被小天师打死了! 「人生过往如水花迸射,即便起的再高,放下还是回归自然,放下就会自然,放下……」武当门长凝视着水面,愣愣出神,嘴里不停的自语着。他虽是武当门长,但他这一生,吃的是百家饭,拜了不止一个师父,因为喜欢上门求指点,所以他也喜欢指点别人。在这方面,他和张之维的观点一样,都认为指点他人,就是指点自己。很多人都笑他傻,笑他好为人师,笑他争强好胜,但他却笑那些人看不穿。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越珍贵的东西,越是难求,若是自己的道教出去,别人就能超过自己,甚至取而代之,那这算哪门子道?这种道,不修也罢,既然不修,那教出去,就更没心理负担了。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担心自身的手段被人学会的,只有那些走捷径的人,才会敝帚自珍,因为他能走捷径,别人也能,既然是抄近道,那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他走的道,从来都是大道,但道虽大,路程却险而艰,所以他渴求有同行者,哪怕是对手也行,这就是一种吾道不孤的心态。所以,即便这次张之维没有同意他继承他的衣钵,他还是一时兴起的给出了自己的指点。在他看来,指点你,与你无关。不过,对于张之维能否有所获,他心里也没底,但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他不知道张之维具体领悟了多少,但单从张之维展现出的那个太极圆来看,肯定要比自己一开始预料的多的多。这让他不由得为之一愣,想到了自己领悟这些东西的艰苦过程,以及自己一直认为的越是珍贵,越是难求的想法……莫名的,他竟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这无关其他,一种人之常情而已。但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种放松。前些年,为了武道有所突破,他曾四处拜访,各方挑战,江湖上有名的大派,他都去拜访过。因为去拜访的时候,他已经在江湖上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所以很少吃闭门羹,除了极少数像藤山这种只收女子的门派,对他明确表示不欢迎外,大多都是以礼相待。而这些大派里的人,有些会和他进行比试,有些则是会论道。论道他输过,像在龙虎山的时候,他就没说赢张静清,但比试,他从没败过,这其中,他不否认有人刻意留手,但绝大多数,都是拿出过真材实料的。一生大大小小,几乎数不清的战斗,让他修为臻至化境,也坐实了武圣的威名。后来,他再次云游四方,这次他不是为了切磋论道,而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传人。在这期间,他见过很多名声在外的少年英杰,但最后都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一连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慢慢的,他便绝了这个心思,安心清修。清修的这些年,倒也不是没有意外之喜,偶然间,他发现武当出了一个叫周圣的天才,悟性绝佳,或许适合当亲传弟子。但考察了一下,发现是个空有天赋,没有心气的懒货,便绝了这个心思,没有武道之心,天赋再好有什麽用。他本以为不会出现了,却是没想到,这时候,张之维来了,只不过,并不是惊喜,都快成惊吓了。「倒也不是越珍贵的东西越难求啊!」武当门长叹了口气,脸上却流露出欣喜的笑意,「终究是吾道不孤啊!」这一刻,往事一幕幕走马观花一般快速闪过,父亲的离世,初次学武的好奇,得炁的惊喜,第一次与人论武时候的痛快,为争一口气与外国异人比斗时的决绝,云游四方时的豪气,在武当山得魁梧老道传法时的场景,与张静清论道后的失落,老友离世的悲伤……这些种种,就好像藏在炸起的水珠中一样,历历在目,但随着水珠落下,回归水潭,这些记忆也被他放下了。一同放下的,还有他那高到云端的「天下第一手」,「万能手」,「虎头少保」,「武圣」等身份。以及他寻求一个对手,但求一败的执着。久在樊笼里,放下得自然,水珠落尽的刹那,满头青丝变白发。昨日因,今日果,武圣只想指点别人,却最终指点了自己,因为张之维的出现,他彻底看清了自己,放下了执念,一切顺其自然。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的平静,身形一跃,从水面跳到岸边,也不管其他,躺下侧卧,一只手握成拳,支撑着自己的太阳穴,侧对着张之维,沉沉睡去。崖壁上,正认真看着武当门长演道的张之维,见到这一幕,顿时一愣,他能直观的感受到,武当门长的炁息,从高到云霄,一下子跌落到了谷底。若非他神觉敏锐,尚能察觉对方一息尚存,只是进入了最深层次的入定,他只怕都要以为对方已经坐化了。张之维看着武当门长,心里若有所思,他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宁静,就好像对方和自然融为了一体一样,这是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感受。之前他看武当门长,虽说对方神莹内敛,看起来平平无奇,眼神无光,但他还是可以感受到他体内那股锐不可当的气势,外表虽平静,但其实却是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生性的很。但现在,他却给张之维一种真平静的感觉,不是暗流涌动,就好像那冲天的喷泉,突然降了下去,回归平静,似水无痕。「原来是顿悟了,搞的跟坐化一样,一把年纪还不消停,一惊一乍的!」张之维忍不住心里腹诽,异人界里,因一朝顿悟而坐化的人不在少数。像那全性中的顶尖高手,三次出家,三次还俗,连杀王家几位长辈的莫名居士吴曼,便是在大彻大悟,达到号称佛教修行的极高深境界——五蕴皆空之后,主动前往王家赴死。对于张之维来说,值得他放在眼里的事不多,像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和无根生结拜的谣言,在他看来,无足轻重,不值一提,别说没有这回事,就算是有,那又能如何?剧情里,大耳贼不就结拜了吗?该保还是保,还让人下山去接回来,再说了,他可不是「娇滴滴」的大耳贼,谁敢上龙虎山闹事,有他好果子吃!但要是武当门长因他坐化,那他算是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这可比左门长因无根生而死问题大多了。首先定位就不一样,无根生是邪,左门长是正,只有正的一方会去找他麻烦。但张之维是正,武当门主也是正,那他可真就是里外不是人了,其他先不管,单单是师门那关,便不好交代。「虚惊一场,都有收获,本来还说论道一下,现在看来算是不用了!」他也不去打扰武当门长,屏声静气,盘坐在武当门长的身边,为他护法。……………………而此刻,山谷外驻足的众人,久久没有听到有动静传出,顿时觉得前方事了,心里好奇的他们,便试探着接近。张怀义等人见陆续有道士靠近,旋即也跟了上去,果真没有受到阻碍,顺利来到了山谷,看见了瀑布丶深潭,以及深潭旁边侧卧的武当门长和静坐的张之维。一老一少,一卧一坐,看起来相当的和谐。这番景象,让众人为之一愣,武当门长在,众人不稀奇,毕竟刚才的动静,以及先前把他们震飞的手段,除了门长之外,很难再有其他人能做到。但张之维在这里,除开周圣丶张怀义一行人之外,几乎没人知道,甚至有一些先前没在玉虚宫前的道士,都不认识张之维这个人。「门长这是在干什麽?先前的动静是怎麽回事,那个坐着的年轻道士又是谁?好像不是我们武当的人吧,穿着的道袍有些不一样!」有人询问。「那人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就是先前传闻一指断江的那一位!」一个道士解释道。「一指断江,虽说消息来源可靠,但如此神乎其神的手段,若不亲眼见到,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应该是真的,你们看,两岸草地皆湿,一片狼藉,这应该是水浪拍击两岸造成的,而且水浪很高,这深潭平静的很,若无外力作用,是不可能如此的,联想到对方一指断江的事,先前的大动静,应该就是他搞出来的,至于把我们震飞,则应该是门长的手笔。」一个有些年长的道士分析道。「竟然是小天师弄出来的,我还以为是门长做的呢,不过,无缘无故,他为何轰击深潭,门长又为何在这里?」「我听说他之前在玉虚宫前指点了不少人,现在在门长面前施展手段,应该是门长想要指点他吧,这就是承负,道设生以赏善,行善,道随之,他指点了我们的人,我们自然有所回报!」有道士说起大道理来。张怀义听了道士们的谈话,心里暗道,果真和预想的一样啊,师兄又有进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师兄的进步让人揪心,张怀义心里暗下决定,得抽个时间去问问,他又领悟到了什麽,之前的逆生三重,是三一门的绝学,不便多问,但这武当门长的指教,还是得了解一下。虽有些不想,但为了进步,只能如此了,一生不弱于人的张怀义叹息。但很快,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师兄一如既往,但武当门长怎麽气息全无,跟个死人一样?挨过师兄数次毒打的他,脑中闪过一个很不好的念头。师兄这厮,下手一贯没轻没重的,他该不会失手打死了武当门长吧!想到这,张怀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若真如自己猜想的那样,那师兄就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他竭力保持平静,目光扫过其他人,有些道士恍若无觉,还在有说有笑,有些道士则是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侧卧的武当门长,显然也是察觉到了不对。「怎麽回事,孙爷这是怎麽了?」有道士一脸惊疑的问。「上次我见孙爷是在三月前,那时他精神鼎盛,面色红润,须发青黑如年轻人,怎麽现在全变白了,而且几乎感受不到炁的存在?」有道士颤声说道。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武当门长身上,这一看,顿时哗然一片,所有人都不平静了。水潭旁,静坐的张之维睁开眼,看向四周,一挥手,施展净声符籙,在周围布下了一个结界,而后起身说道:「孙爷似有所悟,正处于悟道阶段,各位切莫打扰!」有一红脸道士喝道:「悟道?悟什麽道,还能把气息给悟没了的,小子,你哄鬼呢,快说,到底怎麽回事?」张之维也不气,笑道:「各位别急,你们看,孙爷现在的姿势,是侧对众人,一手握成拳,支持着自己的太阳穴,这种姿势在佛家很常见,叫狮子卧,相传这是佛陀在娑罗双树之间入灭的姿势,代表了佛陀的涅盘,这是好事,你们别咋咋呼呼,打扰了孙爷悟道!」听到涅盘两字,众人心头一震,旋即震怒,好事?你还有脸提这是好事?涅盘是佛教词语,它和圆寂一词,常常被用以形容高僧的逝世。在这些道士们看来,张之维这话,就是在说武当门长死了,还要他们高兴一样离谱。但其实,他们误会张之维的意思了。涅盘虽经常被形容成高僧逝世,但那其实是一些和尚夸大其实的说法。这就跟道士死了,有些人会说他羽化登仙一个道理。涅盘的本意,指的是在修行圆满之后,摆脱了生死丶烦恼诸般业障,证得解脱的境界,类似于道家的无为之道。只不过武当门主现在睡觉的姿势,和佛陀入灭时一样,所以,张之维用了涅盘一词来形容。但很显然,周围的道士误会了张之维的意思,虽然说张之维后面也说了武当门长在悟道。不过,又是气息全无,又是涅盘,后面的他们怎麽听的进去?(本章完) 第487章 大成太极劲,一拳递出,如日中天 「涅盘……」有武当道士颤声说道:「意思是孙爷羽……羽化了吗?怎麽会这样,孙爷前段时间还春秋鼎盛,怎会如此?」一个红脸道士一脸愤怒的质问张之维:「张之维,先前这里那麽大的动静,到底发生了什麽,孙爷又是为何会坐化!?」山谷的水潭周围,一群武当道士怒视着张之维,即便他们平时都是一副有道全真的样子,但面对门长突然逝世这种事,还是平静不下来。张怀义丶田晋中丶吕慈等人有些懵,事情怎麽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若武当门长真因张师兄而逝世,那这事就大发了,不仅张师兄会摊上事儿,只怕他们也得被牵连。这个时候,最好的处理方式,应该是不介入其中,并撇清关系,证明此事与自己没有关系,把责任降到最低。但没人这麽做,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他们便站到了张之维的身边,表明立场,即便是做事沉稳,考虑周全的吕仁也不例外。周圣见状,为避免矛盾激发,连忙站出来大声道:「各位师兄弟,各位师长,大家别急,切莫冲动,这里面一定有什麽误会,先听张之维师兄说说具体发生了什麽事?」武当的道士也不是不讲理之辈,纷纷看向张之维,要他做出解释。这个时候,张之维也不端着,解释了一番,说自己此次武当之行,是为了给武当门长的徒弟送信,信送到之后,武当门长一时兴起,便要来指点几下。在指点的过程里,他似有所感,进入了悟道状态,因为他现在的姿势,酷似佛陀入灭涅盘时的动作,所以他便用了涅盘这个词。张之维可不是玄门里不说人话的谜底人,他沉声说道:「你们不必惊慌,若用咱们道家的话来说,孙爷应该在感悟清净无为之道,进入到了最深层次的入定状态,所以一般人感受不到他的炁息!」张之维的解释,让一部分道士安了心,紧皱的眉头舒展。但也有些道士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们看着门长气息全无,与死人无异,但张之维却说门长是在悟道,究竟是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是信耳朵里张之维说的。「是真是假,一看便知,我去查看一下!」一个扎着木簪,脸上带着悲戚之色,身穿黑白道袍的道士飞身过来,想要查看武当门长的状态,但却被张之维伸手拦下。张之维耐着性子:「孙爷这是在悟道,不可打扰,还是等他自然醒吧!」修行界有句话,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想而知悟道的重要性,他自然不允许有人打断。那道士说道:「那你说,孙爷多久能醒?」「悟道这种事情,谁说的准?或许下一秒就能醒,或许几个时辰,或许十天半个月,或许就此化道而去,像佛陀一样入灭也说不一定!」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并不排除没有,所以张之维没有隐瞒,也不屑隐瞒,如实说道。「你这是什麽意思?」那道士顿时惊怒。「字面意思,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张之维道。他的这个说法,明显不能让武当的人满意。「让开,孙爷气息全无,发须皆白,你却红口白牙说他在悟道,你当我傻,当我们武当这麽多同道都傻吗?」那人喝道,声音激动,悲愤之情溢于言表。周围本来平静下来的氛围,顿时骤然一紧,众多道士开始重新审视,想知道门长到底如何,是危是安?「对,叫他让开,我们要去查看一下孙爷的状态,若真如他所言,我立马对刚才之举,磕头道歉!」有道士说道。「不可打扰!」张之维站在原地不动,淡淡的回了四个字。「我们保证不惊扰,只是近距离看一下,判断孙爷状况!」一个道士承诺道。「不可打扰!」张之维语气依旧。悟道大事,受不得半点打扰,为何武当门长,左门长都喜欢在山洞里修行?就是因为清净,以这些道士的眼力劲,要想判断武当门长的情况,单凭肉眼是无法做到的,得用炁去感应。而一旦探出炁,与武当门长的炁机碰撞,极有可能触发他身体的本能反应,从而退出状态,朝闻道,夕死可矣,悟道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张之维自然得为他护法。「如此这般,我看你是心里有鬼,莫不是孙爷真出了事?快快让开!」一个道士喝道。「师兄,要不咱们让开?这毕竟是武当的家事,就算他们破坏了武当门长的悟道,也是他们自己的事,咱们没必要掺和进去,这里他们人多,咱们容易吃亏!」张怀义小声说道,他一贯稳健,并不想冒险。「张师兄,三思啊!」吕仁提醒道。吕慈和田晋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之维,想知道他的决断。「不用担心,别看他们人多,真要动起手来,咱们包赢的!」张之维说道。这麽多人,你包个鬼哟,我真是信了你的邪……张怀义心里吐槽,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当前显然不是争论的时候。他看向周圣,想知道周圣有没有什麽办法,但显然,是他想多了,周圣这个闲鱼懒货,在这种时候,怎麽可能有什麽话语权?「伱那个王锺圣王师叔呢,让他出来说道说道啊!」张怀义提醒道,这算是他们在武当少有的熟人,又受过师兄的指点,应该能更好的处理这事。「王师叔和玉虚宫前的那些师兄弟,在被张师兄指点过后,就各自回去清修去了!」周圣旁边的周蒙连忙说道,若非张师兄在此,只怕他和哥哥也回去清修,消化所得去了!闻言,张怀义顿时一脸无奈,这武当真是一点熟人都没有了。至于吕慈吕仁等人,见张之维说出这句话,则是觉得稳了,虽然现在的情况是挺危急的,但和在辽东的情况相比,还是不值一提的。张之维的态度,无疑是触怒了武当的人。「轰」的一声,劲风扑面,一个红脸道士出手了,不算是下杀手,使用的是太极劲,想把张之维震飞出去。但拿这种手段对付张之维,无异于班门弄斧。张之维也不闪躲,甚至都没开启金光咒,只是在劲力临身的一瞬间便将其化解了。「这……为何会没作用?」那红脸道士一惊,他这四两拨千斤的手段,别说面前只是一个人,就是一头大象,也得被他掀翻。但打在张之维身上,却不痛不痒,仿佛清风拂面,堪堪只吹起一截衣角!「下手轻了,传说他手段非凡,能一指断江,寻常手段,怎麽可能对他起作用!」有道士说道。「他奶奶的无量天尊,这小子如此有恃无恐,就是吃定了咱们怕拿不下他?!」一个道士咬牙切齿的说道。「怕什麽,咱们一起上,施展阵法,他是强,但双拳还能敌四手?!」有道士提议道。「阵法?用什麽阵法?」一个道士说,「三才剑阵,还是五行剑阵?」「王师兄的太极劲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这种手段,非我等能及,直接用真武七截阵吧!」众道士顿时一愣,这真武七截阵是祖师张三丰留下来的手段,据说是因为张三丰感悟长江和汉水之会的蛇山丶龟山,从蛇山蜿蜒之势丶龟山庄稳之形中间,创了一套大气磅礴,森然万有,包罗极广的精妙合击阵法。这阵法攻守兼备,威力无穷,若至七人同施,互相配合之下,犹如四十九位高手同时出手,一旦施展,少有人能敌。「大家切莫冲动啊,依我看,这事没必要动武,若是孙爷真在悟道,见我们打起来,那多不好呀,我们坐下来谈,坐下商量着来!」周圣连忙去打圆场,他和张之维一起在辽东上过战场,了解张之维的性格,知道他从不骗人,但这时候他也没太好的办法,只能当和事老。但这个时候,没人在意周圣这一个小辈的想法,几个性情火爆的牛鼻子,已经商量着动手了。周圣见状,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己的弟弟周蒙:「去,快去通知门里的长辈们过来,就说孙爷出事了,这边有误会,让他们快过来调解一下,快去!」「你为什麽不去?」周蒙反问。「因为待会儿动起手来,我要当和事佬的,这里危险,我修为比你高,更适合在这,所以你快去叫人!」周圣沉声说道。原来哥哥是为了我好……周蒙心里感动,这个时候,情况危急,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他也不纠结,拔腿就往净乐宫方向跑去。周圣目送着周蒙远去,刚才的说法,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张师兄动手时的场景。而此刻,武当众道士,几息之间,便已商量好,七个平日里结庐隐居,经常一起修行的道士,炁息相融,联袂而至。不过,对手毕竟不是什麽生死大敌,这几个道士并未用武当锋利无比的七星法剑,而是用的桃木剑。这剑在斩邪破魔方面极好用,特别是对付东北仙家之流,但在真刀真枪的战斗中,却显得有些鸡肋,用此剑,也是摆明心意,只想逼退张之维,不想伤其性命。七人腾跃而至,如仙鹤盘旋于空,扑向张之维,在施展阵法之后,他们七人的炁息彼此相融,连成一片,在左侧交汇处一只足有牛犊子大小,壳上刻有阴阳八卦的的金色大龟,并缓缓浮现升空,悬于头顶。与此同时,他们的右侧,则有一条七尺大蛇浮现而出,双眼炯炯,口吐白光,飞向天空,与那大龟一左一右,雄峙天穹。真武七截阵,截的是真武大帝的龟蛇之相,真武,是道家之神,脚踏龟蛇,扫荡群魔,玄天上帝,武当剑术,冠绝天下。只见空中龟蛇对峙了一瞬,而后齐齐看向张之维。龟相张口吐出一陡然一口气喷射出去,不是笔直一条线,而是脸盘大一团白气球体,当空炸开,而变作一团气流,气流交错,锵然有声,仿佛千万条利刃交错回旋,向着张之维席卷而来。那蛇相也是张口一吐,却是凝而不散,白气化作一柄剑,锋利无比,如神雷迸发。配合着鬼相的炁,一左一右,一个单点,一个群攻,让人防不胜防,退无可退。霎时间,满空都是凌冽的剑炁,哧啦之声游走不绝,这还只是用桃木剑施展出来的,若用锋利的法剑,威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面对这势若崩云的一击,张怀义吕慈等人,脸色大变,他们能感知到其中的可怕之处,当即便要各施手段,进行抵挡。但就在他们即将出手的瞬间,张之维身形一动,到了他们的面前。只见他眼眸开阖,狭长的眼眶里,瞳孔大星般的闪烁,熠熠生辉。面对武当道士真武七截阵的龟蛇合击,他没有施展金光,也没施展雷法,只是一手画圆,缓缓递出。「这是……」武当众人一愣,他们刚才张之维刚才画的那个圆上,感受到了一种极深的道蕴,只觉得这圆完美无比,天地下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圆了,具体完美在哪里,他们也说不出来。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只见张之维的背后,阴阳交汇,一个彼此首尾相咬的太极图,犹如一轮大日冉冉升起。此拳一出,如日中天。张之维用的是太极,柔圆刚圆,阴阳交泰的大成太极劲,即便是真武七截阵,也挡不住。针尖对麦芒,双方甫一接触,只见满天的剑炁被太极化去,就连雄峙天穹的鬼蛇异像,也在顷刻崩塌。而施展真武七截阵的七个道士,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劲力裹挟,身体不能自己,一点炁力都用不上,一个个被震飞出去,跌落到水潭周围,一脸呆滞,根本不敢相信,他们竟然败的如此乾净利落。(本章完) 第488章 误会解除,隐仙传承 「咚!咚!咚!」武当山北麓,净乐宫直匾前,包着红布的钟杵一记又一记地撞击在铜钟上,钟声大作,武当的道士们,一个个脸色肃然,往后山的水潭而去。很快,山谷周围的崖壁上,站着了不少的道士,净乐宫周围的都来了,有老有少,全都目光凝重。其中辈分最高的,是之前张之维在净乐宫炼丹大殿见到的那位秃头长胡子的红脸老道。他是武当门长的师兄,他一到这里,顿时所有道士都有了主心骨,等着他发话。红脸老道看向狮子卧的武当门长,和武当门长这种以武入道,半路出家的道士不一样。他从小就拜入了武当,资历高的吓人,上代门长是他师兄,按理来说,他上任门长仙逝之后,应该由他继任,只不过出于某些原因,反而是孙爷继任了。这其中,并没有什麽耐人寻味的原因,纯粹是对方手段高,高到他也佩服,所以,当周围的小辈们说武当门长可能因张之维而出问题时,他是不相信的。而且,在净乐宫的时候,他是亲眼看到武当门长带着张之维出来指教的,知道前因,再加上对方这个姿势,一看就不像是被人伤了,被人害了,估计真是像张之维所说的那样,在悟道。不过,既然是悟道,为何没有炁息?老道心里也有些疑惑,其实不止是他,就连张之维,在最开始的时候,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怀疑对方是不是坐化了。「此事原由,我已知晓,与小天师无关,切莫在此胡搅蛮缠!」老道看向之前被张之维震飞的七人沉声说道。净乐宫是他在负责,这里毗邻净乐宫,最先来到这里的,自然是也是净乐宫的人,这七人,都是他的弟子,甚至周圣和周蒙都是他这一脉的人,刚才出了事,周蒙也是第一时间来找的他。其实对于这七人,他个人是很满意的,但没想到,七人联手,使出真武七截阵,居然还被一击打飞,这属实是有些出人意料了,难怪掌门师弟对这小天师如此看重。听到师父的斥责,那七个一脸呆滞,还沉浸在张之维那一拳里馀韵里的道士,陡然回过神来,顿时就有些委屈,下意识的辩解了几句。「师父,我们是担心孙爷的安危,但张之维一直拦着,我们一时心急,这才出手的……」其中一人说道。「闭嘴!」老道开口打断:「是,你们确实是担心门长的安稳,但这并不是你们出手的理由,你们只是想到门长出事,心乱了,心境大跌,妄念占据灵台,左右了思维,六神无主之下便想胡乱的通过一件事情,去发泄这股郁结之气,去让自己短暂的从这股情绪上挣脱出来,而拦住你们的小天师,恰好就成了你们的目标。」老道严厉斥责:「都是一把年纪的修道之人了,你们是没有辨识能力的愣头青吗?不,你们不是,你们这是在纵容自己的情绪,如此这般,与全性何异?去道长殿静坐思过,各抄三百遍《道德经》!」被老道士以这种方式点破小心思,七个道士顿时无脸再留在此地,一脸羞愧的离开,甚至因为走的时候太匆忙,先前被张之维打飞的桃木剑都没带走。「把剑捡起来,把剑捡起来!!」那老道沉声说道。「这位前辈很明事理啊!」见此情形,田晋中小声说道。张怀义一直提起的心也放下了,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说道:「这位武当的前辈确实很明事理,我刚才以为会打了小的来老的呢,虚惊一场!」「伱什麽眼神,」张之维说道:「难道我们龙虎山的前辈就不明事理了吗?」「怎麽会?」张怀义讪笑道,他心里则在吐槽,咱们龙虎山的前辈是明事理的,但你明不明事理,就说不好了……红脸老道注视着那几个道士提着桃木剑灰溜溜的离开,而后转身朝张之维走了过来。「见过前辈!」张之维抱手说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老道背着手走了过来,「张静清那老小子,教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啊!」「前辈谬赞了!」张之维说。「不算谬赞,我那师弟,向来眼高于顶,还是第一次看他对谁这麽看重!」红脸老道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在三一门,与左门长论道之后,左门长突破了逆生第三重,对于此事真假,老道我本来将信将疑,如今看来,却是所言不虚,若非老道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与道相差甚远,说不得也得请教一下小天师了!」「前辈言重了,与左门长是论道,但今天和孙爷,更多的是他在指点,之所以能顿悟,也是他自己看开了一些执念!」张之维说道。「是吗?」老道士说着,凝视了一眼不远处的武当门长,即便是在这个距离,依旧没有从他身上感知到丝毫的炁息。这种感知并非是像面对唐门的幻身瘴一样,感受不到存在,而是感到到了存在,却没能感受到其中有炁生发,就像面对死物一样。这下,即便是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的老辈,也觉得有些棘手了,虽然孙爷这个武当门长不怎麽管事,门内很多事都是他在处理。但有些人就是这样,即便什麽都不做,光是存在,就让人安心,左门长是这样,武当门长也是这样。当然,左门长的声望更高,因为他很多事都在亲力亲为,武当门长则是贯彻真正的无为之道,基本是不做什麽的。要麽太子洞清修,要麽天柱峰上坐看云起云舒,要麽摸鱼,跑山下去溜达一下,找找往日的同道叙叙旧……只有兴致来了,才去打打拳,练练丹,但即便如此,他在武当的声望依旧很高,因为武圣这个字的分量太重了,重到能压住武当的地位,加重这两个字在江湖道友心中的分量,就好像左若童压得住三一门一样重量一样。师弟啊,虽说你是半路出家,但咱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你出事,道上故人渐稀……老道士叹了口气,看似对张之维说话,实际意有所指的说道:「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虽然不知道我这师弟悟了什麽,但若是就此坐化,那也怨不得谁,只能说他这辈子倒霉反冲,时运不济,手段也不够。」「年轻的时候,为找一对手,去找张静清切磋,却被三言两语,忽悠的道心不稳,枯坐静修几年才得以稳固。」「年老的时候,为找一传人,找到了张静清的弟子,说好了指教一番,却把自己指教的坐化了,啧啧啧……」张之维:「…………」这话听起来怎麽这麽别扭呢!「前辈,我在孙爷周围,布置了净声符籙,他听不到的!」张之维提醒道。「有感而发!」红脸老道笑道:「就是因为听不到才说的嘛?听得到,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得跟我急眼?」张之维:「…………」当道士的,是不是都比较放的开啊!「呵!」突然,一声轻笑传来。「谁说我听不到的?你个老货,尽在后面编排于我!」只见如佛陀般狮子卧着的武当门长,突然就睁开了眼,瞥向那个红脸老道士,他身形一动,如同出现重影一般,从侧卧姿势站起,快到没人能看清其中细节。见孙爷醒来,红脸老道长出一口气,笑道:「至诚之道,可以先知,能从精神上感应到很多细微不可察觉的东西,果然啊,外面打的激烈,你无所察觉,但只要念叨几句你很在意的坏话,你便感知到了!」武当门长看向师兄:「师兄以为我还对张静清的事耿耿于怀,那你就是小看我了,那点小事,我早已放下,之所以醒来,不是因为你的念叨,是我就该那时醒来!」「是吗?那恭喜掌门师弟了!」老道笑道,听这语气,他明显是不信的,真要不在意,怎麽会醒来的这麽赶巧?「围这麽多人干什麽?要给我送终吗?」武当门长环视四周,见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道士,挥了挥手:「还不快速速退去!」武当门长积威已深,此话一出,众道士不敢再留,很快便作鸟兽散。「孙爷刚才悟道,可是吓坏大家了,还以为你坐化了!」张之维说道。「坐化?非也非也!」武当门长笑了笑,道:「只是似有所感,想起了当年我来武当拜山时,遇到的那位前辈传授给我的一点东西。」他抬头看向武当天柱山之巅,吟唱道:「睡神仙,睡神仙,石根高卧忘其年,三光沉沦性自圆,气气归玄窍,息息任自然……运中间,行七返,不艰难,练九转,何嗟叹。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真卧禅,真胎元,卧龙一起便升天……一篇丹经,且晦涩难懂的丹经……张之维瞬间明了,只是其中一些极具深意,得反覆推敲打磨,断不是一听就能懂的。「这是睡功?」红脸老道似有所感,说道。「是!」武当门长点了点头。武当是有睡功的,说是睡,其实就是一种静修法门,通过睡觉,让人更好的进入入定状态,此法是三丰老祖传下来的。三丰老祖的师爷是隐仙一脉的陈抟,而陈抟号称睡仙,一梦千秋,他这一脉传承下来,自然是有睡功的。实际上,武当大大小小的睡功有好多种,但没有哪一种睡功,会把自己浑身的炁都睡没了,达到与死人无异的地步,除了……红脸老道心里一惊,他想起一些道藏里的记载,传说睡仙老祖陈抟,就多次因睡觉被人当成去世,从而拉去掩埋火化。难道是老祖的睡功?可这睡功不是武当没有传承吗?红脸老道心里一脸疑惑,旋即问:「师弟,这也是那位无名前辈传给你的吗?」武当门长点了点头。「无名前辈?」张之维好奇道,「什麽无名前辈?」武当门长说道:「早年间,为求突破,我曾四处远游,在武当遇到了一高人传法,便以为他是武当隐修,便留了下来,在此结庐,与武当有了不解之缘。」「只不过,自那之后几十年,我再未见过此人,询问其他人,他们也都没见过,就好像此人并不存在一样,那日也只是黄粱一梦,但身上的手段确实做不得假!」红脸老道说道:「老道我自小便在武当,却从未见过掌门师弟口中这位前辈!」「但他存在!」武当门长道。「说起这个!」张之维心里一动,也不隐瞒,直言道:「晚辈在辽东曾见过真武大帝,大帝曾传授了我一招剑术!」话还没说完,武当门长和红脸老道就看了过来。「细讲!」「仔细说说!」两人开口。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就仔细讲了一遍。两人听完,却没有太过震惊。武当门长开口:「真武大帝传法之事,自古有之,甚至有书记载,三丰祖师年轻的时候,夜梦玄帝授之拳法,厥明以单丁杀贼百馀!」这是一篇明代文学家写的散文,说张三丰初出茅庐,还未拜入火龙真人门下的时候,曾在晚上梦到真武传法,天亮就一人斗杀上百贼寇,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真武传法,确实出现过很多次。红脸老道看了看武当门长,又看了看张之维,这两人,一个得真武传法,一个得无名老道传法,这两者之间……「孙爷,那老道该不会是真武大帝吧?」张之维说道:「当日真武大帝传法时,也并未真身降临,而是意识附着在一战死的枯槁道人身上!」武当门长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以前我倒是很好奇,不过,现在倒是看开了很多东西,对我而言,那老前辈是真武大帝也好,三丰祖师爷罢,都已经不重要了!」见武当门长似乎无意谈论这个话题,张之维也不多言,但心里却有些了猜测。(本章完) 第489章 真武大帝的身份,武当事了 真武大帝也好,三丰祖师也罢,都已经不重要……张之维心里思忖着刚才武当门长说的话。刚才他只问了那无名老道会不会是真武大帝,可没提张三丰这三个字,但武当门长却是脱口而出。这说明武当门长,对那无名老道身份的猜测,便是张三丰。我都没问,你就自己说了,难怪你会被我师父借圣人之言忽悠一顿,枯坐几年才缓过来……张之维腹诽。这时,武当门长瞥了他一眼,这小子在说自己坏话?至诚之道,可以前知,修为低,他能直接看透你的思想,修为高,他也能心有所感……张之维收束自己的念头。武当门长看了他一眼,随后扭过头,继续和师兄谈话。张之维也不打扰,脑中在思忖着张三丰。《明史》里,对张三丰的形容是,名全一,一名君宝,号三丰,辽东懿州人,因不修边幅,又号张邋遢。其貌:身长丶魁伟丶鹤背丶大耳丶圆眼丶须如戟。寒暑只穿一件道袍,一件蓑衣。一餐能吃米一斗,或数日一餐,甚至数月不食,有过目不忘之才。浪迹天涯,有人说他能一日千里。善于诙谐,旁若无人……三丰后来居于宝鸡之金台观,有一天忽然去世,该县百姓置棺安葬时,闻棺有声,开棺一看,见三丰又活了过来……这是《明史》里的内容。张三丰睡觉被当成假死安葬之事,与刚才武当门长练睡功被弟子认为坐化一事,同出一辙。如此多的相似,再加上武当门长亲口说出张三丰三个字,那无名老道的身份几乎可以确认了。可张三丰是六百多年前的人物,他依然存在吗?张之维发出疑问。他说的是存在,倒是没怀疑对方能不能活这麽久。术法之中,六库仙贼虽有大弊端,但它是能长生的,甚至东北那一票仙家也能长存于世,没道理那些传说中的圣人丶仙人不能长生久视。可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现在都普遍不存于世呢?张之维觉得,这或许才是八奇技背后的终极秘密,也是洪杨之乱,甲申之乱背后的最终源头。对于此事,张之维并未想太深,这种事靠揣测是不行的,还得自己境界到了,亲自去走一遭。当下,他脑中想的是,既然无名老道是张三丰的话,那自己在辽东遇到的真武大帝呢?这时,张之维想起之前找师父说真武大帝传法一事时,师父所说的话。师父没有直接告诉他原由,而是分析了一遍真武大帝的起源,又谈到了武当祖师张三丰和龙虎山的渊源。总之,说的是玄而又玄,云里雾里。张之维只当是玄门师长的通病,便也没过多去想。但刚才,武当门长说无名老道是张三丰后,他却是有些思绪了。不管是在什麽传说里,真武大帝往往与张三丰挂钩,而真武大帝信仰的异军突起,是张三丰的小迷弟朱棣一手推动的,这武当大片大片堪比故宫的宫殿,大部分也是朱棣修的。他们之间若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就连他在刚才问武当门长,无名老道会不会是真武大帝的时候,武当门长还提及了张三丰呢。真武大帝……张三丰……张之维还记得,自己所遇到的真武大帝,是假借战死辽东的人的尸身降临来。而武当门长所遇到的无名老道,应该不是以这种方式降临的。因为整个武当查无此人,若是借尸还魂,那总有尸体,不可能找不到,应该是本尊降临,或者以其他方式。这两件事情,看似无关,但都有个共同点,他们都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与周围环境脱节,找不到过往存在的足迹,却又对现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以前,张之维并未多在意此事,甚至因为真武大帝是道教神明的原因,对它的突然出现,只当是神降。但若并非只是单纯的神降的话……张之维脑中闪过剧情里,那个三番四次找王也麻烦的神秘人。此人第一次出场,是变成一个刀疤脸的龙套,来找王也的麻烦。这说明他可以自由变化形象,能变刀疤脸,自然也能变无名老道,变真武大帝。此人第二次出场,是在碧游村剧情,当时他突然降临到了一个马仙洪制作的如花傀儡身上,对王也出手。这说明他也可以假借死物降临,而这种方式,像极了辽东时,真武大帝降临,借尸还魂的场景。以上种种,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当然,张之维并不是说疑似张三丰的无名老道和真武大帝,就是偷袭王也的神秘人,只能说这两者在手段上,有共通之处。而那个偷袭王也的神秘人,大众对他的普遍猜测是三十六贼里,领悟大罗洞观的谷畸亭。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大罗洞观的能力。虽然大罗洞观还未现世,但张之维知道,所谓的八奇技,并非是那八人创造的,它们早就存在,只是再次被领悟到了而已。也就是说,真武大帝丶疑似张三丰的无名老道,极有可能是一个身怀大罗洞观的强者……对于大罗洞观的能力,张之维只知道是一种观法,一种能看清世间全貌的极致观外物的观法。这在洞观二字上能体现,但大罗这两个字,却是有些玄乎。大罗二字,在道教是一个绕不开的词。就连刚才武当门长悟道的时候,都朗声大笑道:「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在掌如珠异,当空似月圆。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作为一个正经道士,张之维自然知道这番话的出处,它出自吕岩写的《五言》。说起吕岩,很多人不认识,但说起他的另一个名字,那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吕洞宾,民间传说中的八仙之一,号纯阳,自称回道人,是道家北五祖之一,所以又叫吕祖。吕祖和武当也颇有渊源,他和武当一脉的老祖宗,睡仙陈抟是同一时期的人,也是道侣,这个「侣」不指夫妻,而是志同道合的意思。两人曾在华山结庐隐居,共参大道,后来分别,吕洞宾还曾写了一首叫《赠陈抟》的诗流传下来,可见两人情谊。像那紫阳真人张伯端的师父刘海蟾,便是陈抟和吕洞宾共同的徒弟。甚至是张三丰,也得过吕祖恩惠,武当山上,就有一柄吕祖留下的镇山桃木剑,已经悬挂六百年了。这是武当的底蕴之一,其地位与龙虎山祖天师留下的三五雌雄斩邪剑相当,可见吕祖与武当的渊源。而吕祖诗里的「他时功满后,直入大罗天」这句话,可见在吕祖看来,大罗天是修行的终点。在道家的说法,一共有三十六重天,其中的前三重,便是大罗天。这里是三清所待之地,李白的诗里写的「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中的白玉京,便是在大罗天。所以,「大罗洞观」最直接的意思,便是站在三十三重天之上,细致入微的洞察一切。而这,符合张之维对观法的看法。在修道过程中,很多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张之维都是意识拔高,跳出外景限制,俯瞰全局,从而有所悟。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便是这个道理。只不过,他跳出去后,所站的地方不是大罗天,而是内景。至于大罗天是不是内景,他不清楚。甚至无法判断,这个大罗到底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还是指一个地方?因为这两者都说得通。古籍中经常出现的大罗神仙中这个词,这里的大罗,便是一个强大的形容词。而如果大罗就是字面意思,指一个地方,或许就可以解释那些超凡入圣的存在去哪里了。但这些都只是猜测,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大罗是道教修行的终点,大道殊途同归,那这也应该是佛教修行的终点。而佛教圣人中的集大成者,是佛陀释迦牟尼……想到这,张之维瞥了一眼武当门长,刚才他悟道时的姿势——狮子卧,便是佛陀在婆娑双树下入灭的姿势。简而言之,佛陀就是这个姿势坐化的。佛陀的修行终点是死?这不应该,佛陀是圣人,不应该就这麽死,毕竟阮丰这种小卡拉米,都能靠圣人盗活着,没理由圣人不行。也就是说,佛陀可以活,但为何却要……入灭?这次,张之维不说死,说入灭,因为,虽然佛陀是坐化了,连身体都被烧了,但在佛教看来,佛陀没死,佛教有法身,色身,化身的说法。法身又叫自性身,是生命真正的本源,本自具足,无始无终,不生不灭,不来不去,恒常清净。唐三藏所创的法相宗,追求的便是法身,所以他们叫法相宗,但同时,他们也把这称之为阿赖耶识,所以,他们又叫唯识宗。三一门信奉的是三教合一之道,可以说,佛教的法身,算是梦被戳破之前的三一门的终极目标。至于色身,则是佛陀的肉身,也有专修此道的。化身,则是幻化出来的身躯。在佛教看来,佛祖入灭,但法身犹存,他不仅没死,反而无处不在,可以随时幻化出化身重新出现。大道殊途同归,张三丰和佛陀的境界相当,借用佛教理论,那前不久在辽东出现的真武大帝,以及多年前出现在武当的无名道士,会不会就是张三丰由法身幻化出来的化身?!甚至当年朱棣八百将士起兵之时,显化出来,助他取得天下的真武大帝,会不会也是张三丰的化身?不然,朱棣吃饱了撑着,要大兴武当,劳民伤财的在武当建立一个堪比故宫的建筑群。而之前在辽东的时候,师叔花七天时间,动用几百人力,日夜不停地施展仪轨,请下来扫平一切禁制的祖天师,也应该化身。张之维在对法身和化身的定位是,有没有真灵,没有真灵,就是化身。像那些被他敕令下来下苦力的大力天丁们,便是化身。因为他们没有真灵,他们的化身之所以存在,是依托于信仰之力,人物塑造的。…………如果按吕祖所说,大罗是修行终点,那大罗洞观的含金量不低,站在大罗天观看世间,这相当于一步登天,拥有了部分圣人的能力,当然,也不会太高,甚至会有很大的弊端。因为,这是圣人追求的能力,你没有圣人的境界,光靠一个术,如何能达到?若张之维没记错的话,剧情里谷畸亭的梦想就是看清世间全貌。当时周圣笑他,看清了有什麽用,若不能拥有掌握规则变化的能力,那就只能干瞪眼。而对于规则,庄子说过,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制定规则的「圣人」还存在,那麽,利用规则的「大盗」,就永远不会消失。如今「大盗」接二连三,背后怎麽可能没「圣人」?张之维得出结论,古时候的那些圣贤,肯定没有死,或者说没有死绝,他们布置了很多东西,制定了很多规则,内景里的火球就是作证。但同时,他心里感叹,师父果然是师父,虽不明说,但明里暗里都指向张三丰……知道了辽东那个真武大帝的身份,张之维心里倒是更通达了一些。这麽说来,欠武当人情啊了……张之维心道,旋即他看向红脸老道和武当门长。此刻,红脸老道看着武当门主那一头苍白的头发,说道:「掌门师弟,你现在的状态如何?」「无碍,我状态很好,再活个十多年,不在话下!」武当门长开口说道。「这……」红脸老道说道:「咱们武当睡功,可以在睡梦中进入深层次入定,让心跳减慢,身体的消耗变低,从而减缓先天一炁的消耗……」「师兄你多虑了,我说能再活个十多年,并非只能活十多年,而是那时将有仙佛接引,吾欲一游耳!」武当门长大笑道。红脸老道不解,武当门长也不解释,腾跃而起,跳至悬崖上,侧躺悬崖边,单手撑起脑袋,面朝张之维,大笑道:「回去告诉张静清那牛鼻子,当年之事,我已放下,只不过还有一些俗事没放下!」说罢,他运转睡功,闭上眼睛,心目内观。绵绵呼吸,默默行持,虚极静笃。真气浮丹池,神水环五内。呼甲丁,召百灵,吾神出乎九宫,恣游青碧,冉冉与祥风遨游,飘飘其闲云出没……武当门长沉沉睡去,却有一道虚影从他身上站起,缓缓凝实,大笑三声,狂奔下武当。「这……」红脸老道看了看侧睡的武当门长,又看了看狂奔下山的武当门长,一脸诧异。而张之维,却已知晓了原由,接下来,武当门长应该要入江湖了,以另一种方式。张之维对着武当门长长鞠一躬,而后对红脸老道和周圣几人抱手说道:「前辈,大猴子,我等还有事情,就告辞了,后会有期!」知道龙虎山有事发生,红脸老道和周圣也不多留,目视着张之维一行人,贴上神行甲马,飞掠下武当。(本章完) 第490章 张之维的最终境界,苑金贵的下落 张之维一行人,告别武当,迈步下山,因为有神行甲马,所以一行人没有走来时上山的山道,而是直接翻山越岭。但正所谓望山跑死马,武当山脉很长,真要走出去,还是得费一点时间,不过好在一路风光如画,古木参天,涧深谷幽,摩崖石刻,猿猴纵越,并不乏味。但下了武当山,就是枯燥的赶路了,武当山和龙虎山之间,即便是直线距离,都有近千公里。单靠神行甲马,就算片刻不停歇,把腿蹬冒烟了,也得两三天的路程。若是以往,张怀义和田晋中早就抗议了,要换更舒适的方式。但现在龙虎山有事发生,他们也不顾得这点身体上的痛苦,只顾闷头赶路。倒是张之维本人不急,他叫停众人,收起甲马,又给了众人几张符马。甲马和符马在消耗上差不多,但四条腿总归要比两条腿跑的快些,而且,骑马要比自己跑轻松。吕慈张怀义等人接过张之维的符马,轻车熟路的将起激活,翻身上马,等到坐稳之后,再看张之维,却见他也是骑的符马,这让众人一愣。「师兄这次居然不骑仙鹤?」张怀义说道。张之维瞥了他一眼:「你想我骑仙鹤?」「那倒不是!」张怀义说道:「就是感觉有些诧异,前几次,不都是你在天上飞,我们在地上追吗?」「那几次是有急事,这次又不是什麽大事,不急,跑那麽快干什麽?」张之维说道。「还不急啊?」张怀义一脸诧异。「不急,有什麽大不了的,他们要去龙虎山,那就多给他们点时间上山。」张之维笑道,随后纵马而出。众人连忙跟上,张之维说不急,张怀义等人我都不急了。张怀义问出心里一直憋着的疑问:「师兄,刚才武当门长明明睡着,却有一人影大笑着离开,这是什麽手段?出阳神吗?怎麽感觉有点不太像。」「你见过谁的出阳神?」张之维问。「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张怀义说道:「我在一些藏书中看到过对出阳神的描述,应该是没有形体的才对,为何武当门长的出阳神,仿佛实体一般?」张之维想了想,道:「出阳神是全真教的一种手段,而全真教下又有很多支脉,这些支脉虽然大方向一样,但在很多细节上却是有很多不同,比如出阳神,武当门长的出阳神,应该是结合了一些其他的手段!」「原来如此!」张怀义点了点头,想起武当门长是睡着之后施展的,或许结合了武当的睡功,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效果。随后,他又问:「师兄,武当门长说他还能活个十来年,这真的假的?」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这种前辈,没必要在这种事上开玩笑,应该是真的。」关于此事,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些记载。33年的时候,孙爷自知大限将至,提前两个月和亲朋告别,亲朋大惊,带他去医院检查,却发现他健康无比,浑身没有一点毛病,比年轻人还好,遂将此事忘记。但在两个月之后,他突然对众人说,有仙人来接他,随后面朝东南,背靠西北,端坐户内,一笑而逝。如果一切不变,武当门长比剧情里的左门长,还要早逝世八九年。在此之后,如果没有极其优秀的后起之秀出现,应该是先前那个红脸老道继任武当门长的位置。「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大限之日,那岂不是后面的每一天都活的提心吊胆?」张怀义皱眉道:「那样的话,还能好好修行吗?」「要是我的话,估计不行,」吕慈说道:「我应该会在最后的时间,好好享受享受!」吕仁看了一眼吕慈,如果是自己,一定会争分夺秒,抓紧最后的时间为家族,为亲人铺好接下来的路。当然,这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不然,就让吕慈难堪了。倒是张怀义接过了吕慈的话,接着道:「我也是这麽想的,先享受一番,享受完,等大限之期将近的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把一切都做个清算,再痛痛快快的走。」张之维看了张怀义一眼,果然是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这小子老了,也确实是这麽做的。先是和孙子享受了一段时间的天伦之乐,等到寿命只剩几个月的时候,便开始辗转千里,各种谋划清算,杀了一大票掌门级的人物。「死前还要疯狂一次,怀义,看你这浓眉大耳的,没想到这麽有锋芒啊!」张之维笑道。我再有锋芒,还能有你有锋芒?还有,你才浓眉大耳呢……担心挨板栗,张怀义不敢明说,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随后,他继续道:「当然,我只是那麽一说,真到那时候,我想我也一定不会就此认命,一定会有所谋划。」说着,他一脸疑惑道:「师兄,我有点不明白,生死之间不是有大恐怖吗,为何武当门长知道自己的大限之后,如此坦然,甚至即便有延长寿命的方法都不用?」「也许是因为放下了吧!」张之维说道。「放下?什麽意思?」张怀义有些懵。「意思就是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乃至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张之维说道,「既然整个世界都放下了,生与死,又有什麽放不下的呢?」「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张怀义一脸震惊道:「这个理念未免有些太惊世骇俗了吧!」张之维点头道:「确实如此,像你我这种凡夫俗子,一旦走入此道,很容易就会有偏差,遁入邪道。」「等会儿……」张怀义反应过来:「这不是全性的教义吗?」张之维点头:「没错,出自全性祖师爷杨朱的道,只是少有人能做到!」张怀义下意识问,「师兄,你能做到吗?」「我不是说了吗?我是凡夫俗子!」张之维说道,这不算说谎,他现在确实还做不到。「伱都做不到,那还有谁能做到?」张怀义又问。对于张怀义的这个问题,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刨除历史上那些鼎鼎有名的圣人,光是剧情里出现的人物,明确能做到这一点的……好像只有全性的顶尖高手,莫名居士吴曼,因为,他是无根生亲口说的证得五蕴皆空的人物。说起五蕴皆空,很多人就会想到和尚经常挂在嘴边的什麽四大皆空,什麽六根清净之类的,只觉得不明觉厉,却不清楚这代表了什麽。但其实,五蕴皆空的含金量非常的高。佛门有八大宗派,八个宗派的修行所求各不相同,像唐三藏所创立的法相宗,也就是唯识宗,修行追求是阿赖耶识。而佛门八宗里,还有个三论宗,是八宗之祖鸠摩罗什所创,他们追求的便是五蕴皆空和四大皆空。佛教里的五蕴,是色蕴丶受蕴丶想蕴丶行蕴丶识蕴,是对外界一切诱惑的感知,放下五蕴,就是放下世界诸般诱惑。而佛教里的四大,指的是地,水,火,风,这是构成世界的一切。四大皆空,就是放下一切,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可以说,三论宗的修行追求,和全性的修行追求是一样的。吴曼证得五蕴皆空,自然也是证得了真全性,若是按佛教的说法,这叫证得阿罗汉。不过,在证得阿罗汉之后,他没展露出什麽手段,而是去了王家赴死。死后,王家家主亲自为他建了佛塔,并在晚年出家,于佛塔下修行。朝闻道,夕可死,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除了吴曼之外,张之维能想到的,就是剧情中的自己。虽然嘴上说着凡夫俗子,但其实,也是做到了吴曼的境界,甚至更远。譬如视很多大佬削尖了脑袋都要争的十佬之位如浮云,这是放下了权利诱惑。在全性四张狂联手施展十二劳情阵里毫无影响,这是放下了酒色财气,放下了欲望。罗天大醮后,坦然的要传天师度,这是放下了生死……权力,欲望,生死……全都放下了,这不是真全性吗?当然,或许还有一件事没放下,就是那天师度。放下这个,也许就是放下了整个世界,成为真圣贤,达到全性祖师杨朱的境界。但正因为没有达到,所以说自己是凡夫俗子……师父误人啊……张之维暗叹一句,看向张怀义:「要说谁能做到,你还是去问师父吧,师父他老人家或许能做到。」「你当我傻帽呢!去问师父,还不得被打一顿?」张怀义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他便不再多言,闷头赶路,脑中想着刚才的事。倒是田晋中突然来了一句,「对了师兄,走之前,武当门长让你给师父带话,说他放下了,他放下了与师父有关的什麽事啊?!」「啊哈,」张之维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容我细细道来。」……………………张之维一行人在赶路。与此同时,一荒郊野外的酒肆里,突然就来了四个看起来颇为英武的年轻人,其中一人扔出一把大洋,让酒肆里的人都快滚。这个酒肆是城边的一个小铺子,靠近矿山,不远处是几个大大的煤矿场,挖煤的苦力回家都会从这里路过,于是,这里就有了这麽一个简陋的小铺子,给这些辛苦一天的劳工卖点浊酒喝。这些劳工,一个月也挣不了几大洋,突然有人扔出了他们几个月的工钱,哪有什麽怨言,弯腰捡钱快过捡煤,捡完头也不回的就跑了,生怕后面那几个傻叉后悔。劳工走后,酒肆里就只剩下四个年轻人与老板和老板娘。老板赔笑着说道:「几位客人,我这店小,不知道要来点什麽?」一个年轻人又从兜里抓出一把大洋,朝老板伸去。老板一愣,当即弯下腰,一脸恭敬伸出双手去取。但就在即将取到的时候,年轻人猛地松开手,银元砸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酒肆顿时肃然一静,没人说话,只有大洋落地的声音。「几位是故意来找茬的是吧?」老板娘打破寂静,她的声音有些低,有些沙哑,让人不寒而栗。「没拿稳,把钱捡起来!」一个头发有些张扬的年轻人咧嘴一笑道。老板娘正要开口,老板将她拦住,弯腰捡钱,而在这个空档,四人中的另一个年轻人,突然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厨房,一把揭开了锅盖。白色的蒸气喷出,遮蔽了年轻人的视线,他并指在眼前一抹,下一刻的所见之景,让他脸色大变。锅里是滚沸的汤,汤水乳白,边沿上翻着些油沫,中间则是翻滚着的大小不一的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时而滚到锅底,时而又浮起来,全都煮得肿胀发白。这一瞬间,老板捡钱的姿势停住,酒肆静得发寒。下一刻,弯曲捡钱的老板,突然从小腿掏出一把匕首,瞬间暴起,捅向面前的年轻人,但还没得逞,就见身下地面突然涌出一股劲力,将他打飞出去。还没落地,又有一股劲力从地面钻出,轰在了他的肩上,直接击穿了他的整个肩膀,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花。见此情形,老板娘也想动手,却见其中一个年轻人迅速掐了几个法诀,口中短促的念了几声咒语,往地上一拍。霎时间,地面上出现了一副猛虎下山图,图中老虎咆哮一声,一跃而起,张开与身形不符的大口,一口便将那老板娘给吃了下去,旋即,老虎的腹部一阵臌胀,但就是挣脱不开。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先前撒钱的年轻人拍了拍手,笑道:「大名鼎鼎的全性双彘,就这点本事啊!」彘是山海经里的一种怪物,最喜欢吃人。「本事不大,作恶不小,一身恶名,全靠喜欢吃人而来,真晦气,这种狗东西,就该千刀万剐,要是老七在就好!」先前揭开锅盖的那个年轻人,把锅盖合上,咬牙切齿,一脸厌恶的说道。刚才他被恶心坏了,现在满腔的油腻味儿和肉香味,他估计自己接下来一个月,都不能好好吃饭了。「老七那性子,就好不好弄了!」先前撒钱的年轻人拍了拍手,对受伤倒地的老板说道:「做个自我介绍,我叫吕德,你也可以叫我吕老四,今天找你们,是来打听个事儿。」吕德笑眯眯的说道:「我听说,你们全性那个叫长鸣野乾的,躲起来之前,见过你们夫妻一面,把他的下落说出来,饶你们不死!」老板不屑道:「落到你们这些伪君子手里,还有活路?」吕德一本正经道:「落到其他人手里,是没活路,但我不一样,我吕德最有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以四家的名义发誓,只要你说了,这次饶你们一命!」(本章完) 第491章 吕家的作风,王家大宝贝的影响力, 老太爷出动酒肆内,大铁锅里的汤咕嘟嘟的沸腾着,怪异的腥膻味飘得四处都是。吕德鼻翼翕动,强压住反胃的冲动,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前这个全性妖人。此人叫环建明,名字听起来人模狗样,但却喜好吃人,据说是小时候家乡遭遇旱灾,方圆千里颗粒无收,百姓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他便是在那时吃了人肉,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觉得这是人间美味,开始四处劫掠,杀人吃肉。在被正派发现后,走投无路,加入了全性,在全性这种烂人扎堆的地方,他给遇到了一个同样喜欢吃人的女的,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便苟且在了一起,有了全性双彘的称号。对于这种食人魔,江湖上自然是人人得而诛之,但这两人谨慎的很,时而假扮车夫,时而假扮船夫,时而假扮店家……再加作案手法隐秘,非常的难找,所以一直没被抓住。当然,也因为这两人手段低微,实在有些不值一提,入不了大人物的眼。毕竟在这民国年间,偷偷摸摸吃几个人,根本不算个事儿,打一场仗死的人,都够这两人吃一年,所以,他们做的事虽然残酷,但追杀力度却不强。而这次,之所以被王家和吕家找上门,倒不是因为吃人,是因为苑金贵是他夫妻俩的好友。据江湖小栈调查,苑金贵在消失之前,曾和这两人见过一面,然后便查无音讯。若江湖上,谁最有可能知道苑金贵的下落,就是面前这两人了。所以,王家和吕家的人便找上了门。吕德死死盯着面前的全性妖人,虽然他已经被自己用如意劲重伤,但只要没死,就不能掉以轻心。「你刚才说,只要我把苑金贵的下落说给你,你就饶我夫妻一命,我怎麽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全性环建明颤声说道。「你怕是和全性的狗东西打交道多了,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仁义道德,礼义廉耻,我说放,还能骗你?」吕德说道。说了还有可能活,不说一定死……环建明心里盘算了一下,顿时就有了计较。「我确实知道他的下落,也可以告诉你们,但你们必须以四家的名义起誓,不然,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的。」环建明说道。全性狂徒居多,为了自己的喜好可以不要命,但可没有为了别人不要命这个说法,其实,若吕德不以性命相要,单单告诉环建明,他是因为苑金贵而受到牵连,甚至都不用逼问,他自己都会把苑金贵拖下水。听到环建明的要求,王家的两人皱了皱眉,正要拒绝,却被吕德拦住。吕德笑道:「伱这个要求我答应了。」「吕老四,你……」王家的两人顿时气急,王家是丹青一道的圣人,王羲之之后,他们有自己的傲气,怎能因一个小小的全性妖人,而委曲求全赌咒发誓?「两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放了就放了,当务之急是找到苑金贵的下落,把他带到龙虎山,解了这次小天师的危机。」吕德沉声说道。闻言,王家两人也不再多言,只是脸色非常的难看。吕德举起手,竖起三根手指,一脸严肃道:「我以四大家族千年来的声誉起誓,只要你说出苑金贵的下落,这一次我们绝不杀你!」念完,他看向环建明,面无表情道:「好了,该说了,你不要想着随便说个地方忽悠我们,我们有的是方法鉴别!」「等会儿,还没完呢,你是发誓了!」环建明指了指另外三人:「但他们还没发呢,我怎麽知道,他们会不会出手?」「说放了你,就会放了你!」王家子弟震怒。环建明低着头不说话,既然这麽想知道,那他吃定他们了。「王文,王武,三哥,发吧,早问完,早解决!」吕德劝阻道。几人对视一眼,虽然一脸不愿,但还是跟着发了誓。「现在该说了吧!」见几人发完誓,一脸怒气满满,环建明笑道:「把我得妻子放出来!」叫王文的那个王家弟子,掐了个法决,丹青化作的老虎一张口,便把那女人给吐了出来。刚才虽在老虎的肚子里,但外面的谈话,女人也都听到了,一出来,就依偎到丈夫身边,一脸警惕的看向四人。誓也发了,人也放了,环建明也不敢继续撩拨,说道:「苑金贵是来找过我,虽然他没说自己会去什麽地方,但他跟我打听了一个人的地址,你们找到这个地址去,或许会找到他!」「他打听的那个人是谁?」吕德连忙问。「叫吴曼,以前是个和尚,后来加入了全性,我长期潜伏在市井,消息比较发达,恰好知道了此人的下落,苑金贵来找我,就是为了打听此人的消息!」环建明说到。吴曼……吕德心里自语了一句,现在这个年景,信息不发达,对于这个人,他也不认识。「我不管他是什麽吴曼,还是有曼,快把地址说出来,说出来后我就饶你不死!」「就在闽都里的一个角落……」环建明当即讲了出来。吕德听完,恍然大悟:「好家夥,原这人没有跑远,就躲在闽都城里,我们都被误导了,还以为他跑到了什麽深山老林,没想到就在眼皮底下!」吕德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小子很聪明啊,只不过他低估了这次招惹的是谁!」王家子弟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该放了我们吧!」环建明说道。吕老三看向吕德,一番眼神交流,他叫吕道,但行事作风却无道,在他来看,发了誓又怎麽样,只要处理的感觉,谁知道?就算举头三尺有神明,杀一个恶贯满盈的全性妖人,想必祖宗也会谅解的吧。吕德和吕道是亲兄弟,自然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当即用眼神将其阻止,他吕德虽然有些无德,但还是做不出太无道的事,刚答应就把人家给杀了,那多生性啊,与土匪何异?倒是两个王家人很守信,虽很不情愿的发了誓,但既然发了,就没打算再为难这两人,当即挥了挥手,一脸厌恶道:「快滚,下次见面,绝不绕你们!」四人注视着全性双彘离开,王家两人满腔怒火无处放,重重叹息一声,便要去把沸腾的铁锅里的受害人拿去安葬。「我说两位兄弟,你们这是干嘛?」吕德一脸诧异道。「入土为安啊!」王文没好气道:「难不成要喝汤?」「除恶务尽!」吕德笑道。「不是发誓答应让他们走吗?」王文眉头一皱:「誓我们陪你发了,违背誓言的事,我们可不做!」吕德笑道:「你刚才都说了,下次见面绝不饶他们,现在他俩脱离了我们的视线,我们追上去,不就是下次见面了吗?」「……」王文震惊,「还有这种做法?」王武反应过来:「你搞诡辩呢?」「老祖宗还说白马非马呢,我们这做的,妥妥当当,体体面面,绝对的以德服人,老祖宗也没办法说出半个不字。」吕德笑道。「别他妈的以德服人了,再不追上去,那两王八羔子只怕要逃没影了!」吕道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那全性妖人已经被我如意劲击伤了内脏,不动时不明显,一剧烈运动就会大出血,他们跑不远!」吕德说道。说罢,他便和哥哥吕道追了出去。王文王武对视一眼。「怎麽说?」王文问。「除恶务尽!」王武道。随后,两人同时追了出去,论脚力,他们这种修行丹青之术的,没办法和练武练劲的吕家比,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吕家兄弟已经追上了全性双彘。这对夫妻俩在地上哀嚎,两人的腿从双膝处断裂,一片模糊,鲜血流得满地都是。他们逃跑的时候,猝不及防,被如意劲震断了双腿。「你们竟然违背誓言,言而无信,卑鄙小人,伪君子……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环建明在破口大骂。他其实知道这几人不是诚心放过他,甚至想好了应对之策,可他没有预料到,对方嘴上说着放过,一转身就追了上来。「这怎麽能说是违背誓言?明明上次都已经放过你了,这次你又栽在了我手上,那就只能算你运气不好咯!」吕德哈哈大笑道。环建明一脸怨毒,继续破口大骂,他知道名门正派里有很多伪君子,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这种藉口都能说的出来。「你先别气,对付你这种吃人的恶心玩意儿,怎麽对付都不为过,上次放了你一命,真是便宜你了!」吕德笑道。「对对对,让你多活了一时半会,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还在那里嘴臭?」吕道一跺脚,一道如意劲从地面迸出,将这对食人夫妇震出去老远。都说杀生不虐生,但今天,吕家兄弟,就跟踢足球一般用如意劲来回轰击着这两人,两人跟破布口袋一样被抛来抛去,最后整个身体瞬间就迸裂了,变成了两朵巨大的血花,残肢碎肉,散落一地。随后,四人返回酒肆,吕家兄弟提着那口滚沸着的,腥臭无比的大锅,也不打开,挖了一个大坑,直接连锅埋葬,入土为安。而王家兄弟,则拿着阴阳纸,在汇报消息。……………………于此同时,煦暖的阳光从雕花窗外照了进来,照得书房内一片柔和,窗外潺潺的流水声分外悦耳。到了这里,人不由得就静下心来。王家是丹青世家,执笔弄画是看家手段,所以书房极其考究,笔墨纸砚分列,精美的雪梨木的书案靠在窗户边,满壁都是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放满了各种古籍,这些古籍包罗万象丶应有尽有,是王家千年的积累,一笔巨大的财富。王家老太爷手里拿着一本《四书集注》翻看着,王家虽是异人家族,但毕竟是书圣之后,读书,是他每天的必修课。这时,书房大门突然被被推开。也不敲门,王家老太爷皱眉,有些不悦,但见到来人之后,眉头却是舒展了,笑道:「哎哟,我小宝贝儿,什麽事这麽急?」听到这个称呼,刚推门而入的王家主有些头疼,但又有些安心。头疼的是,他都快五十的人了,父亲还这麽叫他,安心的是,他都快五十的人了,还有父亲这麽叫他。「父亲,那长鸣野干苑金贵的下落,被我们的人找到了!」王家主也不废话,直言道。王老太爷收起笑意:「看来我大宝贝儿托付给咱们的事有着落了,对方在什麽地方?」王蔼在得知张之维被苑金贵污蔑与全性掌门结拜,以及辽东那一票事件被歪打正着后,怒不可遏,当即便汇报给了家里,准备用家族势力找出苑金贵,还张师兄清白,平息此事。王家上下,对王蔼这个大宝贝极其溺爱,他的话往往很管用,再加上王蔼也曾参与辽东之事。甚至在为辽东之事的擦屁股环节里,王家还出过大力,他们自然不允许苑金贵这样的腌臢玩意儿来破坏。王家主拿出一张阴阳纸,开始汇报起来。听了王家主所言,王老太爷沉吟片刻,道:「闽都城内,全性吴曼……那长鸣野干不值一提,倒是这吴曼有些拿不准。」王家主说道:「我也有些拿不准,只知道此人原是佛门的天才,但后来修佛修入了魔,出家三次,还俗三次,最后入了全性,至于其他的其他状况,修为如何,佛教那边对他讳莫如深,不愿多讲,小栈那边也难给出一个确切的答覆,只知道修为很深。」王老太爷说道:「修为很深是应该的,他这种由正派入全性的,最是招人恨,若没有一身好手段,只怕早就伏诛了,对付此人,不能再随便派人出手了!」「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父亲,我准备亲自出手!」王家主说道。「哎哟,我的小宝贝,怎麽能让你出手?」王家老太爷笑道:「最近以那天台宗德宏法师为首的一群人,上龙虎山找事去了,我们四家和龙虎,关系一直莫逆,这次你这个王家家主,得去龙虎山撑场面,这苑金贵嘛,老夫带上几个人去把他捉了便是!」(本章完) 第492章 苑金贵的真正诡计,王家入局 王家主听到老太爷要亲自出手去抓苑金贵,连忙说道:「父亲,这种事,怎能劳烦您出手,我找几个族内的兄弟去办不就好了吗?」王老太爷摆了摆手:「不行,这次我得亲自去!」「父亲为何?」王家主不解。「我欠那小天师的人情啊,不做点什麽,心里难安!」王老太爷说道。「这……」王家主有些诧异的看着王老太爷。见到王家主的表情,王老太爷说道:「不管是钱债还是人情债,一旦欠了别人,就像一块石头压在了心田,欠别人的还了,石头也就搬走了。」「你小子为了锻炼一下咱们家大宝贝,一言不合就让他跟着吕家那混小子上龙虎山,咱家大宝贝的实力,咱们做长辈的心里都有数。」「但那龙虎山的小天师,非但不嫌弃,还带着咱家大宝贝走南闯北,内除奸邪遗老,外灭倭寇,劳其筋骨,锻其心智。」「还在龙脉之地得了大大一笔功德,有了气运加身,又更是给他弄上了除咱们自家丹青手段外的马家手段,大大提升了自保能力!」「如此这般,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天大的人情,虽然他没找咱们要,但咱们得记。」其实这件事,在去辽东的火车上,他就和张之维承诺过,但说者有心,听者无意,张之维本人没将其放在心上,王家老太爷却是心心念念。听了父亲的话,王家主点了点头,说道:「父亲说的极是,我们是欠他人情,但我们王家也不是全无作为,我们也在还啊,在处理辽东的后事上,我们王家全力配合。」「他的那个天通教会,我们王家也是下了重金的,在当前这件事情上,我们王家也在鼎力相助,出人出力,所以父亲,您完全可以想开点,不必要如此,给自己徒增压力!」在王家主看来,自己或许真欠张之维人情,但绝不多。王老太爷看向王家主,沉声说道:「小宝,你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有些帐却是不能这麽算,你说的都是你认为的,却没站在对方的角度上去想。」「实际上,咱们所做的,都只是为了自己,或者说,这些事的最大受益人是咱们,而他,只是被顺带照拂到了罢了。」「即便当前这件事也是,那叫苑金贵的全性妖人放出谣言里,饱含一些辽东的事,对我们也有牵连,就算与小天师无关,我们也会把他给处理了。」「他是无心,你是有意,这帐啊,永远也难对上,所以,我们欠他很大人情。」「小宝啊,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人情这东西,一旦透支,你在别人心里的份量便轻了一分,久而久之,便没了价值。」「但人情这东西,也最难还,钱再多也难,还不起就只能负重前行,所以便有了我这辈子欠伱一个人情这句话。」「这麽大的人情,你们都视若无睹,我这个老头子,如何不寝食难安?」「这次事件,那个苑金贵是主谋,拿下他,事件便能平息大半,所以,为了万无一失,老头子我准备亲自出手。」老太爷的话,让王家主沉默了,过了片刻,他沉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这次上龙虎山,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小天师排忧解难!」本来这次他只想站个队,对龙虎山,对张之维表示支持,其他事并不想插手太多。但经过老太爷的一番提点,他有了新的计较,不仅要站队,还要出大力。这不仅仅是还人情,还算是一种投资,运用得当,甚至能让小天师倒欠他人情。似乎是看出了王家主的功利心,王老太爷叹了口气,继续道:「小宝,或许是世道变了,或许是牵扯的利益之事多了,人心容易浮躁。」「像那衍圣公一脉,便早已没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想法,只想权力,只想敛财。」「我知道你和他们走的很近,为了家族的兴盛,我不该多说什麽,但咱们是书圣之后,也应该有自己的追求,不能什麽都与利益挂钩。」王家主愣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父亲,我知道了!」「不过,关于此事,你也不必担心我的安危,老夫立足江湖八十载,打过八国鬼佬,经历过洪杨之乱,也参与过拳坛事件,经历过的凶恶险境数不胜数,一个小小全性,怕什麽?」王老太爷笑道。王家主点了点头:「父亲说的极是,那全性的莫名居士吴曼,虽然三次出家,三次还俗的经历比较离奇莫名,但江湖上对他手段的传言并不多,想来父亲出马,定能手到擒来!」王老太爷点头道:「接下来,你便去龙虎山吧,其他的,就交给我来处理了!」「是,父亲!」……………………闽都城内,有一片木屋区,据说是闽江上游的木材商,为了图方便,便把木排顺流而下,贮存在闽江口。一些穷苦的工人和小生意人,便买下廉价的木材钉成木屋度日,世代相袭,形成了闽都「贫民窟」式的--木屋区。木屋区的房子普遍不高,最高也就两到三层,非常的老旧凋敝,基本没有通电,内部杂乱无章,排水排污不畅,垃圾成灾,如同牢笼。在这里生活的都是闽都最底层的居民,有早出晚归的脚夫,有黄包车夫,有一些打杂的小工……苑金贵压了压头上的破草帽,看向四周,这种环境,对一向养尊处优的他来说,确实是从未有过的体验。他虽然叫长鸣野干,但造谣搬弄是非只是爱好,炼器师才是他的本质工作。炼器师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介于先天和后天之间,只有极少的人有这天赋,其中的佼佼者,更是稀少。苑金贵不算什麽天赋异禀之辈,能炼制的法器不多,上了品级的,只有九龙子这一种,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赚的盆满钵满,颇有家资,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年代,他甚至能买的起小汽车。衣食无忧,自然注重精神追求,可他追求的,无非就是搬弄口舌,他一直的理念便是,柔软的舌头,可以挑断人的筋骨。这次他搬弄到了小天师张之维和自家掌门身上,很刺激,但也很危险,他第一时间就做好了准备,先是送走了妻儿,他自己则来见一个全性的前辈,寻求庇护。作为一个善于搬弄口舌的人,他自然是明白人情世故的,在了解那位前辈的喜好之后,他花了高价,以及一件不差的护身法器,从一个军阀手里换回了一卷梵文的佛经真本,现在流传下的佛经,都是副本,都经过大量了翻译和注解,很多都失去了本来的意思,一卷真本的价值可想而知。他拿着佛经找到了那位前辈,得到了他的庇护,那位前辈告诉他,只要他待在这木屋区,他便能保他无恙。实际上,这里也确实非常的隐匿,穿上破旧衣裳,带上草帽,配上隐藏炁息的法器,每日游走在这木屋区,谁知道他是全性的长鸣野干呢?「有些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半点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能让世界天翻地覆,我三言两语,就扰的江湖动荡,嘿嘿嘿,可比那白鴞梁挺那蠢货高明多了!」苑金贵一脸自得,旋即他皱起眉头:「不过,事情闹的虽然很大,但还不够大,还差点一个把此次事件彻底点燃的引线。」「说起来,以那些正派的追查能力,应该已经发现双彘那两个蠢货了吧,也应该已经找到这里才对了,不知道来的人会是天师府的哪位高功?」「不过,不管是哪位高功,来了这里都是白搭,除非当代天师过来,但那是不可能的,天师身负千年传承,不立危墙,轻易不会下山。」「最好是那个小天师自己来,如此一来……不,这不好,若那小天师来,此事不就终结了吗,那这样就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了。」苑金贵心里暗自盘算着,在他不远处的一个小木屋里,隐隐传出一群小孩子的朗朗读书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木屋区外。「踏踏踏……」一个满头银发,高瘦丶挺拔,穿着一身传统大氅,一双对襟大袖合拢的老人,带着三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踩过浑浊恶臭的污水坑,径直走入了其中。现在已是深冬时节,鼻孔里呼出的气,会化作两道清晰的气柱。「感受到了吗?」王家老太爷轻声问,在得到了苑金贵的消息之后,他便出发了,不过,并不是一个人。因为此事是王家和吕家共同截获的,所以吕家也出人了,作为老江湖,深知对方全性,不能太讲究,这次他们的行为,无异于深入虎穴,所以,各自带了一批好手。只不过为避免打草惊蛇,大部分的人都潜伏在木屋区的周围,单独进来的只有四人,一家两个,来的都是老辈,当然,辈分最大的是王老太爷,至于吕老太爷,死生有命,已经去世有些年头了。「王兄,这里有些奇怪!」一吕家老者说道。他是吕家家族的叔父,在吕家算绝对的老辈,本应该在村里颐养天年,但听闻王老太爷都惊动了,当即便也跟了过来,毕竟王家吕家世代交好,他们俩从小也是过命的交情。王老太爷说道:「确实奇怪,这里的结构和炁脉流动被人动过,应该具备一些特殊的效果,我想我们请术士推算那个全性妖人的下落,却推不出来,可能便是效果之一。」吕家老者说道:「这就是风水呗,风水我虽了解的不多,却也知道,风水炁局产生的效果和影响的范围,以及方位都是固定的,而对人来说,这种影响无外乎好坏两种结果,王兄,你说,这影响是好是坏?」王老太爷沉吟片刻道:「这里的风水对我等很微弱,谈不上什麽好坏,但对普通人却是有影响,就是不知道影响的是什麽?」说话间,王老太爷看向四周,旋即便发现,这个木屋区的里的人,无论男女老少,穿着如何,做着什麽样的行业,全都面带笑容,浓烈的喜意从内心发散出来。但这种喜意,却是让人不由得心里一寒。木屋区这种贫民窟,应该是一个社会的边缘地带,黑势力横行,人人一脸悲愁,乌烟瘴气才对,怎会如此?事出反常必有妖,王家老太爷回望来路,那是一条十字路,周围是老旧的楼宇,湿润润的太阳投下并不温暖的阳光,此地毗邻闽江,江上湿寒的江雾蔓延过来,让这里浅浅的蒙了一层薄纱,莫名给人一种踏过那条十字路口,便是走入了某种非人之境的错觉。「那妖人躲到这里,想必是有所说法的,早知道此行不会太安生,不过,一把年纪,倒也无惧走上这一遭!」王老太爷说道。「倒也是,区区一个小地方,能翻的了天?」吕家老者笑道:「为了防止那些全性妖人埋伏,我们可是带了不少好手,这里就是全性的老窝,都能给他捅出个窟窿来。」王家老太爷摆了摆手:「倒也不必如此夸张,来时我让人调查过了,这里也就几个全性妖人而已,除了那个叫吴曼的外,其他的,不足而论。」「那吴曼,我也只是不知他深浅,所以多带了些人,一是布置在周围,防止那长鸣野干逃跑,二是以防万一,就算我看走了眼,也能召集众人,一起拿下!」「王老哥做事,一如既往的谨慎啊!」吕家老者笑道。「不谨慎不行啊,」王老太爷继续朝前走去,边走边说:「这世道,狠人多的很,手段不够,就只能用其他方面来弥补了。」(本章完) 第493章 全性的顶级高手,魔佛吴曼 王老太爷四人走在木屋区的街道上,一股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几人皱眉,循着气味看去。就见街道的一角,一个瘦成皮包骨的乞丐蜷缩在那里。他早已死去,尸体都已隐隐发臭,但奇怪的是,他脸上却无半点痛苦之色,反倒一脸的笑容,不像死亡,倒像经历了什麽快乐至极的事。众人心里只觉得违和无比,看向四周,过往的行人对街角乞丐的尸体视若无睹。这些人大多头发油腻,又脏又乱,看起来形如枯槁,但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若细辨之,便能发现,这笑容,与饿死街角的乞丐脸上的笑一模一样。这极其诡异的一幕,让几人顿时不寒而栗。「王兄,情况不对啊,待我试探一下!」说着,吕家老爷伸手拦下一名路人,询问道:「喂,这位小哥,那里死人了,你们不处理,还在这里笑,你们在笑什麽?」那路人浑身一颤,打了个激灵,脸上的笑容收敛,看了一眼吕老爷,没好气道:「去去去,哪来的糟糕老头,胡说八道些什麽东西?哪里死人了,我问你哪里死人了?」「那不是吗?」吕老爷指着街边乞丐的尸体。「放屁,他明明在那里啃鸡腿!」那人一脸笃定道。「你说他在啃鸡腿?」吕老爷一脸诧异,怎麽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是在啃鸡腿难道是在啃你的腿啊?如今战乱结束了,人人都有地,人人都能吃饱,顿顿都有肉,街边乞丐都饿不死,你看他,不光吃这鸡腿,旁边还有热腾腾的白馍呢!」那人说道。战乱结束,有地有肉……这话让吕老爷都愣了一下,说什麽天荒夜谈呢,拿老人家寻开心?正想开口斥责,旁边的王老太爷拉了他一把,将他阻止,而后看向那人,笑眯眯道:「原来如此,我们是从外地来的,对这里有些不了解,小哥能否为我等讲解一番?」「你找其他人吧,我还要去细街喝下午茶呢,可没空跟你东扯西扯的说这些!」那人一脸不耐烦,说完,也不等几人答覆,径直朝前走。走出几步之后,脸上的不耐烦之色消失,又恢复到先前那种诡异的笑容,消失在街角。吕老爷指着那人:「王老哥,这……」「他们的认知好像出现了问题!」四人中的另一个吕家老爷子说道。「也许并不是认知的问题!」王老太爷说道,旋即他又拦下一个路人,问了和吕老爷一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却是那个乞丐正在睡觉。路人为了佐证他的观点,甚至走到尸体的近前,和尸体打招呼,像模像样的说了几句话。兴许是被尸臭给熏到了,那人很快就一脸难看,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他告诉王老太爷等人,说对方在睡觉,他去和对方打招呼,还被凶了呢。说完,他一脸愤愤的走了,走出一段距离后,他脸上的愤怒之色消失,再度挂上笑容。「他们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吕老爷反应过来。王老太爷说道:「与其说是看到的不一样,不如说是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臆想之中,之前那人喜欢吃,所以在他眼里,街边饿死的乞丐,在大吃大喝,他亦是要去吃下午茶。」「实际上,他面黄肌瘦,应该饭都吃不饱,哪来的下午茶吃?」「至于什麽人人有地,更是无稽之谈,当前这周围的地,都被几大地主分光了,他们哪有地,都是包身工。」「另外的那人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他可能更喜欢睡,所以饿死的乞丐在他眼里,便是在睡觉。」「但同时,他们还能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用一种符合自身的逻辑合理化,就好像他被尸臭熏到了,他却说是打扰对方睡觉被辱骂了。」听了王老太爷的分析,吕老爷说道:「但他们看我们却是没什麽变化,这是为何?」王老太爷想了想,说道:「伱们发现没有,他们臆想的东西,都是不好的,而我们几人,光鲜亮丽,或许在他们看来,是美好的事物,不用臆想,所以是事物本身的样子。」「把一切坏的事物都臆想成好的……」吕老爷反应过来:「这是里面这个风水炁局的效果?」「应该是的!」王老太爷说道:「若没猜错,这个风水炁局应该只针对普通人,对我们这种异人,并不起作用。」吕老爷看了一眼路边含笑而亡的乞丐,也不知道此人在死前,究竟看到了什麽,不过,能这麽死去,也算是一种慰藉,再怎麽也比冷冰冰的现实好。他叹了口气,有感而发:「这些人已经活的如此凄惨,这个风水炁局,对他们而言,好像也并不是坏事!」「非也,这是坏事,是大大的坏事,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和外面遍地林立的大烟馆有什麽区别?彻底扼杀了希望。」王老太爷摇了摇头,背着手,眉头紧锁的往前走。见此,后面几人赶紧跟上。一路上,行人们带着近乎麻木的笑意,四人没再出声打扰,来到一处院子前。与周围的木房子不同,这是一座土房,墙上布满了乾枯的只剩根茎的爬山虎,从那蛛网般的根茎里,可以看到里面布满裂缝的墙壁,给人一种下一秒这墙就会塌掉的错觉。站在门外,可以听到里面传出稚嫩的读书声:「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念佛讲经?」吕老爷看向王老太爷:「我一个大老粗不懂,王兄,你素来礼佛,对佛教知识了解颇深,这讲的是什麽?」王老太爷说道:「这是佛教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是佛教禅宗之祖,菩提达摩所着,而我们现在听到的版本,是被法相宗的初祖,唐玄奘法师所译。」「这段话的意思是,直到没有老和死,也没有老和死的尽头,没有痛苦的集合以及修道的幻灭,不用智慧去强求,所以得到与否并不重要……」屋内的诵经声不断,王老太爷也顺着诵经声解释下去。听了王老太爷的解释,吕老爷若有所思。他脑中莫名想起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那些面带诡异笑容,陷入自我臆想中的人们。这时,屋内的诵经声声音陡然拔高,外面清晰可闻:「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这一句念完,诵经声戛然而止。王老太爷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去吧,去吧,到彼岸去吧,大家快去彼岸,修成正果!」这时,院子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衣着破烂的小孩子鱼贯而出,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到门口站着的四人,小孩子们停下,恭敬的行礼打招呼。王吕四人愣了一下,心里似乎被触动了一下,也和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在一声声老爷爷再见中,小孩子们渐行渐远。目送孩童们离开,王吕四人看向院内,只见里面站着两人。其中一人,目露精光,带着红色的围脖,背后扎着个狼尾,顶着个酒糟鼻,一脸的奸猾,正是苑金贵无疑了。另一人,一米七左右,中等身材,即便是大冬天,也穿着一件单衣,脚上踩着一双布鞋,头发花白,也不打理,乱糟糟的,寒风吹过,像是劲风中摇摆的野草。他的眼睛浑浊无神,配上他整个人的形象,除了脸上没有挂着那诡异的微笑外,简直和外面那些普通人一般无二。这人淡淡说道:「有客人上门,小苑,去泡杯热茶。」「好嘞,吴前辈!」苑金贵笑道,旋即去泡茶,很快,茶水泡好,不是什麽好茶,就普普通通的闽都白茶,毫色银白,汤色黄亮,味道鲜醇可口,清热降火。银白色的茶叶在茶盏中旋转,吴曼指了指茶盏:「听这位老先生刚才所言,似乎精通佛理,我这一生,最看重礼佛之人,何不过来,坐而论佛?」「你……」吕老爷眉头一皱,就要说话,王老太爷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往下压了压,示意他先别说话。吕老爷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看向王老太爷。只见王老太爷走到对方面前,凝视了一番,道:「三次出家,三次还俗,最后堕入全性的莫名居士吴曼?」「是!」吴曼点了点头。王老太爷想起一路上的所见所景,便询问道:「笼罩在此地的风水炁局,是你的布置吗?」「是!」「你此举意欲何为呢?」吴曼说道:「佛在《涅盘经》中说:若于一众生,不生嗔恚心,而愿与彼乐,是名为慈善。」「佛还说,布施丶持戒丶忍辱丶精进丶禅定丶般若,是佛法修行的六度,六度之中,布施第一,所以,我这是在布施慈善!」王老太爷嘴角一咧,像是听到了什麽可笑至极的笑话:「你把你现在的行为,称之为布施,称之为慈善,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吴曼不受影响,继续平静的说道:「佛说,布施分三种。」「拿衣服丶钱财丶医药送给人家,是外布施。」「把自己的烦恼完全清净掉,是内布施。」「而若是给人以精神上的,乃至生命上的安慰和支持,是无畏布施。」「我此番行为,正是那第三种,也是那最难能可贵的无畏布施,乃是无量功德。」在先前,王老太爷只觉得面前这人在说笑话,但现在,他觉得这人是个疯子。蓦地,他想起江湖小栈里给此人的批语,博览群书,各种佛经佛理张口就来,但似乎心有执念,即便三次出家,三次还俗,却依旧化解不了,遂一怒之下,堕入全性。虽不知他的执念是什麽,但这张口佛经闭口佛理却是事实。王老太爷喝道:「布置幻阵,让他们沉迷在幻境之中,温水煮青蛙般慢慢死亡,你管这叫无量功德,你这分明就是在谋杀!」面对王老太爷的呵斥,吴曼不为所动,淡淡说道:「《圆觉经》中说: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正的生命是生而不生的,是无生的。」无生……王老太爷沉思着吴曼的这句话。旁边的吕老爷却是忍不住喝道:「神神叨叨,你想说什麽?」吴曼说道:「佛说: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是现象的变化,我们那不生不死的真我,并不在此生死上,你要能找到这真生命,才可以了生死。」「而我此举,便是在度化这里的人,为他们找到各自的真生命。」说起佛法,吴曼不再神萤内敛,眼睛里的神光一点点迸射,亮的吓人。他说话的语气也在变快:「佛说,身外无心不着魔。」「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现在的这个身体是假的,只是暂时借来用的一个工具,向爸妈借来用几十年,就真到了无心之处。」「什麽叫无心呢?一切妄念来不理,它本来是水上的波纹,又何必理它呢?如果我们不了解自己心性的本来,不了解思想丶感情都像水上的波纹一样是假的,就会被水上的波纹所骗,而忘记自己水的本性。」「如果忘记了自己的本性,就好像上台唱戏唱昏了头,以为自己是戏中人,上了台就下不来,只能在苦海里沉沦,就好像这木屋区里的人一样,过的痛苦不堪,这就是上台容易下台难。」「但这一切都是执念作祟,他们看不清自己,也得不到真正的极乐,我让他们照见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从那苦海的戏坛上走了下来,享受了从未享受的极乐,看到了最真实的自己,让他们找到了真我。」「既然找到了真我,生与死,有何重要?人都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我是在助他们修成正果,我这是在渡他们去荣登彼岸!」吴曼目光灼灼的看向众人,一脸的悲天悯人,他的声音似有回声,在众人耳边不断重重叠叠,忽高忽低,则三者结合,竟给人一种狰狞恐怖之感。……………………py推书:《从乱世江湖开始长生不死》大家喜欢这个风格的话,可以去试试!!(本章完) 第494章 菩萨低眉,金刚怒目,张之维欠下的 人情吴曼的话,让王老太爷一众人都愣了一下,在来的路上,他们想过很多,对方为什麽这麽做,有什麽目的,但唯独没想竟是这个原因。不止他们,就连吴曼旁边的苑金贵都大吃了一惊,他躲到这里有段时间了,对于这里的状况,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全性行事,向来不讲规矩,只凭心意,今天心情好,我救几个人也无妨,今天心情差,我随手杀几个人出出气也行,就好像路边见到一窝搬家的蚂蚁,随手碾死几只一样,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在苑金贵看来,吴曼此举,就好像看蚂蚁搬家,随手拨弄几下,而他,只是过来避难的,与这种性格莫名其妙的莫名居士,还是少些来往,免得一不小心触怒于他,落个身死魂灭的下场。所以,他从不多话,但现在听吴曼自己说起,即便心里有准备,他还是很吃惊,心里暗道:事了之后,定要远离这里,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想为我好,把我超度了怎麽办?这时,吕老爷子怒喝道:「把杀人当度化,果真是全性的妖人贼子,难怪佛门容不下你!」「非是佛门容不下我,是他们太过迂腐,他们根本不懂佛法,只是在照本宣科罢了!」吴曼把有些狰狞的表情收敛,淡淡说道:「佛曾说过,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这句话的意思是,修行如果与生活脱节,就算学再多的佛法,也是没有用的。」「不要以为修行就是找个茅棚,找个清静的地方,或者说我要闭关。闭关是享受,从某一方面来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偷懒。住在里面,什麽事情都不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修行好办,但没有任何意义。」「那些和尚常年在深山古刹里念经,他们不懂佛,也不懂法,能拿的出来的,也就一点不值一提的微末伎俩罢了!」吴曼张口佛说,闭口佛理,三言两语间,便把佛门修行者贬的不值一提,但偏偏吕老爷子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能心里暗自腹诽,那群秃驴子们也不知道清理门户,怎能让这种狂徒危害江湖?倒是王老太爷有学问些,斥责道:「张口佛经闭口佛理,你这是被妄念左右而不自知,这木屋区的底层民众,本就在苦海中挣扎,但尚且有一线生机,而你的疯狂行为,却是断绝了这一线生机,让他们此生无望!」吴曼大笑道:「一派胡言,当前这个世道,兵荒马乱,土匪横行,即便是这木屋区,税都收到了十几年后,哪有什麽一线生机?」大笑三声,吴曼指向院子外不时经过的人群,继续说道:「你们看这世人多可怜,吃不饱也穿不暖,喜欢的也得不到,就算是做梦,也只敢做吃饱穿暖,没有战乱,有地可中,他们没有希望,终其一生,满是遗憾。」「你们这些世家大阀,从来都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何不食肉糜,怎知他们的疾苦?只有我在注视他们,在怜悯他们,为他们带来最后的宁静。」「入魔了,你这是入魔了!」王老太爷气的发抖。「入魔?」吴曼大笑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佛说,凡有所见皆是虚妄,既然都是虚妄,那身体所在之地的虚妄与心灵所在之地的虚妄,又有什麽区别呢?你说他们经历的是假的,但他们觉得是真的,如此这般,真真假假又有何区别?」歪理,都是歪理……王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再问:「那他们的结果呢,你口口声声说要度化他们,那伱准备把他们度到哪里去,地狱吗?」「地狱?」吴曼看向王老太爷:「那老先生,你说,有地狱吗?」「没有!」王老太爷说道。「那我说有!」吴曼又问,「老先生,你有妻子吗?」「自然有!」王老太爷说道。「我没有!」吴曼说道。「你想说什麽?」王老太爷觉得吴曼话里有话。吴曼笑道:「你有妻子,我没有,你说没有地狱,我说有,佛说,三界唯心造,地狱也是唯心造,心若是了了,地狱也就空了,心若不能了,地狱绝对有,而且在人间的地狱,比看不见的地狱还明白得多,人世间有很多地狱,大家在地狱中住惯了,还当成是乐园呢!」「你……」王老太爷竟有些无言以对。也不能怪他如此,如果儒教是三教中最能动笔杆子的,那佛教就是最能动嘴皮子的,他们能高台论经,七天七夜不停歇,活活把人论死,他怎麽可能说的过吴曼。吴曼说道:「你不必劝我,佛经有云,开悟的人不再相信任何想法;而不开悟的人则相反,他们无意识中相信自己的任何想法都是真的。」「所有想法都是自己从虚无中建立的,都是从本无所有的心地上构建的,所以诸佛不相信任何想法——哪怕某种想法看起来多合理或真实。」「诸佛如此,我也如此,所以你劝不了我,也不必劝我,几位老先生还是请回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等。」王老太爷说到:「我等此行的初衷,也不是要来劝你,我是来带走一个人的!」「谁?」吴曼问。王老太爷一指旁边的苑金贵:「此人空口白牙,胡编乱造,企图引起江湖纷争,我想将其带走,平息纷争,还望居士答应。」虽然吴曼在老太爷的眼里是个入了魔的疯子,但刚才的一番交谈,让王老太爷心生不详,能不动手,他并不想动手,至少现在是如此。「你想和他们走吗?」吴曼扭头问苑金贵。「和他们一走,我十死无生,还望居士慈悲,救我一命!」苑金贵连忙说道。「老先生,」吴曼说道:「他不愿随你离开。」「你……」吕老爷子当即便想动手硬拿,却被王老太爷一个眼神给阻止了。作为一个老家伙,他在某些事情上,有着近乎变态的直觉,刚才虽没有动手,但吴曼在说有些事情的时候,看似表情淡漠,但内在却是出现了些许波动,被他看的清清楚楚。这说明,吴曼说的「开悟的人不再相信任何想法」的境界,他并没有达到,在有些事情上,他的内心也会波澜,也会不平静,他只是在自欺欺人而已。或者说,他因入魔太深,根本就没察觉到,明明自己屠刀高举,却还坚定的认为自己没有拿屠刀,还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已经隐隐有些感觉到了,但他只是不愿看过去而已。所以,他才会时而悲天悯人,时而暴跳如雷。悲天悯人时如佛,暴跳如雷时如魔。如佛的时候深不可测,如魔的时候让人心寒。君子不立危墙,对于这种疯子,王老太爷并不想硬来,也没必要硬来,他带了不少人马,只是为了防止苑金贵溜走,被布置在了周围。他可以先行退去,暂避锋芒,等召集人手后再杀进来,如此可保万无一失。四个老江湖,几个眼神对视间,就已明白了王老太爷的打算,四人面向吴曼,缓缓朝院子外退去。吴曼只是静静的注视着,没有动手。但这时,苑金贵突然开口道:「吴前辈,这几位在江湖上德高望重,若就这麽离开,只怕再来时,就是四家齐聚,龙虎上清皆来啊,那时候,居士度人的美好夙愿,只怕会被这些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家伙给破坏!」此话一出,四个老爷子脸色一变。一脸悲天悯人的吴曼也是脸上一变,他看向王老太爷,目光落在王老太爷那件大氅的袖子处。大氅是一种汉族服饰,由道教鹤氅演变而来,它最大的特点,便是袖子大,一些古装剧里动不动就从袖口掏出一大堆东西,那衣服就是大氅。这种衣服,一旦双手合拢,就好像撑开了一道帘子,没人知道里面在干什麽。而此刻,王老太爷的大袖下,正手持阴阳纸,在传递消息,虽然阴阳纸非常的隐秘,但消息的收发之间,也是有炁机流转的。这一丝炁机,被吴曼感知到了,只一瞬间,他变得暴跳如雷,面色狰狞,猛地伸手朝向四位大爷所在的方向,猛的一掌拍过去。一出手就是佛门大手印,只见四位大爷所站的位置,像是沙堆被人推倒一样的粉碎,凌冽的气浪划过,得亏四位大爷反应快,不然非得中招不可。「你们来时,看到这片木屋区了吗?这里的人充斥着麻木和绝望,是我,带给了他们发自内心的宁静喜悦,我原以你们就算不理解我,也不会想破坏这一切,但看来,是我错了!」吴曼叹息一声:「菩萨低眉度不了你们,那就只好金刚怒目了。」只见吴曼原本消瘦的身躯开始变大,单薄的衣裳被撑开,只是眨眼间,整个人就从一米七左右,体型均匀的人,猛的涨成了一个接近两米高,全身金光闪闪的铜人。他的皮肤变的恍若黄铜铸造,上面有零星点点的金色经文闪烁,只要看一眼,耳畔就仿佛响起了阵阵梵音。听不懂这梵音在唱什麽,只是给人一种魔音灌耳的感觉。「好强的威势,这是佛门的金钟罩吗?」吕老爷子大惊:「比少林寺的十八铜人还厉害很多。」「不是,金钟罩没这种威势,这是佛门的金刚不坏体,这应该是不传之秘才对,在佛教的地位,等同于天师府的阴阳五雷,他居然会这个!」王老太爷心里一紧,小栈里的情报可没这个消息,那些秃驴隐瞒了对方的手段。见对方开启金身,朝自己等人冲来,王家老太爷一伸手,手里多了根笔杆子,猛的一抖,笔尖的墨水如子弹般激射而出,在空气中留下道道白色的激波。朝前猛冲的吴曼,没有像张之维一样,仗着金刚不坏,就硬接一切手段,他细微的一偏头,躲过那些墨点,挥动着树干一样粗大的手臂,以及砂玻一样大的拳头,轰了过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鲜红的血花迸起老高,红色模糊了王老太爷的视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只见他旁边的吕老爷子,面对来势汹汹的吴曼,仓皇出掌,和对方硬撼了一记。结果嘛,就是吕老爷子的肩膀断裂,骨骼炸开,尖锐的骨渣刺出血肉,惨不忍睹。「老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王老太爷含恨出手,掌心丹青之色汇聚,一掌狠狠地轰在吴曼的脸上,空气猛地一颤,吴曼被一掌轰回院子,落在苑金贵的身边。不过,他有金身护体,这一掌,不痛不痒,一个弹射起步,又冲了过去。「一起上,消息已经发出去了,人马在赶过来!」王老太爷大喝道,他没有选择退,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老江湖,他判断的处理,这时候退,只能被逐个击破,联手等大部队增员才是硬道理。几位老大爷都是明智之辈,只一瞬间,便毫无保留的朝吴曼打去。一时间,整个院子战成一团,气浪翻飞,一个又一个巨大陷坑出现,这是他们交战的馀波导致。苑金贵担心被误伤,连忙躲到外面,注视着战场,脸上不禁流露出惊奇的神色,随即欣喜若狂,他知道吴曼很强,却没想到竟有这麽强,四个四家的老辈,竟然都拿不下他,甚至还处于绝对的下风。只见吴曼运功,浑身金光遍布,隐约能见到五官,如同一座黄金雕塑一般。「这实力,只怕比那个什麽狗屁小天师还强吧!!」苑金贵心里暗叹。而此刻,院子里,双方激战正酣,吴曼金身护体,招式朴实无华,但随随便便一击,便是千钧巨力,势若崩云。即便几个老爷子经验丰富,配合默契,但由于先前吕老爷被一个照面打断了一只手,所以处于绝对的下风。最终,伤势加重的吕老爷,被吴曼一记大手印打中胸口,半边身子炸开,血肉模糊,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挚友凋零,王老太爷神色一黯,自知不敌,大喊点子扎手,让另外两个老兄弟和自己分开跑,能跑一个是一个。闻言,另外两个老爷子,转身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逃窜。但奇怪的是,叫着分头跑的王老太爷却没有跑。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旧友的尸体,心里暗叹一声。这次他过来,是为了了却人情,却是没想到……不过,能为几个老朋友拖延一点时间,再为我那宝贝孙子,在小天师那里挂个人情,倒也是死得其所了。王老太爷看了一眼金色罗汉般的吴曼,手握狼毫毛笔法器,心里却出奇平静。(本章完) 第495章 回到龙虎山,触景生情 碧水丹山秀其外,道教文化美其中,龙虎山群峰绵延数十里,山状雄伟,势不相让,是道教名山之首,被誉为道教第一仙境。当然了,这只是虚名,道家无为,并不爱争这些,所以一个东西,往往有很多第一,就好像之前的武当,也被称之为道教第一仙山,三一门还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玄门呢。经过两日的跋涉,张之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龙虎山脉。因为并没有走官道,是从武当山为起点,直线而行,遇山翻山,遇水涉水,所以他们抵达龙虎山的地点,不在前山,而在后山。当前这个年景,后山还是一片原始森林,不时会有各种猎食的野兽出没,就算是经验老练的猎人,没有十来人的抱团,装备齐全,也不敢进山。不过,这里却是张之维师兄弟们的后花园,山上饮食清淡,他经常带着师兄弟们进山打猎,每每都有不菲的收获。所以,他们也不绕路去前门进山,而是直接从后山的原始森林穿插过去。原始森林的树木太密集,不适合骑马,也不适合快速穿行,张之维觉得此地已离天师府不远,以他们的脚力,要不了多久便能回去,所以也没使用甲马,就凭藉着自身的炁,在密林中穿行。吕家双璧中,吕慈来过一次龙虎山,但吕仁却没来过。田晋中秉着主人翁精神,一路给他介绍龙虎山甲天下的风景,吕仁听得倒是津津有味,不时附和几句。很快,他们就走出了密林,来到了后山和前山的交汇处。前山和后山之间,横挂有一根铁索,桥上仙鹤长鸣,桥下云海翻涌,山风一吹,铁索便发出哗哗的声音,听得让人心寒。现在龙虎山还没成为景区,这根铁索算是两山之间的必经路。也是后世罗天大醮剧情开始时,用来考验那些参赛选手的那根。还淘汰了不少来参赛的异人呢。看着这根铁索,张之维想起了第一次踏过它的场景,顿时有些唏嘘。吕慈作为小迷弟,时常会关注着张之维的动静,见此情形,连忙问其缘由。张之维倒不存在什麽藏着掖着的心思,便笑着说道:「当初刚得炁,就连本门的护身手段金光咒都没有习得,那天,师父说要让我去后山传我手段,途中便要经过这铁索。」「现在看这铁索,无足轻重,但当年却不亚于一只凶恶的拦路虎,横亘在道路中间。」「当时,师父走在前面,他一踏上铁索,脚底板就跟抹了油一样,一溜烟就走过了铁索,消失的无影无踪,把我晾在了铁索的另一端!」「不过,那时我已得炁,虽无手段,但身体素质却是异于常人,便压下心里那些不安妄念,稳稳当当的踏过铁索桥。」一听此话,吕慈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当初他带着胖子王蔼上山,就走过这桥,别看张之维嘴上说的轻松,实际上非常的难。这铁索光滑,难以落脚,下面是百丈悬崖,再加上山风又大,经常吹的铁索摇摆不定,在上面很难保持平衡,稍有失足,便会粉身碎骨,可谓是非常难过。像王蔼过这关的时候,就费了不少的功夫,差点就终止了他的龙虎山之旅,倒是他自己过这桥的时候,非常的顺利。不过,这是因为他的如意劲功夫练的很深,非常擅长操弄劲力,所以才能轻松度过。若让年仅几岁,才刚得炁,还未学手段的他去过这铁索桥,只怕是十死无生。但这种十死无生的场景,张师兄说起来却是轻描淡写,就好像这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这……这不愧是张师兄啊,吕慈心里感叹一声。「过了铁索之后呢?」吕慈连忙问后续,作为小迷弟,对于张之维的事,他自然是好奇的。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继续道:「过了铁索桥,我循着师父刻意留下的足迹,一路穿行,来到了当前这种密林里。」「在密林里又走了半个时辰也没见到师父,反倒突然一阵怪风刮来,随后从密林中跳出一头老虎,冲着我咆哮,要朝我扑来。」「我呆滞了一瞬,随后不知哪来的勇气,不退反进,一个滑铲躲过老虎的扑杀,扭身跳到他的身上,捶打起来,却没曾想,那老虎是只纸老虎,三拳两脚,便被我打死在原地。」过铁索,又遇老虎,还把老虎给干了?吕慈和吕仁瞪大眼睛,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心里直呼不可思议。老虎这种生物,除非是一觉醒就自带异能的先天异人,普通的后天异人,在没学得手段之前,如何能对付?倒是他俩旁边张怀义和田晋中显得很淡定,因为已经听过不一遍了,但即便如此,张之维又说起来,他们还是很认真的在听着。「打死了老虎,我继续在后山穿行,没走多久,又刮来一阵腥风,只见从草丛里窜出一条十来米长,水桶一样粗的大蛇。」「大蛇爬到我的身前,盘成一团,口中吐着舌头,喷着毒气,好不威风,它想吓我,但我不怕它,冲上去拧断了他的七寸,将他扭死。」「扭死,你把大蛇给扭死?!」吕慈和吕仁已经被震惊的都有些麻木了。两人眼睛瞪的老大,一脸僵硬,却追问张之维:「那张师兄,接下来呢,接下来你又遇到了什麽?」张之维笑了笑,继续道:「接下来就遇到师父了。」吕慈略有失望,还以为能再遇到什麽黑熊,野人之类的生物呢。张之维继续道:「当时师父看着我,久久无言,最后揉了揉脸,告诉我通过了考验,要传我手段。」「能学术法,我自然是非常高兴,下意识扭头去看大蛇,却发现地上根本没什麽大蛇,就从来都不存在过一样。」「我没有去看之前老虎的状况,想来也是差不多的,这老虎和大蛇,一切都是师父所为,至此,我的异人之路正式开始!」听到这一切都是天师的考验,是假象,不是真老虎,吕慈和吕仁脸上的震惊之色略微收敛,觉得合理了些,若真能徒手乾死老虎,大蛇,那也太……那啥……两人对视一眼,仔细一琢磨,想起张之维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实力,顿时又觉得,就算是真的,好像也没什麽值得惊讶的。这时,田晋中说道:「这好像是师兄的专属考验,反正我得传法的时候,直接就传了,没什麽玄乎的考验!」张怀义说道:「不,晋中师兄,你得到传法的时候,也是经历过考验的,甚至我们都经历过考验,你忘了授籙仪式吗?不眠不休的围着授籙院跑七天七夜,前几天还好,后几天,整个人浑浑噩噩,周围影影绰绰,头顶三尺似有神仙讲话,脚下恍如有鬼神低语。」「只有经历过这关,劳其筋骨,磨其心智,才可传授手段,这就是考验,只不过师兄授籙时神完气足,即便跑七天也不痛不痒,没起到磨炼和考验的作用,所以师父才想着弄出这个考验吧!」「大耳朵,你这麽一说,感觉还真是有些道理啊!」吕慈说道:「张师兄过了铁索,斗了老虎,杀了大蛇,一定是完美通过了考验吧!」张之维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张怀义摇头道:「不完美,一点也不完美,甚至不能说是通过了考验,应该说是打破了考验。」「此话何解?」吕慈连忙问。张怀义说道:「你们应该看过《水浒传》和《西游记》对吧?」「四大名着,自然看过!」张怀义继续道:「《西游记》里有四圣试禅心这一段,四位菩萨化身母女,假意要招唐僧师徒为夫婿,唐僧不为所动,悟空识破真相,沙僧一心跟随师傅,八戒却动了凡心。四圣用撞天婚戏弄八戒,最后八戒被四圣设计用珍珠篏汗衫捆住,吊在树上。」「《水浒传》里也有类似的情节,皇帝让洪太尉来龙虎山请咱们的第三十三代祖师,虚靖天师出山,平息各地的瘟疫,以及天下的动乱。」「结果洪太尉在上山途中,遇到了一虎一蛇,面对猛虎和巨蛇,洪太尉虽被吓的抱头鼠窜,但却没动摇上山的念头,最终见到了天师,天师答应了他的请求!」「师父给师兄的考验,几乎和虚靖祖师给洪太尉的考验一样,和西游的四圣试禅心也差不多。」「正确的方法,要麽是像唐僧一样不为所动,要麽是像孙悟空一样一眼识破,要麽像沙和尚和洪太尉一样,即便心悸,却依旧坚定前往,最差也像猪八戒一样中招。」「这几个选项,虽有高有低,但只要选了,师父应该还是会传手段,只不过在之后,师父会根据你内心的选择来提点你的心境。」「但之维师兄是怎麽做的?他直接把虎和蛇给打死了,这离谱程度,相当于孙悟空在四圣试禅心这一关,直接出手把四圣给打死了!」听张怀义这麽一说,众人顿时就明了了,这确实很离谱啊,难怪张师兄说天师还揉了揉脸,想来心里也不平静。张怀义虚着眼睛看向张之维,学着张静清语气和神态,沉声道:「之维,伱小子,不会不知道吧?」张之维瞥了他一眼,抬手就给了他一个板栗,把他打得抱头鼠窜:「说话就好好说话,你学师父做什麽?我不打师父,还不打你?」张怀义捂着头走到田晋中另一边身侧,隔张之维远远的。这时,吕慈反应过来:「对了,大耳朵,你说皇帝派人请天师出马,救治瘟疫,安定天下,天师答应,但转身就放出了一百零八魔星祸乱天下,这是为何?」「这都是小说杜撰嘛!」张怀义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几百年前的事情,具体怎样,谁知道呢?」张之维开口道:「但这一百零八魔星,不是帮皇帝平了方腊吗?」很多人看《水浒传》影视剧,都觉得宋江不是东西,一心想诏安,但其实是误会了,这家伙提醉诗,展露心声,自比黄巢,如此野心,怎可能想诏安?实际上,若看原着,便可明白,宋江自从遇见九天玄女,玄女给他三卷天书之后,他就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在此之后,他的一举一动都是按天书来的,天书让他诏安,他不得不诏。结合第一回张天师引诱洪太尉放出一百零八魔星,这个九天玄女的身份,其实不难想像。突然,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无根生和宋江似有共通之处啊,都是人见人爱,都搞了个结义,背后都有个张天师,只不过一个是虚靖先生张继先,一个是紫阳真人张伯端……如果说,无根生是水浒中的宋江,那我又在其中扮演着什麽角色呢?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随后跨过铁索,刚一跨过,就有巡山的道士走了过来。「师兄!」张之维打了打招呼,面前这个师兄,是张异师叔的亲传徒弟之一,他和张异师叔关系很好,和面前这个师兄的关系自然不差。那位师兄看到是张之维,连忙走过来,把张之维拉到一旁,说道:「之维啊,你怎麽这个节骨眼上回来了啊,这两天,江湖上不少门派都来龙虎山了,说是因为你和全性掌门勾……认识的事,现在正在大上清宫会谈呢,你要不要先避避风头?」「避风头,」张之维淡笑:「避谁的风头,避什麽风头?」那个师兄愣了一下,捶了一下张之维的胸口,道:「得嘞,我就知道劝不住你,随你了,反正在这龙虎山上,谁也动不了你!」「那是自然,」张之维问,「有哪些门派上山了?」「那可真不少,以天台宗为首,大大小小的门派来了十多个,甚至连佛教八宗其他几宗也来了好几个,总之问题很大。」师兄说道:「不过嘛,我们这边的人手也不少,除了和咱们同出一脉的上清和阁皂之外,四家的家主也来了,听说三一的人在路上呢!」(本章完) 第496章 严惩张之维?老道我一剑攮死你 「四家的家主到了,三一门的人在赶来的路上?」张之维有些诧异,「这麽点事,如此劳师动众?」「你小子……」师兄摇了摇头说道:「说起来,天师他老人家看人真准啊,你小子什麽都好,就是太嚣张,太不把事当事了,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平平无奇,江湖上无人知晓的龙虎山小道士张之维吗?」「错啦,今非昔比了,你小子现在是大名鼎鼎的小天师,陆家大院一战成名,而后闯东北,闹魔都,访三一……」「这些事情,任何一件单拿出来,都能让人扬名立万,全加持在你身上,你的名气可想而知?」「再加上你龙虎山冒姓弟子的身份,虽然天师没有名说,但江湖上可都是拿伱在当未来的天师来看。」「正所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麽多殊荣在身,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放大百倍来看,所造成的影响也会放大百倍。」「所以,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问题,在放大百倍之后,也会变得相当的严重。」「这才有了此事事件的发生,现在,你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吗?」师兄说完,似乎想表示一下师兄的关怀,便像往常一样,踮起脚去拍张之维的肩膀,却发现有些够不着,只得一脸悻悻的把手缩回来。他心想,这小子吃什麽长大的,怎麽没完没了的长高啊,这怕不得有一米九出头,要是继续长下去,莫不得长到传说中那些护法天神的高度。这个年代,即便是地主之家,都难顿顿有肉,一些小地主,一天能有一个鸡蛋吃就算不错了,奢侈的只有士绅豪强,所以普遍营养不良。普通人的身高,大多在一米六左右,张之维这一米九几的身高,足足高别人接近两个头,是谁见了都心里发怵。张之维见状,便去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处理好?」师兄满脸写着不相信三个字,「你打算怎麽处理?」张之维沉声道:「以德服人!」师兄顿时无语,头一扬,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还以德服人,唬谁呢?我还不知道你?你要说把他们打服,我还信几分。」这你都能猜到?张之维摸了摸鼻子,心里暗道。师兄见他这副表情,顿时一愣,一脸狐疑道:「你真这麽想?」他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在龙虎山修行,却也不是对外界之全无所知,知道以张之维现在的实力,只要斗起来,倒也不怕那些老前辈。可这里是龙虎山啊,若真将人给打了,传出去多不好啊,外人还不得以为他们龙虎山是什麽龙潭虎穴?「哪能啊?都说了嘛,以德服人!」张之维使劲拍了拍师兄的肩膀,说道:「师兄,你忙你的,我去大上清宫看看。」说罢,他便朝着大上清宫而去,既然是商量他的事,他这个正主自然是要到场的。张怀义和田晋中和那个师兄打了个招呼,便同吕慈吕仁一起,连忙跟上去。师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嗣汉天师府的方向,连忙也跟了上去。这种事,他怎能错过?虽然以他的身份,就算去了大上清宫,也进不去会议现场,但他可以守在门口,等一个第一手消息,反正以张之维的性格,只要不涉及一些禁忌的东西,问他,他就会说的。……………………与此同时,大上清宫,大真人殿。大殿里摆着上百张椅子,坐满了降临一半,这些人在低声谈论,但整个会场却不显得嘈杂.天师张静清身穿天师法袍,坐在首座,在他的身后,这是一副巨大的挂画,画中景象气势雄浑,巍峨的大山连绵起伏,山上有个倒骑黄牛,横吹铁笛子的小牧童。牧童的平凡,与画中山川的雄伟,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但其实,那个牧童便是第三十三代天师张继先。作为祖天师之下第一人,他的画像在龙虎山有很多,从小到大的都有。在张继先的画像下,除了天师张静清以外,还坐着龙虎山传度师张异,保举师张守成,正一观主持易潜,都是龙虎山有排面的高功。本来,要过来的龙虎山道士远不止这几位,像张御山便想来,但张静清觉得,若是来的太多,会给人一种以势压人的蛮横感觉虽然他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但人家都上龙虎山了,在自家的地盘,搞的如临大敌,草木皆兵,这算什麽事?说出去还不贻笑大方?所以,张静清便只带了几个和张之维颇为亲近的高功,反正有他们几个,想必也能镇得住场子了。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在首座,对下面的谈话视若无睹,端起旁边茶盏抿了一口,眼眸低垂,神色平和。倒是张异和易潜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和下面的人说的不可开交。这时,身穿绯色罗袈裟,看起来一脸严肃的天台宗的方丈德宏法师,见张静清悠闲喝茶,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皱了皱眉。他算是这次事件的急先锋,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可不能让张静清继续这麽和稀泥下去,但这种事,枪打出头鸟,他不便先开口,便扭头对旁边的一个身穿灰色僧袍,发须皆白,一脸慈眉善目如古稀老者的和尚,说道:「恒林大师,在这里,您最德高望重,而且,您和天师有旧,不如您先开口,说道说道这件事?」一脸慈眉善目的恒林大师,看了德宏法师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旋即从椅子上站起,朝张静清走去。恒林大师身边的小和尚见状,暗道师父糊涂,虽说佛家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句话,但那是救人救火,敢为人先,现在这种得罪人的事,哪能先上啊。心里吐槽了几句,但小和尚还是跟上了师父的步子,伴在他左右。这个小和尚是解空,后世十佬之一,公司临时工肖自在的师父,少林武僧出身,后来当上了灵隐寺的主持。不过眼下这个年景,他还年轻,还在少林方丈手下学艺,并未去灵隐寺当主持。很多人分不清佛教的方丈和主持,或者把两者画等号,但其实不然。主持是职位,只要有寺庙存在,那麽就有住持,只需要一个任命,不需要其他。而方丈要传度,有卷宗承认,载入史册,类似于道教的天师之位,少林的初祖,二祖,三祖,四祖宗……的衣钵传承便是方丈。简而言之,方丈可以是很多个寺庙的方丈,但主持只能是一个,当然,若是方丈想直接插手管事,那便是主持方丈。像后世的少林方丈释永性,便是身兼方丈和主持。「张天师,拳坛一别,多年不见,别来无恙,老衲想过很多次重逢的场面,却没曾想,是以这种方式!」少林方丈释恒林走到张静清的近前说道。少林寺是佛教圣地,传说佛教圣人,菩提达摩在少林寺枯坐面壁九年,一招顿悟,创造了佛教禅宗,并成为了禅宗初祖。因此,少林寺被尊称为禅宗的祖庭。在三教里,少林常常和龙虎相比,一些爱争强好斗的年轻人,也常常拿天师和少林方丈比,想知道两人孰强孰弱。但少有人知道,当代龙虎天师和当代少林主持,在年轻的时候,曾是至交好友,都曾参与过当年的拳坛运动,斗杀过八国的异人,算是生死之交。只不过后来,两人一人做了天师,一人做了方丈,各自坐镇一方,又是佛道有别,所以再难有相聚时。其实,这次他受天台宗方丈德宏法师之邀,来这龙虎山,倒也不是想来找老友徒弟的麻烦,而是有感大限之期不远,过来和老友道别。因为没有坏心思,德宏法师让他先开口,那他就先开了。反正他只是来叙旧的,顺便带自己的小徒儿来见见世面。见老友第一个开口,张静清沉声说道:「恒林,你也是为我那孽障徒弟的事来的?」恒林大师称呼张静清为张天师,张静清称呼恒林大师为恒林,并未称方丈,可见张静清是真把面前这位方丈当挚友的。恒林大师笑了笑,多年不见的生疏全无,他说道:「非也,非也,老衲藉故上龙虎,只不过趁着大家都来,想来拜访一下各位而已,并无插手静清你自家之事的打算,如今见到你神完气足,状态良好,我也就放心了!」听了恒林大师的解释,张静清眉头舒展,就要起身相迎。恒林大师连忙摆手道:「要叙旧的话,时间还长,你还是先处理一下这里的事吧!」说罢,他扭头看向众人:「各位同道,关于天师高徒张之维的事,老衲认为,只是龙虎山的家事,少林寺不便参与其中了,一切全凭天师定夺。」说罢,他退回自己的座位坐好,看也不看旁边的德宏法师一眼,直接就闭目打坐了。但他的这番话,却是引起了一番波澜,有人满意,有些人则在暗自恼怒,他们本来还指望少林方丈德高望重,率先发难呢,没想到竟直接不管,甚至倒打一耙。旋即,这些人便把目光看向了德宏法师。他们连袂上山,就是要压一压这位木秀于林的小天师,但龙虎山威名赫赫,谁先开口,无疑是单独与其结下梁子。倘若数百人一拥而上,那自是无所顾忌,可是要谁挺身而出,先行发难,却是谁都不想作这冤大头。见场面僵住,天台宗的德宏法师自知不能再拖了,便开口说道:「各位,老衲倒是觉得,恒林大师的看法不妥,张之维勾结全性掌门,和全性掌门八拜之交结为兄弟一事,实在不能就这麽简单的归于天师府的家务事。」「要知道,您的徒弟在江湖上,可是被称之为小天师,既然是未来天师,那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龙虎山,代表着道门,但如此人物,却选择去和全性妖人同流合污,他作为天师您的亲传弟子,难道不知道这代表着什麽吗?」德宏法师沉声说道:「世人要入全性,只需要公开宣布加入全性即可,此举虽草率,但无论是正派还是全性都认可,因为这相当于一个契约。」「意思是自此之后,我不受一切律法的约束,也不受法律的保护,我想对谁如何就如何,烧杀劫掠,全凭心意,谁想对我如何就如何,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所以,我们正道中人,杀起全性门人来,没有半点负担,这是在尊重他们的选择,全性也没有怨言。」「而结拜一事,自古讲求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已经不是普通朋友关系了,对方作为全性掌门,天下诛之,小天师与全性掌门结拜,自然要与对方共进退,此举,莫不是陷龙虎山天师府于不义?」「天师若不将其处理,若不清理门户,还拿他当这未来的天师,莫不是想把整个龙虎山,整个道教也拉入全性?堕入邪道?」此番言论,全场哗然,即便是好脾气的张守成都忍不住了,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大胆!」张异站起来,喝骂道:「竖子安敢如此放肆?!」易潜更是拔剑相向:「他妈的,老道一剑攮死你!」见局势一触即发,众人连忙劝架,把易潜压住。看着暴躁老哥一样的易潜,张静清压了压手:「讨论嘛,有点争执是正常的,一言不合就要攮死谁,算什麽事儿?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龙虎山讲不通道理。」他看向众人,道:「再说一句,一人一句!」张静清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凝滞,无人开口。过了片刻,青龙寺的主持出来打圆场,道:「天师及各位天师府的高功息怒,德宏法师之言虽有些过了,但也不无道理,作为正道魁首的弟子,不行正道之事,却与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实在说不过去了,还请天师严惩!」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三言两语间,便把此事给定了性。(本章完) 第497章 张之维闯入会场 场上议论纷纷,张静清施施然的坐在首座喝着茶,瞥了一眼刚才开口的青龙寺主持。青龙寺位于长安城东部,属于佛门八宗之一的密宗,是佛门大师惠果法师所创。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惠果大师有位叫空海的东瀛遣唐使弟子,张之维之前斩杀的那头叫酒吞童子的东瀛鬼王,便是被他镇压封印,最后才被安倍晴明制作成式神。这位弟子学艺之后,没留在青龙寺,而是回了东瀛,开创了真言宗一脉,繁衍至今,真言宗已是庞然大物,它与比壑山之主天台宗,并称为东瀛佛门两大圣地。而真言宗的起源青龙寺,也被东瀛人视为密宗祖庭,许多东瀛的真言宗僧人,会来青龙寺朝圣。所以,这两脉,自古便有来往,甚至后来的青龙寺里,还有着所谓的空海纪念碑,空海纪念堂。「无论是天台宗,还是青龙寺,或多或少都与东瀛那边有联系……」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着,听着众人的谈话,心里却在沉思着。龙虎山存在近两千年了,底蕴深的难以想像,张静清作为龙虎山天师,对这两家的底细自然是有所了解。不过这种事,没有证据,他也不妄自揣测,至于与东瀛那边的和尚来往……他一个道教天师,还能管东瀛的和尚朝圣?虽然这些年,神州和东瀛摩擦不断,但毕竟没有全面开战,不可能说见一个东瀛人就杀一个。这时,一个一身肌肉虬结的中年人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大题小做了,一个初出茅庐刚行走江湖不久的年轻人,鲜衣怒马,快意恩仇,可能他对全性的认知不够全面,等经历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对于这种事,交给天师教育一番就好,咱们这些江湖同道,跑过来说这些,有点僭越了,特别是佛门的人!」说完,他还颇为鄙夷的看了一眼德宏法师。此人是上三门的门长,说起上三门,很多人陌生,但其实,这个门派在漫画中的出场还是挺多的,他们的武器是绳标,枪头大小的飞镖,末端连着绳,打得出去,收得回来。漫画里,那频频出现的可打穿20毫米钢板的招数——「甩头一子」,便是这个门派的绝学。而当今的上三门门长叫胜英,外号圣手,颇有声望,江湖上对他的形容是——三支金镖压绿林,甩头一子定乾坤。上三门是武门,武门多出侠客,上次辽东之行,他便去了,杀过不少倭寇,也见识过张之维的雄姿,惊为天人。此次听闻有人上龙虎山找事,顿时就提着绳镖上山了,不管事情原委如何,就冲着张之维在长白山的所作所为,他都站张之维。「胜兄此言差矣,自古正邪不两立,作为龙虎山未来的天师,张之维自然得立场分明,如今却和全性搅在一起,真不怪我们上龙虎山,确实是该严惩啊,天师,您说呢?」说这话的是自然门的门长,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此刻,他一脸诚恳看向张静清,想得到天师的答覆。但张静清喝着杯中茶,理都没有理他,张静清虽然一直没表态,表现的风轻云淡,但遇上这种事,怎可能有个好心情去,又怎可能去和对方争辩,去附和?没一雷劈过来就不错!不过,作为道教天师,一言一行都得有个章法,不可能说一句不高兴,就把这些人轰出去。就算真要轰,也得有个先礼后兵的过程,让对面先发表意见和看法,便是最基本的礼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张静清无视了他,自然门的门长顿时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麽,但对方可是天师,便只能悻悻退下。见此情形,众人对视一眼,也不再言语,要等张静清开口。张静清见此,又过一会儿,确定没人再说,他放下茶盏,看向德宏法师。「法师说我弟子勾结全性妖人,与全性掌门八拜之交,结为异性兄弟,此事,我这个做师父的,怎麽就不知道?」德宏法师说道:「此事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总不能是空穴来风吧,在迎鹤楼时,他和几个四家的子弟,已知对方身份,却还是一口一个『碧莲兄』的去称呼,关系莫逆的很呐。」「最后甚至看在这个『碧莲兄』的份上,放过了已被他制服的鬼手王耀祖,此番行经,还不能代表两人的关系吗?」青龙寺的主持补充道:「就算不是异姓兄弟,那也绝对是好友,不管怎麽说,勾结全性这一条没得跑了,这一点,当时看到的人不少,甚至小栈那边也可作证,若是不信,天师可以去查证此事。」这时,王家家主一步站出:「德宏法师,这些都只是道听途说,再加上妄自揣测而已,并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证明,当不得真!」四家虽都站天师府这边,但王家主明显更热切一些,这让陆宣和吕家主有些好奇,在这种事情上一向喜欢和稀泥的王兄,怎麽突然变成了急先锋?至于高家主……东北那边距此地较远,局势又很复杂,他不敢随便离开,当初陆老太爷八十大寿他都没过来,现在这点事,他就更不可能过来了,他的意见,全权交给其他三家的人代为转达。「阿弥陀佛!」面对王家主的质问,德宏法师念诵了一声佛号,说道:「结拜乃私事,如何有证据留下?若两人真已结拜,两人均不承认,又如何?若两人真已结拜,一人承认,一人不承认,又如何?」「什麽好赖话都被你说了,也就是说,在你看来,此事不管真伪,反正就是黄泥巴掉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这时,吕家主也跳了出来说道,言语间很不客气,王家和吕家是四家中走最近的两家,而且,张之维参与的事,他的两个儿子也有参与,若是张之维是勾结全性,他吕家双璧还能摘出去?「唉,吕兄此言差矣,我看德宏法师不是这样的人!」王家主笑道:「在我看来,结拜之后就是义兄弟,义兄弟不是普通朋友,最基本的原则便是皇天后土在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一方不认,那便是违背誓言,就不是所谓的义兄弟!」「在我看来,只需等小天师回来,问他一问,是否有结拜,若有,那是该罚,若没有,那就说明此事是子虚乌有,大家便散了吧!」王家主轻摇摺扇,扇子上印有一副墨宝。「我觉得王兄说的对!」吕家主站到王家主的左侧,附和道。后边的陆家主有些插不上嘴,平心而论,他觉得若真就这麽定了,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不过,他没有不分场合的质疑,但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王家主的右侧,表明态度。见此情形,德宏法师说道:「王家主说的这些并无意义,如果一个人做了什麽错事,只需否定就可两清,天底下没这种道理。」「老衲觉得,说什麽没有意义,还得看他做了什麽,在辽东的时候,他们在一起对付东瀛人,是也不是?迎鹤楼时,他们称兄道弟,是也不是?因他放过鬼手王,是也不是?如此这般,岂容狡辩?」王家主一顿,这事,还真不好处理,因为多个线索证明,张之维和那全性的代掌门确实认识,关系好像还挺近,不过,肯定是没结拜的,这一点,他是找自家大宝贝确认了的。这时,曾带队去辽东的张守成,站出来说道:「德宏法师,什麽时候,和全性一起对付东瀛人也能算是你抨击的点了,一口一个东瀛人,那分明就是犯我国土的贼子,是倭寇。」「全性虽是无法无天之辈,但在有些事情上,也算有气节,如果一起对付倭寇,也算勾结全性的话,那就不止张之维了,可以说,整个天师府,四大家族,火德宗,伍柳派,东北马家……小半个江湖都在勾结全性呢,你是和居心?」张守成凝视着德宏法师,质问道。德宏法师直视张守成的眼睛,正要开口。似乎是感觉火药味有些浓,青龙寺的主持又站出来说道:「阿弥陀佛,守成高功,德宏法师并非是这个意思,他是想说,正邪要两立,小天师作为正道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需要立场分明,如此才能起表率作用,若他带头和全性纠缠不清,岂不是给起了个坏头,若其他的年轻一辈纷纷效仿,那这江湖岂不是没有了黑白?」此话一出,众人点头,全性是江湖中不可缺的一极,正道要想长存,就必须和全性化清界限。「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小天师何在?我们在这里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他吗?正主呢?」有人发出疑问。张静清把喝乾茶水的茶盏重重放下,对面这些人质问了半天,他也听了半天,现在,先礼后兵的「先礼」已经完了,该「后兵」了。自成天师后的这些年,他少有与人动手,就算是上次武当门长闯山,他也是言语退之,但少有动手,不代表他是一个好好先生,是谁给这些人勇气,来龙虎山气势汹汹的找他质问的?正要说话,突然他似有所感,又给自己喝乾的茶盏里加了点沸水,继续端了起来,让这个「后兵」再走走吧。张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静清,不知道这个老家伙打的什麽主意。忽然……「轰」的一声,殿门洞开,一双云履踩在地板上,高大的身影挺进大殿,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门口,注视着场内情况。众人齐齐扭头看去,首先看到的是对方的眼睛,很亮,像是燃烧着的碳,从这双眼里里,他们知道了什麽叫锋芒毕露。如此锋利的眼神,不适合直视,他们挪开目光,注视其他,便见得这人魁梧得有如巨神,穿着一身道袍,像是从古代的壁画中走出来的人。从这般身形,这般眼神上,很多人都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一种自下而上的仰视高峰时,高峰所带来的压迫感。霎时间,场面一滞,对于这个高大的人影,众人当然不可能不认识,就算是有些人没亲眼见过,但也见过画像,知道此人就是他们正讨论的正主,小天师张之维。「好锋利的气势?看来传闻果然不虚,年纪轻轻,却已强的可怕,不输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刚说正主不在,他就出现,而且来势汹汹,今天这事,又起变数了啊,不知道他会怎样辩解此事?」「那肯定是一口咬定没有啊,不管有没有,都要说没有,这种事,怎麽可能承认?」「多虑了,你以为会是什麽两面三刀,平平无奇的凡夫俗子?这种人物,一言九鼎,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怎可能说假话?」众人小声议论。倒是少林恒林法师背后的解空小和尚,一脸羡慕的看了眼张之维,心里暗道:「好高大魁梧的身形啊,龙虎山的伙食这麽好吗?」解空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少林寺饮食清淡,他半夜经常饿醒。在龙虎山,张之维等道士饿了,能去后山打猎,开开牙祭,但和尚饿了,总不能跑去后山的田里啃两里草地吧。所以,解空挺羡慕的,但这时,他又看到了张之维旁边的张怀义,目光从张怀义的耳朵移动浓眉,在移动到整个身形,见到不足一米六的张怀义,解空松了口气,看来龙虎山的伙食也不是特别的好。「师父,弟子回来了!」张之维大步朝里走去,这里原本很空旷,但因为摆了几十把椅子的原因,略显拥挤,有些地方椅子连成排,只留了一个很小的过道,张之维身形高大,很难过去。在这大殿之上,当着师父和这麽多人的面,使用手段过去,难免给人一种卖弄的嫌疑,所以张之维没有使用手段,就那麽直挺挺的走了过去。而这,需要里面的人挪一下,大部分的人都愿意挪,毕竟这是龙虎山,哪有不让主人家过的?再则,他们可是来打小报告的,而不是起冲突的。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这麽识抬举,譬如先前被天师张静清晾到一边的自然门门长就没有让。他喝着茶,只当没看见,但突然,他心里猛的一冷,忍不住扭头看去。就见张之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一对大星似的眼神,注视在他的脸上,给他的感觉,像是被刀片刮脸一样,火辣辣的。(本章完) 第498章 简单秒杀,前辈碰瓷? 张之维的目光凌冽如刀,自然门的门长一阵心悸,只觉得如被刀割,这个时候,最正确的做法是挪开目光,避其锋芒。但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资历高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高傲,自然门虽不是什麽玄门大宗,成立时间也短,但在江湖上却是很有威望。自然门的创始人是一代宗师徐矮师,师兄是南北大侠杜心武。本来,这自然门门主的位置,应该是杜心武的,此人也是宗师级的高手。但前些年,杜心武外出解救了一批爱国义士,回自然门后,大呼练武救不了国,旋即辞去了掌门的位置,加入了同盟会,现在是孙先生的贴身保镖。虽然还挂着自然门长老的名号,但其实早已不过问江湖事。因为有杜心武的存在,江湖上很多人都愿意卖自然门一个面子,所以自然门的这位门长,无论到什麽地方,别人对他都是礼待有加,这也是他先前敢去质问天师张静清的底气。但没想到,这一殊荣在龙虎山不好使了,天师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无视了他,这让他有些不痛快。但他的那点不痛快,和张静清天师的身份比起来,自然是不值一提。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的师父,他的师兄来了,也得给足张静清的面子,甚至都不会做出他先前的冒昧之举。所以他只得退下,但心里还是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结果转头就对上了天师的弟子。对方进门,他要让路!我一个前辈,凭什麽给你一个小辈让路?我不要面子啊,我还要不要面子啊……自然门的门长目光一凌,把神汇聚在双眼,瞳孔毫光大绽,毫不客气的对视回去。如果说,张之维的眼神明晃晃,如麦芒,那自然门门长的眼神就是如针尖。双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但很快,他便觉得张之维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开始只是眼睛里闪烁金光,到后面,金光越来越亮,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到他的面前,他就要喘不过气来。站在自然门门长身边的小年青,看了看自己师父,又看了看张之维,有些不知所措。站在他的视角上,他看到的是小天师推开大门走了进来,气势强不可犯,身形恍若巨神,门口的前辈们见状,纷纷各退一步,让出一个通路,好让对方到天师面前。但唯独自己师父没让,就那麽很突兀的挡在这条通路的中间,即便是小天师到了近前,也不为所动,反倒和对方眼神交汇起来。师父不让,他这个当徒弟的自然只能侍在一旁,共同进退。但他又不敢直视张之维的眼睛,因为太炽亮了,看的眼睛如遭针扎,他只能看向自己的师父。但旋即,他发现师父的肩膀在颤抖,没错,就是颤抖,就好像小孩子抽泣一样。师父这是怎麽了?小年轻下意识看向师父的脸,却发现师父牙关紧咬,泪流面满,身体在战栗。他甚至能听到师父嘴巴里的两排牙齿打颤的碰撞声。这……小年轻想到某种可能,心头猛的一震,「咕咚」一声咽下一口唾沫,连忙去扶师父。但就在他的手按住师父肩膀的一瞬间,师父似乎再也支撑不住,脸庞扭曲,骨架松垮,像是一瞬间被踢掉了全身的骨头,身体没了力的支撑,就要往下坠。得亏他放在肩膀上的手一把抓住,才没有瘫软倒地。「师父?」小年轻抓着自然门门长的肩膀,一脸着急:「师父您怎麽了?」自然门门长没有回答徒弟的话,他双眼无神,泪水止不住的流,嘴巴张的老大,似在哀嚎,却没有半点声响发出。这是神魂受到了冲击,在颤抖不止,丝丝缕缕的精神力从他的七窍当中流淌而出,这是性上的损伤,若换算到命上,就七窍流血差不多。小年轻修为尚浅,在性上的修为更是浅薄,看不穿这其中缘由。但周围的那些前辈却是看明白了,一个个眼神古怪的看着张之维。张之维厉害,他们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上龙虎山。但在厉害程度,未免有些太过了。自然门虽然是一个不修性的门派,但在炼炁过程中,或多或少也会受到蕴养,即便是不刻意休息,强度也会远超常人,但即便如此,还是被一眼给瞪崩溃。刚才他双目神光绽放,是在施展精神攻击的秘技吗?人家挡了他的路,他就直接使用精神攻击将其击溃,此番做派,未免有些太嚣张霸道了一点吧……一些前辈对张之维不满起来,即便是一些本来就站龙虎山这边的,也觉得张之维做的有些过了。但其实,他们是误会张之维了,张之维并没有刻意去攻击自然门门长的精神。这些人觉得他进门来势汹汹,其实只是他没有刻意收敛自身,神莹内敛罢了。张之维并不喜欢扮猪吃虎,他知道在什麽样的场合,以怎样的姿态。当前这种场合,他若表现的人畜无害,平平无奇,对方只会蹬鼻子上脸,所以,他进门的时候才会这般强不可犯。事实上,一切也确实如他所料想的那样,他一进门,即便殿内坐满了前辈,也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只有一个头铁的不让,在他过来的时候,直视他的神光外露的眼睛,甚至还动用的精神力想和他掰掰手腕,结果却错估了双方差距。他的行为,就好像螳臂挡车,即便车不去主动碾压,但只要他自己碰上来,伤的便是自己,所以他其实是被自己给反噬了。但这一点,大殿里能看明白的少之又少。天师张静清自然是看懂了的,所以他没有像上次在陆家大院,张之维大巴掌抽哭陆瑾时那样大喝一声孽畜,那次是徒弟主动出手,没分没寸的。但这次是对方主动找事,却被反噬,徒弟又没出手,何其无辜?他怎麽可能把徒弟训斥一顿,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除了天师之外,王家擅长丹青绝学,王家主是看懂了的,他上一次见张之维,还是在陆家大院。那时候的张之维,虽然已展现出碾压之姿,但对手都是年轻一辈,他虽然吃惊,但一想对方是天师嫡传,玄门正宗,手段和天姿俱是高出众人一大截,碾压也不奇怪。但今天,他是真的惊为天人了,性上修为如此高,举世罕见啊,难怪父亲如此重视于他,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不知道父亲那边如何了,苑金贵抓到了没有。佛门的几个大宗的人也都看明白了,少林寺的方丈恒林大师,一改先前的慈悲之态,目光凝重的看着张之维,心里暗道,老友这弟子,高的吓人啊,这麽高,可不能走邪路。想到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这傻小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怎麽连口水都出来了?德宏法师和青龙寺的主持也看明白了,两人对视了一眼,以他心通交流了几句。「是不是他?」「之前没想到,但现在看来,有可能!」「去试一试他!」「谁去?」……在道教,一直有六神通的说法,指的是性命修到某种境界之后,无师自通,自然而然所拥有的能力。它们分别是目通,耳通,鼻通,舌通,身通,心通。在佛教,也有六神通,分别是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神足通,漏尽通。两者间有共通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孰高孰低,这里不做讨论。他心通可洞察人心,摄神取念,这种场合,若是用传音入密,在场的很多高手都能感知到,甚至截获传音内容。但使用他心通传递消息,便不存在这种弊端,即便是天师张静清都不能发现其中异样。倒是坐在一旁的恒林法师,把目光从张之维的身上,转移到了德宏法师和青龙寺主持的身上,若有所思。作为少林的方丈,禅宗一脉的宗师高手,他自然也是会他心通的,不过,他心通传递消息的效率要比传音入密高很多,只一眨眼的功夫,两人就已经交换完了想法,即便是他,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不过,可以预料,这两位佛门同道,此次的龙虎山之行,确实是为了针对张之维。至于究竟是什麽目的……恒林大师也说不好,可能只是单纯的想打压一下这位道门的天才。虽然他和张静清的关系很好,但佛道自古就不太对付,这也是事实,道教出天才,佛教里有人看的开,有人想压一下,也很正常。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原因。对此,恒林法师没有深究,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他不会发难,去找张之维的麻烦,但也不会帮他说法,作壁上观就好。对于众人的反应,张之维个人是不在意的,他只是有些诧异的看了面前这个中年人一眼,他都还没发力,怎麽就倒下了?碰瓷儿?!看着不断摇晃中年人的小年轻,张之维提醒道:「神魂动荡了一下,问题不大,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小年轻愣了一下,看向张之维,避开他的眼神,虽心里疑惑重重,却也不敢说什麽,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连忙提着师父让他一边,把师父放在椅子上,愣愣的看着张之维的背影,脑中一片乱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刚才这一幕,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一种几乎震碎他三观的冲击。「我说卞通,你小子在打望什麽?快把你师父扶好!」一气门的门长说道。小年轻卞通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就见师父歪歪斜斜的瘫在椅子上,脑袋耸拉在一边,那造型,就跟后世某位物理学家一样,卞通连忙把师父的脑袋扶正。卞通,刚才那个小子就是卞通……前面的张之维心里暗道。卞通,后来的三十六贼之一,对此人,他了解的不多,只记得剧情三十六贼结义时,各自抒发理想,此人的理想特别的务实,是想娶个老婆,生个娃娃,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多麽质朴的理想啊,三十六贼里,也就他最简单了,但下场却不好。和无根生结拜的三十五人里,也不是所有人都无怨无悔,唐门许新就悔了,自然门的卞通也后悔了,他讲述了所有的细节,然后带着人去了二十四节通天谷,要去找紫阳真人留下的仙迹。但他却没记全通天谷的全部路线,包括他在内,所有去的人都死在了山谷里,只有刚才那位自然门的门长逃了出来,然后在吃东西的时候,被一块骨头给噎死了。对于卞通是真记不住路线,还是故意带人送死,张之维并不在意,也不会因对方是三十六贼就高看对方一眼。他继续朝师父走去,但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是一个壮硕无比的和尚,看不出具体年龄,一身大块肌肉高高鼓起,堪比后世的那些健美先生,身上松垮垮披了件僧衣,露出浓密的胸毛和坚实的胸肌。此人看向张之维,单手合掌:「小天师一到,就重创自然门的施主,未免有些太过,太不把诸位放在眼里了吧,如此做派还真是随性啊!」他知道刚才的细节,但还是一开口就先给张之维把帽子带上,说他随性,也是说他全性。张之维眼眸低垂,看向对面这个壮硕无比的大和尚,这又是哪来?又来碰瓷?「之维,这位是青龙寺的了难和尚!」张守成突然开口道。张守成性格守成,是个好脾气,但先前德宏法说天师府要堕落成全性的话,让他大为火光。一般而言,对僧人,特别是高僧的称呼,都是大师或者法师。称呼青龙寺的主持为和尚,在张守成看来,已经是极为失礼的事咯。但没想到,暴躁老道士易潜,比他直接多了:「之维,听明白了吗?这个叫了难的秃驴,想要试吧试吧你!」作为一个性格刚硬的牛鼻子,他对秃驴子可没半点好感,特别是对方先前还冒犯了天师府,若非师兄在这,他都想拿剑去攮对方了。紧接着,张异开口了:「都说名字里缺什麽就喜欢来什麽,这和尚叫了难,但平生最喜欢为难别人,这不,就为难上一个小辈了……」说着,他看向旁边德宏法师,咧嘴一笑,其中的意思自不必多说。他们几人的话,委实有些不客气,但却没人说出一个不字。毕竟这会从一开始火药味就比较浓,先前都差点拿剑攮人了,这都算客气了,再说了,说几上门找麻烦,还不让人家来几句狠话?德宏缺德……众人反应过来,纷纷朝德宏法师看去。(本章完) 第499章 活佛也打爆,左门长到来 众人看向德宏法师,若按张异说的,那德宏法师是不是就是缺德?对于张异的嘲讽和外人的目光,德宏法师并不在意,妄念而已,得道的高僧从来听不去任何想法,倔的跟驴一样,所以和尚经常被称为秃驴。他注视着张之维和了难和尚,先前张之维和自然门门长的交锋实在太短暂了,短暂到根本得不出什麽有用消息。而此刻,了难和尚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张之维,缓缓说道:「阿弥陀佛,小天师一到,就仗势逞威,恃强凌弱,伤了自然门门长,此番行径,实在非英雄也,老衲站出来,并非是想为难谁,而是想让你不要自持手段高强,就小觑了天下人!」「这秃驴真是虚伪,这个节骨眼上,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恶心人!」吕家主皱眉道。「这些话虽让人有些不喜,却也让人挑不出什麽毛病来!」陆家主说道。「人之常情罢了,毕竟谁都想站在大义的一方,从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他人,这种情况,切莫顺着对方的话进行下去,不然就会被牵着鼻子,陷入绝对的被动!」王家主小声说道,四大家族的家主里面,他最擅长此道。剧情里,三十六贼里有个秘画门的三当家,叫窦汝昌,是个老辈,在江湖上的名望很高,却被他三言两语,逼得自绝当场。「那该如何破?」吕家主问。王家主没有说话,这种还真没什麽太好的处理办法,毕竟大家都是名门正派,要脸。「这老秃驴找事,我们这些长辈是否需要做些什麽?就这麽看着,不太好吧!」张异说道。「没什麽不好的,雏鹰总要起飞,让他去做,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负责兜底就好!」张静清说道。而场上,张之维看着面前的了难和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就是一巴掌抽了过去。什麽冠冕堂皇的屁话,他只当没听到,既然对方想试试,那就试试。「呼呼呼……」劲风扑面,整个大殿的空气,在张之维这一巴掌之下,剧烈的鼓动了起来。一些修为不够高的小辈,譬如自然门的卞通,被馀威所摄,好像是闯进了乱流之中,身体不稳,难以呼吸。他连忙运劲,炁贯全身,稳定自身,双手护住瘫在椅子上的师父,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看向场中,就连师父再次变成了物理学家造型都没发现。在他的眼里,张之维仿佛巨神,这一巴掌有开山之势,夹带着轰隆隆的音爆,恍若天崩,压塌而去。异人的本能在这一瞬间告诉卞通,这一巴掌,是他这一生都难以逾越的力量巅峰。了难和尚作为青龙寺的主持,自然也是一个顶级高手,从张之维的这一巴掌上,他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虽有些不愿,但此刻了难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乳臭未乾的小子,已经足以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他不敢托大,立刻豁尽全能,爆吼出声。只见他那本就壮硕的身体,再次膨胀一截,到了和张之维身形相当的地步,浑身肌肉大如块垒。反射着古铜色的冷硬金属光泽。了难抬起两条小臂,十字交叉于胸前,做出防御姿态,硬接了张之维一巴掌。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空气被撕裂,发出的声势像是一架超音速战斗机,空气激波如海浪一般朝四周涌去。周围围观的众人,头发往后,朝天冲起,有些脸都被吹的变形,如波浪般颤动。「咔咔咔……」了难脚下坚实的地面寸寸崩溃,炸裂开来,但了难却没崩溃。他双臂交叉,护住头顶天灵盖,露出一双与他壮硕身躯极其违和的,苍老浑浊的瞳孔,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死死的瞪着张之维。了难硬生生接住了张之维一巴掌。此刻,他全身大筋条条凸起,如一条条蚯蚓般扩散开来,全身青黑,肌肉纤维拉丝,满脸的狰狞恐怖,再无先前的高僧模样,反倒像是一尊鬼神一样。「好重的一巴掌,这是施展类似大手印的招式,还是用了什麽横练手段吗?」有人一脸吃惊道。「并没有,」有些眼力强的人说道:「从小天师的这一巴掌上,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炁的流转,这说明他刚才并没有施展任何手段,而是凭藉的纯粹的命上的力量。」「不仅是他,了难大师也是,虽然刚才他的身躯突然变大了一截,看起来像是使用了横练手段,但其实他并没有用,因为并没有很明显的炁息流转,真是不可思议的手段!」这时,有人解释道:「这应该是命上的功夫,至于为何会展现出横练护体的效果,应该是对肉身的一种运用,普通人在进行锻炼之后,肌肉都会充血变大,更别说那些性命双修的异人了。」「若他们能完全的掌握自身,便能鼓动血气,让自身的筋骨和肌肉充血,从而完全发挥出肉身的力量,这是一种看似简单,但却极其困难,极其高级的运用,传说,道家的那些护法神,佛家的那些菩萨们,之所以会有狰狞恐怖的忿怒相,便是这个原因。」有人吃惊道:「你是说了难是菩萨级的人物?」「不是,他还远远达不到,但即便如此,了难的实力也强的可怕,但小天师张之维的实力,更加可怕,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抱着看戏的心态上龙虎山了,这好像是一趟浑水。」……………………众人议论纷纷,而此刻,张之维的大手,按在了难架起的双臂上,缓缓下压。了难在奋力抵挡,本就破碎不堪的地面,再次向两边挤压崩坏,弹出流弹般的碎片。这个过程中,张之维注视着了难那双苍老的双眼,吐气开声,询问道:「密宗的活佛?」了难那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诧之色,但他并没有回答,非是不愿,而是不能,角力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若开口说话,那这股气就衰了,他非得被张之维一巴掌拍飞出去不可。从了难和尚的眼神变化中,张之维得到了答案,心里有些诧异,刚才他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竟真遇上了。密宗是佛门八宗里一个很特殊的存在,佛门八宗,其他七宗并称为显宗,而与显宗相对的就是密宗,可想而知他的特殊。说起密宗,不少人都有些印象,因为很多影视剧里,密宗一般都充当着反派角色,出场的和尚都是类似金轮法王,鸠摩智这样的莽夫,以至于都成刻板印象了。但其实,这也确实是密宗的风格,像其他佛门,虽都是性命双修,但却有侧重,他们所追求的五蕴皆空,四大皆空,阿赖耶识等等。本质和全真出阳神一道相近,所以他们更侧重于性的修行。但密宗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观自身为佛,有些像张之维现在所走的内圣外王的路子。对比一般的和尚,他们的肉身要强大的多,这种强,是由内而外的强,并不是用金钟罩,铁布衫,金刚不坏体之类的手段撑起来的。所以,他才能在不使用任何术法的前提下,身体猛的膨胀一大圈,他们把这称之为色身的修行。既然和张之维的修行道路相近,那只修命肯定是行不通的,对性上的要求依然很高,他们追求的是法身和色身的双重完美。既然,还要,这条路注定很难,难到寻常人几乎不会有什麽成就。毕竟张之维这样的人,百年难得一见。所以,密宗便发明了一种快速提升性上修为的重要仪式——密续,又叫灌顶。指由上师向修行者灌顶传度,帮助修行者获得更深层次的理解和体验,从而快速提升修为,仪式的具体内容有很多,不必多讲。在灌顶仪式之上,密宗还有一种转世仪式,一些实力高强,但并未走通道路,大限将至,却又不甘心就这麽寂灭的老和尚。他们就会使用秘法进行转世,把自己的灵性托生到一个新的婴儿上,进行重修。这个过程虽有些像夺舍,却又不是,因为夺舍会出现性与命不相容的情况,但转世不会。只不过大部分修为会遗失掉,只有少部分会被继承,但就是这一部分,再加上前世对佛法道理的理解,他们能攀登的更高。但通天之路是没有止境的,一些无法至圣的存在,会陷入循环一般,一世一世的进行转世,来积累自身。在密宗,也许你见到的只是一个小喇嘛,但其实是好几百年前的老怪物。以前,张静清领着张之维修行的时候,就曾说起过此事,张之维好奇的问过张静清,若这些和尚不断的进行转世,一世一世的进行积累,会不会达到一种极其可怕的境界?张静清告诉张之维,并不会,这样的和尚,其实是陷入了生灭的妄执之中,就算每一世都在积累,每一世都在进步,给了他们一种走的更远,离大道更近的错觉。但如果他们妄执不灭,不管转世多少次,都难堪破「无明」,更进一步。须知,功高一线,就高的没边,他们以为的进步,其实从另一个境界来看,只是在原地踏步而已。所以,这样的和尚,毅力虽强,但并不高尚,看不穿妄执,永远无法真正的得道,得不了道,却又一世一世的轮回,在苦海里挣扎,他们其实就是一种苦行僧而已。面前的了难,便是一个这样的存在,所以他才能硬接张之维的巴掌,只是隐隐有些颓势。不过,张之维却是面露失望之色,想起那日师父对这种和尚的描述,开口说道:「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你……」了难精神一震,想要开口说话,但张之维却无心与他交谈,手掌猛的下压,了难压力大增,他脚下的地板上,更多的裂缝如蛛网般扩散开来。为避免双方交战把这处大殿给毁了,炽烈的金光自张之维手中蔓延出去,如水银泄地,为地面镀上了一层金光。了难浑身肌肉虬结,青筋遍体,青面獠牙,呈大忿怒相,他两只脚稳稳站在张之维的金光上,把金光踩的铿锵作响。与此同时,了难周身,猛的出现了八朵金色莲花骨朵环绕,脚下浮现出一个莲座,他的背后出现了八只手臂,如同蛛脚一般,朝着张之维熊抱而来。密宗作为佛门大宗,自然不只有性命修行的法门,在对术的开发上,亦是相当强大。了难现在所施展的手段,说是真正的金刚怒目也不为过,看得周围的人皆是心头一震。就连一直撵动着手里的佛珠的德宏法师,都停下了动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变化。只见了难和尚背后八臂齐发,皆在施展密宗大手印,时而做狮子吼,时而做龙象鸣,体内甚至传来阵阵潮水涌动的声音,声势大涨。但了难的攻势再强,却还是被张之维那势若崩云的金色大巴掌给抽了断手臂。「铿锵!」随着最后一条金色手臂炸裂,了难背后八臂全毁,他那大忿怒相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惊乱,忍不住后退半步,但瞳孔之中,一只金色巴掌迅速放大。那巴掌中带着雷法,夹杂着漫天的白金流光,将他整个淹没!炽烈的雷光炸响,看热闹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了难和尚该不会被小天师给打死了吧,对方可是青龙寺的主持,这要是被打死在了龙虎山,可不好交代。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多虑了,张之维的手,按在了难和尚的大光头上。了难和尚那庞大的身形,都被生生压的矮了下去,浑身上下遍布细密的雷霆焦痕,双膝微曲,差点跪倒在地。但若仔细去看,便能发现,张之维按在了难头顶的手,其实是在抓着他的头,提起了他,让他不至于跪下。张静清目睹了全过程,暗暗点了点头,有进步,没有把了难这厮打的跪地乱爬,而且,对手段的把控又有精进了。「呼哧~呼哧~」了难喘着粗气,浑身不住的发抖,虽然没有跪下,但现在这个状况,他也是面子和里子都丢尽了。几世轮回,他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但事已至此,再留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了难大喝一声,恼羞成怒,如发狂的公牛一般,鼻孔喘着粗气,一头撞碎了大殿的墙壁,狂奔下山。半道上,他遇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白衣胜雪,白发飘飘的登山人。登山人冲他打招呼,他不做理会,一冲而过,但身后一只白炁大手汹涌而来。【不好意思,最近作息有点乱,主业事情也有点多,更新时间有点不固定了,这段时间过了,一定积极调整,总之,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本章完) 第500章 张之维墙倒众人推?左若童来站台 「道友请留步!」身后有声音传来,但了难和尚气急攻心,连德宏法师都不管不顾,怎麽可能去理会这些?当即一冲而过,甚至因速度过快,裹挟着的狂风波及到了那两人,他都没去管。但紧接着,一股逆风袭来,龙虎山山道周围种着的那些挺拔的树木,竟然齐齐向一个方向弯曲,形成朝拜之势。只见逆风之中,一位长发飘飘的白衣人飘然而出,白炁氤氲涌动,衬托出他那近乎无法形容的神仙之姿。白衣人遥遥伸出右手,对准了难的方向,五指虚握,一股白炁迸发出去,汇聚成一只大手,朝着了难抓去。被打得几乎道心破碎的了难,感觉到芒刺在背,顿时想起先前的遭遇。谁都能捋一把自己的虎须?不知道菩萨也有金刚怒目吗?了难顿时恼羞成怒,扭头奋而出手,一记势大力沉的密宗大手印往后轰去。这一击,他是含恨出手,全无保留,杀招尽显。若对面那人只是一个类似自然门掌门这种普通高手,这一掌只怕足以把他打的四分五裂。但不巧,他这一次的金刚怒目,又怒到铁板上了。「轰隆!」一白一金两只大手在空中交汇,硬撼一记,凛冽的炁息鼓荡,膨胀如球,而后如波浪一般,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而去。「这……」对轰传来的反震之力,让了难大惊,忍不住狂退几步卸力,以他双脚为中心,地面猛地向下塌陷,一圈圈碎石和泥土溅射开来。但对面那个白衣人却是立在空中,身形丝毫不动,稳如身后那直插云霄的天门山。同时,一击之后他体内流转的炁机非但没有衰弱,反倒像饱食了一番,再度拔高,愈加强横。了难心里一惊,当即就想收手:「逆生三重,你是……」但已经晚了,都说先礼后兵,对方「礼」时你要「兵」,对方「兵」时你要「礼」,天底下没这般道理。左门长虽然是好脾气,讲道理,但不代表他没脾气。只见他一掌拍出,白色的罡炁喷薄而出,澎湃如海潮。逆生三重,前两重一是炁化皮肉,二是炁化筋骨,一重让人有龙虎大力,二重让人有水火不侵的金刚之躯。这两重归根结底还只是作用自身体魄,战力虽强,但在远程手段上却是稀缺,护体的白炁离体之后,威力十不存一,所以三一门的人,都是像武夫一样进行近战肉搏。但到了第三重,把炁贯穿三个丹田,能炁化全身之后,炁中蕴神,大小如意,白炁凝实无比,拥有了极其的远程能力。而密宗的僧人,对比其他七宗,强的是千锤百炼的色身,在其他手段上要差一些。左门长高高在上,了难一身手段被限制的厉害,即便他腾跃起来,再凭藉强大的炁短暂滞空,但和自身化炁,来去如风的左门长如何能比?双方斗了几个回合,了难被一掌打得整个人倒飞百米远,撞断了几颗大树,呕出一大口鲜血。「你……我……」了难口吐鲜血,还想说话,阐明误会。但左门长已经不想听了,五指一抓,一团白炁飞出,把了难缠绕住,再随意一抛,把了难像麻袋一样抛起,在地上甩几个跟头,让其彻底了晕了过去。见师父制服对手,陆瑾跑过去,用脚拨弄了一下浑身是血,像个被剥了皮的牛蛙一样的了难,确定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松了口气。刚才他和师父一起上山,要为张师兄站场子,结果行至一半,就看到一个身形庞大,浑身青黑,筋骨暴起,血迹斑斑的光头莽和尚,鼓动炁息,裹挟着狂风,杀气腾腾的咆哮着从山道冲了下来。左门长见对方如此狼狈下山,就想问问山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便出声来了一句:「道友请留步!」却是没想到,对方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裹挟狂风,一冲而过,甚至身后掀起的空气激波把他们师徒俩都淹没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事。「师父,这个大和尚来势汹汹的从天师府那里冲下来,从小栈给出的消息,这次上去找麻烦的,主要是佛门的人,咱们只怕来的有点晚啊!」陆瑾只是有些莽撞,不谨慎,但不笨,很快就猜到了大致的来龙去脉。左门长从空中缓缓落下,在空中的时候,他还是青年模样,飘飘如谪仙,但落在地上的时候,收敛炁息,变回了真容。「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左若童淡淡说道,声音很温和,说话间,山风拂过,吹的他满头白发乱飞,露出极其苍老,但却神光焕发的面容。自从旧疾被张之维治愈之后,他便卸下了顶在头顶几十年的球,不必再时时刻刻保持逆生状态,虽然展露苍老真颜,不复之前的仙人模样,但却是败絮其外,金玉其内,无论是实力还是自身的状态,都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与张之维论道之后,他有了新的方向,新的前路,所以,即便是他现在状若垂垂老者,但浑身的精气神却如势头正胜的年轻人。「那师父,咱们快快上山?」陆瑾一脸急不可耐的说道。左门长淡淡说道:「那就速速上山吧!」他这人,做事最讲礼法,去一个地方拜山,最好是进了山门,不使用手段,沿着山道前往,这是对一个门派的尊重,所以他们才走这山道。但现在事出紧急,上面像是发生了什麽大事,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当即一手提起晕倒的了难,一手提起陆瑾,再运玄功,腾空御风,架着白炁,直奔天师府而去。半道上,有几个巡逻的小道士,看着石板地面上那一排深陷进去的脚印,忍不住一脸惊骇。就在刚才,一个疯和尚跑了出去,不仅把地都踩烂完了,甚至差点撞到他们。想到一个和尚,在他们道教祖庭龙虎山发疯,这几个小道士顿时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同时又有些担心,这些和尚要是为难之维师兄该怎麽办?「这些秃驴子可真烦人啊,关他们什麽事儿啊,这一天天的,烦死了!」一个小道士抱怨道。「怕啥?你几时见过之维师兄吃亏的?那些闹事的秃驴,有他们好果子吃!」另一个小道士说道。「话说,之维师兄真的和全性的妖人头子有关系吗?」有小道士一脸狐疑道。「纯粹是放屁,咱们师兄都是和左门长这样的人物论道的,那个什麽全性的,也配?」一个年长些的道士啐了一口唾沫,一脸鄙夷道。但旋即,他想起最近的大动静,觉得这麽多人上山,无风不起浪,话不能说的太死,又补充道:「就算真结交了又如何,之维师兄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说完,他发现几个师兄弟见根本没关注自己,正齐齐看向某个方向,他连忙也看了过去。就见不远处,有白虹掠空,极速而来,从他们头顶掠过,没有任何停顿,就那麽划破长空,朝着大上清宫的方向而去。几个小道士瞠目结舌,随后拔腿就朝大上清宫跑去。刚才那道白虹虽快,但他们看的真切,那是一个人,穿着白衣,上半身凝实,下半身虚幻如烟,一手提着一个白衣人,一手提着一只……剥了皮的青蛙?他们不知那是左门长,身为正一教道士,也不会认为那是什麽天上神仙下凡,大喊着有情况,要去撞响大上清宫前的铜钟示警。……………………而在了难撞出大殿之后,众人看着了难撞出的大洞,久久无言。这种性命双修到极点的老前辈,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虽然关键时候张之维收招了,了难没有跪下,只是双腿微曲,看起来像是了难用头艰难的硬接了张之维一巴掌一样。但不知道张之维是故意的,还是演技太拙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难之所以没跪下,是被张之维抓着天灵盖给提了起来。这般屈辱的姿势,虽说没跪,但还不如乾净利落的跪下。毕竟那只是手段不如,输的光明磊落,但张之维的那一「好心」举动,却是直接让了难道心都几近崩溃。这才恼羞成怒,无脸再见众人,一撞破大殿墙壁跑了出去。众人心里默默替了难默哀几声,有了两个前车之鉴,自然没人再去触张之维的霉头,至少没人想再和他动手。当然,不动手,不代表不动口告状。现在都这麽强了,若不趁着天师还在,加以遏制,以后还得了?人群里,就连少林寺的方丈恒林大师也皱起了眉头。在之前,他确实不想管此事,只是过来看看好友,但现在,他心里却是动了念头。因为张之维实在太生性了。一进门,就重创了自然门门主,让其眼歪口斜,如同痴呆儿一样瘫在椅子上。紧接着又让了难颜面扫地,打得对方几乎跪下,又拎着脑袋提起来的「刻意」举动,简直就是杀人诛心。虽然都是事出有因,对方先跳出来找茬,但他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式。譬如正常切磋,点到即止,最后互道一声承让,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就连他也会拍手称道,给予夸奖。但这种处理方式,实在不敢恭维。作为张静清的至交好友,恒林大师觉得,事后要好好提醒一下这位老友,必须得给他这个徒弟一些惩罚。譬如禁足,找个地方面壁思过,再好好教教为人处世和人情世故之类的。若是张之维知道了这个老和尚所想,一定会觉得冤枉。第一个他是真没想到对方如此脆弱,攻击自己,结果被反噬了,他明明都没动手。至于第二个,他是想给了难留点面子,但演技不允许,演技不允许啊!毕竟他这个人,一向不来虚的,待人待己都很诚,又不是演员。再说了,就是演员,演技差得还一大堆呢,专业的都如此,更别他一个业务的了。了难大师负气离开,众人把目光看向德宏法师,想知道这位该怎麽办,接了难的棒,再去试试张之维?德宏法师面色不变,甚至都不看张之维,扭头对张静清说道:「阿弥陀佛,天师,您且看清楚了,了难大师说的果然没错,小天师确实是自持手段高强,仗势逞威,恃强凌弱,伤了自然门门长不说,还羞辱了了难法师。」「如此肆意妄为的行径,再加和全性关系不清不楚,天师,还请您出手严惩张之维,给众同道一个交代!」德宏法师看向众人,大声道:「诸位,你们说是也不是?」下面立刻响起一连串的回应:「没错,还请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给大家一个交代!」「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天师出手,严惩张之维!」…………众人纷纷响应,正常人都不会想要江湖上出现一个这麽强的年轻人,再加上有德宏法师领头,他们自然不会唱反调。而相比其他人,德宏法师想的更多。在他看来,了难已经试出了张之维的深浅,虽然没试到底,但也知道了深不可测。而他的实力,不会比了难高多少,继续找张之维麻烦,只是自取其辱,还得通过天师来。不过嘛,他这话也有所保留,并没有提出让张静清清理门户,处决了张之维,或者废其修为之类的要求。作为同辈人,德宏法师是了解张静清护犊子的性格的。这些要求,一旦提了,百分百被驳回,所以他只说了严惩。在他的预想中,以张静清做事的性格,此事件之后,大概率会给张之维禁足,让他不准下山,甚至剥夺他继承天师之位的资格,或者重新找几个天师候选人。这些个结果,无论哪一个,都是相当不错的。若是因为这个惩罚,让这师徒两人离心离德,那就更好了。这就是德宏法师此次上召集众人,声势浩大的上龙虎山的目的所在。自始至终,他都没想把张之维在龙虎山怎麽着。至于为何要强行去试张之维的实力……这是出发前,一位老友的嘱托,他们怀疑张之维与某次事件有关,结果没想到害苦了了难。「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师,令徒无道,已失了人心,还请天师降下惩罚,以证公道!」德宏法师高声说道。立刻有人跟着符合:「还请天师降下惩罚,以证公道!」张静清看着群雄激愤,高喊着严惩张之维的场景,眉头紧锁,重重放下茶盏,正要说话。忽然,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谁说之维小友失道寡助?我倒是觉得之维小友德行兼备?」(本章完) 第501章 张之维的影响力,武圣也来撑场子 「我倒是觉得之维小友德行兼备?不仅不该被罚,反倒应该奖赏!」这个温润的声音不大,但却精准的传到了大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一些大声喊着要天师严惩张之维的人,听到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顿时一怔,停下了呐喊,一脸诧异的看向大殿的窗户外。四家的几位家主,同样吃惊,刚才他们见众人一副群雄激愤的样子,正一脸着急,对于这个场面,他们也没什麽办法。王家主还在说,德宏这秃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引导并裹挟着众人的意见,他们很被动,除非来一个德高望重的人站在张之维这边,不然无解。天师本来是可以的,但现在他张之维师父的身份有些不合时宜。结果没想到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了左门长的声音。吕家主和王家主齐齐看向旁边的陆家主:「老陆,说曹操,曹操到啊!」陆宣一拍手掌,一脸高兴道:「有左门长站台,此局可解!」本来已经放下了茶盏,皱着眉头就要讲话的张静清,听到这个声音,眉头舒展,又重新把茶盏给拿了起来。还有一些人,不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但见到大殿里整齐划一的喊声骤然一低,很多人都一脸诧异的看向某个方向,心里觉得莫名,也跟着停了下来,扭头看去。旋即,他们便通过大殿的窗户,看到外面有一道白虹掠空而来。白虹中有一道人影,身躯通透,飘荡而来,犹如天外飞仙。人影所过之处,云炁沸腾,汹涌如怒涛,留下一条寻常人也清晰可见的「路径」。大殿之上,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一脸惊骇,这个出场方式,实在有些过于夸张。有人惊呼:「是左门长,大盈仙人,难道真已成仙?」有人一脸瞠目结舌道:「前些天不是有消息传出,说左门长叩关成功,迈入逆生的第三重境界,却并未如传说中那般通天登仙,三一门玄门位置不保,今天我就看到左门长腾云驾雾而来,这莫不是假消息吧?」有人一脸笃定道:「肯定是假消息,这个样子,你告诉我他不是仙人?」「对对对,腾云驾雾,乘风欲仙,这不是仙人是什麽?假消息害人啊,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听那德宏法师的话,来龙虎山蹚这趟浑水,应该去三一门祝贺左门长破关成功,功力再进一步的。」「就是,左门长向来温柔敦厚,宅心仁厚,我们去贺礼,若有问题请教,他一定不吝赐教,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收获,再怎麽也好过来这啊!」「如此说起来,还是青竹苑明智啊,他们门长即便德宏法师相邀,也没有过来,反倒跑到了三一门大张旗鼓的给左门长祝贺。」左门长的到来,直接喧宾夺主了。一时间,除了德宏法师等寥寥无几的几人外,其他人对张之维的事,似乎都没那麽在意了,他们愣愣的看着窗外。张之维也不例外,看着破空而来的左门长,他忍不住咧了咧嘴,心里暗道,装逼还得看老前辈,左门长平时看起来低调的很,原来是在憋个大的。心里虽这麽吐槽,但对左门长的突然到来,张之维还是很感动的。左门长眉眼疏朗,手提两人,背后云炁翻涌,他来势汹汹,但到了近前,却又忽然一缓,顺着先前了难和尚撞出去的大洞,轻飘飘的飞了进来,落到了大殿之上。因为左门长浑身裹挟着白炁,所以众人一时间,竟有些没看不清他手里具体提的什麽。落地之后,左门长对着张之维和张静清点了点头,松开手,陆瑾安稳落地,再一抬手,浑身是血,已陷入昏迷的了难,被他扔到了大殿中间。先前的了难,筋骨充血膨胀,寸寸拉高,几乎和张之维相当。现在接连被张之维和左门长锤打,即便是钢筋铁骨,也要被捏成泥,身上的功夫早已破功,不复先前怒目金刚的模样,浑身筋肉乾瘪,身形缩小,乾乾巴巴的躺在地上,像是个被拧乾水分的海绵。一时间,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了难。正疑惑,就见德宏法师一步走到近前,附身抓起了难的手掌,二指把脉。确定了难只是重伤,但性命无碍之后,德宏法师松了一口气,皱眉看向左若童,道:「左门长为何要对了难大师下如此重手?此举意欲何为?」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反应过来。「这个浑身是血,乾乾巴巴的家伙居然是了难和尚,先是栽在了小天师的手里,又栽到了左门长的手里,他该不会被打死了吧?」有人小声嘀咕。「左门长做事向来仁义,即便是遇到了全性妖人,也会给予对方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应当不会下杀手。」有了解左门长为人的人说道。面对德宏法师的质问,左门长目光凝视过去。两人都是江湖上的德高望重之辈,左门长自然是认识德宏法师的,不过双方关系一般,只是点头之交。左门长说道:「刚才左某登山,忽见一狂徒状若疯魔,在山道上横冲直撞,甚至误伤了他人都不管不顾,左某便出手将其拿下,现在德宏大师说这是了难大师?实在令左某诧异!」德宏法师沉声说道:「这是一场误会罢了,刚才了难大师与小天师切磋,被羞辱了一顿,一时想不开,做了些出格的事。没想到却是遭遇了左门长啊!」「误会,哪有什麽误会,分明是大和尚恼羞成怒发脾气,结果撞到了左门长的手里,这秃驴还想给之维泼脏水!」张异怒极,正想说话,却听见左若童说道:「之维小友这麽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德宏法师皱眉:「看左门长的意思,是支持小天师与全性掌门之间的关系吗?」「空穴来风,岂可当真?」左门长淡淡的说道:「左某见了全性,也愿给予其中一些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依照德宏法师之言,左某也与全性勾结?」「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德宏法师掷地有声的进行反驳,却被左门长吐气开声,直接打断了话语。「闭嘴!」正常而言,以左门长的性格,是不会打断别人话语的。但他深知这些和尚最擅长诡辩,颠倒黑白,若任由对方继续下去,他决对是说不过的。毕竟他不善言辞,这一点,是他在当年李慕玄事件过后得出的结论。当年之事,他其实有很多处理办法,但就是被鬼手王语言相激,从而陷入了被动。而在口才上,几个鬼手王加起来都比不过德宏法师,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他怎可能若任由对方继续下去?喝停德宏法师,左门长沉声说道:「左某愿用此生的声誉,为之维小友担保,绝无此事,他与那叫无根生的全性掌门之间,纯粹是不涉及立场的正常来往!」关于此事,左门长并未和张之维对过,但他相信张之维的为人,所以直接就担保了。「诸位,可否卖左某一个面子,此事揭过,速下山去?!」左门长声音温和,让人如浴春风,他并没有解除逆生,依旧保持着青年的姿态,浑身的气势并不激烈,却足够壮阔浩渺,超凡脱俗。当他问出这个问题时,有一些异人只觉得心神震动,当即就答应了下来。有人带头,再加上左门长独特的人格魅力,越来越多的人答应了下来。见此情形,德宏法师连忙又跳了出来,正要开口。忽然,一道声音如猛雷般炸响。「那老夫也押上武圣之名,为张之维这小子做个担保!」「武圣」两字一出,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重重砸了一拳,不可思议的向外看去。就见外面狂风大作,排山倒海般呼啸而来,沿途所过,如有一无形巨物碾压而过,草木尽皆低伏。而在那海浪般的狂风之前,有一道青光踩在浪头,电射而至。下一秒,青光就顺着破洞冲进了大殿之中,瞬间凌冽的炁机笼罩大殿,让人如乱刀割面。但紧接着,那凌冽的炁机忽然一缓,继而骤然一收,化作一个身穿灰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张静清居于首座,本来正喝着茶,看到武当门长的一瞬间,被狠狠的呛了一下,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位老对手,竟然会为自己的徒弟出头!似是察觉的了张静清的目光,武当门长扭头看了过来,两个老冤家对视一眼,气氛仿佛凝滞。片刻后,张静清率先对着武当门长拱了拱手。武当门长也对着张静清点了点头,而后扭过头,看也没看张静清旁边,望眼欲穿的易潜一眼。「嗯哼,嗯哼……」张异看向旁边的师兄易潜,猛的咳嗽了几声。「咳什麽咳?」易潜眼睛一瞪,低声道:「不就是当年和这个老东西动手,被打了个半死吗?你以为我会在意?」「不在意的话,为什麽他一到,你眼睛都直了,那眼神可不像不在意啊!」张异笑道。「人家以德报怨,我十分感动,自惭形秽不行吗?」易潜说完,似乎觉得念头有些不通达,心里有气,瞪了一眼张异,没好气的道:「回头就把你揍个半死!」张异脖子一缩,顿时不再言语,易潜这人他是了解的,言出必行,性如烈火,不好撩拨,继续招惹下去,准没好果子吃。倒是张静清看着刚才与自己点头泯恩仇的武当门长,心里有些唏嘘。又想起了自己当年取巧,借圣人之言,不战而屈人之兵,乱他心境之事。谁能想到,当年争锋相对的两人,晚年竟会因一事一人而解开一切恩怨?就连张之维,也有些意外,他知道武当会来人,但没想到来的人是武当门长。「这老头有点太给面子了点!」张之维心里暗道。本来,他还想着以德服人,没想到真的以德服人了,既然老前辈撑腰,做晚辈的,自然不能喧宾夺主,他也乐得在一旁看老前辈发挥。武当门长出现,众人的目光皆被他所吸引,这可是武圣,论名声,丝毫不比左门长低,无敌了一生,从无败绩,归隐避事多年,到了晚年,却愿为了张之维站台。连续两个大佬出山站张之维一边,众人忍不住心里疑惑,小天师不是只在年轻一辈颇具声望外吗?这是怎麽回事?这麽多大佬愿意为他出头!武当门长强势到来,左门长对着他点了点头,退后一步,把主场交给了武当门长。如此一来,整个场中就只剩下德宏法师孤零零一个面对炁机如刀的武当门长。人的名树的影,德宏法师脸皮抽动了下,他自然知道武当门长是个怎样的人,但这种时候,他怎能退?便硬撑着开口:「孙门长……」刚说了个名号,正话还没出口,武当门长的眸子落在了德宏法师的脸上,目光凝视如刀,杀意倾泻而出。德宏法师眼皮乱跳,脸上的皮肉,如风中麦浪一般起起伏伏,任他再巧言善辩,这一刻也是什麽话都说不出来。「本座为张之维担保,你有意见,是想和本座说道说道吗?」武当门长眯眼看着德宏法师,一字一顿,声音肃杀而冰冷。众人心里一惊,只觉得对面的武当门长炁机发散如刀,凌厉的吓人,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死德宏法师的趋势。被武当门长炁机所摄,德宏法师满头冷汗,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他能感觉的到,面前这人和左门长不一样,左门长能讲道理。面前这人,但凡他说一个不字,那凌冽如刀的炁机,便会如开闸放水般把他淹没。「这些年都说武当门长归隐不问江湖事,武圣有虚处,徒有其表,现在看来净是谣言,武圣锋芒不减当年啊!」有人感叹道。「就是这个感觉,这老东西还和以前一样生性,就是不知道这个秃驴胯下有没有卵?」易潜双手攥紧,当年差不多就是这个场景,但他偏不信邪,这才差点被打死。(本章完) 第502章 大佬齐聚龙虎山,张静清的手腕 「以老孙头的性格,傻子才触他霉头!」张异忍不住来了一句。易潜扭头看了他一眼,张异悻悻闭嘴。这个节骨眼上,大殿气氛沉重如水,几乎无人说话。所有人都看着德宏法师,想知道他的抉择。张之维也在看着,心里却在暗叹,不愧是武圣,一来就彻底压下了局面。其实,当前这个行为,无论是师父张静清,还是他,都能做,但都不适合做。正道和邪道最大的区别,就是讲规矩与否。作为入局的一方,以天师府的地位,可以扯皮,可以用规矩,但若不管不顾,直接以武力坏规矩,会有极大的坏影响。这个影响,即便是天师,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去做,同样也不会想张之维去做,所以张之维这次入殿,虽来势汹汹,但其实已经很收敛,很配合了。不过,天师府的人不好做,但不相关的外人可以。譬如左门长就行,但左门长的心性,注定他很难如此。四大家族的家主也行,但在实力和地位上却是做不到。只有武当门长最合适,地位足够高,手段足够强,性格也合适,不显突兀。而面对横眉冷对的武当门长,德宏法师面色煞白,自知自身实力相差甚远,终究是没敢出声挑衅武当门长。但就这麽退去,他又心有不甘,看了一眼首座的张静清。张静清在喝水,看也没看他一眼,开玩笑,道爷我没一雷劈死你个秃驴,你就算烧高香了。他又看了一眼少林恒林大师,但恒林大师在闭目打坐,并不做理会。「嗯?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为何故?」武当门长眉头一竖,厉声喝道,一个太极八卦图从他脚下缓缓出现,他一只脚踏在阳鱼眼上,一只脚踏在阴鱼眼上,脚踏阴阳,眼睛一黑一白,给人一种一种大道无情之感。霎时间,气氛骤然一紧,德宏法师浑身汗毛倒竖,心里狂跳,就要做出抉择。但这时,佛门三论宗的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未免也太霸道了吧,此番所为,便是老衲也看不过去了!」佛门律宗和尚开口说道:「孙门长,你们道家自诩有道全真,但小天师一进门,一言不合,动手重创两人,你一来,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当真是威风的很呐,拳头大小论高低,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有道全真吗?」「当着我们八宗的面,如此所作所为,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阿弥陀佛,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一群和尚怒目而视。此次事件,佛门八宗都有人来,虽然有些不是主持,但也是颇具地位的长老。面对当前这个情况,这些长老也终于是坐不住了,毕竟这次事件,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归根结底是佛道之争。不管德宏内里有什麽私心,但在佛家的立场上,这是为了遏制天师府的势头,他们应当维护。而且,武当门长做的实在太过了,当着各大派的面,一言不合就威胁着要杀八宗之一的一位主持。如此行为,简直一点也没把他们佛教放在眼里,他们怎可能继续作壁上观?面对佛门众人的威胁,武当门长却半点不当回事,练武之初,他师父给他上的第一课,就是练拳先练胆,打人先打胆。现场临敌,你能把敌人的胆气压下去,可以说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他性格刚烈,自身胆气本来就壮,气势和手段又盖压别人一头,有何惧之?武当门长淡淡说道:「此事无非是德宏来找张之维这小子麻烦,本座要为他出头,而你们要为德宏出头,一切立场问题罢了,既是如此,冠冕堂皇的屁话少说,要麽退,要麽手下见真章吧。」武当门长三两句便把张之维摘了出去,这次的事,他要为张之维一肩挑之,以报上次的悟道之恩。首座上,张静清眉头一皱,关于此事,他其实有更稳妥的处理方式,但武当门长都这麽说了,他断然不能反驳,但要他作壁上观,任由外人替自己徒弟出头,他也做不到。当即把茶水重重一放,起身说道:「孙道兄为我徒弟出头,我这个当师父的,怎能置身事外?若诸位大师想妄动干戈,不必劳烦孙道兄出手,老头子来试吧试吧他!」见张静清都动了,张异易潜几人对视一眼,一步上前,站在张静清身侧,凝视着佛门的人,态度很明显。而当前这种场面,张之维自然是坐不住,当即走了过去,却被张静清喝退:「长辈们之间的事,需要你插手?到一边等结果去!」被训斥了一顿,张之维却无半点不满,悻悻而归,到一边站好。这时候,左门长也一步站出,来到武当门长身侧:「左某此行是为之维小友而来,自然不能缺席!」一时间,双方对峙,泾渭分明。「我们要怎麽做?」局势的变动,让陆家主陆宣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左门长的到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现,接下来,只需要凭藉左门长和天师的影响力,把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行。但武当门长的到来,却是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件事推向了另一个极端。看着那周身弥漫着阴阳二炁的武当门长,吕家主深吸一口气,道:「迄今为止,对峙的是玄门和释门,要不咱们等等再掺和进去?」「锦上添花不比雪中送炭,走走走,咱们快过去,就站到左门长的旁边去!」王家主谨记着老太爷的嘱咐,率先走了过去。陆家主和吕家主见一向做事考量最多的王家主如此果决,对视一眼,也站到了左门长的身边。左门长见四家的人站到了他的身边,便对着陆家主点了点头,一直跟在左门长身后的陆瑾,也是一脸激动的看向父亲。大殿里的众人,看着场上的局势,也是一脸不可思议,怎麽局势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卧槽,四家的人也过去了,对峙的天秤已经开始倾斜了。」有人低声道。「我现在觉得,小天师身上的事,似乎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件事该如何收场?」又有人道。「还有一些变数,伱们没注意吗?少林的恒林法师还没有表态呢!」「对对对,禅宗作为佛教最大宗派之一,少林寺作为禅宗祖庭,地位上几乎等同于天师,现在就看他的想法了。」……众人低语,议论纷纷。而一直闭目打坐的恒林大师,睁开了眼睛,嘴巴开合,就要说话。但突然,有斩钉截铁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既然是为之维道友站台,那也算老道一个!」「还有大佬来?」众人齐齐朝大殿东南角的破洞看去。却没发现有任何的动静,直到「砰」的一声,大殿的铁门被推开。一个一脸严肃,眉心因眉头长期皱起,而有一道竖纹的道士,踏着虎步,从正门走了进来。见到此人,众人全都呆滞无言。「神霄宗的高功大法师,白玉宫,此人铁面无私,杀心极大,杀贼动辄拦腰斩断,或是一道雷霆劈成焦尸,他竟然也会掺和此事!」有人一脸不可思议道。「这种立场绝对分明,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讲究除恶务尽斩尽杀绝的狠人,竟然也来站小天师一边,只怕小天师和全性真无关系。」也有人一脸感叹道。「神霄宗都来了,只怕符籙三宗的另外两宗也在路上了!」……………………白玉宫走进大殿,先是对着张静清点了点头,又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走到张静清的身后站立,神霄宗作为正一派一脉,自然要以张静清为尊。果然,白玉宫之后,又有两人到来。一人走的是正门,径直来到天师身后,与张异等人并列,淡淡道:「茅山上清宗,魏文章,来为张之维撑腰。」一人走的是被了难撞破的大洞,此人脚上符光大作,身形如虹,冲入洞里,也来到了天师身后站定,笑道:「阁皂山灵宝派,葛温,来为张之维撑腰!」看着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和尚们也是直犯嘀咕,心里越来越没底。大殿上,也有人分析道:「符籙三宗和神霄派的大高功都来了,这基本就可以代表符籙派了,若是清徽派的高功再来,那几乎就可以代表整个南方道门的立场了。」话音刚落,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脸和善的道士迈步进入大殿,对着两方人手,以及大殿里的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清徽派赵汝浍,相信之维小道友的人品!」说罢,站到了天师身后,闭上眼睛,不再言语。「赵汝浍,他竟然会过来,之前的授籙大会,他不是受挫了吗?就连三品法职都被小天师摘了,他竟然会以德报怨,过来支持张之维?」有人知道一点上次授籙大会的情况,有些不解的说道。「这有什麽奇怪的,赵汝浍大师又称为不杀大师,止杀大师,心底最为善良宽广,怎麽可能因授籙之事而开罪张之维?不过,他能到来,恰好说明此事多半是无中生有。」「不管这事是铁板钉钉还是无中生有,德宏法师找上门,总归是想要一个态度,就是没想到啧啧啧……」有人分析道。看着为自己站台的赵汝浍,张之维也有些诧异,白玉宫能来,他都不觉得有什麽意外,毕竟他们两人相谈甚欢,说是忘年交也不为过。但赵汝浍的到来,是他没想到的,在法职考核的时候,自己对他可是半点不带客气的,甚至事后他还在师父那里吃了憋,差点被关元帅给斩了。当时只觉得对方迂腐,没想到竟以德报怨,张之维心里暗叹。事实上,赵汝浍能来,除了在法职考核时见过张之维的真性情,知道对方不会胡来外,他还担心因为一些过激的言语让张之维误入歧途,这种人可乱不得。支持张之维的玄门中人越来越多,德宏法师表面神色如常,心中却在苦笑不已,张之维这样的人,不是应该谁都想摁下他的势力的吗?怎麽这麽多人来帮?而那些他邀请上山的人,此刻都赶紧调转了立场,现在这个情况,谁敢去触霉头?以至于到最后,偌大的一个大殿里,竟无人声援他们。看着周围这麽多人,武当门长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了,难道还要以多欺少不可?他对着张静清摆了摆手,退后一步,不再说话,反正这麽多人,他出个人场就行了。但这时候,一直闭目打坐,不言也不语的恒林大师突然站起来,叹了口气,道:「诸位,如今神州不太平,乱战不休,外敌环视,这些年大家过的都不太好,大家还是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吧!」他只说以和为贵,却并未提及任何一方,说完,他就坐下了。张静清看了一眼恒林大师,没有再很亲密的称呼对方恒林,而是颇为正式的说道:「方丈说笑了,讨论嘛,有些争执是正常的,你这话,让外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当道士的讲不通道理!」随后,他的目光掠过那些和尚,依次扫过大殿里的众人:「大家继续,再说一此也无妨,一人一次也无妨!」大殿鸦雀无声,这话很熟悉,张静清先前也说过,但现在和之前,分明就是两种境遇,这次,很多人都慎重了,即便是和尚也不例外。片刻后,德宏法师说道:「既然这麽多江湖名宿都相信小天师的品性,那小天师构建全性掌门一事,或许只是误会,是贫僧判断失误!」事无可挽,继续下去毫无意义,他认栽。「是的,贫僧也是一样的看法!」「对,其实,我等站出来,也并非是为了此事,实在是武当门长太不讲规矩了!」……………………众人纷纷改口,到了这一步,其实张之维的事,已经不重要了,恒林法师说的没错,在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想事态继续发展,大家都想大事化小。张静清看向众人,笑道:「我先声明,关于这件事,不管真伪如何,你们本来就没有资格过问,天师府确实是正道大派,会维护正道的声誉,但没理由在这个方面让你们说三道四。」「其次,这个消息的来源,最早是从全性传开的,你们当中真有人认为天师府冒姓弟子,我的徒弟,会与全性掌门勾结的吗?我真想知道真信了的,有人麽?站出来让我看一看?」大殿一片沉默。张静清笑了:「我突然就很想笑,在场的某些人,你们凭什麽觉得,利用一些各派约定俗成的规则,和自己的一点小聪明,就可以为所欲为?」「全性游离在规则之外,正道居于规则之内,可不同的是,这些规则,是我们为了约束自身的德性,给自身定下的,而你们却想耍赖,去搬弄这个规则去攻击别人。」张静清收敛笑容:「用我们约束自身的规则,去藉机发难,达到清除异己的目的,这本身就是一种破坏规则,那我可以视作,你们是在挑衅天师府,挑衅整个正道的权威吗?」【抱歉抱歉,五一出行,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耽误了好久,今明两天一定补上,谢谢大家的支持,拜谢!!】(本章完) 第503章 说完道理,开始「讲」雷法 张静清的质问让大殿内鸦雀无声,这个节骨眼上,没人再去触天师的霉头。不仅仅因为这麽多大佬为张之维站台,更因为面前这位老者是天师,是在这个异人界少有的能制定规矩的人之一。他们之所以敢上龙虎山,究其根源是因为他们都是正道,言行举止都要讲规矩,不能像全性那般烧杀随心。而他们通过某些传闻,再结合一些确凿的事,站到了道德的高位,所以他们可以有恃无恐。但现在,攻守易形了,天师占据到了道德的高位,他们倒成了登上门无理取闹的人,而且,不仅理亏,战力上占据绝对的下风。这个时候,他们当然无话可说,只期待天师宽宏大量,大事化小。若主导此事的是左门长,那他们确实能如愿,只需要听左门长把道理讲明白,他们再各自认错,赔个不是,这事就揭过去了。但他们的愿望注定落空,张静清可不像左门长那般好说话,在张静清看来,要是今天不给一个深刻的教训,三言两语就放别人一马,他日不更过分?当然,这麽多人,张静清也不可能全部教训一顿,那没意义,树立威信,给予警告的最好方法是杀鸡儆猴,是枪打出头鸟。谁是出头的鸡……张静清看向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青龙寺了难,这只鸡已经几近半废,再打下去,那就真死了,不过,还有另一只鸡……德宏法师心里一紧,直觉告诉他,大事不妙。果然,就听见张静清扭头看向他,缓缓开口:「无论是修道还是修佛,为人处世还是要有一份良知,一份敬畏之心的。」「一些愚者,总会觉得不守规矩,会是一件显得自己很有本事的事,但其实在很多事情上,并不是因为他们有本事,而是因为对方守规矩。」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在场的很多人听的心里一凌,虽然这话是张静清对着德宏法师说的,但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也包括了他们,但没人反对,因为这确实是事实。说话间,张静清缓缓朝德宏法师走去:「大师,这是我以龙虎山天师的身份,给你讲述的道理。」德宏法师眼眸低垂,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若是以往,他定会反驳,但现在前有天师,中有左门长,后有武当的门长……玄门的几个顶尖高手都在这里,事无可挽,多说无益,为避免被打死在这里,他只想速速揭过此事,下龙虎山去。「阿弥陀佛!」德宏法师诵了一声佛号,沉声道:「天师的道理深刻,贫僧定当铭记在心!」「如此甚好!」张静清点了点头,继续道:「先前我是以天师的身份,接下来,我就要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和你讲道理了!」「讲道理好,贫僧最喜欢讲道理了!」德宏法师听张静清说以张之维师父的身份后,就眼皮狂跳,感到不妙,他强行镇定下来,等着张静清讲道理。但张静清却没再开口,只是周身的气息在节节攀升,眉宇间隐约有雷霆之怒,但双目却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大殿里的众人,目光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天师这是动怒了,要动手了吗?「天师这是何意?不是说讲道理吗?」德宏法师脸色大变,他此行可从没想过要和天师在手段上起冲突。张静清淡淡开口:「道理永远都是好的,但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有了难的前车之鉴,德宏法师再也镇定不起来,脚下一踏,周身佛光普照,化作一道遁光,从大殿的破洞处掠出,快速远去。打人先打胆,别看他现在还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但其实已经被武当门主的炁机打破了胆气。胆气都没了,面对天师之威,他如何能泰然处之?所以,颜面扫地什麽的,都无所谓了,他只想快速离开此地,而他在逃跑的时候,心里还一直默念着,折在天师面前,不丢人。看着德宏法师的行动,大殿里的众人简直惊掉下巴,竟然逃之夭夭,这也太丢人了吧。张之维脚步一动,就要去追。张静清摆了摆手,淡淡说道:「让他在跑一会儿!」「…………」张之维脚步一停,心里暗道,师父这话,调子起的有点高啊!左门长透过大洞,凝视了一眼德宏法师远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张静清,但什麽话都没说,他向来是一个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人,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但不代表别人做出来后,他会去加以指责。倒是武当门长觉得张静清此举深得他意,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当年他来龙虎山拜山,想见识张静清的手段,但最终没交手成,现在他已放下旧事,这个心思淡了,但对于张静清的手段,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好奇的。外面大上清宫的钟声大作,刚才数个大佬接连而来,造成的影响不小,因为没有事先通知,一些小道士不知情,还以为有外敌入侵,所以敲响了钟声。德宏法师就着天师洪钟大吕的声音,飞掠出大殿,一路往山下急奔,眨眼间就跑到了千米开外。到了这个距离,普通异人的手段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即便是左门长和武当门长也不例外,除非他们立刻动身去追。但天师却只是站在原地,一脸的风轻云淡,半点没有要追过去的意思。一直到德宏法师拐过一个山坳,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天师都没有出手。这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其实都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震怒的心里准备了,但为何雷声大雨点小,就这麽放过了德宏法师,不是说说教无益,折断的骨头才是更好的课本吗?面对这让人费解的一幕,大殿里的诸位大佬却是表情各异。左门长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武当门长是哈哈大笑,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易潜丶张守成丶张异这几个天师府的高功的表情则是颇为痛快。神霄派的杀坯道士白玉宫,一直紧皱的眉头舒展,就连眉心的竖纹都消了些。倒是清微派赵汝浍看着张静清似有不满,欲言又止……「不愧是师父,到底还是姜老的辣!」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声。知师莫若徒,师父性格刚烈,说一不二,说了折断的骨头才是最好的课本,就不可能轻飘飘的放对方离去。事实上,情况完全相反。德宏法师在逃出众人的视野之后,也有过片刻的放松,以为天师只是口头惩戒,目的是让他出丑,正懊恼自己不够冷静,没有沉住气。忽然,他心头一滞,浑身一沉,好像有个无形无质,偏偏又重如山岳的东西压了下来,一股不详的预感笼罩全身。他下意识的检查自身,却发现僧袍之上,泛起些极轻极微的静电,化作电花,升腾而且,彼此纠结。「这是?」他骤然反应过来,抬头望去,就见头顶之上,青光白日的,突然出现了一团与周围截然不同的云团,里头翻滚的雷浆与汹涌的火焰。「轰」的一声,耳边有可怕的呼啸由声远及近,穿梭而来,像是重锤一样,狠狠地砸在他的脑门。紧接着,神雷天降,天地大亮,刺目的白光便塞满耳目,眼前所见,全是炽亮的电光,耳中所听,尽是震耳的雷声。根本来不及闪避,甚至无法反抗,煌煌天威便已加身,护体的遁光瞬间破碎,身上的护身法器也崩裂了,雷光侵入他的身体……天台宗的修行更侧重于性,对于肉身的淬炼并不强大,再加上胆气被破,心气全无,哪里能抵挡五雷正法这种天师府传承千年的通天手段?若非张静清只是想惩戒对方一番,不想造杀孽,刚才那一击,就能要了他的命。「咳咳咳……」德宏法师大口大口的咳着血,鼻子里全是蛋白质被烧焦的味道,浑身焦黑的他,躺在一个大坑里面艰难动弹。他下意识的想双手合十诵念佛号,却发现自己的一只手已经消失,手腕处,只剩下一节漆黑如炭,像一跟被烧焦的棒槌一样。德宏法师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己的手臂,面容扭曲狰狞,身躯蜷缩,发出近乎无声的痛苦呐喊和惨叫:「啊啊啊啊……」一边惨叫,他一边踉跄着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山下跑去,行至一半,他前方的空气突然扭动起来,像是拉开一道窗帘一般,空气被拉开,一只手从里面伸了出来。那只手带着一双黑色的手套,手腕连接着渔网一样的衣服,一把抓住德宏法师,将他拖进那「空气窗帘」里,一阵扭曲之后,彻底消失不见,杳无踪迹。这一切极为隐秘,大上清宫内的众人无从得知。甚至还有一些人,因为殿外钟声大作,干扰了视听,都不知张静清已经运起玄功,打出了几乎致命的一击。还以为他从头到尾都没出手。有人正赞叹道:「天师还真是大人有大量啊,此时那秃驴做的不地道,他竟没过多为难,只喝退了对方,此等心胸,此等器量,实在是常人难及啊!」「说的也是,天师的德性让人佩服,要是我,不扒掉对方一层皮,此事休得罢休!」这时,有些了解张静清性格的人,则是在暗自嘀咕:「天师的德性确实很高,但据我所知,天师可没这麽好说话,之前青城派开罗天大醮,邀请天师前去观礼,我们也曾随行,路上遇到一个伙全性,对方一见我们便跑,但天师还是追出去将那伙全性给收拾了。」「只有一个叫金光上人的全性妖人凭藉身法诡异,侥幸逃跑,对面都没犯什麽事,只因为看了一眼,天师就去把他们给收拾了,现在那和尚闹这麽大,天师竟让他安稳离开?不正常,实在有些不正常!」众人议论纷纷,佛门的那些和尚则是站在原地,闭目念诵着佛号,直到少林的恒林大师从椅子上起身。「阿弥陀佛,天师,既已降下惩罚,继续下去已无意义,可否给老衲一个薄面,此事便到此为止吧!」恒林大师此次上山,本还想和张静清叙叙旧,但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了叙旧的打算。毕竟他是佛门的人,有自己的立场,这次事件,他已经全程作壁上观了,若再和张静清来往过多,无疑会遭人诟病。张静清看了老友一眼,点了点头,「日后有机会,再做拜访!」恒林大师双手合十,点了点头,看向身后众多的一众佛门中人,道:「诸位,随老衲离开吧!」佛门八宗之中,禅宗在其中的地位数一数二,而少林寺又是禅宗的祖庭,可以说,它在佛教中的地位,几乎等同于天师府在道教中的地位。恒林大师发话,自然没人反对,一众佛门中人,带上先前被张之维和左门长打漏气的了难和尚,跟随着恒林大师迈步离开。在即将走出大殿的时候,恒林大师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的自然门门长,一指点在他的眉心。自然门门长猛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向四周,如梦初醒般不知所措。卞通连忙长话短说,告诉师父刚才发生了什麽,自然门门长一听,直接呆愣在原地,脑袋几乎处于宕机状态。恒林大师没再管他,径直离开了大殿,佛门的人也相继离开。佛门的人离开后,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其他门派的异人,对着天师等人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道家的稽首之后,也陆续离开了。一时间,大殿空旷了起来,留下的除了脑袋还处于宕机状态的自然门门长之外,大部分都是亲近天师府的门派。张静清转过身,正要对今日来驰援的众人表示感谢,行道家的稽首之礼,武当门长忽然化作一阵白烟,如梦影飘散,只留下一句。「臭小子,若是有心,便多来武当山找道爷论几次道!」他此次只为张之维而来,并非因为张静清,自然不受他的礼,所以他走的很乾脆。而且,虽说他放下了往事,但也不代表他看张静清很顺眼,毕竟这老家伙一顿忽悠,让他枯坐几年,不打他就算好的了。张静清瞥了一眼张之维:「看来那老家伙很看重你嘛!」张之维笑了笑:「孙爷慧眼识珠,眼光和师父您一样好!」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扭头与左门长等人交谈起来。一切看似平息,但王家主却是有些变了脸色,怎麽父亲那里,还没有消息传来?会不会出什麽事了?(本章完) 第504章 天师之威,王家噩耗 「咚~咚~咚~」大上清宫前的钟楼,包着红布的钟杵,一记又一记地撞击在铜钟上,震耳欲聋的钟声响彻整个龙虎山。伴着钟声,少林寺的恒林大师,领着众人从大上清宫的正门走出。门口站着六名身穿红色都灵法袍的龙虎山老高功,全都手持各种法器,严阵以待,大有情况不对就冲进去的架势,在他们之后,还有很多龙虎山中生代的道士。众人一出门,就见到这个场景,顿时心里发憷,看这个杀气腾腾的架势,要是先前发生大冲突,还不得冲进来并肩子上?龙虎山这麽不讲究吗?一点事搞的跟帮派火拼一样,看这架势,以后谁还敢再来龙虎山……讲道理?众人心里吐槽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道士似乎提前得到了通知,并没有动手的打算。其中一个老道士在对着恒林大师点了点头之后,挥了挥手,众道士让开了一条路,并没有要阻拦他们的意思。「还是先离开这里吧!」恒林大师说着,对几个老道士点了点头,扭身朝山下而去。只不过他并没有走砌着整齐石砖的山道,而是从旁边的斜坡下山,这斜坡极其的陡峭,恒林大师走上去却是如履平地。「师父,您怎麽有正路不走,要去走哪里啊?!」解空小和尚在后面,一脸不解的喊道。「去看看德宏怎麽样了,」恒林法师头也不回的说道:「要是去晚了,情况怕死不容乐观!」德宏法师不是跑掉了吗,怎麽就不容乐观了,难不成路上遭遇了袭击?……解空小和尚心里疑惑,连忙背着重伤的了难大师,跟着师父下山。其他人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便也跟着前往。在拐过一个山角之后,他们见到的是被雷轰的焦黑的地面,以及一个近两米深的大坑,坑洞周围的石头都已经碳化,可想而知这里经历过多麽炽烈的高温。「这……这是德宏法师远遁的方向,竟有如此可怖的雷击痕迹,是天师府会雷法的高功在这里设伏了吗?」有人一脸不可思议道。「只怕不是,你们注意看,这地面都碳化了,一般的雷法,哪有这种威力?非是天师的五雷正法不可!」有人看着那坑洞分析道。「可先前天师一直都在大殿里,根本没有出手!」「一直在大殿之中,但不代表没有出手,」一位佛门高僧沉声说道:「先前在德宏法师消失在众人眼下的时候,天师的炁息有一瞬间的暴涨,若没猜错的话,那时候他就出手了!」另一位高僧点头道:「确实是那时候出手的,只不过殿外钟声大作,掩盖了雷声,所以我们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有人赞叹道:「即便相隔千米,却还能伤人,完整五雷正法的威力,简直强大到让人难以想像,真不愧是天师府流传千年之久的通天手段啊!」有人一脸不解道:「千米开外能伤人,那百米开外自然也能伤人,可为何天师迟迟不肯出手,偏要等到德宏法师从我们视野里消失之后再动手呢?这其中有什麽深意吗?」「可能是下手太重,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人说着,在大坑周围的焦土上,找到了一节残缺的手掌,手掌焦黑无比,大部分都已经碳化,没了血肉的质地,若非是个手掌形状,几乎就要认成木炭。众人见到这节断掌,无不惊呼出声。「天师他……他……轰……轰杀了……德宏法师?」有人语无伦次的说道。「若真是如此,那问题就严重了,接下来的江湖,只怕难以平静了!」说话间,众人看向少林恒林大师,一位佛门高僧被天师当众轰杀,这事可太大了,自古佛道之间就素有矛盾,发生了这样的事,佛门怎麽可能忍的下去,定会找回场子。「阿弥陀佛!」恒林大师说道:「德宏并未身陨,但身受重伤却是少不了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他找到吧!」得知德宏法师没死,众人在周边找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德宏法师踉跄离开时留下的脚印。一行人便循着脚印找了过去,但到了山脚,脚印就凭空消失了。「脚印突然消失,周围也无德宏法师的身影,会不会是法师施展手段离开了?」有人猜测道。「不可能,从刚才那些飘忽不定的脚印来看,德宏法师的状态应该很不好,不太可能是施展手段离开的,但人又不能凭空消失,所以大概率是被人接走,或者……掳走了!」有人分析道。「照你这麽说的话,被人杀掉也是有可能的!」一人说道。「多说无益,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的去向,刚才我掐指一算,德宏法师性命倒是无恙,但他的下落却是不明,不知恒林大师您怎麽看?」净土宗的和尚掐住手指说道。「阿弥陀佛」恒林大师念了一声佛号,一脸严肃道,「自是用眼睛看!」众人顿时无语,只觉得对方说了一句废话,但紧接着,就见恒林法师的双眼喷薄出蓝光,双手合并,以双手的无名指互勾中指,再大小指头合并伸直,做出观音指状,对着前面一指。两道蓝光从他的眼睛中迸出,绽放出人影和景象,但是很模糊,看不清具体画面,但很快,这些景象清晰起来。直到这时,众人才明白,恒林大师说的用眼睛看,竟然是天眼通,作为佛门六神通之一,天眼通能看到很多东西。从浑身焦黑的德宏法师,捂着断臂踉踉跄跄的跑过来,再到最后空气扭曲,一只裹着渔网状的手将其带走的画面都巨细无遗的展现在了众人面前。「果然是被人带走了,就是不知道带走德宏法师的人是什麽来历,是敌是友?」有人说道。「这种渔网状的打扮,神州这边几乎很少有人这穿,倒是东瀛那边的忍者很流行这种装束,忍者的手段有些类似于唐门,而且也都有类似幻身瘴的手段,会不会是他们做的?」有懂行的人分析道。「可东瀛的忍者,为什麽要带走德宏法师,他们有什麽企图吗?杀掉他,然后嫁祸给天师府,从而引起佛道两家的恩怨?」有人疑惑道。「若真想嫁祸,直接在山上动手,肯定是好过掳走的!」「那是怎麽回事,总不能是来救他的吧!」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滞。「无凭无据的,这种话可不兴说啊,况且,是不是被忍者带走的还不知道,具体怎样,调查之后才知道。」恒林法师闭眼,收起神通,淡淡说道。「恒林大师想如何调查?」「先告知江湖小栈吧!」……………………另一边,大上清宫的大殿内,气氛亦是沉重如水。在场的异人,全都脸色阴沉,有的甚至在破口大骂。张怀义田晋中等人,围在张之维的身边,破天荒的没让他讲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因为,众人刚才得到一个消息,四家中的王家老太爷仙逝了。老太爷是王家的前家主,岁数和陆家老太爷相当,论手段,王老太爷并不高,比不过把如意劲练得出神入化的吕老太爷,也比不过拜师大派的陆家老太爷。但他在人情世故这方面,却是非常的高明,江湖上很多门派都得过他的恩惠,所以也都乐于卖王家一个面子。但在两天前,王家老太爷调查到了污蔑张之维声誉的全性妖人苑金贵的下落,便带人前往,想要将其抓住,带到龙虎山,好解张之维此事的燃眉之急,但却遭遇到了不测。一并遭遇不测的,还有一位吕家的老爷子,以及几个王家的好手,这次事件的恶劣程度相当的高,造成的影响相当的大。张之维在得知老太爷是因他而死的时候,心里也狠狠的触动了一下。说起来,他也王家老太爷的交集并不多,只在当初去辽东的时候,与他有过片刻的交流。当时老太爷说,只要帮他照顾好宝贝孙子,以后王家就欠他一个人情,若有所求,就是豁出去老命也会竭力去办。如今,一语成谶,他虽没有求老太爷办事,但对方却是为了帮他而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无视此事。他看向场中,想知道具体是怎麽回事,不止是他,天师丶左门长,乃至其他的老一辈异人,都在关注此事的具体情况。「那全性妖人苑金贵我知道,只是爱搬弄是非,手段却是稀松平常,他是如何害得老太爷的?」左门长问。王家主瘫坐在地,一脸的悲痛,声音颤抖道:「不仅仅是苑金贵,据前方传来的消息,在追捕过程中,他们遭遇到了全性妖人吴曼。」全性妖人吴曼,莫名居士……张之维眼神闪烁,之前武当门长悟道时,他还想起了这人,剧情里,他在无根生的帮助下,证得了五蕴皆空的境界。而这个境界,在佛教里叫阿罗汉果位,相当的不凡,说他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几位存在之一,一点也不为过,若老太爷是折损在他手上,那不意外。「是那个出自佛门三论宗,但却三度还俗,又三度出家的莫名居士吴曼吗?」左门长皱眉道,他对这人也是有印象的。王家主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没错,就是他,这是一个疯子,据经历者传回消息,此人自诩为有感闽都城木屋区百姓的疾苦,想要超度他们,渡他们过人间苦海。」「便强在木屋区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幻境,让那些居民都陷入了幻境之中,给他们编制出一个好梦,让他们在幻觉中,如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死亡。」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寒而栗,好疯狂的想法,此举与谋财害命有何区别?「接下来呢?」左门长皱眉道。王家主继续道:「我父亲知道了此事之后,便与他交流佛法,想将他点醒,让他放弃这个想法,但却是失败了,还在苑金贵的挑唆之下,发生了大战。」「吕家的一位老爷子被偷袭,最先身陨,我父亲一人断后,拖住了那个叫吴曼的狂徒,等到了支援,双方在木屋区里大战了一场。」「最终,吴曼的阴谋没有得逞,木屋区里的那些具名被救,从幻境中挣脱了出来,但父亲却因消耗过大,受伤过重,在此事之后,便仙逝了。」王家主讲述着,泪水却已爬满了面庞。四家之中,王家的家庭关系最为和睦,他自小便深得父亲的关爱,即便现在都奔五的人了,在父亲那里,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宝贝。但如今,这个叫他小宝贝的人,死了。他瞬间有一种天崩了的感觉,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悲伤如洪流一般包裹住了王家主,他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全性妖人吴曼,我王家要你血债血偿。」看着几近癫狂,失态严重的王家主,众人顿时默然,只有张之维向前一步,走到王家主的面前,一把将瘫坐在地的王家主拉了起来,送上旁边的椅子上。「那最后,吴曼呢,苑金贵呢?」张之维问。王家主被悲伤情绪左右,泣不成声,已经不能回答。旁边的吕家主代为说道:「老太爷拖住了吴曼,一直等援军到来,开始进行围剿,吴曼双拳难敌四手,情急之下,引爆了那处幻境,让那些无辜者被幻境所扰,引发了大暴动。」「为避免大量的伤及无辜,我们的人动起手来很克制,便让他和苑金贵趁乱逃走了,这便是我们知道的全部消息,具体的细节,还要等此事件的经历者回来之后才知道。」说起此事来,吕家主亦是一脸悲伤,吕王两家,向来关系莫逆,他对王老太爷自然也是不一般,而且,此次事件里,他的一位族叔也死于非命。「也就是说,这两人逃走了?」张之维轻声说道,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本章完) 第505章 处理方法,上交蝙蝠法师 「确实是逃走了,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在追查了,小栈那边也安排了人去调查,他们插翅也难逃。」王家族咬牙切齿的说道,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四家之中,王家的实力不一定是最强的,但他们的势力一定是最广的。剧情锈铁篇里,唐门与忍者决战透天窟窿一事,本来是很隐秘的,知道的人不多,但就在唐门众人即将出发的时候,突然就有八方来援,为唐门守冢,甚至一到东北,就有马家接应。就好像唐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安排好了似的,而这背后,便是王家的手笔,是吕慈写信给王蔼,王蔼去求父亲卖人情,到处跑腿张罗的结果。毕竟东北马家与唐门这种刺客组织,要说有很深的交情,那是不可能的,能过来鼎力相助,里子里固然是爱国情怀,但其中不乏有王家主的牵线搭桥。而且,早在陆家大院时,王家和马家就走的很近,两家的家长,甚至想让两家的小孩亲近亲近,继续发展一下,只不过关石花单方面不喜欢王蔼罢了。势力和人脉贯穿大江南北,现在王家全力搜查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不可能找不到,但能不能拿下吴曼就不好说了。张之维犹记得,剧情里,吴曼也和王家也有旧仇,王家追杀了他几次,但都没能将他拿下,还死伤了些长辈。至于苑金贵……跳梁小丑,不值一提。「王家主,关于老太爷的事……我很遗憾!」张之维轻声说道:「此事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若有两人的下落,还请告知于我,我也可一尽绵薄之力。」虽然他并没有拜托王家为自己做事,但对方因为想要帮自己,而损失惨重,自己若是熟视无睹,作壁上观,那就实在太缺乏同理心了。再说了,全性的人又不是什麽好货,之前诬陷他,到处散播他谣言的事,还没算帐呢,正好一并解决掉。「多谢小天师,」王家主一脸悲戚:「说来惭愧,家父此举本想为小天师解难,消除麻烦,却没想到,反倒给你找麻烦了,这如何过的去?」请人出手是一件欠人情的事,也是一件还人情的事,关于张之维身上的人情,他并不想使用,而且有些事情,人一多,处理起来就不得心应手了。「王家主言重了!」张之维说道。见张之维主动提出帮忙,天师点了点头,深感欣慰,他还以为张之维多了些人情世故,但其实,他求的只是一个念头通达。张静清开口道:「王家主,切莫如此去想,王公这次是因为我徒弟才出的事,他自然是责无旁贷,同时,我向你保证,天师府也会全力追杀这两个全性妖人,以告王公在天之灵。」「多谢天师,不过,此事我们并没有把苑金贵带来,又如何有脸把天师府也拉进这趟浑水里呢?」王家主摇头道:「想来我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想看到这一幕吧!」话都说到这了,张靖清也明白了王家主的意思,便不再多言。倒是陆家主叹了口气,道:「吕兄王兄节哀,关于王叔的死,我也十分痛心,这两个全性的妖人,我陆家也不会放过,定会发动一切关系将他们找出来,绳之以法。」四家关系虽近,但也有亲疏,像这次抓捕苑金贵的行动,就只有吕家和王家参与了,陆家和高家几乎不知情,不过,陆家主向来敦厚,并未追究这些,甚至提出要帮忙。王家主看了一眼吕家主,说道:「陆兄,此事算是我王吕两家和全性妖人的私怨,拉你们下水,我实在过意不去,就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吧!」「王兄,大可不必如此!」陆宣还欲再说,却被王家主再次坚定拒绝了,陆宣看向吕家主:「吕兄,你看这……」吕家主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陆兄,我知道你的好意,但这件事,就听王兄的,让我们自己处理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宣也不再多言,只说追捕过程如果需要任何帮助,尽管直说,他一定不推辞。张之维站在一旁,看得明白,无论是他和师父提出要介入此事的时候,还是陆家主提出要介入一起的时候,吕家主和王家主都对视了一眼,飞快的使了个眼神,然后做出决定。有什麽事情是要避开天师府和陆家的吗?张之维心里质问,旋即便有了猜测。四家之中,陆家最正,眼里也最容不得沙子,手段上也最乾净。而从王家主眼下这副目眦欲裂的神色来看,这次报复,只怕不止是单纯的苑金贵和吴曼那麽简单,带上天师府和陆家,做起事来只会束手束脚。师父也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他没再提,倒是陆家主似乎没看出来,当然,也可能看了出来,只是客气一句。至于三一门左门长,在这件事情上,并无发表任何的意见。三一门少有涉足这种江湖纷争,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喝着龙虎山的大红袍,陆瑾静静陪在左右。他倒是不那麽淡定,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吕慈和吕仁,又想起了还远在魔都的王蔼。这件事情,想必对他的打击会很大吧,要不要去安慰一下?而大殿里,提出要帮忙的势力,不止陆家和天师府,但都被王家主和吕家主拒绝了。谢绝了众人的好意,王家主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看向张之维。虽然父亲因张之维而死,但严格来说,这件事和张之维关系不大,毕竟是他们自发的,张之维没有委托,这是一场投资。就是这个投资的代价有些太大了,大到他难以承受,一想到自小疼爱自己的父亲离世,一时间,王家主有些意兴阑珊,对张之维的情绪也有些复杂。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大殿里那些提出要帮忙的众人长鞠一躬,向众人告辞,他要回去给父亲料理后事。众人自然不会阻拦,只说王公葬礼定下之后,他们一定前往吊唁。随后,王家主便带人离开,一起离开的还有吕家,王家要回去料理后事,吕家自然也不例外。而且,王家主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为避免被有心之人乘虚而入,一起的话也能有个照应。吕家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作为吕家子弟的吕仁和吕慈,即便本来打算在龙虎山待上一段时间,方便请教张之维一些修行上的事,但这个节骨眼上,却也不得回家。两人过来和张之维告别。「虎豹雷音的事,有头绪了吗?」张之维问吕慈。「如果没有,怎对得起张师兄的多次指导!」吕慈说道:「我已经摸到了门槛,练成只是水到渠成的事!」张之维点了点头,又看向吕仁:「这件事情上,虽然两个家主不愿外人插手,但你们回去之后,若有那两个妖人的下落,可通过阴阳纸告知于我,别莽撞行事,你们对付不了这个人。」虽然吕慈和吕仁的实力不错,在年轻一辈属于绝对的佼佼者,凤毛麟角,甚至可以和一些老辈板板手腕。但和吴曼这种全性中的顶尖高手比起来,却还是相差甚远,若两人自不量力,去找他的麻烦,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被杀。这并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曼确有这个实力。在悟道之前,他的实力就不在梁挺之下,剧情里跟随无根生一起的时候,梁挺经常手痒难耐,便是找他打架。而白鴞梁挺此人,作为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轻描淡写间便能击败一个唐门的老辈高手。还曾随无根生等全性中人,一起灭掉一个鬼子军团。战斗结束后,随行同伴都死完了,就连无根生也是身受重伤,但他却只是衣服微脏,可想而知此人的实力。吴曼能作白鴞梁挺的陪练,他的实力如何,自不必多说,甚至在梁挺之上也说不定。毕竟以梁挺这样的人是不讲什麽交情的,同为全性,金凤便差点被他弄死,若手段真不如他,和他动起手来,大概率会被他顺手杀掉。而以王吕二家目前所展示出来战力来看,好像还真很难找出能拿下吴曼的人。所以,他才对吕仁出声提醒,吕慈是莽夫,很多事听不见劝,但吕仁不一样。吕仁见张之维一脸认真,甚至在提醒他们别莽撞行事的时候,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心里顿时有了数,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张师兄,我会注意的,一旦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如此甚好!」张之维点了点头。……………………王家和吕家离开之后,其他江湖各派的异人也都相继离开。当然也有一部分留了下来,毕竟来都来了,总要领略一下龙虎山的风光。对于这部分人,天师府自然是热情招待。离开的人里也包括陆家,毕竟王吕两家发生了这麽大的事,他也要回去做一些安排。倒是陆瑾没有跟着离开,他是随左门长来的,自然跟随左门长左右。众人离开,大殿里的人稀少起来,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几个长辈过来,使劲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师叔张守成走过来,拍着张之维的肩膀,道:「好小子,让伱去历练一下,你竟闯出这麽大个名头,这麽多江湖名宿愿为你出头,就连武当门长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都愿意为你出头,不简单不简单啊!」张异也过来说道:「确实不简单,因当年一事,武当门长和师兄一直不太对付,他愿放下恩怨来助你,看来你小子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啊!」他瞥了一眼张静清:「师兄,对之维好一点,你小心被武当门长给挖了墙角啊!」张静清眼睛一瞪:「废话少说,还是说说怎麽处理这次事件吧!」暴躁道士易潜走过来说道:「虽然王吕二家不想我们插手,但这件事,我们若真无动于衷,那就落了下乘,会招人口舌,这两人我们也得处理,他们动他们的,我们动我们的,互不相干。」张静清点头:「我也是这麽认为的,先就这麽定下来吧,管肯定是要管的,毕竟整件事是因我们而起,我们插手也无可厚非,就是要以一种合理的方式,免得让他们难做,心里不痛快。」「对了,师父,说起全性妖人,你们看这个认识吗?」张之维说着,掏出兜里的皮夹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痛苦呐喊的老人模样的阳神,兴许是元气大伤的原因,老人的魂体有些涣散,面庞有些模糊不清。「这是……」张静清凝视着这人的面庞,似有印象,但又有些想不起来。见师父没想起来,张之维看向旁边的上清宗魏文章:「魏前辈您认识吗?」魏文章摇头道:「出阳神,这是哪位全真高功,我怎麽不记得全性里有这麽一个人物呢?」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张静清喝道:「快说!」张之维也不卖关子了,直言道:「他是蝙蝠法师,之前我为了追查漕青帮拐卖孩童制作坛子人一事,去了魔都,最后发现幕后凶手是他,便将他顺手捉了回来!」张之维说的轻描淡写,但听的人却是不平静。「这人是蝙蝠法师?」茅山上清宗的魏文章,惊地几乎要跳起来,他围着蝙蝠法师的阳神转了几圈,终于在老人那模糊的面庞上,找到了一丝曾经的印象。无怪他如此,实在是蝙蝠法师叛出茅山的时间太久了,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道士,他和张御山差不多大,要比张静清小一轮。「这就是蝙蝠法师吗?我曾听过他的传闻,当时三一门也参与过追杀,不过那时候我正值突破二重关的关节时候,不曾前往!」左门长说道。而张静清得到张之维的提示,也终于是想了起来,点头道:「确实是蝙蝠法师,当年我曾去抓过他,和他交过手,不过,此人生性狡猾,让他给跑了,这麽多年过去,一直没再露面,我还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竟藏在魔都兴风作浪!」说着,张静清一脸惊奇的看着张之维:「这种狡猾的家伙,竟然栽在了你小子的手里,说说看,你是怎麽抓住他的?」(本章完) 第506章 张之维的成长,总揽天师府大权 张静清问他是如何抓住蝙蝠法师的,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说道:「师父刚才说他狡猾,这老东西也确实狡猾,销声匿迹几十年,竟是远渡重洋,跑去了伦敦,加入了上帝教。」「还凭藉着在咱们道教习得的手段,一步一步从一个最底层的神职人员,做到了统领一地的大主教的位置。」「甚至进入了上帝教的核心层,接触到了他们那边的镇教圣物。」「只不过他野心过大,底子又不是很乾净,便被发配到了魔都。」「这些年时不时出现的坛子人,基本都是出自他的手笔。」一听此话,众人无不震惊。上帝教虽是国外势力,但作为世界第一宗教,众人自然是不陌生,有些甚至早就和他们打过交道。譬如杀坯道士白玉宫,自八国入侵开始后的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攘除那些在我国为非作歹的外国异人,杀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其中,不乏上帝教的人,可以说,在场的众人里,他对上帝教的了解最多,也杀的最多。但即便如此,他杀的人里,大部分都是一些神父丶牧师丶教廷修士之类的小教职。但像张之维说的大主教,他别说杀死,就连见都没见过,甚至他本人也没有要杀大主教想法。毕竟一个区域的大主教,几乎就等同于上帝教的牌面人物,动了他,就是狠狠打了上帝教的脸,几乎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道教历史悠久,手段什麽的也不弱于人,但势力规模和势力大小远不如人家,这一点要认。所以,为避免引起大冲突,白玉宫从没有要弄对方主教的想法。他没想到,自己不敢做的事,张之维敢做,自己不敢杀的人,张之维敢杀。当然,他更没想到,蝙蝠法师这个道门叛徒,全性妖人,竟然能坐到上帝教大主教这个位置。他不禁疑惑出声:「上帝教高层都疯了吗?怎麽什麽人都敢用,而且还敢委以重用,简直难以想像。」张之维想起从蝙蝠法师记忆提取到的那个身穿红衣,手持炼金双枪的吸血鬼亲王的身影,点头道:「他们的内部确实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作为神圣代名词的教廷,竟然动用了吸血鬼这种与自身立场相反的炼金生物为自己做事,既然连吸血鬼都能用,那重用蝙蝠法师也就不让人意外了!」「竟有此事!」张静清作为天师,自然是有大局观的,只是略作思考,便有了计较,道:「据我所知,伦敦那边的上帝教,和上帝教本教之间素有矛盾,曾发生过不止一次的圣战。」「前些年,西方发生了惨绝人寰的大战,波及数十个国家,这导致大不列颠的国力严重衰败。」「而伦敦教廷是依托大不列颠存在的国教,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不列颠衰败,它自然也在衰败。」「正所谓急病乱投医,如此看来,他们重用蝙蝠法师,动用邪恶炼金生物一事,倒显得不足为奇了。」闻言,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张静清:「师父,没想到您成天待在山上,不仅了解江湖格局,还知道一些国际上的事。」「在其位,谋其事。」张静清摇了摇头说道,「天师可以坐在道宫里什麽也不做,但却不能什麽都不知道。」「说这些无意义,与其去想他人的事,不如想想该怎麽应对接下上帝教的报复吧。」一向做事守成的张守成说道。「自古都讲究一个出师有名,」张静清淡淡说道:「我们替他们解决掉了潜伏进去的毒瘤,他们不感谢我们就算了,还敢大张旗鼓的报复?」张守成说道:「话虽如此,但拿下他们一个大主教的影响还是太大,就算他们不开启圣战,光明正大的来犯,只怕一些隐秘的杀机却是不会少的。」张静清说道:「他们人多势众,只要不是大范围的正面冲突,我们便不惧,不过,如此一来,蝙蝠法师便不能杀了,得关押起来,以后若起冲突,可拿他去说道说道。」虽然这个节骨眼上,张静清并不想和上帝教为敌,但对方若是来找茬,他也不怕。「师父倒也不必担忧此事,其实我早有布置!」张之维提醒道。「布置?」张静清虚眼看着他:「你能有什麽布置?」「你该不会说,你的布置就是把涉事的人都杀了个精光,做的足够乾净,让上帝教的人查不到你身上吧!」易潜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之维是你啊?」张异说道。「师叔小看我了,伦敦教廷不是和教皇国有矛盾吗?甚至还发生过几次圣战……」张之维说了一下自己的操作,用从蝙蝠法师那里得来的隐秘消息,去挑起教皇国和伦敦教廷矛盾,从而让他们无暇顾及这边的事。「驱虎吞狼?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看来这几次的入世修行,收获很大。」张静清赞叹道,他很欣慰张之维的成长。张异也笑道:「好小子,你这个做什麽事都靠武力直来直去的莽夫,什麽时候开窍的?长智谋了?」「师叔怎可张着嘴巴乱说?」张之维道:「其实我一直都很有智谋,只不过有些时候,我的智谋告诉我,用武力就足够了!」张静清说道:「不管是武力还是智谋,能办成事就行,如今伦敦教廷势弱,又被教皇国抓住了把柄,只怕无心再针对我们。就算进行针对,应该也是针对之维这小子的暗杀。」「只要之维留在龙虎山上,便是那伦敦教廷的坎特伯雷大主教亲临,也伤不了他一根毫毛!」张静清说的轻描淡写,这便是天师的底气。张之维说道:「师父说的好啊,敢来龙虎山,有他好果子吃!」「什麽好果子坏果子的,都哪学的词,有半点出家人的样子吗?让外人看来,还以为咱们是黑社会呢!」张静清没好气道。张之维看了一眼「面目可憎」的师父和师叔们,又看了一眼坐在旁边喝茶仙气飘飘的左门长,心里腹诽,黑不黑先不论,但社会肯定是社会的。当然,这话他没说,不然,别人来龙虎山会不会有好果子吃不知道,但师父肯定会给他好果子吃。得知徒弟大有长进,张静清心里的郁结之气消退了些,便询问自家徒弟在魔都还经历了些什麽。张之维也不走隐瞒,把自己在魔都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结交伦敦魔法学院的国外异人艾萨克,以及得到凤鸣楼这个梨园倡优势力的帮助一事。甚至还说了自己杀了一位魔都三大亨,又用了一些手段,扶持了新的三大亨,让他们重振魔都黑道秩序,不得再涉及人口和大烟的贩卖。大殿里的众人听了,皆是一脸不可思议,就连天师都在啧啧称奇,张之维用驱虎吞狼他就已经很吃惊了,没想到还有更高明的。打压扶持,整合势力,竖立规则,解决魔都贩卖人口和大烟的问题……这还是自己那个遇事只会抽人家大耳刮子的莽夫徒弟吗?张静清有些难以置信,虽然张之维去魔都的时候,他让张之维不仅要有手段,还要有手腕,但真成了的时候,他还是大为震惊。不过,即便心里对张之维的行为非常称道,但张静清并未对张之维大肆赞赏,只轻描淡写的对此事进行了肯定。「这事你做的不错,确有手腕,人口贩卖确实能解决,不过大烟是列强和军阀的蛋糕,动了它,伱的布置只怕不长久!」张静清说道。「师父倒也不必太担心此事,我在那边安排了一个好手,一般人过不了他,若能过了他……」张之维伸出手掌,狠狠攥紧:「那就是绝对的大鱼,我便亲自出手收了他,就像拿下这蝙蝠法师一样。」「再说了,现在局势动荡的厉害,又有什麽东西是长久的呢,能压制一段时间也好。」「而且,漕青帮的势力,要想完全压住大烟,不太可能,漕青帮不做,有的是人做,只不过让它不像以前那麽猖獗罢了!」张之维侃侃而谈。张静清静静的听着,没做打扰,没来由的,他竟从中看到一丝运筹帷幄,挥斥方遒的影子。一时间,心里感慨万千,自己这徒弟,确实成长了,遥想不久前,自己还在因为徒弟过于目中无人而担忧,想去找个同辈来打压一下他,结果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成长到了这般地步。「好好好!」张静清连说三个「好」字,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沉声道:「做的不错,有些手腕了,这次王家老太爷身陨一事,为师本想亲自处理,但现在,我打算全权交给你来做,在此事上,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天师府的一切资源,任你调配。」张静清的话,让众人心里再起波澜,天师府的一切资源任由张之维调配,这代表着张之维甚至能调动易潜和张异,这不是给了张之维代理天师的权柄吗?虽然江湖上的人都叫张之维小天师,但这只是一个无实权的外号,现在,一语成谶,外号成真?其他人心里惊涛骇浪,张之维却是颇为平静,似乎完全没把这代理天师一职当回事:「对付两个全性妖人,何必如此劳师动众,待我查到两人下落,直接出手将两人拿下不就得了?」张之维的话,让众人顿时大跌眼镜,四家之一的王家老家族都折在全性吴曼手里了,你竟完全不将其当回事,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刚才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了……张静清心里暗道。不过,说出话没有反悔的道理。此事既然已经全权交给张之维处理,他也就不多管。张之维是独自出手去将对方拿下,还是调集高手围攻,一切全凭张之维做主。当然了,他这个作为师父的,会在后面压阵。「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之维,你随我来!」说罢,张静清提着蝙蝠法师的灵魂走出大殿。张之维连忙跟上。两人经过几处庙宇,走进一条廊道。这地方算是天师府的禁地之一,有弟子把守,平时不让人进。张之维不算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知道是宗门禁地,便没过多关注此地,但今天跟着师父一起,他也就光明正大的观看起来。穿过朱红廊道,他们来到一座大殿前。这座大殿围着一圈捣椒红泥墙,正面两扇朱红槅子;门上使着胳膊大锁锁着,交叉上面贴着十数道封皮。封皮上又是重重叠叠使着朱印,檐前一面朱红漆金字牌额,上书四个金字,写道「伏魔之殿」。一看这几个字,张之维就反应过来,这是水浒里关押一百零八魔星的地方。一百零八魔星是虚靖天师搞出来的,但具体是怎麽弄的,确实不清楚,难道秘密就在这里面?「师父是打算把蝙蝠法师的阳神关进去?」张之维问。张静清点了点头,似乎是看出张之维心里有想法,笑道:「很好奇?要不要试吧试吧门上的禁制?」「试试就试试!」师父都这麽说了,张之维也不客气,当即就是一巴掌拍过去。「铿锵!」金铁低鸣声响起,大殿金光大作,张之维被反震其身,一连倒退了数步才稳定自身。「这是……」张之维一脸惊疑,刚才他虽未用全力,但这一巴掌的力道也不小,打穿一道铁门轻轻松松,但打在这木门上,力道却是被完完全全的返还了回来。不仅如此,他在门上封条金光大作的瞬间,甚至有一种上次在内景之中,面对师父身上的天师度禁制的感觉,惊疑之下,他才退了数步。对于张之维的反应,张静清很满意,笑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哪是你随便一巴掌就能打开的?」张静清语重心长的道:「之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切莫小觑了天外人!」张之维的成长,让张静清觉得,可以逐步的让他接触更多的东西,譬如伏魔殿,三五雌雄斩邪剑之类的。(本章完) 第507章 总揽天师府大权的代理天师发话了 一击不成,张之维看着面前的伏魔之殿,虽然先前并未用全力,但他没再继续。且不说拆不拆得了,就算拆得了,这种老物件,他还能真拆了?「师父,我观《水浒》,上面说这是第二十代天师,大唐张谌老祖留下的,里面封印着魔王。」「每传传一代天师,便亲手便添一道封皮,子子孙孙不得妄开,不然放走了里面的魔王,危害就大了。」张之维表情夸张的说道:「咱们刚才的行为,这是要成为千古罪人啊!」张静清眼睛一虚,斜瞅着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小说杜撰而已,岂可当真,而且,就算是在水浒传当中,这也是张继先祖师哄骗他的,当不得真。」「那这里面究竟是什麽?」张之维继续问。「既是伏魔之殿,里面当然是被降伏的魔头咯!」张静清随口说了一句,没再解释,他走到伏魔殿的近前,手掐法诀,念了几声咒语,只见张之维都难撼动的封条,突然虚化,变得透明。「吱……」门开了,殿内的场景映入眼帘,只见里面昏昏默默,杳杳冥冥,不分南北,不见东西,没有丝毫的光线,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一样。「这……」张之维蹙眉,他从殿内感受到了一股阴冷气息。这种阴冷不是单纯的寒冷,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凉意,一般只会出现在阴物的身上。若是普通人,进入这种阴气滔天的环境,只怕会生出一场大病,但以张静清和张之维的修为,这却算不得什麽。「伏魔……阴物……」张之维若有所思,看了一眼师父手里的蝙蝠法师的阳神。自从被自己重创封印之后,蝙蝠法师一直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魂体模糊,几乎没有什麽自主意识。但到了这里之后,他的魂体突然就凝实了一些,本来模糊不清的脸,也在一点点变的清晰,就连浑浑噩噩的眼睛也灵动了一些。「这里可以温养阴物,」张之维反应过来,「师父您是担心蝙蝠法师的魂体散掉?」张静清点了点头:「即便你驱虎吞狼的计策,让上帝教的人暂时抽不出手来对付我们,但不代表他们以后不会翻旧帐,为避免以后吃亏,这蝙蝠法师的阳神得留,但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又不能好生对待,便将他永镇伏魔殿中吧!」「那在镇压过程中,他能自我了断吗?」张之维问。「若能自我了断,那叫什麽镇压?」张静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便施施然的走进了伏魔殿。张之维也跟了进去,其实,就算师父要把蝙蝠法师的阳神给灭了,他也会阻止的。蝙蝠法师还有魂器留在伦敦,现在将他灭掉,他也会在伦敦复活,除非艾萨克先行找到他留下的魂器,并将其毁灭,但艾萨克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既然师父不想灭他阳神,那魂器的事也就无足轻重了,反正他只要不死,就不会触发那里的魂器。他们俩一进大殿,大门就「砰」的一声关闭。门上那些虚化的封条又瞬间凝实,牢牢的贴在上面。面对这犹如恐怖片场景的一幕,无论是张静清和张之维都没回头去看两人都是思想高居灵台,坐看妄念起伏的存在,别说这点小场面,就是泰山崩于前,两人都能面不改色。不同于天师府其他大殿里的格局,伏魔殿里没有供奉三清或祖师爷的神像,只有一口老井。老井周围布满龙章凤篆,天书符籙,有很多似乎是古时候的写法,张之维都看不太懂。两人走到老井前,张之维往井里看了一眼,只见这井下,盘踞着一团黑气,浓郁如烟海,深不见底,仿佛直通幽冥。张静清手掐法决,井中竟有异响生出,似乎连接着大海,传来涛怒之声。听到这个声音,一直表情呆滞的蝙蝠法师骤然一惊,有了意识,发出凄厉的嘶吼,在张静清的手上疯狂挣扎。张静清笑了笑,松开了手,蝙蝠法师朝着大门飞掠而去,他像是看见了什麽极其可怕的东西一样,迫不及待的要逃离。但没飞出去多远,井中突然飞出一道带着雷光的锁链,将他牢牢拴住,拖了进去,然后便再无动静,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这……」张之维看着老井若有所思,刚才的锁链,让他想起了法职考核的最后,他挑选护身神将时,意识沉入雷部,所见到的那些连接着雷池的横亘天地的巨大铁索。当然,刚才的锁链远没有那些铁索大,但在造型上却是如出一辙,甚至就连上面雷光的分布情况都极为相似。这其中是否有所联系……想不通,张之维直接问张静清:「师父,这口井是干什麽的,连通着什麽地方?」张静清说道:「咱们正一教,最拿得出手的除了符籙和雷法之外,就是驱神役鬼的本事!」说罢,张静清也不过多解释,转身走到大殿门口,施展咒语,打开殿门,走了出去。张之维连忙跟上,生怕慢了一步,师父会把他关在里面,对于这一点,他丝毫不做怀疑,但凡他在里面磨蹭一会儿,估计就出不去了。算你聪明……张静清瞥了张之维一眼,说道:「左门长约为师论道,王家王公之事,就交由你处理了!」说罢,大步离开,左门长这次来龙虎山,除了给张之维站台之外,还想来请教他一些修行上的东西。毕竟他和张之维论道所得的东西,虽然敲定了大方向的道路,但具体该如何实施,却是摸着石头过河,而张静清是天师,拥有龙虎山的千年底蕴在身,与他论道,或许能给他的通天之路带来些许启发。张之维看着师父的背影,又伸手摸了一把伏魔之殿的大门,感受了一下从封条上反弹回来的力道,只要不蛮力破坏,这力道并不大。「驱神役鬼……」张之维似乎有些明白这个殿,这口井的作用了。不论是道教护法里面,还是佛教护法里面,都不乏那种生前行事作风令人发指的恶神,善神在宗坛敕封,恶神镇压于此。张之维走出此地,便见到了守在门口的张怀义丶陆瑾丶田晋中以及一众师兄弟们。「之维师兄,师父带你去干什麽了?」张怀义漫不经心的问。「去把蝙蝠法师的阳神封印了。」张之维说道。张怀义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师兄又去进步去了。「之维师兄,好久没回来了,师兄弟们甚是想念啊!」一个师弟说道。「就是,之维啊,我们还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宴,走走走,今天大家好好喝一杯!」一个师兄说道。外出许久,大家都十分想念,要和张之维聚一聚,同时还想听张之维讲一讲这次下山之后又做了哪些精彩绝伦的事。不过,王家老太爷刚因他而死,张之维不可能毫无触动,跑去和师兄弟们开宴会,便婉拒了众人,说自己还有事要办,暂无心情,等事情办妥之后,再吃好喝好,一醉方休。众人一听,也不勉强,再说了,听故事这种事,张之维没空,不还有田晋中吗?让他复述便是。于是,众人便架着田晋中,强行将他带走了。张怀义见张之维不去,本来也不想去的,但在几个师兄弟的邀请下,他还是去了。以前,他在龙虎山只是一个无人关注的小透明,很多事情他不想去,也无人关注,无人在意。但自从张静清给了他冒姓弟子的身份,将他拉到明面上后,众人对他的关注就多了起来,再加上他也想和师兄弟们缓和关系,所以便也没有拒绝。现场只剩下了张之维和陆瑾。张之维见陆瑾拿着张阴阳纸写写画画,便询问道:「老陆,你在干什麽?」陆瑾叹了口气,抬头道:「整个王家,最疼爱胖子的就是王老太爷了,现在他离世了,胖子不知道得有多伤心,作为他的发小,我想去安慰他一下!」「是吗?」张之维问,「那你安慰的怎麽样了?」即便是他,也无法预料到胖子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麽反应。陆瑾挠了挠头,有些沮丧道:「我去安慰,但胖子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还说王伯刚才又给他拨了大量的银元支持他,现在他去找王伯质问去了,张师兄,你说,我是不是闯祸了啊?」「…………」张之维说道:「王家主估计是想暂时瞒着胖子这件事,伱这是好心办坏事了。」「那该怎麽办?」陆瑾有些懵了。「你先问问大璧和二璧吧!」张之维说道。陆瑾连忙拿出阴阳纸进行联系,结果被吕慈大骂了一顿。「陆莽,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你果然是一个做事不动脑子的莽夫,若不是走远了,我真想回来抽你一顿,这种事情,你在千里之外的轻飘飘的安慰有什麽用……」抽我一顿?我逆生二重关已成,已达炁化内脏筋骨的境界,龙虎大力,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到底谁抽谁还难说的很呢……陆瑾心里暗道,但却没发出去。若是以往,吕慈敢骂他,陆瑾非得和吕慈大骂三百回合不可,但此刻,陆瑾却没有还嘴的想法,毕竟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嘛。这时候,吕仁看不下去了,发文道:「老七,事已至此,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还是想想小蔼那里该怎麽处理吧,主要是我们也不在魔都,不能看着点他,我担心他会做傻事!」吕仁出声,吕慈便消停了下来,毕竟陆瑾不还嘴,他一个人说单口相声也没意思。「那吕哥,这该如何是好啊?」陆瑾在阴阳纸上写道。吕仁回复道:「这事,我们不好处理,还得看王伯的,或者张师兄出马也行,依我看,小蔼最佩服的就是张师兄,张师兄说话,或许比王伯好使!」陆瑾眼巴巴地看向张之维:「张师兄你看……」「不用看了,他已经找我了!」张之维拿出阴阳纸,看了一眼,展示给陆瑾看。只见那张黑纸上写着一行白字:「张师兄,帮帮我,求你帮帮我!!」这行白字很粗,笔迹极深,但字体却是歪歪斜斜,足以见得,写下这行字的人,此人下笔非常的用力,但手抖得却写不稳字。「怎麽办?」陆瑾问。张之维没有回应陆瑾的话,只在阴阳纸上留下了一个「好」字。对面似乎愣了一下,久久都没有回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道:「张师兄,我的太爷死了,最疼爱我的太爷死了,被全性的人给杀了,我想去给太爷报仇,但父亲却说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不让我参与此事。」「我去找家族里的其他长辈,他们也都不让我参加,把我排除在外,但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从小到大,太爷对我最好,而我,不仅没见到他的最后一面,甚至无法亲自给他报仇……」「张师兄,你曾带着我走南闯北,斩倭寇灭鬼佬,是我最敬佩的人,希望你帮帮我,带我去给太爷报仇!」陆瑾看完,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会如何回应。只见张之维指尖轻动,回复道:「没问题,但如何报仇,你有计划吗?」王蔼回道:「张师兄不是会术数推演吗?能算到那两个全性妖人的位置吗?」张之维回复道:「术数的推演卜算确实神奇,但它并不是全知全能,有很多方式都可以对此进行屏蔽。」「毕竟推算是盗天机,是逆天行事,而遮蔽自身,防止被人推算到,是顺天行事。」「一个顺,一个逆,难易程度自不必多说,若他有心遮掩,几乎不可能被推算到。」张之维这话,倒不是哄骗王蔼,若内景推演真这麽好用,一查一个准,就不会几十年找不到张怀义丶谷畸亭丶周圣等其他的三十六贼了。当然,若对方豪无防备,或者修为很低,内景确实能推算到。但如果对方精通术数,不仅很难被推算到,甚至还会被反推算,就好像上次有人推算到他的头上,被他感应到,回斩了对方一剑。虽然张之维不太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那是在辽东事件之后,他大致能猜到,对方应该是倭寇那边的人,且身份不低。而除了精通术数能应对被推算外,处于一些风水格局,也能隔绝天机。就好像唐门的许新,唐门长对外称已经处决了他,但其实他活着,只是被关在唐冢了几十年,而这,外人也推演不到。而阮丰躲到了雪山炁局里面,更是能隔绝天机。再则,自身强到一定实力,或者凭藉一些法器,也可屏蔽自身,不被推演到,就好像剧情里的张怀义一样。事实上,被逮到的三十六贼中,除开那些手段低微的,像张怀义,马本在这种悟得八奇技的几人,都是因暴露了物理行踪才被追杀。以吴曼的实力,在刻意防备之下,要想让自己不被人推演到,实在再简单不过。而苑金贵是炼器师,做一个屏蔽自身炁息的法器也不难。所以,张之维很难推算到他们的行踪。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张之维现在精通的是术数三式中的奇门遁甲。术业有专攻,奇门遁甲的侧重点是杀伐。而侧重推算天机的是三式中的太乙神数,但太乙神数,张之维不会。「哎呀,那该如何是好啊,那该如何是好啊……」王蔼化身复读机,不断的在阴阳纸上书写着,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无奈。这时,陆瑾灵机一动:「吕哥和刺猬不是要参与吗?让他们暗中把行动的消息,传递给我们不就行了吗?」他当即给吕慈转达了想法。吕慈回复道:「呵,大聪明,你都想到了,王伯会想不到?」吕仁回复道:「事实上,不止是小蔼,我们也被告知,不得参与此事,理由是要对付的人很厉害,族里人担心我们有闪失。」没了家族资源的支持,几人顿时有种无力感。这天大地大的,要找到两个人,这不是大海捞针吗?这时,张之维在阴阳纸上写道:「既然你们的想法不行,那我就说我的想法了!」「我现在是龙虎山代天师,总揽天师府大权!」「你们没了资源,我有啊!」(本章完) 第508章 代天师发号施令,天通教主发工资 张之维刚一发出消息,王蔼连忙回复道:「张师兄您的意思是,您要动用天师府的能量,为我太爷报仇吗?」「老太爷是为了帮我才出的事,我为他报仇也无可厚非!」张之维回复道。「不,这不关张师兄的事,其实是我和太爷说了这事,央求他去抓那个苑金贵的,都怪我……」王蔼虽看起来痴傻,但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该怨谁,也知道该求谁。这时,吕慈回复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胖子,你也不必自责,这事不怪你,也不怪张师兄,全他妈的赖全性的狗崽子,血债只能用血来偿,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两个凶手,拿他们的头颅,去祭老太爷的在天之灵。」张之维正要回复,忽然,吕仁来信:「张师兄,您成为代理天师是什麽时候的事啊?」「就在你们走后不久!」张之维回复道。「那你这个代天师,会代多久呢?是一段时间,还是接下来直至老天师退位,都是你代理?」吕仁连忙又问,他的字迹有的潦草,显示此刻内心并不平静,因为这个消息实在太让人震惊了,透露出了很多其他的信息。龙虎山天师府作为三教中道教的祖庭,其能量之大,自不必多讲,可以说,天师之位的交接,不仅仅与天师府有关,还与整个江湖有关,这也是为何,剧情中为何有会罗天大醮的原因。对于张之维会是未来天师一事,其实很多人都有预料,不然也不会称他为小天师,但普遍都认为这会是几十年后的事,毕竟张之维现在年岁尚浅,而天师正是春秋鼎盛。但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虽然只是代天师,但小天师荣升成代天师,却是不得不让人产生遐想。难道天师要提前退位了吗?吕仁心里不禁产生了这个念头,所以他才有此一问。张之维解释道:「并不是,只是在为王老太爷复仇的这件事情上,师父给了我足够的权力,并不涉及其他事!」吕仁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这件事上代天师执行,吓他一跳,他还以为要换天师了呢。倒是陆瑾和吕慈不以为意,毕竟是张师兄嘛,别说代理天师了,就算张之维现在成了真天师,他们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至于王蔼,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复仇,根本没空去想这些有的没的。「想要找到苑金贵和吴曼的踪迹,估计得费几天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们不必着急,一切配合家族里的安排就是,等我通知!」张之维传信。「是!」几人齐齐回复。张之维想了想,又在阴阳纸上写道:「对了胖子,这段时间内,你一直都在发展天通教会,收敛信仰之力,待会我会抽空,对堂口里的信仰之力进行一次提纯,然后分发出去,你注意接收一下,好好利用!」本来,张之维是打算在年关的时候,对堂口信仰之力进行分红的。但现在王老太爷出了事,王蔼急需力量,张之维便打算提前论功行赏,把堂口里的信仰之力给分出去。毕竟总不能当克扣工资的和无良黑心老板吧。而且,有句话说的好,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以他现在的境界,这些信仰之力虽然对他也有提升,但也是水磨工夫,并不大。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扩充这个喷泉的大小,而是提升喷泉的源头,也就是性命修为。所以,对于要把信仰之力分发出去一事,张之维看的很淡,没有半分不舍。当然,他也会给自己留一部分信仰之力以备不时之需。而看到张之维要分发信仰之力的消息,王蔼顿时振奋起来,就连太爷之死的郁结之气都消散了些。他费尽心机的扮演神棍,搞这个天通教会,不就是为了这个吗?王蔼连忙回复道:「多谢张师兄,我这就沐浴焚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比密室闭关,随时准备好信仰之力的降临!」「去吧,信仰之力斑驳无比,蕴含很多杂质,要想将其提纯一遍,估计得花个小半天的时候,时间是够的,」张之维回复道。随后,他结束对话,收起阴阳纸,正打算离开,却发现陆瑾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有什麽事吗?」张之维问。「张师兄,原来伱早有对策,害我白担心这麽久!」陆瑾有些抱怨道。「你之前又没问我。」张之维随口说了一句。「对了张师兄,我也加入了堂口的,你刚才和胖子说的这个事,我们有份吗?」陆瑾突然开口问。「个个都有份,这是按对堂口的贡献分配的,」张之维说:「想想你有多少功劳,发展了多少信徒?赚取了多少公德信仰?」陆瑾顿时哑口无言,说起来,他对这个堂口,还真没多大贡献,估计分不到什麽奖励。随后,张之维念陆瑾随左门长一路赶来,舟车劳顿,便让他去龙虎山客房好好休息,自己则去找了易潜师叔,发号施令,让他发动力量,去寻找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易潜师叔主管正一观,龙虎山对外事宜,大多都要经过他手。「你小子倒是挺蹬鼻子上脸啊,师兄刚给你代行天师的权力,你就跑来指挥上我了!」易潜师叔没好气的说道。张之维笑道:「师叔,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你可得好好配合啊!」易潜眼睛一瞪:「不配合的话,你这火还要烧到我的身上?」「可不敢,」张之维笑道:「那我就只能去师父那里打小报告了,让他来给你吹胡子瞪眼。」「开玩笑,你以为我怕他?」说归说,易潜还是从大氅的袖子里面,拿出了一张黄纸和笔墨,在黄纸上写下内容,印着天师的印章。然后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和你那师父一个德性!」说罢,他手掐灵官决,对着纸鹤摆一点:「太极化生,万物有灵,起!」霎时间,那纸鹤突然一抬头,似是得了灵性,冲天而起,刷地一下消失不见。当前这个年代,龙虎山的通讯方式,靠的是符籙,讲究一个飞鹤传书,虽没有王家阴阳纸那般便捷,但效率也不低。那纸鹤化作一道金光,振翅翱翔,飞到了龙虎山的情报部门。情报部分得到指令,再将这个命令分发到天师府各地的分观,以及属于正一派一脉的各个势力上去。一时间,大量黄色的纸鹤振翅而起,铺天盖地,乌云一般盘旋在正一观的头顶,看起来颇为壮观,然后,啪嗒啪嗒的振动翅膀,飞往各处。天师府,乃至正一教这个庞大的势力群,都因张之维的一个指令,快速的运转起来,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势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当然,这需要时间来反馈,张之维也不急,与黑着脸的易潜师叔告辞,回了自己的袇房,进行闭关,意识遁入到内景的堂口空间之中。一进堂口空间,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盘踞在堂口空间上方的大量的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颇为斑驳,各种颜色都有。虔诚者,心无杂念者的信仰之力是偏向金色的。念头杂乱,所求甚多的者的信仰之力则是五光十色的。张之维信仰之力的大头,来自王蔼搞出的天通教会,以及黄六爷搞出的天通医堂,这两者所产出的信仰之力都颇为纯净,呈现出淡淡的金色,杂质很少。但不管再怎麽纯净,随着天通教主声名远播,都会从流言蜚语之中,产生出很多浅信仰。这些信仰便是五光十色的,杂质很多,很难被人体直接吸收,需要经过一次提纯。而在信仰之力的上方,是横亘在堂口空间正上方的四头八臂,兽首獠牙的天蓬真君。这是张之维的护身神将,由他的天魂所化,看着虽然狰狞恐怖,但其实和他是一体的,能如臂使指的掌控。一般而言,护身神将会悬停在头顶三尺之上,正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但张之维开辟出堂口空间后,这护身神将便被他收进了空间内,用里面的信仰之力温养,缓缓壮大。被温养了这麽久,护身神将虽没什麽质变,但体形略有增长,四张狰狞的面孔,也不复最初的模样,开始变的和张之维越来越像。张之维瞬间明悟,大量信仰之力的蕴养之下,它在脱离天蓬真君的底子,变成一个全新的神将。「若有一天,堂口空间里的护身神将蕴养完成,变成一个独属于我的全新形态,我再将它移出堂口空间,入主到道家的法脉之中,它会不会变成另一尊道家神明,长存于道家法脉之中?」张之维脑中一个念头闪过,但他并未深究,当务之急是用三昧真火,把那些信仰之力给处理掉。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难,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到附身神将上。霎时间,脚踩信仰之力的天蓬元帅八目睁开,四颗脑袋齐齐喷出青蓝色的火焰,点燃那斑驳的信仰之力。「嗤嗤嗤……」大量彩色杂质被烧,只留下纯粹的金色信仰之力,当然,质提高了,量也相对减少了很多,不过,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煅烧提纯完成,张之维睁开眼,捏了捏眉心,三昧真火不同于普通的手段,它是用精气神为燃料的性命之火,长时间施展,对自身的消耗很大。得亏是张之维性命修为高强,若换做一个一般的修行者,刚才那般行为,只怕把性命都烧尽了。张之维存思冥想了一会儿,感觉到丝丝的暖流填满四肢百骸,刚才损耗的部分恢复回来,他停下修行,开始着手分配的事。信仰之力本质就是众生相信的力量,根据其中所相信的信念不同,要想究其来源并不困难。张之维也不吝啬,按劳分配,把堂口的信仰之力分成几部分,通过堂口的七星台中枢,以内景传输的方式,返还给堂口的几大分堂主。作为掌堂大主教,到这一步,他的职责就算完成了。而信仰之力到各个分堂主手中后,它们也会重复刚才他的操作,留下一部分信仰之力作为工资,剩下的分给下面的成员。像黄六爷的医堂里面,就有几十个白仙小成员,他拿到信仰后,还要给白仙小刺猬们发工资呢。对于这个工资是多少,张之维没管,这是黄六爷和白仙小刺猬们商量好的。这便是出马仙的修行之道。收到了张之维的分红,奉天城,通天医馆里,已经褪去兽身,化成人形的黄六爷,穿着大黄袍,盘坐椅子上,在他面前,透红的炭炉上夹着一口铁锅,锅里滚着咸菜。而在铁锅的对面,大大小小的数十只的白仙刺猬,全都人立而立,抱着小爪子,一双双豆豆眼闪着精光,直勾勾的看着他,等着他发工资呢。「吃了咸菜滚豆腐,掌堂主教不及吾~!」黄六爷高兴的哼着小曲,从碗里取出一块豆腐,托手掌上,取出小刀,将豆腐划成小块,往锅里一溜,乐滋滋的捞着烫豆腐吃。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叮嘱旁边的一个大胖丫头道:「石花儿啊,你再给我算一遍,可得给我算好了,千万错不得,谁该拿多少就拿多少,要是算盘子儿拨多了,黄爷我可得心疼的好几天睡不着!」关石花埋头打算盘:「得嘞得嘞,黄爷,我都给你算好几遍了,没算错。」「凡事仔细点,错不了,再多算一遍!」黄六爷又道。刚才张之维一口气拨了那麽多信仰之力下来,黄六爷激动的兽形毕露,四肢着地,在房梁上窜了半天才平复下来,它从来没有见过这麽精纯的信仰之力。这种纯度的信仰之力,几乎没有任何副作用,直接就能使用吸收,这简直让他高兴坏了,直呼自己当初做出了此生最明智的选择。这麽多信仰之力在怀,它其实是很想独吞的,但修行百年之久,这点取舍还是有的,便召集了堂口里的白仙小员工,要为它们发工资。为避免自己粗心发多了,它找来了自己最信任的出马弟子关石花帮忙打算盘。(本章完) 第509章 堂口分红,仙家激动 「我说黄爷,这香火也不怎麽多啊,你这麽紧张干什麽?」关石花一脸不解道,信仰之力是偏西方的叫方,在东方一般叫香火。她作为出马弟子,平时为仙家挣的就是香火,对这东西自然不陌生。黄爷悠哉悠哉的吃着豆腐说道:「石花儿,你不懂,天通教主发的香火,与普通的香火可不一样,普通和它简直不能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切!」花石花撇了撇嘴说道,「瞧您说的,这能有什麽区别?」其他出马弟子在仙家面前,就如奴仆一般,但凡说话大声点都会被惩罚。但因为关石花入的堂口是世代供奉的老香根,黄爷等仙家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普通亲人一般,所以,即便随意一些,仙家也不会责备。这种情感,说是类似亲人,但其实更像后世的人养小宠物,有人宠溺,有人随意,有人虐待……而老香根,就相当于一个家庭养了这个宠物的很多代子孙,这种世代相传的情感,自然不一样。「你小姑娘家家的就是没见识,来,黄爷分你一道香火,让你长长见识。」说罢,黄爷大手一挥,一道金色光芒往关石花飞去。关石花大惊,香火这东西,仙家有办法处理,普通人可无福消受,就连专修此道的巫忧,也不会直接吸收,只会打造一个物件承装,使用神格面具时,短暂的激发使用。要是接了黄爷这道香火,她非得念头纷飞,头疼欲裂一整天不可。她当即就是一个翻滚闪避,但却迟了,翻滚到一半,金光就没入了她的身躯。关石花顿时一滞,保持着蜷缩着身子,屁股朝上,头朝下的动作不动了,一双虎目眨巴着,满是震惊。因为刚才那道香火入体,她没有半点难受,还很舒适,只觉得一股暖流注入了四肢百骸之内,与自身的炁没有丝毫的冲突,直接就融入了进去,紧接着便是修为的增长。这番体验,简直把她都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道:「黄爷,这是香火?为什麽和我之前接触的不一样,不止是颜色不同,就连杂念都没有!」黄爷老神在在的吃着咸菜滚豆腐,边吃边说:「所以我才说有云泥之别嘛,知道黄爷我为什麽慎重了吧,再算一遍,算仔细一点!」关石花一个翻滚起身,拍打着屁股上的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的那些白仙一个个直勾勾的看着她,垂涎欲滴。她当然知道,这些白仙馋的不是她,而是刚才的那道香火,显然,这对它们诱惑很大。「拍错了,你是头着地,不是屁股着地,你瞧你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伱该拍头,不该拍屁股!」黄爷只觉得关石花憨态可掬,笑着提醒道。关石花愣了一下,拍了拍头上的灰尘,又问:「黄爷,是只有你这里的香火是这样的,还是所有的香火都是这样?」「所有的都是!」黄爷说道,「柳坤生那老家伙那里的香火也是的。」「王胖子那里的也是?」关石问。王蔼在搞天通教会的时候就和她说过,还邀请过她,但被她拒绝了,毕竟她是更仙家混的,哪能撇开仙家自己去搞事。「哪个王胖子?」黄爷一时间没想起来。「搞天通教会的那个。」关石花道。「哦,你是说传堂堂主啊,这小子最近卖力的很呐,收获的香火只怕比王还多,这小子又没我这麽多的员工,所有香火全归他所有,只怕会有一个不小的进步,但具体能进步多少却是说不好,这小子的底子太差来。」黄爷有些羡慕的说道,说起来,它还挺喜欢这个小胖子的,主要是上道,但谁让柳坤生不喜欢呢。「原来不是瞎忙活,有进步就是好事!」关石花心里还挺为王蔼高兴,当初她念王蔼辽东抗倭有功,想拉他进堂口,但被柳大爷一票否决,她一直有些过意不去。现在见对方否极泰来,风生水起,作为一起上过战场的朋友,她心里自然替对方高兴,但也仅此而已了,她没有去分一杯羹的想法。随后,她开始拨动算盘,又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后,黄爷拿着帐本,开始论功行赏,根据白仙们的业绩来分发香火。一道道黄灿灿的香火分出去,看得黄爷心疼无比,但没办法,谁让它们都是这个分堂里的中流砥柱呢。一群小白仙们得了功德,一个个在大堂里上蹿下跳,高性的吱吱乱叫,激动的一双双豆豆眼里热泪盈眶。它们做为白仙,在东北五仙之中,一直都是很受欺负,甚至四梁八柱里面都没它们的位置,同样也没什麽大堂口愿意收留。所以,黄爷搞出天通医馆之后,才会一呼百应,有这麽多白仙加入,这就相当于从散户进入了大公司。虽然这个公司的大老板有些奇怪,是一个人,但好歹也是公司啊,不比散户强?不过进来之后,迟迟没有看到功德,它们心里不免也有些忐忑,担心面前这个化成人形的老黄皮子哄骗它们。但现在随着第一笔「工资」到帐,这些小白仙们,一下子就像吃了定心丸,不再忐忑,干劲十足,工作积极性一下拉满。「堂主,我的顶香弟子告诉我,外面有不少人徘徊着要进来看病了,掌门也别休息了,快开门做生意吧!」一只柯基大小的白仙,人立而起,浑身尖刺翕张,两只小爪子抱着挠啊挠,一双豆豆眼里满是热切,种种迹象表明出它内心的不平静。另一只小白仙附和道:「对啊对啊,堂主,还是开门营业吧,咱们也不累,就出马弟子累点,让他们两班倒就是!」这是天通医堂的运行模式,小白仙们虽然常驻在医堂之中,但并不直接问诊,毕竟请直接请刺猬给人看病,还是太超前了。一般是出马弟子接客,如果有搞不定的,再才请白仙出马上身来看病。这种方式,虽然看起来和人看病没区别,但人类说外语都有各种问题呢,更别说白仙说人话了,这种诡异的违和感,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发现。所以,天通医堂对外的旗号便是巫医,是天通教主旗下悬壶济世的机构。要想进来看病,别的先不提,第一个要求便是家中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并日夜祷告。这就是天通医馆的主要运营模式。当然了,为了扩大影响力,还有一些外出的免费义诊。总而言之,接客越多,供奉的牌位越多,香火信仰越旺盛,这些小白仙的绩效也就越高。吃到甜头的小白仙们,工作热情空前,一个个化身倦王,甚至有几个还在撺掇黄爷多开几家分店。黄爷本来说今天发放香火,给大家放一天假,但见到小白仙们个个都不要假期,当即乐呵呵的取消假期,开门营业,吓得关石花赶紧开溜,她可不想被黄爷拉去抓壮丁。「什麽人呐这是……」关石花走在大街上,脑中想起之前和张之维一行人进长白山的场景,大雪峰山的天气里,那几个人骑在马上,还要摇摇晃晃的修行。她一双虎目皱起,忍不住吐槽道:「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话还真不假,主教卷卷一堂,仙家风水气都被带坏了,我们这些出马弟子还不得累死啊,希望柳大爷不要跟黄爷一样。」而此刻,大雪纷飞的长白山密林之中,一条大蛇从密林中冲了出来,大蛇身躯大的吓人,从密林中冲出,掠空三十四米,如妖龙现世一般,在空中盘桓一圈,口中发着震天嘶鸣,如同龙吟。「哈哈哈哈,爽,太爽了,这麽精粹的香火实在少见,我原本加入它的天通堂口,只为像黄天六一样,求一个化成人形的机会,却是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看来我也得向老六学学了!」柳坤生大笑道,而在它那巨大的蛇尾上,还卷着一个忍者打扮的黑衣人,口中发着嘶吼,正在竭力挣脱,想摆脱蛇尾的束缚,却怎麽也做不到。「本大爷今天高兴,给你一个痛快!」柳坤生大笑,蛇尾一扬,忍者高高飞起,紧接着,一条巨尾地动山摇般当空抽过,「啪」的一声将其抽成一团血雾。仙家虽性格乖张,但大多都很单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自从答应了张之维,要替他守护东北,柳坤生便带着小的们,隔三差五就去袭击倭寇掌管的铁路,为了细水长流,放长线钓大鱼,它们也不破坏铁路,就隔三差五的去袭击铁路卫队,直接抓走,然后丢给小蛇们吃掉,搞得倭寇人心惶惶,很多士兵都不敢去野外了。无奈之下,东瀛这边动用了新调集过来的忍者势力,让他们出动忍众去查,结果这个忍者很不幸的撞上了柳坤生,被它一尾巴抽成了血雾,尸骨无存。抽死了忍者,柳坤生正想离开,「我说柳坤生,成天咋咋呼呼的,你在这里瞎叫唤什麽?」这时,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柳坤生扭头看去,就见雪地之中,出现一团不断扭动的黑气,一点点的不断拉长,最后幻化出一条人立而起的黄毛狐狸。狐狸巨大无比,浑身外溢着丝丝缕缕的黑气,一双眼睛明灯般睁着,颇为轻蔑的看着面前的柳坤生。「我说胡天彪,你一天装什麽弄鬼什麽东西?」柳坤生没好气的说道。在仙家中,有很多辈分,常见的辈分从小到大,是天字辈,金字辈,云字辈丶秀字辈……足足有七十二个。但这些辈分的意义其实不大,因为仙家和代代相传的人不一样,仙家寿命很长,一窝能生很多,一连也能生很多窝。这其中,不一定个个都得炁,个个都修有所成,但得若是得了炁,就会有辈分。譬如一个天字辈的仙家,几百年前生了一窝金字辈的,几百年后又生了一窝金字辈的,这两个金字辈的若相遇,能一样吗?所以,仙家圈子里,不怎麽看辈分,更多的是看道行。而且,除了那些父母是仙家,一出生就先天得炁的二代外,那些从野兽开始得炁踏入修行之道的仙家,名字都是自己取的,没那多讲究,仙家老祖宗是天字辈,它从野兽得炁,可不就是自己的老祖宗吗?叫天字辈没毛病。譬如关石花堂口的护身报马里,就有个叫黄小跑的小黄仙,但它的大名其实叫黄天乐,只不过道行浅了,别的仙家不认,才叫它黄小跑。而黄爷的大名就是黄天六。面前这只大狐狸叫胡天彪,说明它是第一代独自得炁的仙家,而且名字里又天又彪的,敢这麽叫,还能得到大家的认可,这说明它的手段必然不会浅薄到哪里去。而柳坤生之所以不叫柳天生,要麽是它谦虚,不取天字辈这种大辈,但这不太可能,因为它张口本来爷,闭口本大爷的,一点也不谦虚。要麽它是个二代仙家,它的名字是长辈取的,由不得它自己,它的背后还有辈分更高的仙家。柳坤生和胡天彪对视。两者虽都是仙家,但并不是一个堂上的。柳坤生是关石花堂口的。而胡天彪是高家堂口的。高家虽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没有固定的家族手段传承,族人吃的是百家饭。就好像现在的高家主,修行的是东北全真伍柳派的手段,而他的族弟,修的是出马仙的手段。不过,高家和陆家虽然都是吃的百家饭,但两者亦有区别。陆家严令禁止把外学的手段传给家里人,像陆瑾传陆琳逆生三重,这在陆家家规里是违规行为。但高家却没有这条禁令,只要所传承的门派允许传,高家人是不会阻拦的。而这胡天彪所在的堂口,便是在高家供奉了有一段时间了,甚至以后也会传下去。正是这个原因,上次张之维大战众仙家,胡天彪所在的堂口没有去。毕竟那时候,张之维和高家是一夥的,它若是去了,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刚才的血食,你竟然不吃?」胡天彪张开大嘴,对着远方,如长鲸吸水一般深吸一口气,直接把那忍者爆碎之后留下的血雾都吸进了肚子里。「呸,胡天彪!」柳坤生见了啐了一口:「你真是饿了,什麽都能吃的下!」胡天彪瞪了柳坤生一眼:「胡说八道什麽东西,岳飞《满江红》里有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老子吃点倭寇肉,喝点倭寇血,怎麽呢?」「饿了就饿了,扯什麽大道理?」柳坤生可不傻:「你找我什麽事?」「高小子让我提醒你一句,最近东北来了一夥不知名的势力,实力很强,你若再这麽频繁搞事,当心死很惨。」胡天彪说道。「可我答应过别人,要找倭寇的麻烦,怎能食言?!」柳坤生说道。「做不做随你,我反正只是带个话!」胡天彪说道。闻言,柳坤生沉思,自己要不要和掌堂大主教沟通一下呢?若是平时,它肯定不在乎,但受到这一笔精纯信仰之力之后,它觉得,或许得和教主套套近乎。(本章完) 第510章 王蔼的进步,苑金贵的下落 柳坤生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真有必要和张之维加强一下沟通。自己这个教主,并不像自己想的那麽简单。当然,前提是更好的完成与他的约定。「胡天彪,我说,你都饿成这样了,是高家亏待你了吗?」柳坤生说道。「亏待算不上,只是很多年没吃过活人了,有些想念!」胡天彪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说道:「虽然被打碎了,但到底是个异人,还算有些滋味!」「有些滋味?」柳坤生吐出长长的蛇信,上下探了探,感受空气中弥留的血腥味,它收回信子,说道:「这只是不值一提的开胃小菜而已,寡淡的很,胡天彪,你不是说最近一段时间,东北这地儿,来了一股新的倭寇异人势力吗?」「人是万物之灵长,本就是补物,而异人的身躯,又长期被炁滋润,更是大补。」「只不过,我们有规矩,不得随意食人,不然会丢了仙家的身份,沦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妖魔,被正道剿灭。」「但这条规矩,对这些神州之外的倭寇可不适用,如今他们犯我神州,岂不是送到我们嘴边来?」「胡天彪,既然你对人肉这麽渴望的话,不如我们合作吧,一起弄这些东瀛的小鬼子,直接吃个饱!」胡天彪听了柳坤生的提议,顿时破口大骂:「柳坤生,你少它娘的在那里放屁出馊主意,你是想坏我道行?还一次性吃到饱,那会让我纯洁的心,被作为畜生时的放纵欲给填满,最终堕入邪道!」柳坤生闻言,正要说话,却见胡天彪话锋一转:「不过……偶尔放纵一下,还是可以的!」柳坤生:「…………」「臭狐狸,说话怎麽还大喘气?」柳坤生没好气道,对面义正严辞,它还以为真不吃呢。胡天彪大笑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人类中武圣都尚且如此,你我这种披毛带角,湿生卵化之辈,又何必给自己定下圣人标准?既然吃他们不犯规矩,哈哈哈,那老子吃定他们!」「说的对,大不了吃完之后,吃吃素,修身养性一段时间!」柳坤生大笑道。说完,一蛇一狐,对视一笑,达成了一个让倭寇们为之胆寒的约定。这一幕,在这大雪封山的密林之中,给人一种诡异阴森的感觉。一般来说,仙家是不吃人的,就好像真心喜欢养狗的人,大多不喜欢吃狗肉。但胡天彪不一样,它很好这一口,只是它一直在克制自己的欲望,从未在自己的出马弟子面前展示过。不然作为四大家族之一的高家,怎麽会供奉一只爱吃人的怪物?但在同为仙家的柳坤生面前,它并没有压抑自己的本性,那种妖魔恶气,展露无遗。剧情中,或许是因为太久没吃过人的关系,胡天彪在出马附身状态下,都差点用出马弟子的身躯生吃活人,可想而知它有多好吃人。现在有这种吃人不犯事儿,它怎可能拒绝?……………………另一边,魔都,一座高近十米的典雅复古教堂,有着精美的大理石立柱,拼花玻璃窗,光洁的水磨花岗岩地砖……这里是天通教会的总坛。魔都大战之后,王蔼把总部从猪龙城寨搬了出来,毕竟那里是包租婆包租公等人的隐居之地,太过打扰还是不好。此刻,王蔼已经沐浴焚香完毕,正闭目盘坐在床上,闭目观想「国师」,等待着张之维的分红到来。张之维没让他期待太久,大股信仰之力便自内景之中凭空降临。信仰之力呈现烫金色,因为王蔼没有保存信仰之力的手段,所以这股信仰之力是直接灌入到他的体内的。入体的瞬间,王蔼感觉到一股他无法理解的浩大平和的伟大力量降临,自他头顶的百会穴灌入,进入上丹田,然后一路往下。这股力量浸透心脾,所过之处,舒爽无比,在它的作用下,王蔼感觉自己的身心都受到了洗礼,仿佛回到了母亲的肚子里,无比的温暖,一切恐惧和痛苦都尽皆远离……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宁静,而在这股宁静之中,他的修为也在飞速的增长。这有些类似于佛门密宗的醍醐灌顶。醍醐灌顶是密宗四大灌顶之一,具体的仪轨是灌顶者先观想本尊佛。这个本尊佛可以是阿弥陀佛,也可以是弥勒佛,如来佛等等。然后上师用一个宝瓶放在灌顶者进行浇灌,从而让灌顶者提升实力,具体能提升多少,根据灌顶者的资质来。有些进步平平,有些能一步登天,直接成为金刚种,达到空性无我的境界,拥有本尊佛的力量,这也是本尊佛一词的来源。整个仪式玄而又玄,但往简单了说,仪轨上的宝瓶,其实就是盛装纯净信仰之力的物件。在结合仪式的时候需要观想本尊佛,这个操作,简直就和神格面具修行者借用信仰之力,扮演神明提升力量的过程差不多。只不过神格面具扮演的是自己演绎的神,醍醐灌顶扮演的是佛。而那些通过灌顶成为金刚种,达到空性无我境界的密宗和尚,可以说就是达到类似于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了。当然了,灌顶仪式远不像说的那麽简单,除了最基本的用宝瓶醍醐灌顶之外。还有智慧灌顶,在佛教时轮金刚慈悲女人代表智慧,所以这种灌顶就是双修了,而这种女人叫明妃,其具体过程不提也罢……王蔼现在的状态,就有些类似于第一种宝瓶醍醐灌顶,只不过他观想的并不是神明,也不是佛陀,而是张之维的心魔。当然,他并没有像神格面具修行者一样扮演,也没有像密宗修行者一样去修本尊佛,他只是从关石花和张之维那里得了些出马仙的修行之法。这种法门并没有前两种高深,自然也难有前两种的效力,不过对自身的提升依旧是有的,能让他的炁更强,肉身更坚韧,穴窍更大,从而在请仙上身的时候,发挥出更大的力量。因为王蔼的底子太薄,信仰之力又太多的缘故,所以这次的强化所需的时间要长一些。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这次灌顶之后,他的实力会有一次很大的提升。以后再请「国师」出马时,就不会出现,还没发挥出多少实力,他就承受不住的情况了。而在王蔼接受灌顶的时候,龙虎山这边,因为调查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需要时间,急也没有用,所以张之维一直都在正常生活,正常修行。此刻,天师府的校场前,张之维在给师兄弟们讲述这一次下山都做了哪些事。虽然之前吃饭的时候,已经听田晋中讲过一次了,但第三人视角和张之维亲自来讲,总归是有些不同的。而且山上生活清苦,又没什麽娱乐项目,能听听师兄仗剑走江湖的故事,何乐而不为?这就跟有些人看剧会多刷一样。有小道士听到张之维开着金光咒,在漕青帮的枪零弹雨中漫步,笑着说道:「对了,之维师兄,他们都说山下的火器厉害,很多异人同道猝不及防都吃过大亏,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张之维见自己的事迹,似乎给了师兄弟轻视火器的勇气,旋即一脸严肃道:「师弟,你对本门手段的自信,我很赞赏,但伱对火器的傲慢,我很不喜欢。」那个嬉皮笑脸的师弟,听到张之维以师父的语气说话,连忙收敛表情,严肃起来。张之维继续道:「其实严格来说,火器的威力并不会比异人的手段强。」「像上三门的甩头一子,能击穿20毫米的钢板,这在当今的火器里面,也得体型相当大的重型火器才能办到,但在上三门里,要做到这一步,只需要五到十年的修行时间。」「而上三门的甩头一子,我们用金光是能防住的,也就是说,若有防备,我们的金光咒,完全能挡得住火器,但是……」张之维话锋一转:「火器强就强在速度够快,每秒几百到上千米的速度,一秒能发出好几发,若神觉不够敏锐,根本无法察觉,就算察觉到了,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说话间,张之维屈指一弹,一粒金豆子从指尖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在那个师弟的额头上,打得他当场一个踉跄,额头起了老大一个包。「看好了,这就是小型火器里的手枪的速度,我在你面前施展,你都无法反应过来,施展金光防御,若是躲在暗处放冷枪,你就更反应不过来了,还敢小瞧它的威力吗?」张之维解释的很清楚,众师兄弟立马摇头,不敢再大放厥词,小瞧枪械的威力。躲在暗处观察的张静清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在口传心授这方面,张之维做的很好。这件事情之后,似乎是感觉校场上的氛围有些过于严肃,刚才那个脑门被打起包的师弟,又开口询问道:「之维师兄,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在魔都的时候,和外国的异人接触过,你说是外国异人的手段强大,还是我们的手段强大啊?」张之维看了那个师弟一眼,笑道:「这个怎麽说呢,我们是练气体系,他们是炼金体系,双方大方向虽不同,展现的手段也各有差异,但修行一道的本质却是殊途同归的,所以并没有什麽高下之分,主要还是看人,不过嘛……」张之维话锋一转,「若你们以后遇到了外国的异人,记得不要被他们拉开了距离,炼金体系的异人对自身的强化较少,所以他们大多在近战方面不太行,但他们在远程方面却是高于我们。」下面立马有师兄弟总结道:「我懂了,七步之内,咱们厉害,七步之外,鬼佬厉害!」「差不多吧!」张之维点了点头,虽说练炁体系也有远程且威力强大的手段,但总体看来却是说的通的。「对了,之维师弟,说起近战手段,咱们天师府因为有金光咒的缘故,对其他手段修行较少,要不你指点我们几手吧!」一个年长一点的师兄开口道。旋即,众师兄弟纷纷附和,让张之维提点一下。对于自家师兄弟们,张之维也不藏拙,笑道:「之前我也教过你们几手八极,形意之类的功夫,你们都说那些手段与道家风格不符合,既然如此,我就传授你们几手符合道家风格的手段。」众师兄弟顿时来了兴趣,纷纷询问是什麽。「太极!」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直言道。「武当的手段?这会不会有些犯忌讳?」张怀义连忙说道,他是知道武当门主指点张之维的事的。「并非是武当的手段,而是我自己的!」张之维说道。之前武当门长的指点,并不是很直接的传授手段,而是用太极图讲阴阳五行的道理。张之维从这些道理中领悟出的手段,自然属于他自己。张怀义顿时不再多言。其他师兄弟则是一脸期待。每次张之维讲道,他们都会各有收获。张之维开始演练起来,只见他两手握成锤,挥动之间掀起猛烈的劲风,吹得师兄弟们的头发往后倒。「之维师兄,你这大开大合,威猛无俦的样子,也是太极?」顿时有师弟一脸不解道。「太极分阴阳,也分刚柔,柔劲是太极,刚劲如何不是?打起精神,放松身躯,不要反抗,好好看,好好学。」张之维说道。之前在武当山,他曾炁机发散,裹挟着武当玉虚宫的众道士,带着他们练了一遍太极。外人尚且如此,他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家的师兄弟。当即生发炁机,寸寸渗透进师兄弟们的体内。带着他们演练起来。并且,他这次的演练和武当那次不同,这次是他在得到武当门长指点后的版本。众多师兄弟被张之维的炁机所摄,随着他一起演练,因为张之维提前提醒过,出于对张之维的信任,众师兄弟没有反抗,纷纷像是和张之维同频了一般,张之维如何,他们就如何打拳,整个全身心的投入。暗处观察的张静清,看到这一幕,暗自点头,旋即离开。传道太极刚劲一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张之维这样的天资。接下来的几日里,张之维每天带着师兄弟们练拳,如此口传心授,除了少数愚钝者外都有所获。第五日,接近王老太爷头七的时候,张之维照例准备在早课的时候给师兄弟们讲道,易潜师叔来讯,苑金贵的下落找到了。(本章完) 第511章 骑鹤前往大王山 「之维,你要的全性妖人苑金贵下落,已经找到了,至于全性吴曼的踪迹,暂时没有,我没让门人太过深入的调查他,这人的实力太强大了,追查的太厉害,容易出事。」身形消瘦,面色严肃的易潜师叔,手里拿着一张黄色的信笺,找到张之维,说道。「吴曼这种实力强大,性格莫名的人,确实不适合靠的太近,有苑金贵的就行了,还挺迅速的嘛!」张之维说道,他还以为要错过老太爷的头七呢。「可不得迅速吗?代天师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怠慢了,引火烧身了怎麽办?」易潜没好气的说道。「…………」张之维说道:「易潜师叔说笑了,谁敢烧您啊,您在咱们天师府的位置,谁不知道啊,张异师叔都跟我说了,当年武当门长拜山,要与我师父比斗,武当门长什麽人物啊,号称武圣,虎头少保,万能手,威风的很呐,谁对上不双手颤抖?」「要说猛还是您猛,半点不带怕的,跳出去大喝一声,要想挑战师兄,先过我这一关,然后和武当门长打战了三千多个回合,打的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停停停!」易潜听得面红耳赤,急忙叫停,「你小子少他娘的在这里瞎胡扯,嗨害嗨,张异那老货,还以为能挤兑到我,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不就是以前的一点糗事麽,你们知道就知道了呗,不就是以前武当门长上山挑战,我骂了他一顿,然后被一拳打得满地找牙吗?我才不在乎呢。」这个满地找牙是形容败得惨,还是真的找牙……张之维歪头瞅了一眼易潜的嘴,果然,里面有几颗牙齿是缺着的。这是嘴炮被打断施法了吗?他腹诽。「你小子在看什麽?」易潜连忙把嘴闭上。「没看什麽!」张之维笑道,「我是觉得师叔您勇气可嘉,具备亮剑精神,武当门长当时名气正盛,声势如虹,别人不敢上,不敢亮剑,唯独师叔您亮了,即便是败,也是虽败犹荣啊!」「要这麽说的话,也没错!」易潜点了点头说道,心里却在想,如果不是当初放狠话被一拳打在嘴上,倒地后晕晕乎乎的,几次都没爬起来,反倒摸了一手带血的牙齿,这事也不算丢人。见师叔有些窘迫,张之维也不继续调侃他了,从他手上接信笺,低头瞥了一眼。信笺上有一个红色的方印,上面写着「龙虎正一」四个字,方印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着龙虎山清虚观弟子李英杰。这代表这个情报是这个叫李英杰的人上报的,至于清虚观,是龙虎山天师度的分观之一,和之前的紫云观差不多,而天师府是总坛。总坛一句话,分观跑断腿……从这封信笺上,张之维似乎看到了无数道士为此事奔波的情形,同时也对「天师」这两个字的权重,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难怪剧情里,天师下山剿灭全性,即便对外说是个人私仇,与龙虎正一无关,但身为公司董事长的赵方旭却是雷霆震怒,几乎是急的夜不能寐。这便是天师的权重,一举一动都能引动异人界的局势。这种人物的影响太大,不能太跳脱,也不能没有,对于公司乃至公司之上的那些大人物而言,这种人物最好就是像个吉祥物一样待在山上,既能震慑一方,稳定局势,又不会到处搞事。张之维打开信笺,里面字迹是繁体,工整无比,写着闽都木屋区一战,吴曼引爆了幻阵,让陷入幻境的普通人暴动。王吕二家被大量普通人牵制,无暇他顾,苑金贵趁乱逃走,先是去找了一个外号『面人刘』的全性妖人。此人的能力是可以如捏面团一般的改变人的体态丶相貌丶高矮和胖瘦,虽是一个全性妖人,但却堂而皇之的在市井之中做生意。凡是来找他者,无论是全性,还是正道,亦或是其他达官贵人,只要给他,他皆来者不拒。苑金贵在他那里进行了一番改头换面后,遁入人群,消失不见。本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但苑金贵似乎是放不下妻儿,带着妻儿跑路,从而暴露了行踪,根据小栈的消息,他带着妻儿去了大王山避风头。信笺上,还贴心的附上了关于大王山的一些消息。前朝末年,民不聊生,匪患四起,一个叫高胡子的全性妖人,突然带着大量土匪,攻破了一个县城,在里面烧杀劫掠,劫走金银珠宝无数,还掳走了大量的女子。然后高胡子以峻峭险绝的大王山为大本营,建立一个山寨,平日里靠劫道抢劫为生。当地的军阀深以为患,曾数次派兵围剿,但都被土匪们靠着天险击溃,损兵折将。久而久之,当地的军阀对这大王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军阀不来找事,高胡子也不去招惹,就是苦了大王山周围的百姓,以及来往的商人。「大王山,高胡子……」张之维看完了信笺,看向易潜,说道:「师叔,这个叫高胡子的妖人,在知道苑金贵正被我们和王吕二家追杀的情况下,还敢收留,看来是不要命了!」张之维话语间轻描淡写,半点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样子,让易潜愣了一下,旋即笑骂道:「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这口气就跟吃定他了一样,不过我给你说,你可别小瞧了对方,这个叫高胡子的妖人,在全性里都算是老辈,实力很强大,又聚集了一帮好手啸聚山林,有枪有炮的,又有天险,是个非常难啃的骨头。」「即便是王吕二家想要对付他,都得掂量掂量后果,你如果要去大王山动苑金贵的话,我劝伱好好谋划一下,别愣头愣脑的就带着师兄弟们上,平白折损了人手可不好。」「易潜师叔您放心,」张之维淡淡说道:「咱们龙虎山道士的命,可金贵的很,用来换那群猪狗不如的妖人的命,我可不干。」「那你的意思……」易潜说道:「是不打算管此事了?」「倒也不是,王老太爷为了我的事而死,我自然是要管的,不过,这件事严格来说,是我的私事,动用天师府的力量去调查对方的下落就已经够了,接下来,就让我自己去解决吧!」张之维说道。易潜不傻,立刻懂了张之维的想法:「你打算一个人杀上大王山?」「我倒是真有这个想法!」张之维说道,「师叔,您赞成,还是反对?」这话怎麽听着有点不舒服……易潜沉吟片刻,想起张之维最近的所作所为,以及几天前在大殿上轻易击败青龙寺的了难和尚的场景,如此实力,还有什麽不放心的?「你是代天师,总揽天师府大权,新官上任三把火,你要去,我哪敢不同意?」易潜说道。张之维笑道:「师叔您说笑了,你真要铁了心的反对,我这个代天师也不好使啊,总不能真把你烧一顿吧!」「而且,您当我傻帽啊,一个人去,这是为王吕两家报仇,我当然要联合他们两家的人一起去啊,不然他们人都没看到,我就把对方解决了,他们没点参与感,心里的仇恨能消?」张之维没有明说这个参与的王家人和吕家人是谁。易潜点了点头:「你小子这话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之前在大殿的时候,王吕两家都说了,这仇他们要自己报。」「这次我们介入此事,调查苑金贵的下落,打着的由头是苑金贵造你的谣,对我们天师府的名声造成了巨大影响。」「若一声不吭就把人解决了,这不是打了吕王二家的脸,吃力不讨好吗?」说着,易潜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你张异师叔一直说你小子是个莽夫,做事不动脑子,现在看来也不是那麽回事嘛,你小子的脑子还是挺好使的。」话语间,给张异泼点脏水。张之维自然听得出来,也跟着吐槽道:「张异师叔就喜欢胡说八道,老说我莽,其实我一点都不莽,大多数时候,我还是很有智谋的!」「没错,张异就喜欢乱嚼舌根子!」易潜深以为然道,这老小子就喜欢拿当年他被武当门长打的满地找牙的事来挤兑他。一想到这事被张之维这个大嘴巴知道了,易潜心里就有气。张之维这个大嘴巴自己收拾不了,张异这个软柿子自己还捏不得?当即也不和张之维废话了,转身朝着道藏殿而去。张之维看着易潜师叔的身影,心里为张异师叔默哀三秒钟。他并没有说,他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武当门长说的,与张异师叔无关。随后,张之维叫来了陆瑾。这几天,左门长在和师父在论道,现在还没结束。随行的陆瑾也一直留在龙虎山,和张之维等道士同吃同住,就连早课也积极参与,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张之维会在早课的时候给师兄弟们讲道。陆瑾从天师府的早课间走出来:「张师兄,早课都开始了好一会儿了,您怎麽还不进去啊?」「让他们正常早课吧,我还有事。」张之维说道:「苑金贵的下落找到了。」「要动手了吗?」陆瑾精神一振,「张师兄,你打算怎麽干?带多少人过去,怀义和晋中去吗?」张之维说道:「这算是私人恩怨吧,天师府出我一个就够了,人多误事,你先通知胖子和大璧二璧吧,让他们即刻出发,咱们大王山下汇合。」「大王山?那地方可不近,这个叫苑金贵还挺能跑,竟然躲到了那里,我这就叫上胖子和刺猬他们。」陆瑾拿出阴阳纸,边发送消息边说:「对了,张师兄,那个叫吴曼的呢?」「暂时没有消息,」张之维道:「不过抓到苑金贵就知道了。」「说的有道理!」陆瑾神色一滞,一脸纠结道:「不过,张师兄,我师父还在和你师父论道了,我不和他请示一下,就擅自离开,会不会不太好?」张之维点头:「那肯定是不太好的,要不要去就随你吧。」这件事情上,陆家都置身事外了,他自然不会怂恿着陆瑾一起去。陆瑾纠结了一下,到底是个少年心性,哪有那麽多瞻前顾后,当即说道:「张师兄,你们几个都是我的至交好友,生死兄弟,你们要去冒险,我怎可缩在后方?而且,我逆生二重进展神速,内脏筋骨皆可化炁,先天不坏,水火不侵,完全不必担心安全问题,待我给师父留信一封,然后咱们即可出发!」「那也行,你让他们先出发,我安排一下事情!」张之维说道。在处理王老太爷身陨这件事情上,张之维是代天师,他的意见就是天师的意见。再加上天师在和左门长论道,并没有插手此事的打算,所以张之维很容易就下了山。这次下山,他并没有带田晋中和张怀义,只带了屁颠屁颠跟过来的陆瑾。「张师兄,我们是用甲马还是用符马?」陆瑾问。「以前人多不方便,今天,咱们骑迈巴鹤!」张之维说道。「迈什麽巴?」陆瑾一脸不解道,「张师兄你说的是什麽东西?」这年头,迈巴赫刚成立不久,还是一个碌碌无闻的小品牌,陆瑾自然不认识。张之维也不过多解释,手一招,一张符纸飞出,迎风便涨,几个呼吸间,便化作一只翱翔长鸣的仙鹤。张之维抓住陆瑾的肩膀,在陆瑾的尖叫声中,跳上仙鹤背,扶摇上了青天。云海翻腾,仙鹤在云间穿梭,掠过重重山河。陆瑾站在仙鹤背上,一脸新奇的看着下方的场景,张之维则是闭目盘坐,锤炼性命。期间,有普通人看到一道士和一白衣白发的「仙人」驾鹤西去,顿时惊呼,也有人看到后不敢言语,恐惊天上人。仙鹤符籙的速度极快,即便没有紧赶慢赶,只是悠悠闲闲的赶路,两个时辰不到,大王山也已经遥遥在望。(本章完) 第512章 五个人的攻山,夜色下突如其来的杀 机「大王山,前面就是大王山了,张师兄,你这迈巴鹤好快啊!」陆瑾蹲坐在仙鹤背上大呼小叫着,长风在身边呼啸,他两只手死死拽着张之维道袍的衣角,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这个高度,逆生护体也不太好使。「若如果不是为了等胖子和大璧二璧,还能再快一些,」张之维道:「你问胖子他们到哪儿了?」从龙虎山到大王山这几百公里的路程,他足足用了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若全力施为,两个小时左右便能到。「我这就问!」来不及感叹仙鹤的速度,陆瑾连忙拿出阴阳纸联系王蔼吕慈等人。老太爷出事之后,王蔼便暂时卸下了天通教会那边的事,赶回王家吊唁,吕慈和吕仁也在吊唁,三人进行了汇合。在得到张之维发出的消息之后,三人更是同时出发,此刻,在张之维送的神行甲马的加持下,三人也已经接近大王山。接收到陆瑾发来的消息,双方交换了一下位置,张之维飞在空中,自然不可能让王蔼吕慈三人来找,便加快飞行速度,朝他们而去。霎时间,狂风呼啸,云层涌动,千米距离转瞬即,他来到了王蔼,吕慈,吕仁三人的头顶。「唳!」一道嘹亮的鹤唳声骤然响起。地面上的三人,齐齐抬头。就见头顶上,一只巨大的仙鹤疾驰而来,到达近前后,身形骤然一缩,变成了一张黄纸。而仙鹤背上,一名高大的有些过分的年轻道士,抓着一个白发白衣少年的肩膀,如流星般坠落,只眨眼的功夫,就落到了他们的面前。吕慈三人呆呆的看着如仙人下凡般突然出现的张之维,又看了眼旁边弯着腰一脸惊魂未定的陆瑾,思绪顿时就被拉回了现实。吕慈和吕仁正打算过去打招呼,王蔼先行一步。「张师兄,我太爷没了,您可要为我做主啊张师兄!」王蔼嚎哭着扑过来,他想抱着张之维的大腿哭诉,但张之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张之维一伸手,手掌便抵住王蔼的大脑袋,把他控制在一米开外。「胖子,省省力气吧你,要嚎的话,取下对方的人头,去老太爷的墓前嚎吧!」张之维淡淡道。王蔼双手在空中扒拉了几下,也不再坚持,退后一步,收敛表情,红着眼睛道:「张师兄,我能力有限,这事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张之维点了点头:「老太爷是因为我才出的事,我自然得为他找回公道,胖子,你节哀!」说话间,他上下打量了王蔼一番,在被信仰之力灌顶之后,王蔼周身的气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和吕慈陆瑾相比还有些距离,但也颇为不俗了,若忽略颜值,倒也称得上是青年才俊。「张师兄,这事不怪你,是我让太爷去帮忙抓苑金贵的,要怪,还得怪我!」王蔼一脸低落道。「什麽怪这怪那的?」吕慈喝道:「要我说,这事儿全他妈怪全性的,胖子,与其在这里愧疚自责,不如化悲愤为怒气,待会儿全发泄到全性妖人的身上。」「小七说的对,这事的根源还在全性!」吕仁说道。「我知道了!」王蔼深吸一口气,把悲伤的表情收敛,这事已过去五天,最痛苦最难受的时候已经过了,现在,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报仇。张之维抬头看了天,说道:「走吧,我们现在进山,正好是晚上!」陆瑾恍然:「月黑风高,正好偷袭!」吕慈反驳道:「以张师兄的实力,对付区区一群土匪,还用得上偷袭?分明只是正好赶上晚上了。」「这麽说倒也没错!」张之维说道,「而且,夜晚土匪回寨,方便一锅端!」旋即,三人进山,山中向来多雾气,大王山也不例外,在山外还不觉得,入山之后,暮色变得格外沉重,到处是漆黑的密林,树枝交叉在一起,月光都照不进来,时不时的还传出夜枭的凄厉鸣叫。张之维三人就那麽走在山中,一路上,可以见到不少的陷阱,有夹子的,有挖个大坑,里面全是尖刺的,有在平地拉出一条隐秘的线,一旦触碰,就飞出暗箭的……这些机关虽然简陋,但非常的隐蔽,若来的是普通人,只怕够喝一壶的,但对张之维等人,却是起不到什麽作用。因为一进山,吕慈就用如意劲模仿脚步,把山里的陷阱给触发了。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陷阱,吕慈拍了拍手,笑道:「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少,难怪这里的军阀几次讨伐都无功而返。」「军阀讨伐无功而返,尚能理解,毕竟这是一夥全性妖人的聚集地,普通人想攻下这里,确实太难了。」陆瑾皱眉道:「不过,我很不解,这种占山为王的强人,怎麽没有正道去铲除?」吕慈冷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谁干?」吕仁解释道:「虽说是啸聚山林,但这伙妖人多是打劫来往的商人,以及周围的地主,平时也不怎麽招惹正道的人,而且是这伙妖人还算是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在没什麽利益纠葛的情况下,自然没什麽人愿意损兵折将的去找他们的麻烦!」陆瑾又道:「既然不怎麽招惹正道的人,那他们为什麽敢收留苑金贵,不知道他正在被正道通缉吗?」吕仁说道:「平日里不怎麽招惹,也不方代表他们就怕了,事实上,敢入全性的,又有几个怕死的?怕死的,只会找个犄角旮旯苟且着,并不会加入全性。」「而且,我猜测他们收留苑金贵,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这次事件之中,吴曼才是害死老太爷的真凶,苑金贵只是其中的小老鼠。」「他们可能觉得我们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苑金贵,就强攻他们山寨吧。」这也是事实,王吕二家现在主要的追杀对象还是吴曼,苑金贵只是顺道的。天师府能追查到苑金贵躲进了大王山,四大家族想要查到,自然也不难。但即便知道了苑金贵躲进了大王山里,王家和吕家也没打算带人杀进来。主要是这里易守难攻,不好拿下,南宋时期,曾有名将在大王山里建寨抗元,元朝大军,一连打了十五年才把这里打下来,为了区区一个小角色,损兵折将实在太不划算了。王家主和吕家主都商量好了,对于这个苑金贵,能杀就杀,不好杀也不勉强。到时候花点钱,去唐门买他的人头便是。倒是吴曼这个真凶,不能通过唐门动手,必须死在四家的手里。但两个家主万万没有想到,唐门杀手还没来,张之维一行人就先到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吕慈冷笑道:「这些土匪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怎样的存在!」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半点没把这山寨放在眼里,但走在前方的张之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与此同时,大王山内,一处平整的山谷,有一片寨子,前有飞涧,后有峡谷,中间是一片空地。此刻,空地上热闹非凡,土匪们点燃了篝火,架起猎来的野兽烤了起来,他们一边等着肉熟,一边喝着酒,聊着天。头上裹着一块脏兮兮的头巾的山寨大当家高胡子哈哈大笑道:「听说前些日子,咱们全性的那个叫吴曼的怪人,把王家的老家主给弄死了,苑老弟你也在场,来来来,给兄弟们讲讲是怎麽个事?」顶着个酒渣鼻的苑金贵笑道:「我确实在场,也有幸目睹了吴曼居士杀死王家老太爷的场景,不过啊,四家这群伪君子,做事实在不地道,那王家老头不是吴曼居士的对手,他们就群起而攻之。」「最终吴曼居士双拳难敌四手,只能遁走,就连我这个旁观者,也被殃及池鱼,一并被追杀了,他们还放出话来,要灭我满门,我这才带着妻儿,来投奔各位兄弟了吗?」高胡子听完,点头道:「名门正派,都是伪君子,那王家更不是什麽好东西,苑老弟你且在咱这寨子住下,老子把话放在这,那些名门正派若敢闯山,一千个来,一千个死!」苑金贵笑道:「小苑多谢高寨主的收留。」「对了苑老弟,今早我还碰到了伱的儿子,是个机灵的小家伙,我问他以后想干什麽可,他告诉我,以后要入全性,做一个谁都不敢惹的人。」高胡子大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志向,这不是个小同道吗?快快把这个小同道叫出来喝一杯,就当提前熟悉一下长辈们,哈哈哈……」苑金贵愣了一下,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把那个臭小子带出来!」说罢,起身离开,朝寨子里走去。这时,高胡子旁边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短发壮汉,目送着苑金贵的离开,说道:「老大,这家伙外号长鸣野干,嘴里就没几句真话,这件事透着蹊跷,只怕另有隐情!」高胡子抱起酒坛喝酒,边喝边说:「有没有隐情重要吗?反正正道吃瘪,我就很高兴,这就足够了!」西装大汉说道:「我的意思是,听说王吕二家和龙虎都在找苑金贵的下落,但这个节骨眼上,我们收留了他,这不是打了四家和龙虎的脸吗?」高胡子放下酒坛:「那你的意思是?」西装大汉道:「好吃好喝招待一顿,然后送下山!」「若是送下山,岂不是得被江湖人嗤笑,说我大王山寨怕了四家,怕了龙虎?」高胡子冷笑,「县城我的攻得,军阀我都打得,我会怕他们?他们若是有种的话,就来翻了我这大王山寨啊!」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细线般的金光划开深沉的夜色,同时划开的还有刚才说话的那个西装革履的大汉的半个脑袋。霎时间,红白迸射,血污乱飞,西装大汉脖子上的嘴巴还在无力开合,发出最后的声音,但嘴巴往上的部分却是空空如也。而他面前的高胡子,被喷了一面的鲜血,他额角血管怒张,朝着金光方向看去。就见山谷边缘那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五道身影一字排开,两边矮,中间高。为首一人,身穿道袍,身形高大的过分,双手垂于身前,二指并拢,指尖蔓延出一根长长的,细如钢丝的金光。高胡子一眼便认出,刚才削掉西装大汉脑袋的就是这个,顿时勃然大怒,只觉得一股血冲上头顶,轰然嘶吼,「杀了他们!」「杀杀杀!」土匪过的都是把脑袋别裤腰上,刀头舔血的日子,无论何时,都随身带着家伙事,如今这场景,哪能不知道发生论什麽,当即抄起家伙便上。彻骨的寒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长刀出鞘的声音犹如霹雳弦惊,还伴随着枪械的震鸣声。这是一个装备精良的土匪窝,里面的土匪里,不仅有相当多的异人,还有相当多的枪械,所以才能稳稳的占据这里,打退军阀的多次袭击。对于这些杀人盈野的土匪,张之维等人是一句话都欠缺。大战一触即发,地面蔓延出一道道紫色的如意劲,一些土匪猝不及防,被震断双腿。空地上,开启逆生状态的陆瑾,浑身裹挟着白色的炁,化作一道寒影冲天而起。至于王蔼,他把他的所有悲伤,所有愤怒,都交给了「国师」,然后……他的身躯身体内有一头沉睡的野兽苏醒了,身形在剧烈膨胀,脸上的肥肉都似乎化作了筋肉。与此同时,他的面部额骨突出,颅骨越挤越长,上下颚不断生长前突,变成一张血盆大口。「吼!」他仰天长啸,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锐牙齿,瞳孔也变得血红,两只眼睛在这黑夜之中,恍若飞星,活脱脱一只巨大的妖猴。不仅如此,他的身躯也膨胀了一圈,甚至长到了两米。但在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之维后,默默缩下了一点,变成了一米九,正好比张之维矮一个头皮。然后,妖猴狂啸一声,纵身一跃,无视那枪林弹雨,跳入那涌动的人群之中。(本章完) 第513章 大杀四方 今晚,月黑风高云重,但在大王山深处,隐约见得火焰雷光乍起乍灭。张之维并指一挥,从指尖舞出超过十米长的金鞭,如抽陀螺一样的朝着土匪们抽去。而大王山上的土匪们,却是没有半点畏惧,不退反进,迎着金光冲了上来。这把陆瑾和吕慈等人都看呆了,直接往张师兄的手段上撞,这些土匪都这麽勇敢的吗?其实,他们是想岔了,不是大王山的土匪勇气可嘉,而是认知出现了偏差。在场的土匪,大多数也不是普通人,作为异人,见到张之维的金光,以及他身上的道袍,就猜出了他是龙虎山的道士,知晓那金鞭便是金光咒。龙虎山的金光咒虽然闻名天下,但靠的是厚重无比的防御和以炁化形的奇诡多变,反正从来不是以威力着称。在这些土匪看来,对面那牛鼻子小道士,随手舞出那麽细的一根金光,看不起谁啊?待爷爷冲过去,把那金光撕碎!但只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双方甫一接触,看似纤细的金线交错而过,斩落无数血淋淋的尸块。卧槽,这什麽金光?这麽锋利!只一瞬间,土匪们就胆寒了。突然,有土匪高呼:「这金光,这身形,错不了,是龙虎山的小天师,他怎麽出现在我们大王山了?」此话一出,众土匪一片哗然。龙虎山小天师的名号,他们自然是知道的。但他们却从未想过,对方会突然出现在大王山。不过嘛,对于张之维的出现,他们却没有半点畏惧,反倒更加兴奋起来。「龙虎山的小天师又如何,谁给他的勇气上咱们大王山的?上,杀了他!」「吴曼刚弄死了王家的老太爷,四家震动,王吕二家就跟疯狗一样的四处找人,若他们再把小天师弄死,这个江湖该有多有趣啊。」「对对对,砍下他的脑袋,送回龙虎山去,给天师好好瞧瞧!」「哈哈哈哈……」众土匪大笑,这让吕慈陆瑾几人,很不明白这些全性妖人的脑子里是怎麽想的。人的名,树的影,知道张师兄的身份后,不想着赶紧跑,还要赶着上来送死?倒是张之维不是很意外,毕竟剧情里,无敌超过一甲子的百岁老天师下山,全性喽罗们都敢冲上去围杀,更别说现在。在这土匪环视的大王山,别说是他一个小天师,就是当代天师来了,这群人都敢上去碰一碰不可。只见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的光头土匪,猛的朝张之维冲了上去。他的速度极快,灵敏的避开了张之维的金光长鞭,整个人旋转起来,光秃秃的脑门闪烁着金属光泽,竟如一个电钻一般直接撞向张之维。「这是李铁头的毒龙钻,据说他当初叛出少林的时候,凭藉这招,直接撞破了追杀他的达摩院武僧的金钟罩,撞的对方肠穿肚烂,不知道能不能撞破小天师的防御?」有土匪小声说道。而此刻,面对对方自杀似的袭击,张之维却是看都不看对方一眼,任由对方撞过来。「锵」的一声巨响,空气震颤,铁头和金光接触的地方,迸发出一圈圈空气激波。但那薄如蝉翼的金光,却是颤都没颤一下。倒是那通铜头铁脑的李铁头,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被撞的颅骨碎裂,鲜血崩溅,白的红的流一地,直接就死了。「我去,李铁头的头都撞烂了,这就是小天师的金光咒吗!」有人惊呼,一脸不可思议。这时,又有人跳了上来,是一个手持双刀的土匪,整个人化作一团旋风,对着张之维就是一顿狂风骤雨般的劈砍。他大笑道:「一下打不穿,就打几百下,小天师,老子的能耐就是快!!」「跟谁装逼呢?」张之维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把他像陀螺一般抽了回去,落到几十米开外,刀毁人亡,整个人血肉模糊,收尸都得用铲子。「我去,这家伙实力太强,一起招呼他!」紧接着,大批土匪朝张之维冲了过去。当然,其中也有明智者,知道打不过,转头就想跑的。而与此同时,其他人也没闲着,只见「国师」附身,化作张狂魔猿的王蔼,浑身裹挟着炽亮的雷霆,朝着山贼土匪们走去。他的脚步声沉重无比,如同擂向大地的鼓点,双手好似攻城锤,所过之处断肢血雨纷纷而下,吓的人不敢近。这个样子,妥妥的一个大妖魔。之所以如此,一是因为王蔼是含恨出手,二是「国师」好久没出来活动了,所以一出手全是发泄般的暴戾,这时候,土匪中,一个善于使用剑术的全性妖人,突然出现在王蔼的身后。只见他手腕急抖,剑尖连点,发出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剑结成一张仿若无数利刃交错的大网,朝着王蔼笼罩而去。「『副教主』小心身后!」王蔼惊呼,提醒着『国师』。在请神附身状态下,虽然接管身体的是「国师」,但王蔼依然有意识,可以看到外界的情况。此刻,他甚至能感受到后方剑炁上的寒意,这让他忍不住心颤,他从没离兵刃这麽近过。但「副教主」对他的提醒却是置若罔闻,没有丝毫的闪躲,甚至看都没看后方一眼,好像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空气一般。「铿锵,铿锵……」一连串金铁低鸣声响起,「国师」头也不回,任由剑锋劈斩。数息之后,那个土匪喘息着退回。他的双手虎口流血,一柄百炼的精铁长剑密布裂纹,脸上全是惊恐骇然之色。这是个什麽怪物,自己手都砍软了,剑都砍卷了,对方不动如山,就连毛都没有掉一根。惹不起,不可力敌,风紧扯呼!!他当即就想跑,却见「国师」缓缓转过身子,伸出蒲扇大的爪掌,遥遥对着那个使剑的妖人,收紧拳头。使剑的异人还在跑路,但突然身体一滞,脸色惊恐,身上抖落出无数血珠。但还没完。只见「国师」收紧的拳头,狠狠地使劲一攥,那个异人哀嚎一声,身体瞬间烂成碎糜,扑簌直下,化作一滩血泥,稀碎的就跟被扔进了绞肉机里一样。如此惨状,「国师」却连看都不看一眼,转身朝着人堆杀去。倒是身体里的王蔼,意识发散,直勾勾的看着那滩稀碎的肉泥,他没有感到害怕和恶心,反倒不由得振奋起来。这种力量……这种强大的力量……简直就是他无往不利的剑。在修行方面,王蔼并没有陆瑾吕慈等人纯粹,也不是很喜欢打生打死,在他看来,力量,不一定要是自己的,只要能被自己掌握就行了,而神降之术,完美符合这一点。另一边,陆瑾也在和土匪厮杀,若是以往,以寡敌众,他难免心里发怵。但在经历过滨城事件之后,再来经历这些,多少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即使敌众我寡,他也依旧在从容不迫的应对。只见他闪身腾挪,双掌闪烁着白光,攒刺而出,接连戳碎两个土匪的头颅。突然,破空声响起,一杆长枪忽然如龙洞出,拦腰打来,陆瑾也不闪避,凭藉着逆生二重的不坏之躯,直接硬接。「得手了?」那人心里一喜,紧接着便察觉不对,抬眼看去,就见陆瑾五指并拢,吐出白色的锋芒,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放大。最后「噗嗤」一声,硬生生穿透了他的脑袋。陆瑾拔出手掌,抖落血迹。突然,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射向陆瑾的后背,速度很快,也很隐秘,陆瑾别说闪避,甚至都没发现,直接就中了招「噗嗤~」那银针虽细,但力道却是超乎想像,竟然穿透了二重逆生加持的身躯,从陆瑾的后背穿入,前胸穿出。伤口流出黑血,这分明就是毒针,而且毒性很猛,若是寻常异人中招,只怕瞬间就会毒发身亡。但陆瑾却是不惧,稍稍运转逆生,中毒的部位炁化,一丝微不可察的黑色液体分离出来,很快便没了大碍。全性的那个使毒的异人,见到这一幕不由得一愣,大呼不可能。这可是他用好几十种毒虫研制出来的猛毒,只需一滴,几息之间便可药死一头大象,怎麽对面前这人就没用了呢?暗算不成,他心知不妙,连忙转身就跑。但陆瑾却不放过他,逼出毒液后,丢开手上的尸体,猛的一脚踩在沾血的地面上,折身跳跃,便对方杀了过去,他要先把这人给解决掉。这人的毒,对他虽然没什麽大用,但对吕慈和吕仁却是有很大的威胁,要是一不小心中招,那就不太好了。至于为何对他没有威胁,并不是这毒的毒性不够猛,而是这毒只能感染血肉之躯,不能感染炁。他把血肉之躯炁化,这毒自然就好似无根之萍,被剥离出来了。若对方的毒,是能感染炁的炁毒的话,那他估计就得高呼张师兄救命了。不过,这种机率不大,因为江湖上会炁毒的门派,只有藤山和唐门等寥寥几个而已。但唐门规矩严森,自身还从事刺客行当,别说背叛出去做全性妖人,就连能正常脱离门派的都没有几个。所以若不被悬赏追杀,遭遇唐门的机率小之又小。至于藤山,这个门派虽善于制作包括毒药在内的各种药物,但因为她们不精通暗器,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心被她们暗算……陆瑾朝那个毒师追杀过去,但过程却不是很顺利,毕竟这里是土匪们的主场,不时有土匪出手拦截。眼看那个毒师越跑越远,一道裹挟着紫光的身影,突然排开众人,出现在了毒师的身前,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捏住了毒师的脑袋,然后发力收紧……只听得「砰」的一声,红白迸射,一片血污中,露出吕慈那张桀骜的脸,以及凶狠的眼神。「干得漂亮,刺猬!」陆瑾夸赞道。「你还是专心对付面前的人,少分心吧!」吕慈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旋即,两人专心对付起周围层出不穷的土匪。另一边,已经开启如意劲法身的吕仁,披坚执锐,周身被宛如实质的如意劲盔甲包裹着的,在众多土匪之间来回冲撞。这一路来,吕慈陆瑾在进步,吕仁自然进步也不小,如意劲的防御越发的强大,土匪的手段,少有能打破他的如意劲炁甲的。即便是打破,也无法伤到他内里的血肉之躯。毕竟这如意劲法身大的很,谁也不知道他的真身在法身的哪个部分,往往好不容易全力一击攻破了法身的防御,却打空了。与此同时,寨子内部,大量的女人和小孩瑟瑟发抖。这个山寨里当然不只有土匪,还有很多被土匪掳上山的无辜女子,她们被囚禁在这里,满足土匪们兽欲的同时,也充当生育工具。外面的动静影响到了她们,这些人有的躲在寨子里瑟瑟发抖,有些则是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叫着朝山下跑去,想藉此机会逃出魔窟。对于这些苦命人,陆瑾吕慈等人并未为难,土匪们倒是想去为难,但此刻激战正酣,他们也腾不出手。这时,一间房间内,苑金贵的妻子躲在床底下祈祷。而他的儿子,现在还尚且年幼的苑陶,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场景。他的目光多是汇聚在那个身形高大,鹤立鸡群的道士身上。父亲从未对他隐瞒过自己是全性,很多事情也会给他讲,所以他是知道张之维身份的。这就是父亲要针对的那个龙虎山的小天师吗?真是强的跟怪物一样啊……他心里有感而发。但突然,他发现,一直在杀土匪的张之维,身形顿了顿,脖子竟慢慢朝他的方向拧转过来。他心里猛的一个咯噔,被吓得不轻,不敢再看,连忙缩了回来,躲到木床下面,一动不敢动。即便他以后是一个杀人盈野的全性妖人,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如何能不惧?但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苑陶本能的一哆嗦,裤裆发紧。但万幸,进来的不是张之维,而是他的父亲苑金贵。「此地不宜久留,走,快跟我走!」苑金贵低声道,旋即掀开木床,从床底下抄起自己的妻儿,一只手一个,朝外跑去。苑陶被苑金贵夹在腋下,从屋里带出去的时候,他没来由的打了个寒噤,目光还注视着窗口的位置,心里惊疑不定。他没敢告诉父亲,刚才他凝视张之维的时候,张之维好像也凝视了过来。(本章完) 第514章 论金光咒在高效杀戮方面的运用 「小苑,怎麽回事?外面是什麽情况?王家和吕家的人杀上山了吗?」苑金贵的妻子有些惶恐的说道。「不是他们,是龙虎山……龙虎山的小天师追杀过来了,在他们注意到我们之前,我们得离开了!」苑金贵说道,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惶恐中又带着一丝兴奋。惶恐的是,他没想到张之维竟真的追杀了过来,他有生命危险。兴奋的是,张之维这个在迎鹤楼高高在上,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存在,竟然也会因为他语言的挑唆,亲自进入险地,来找他麻烦。这让他爽爆了,他这一辈子,所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吗?柔软的舌头,可以挑断一个人的筋骨,语言比纯粹的暴力更能伤人,这话一点都没错!他心里大呼。鬼手王厉害吧,他们中最厉害的一个,把倒转八方这种微不足道的杂耍把式练到天下一绝,让左门长都惜才。但在这小天师面前,却是不值一提,连正眼都没有,一只手便击败。但他呢?即便手段不高,但三言两语间,却能让对方正眼相待,甚至让对方不惜屈尊犯险,亲自来这全性汇聚的大王山,只为他一人。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哈哈哈……爽!太爽了……苑金贵心里在大笑,那点忐忑和不安消失,脸上的惶恐渐渐褪去,兴奋占据主色,竟有些癫狂起来。他回头看了眼喊杀声四起的寨子,心里没有半点是他把敌人带过来的愧疚,反倒生起了一个念头。若这个时候,自己出现,跑到那个小天师的面前,道明缘由,说清楚整件事的起因,再言语相激,想必对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吧?!真想看看,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物,一脸瞠目结舌的样子,那一定很精彩……苑金贵虽然心里这般想到,但理智让他并未付诸行动。那样确实会很爽,光想一想就很爽,但他还有一点牵挂,还有妻子和儿子。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若跳出去了,那就只能爽一次了。而逃走的话,他就能继续爽下去。甚至若能以语言把这个小天师给弄折掉,引得老天师下场,那就更爽了。小苑陶被苑金贵夹在腋下,仰天去看父亲的脸。夜晚跃动的火光映射在苑金贵的脸上,阴影满布,显得异常的狰狞。这让苑陶打了个寒噤,刚才的事情,就更不敢说了。苑金贵拎着妻儿走到寨子门口,看到有不少被抓到山寨里充当生育工具的女性在逃窜。他当即心念一动,闯入一个房间里,抓住几个不敢趁乱逃跑,只敢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人,三两下拔掉她们的衣服,给妻儿和自己穿上,然后混迹在那些逃窜的女性中,往山下逃去。另一边,寨子前方的空地上。张之维招了招手,让还在土匪群中冲杀的陆瑾吕慈等人回来。虽然大王山的土匪头目都是异人,普通土匪也有火器加持,相互配合之下,绝对是难啃的骨头,若是只有陆瑾吕慈他们几人,那定是十死无生。但在有了张之维加持之后,纵是敌众我寡,这场战斗也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看似打得很激烈,实际上却是一场屠杀。陆瑾丶吕慈丶吕仁丶王蔼冲杀的正起劲了,见张师兄让他们回来,顿时愣了一下。倒是「国师」附身的王蔼动作最快,没有一丝丝迟疑,做出了完全出于本能的行动,直接就退了回去。「国师」一退,其他几人顿感压力大增,也连忙退至张之维的身边,正不解,便听张之维说道:「苑金贵应该是趁乱逃走了,你们追出去,这里交给我来断后!」「那张师兄,你这……」吕慈刚想说话,就见王蔼已经一马当先的朝着寨子方向跑去了。吕慈看了眼魔猿般腾跃而起的王蔼,又看了看张之维高大的背影,只一瞬间,心里就有了决断。对于张师兄的手段,他是绝对信任的,这点小场面,洒洒水啦。倒是胖子,虽然请了「副教主」上身,但对方力量过强,他曾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因身体太弱,承受不住负荷,晕倒的情况,要是在这种地方晕倒,那就不太好了。所以,他跟着王蔼去了,吕慈去了,吕仁自然也去了。看来王老太爷的死,对胖子打击很大啊,平时胆小的他,竟然一马当先……陆瑾心里暗叹一声,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也跟了过去。但其实,是他误会王蔼了,刚才的举动,实非王蔼本意。因为,现在控制王蔼身体的,是「国师」。「国师」对张之维的话绝对服从,张之维一说让他去追,体内的王蔼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追过去了。闲杂人等离开,场上只剩下张之维。张之维扭了扭脖子,就要准备下狠手了。他刚才的动手,虽然也很乾净利落,但其实他已经很收敛了,没直接以雷霆手段把这些土匪杀光。毕竟但王吕二家死了长辈。特别是王蔼,太爷都死了。若不让他们发泄一下,得多憋屈啊,所以,他出手相对保留,而现在,不用了。但山寨之主高胡子,显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看着一地的尸体,牙关紧咬,一脸扭曲道:「我大王山与龙虎山从无恩怨,小天师来我这大杀一通,是想挑起天师府和全性之间的恩怨吗?你敢杀我这麽多兄弟,当心我全性让你天师府满门缟素,哀鸿遍野,让你们这些臭牛鼻子知道哦啊,什麽叫睚眦必报!」刚才吕慈陆瑾等人屠戮他的兄弟,作为山寨之主的他,其实一直看在眼里。但每当他想出手将那几人打杀,便会被一股莫名的炁机所摄,好像一旦妄动,就会横死当场。人的名,树的影,他自然知道那股炁机是张之维发出来的。所以,他把刚才那笔帐,全都算在了张之维的身上。「满门缟素?哀鸿遍野?」张之维目光扫过对方,淡淡说道:「我这人,做事最乾净利落!」「放!」高胡子一声厉喝,一掌打出一道十丈长的掌劲,朝着张之维扫荡而去,作为大王山之主,全性的老辈,他的手段自然不弱。但从刚才和张之维的炁机碰撞,自己一直处于绝对下风来看,他也知道,对方不可力敌。打又打不过,但又不能不打,那就只能耍阴招了。作为一个烧杀劫掠土匪兼全性妖人,指望他多麽光明磊落,自然是不可能。他先放狠话,就是想乱张之维的心境,再轰然出手,是想吸引张之维的注意力,让他无暇顾及背地里的暗招。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夜色里,一座架在山头上的重炮,炮弹出膛的声音仿佛狂雷同时。一炮射出,炮台后部喷出了烈焰和浓烟,整个炮台都因这威力十足的一炮而震颤了一下。高胡子看着那枚巨大的炮弹在张之维的身上爆炸。霎时间,火光冲天,纷飞的弹片瞬间就把路面摧毁。爆炸引起的气浪和冲击波,把周围横陈一地的尸体吹飞,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山谷。众多土匪的头发被气浪吹的往后倒,有些不是异人的普通土匪,甚至站立不稳,被吹得东倒西歪,但他们脸上却是狂喜。之前喝酒的时候,那苑金贵说这龙虎山的小天师是天上的神仙下了凡,他们开始并不以为意,只当这是「长鸣野干」又在瞎扯,但张之维一动手,却是几乎把他们吓破了胆。但即便如此,这天神下凡,势不可挡的小天师,还不是折在了他们的手里?这如何不让众人兴奋不已?道爷,时代变了,你再厉害,还能比这红毛鬼生产的重炮厉害?!这口重炮,是前朝末年,高胡子带着土匪杀进县城,从县城的厂库里拖出来的。据说是前朝斥巨资,从义大利进口的,本意是武装军队,加强实力。但守城的将官是个八旗子弟,觉得这种武器,若是被手下的那些汉人士兵掌握了,实在不安全。所以即便是县城都被土匪里应外合的攻破了,他都没舍得用,最后便宜了高胡子。高胡子拿了重炮,便想将其安放在大王山,拱卫自己的山寨。但重炮重炮,自然是重的很,大王山又地势险恶,根本运不进去。一筹莫展之际,他突然想起,长郡那边,专捞阴门的老九门里,出了一个奇人,善使用搬山之术,曾一夜把一尊百吨大佛运到了自己的家里,所以人称「佛爷」。他便动用关系,花重金去请了这位「佛爷」出手,硬是把这门重炮,给他从县城的厂库里,搬运进了地势险恶的大王山之中,并且安置在了山头上。本来,他是打算用这炮去对付前朝的军队围剿的,但前朝没几年就灭了。后来攻山的军阀,又都羸弱的很,本以为用不到了,却是没想到,最后竟用在了一个异人的身上。我,用重炮杀死了小天师,这算是大材小用,还是用得其所?但不管怎样,这大王山是待不得了,接下来,只怕要迎接龙虎山的疯狂报复了。唉,苑金贵还真是个祸害,不过能杀了小天师,一切都是值得的……高胡子此刻的心里很复杂。但周围的喽罗却是没想这麽多,他们只看到了强敌被轰杀于重炮之下,并惊叹于重炮的恐怖威力,这让他们忍不住大声嚷嚷道:「哈哈哈,天神下凡又如何,还不是被轰的个粉身碎骨?」「对对对,吹的那麽邪乎,有种用金光抗重炮啊!」「嘿,你别说,你还真别说,他还真就是有种,这不就硬接了吗?」「哈哈哈哈,确实确实,我承认他胯下是有卵蛋的,只不过现在蛋……」「碎」字还没说出口,那人的头颅忽然落了下去,凄厉的鲜红色从颈脖里直冲到天际。满天的尘土中,一根微不可察,细如发丝的金线,像是阎王点卯一般,一瞬间就割下了那名土匪的头颅。「快跑!」高胡子大喊,在看到这一缕金线的瞬间,他顿感不妙,刚才的复杂心理,一瞬间被恐惧填满,这尼玛是个什麽怪物,重炮都轰不死。他想不明白,也没时间去想,但他却知道,大敌当前,又不可力敌,那就只能逃命了,所以他立马反方向跑去。全性不怕死,但不代表他们会无脑送死。看到大当家逃走,一些土匪毫不犹豫的跟上。还有些土匪还沉浸在轰杀小天师的兴奋中没回过神来,等他们察觉不妙的时候,却是已经迟了,眼前忽然有金线漫卷而过。这金线虽细,但卷动之间,却是锵然有声,仿佛是利刃在交错回旋。只一瞬间,大量的土匪在无声无息间,忽然碎成几块,血液冲天而起,风一吹便化作腥臭血雨,这让山谷前的空地上,笼罩起了一层浓重的血雾。金线只有两根,还有一些幸运儿没被绞杀,被泼了一脸的血污,正一脸呆滞,茫然无措,他们的心里的防线被溃逃了。但张之维对这些土匪却无恻隐之心,指尖轻划,如割麦子般将他们收割。刚才的重炮虽猛,但对他而言,实在有些不够看了,他有一百种方法应对。譬如逆生第三重的炁化,甚至是直接闪避都可以……但他的背后,是土匪们的寨子,刚一到这,他便已知晓,寨子里有很多被掳来的无辜女子。这些女子中,有些在趁乱逃跑,但大多数并没有这个胆子,还躲在寨子里。他若闪开或者炁化,这一炮必然波及到她们。对于土匪,他如秋风扫落叶般无情,但对于这些无辜的女子,他却是有恻隐之心。所以,张之维选择用金光硬接了那一重炮。这一幕,尽显菩萨心肠和金刚手段,即便是大德的僧人,都难说出个是非来。至于硬接一重炮,这对如今的张之维而言,并不算难。他的金光早就臻至化境,防御力堪称恐怖,再加上他早在滨城倭寇的枪林弹雨之中,便已将太极圆转的道理融入了金光之中。而且,武当之行后,他在太极一道的造诣更进一步。种种相加,刚才那一重炮的威力虽猛,但大部分都被他卸进了地面,而剩下的力道,却是让他的金光颤都不带颤一下的。(本章完) 第515章 张之维独有的断後方式 第515章张之维独有的断后方式而在张之维断后的时候,陆瑾丶吕慈等人为了抓逃窜的苑金贵,冲进了寨子内部。但进了寨子,众人顿时就懵了。这个寨子很大,四通八达的,但通道却又很逼仄,拥挤,这种构造,不利用通行,但适合巷战。「刚才张师兄只说苑金贵跑了,却没说他往哪跑的,咱们怎麽追?」陆瑾问,这种讲智谋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在乎啊。吕仁没说话,看向了旁边的王蔼。他知道王蔼现在是仙家附身状态,掌管身体的是天通堂口的掌堂副教主。对方神通广大,上次轻松击败自己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吕仁想知道,这个副教主有没有办法?但很明显,是他想多了。且不说「国师」都没见过苑金贵,不知其气息,无从查起。就算「国师」真能追查,它也不会尽心尽力的去做,它现在是属蛤蟆的,张之维戳一下,它动一下。张之维让它去追苑金贵,它立马就追过来了,但找不到对方的踪迹,那就不能怪它了。简而言之,它可以被动出力,但指望他尽心尽力的主动做事,那不可能,这是他作为一个心魔的底线。「国师」抱着手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根本没想要出谋划策,倒是一个隐于角落,拿着尖刀,时刻准备偷袭的土匪引起了它的注意。先没杀过瘾,再找个人杀杀……「国师」一步迈出,把那个土匪揪了出来,抓在手里,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这个土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有着一张稚嫩的脸庞,手里却攥着一把尖刀,眼神凶狠,在被抓住后,也没有束手就擒,反而挥舞着尖刀,接连砍向「国师」的手臂。但仍凭他把手都砍酸了,也没能伤到「国师」一根毫毛。「国师」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咧开血盆大口,正要有所动作。但这时,吕仁却是一脸惊喜道:「真不愧是副教主前辈啊,竟然抓住了一个舌头,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大,但这副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土匪,他说不定知道苑金贵的下落!」国师:「…………」他可没这个打算,他是想玩死这小东西的。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作为副教主的逼格,「国师」没有反驳,也没有弄死手里这个小土匪,只是冷冷的将他扔到了吕仁的面前,然后便抱着手立在一旁,不在多言。「大哥,审问舌头,我是专业的!」吕慈走过去,一把夺走那个小土匪手里的尖刀,什麽话也没问,就是一刀捅进了那个小土匪的嘴里。只一瞬间,小土匪眼里的凶恶和桀骜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以复加的惊惧。吕慈拿着尖刀在小土匪的嘴里搅了一圈,割得他满嘴是血,看着恐怖至极。但其实,他下手极具分寸,留下小伤口的同时,又不影响对方说话。「我问,你答,答对了,饶你不死,答错了,就把你活剐了!」吕慈一边说,一边拿刀敲击着对方的牙齿,发出「锵锵锵」的声音。那模样,怎麽看怎麽凶恶,好像他才是土匪一样。刀在嘴里,小土匪不敢说不,忙不迭的点头。吕慈盯着小土匪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几天,有一个红鼻子,带着妻儿到了你们山寨,他和他的妻儿去哪里了?」小土匪刚想说不知道,吕慈把尖刀往他舌头上一压。小土匪眼睛圆睁,连忙告诉吕慈,他虽然不知道对方现在去哪里了,但知道他们一家人住在山寨的哪个位置,可以带他们找过去。他还告诉吕慈,他和那个红鼻子的儿子关系很好,这几天一直在一起玩。「苑金贵带着羸弱的妻儿,必定跑不远,说不定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躲在这个寨子里没跑出去,我们先去他们住的地方找找线索!」吕慈提议道。对于这个提议,众人自然不反对,便在小土匪的带领下,找到了苑金贵一家的住处。不过,他们显然是来迟了,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吕慈心里有气,目光不善的看向那个小土匪。小土匪面脸是血,惶恐不已,忽然,他指着某处尖叫起来。「那里,在那里,他们的衣裳,那是他们的衣裳!」众人看过去,便见前面不远处的地面上,凌乱的摆着一堆衣裳,有男装,有女装,还有童装。其中一件西装外套和一个鲜艳的红围巾,在这一众衣服里,异常的刺眼。而在这些衣物的不远处,还躺着三个没穿外套,只穿了亵衣的女子。结合小土匪的话,众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吕慈说道:「苑金贵那个杂碎,换上了女人的衣物,混迹在先前那些逃跑的女人里了!」吕仁走过去,俯身捡起那堆衣服查看起来。陆瑾则是去检查了一下那几个女子的状况。「有几件贴身的棉背心还有馀温,苑金贵一家,应该刚走没多久!」吕仁说道。「这几个女子并没有死,只是被重物击打后颈,晕了过去。」陆瑾说道。「那我们快追,苑金贵拖家带口,一定走不远!」吕慈说完,看向旁边那个小土匪,紧了紧手里的刀,想要除恶务尽。陆瑾却站到了他的面前。「刺猬,咱们刚才答应过他,老实交代就饶他一命,你忘了吗?」「切,我又没说要杀他!」吕慈看向小土匪,喝道:「还不快滚!」小土匪哪敢犹豫,连忙连滚带爬的跑远了。「走吧,咱们追过去,注意三人同行的!」吕仁话语刚落,便听得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众人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这声音,是张师兄那里……几人对视一眼。吕慈突然说道:「假正经,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和我哥,还有胖子一起去追苑金贵,你去张师兄那里!」「我们有如意劲,比较好搜山,苑金贵插翅也难逃。」「张师兄实力虽强,但全性妖人手段诡谲,你快过去搭把手也好啊!」闻言,陆瑾觉得很有道理,也没多想,当即就应了下来,扭身便往张之维那里跑去。看着陆瑾的背影,吕仁有些不解道:「小七,你真认为张师兄会出问题?」吕慈摇头道:「谁出事,我都不相信张师兄会出事,若真有什麽事,别说去搭把手,我甚至觉得,我们就算全过去,都只会拖累他!」「那伱为什麽支开小陆?」吕仁问。「其实吧,在认识张师兄之前,我一直和老陆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这一点,哥你是知道的,倒不是我对老陆有什麽意见,而是他有些乾净过头来!」吕慈摩挲着手里的尖刀:「他若跟我们一起,待会儿有些事情不好做!」吕仁想起刚才陆瑾拦住吕慈杀小土匪的一幕,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听了他俩的对话,「国师」一言不发,但却哈哈大笑起来。「副教主有何高见?」吕慈扭头看去。「国师」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对体内的王蔼说道:「有趣有趣,本座不收回力量,但身体的控制权给你!」说罢,它收束意识,蛰伏进王蔼的穴窍之中。王蔼猛地一个激灵,身体一阵颤抖,重新接管了身躯。他抬起双手,握了握爪子,感受到体内如臂使指的强大力量,顿时忍不住振奋起来。看别人使用,和自己使用,绝对是两种不一样的体验。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试验这股力量了。「你是……胖子?」吕慈看着王蔼,轻声询问道。之所以有此疑问,倒不是王蔼从魔猿状态回到了人身。而是因为他在一个激灵之后,浑身的气质,从那种高高在上的孤傲强大,突然变的猥琐了起来。这种猥琐气质,作为王蔼的发小,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我!」心急如焚的王蔼没有过多解释,「走,我们快去追!」旋即,三人破开寨子的墙壁,追寻着苑金贵一家而去。另一边,陆瑾飞掠至先前的空地,却只看到了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他们大多被不知名的利器整个隔断,鲜血流遍这被炮火轰的焦黑的土地,在远处,还零零碎碎的有一些焦黑的尸块。战斗的惨烈程度,就好像是一把钝刀斩断骨头,留下满地细碎的骨茬,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即便是见识过大场面的陆瑾,也不由得为之一愣。而后,他极目远眺,在山谷的另一边,看到了一个身披金光的高大身影。这个身影正在追杀着溃逃的土匪们,他手持两条长长的金线,步履坚定,不疾不徐,缓步而至。而那些土匪们已经被逼到了这个山谷的边缘,只差一线,便能跃至深山老林中。但就是这一线之隔,却如天堑一般,无人能僭越,隔绝了他们的生路。只见张之维随手一挥,金线在空中龙蛇夭矫,绞杀而去。一个即将跳出山谷的土匪,头颅忽然落了下去,而他那无头的身躯,却是喷涌着鲜血,冲出了山谷,然后滚落进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张之维依旧在缓步靠近,甚至每一步的距离都分毫不差。这一刻,在这些土匪的眼里,他已经不像是个人了,倒像是某种天灾的具象化产物,此刻正以一种大道无情的方式碾压过来。「都别动,别跑,你听我说……」高胡子大喊,他已经看出来,在这小天师面前,逃跑并没有用。此刻,他再无先前放狠话要天师府满府缟素的桀骜不驯,想要说些什麽挽回,毕竟他和张之维之间,并无直接的恩怨。但张之维却没有再听下去的心思了,从他放出「豪言」,要让天师府满府缟素的时候,他就给这个山寨的土匪们判下了死刑。只见他并指一挥,金线破空而至,猛地抽在高胡子的肩膀上。这一击太快了,快到高胡子都没来得及闪躲。他只感觉到肩胛骨上传来了疼痛,初时并不强烈,就好像被蚊虫叮咬一样。但很快,疼痛感千百倍的放大起来,他肩膀上出现一道血痕,迸出大量的血液,紧接着,他的手臂竟然齐根断了,鲜血流的一地都是。高胡子哀号出声,心里再无侥幸,强烈的疼痛感反倒激发了他的凶性,他要豁尽全能,殊死一搏。只见他咆哮一声,周身青筋暴起,这些青筋如一条条扭动的黑蛇一般,在他的体内盘虬卧龙,结成一片,让他的皮肤骤然变黑,就好像披上了一层铁布做的衣衫一样。张之维眯了眯眼:「铁布衫?」铁布衫和金钟罩最早出自少林,是少林寺两大横练功夫之一,也是江湖上最有名的横练手段之一。因为流传甚广,铁布衫就和太极拳一样,诞生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譬如浑元铁布衫,龙吟铁布衫,纯阳铁布衫,金丹铁布衫……但不管是什麽版本,它都是一门硬气功,而一人剧情中,硬气功一道造诣最高的,应该是后世两豪杰之一的那如虎,他修行的是柴派横练。「轰隆!」地面裂开,独臂的高胡子绝地反击,殊死一搏,他化成一道残影,冲向张之维。「铿锵!」一声洪钟大吕般的碰撞声后。张之维捏着高胡子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他手上流动着薄如蝉翼的金光,钢筋般的虎头发力,震碎了高胡子周身那层用青筋结成的铁布衫,也震碎了他全身的经脉。「下辈子说话注意点!」张之维松了开手,任由高胡子如一只抽掉了脊柱的软体动物般落地。高胡子瘫软在地,满脸的绝望,全身经脉尽焚,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的生机正如潮水般飞快的逝去。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这弥留之际,他看到那些平日里和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也陷入了绝境。那小天师的金光,如死神的镰刀,在快速的收割着他们,每一次金线划动的细微破风声响起,就有一个哀号声随之响起。高胡子感觉有浓腥的血飞溅到他的脸上,那些和他一起打家劫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兄弟,如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体内的力量流逝殆尽,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他不怕死。但作为一个啸聚一方,在南七北六十三省的十几万响马群盗里,都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不想死的这麽无声无息,死的这麽不明不白,死的这麽窝囊。所以,他很后悔,明知道苑金贵有问题,却还是收留了他,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咻咻咻……」道道金线划过,所有土匪,尽皆斩之。血花绽放,血雾喷涌,落到张之维的护体金光上,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像是为他披上了一件血衣。解决完所有土匪,张之维回头,看向身后目瞪口呆的陆瑾。「老陆,你又回来干什麽?」「忘了吗?断后,我是专业的!」(本章完) 第516章 赶尽杀绝的吕慈,一生无暇的陆瑾 「专业断后……」张之维的话让陆瑾直接愣在原地,瞧瞧这满地尸体的,你管这叫断后?你这个断,是断子绝孙的那个断吧。但紧接着,陆瑾想起之前,张之维在东北滨城断后时的场景。那些追杀围堵而来的倭寇,全被他杀了个精光,尸体几乎堆满了整整一条街,血都差点把下水道给堵了。那副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对应现在这个山寨的惨样。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忽然之间,陆瑾就觉得合理了,甚至心里还潜移默化的认可了这种做法,觉得有些道理,一脸认真道:「在断后这方面,张师兄确实很专业啊,我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时,陆瑾注意到张之维金光的变化,顿时惊喜道:「张师兄,你的金光怎麽变红色了,是有了新的突破吗?」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在察觉到张之维的变化之后,第一个念头便是张师兄又进步了。张之维瞥了一眼自己的护体金光,笑道:「哪有什麽新突破?金光咒再突破,还能突破成红光咒吗?你仔细看看,这是血染的。」说罢,他虎躯一震,金光也跟着震荡,如同猛虎抖水一般,将附着在上面的血雾震散,让金光重新变成赤金色。陆瑾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这时,他才发现,因为这里是山谷低处的原因,空气有些不流动,所以四周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有些甚至都融入到了夜晚的山雾之中,让山雾都隐隐泛出红色。给人一种浸了血的棉花般的感觉,好像用手一抓一拧,就能拧出一手血血来。难怪张师兄一直都开着金光,就连战斗结束也取消……陆瑾暗骂一声张之维鸡贼,赶紧也开启自身的护体遁光,隔绝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血腥味。但还是迟了,他那一身白衣已经润了,里面隐隐带着点血色。「对了,你不是和胖子他们一起去追杀那个全性妖人苑金贵去了吗?怎麽到我这里来了?」张之维问。陆瑾说道:「刚才我们找到了苑金贵的下落,正要去追,就听到了张师兄你这里传来巨大响动,刺猬担心你出意外,便让我过来搭把手!」「我能有什麽意外?」张之维淡淡说道,「一群躲在山里的臭虫,怎麽可能伤到我?」但旋即,他反应了过来,吕慈这是为了把陆瑾支开。就跟吕家主和王家主,在为老太爷报仇的这件事上,要把陆家主支开是一样的。毕竟陆家的家风最正也最严,眼里容不得沙子,有陆家人在,很多事都不能做。譬如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祸及家人……苑金贵的家人,张之维思纯了一下,他对剧情的了解只到纳森岛,对于苑金贵这个人,他没什麽印象。不过,他看过易潜师叔给的苑金贵的资料,上面写着他有一个儿子叫苑陶。苑金贵他不知道,但苑陶他是知道的,后世的全性妖人,一个炼器师,手段是九龙子,曾参与过全性进攻龙虎山一事,算是害死田晋中的帮凶之一。在进攻龙虎山的时候,还曾与老年陆瑾对上过,透露出陆瑾是他的杀父仇人。但有意思的是,他似乎没能在陆瑾这个杀父仇人身上,找到什麽可以拿出来嘲讽的事,只能说左若童是个小心眼来惹怒陆瑾。这麽看来,剧情里,苑金贵应该是死于陆瑾之手,只不过陆瑾放过了他的妻儿,这才有了后面的事。老陆还是个忠厚人呐!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不过,事情现在的发展,明显有了偏差,陆瑾来到了他这里,反倒是吕慈去追杀苑金贵去了。吕慈的性格,自不必多说什麽,苑金贵一家若被他逮到,十死无生。不过,对此,张之维并不打算参与,也不打算去阻止。正如他开始所言,他并未把苑金贵搞出的一系列事情太当回事,太放在眼里,甚至他来这里,也是因为王老太爷的死,以及王蔼哭着请求。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上,他并不是主导地位,或者说,王蔼吕慈等人虽然把他当主导地位,但张之维自己并没把自己摆在主导位置。在他看来,王吕二家的仇,交给王吕二家去报,他只是给予一点小小的帮助。所以,他不会跳出去告诉王蔼和吕慈,你们不能怎麽怎麽的,那样属实是有些管的太宽了,他是道士,可不是卫道士。再说了,佛家讲因果,道家讲的是承负。何为承负,承者为前,负者为后。简而言之,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前人作恶,后人遭殃。讲求一个人的主体善恶行为,要对子孙后代负责,这就是承负,也是道家所信奉的至理。也就是说,苑金贵身上的善恶,也会承负到他的妻子和儿子身上。张之维作为一个正经道士,自然是讲承负的。如果他参与此事,去杀了苑金贵一家,那他就会接住杀苑金贵一家的承负。至于这个承负,是正是负,那就很难知了,毕竟这个世界对善恶的界限是很模糊的。而道士除了讲承负之外,更讲无为。所谓无为,并不是像表面意思那样,什麽都无作为,而是不担承负,就跟佛教的不沾因果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张之维并不打算插手此事,那他自然也不会鼓动陆瑾去,便提议道:「老陆,虽然先前跑出去了一些,但这个寨子里还有很多无辜人员,伱不去追杀苑金贵,那就跟我一道去把她们救出来,明早送下山吧!」「那好啊,我们这就去!」救人这种事,陆瑾自然不带拒绝的。但紧接着,他有些担忧道:「张师兄,那个苑金贵狡猾无比,咱们俩不去,光靠刺猬他们去追杀,会不会出什麽意外啊,比如遭遇伏击什麽的,你也知道,刺猬这家伙脑子里长肌肉,不怎麽聪明,是个莽夫。」张之维虚眼看着他:「你是怎麽好意思说吕慈是莽夫的,你俩明明是一丘之貉!」陆瑾:「…………」「哪有?」他反驳道:「我承认我有时候做事欠考虑,但再怎麽说,也比刺猬做事谨慎有条理些。」「好了好了,一丘之貉,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张之维道:「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胖子身上还请着『副教主』呢,有什麽事,它会担着的,它搞不定,我再去。」听了张之维的话,陆瑾刚准备夸赞张师兄考虑周到,做事稳健,但一想张之维嘴里那句『一丘之貉』,这夸赞就怎麽也说不出口,憋了一会儿,他乾巴巴的来了一句:「还是『副教主』做事稳健啊!」「…………」张之维笑了笑,也不管他,迈步走回到寨子。先前的杀戮,寨子里的土匪几乎死了个乾净,此刻,寨子里空荡荡的,不过,里面藏着的人还不少。在救人方面,陆瑾比张之维更积极,听到隐约有哭声传来,当即来到一个房间,从一个柜子里,找到了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子。「求求你们别杀我,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被抢上山的,呜呜……」两个女子不敢看人,缩在衣柜里哭泣道。这两人气息羸弱,又细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土匪,陆瑾连忙说到:「两位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土匪,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救,救我们?」两个女子闻言,抬眼望去,就见一风度翩翩,相貌英俊的白衣少年,站在柜子前,虽然少年白衣染血,但瑕不掩瑜,第一眼还是给人一种很正派的感觉。至于白衣少年旁边那个身形高大的道士,则是被下意识的忽略了。直到陆瑾介绍道:「是的,我是三一门的弟子,这位是龙虎山的道长,我们都是好人!」她们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比白衣少年还要高出一头的大道士。或许是有张之维道士身份和陆瑾面皮的加成,两个女子确定自己得救,想起被掳上山之后过的日子,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一旁,示意陆瑾上。陆瑾走过去温声说道:「各位别哭,如今山寨的土匪已经被干掉,好日子就要来了,大家随我下山就好!」闻言,这两个女子连忙从柜子爬出来,对张之维陆瑾和张之维就是一拜,述说感谢之情。述说的时候,还时不时的看向陆瑾,一副仰慕至极的样子。不过,或许自身的经历,让她们自惭形秽的原因,她们虽千恩万谢,但并没有提出什麽离谱的请求。这让张之维感觉可惜,没有看到后世所调侃的英雄救美的段子。譬如公子长的丑,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来报答,公子长的帅,就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段子终究是段子……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在救出来这两人,陆瑾和张之维便在这两个女子的指引下去救其他人。但行至一半,陆瑾在一处过道的墙角,看到躺着一个身穿兽皮袄子的小身影。「这模样……」他心里一个咯噔,走过去翻过来一看,赫然发现这是先前吕慈放走的那个小土匪。但此刻,他已经死了,面目狰狞,七孔流血,死的还很痛苦。陆瑾检查了一下尸体,发现除了满嘴的伤痕以外,并没有明显的皮外伤。「这……」他只是略做思考,便想明白是吕慈乾的。吕慈嘴上说着放这小子一命,但却在暗地里,用如意劲破坏了他的内脏和血管。这种暗伤,不会当场发作,可一旦剧烈运动,这些被破坏的内脏和血管就会瞬间爆开,让人痛苦的死去。陆瑾的脸色变的很难看。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圣母心,除恶务尽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但他同时也懂什麽叫言而有信,一言九鼎。若吕慈说的不是代交完事情,就饶对方一命,而是交代事情,就给对方一个痛快,他什麽都不会说。但给了对方生的承诺,却又背弃,这种行为绝非君子所为。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何吕慈要让他,来给无敌的张师兄搭把手了,分明是想支开他,好方便做事。有什麽事是必须要支开他才能做的……陆瑾只是做事不太谨慎,但他并不傻,瞬间就想到了吕慈的打算。「张师兄,刺猬要杀苑金贵全家,全性虽恶,但他的妻儿不是全性,祸不及家人,我们不能让他这麽做,这是作为正道的底线,这个底线不能丢。」陆瑾义正严辞道。张之维注视陆瑾的双眼,从中看到了他的信念:「你要去,我不拦你。」「嗯!」陆瑾重重点头,脸色坚毅,「这里就麻烦张师兄了。」说罢,飞身离开寨子,消失在夜幕之中。「你知道二璧他们在哪吗?就这麽急吼吼的冲出去!」张之维摇了摇头,继续开始救人。不过,没了陆瑾,救人效率变低。而且,有些女子在这土匪窝中呆的太久,已经被折磨的精神不正常了,处理起来挺麻烦。张之维想了一下,猛踩三下地面,口诵经文,手掐法诀。只见屋里刮起一股冷风,紧接着,一群身穿金腰带,红缨盔,绿锦袍,明光铠,猿臂虎背熊腰,身形似真似幻的将士凭空出现。这些将士虽然面相凶恶,但却给人一种正义凛然之感,正是张之维麾下的大力天丁们。「请法主下令!」大力天丁齐齐说道,声音震天,吓坏了张之维身后那些被救的女子。她们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神将,再看向张之维的身影,顿时就把他当成了下凡救苦救难的活神仙,顶礼膜拜起来。「不必如此。」张之维一伸手,凭空一道炁机,托起她们的膝盖,然后对大力天丁们下达命令:「去,把这个寨子里的所有活人,都给我带到空地上来!」「谨遵法旨!」大力天丁们齐齐说道,然后飞向四方,(本章完) 第517章 拦截成功,暴戾发泄 大王山下的官道上,一辆小轿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机车急驰着,轮胎翻起尘土,发动机轰鸣的声声音分外的刺耳。官道两旁的树丛里惊出一只獐子,一眨眼便消失不见。小轿车的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中分头,长着酒糟鼻的男人。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身穿碎花棉袄,一脸阴沉的女人。后座则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衣,一副小大人打扮的孩子。车上正是苑金贵一家人,苑金贵虽外号「长鸣野干」,但能力却是炼器。作为一个炼器师,钱肯定是最不缺的东西。所以,即便是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民国乱世,他也买的起轿车。并且,他用自己的炼器能力,对这个轿车进行了一些强化。汽车这种现代化的东西,是很难改造成法器,至少苑金贵做不到,但对汽车进行一点小小的强化,还是不难。譬如强化汽车的越野能力,让这种性能极差的老爷车,具备一些在恶劣路面行驶的能力。他就是开着这辆车来的大王山,进山之后,他把车藏在了山中某个位置。先前他带着家人假扮无辜妇女,一路逃出山寨之后,便来到了藏车地点,驱车逃离。「爹,咱们现在是要去哪里啊?」苑陶有些惶恐不安的问。虽然他以后是一个杀人盈野的全性妖人,但现在,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虽有几分小聪明,几分同龄人不具备的狠辣,但到底是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间难免慌了神。「闭嘴!」苑金贵低喝一声,这个节骨眼上,他可没哄孩子的心思。苑陶被吓的一缩脖子,低下头,不敢再吱声。这时,苑金贵的老婆说道:「小苑,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下山时没有发现,下山后又一路开车疾驰,片刻都不曾停歇,他们应该已经被我们远远甩在后面了,就算发现不对,也追不上了!」「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道人家,你懂什麽?」苑金贵皱眉,低吼道:「那小天师神通广大,你还以为对方没有追查手段,没有赶路手段?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先认怂,跑的越远越好,只有跑远了,才能反制他。」闻言,苑金贵的老婆不再说话,一面看着周围的景物,一边把手伸到后排摸了摸苑陶的头,安抚了一下儿子。小轿车展现出了远超老爷车的速度,很快就冲出了大王山地界,路开始变宽了,月明星稀,天地间一片辽阔清新,似乎危险已经远去。苑金贵微微松了一口气,蓦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紧接着,一匹白雪的高头大马,以一种远超正常马匹的速度,出现在可车灯照射范围内。那马白的过分,上面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马褂,头发往上,一脸桀骜的青年。在他看向青年的时候,青年也在看他,四目相对,青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拨马朝他疾驰而来。「吕家双璧,吕慈!」苑金贵心里猛的一个咯噔,攥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来越紧。吕慈此人,一直跟随在张之维左右,他在这里,岂不是说明张之维也不远了?不,不一定,他们夜袭大王山,高胡子不会就这麽放他们离开,吕慈出现在这里,张之维却是不一定在这。若只有他一人的话……「儿子,媳妇,坐好了!」他叫道。苑金贵的老婆和儿子连忙抓紧车门上的把手。苑金贵怒目圆睁,一脚地板油,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星,老爷车发出轰鸣,咆哮着朝白马冲撞过去。但就在即将撞上的瞬间,白马「倏」的跳起,从他的头顶一跃而过,落到了后方。没撞到人,苑金贵也不失望,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回头去看,就见吕慈已经停住,拨马转身,却没有追上来的意思。「这……」苑金贵皱眉,对方既然是来追杀他的,眼见他走远,却又不追。「有埋伏!」他反应过来,刚想有所动作,却已经迟了,一股巨力从地面迸出,击碎了轿车的一个轮胎,轿车瞬间失控。他疯狂转动方向盘,想要稳定车身,这时,又是数道紫色的炁劲迎面而来,接二连三地击中轿车。其中几道打在了油箱上,让汽车漏油。而这时,汽车轮胎与地面石子,剧烈摩擦生出火花。,两者甫一接触,这辆价值不菲的小轿车,轰然爆炸。苑金贵的体术不强,无法在这千钧一发之间逃出,更别说带着妻儿逃出了。但作为一个炼器师,他有自己的本命法器。只见九颗弹珠大小的黑球瞬间飞出,环绕在他的周身。这一套法器叫九龙子,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也代表着他拥有九种能力。本命法器与主人心意相通,感受到主人遭遇危机,其中一枚刻着「螭」字的黑球激活,一道遁光从中飞出。下一瞬……「轰隆」一声巨响。蘑菇般的火焰往四面散开,小轿车已经化作一颗巨大的火球,炽烈的温度点燃了国道上的杂草,张扬的火焰翻卷滚动,照亮周围的黑暗。只见在燃烧着的轿车的不远处,三个黑影由远及近。「我说哥啊,你这下手也太重了点吧,该不会全被炸死了吧,我们还要拷问妖人吴曼的下落呢!」「意外意外,我只想打爆汽车的轮胎,逼停他的,结果没想到油箱爆炸了,不过张师兄给的资料显示,此人有一套叫九龙子的攻守兼备的法器,这家伙没那麽容易死,当心他偷袭!」话音落下,就见火焰中飞出一颗刻着「下」的黑球,初时很小,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膨胀的跟座小山似得,带着巨大的破空声,砸向路边的其中一个黑影。这颗黑球代表着「霸下」,可以大小如意,轻重如意。面对这小山般的轰击,那个黑影不仅没有闪躲,反而冲了过去。只见他周身紫光大作,如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执笔作画一样,迅速勾勒出形体盔甲,一瞬间的功夫,一个身高一丈六,披坚执锐的巨人凭空出现。巨人高举着紫光形成的长枪,腾空而起,劈向砸过来的那枚带着「霸下」能力的黑球。「铿锵!」一声清脆无比的金石相击声传出,白色的空气激波荡开,吹开了轿车上的火焰,露出里面的场景。只见苑金贵一家站在里面,周身笼罩着一层红光,完好无损。而那颗巨大的霸下黑球,则是被一长枪抽飞了出去。「吕家双璧都来了,还真是看得起我,不过,一颗九龙子你挡得住,再多几颗呢?」苑金贵双手一挥,留下螭吻护体,其他八颗黑球飞出,化作九道流光,朝吕仁轰去。这八颗黑球能力各异,「猊」球能吐雾,「风」球速度快,「犴」球能发出幻阵,「牢」球能发出音律精神攻击,「眦」球能张开巨大,撕咬敌人,「牛」球能展开一个阵法,把人困住……八颗九龙子联袂而至,相当于八名能力各异的异人齐齐出手,即便是吕仁已经使用了如意劲法身,却还是陷入了苦战,一旁的吕慈连忙过去帮忙。「铿铿铿……」一时间,打铁般的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双方对轰所造成的馀威,让空气都出现一圈圈的馀波。双方激战正酣,忽然,一个浑身白毛的巨大猿猴模样的怪物突然靠近。紧接着,苑金贵便感觉自己的双眼,被炽烈无比的银色电光充斥。那是「国师」的雷法,也是王蔼的愤怒。苑金贵心里大惊,连忙控制着拥有「嘲风」能力的黑球回防,裹挟着炁,化作一道蓝光,打向王蔼的后脑。面对偷袭,王蔼没有闪避,猛地回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一口咬住那颗黑球,露出狰狞可怕的笑容,然后使劲一咬。只听得「咔」的一声,这颗珍贵的法器,寸寸破碎,化作齑粉。这恐怖夸张的一幕,直接让苑金贵呆滞在原地,这究竟是什麽回事,为什麽会突然跳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猴子,而且如此的恐怖……此刻,虽然「国师」把身体控制权还给王蔼了,是王蔼在做主导。但其实,王蔼的一举一动,都受到了「国师」的影响。不然,以王蔼的性格,是做不出用嘴接法器,并将其咬爆的操作的。这种现象,其实不难理解,一山容不了二虎,当两个灵魂出现在一人体内时,必有一方主导,而一旦主导身体,那就必会受到另一方的影响。这个影响,不止在灵魂,也在身体,这也是为何请出马后,明明仙家来的是灵魂,出马弟子的身躯,也会一定程度的兽化。不过,修行出马的人,都是仙家掌控身体,而仙家是强的一方,出马弟子是弱的一方,弱的一方,对强的一方,自然影响有限。但若是反过来……那影响就大了,将会是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影响。就好像纳森岛纳森九卫之一的贝斯迪亚,他是一名神寄战士。神寄战士就是字面意思,体内寄生着一尊神明。贝斯迪亚身体里寄生着葬于死湖的战神,他的能力是葬神之死湖。但违和的是,神寄战士是强大的神明寄生,弱小的人类意识掌控身体。在这种状态下,贝斯迪亚受的肉身和精神都被神明被影响。本来相貌英俊的他,变成如同丧尸一样的怪物,本来性格平和的他,变得像一个狂躁不安的疯子。而王蔼现在的情况,就和神寄战士有些相似。虽然他掌控了身体,但其实,包括精神和思维,都受「国师」的影响。「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完美的感觉……」王蔼体内,『国师』一脸陶醉,旋即暗叹一声:「本来在『大脸贼』那边,也应该是这样的,但『大脸贼』太强大了,完全撼动不了,别说控制,就连小小的影响都做不到,不过……」『国师』振奋起来,一脸坚毅:「我还在变强,还在一步步的进步,苦心人天不负,总有一天,我会一步一步,一步一步的追上他,超过他,影响他,最后主宰这个身躯。」「到时候,我也要让他打工,让他『每日三省吾身』检查性命。」国师猴脸上露出一丝快意,但又很快收敛,「不过现在,我得隐忍住,度过这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在此之前,我可以先在这个小胖子身上练练手,直接附体杀戮,实在太低端了,只不过是纵欲罢了。」「以前是没得选择,放纵一下欲望无可厚非,但现在,我有了更高的追求!」『国师』心里暗暗想道。虽然『国师』没有直接掌控王蔼的身体,但对他的影响却是全方位的,只不过王蔼并没有发现。他正沉醉于这强大的力量之中,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着苑金贵,逼得苑金贵不断收回围攻吕仁和吕慈的九龙子,用来对付王蔼。但并没有用,只听得接二连三的破碎声响起,苑金贵那一套攻守兼备的本命法器,在威猛无俦的阳雷之下,竟不堪重负,一个接着一个破碎。打碎了八颗法器,化身魔猿的王蔼,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出现在苑金贵的身边,扬起蒲扇大的爪掌,像拍死一只苍蝇般,朝苑金贵头顶拍下,大有一副要砸烂他头的架势。只听得一声大响,苑金贵被重重拍落在地,恐怖的力道爆发,炸起一圈波纹气浪。苑金贵被王蔼一巴掌打得陷进了地面,力道之深,即便他有护身法器护体,却还是被震得相当难受,口里涌起一股铁锈般的猩甜。一击得手,王蔼也不停手,猛的跳入坑中,骑在苑金贵的身上,双手合十,如捣药一般,一记又一记的捶下去,打得地面震颤不断。「你不是很能说吗?」手锤砸下。「轰!」「护身法器?!」「轰!」「挑拨离间!?」「轰!」「长鸣野干,喜欢狂吠的野兽,继续狂吠啊!」「轰!」王蔼身上弥漫着一股暴戾气的恐怖气息,一次次地扬起手锤,一次次的砸下去,看得心狠手辣的吕慈都咧了咧嘴。「胖子怎麽回事,他这麽捶下去,还不得把对方砸成碎肉吗?」吕慈说着,过去一看,才发现王蔼发泄归发泄,但下手很有分寸,每一击的劲力,都控制在不会击碎法器,却又有一丝力量,穿透法器的遁光,伤及宿主的地步。「砰砰砰……」坑底一次次震颤,王蔼手起捶落,打得苑金贵痛不欲生,口吐鲜血。苑金贵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的怪物,不断的高举手捶,狠狠砸下,让他在希望和绝望,在生与死之间彷徨挣扎。这种情况,就好像是在玩俄罗斯转盘,王蔼每一次高举手锤,就是一次扣动扳机。下面的苑金贵,永远不知道下一次法器会不会碎,自己会不会死?这种状态,是极其折磨人的,若心理素质不够高,甚至会直接崩溃。吕慈走到坑边,看了一眼被打得四肢扭曲,几乎不成人形,却又没有生命危险的苑金贵,松了一口气。旋即把目光放到了不远处,已经被吓得呆滞在原地的苑金贵的媳妇,以及他的儿子苑陶身上。(本章完) 第518章 心狠手辣的吕慈 吕慈手里拿着从之前那个小土匪手里抢来的尖刀,朝苑金贵的妻儿走去。苑金贵的媳妇,抱着儿子苑陶,瘫坐着在地上,目光死死盯着走过来的吕慈,牙关紧咬,以掩盖内心的慌乱。她虽然不是异人,但作为全性妖人的妻子,平日里接触到的异人并不少,且这些异人,大部分都是全性,像鬼手王和他的找乐子小队,都是她们家的常客,所以,她对异人界的纷争并不陌生,也知道江湖恩怨祸不及妻儿的规矩。「各种臭名远扬的全性妖人都接触了这麽多,面前这个正道中人,世家子弟,总不会比那些妖人还凶恶,欺负我这孤儿寡母的吧!」苑金贵的媳妇心里这麽一想,惶恐不安的情绪略有缓和,她搂紧怀里的儿子,拍了拍儿子的背,安抚了一下,目光跃过吕慈,朝丈夫苑金贵看去。苑金贵被捶进了地面,以她现在的角度,看不到苑金贵的身影了,只能看到一个浑身长满白色毛发,眸光如电,尖牙猴腮,凶恶气息蔓延的巨猿,一次次双手高举,再一次次的狠狠砸下,每一次砸下,都像擂鼓一样。这种动静,丈夫只怕已经被砸成肉酱了吧……她顿时悲戚起来,但来不及悲伤太久,一团阴影笼罩了她。苑金贵的妻子回过神来,下意识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狞笑着的脸,以及一双狠厉的眸子。四目相对,她心里一个咯噔,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下一秒,一只手从天而降,薅住了她的头发,粗暴地将她摁在地面。紧接着……「铿!」一把尖刀插在她的眼前,几乎触碰到她的鼻尖,她甚至能感受到刀身传来的森森寒意。只一瞬间,刚升起的正道中人祸不及妻儿的侥幸顿时荡然无存,她的内心被恐惧填满。虽然对方一句话都没说,但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便有种感觉,面前这个正道的世家子弟,比她以往所见的那些全性妖人都要凶恶。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和她打交道的全性妖人,大多是鬼手王这种,虽肆意放纵自己的某些欲望,但并不像白鴞梁挺一样穷凶恶极。这些人面对她,多是调侃,言语间的不客气罢了,像这种真刀真枪的凶险场面,她没有经历过的。一时间,她直接慌了,六神无主。这时,「砰」的一声,一颗小小的脑袋被按到了她的面前,原来是儿子苑陶也被按在了地面。此刻,一大一小两颗脑袋正对着尖刀,不远处的火光照在刀身上,映出头上那张凶戾的脸。被如此粗暴对待,小苑陶满脸是血,眼里全是惶恐,豆大的泪珠不断滚落,但他却不敢哭。丈夫生死不知,儿子又成了砧板上的下一块肉,苑金贵的妻子恍若天崩,竟也号啕大哭起来。看着两人恐慌的样子,吕慈点了点头,刚才见这两人的第一眼,竟没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多少的恐惧,更多的是悲伤和愤慨,他这才有此一举。随后,他一手一个,抓住苑金贵妻儿的头发,一句话也不说,粗暴的将其拖拽到苑金贵的旁边。而此刻,坑底的苑金贵,已经被王蔼捶的惨目忍睹,一只手臂从肘关节处,向内摺叠扭曲,断开的骨茬,将皮肉高高顶起,一条腿更是被捶打成了渣,露出森白色的骨茬,躯干上更是遍布伤痕。不过,即便王蔼被「国师」影响,变得暴戾无比,但他依旧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把苑金贵捶成肉泥。不过看这个架势,再来几下,即便他不打苑金贵的要害,苑金贵也会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而死。吕慈松开薅着苑金贵妻儿头发的手,拍了拍王蔼的后脑勺:「行了胖子,再打就死了!」王蔼充耳不闻,继续高举双手,就要锤打下去。吕慈眉头一皱,一把抓住了王蔼的手臂,却被他拉得一个踉跄,得亏他反应迅速,一脚顶在王蔼的后背上以作支撑,这才没被拉扯倒地。「卧槽,胖子好大的力气啊!」吕慈心道。被打扰了雅兴,王蔼动作一僵,缓慢的扭过头来,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上,拖拽出两道长长的猩红光芒,滔滔凶恶之气,溢散而出。吕慈被王蔼的眼神吓了一跳,太凶恶了,太邪性了,与之相比,他的凶恶,倒是显得有些稚嫩了。这还是那个胆小怕事的胖子?原来仙家出马对弟子的影响这麽大,难怪出马时都是仙家作主导……吕慈心道。但紧接着,他又想起辽东的时候,曾见过关石花「捆半窍」时的场景。「捆半窍」是指仙家俯身之后,不剥夺弟子对身体的掌控权,弟子可以自由控制身体和仙家的力量。当时关石花可没变得像胖子一样疯狂。关石花的修为虽然比胖子高一些,但胖子在被张师兄用信仰之力灌顶后,双方的差距已经很小了。也就是说,出现这种情况,不是人的问题,而是背后仙家的问题。吕慈得出结论,胖子请的仙家,要比关石花请的仙家,凶恶非常多。这个念头一出,吕慈不由的想起每次出入堂口空间的时候,那个看似威风的矗立在七星台上,实则跟个吉祥物一样站在那迎接张师兄的副教主。原来……副教主这麽凶恶的吗?可这麽凶恶的副教主,为何会在张师兄面前跟个吉祥物一样?旋即,吕慈脑中不由得产生这麽一个画面,副教主眼眶里拖曳出细长的血光,宛如一尊泼天魔猿真的从蛮荒走出,浑身裹挟着闪电,凶恶无比,气势惊人。它拍着胸口朝张师兄咆哮,然后……被一巴掌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就像自己和老陆一样。嘶……太残暴了……吕慈摇了摇头,赶紧收回飘远的思绪,看向面前,就见王蔼双眼带着血光,一脸不悦的瞪着他。这时,吕仁赶过来,劝道:「小蔼,我知道老太爷的死,让你很难过,心里压抑了太多,但现在还不是打死他的时候,要杀,也应该问出吴曼下落了再杀!」王蔼目光闪烁了一下,但不为所动。虽然他被张之维用信仰之力灌顶,强化了一波,但他的心境并没有强化。反倒因太爷的死,愈发的不稳,所以在被「国师」的力量影响下,才显得如此的不堪。这种情况,就跟火影里鸣人贸然使用九尾的力量暴走了一样。不过,虽然被影响了,但王蔼并没有彻底疯狂,敌我不分,他转过头,就要继续锤打奄奄一息的苑金贵。但这时,吕慈突然说道:「住手,我们还要拷问吴曼的下落呢,你把人打死了,张师兄怪罪起来怎麽办?」话语刚落,王蔼高举的手锤一滞,旋即他体内涌动的力量,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这是「国师」收手了,撤回了力量,王蔼打了一个激灵,眼中血色褪去,恢复了清明。我去,我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真行……吕慈都惊呆了,旋即觉得自己先前脑补的画面越发的真实。而恢复清明的王蔼,看了看身下惨目忍睹的苑金贵,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顿时惊出一身冷汗,独自操控副教主的力量,副作用竟然如此的大?看来以后还是把身体托管给副教主吧。出马结束后,王蔼身体有些发软,他踉跄着起身退出土坑,对着吕慈说道:「刺猬,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拷问,吕慈是专业的。吕慈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使用如意劲,在苑金贵身上的几处大穴一点,为他止血。而后抓着他的头,将他拎出深坑,丢到他的妻儿面前。「长叫野兽苑金贵是吧!」吕慈说道:「说出吴曼的下落,我给你一个痛快,如果不说,我杀你全家!」「说起来吴曼的下落,我还真有些眉目,不过我是不会说的,就算你杀了我全家,我也不会说的,而且,嘿嘿嘿……」苑金贵竟哈哈大笑起来,他艰难扭头,看向妻儿,道:「媳妇,这小子是唬你的,这些名门正派,最是道貌岸然,他们不会杀你们的,但我是死定了,如果伱还当我是你的男人的话,就帮我把儿子调教好了,将来还让他作个全性!」他又看向苑陶:「小子,你要还是我的种,认我这个爹,长大以后,记得找这些人给我报仇,哈哈哈……」倒地的母子,听了苑金贵的遗言,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的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让儿子当全性,以后找我们报仇?」吕慈眯了眯眼:「你在激怒我杀你全家?」王蔼看了看苑金贵,又看了看他的妻儿,沉思不语。吕仁则说道:「他这是在用激将法,想让我们杀了他妻儿的命,从而给我们扣上滥杀无辜,祸及家人的帽子,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好歹毒的心思,不愧是全性妖人。」「是吗?」吕慈冷笑。这时,王蔼说道:「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他担心我们不管不顾的杀了他的家人,所以特地激一下我们,想让我们以为,如果杀了他的妻儿,只会正中他让我们身败名裂的计谋,从而放他妻儿一条生路。」顿了顿,王蔼补充道:「仔细一想,其实我说的,和吕哥说的,并不矛盾,或者说,他报的就是这两种打算,不论是哪种,都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意识恢复清明,智商占据高低,王蔼一眼就看破了苑金贵的打算。「三言两语,便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左右为难,这人的嘴皮子,还真是厉害啊!」吕仁感叹道。他名字里虽有个仁,但不代表他真有多仁,他的仁,更多的是对自己家人的,对外人,可没那麽仁。所以,在之前,他才没阻止吕慈杀那个小土匪,同样,他原本也没想注视吕慈王蔼杀苑金贵全家。但现在,他却是有了计较,好像杀掉他的妻儿,真有些不划算,中了苑金贵的计不说,事后还会遭到正邪两道的唾弃和追杀,单纯为了泄愤,惹得一身骚,实在有些不划算。作为一个聪明人,他没想过做毁尸灭迹这种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异人的手段太多了,这种小把戏,是没有意义的。甚至现在苑金贵都把消息以一种不知名的方式传出去了都不一定。这时,王蔼说道:「确实厉害,他这样一搞,不论杀还是不杀,我都觉得膈应,杀了,像是中了他的激将法,不痛快,不杀,又给他留了后,更是不痛快。」作为一个阴比,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心里在想,要不暂时放过,回头找个唐门杀手,把他们母子给做了,这样也不脏了自己的手。两个谨慎行事的人纠结了起来。但在莽夫的字典里,可没有瞻前顾后这个词,说杀你全家,那就要杀你全家。吕慈冷笑一声,手起刀落,斩下来苑陶的三根手指。「啊啊啊……」苑陶哀嚎起来,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他抱着手满地打滚。「儿子!」苑陶的母亲目眦欲裂,惊呼出声,她想去抱住儿子,但右手刚触摸到儿子,就被吕慈挥刀斩下,血淋淋的断手抓在了苑陶的肩膀上不掉下来,断面处的鲜血却喷了苑陶一脸。一个断指,一个断手,两人疼的满地打滚,身体扭曲如蛆,不断哀嚎着,便是苑金贵,都愣住了。吕慈把沾满母子俩鲜血的尖刀,塞进苑金贵的面前:「还是那句话,说出吴曼的下落,不然杀你全家!」沾染妻儿鲜血的尖刀就在眼前,苑金贵却突然狂笑起来:「杀,杀啊,如果能让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变的跟疯狗一样,那我全家还真是幸运呢,哈哈哈哈……」他的笑,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在大笑,因为,他又体验到了快感,一种三言两语便把名门正派逼成疯狗的快感,这就是语言的艺术。不过,吕慈的话,很快让他笑不出来了,只见吕慈侧身几步,一脚踩在地上抱着手掌扭曲哀嚎的苑陶的头,把尖刀扔到他的面前:「小子,听明白了吗?你爹丝毫不把你们母子放在心上,甚至在逼我杀你们母子,想坏我们名声。」「但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把他杀了,我就放过你们妇孺二人,这叫投名状。」苑金贵笑声一滞,诧异的看向吕慈。这个四家的正道弟子,怎麽和自己以往遇到的完全不同?(本章完) 第519章 出来混,说杀你全家,就杀你全家 苑金贵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吕慈,这些年他打交道的正道中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里,不管是真君子还是伪君子,在名门正道这张皮下,他们大多都表现的道貌岸然。而他最喜欢做的,就是通过言语挑拨,来让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装不下去,露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本性。但吕慈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遇见,祸及家人不说,还要威逼他的儿子来杀他,上演父子相残的戏码。如此行径,也能算正派?到底你是全性,还是我是全性?很好,这个世界,终于癫成了苑金贵想要的样子,他大笑起来。实际上,不止是他,就连吕仁和王蔼也都震惊了,没想到吕慈竟然这麽狠?「小七,杀人不过头点地,过犹不及,而且,我们不是还要从他口中得到吴曼的下落吗?」吕仁劝道。王蔼没有说话,目光看向缩在地上发抖的苑陶,他可不会有什麽怜悯之心,只是好奇他会怎麽选?吕慈摆了摆手,说道:「哥,你不必跟我讲什麽道理,这王八羔子死到临头还跟我们装,我们横,我不好好炮制他一番,难消我心头之恨。」「而且,依我看,咱们也别想从这人嘴里问到吴曼的下落,胖子,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去滨城的时候,在列车上抓到的那个叫石川大佐的倭寇吧。」「我当时拷问了他几天几夜,把他剥皮抽筋,肝肾都刮了一半,他都没有招,这家伙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所以不用白费心机了,直接杀了算了。」吕慈踢了一脚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苑陶:「我说小子,先前你爹给你交代,让你长大之后找我们报仇的时候,你眼神不是挺狠的吗?怎麽现在怂了?」苑陶捂着断掌,趴在地上,虽然他咬紧了牙关,抵死不发出任何声音,但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还是显露出了他的慌张。「快做选择,不选的话,我就帮你选了!」吕慈说罢,一抖手腕,紫色如意劲自掌心喷薄而出,如一道绳索一般,勒紧苑金贵妻子的脖颈。苑金贵妻子剧烈挣扎起来,她张大嘴巴,拼命的想发出声音,教儿子怎麽做,但脖颈上的气绳,却让她什麽也说不出来。「别做打扰,让伱儿子好好选择!」吕慈边说边收紧气绳,勒的苑金贵的妻子发出「嗬嗬嗬」的声音,显然,她没给苑陶太多的考虑时间。一直缩在地上,逃避选择的苑,听到母亲的惨叫,抬头看去。就见母亲被勒住脖子无力挣扎着,双脚在地面蹬出两道长长的土痕,脸色涨红,舌头外伸,眼球暴突,一副吊死鬼模样。他心里一惊,看向父亲,就见父亲正在大笑,一点心疼和后悔都没有。该怎麽办,该怎麽办?苑陶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一边是自己和母亲,一边是父亲,他根本无法选择,他想要逃,但此时此景,他又能逃到哪里去?母亲「嗬嗬嗬「的惨叫声,以及父亲那冷漠的眼神,仿若附骨之疽,追着他,咬着他,撵着他……这种痛,他一个小孩子,如何承受的来?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狰狞,越来越扭曲。同时,他的心里也涌现出了一股怨恨,母亲这副模样,你都没有一丝心疼吗?我们落得如此下场,你就没有一丝后悔?苑陶是一个早熟的人,虽然不太清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但也知道,是父亲先前招惹的人家。他在怨恨自己的父亲。这股怨恨越来越深。最后,他一把抓住插在地上的尖刀,手脚并用窜到苑金贵的面前,面目狰狞的看着他,作势欲捅,但邻近时,又迟迟不敢下刀。众人的目光随着苑陶而动。王蔼眼珠一动,喊道:「刀都拿在手上了,可别丢份啊!」「精神点,捅进去!」「啊啊啊……」苑陶终于是下定了决心,怒吼一声,刀尖往前,狠狠掼入苑金贵的胸膛,「噗嗤「一声,透体而出。「好,好样的!」王蔼拍手叫好。苑陶则是满头大汗,看着手里的没入父亲身躯的尖刀,一瞬间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如一条被抽掉了脊柱的软体动物,无力的倒下,面容呆滞的看向天空。吕慈冷笑一声,松开了勒在苑金贵妻子脖子上的炁绳。「咳咳咳……」没了束缚,苑金贵的妻子剧烈咳嗽着,目光却死死的盯着苑金贵。而被一刀扎穿的苑金贵,大口大口的吐着血。这一刀是致命伤,他的心脏被扎穿了,但没有拔出来,所以没有立刻就死。「敢杀老子,有种,不愧是我苑金贵的儿子,乾的好,乾的好!」苑金贵看着面前的儿子,一边吐血,一边狂笑。他在笑吕慈如疯狗一般,下手比全性都狠,实在枉为正派。他在笑自己的儿子,竟然被三言两语,也逼成了疯狗,来杀自己的老子。「有趣,太有趣了,哈哈哈……」苑金贵笑的眼泪都落下来了。其实,看着妻儿的惨状,他也想后悔,也有绝望。但这绝望之中,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快意。原来,自己不止看到那些名门正派被三言两语,逼的撕下伪善的皮囊,暴露不堪的本性,会觉得的爽。就连看到平时亲近自己的儿子,被别人三言两语,逼的疯狗一般杀了自己的父亲,也会觉得爽。我还真是个畜生啊……弥留之际,苑金贵自嘲了一句。事实上,他确实是一个畜生。剧情里,他开车举家逃跑,被三一门抓住,三一的人可不像吕慈这麽狠,只要他告诉无根生的下落,他一家人就能活。但他在知道无根生下落的情况下,却选择不说,根本不管妻儿死活。之所以这样做,不是因为什麽兄弟之情,同门之谊。仅仅只是因为李慕玄和无根生,把作为正道楷模的三一门人逼成了疯狗,他觉得有趣。不仅如此,他甚至在陆瑾站出,要放他妻儿命的时候,去言语相激,要三一门的人去杀他的妻儿。原因嘛,仅仅是他觉得,若是平时里道貌岸然的三一门人,化成疯狗,去杀他的妻儿的话,他会很爽。可以见得,他的爽,比他一家人的命更重要。如今,见到在自己前面乖巧听话,自己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儿子,竟然敢向自己举刀。他自然也觉得爽,甚至还要比以往更爽也一些。「他在笑什麽?他在痛快什麽?他都要被自己的儿子捅死了!」王蔼看着不断狂笑,痛快不已的苑金贵,一脸不解。「不知道,这是一个疯子,一个十足的疯子,而全性是疯子集中营。」吕仁皱眉道,即便是他,在看到苑金贵的表现之后,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股寒意。「你笑你妈呢,还让你这狗东西给爽到了?」吕慈大怒,一脚把苑金贵踢翻在地,踩在鞋底,使劲碾压。但这等羞辱,对苑金贵这样的人来说,不痛不痒,他依旧大笑着。这让吕慈有一种有怒发不出的憋屈感。而这时,苑金贵的妻子,捂着断臂,蹒跚着走到吕慈身前,低着头,以遮掩自己怨毒的眼神,说道:「你说过,杀了他,就放过我们妇孺,现在,我们娘俩可以走了吗?」吕慈看向她,脑袋一歪:「我是说过放过你们妇孺二人,但你是孺吗?」他指了指苑陶:「他是妇吗?」「你什麽意思?」苑金贵的妻子脑袋一懵,有些没转过来弯,等她捋清楚,反应过来后,顿时悲愤欲绝,抬起了头,一脸怨毒的朝吕慈扑了过去。「你他妈的王八蛋说话不算话,你该……」话没说完,一个巨大的拳头,在她眼中不断放大,轰中她的面门。「噗嗤」一声,浓厚的血腥气蔓延。一具无头尸体,保持着前扑的姿势,颈腔的血喷染而出,如一场血雨一般,溅的苑金贵和苑陶一身都是。吕慈手上半点血腥不沾,看也不看地上的苑陶一眼。脚下一动,一股如意劲从地面破土而出,把苑陶轰得飞起四五米高,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团乱肉口袋的模样。只一个照面,苑金贵的妻儿就被他轰杀,速度快到吕仁和王蔼都没反应过来。而此刻,或许是抱着某种看乐子的心态,苑金贵还没有咽下最后一气。见到自己妻儿被正道杀死,即便是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他依旧在大笑着。「你在笑什麽?」吕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觉得我是被你激将,才杀的他们?不,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其实我从始至终就想杀你全家。」「所以,我一开始说的就是,不说,就杀你全家,而不是说了,就不杀你全家,所以,说不说,你们都得死。」「也不明白,你在这跟个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狗叫狗笑些什麽?」他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苑金贵和吴曼,吕家也是损失了不少人手,吕慈虽是个狠人,但对家人极其看重,所以他一直憋着一口气。苑金贵和吴曼害死他的亲人,那他就以牙还牙,但吴曼是和尚出身,没有亲人,那这笔帐就落到苑金贵的身上了。「你……」苑金贵眼睛一瞪,想要说话,但刚吐出一个字,一口逆血涌出,当即就断了气。吕仁走过来,看着苑金贵妻儿的尸体,皱眉说道:「老七,我知道族内长辈的死,你很难过,但我们是正道,有些事做起来,必然会受到一些约束,苑金贵怎麽杀都行,但他的妻儿,你不该如此。」「就算像之前对付那个小土匪一样,用如意劲暗伤,让他们慢慢死掉,也比直接杀掉好,这事太不妥当了。」「先别说其他正道知道了会怎麽看,待会儿张师兄那里也不好交代啊!」相比较吕慈,他考虑的更全面一些,作为未来吕家的内定家主,他的一言一行都得放在正道的天枰上称量。若做出太失格的事情,或者说太肆无忌惮,就会面临之前张之维所面临的处境,他不想背上这个污点,也不想吕慈背上这个污点。但吕慈刚才下手太快了,快到他都来不及阻止。王蔼说道:「刺猬,刚才确实有些不太妥当了,若是因为一个全性妖人的崽子,让张师兄生出芥蒂,就不太好了,该忍一手,放他娘俩的,回头我去唐门请个杀手,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他们,而且不会被人诟病。」隐于幕后,不贴脸开大,这是一个阴比的基操。「不必多言,张师兄说过,除恶务尽,刚才那个小崽子已经得炁了,而且眼神不善,不杀了,留个祸患吗?至于会不会遭人诟病?」吕慈摆了摆手说道:「对于外人的看法,我并不在乎,我又不准备当家主,怕什麽非议?我记得张师兄给我说过,修真修的便是真我!」「至于什麽是真我?张师兄说了很多,什麽不被外界妄念影响,什麽去芜存菁,什麽赤子之心,什麽自然恒常之道……」「但这些,我通通都没有记住,只有一句,我牢牢记在了心中,那就是做人做事,求个念头通达就好!」「那家伙笑的多麽嚣张,我不当场杀他全家,心里不痛快,念头不通达!」吕慈确实是这麽个人,脾气上来了,念头不通达了,就不管不顾了。剧情里,十佬会议时,他不满意会议上对张之维的处罚,一个念头不通达,差点把桌子都掀了。面对十佬和公司的人尚且如此,这种场合,他有怎麽可能瞻前顾后?吕仁和王蔼顿时无语,这就是莽夫啊,脾气倔的很,木已成舟,他们也不再多言。正在这时,破处有破空声传来,几人扭头一看,就见陆瑾浑身裹挟着白炁,破空而来。陆瑾落到燃烧着的轿车旁边,看着躺在地上的无头女尸,以及血葫芦一样的小孩尸体,心里猛的一滞。「你们……你们……」他看着面前几个发小,只觉得陌生无比,想要说些什麽,却又无从说起。(本章完) 第520章 正道楷模vs正道疯狗 黑夜里,荒芜的土路上,小轿车还在燃烧,熊熊火光照在吕慈锋锐的侧脸上,明暗交错。他的一只眼睛掩在阴影中,另一只静静地看着陆瑾,没有丝毫表情。在他身后,吕仁和王蔼对视一眼,都有些束手无策。作为发小,他们了解陆瑾的为人,若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无可挑剔,几乎没有瑕疵。做朋友,你可以完全信任,把后背托付给他,做敌人,那也是堂堂正正,让人难以诟病。总之他做人做事都有规矩,有章法,符合大义。若要说他的缺点,也许就是太乾净了,太讲道义了,这让他在有些事情的处理上不太灵活。至于他做事不太动脑子……这不算缺点,这只能说明他的智商不够高,与人品无关。而正是因为了解这些,吕仁和王蔼才觉得为难。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双方可能会产生无法调和的矛盾。这个矛盾,倒不是刀兵相向,反目成仇,而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吕仁抿了抿嘴,想站出去解释几句,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但刚迈出一步,就被王蔼阻止了。王蔼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做干扰,这件事情,就交给吕慈去弄。吕仁思忖了一下,觉得有道理,便不去干扰,作壁上观。「老陆,怎麽来的这麽快?张师兄断后断的怎麽样了?」吕慈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陆瑾沉默了片刻,说道:「大王山里的土匪,已经断的没有后了,他正在救那些被掳到山寨里的无辜女子。」吕慈:「…………」一个偌大的山寨,竟然说没就没了,终究是小看了张师兄的断后能力啊……吕慈暗叹一声。他朝着陆瑾迈步,踩着苑金贵妻子的无头身躯,最后来到苑金贵的尸体前,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抬头看向陆瑾。「过来聊聊?」他凝视着陆瑾,在之前,对于陆瑾这个发小,他个人是不喜欢的,他太乾净了,和他一起会显得自己手很脏。所以,他们俩一直不太对付,还曾在老太爷寿宴上大打出手,半点面子也不给,是在遇到张师兄并一同去了辽东之后,他们的关系才好了起来。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虽然平时经常斗嘴,时不时的还打一架,看起来势同水火。但在他心里,却是把陆瑾当成至交好友,生死兄弟。吕慈的性格,注定他的朋友不多,他很珍惜这段友情。所以,他先前杀那个小土匪的时候,他没当着陆瑾的面杀,而是用如意劲悄悄地震坏了他的内脏,让他悄无声息地死。所以,他才会编个理由,支开陆瑾,让他去支援张师兄断后。这些都是他在维护这段友谊。不然,以他的性格,根本不会做这些事,说杀,当场就杀了。当然,陆瑾同样也很在乎与吕慈的友谊,所以他才不想吕慈做傻事。祸及家人,不管是在正道还是邪道,都是大忌,毕竟都有家人,若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江湖不就乱套了吗?苑金贵这人,死不足惜,就算是吕慈把苑金贵千刀万剐了,他也只会拍手叫好,正道也会维护他,全性甚至都不会为其报仇。可杀苑金贵全家,里面甚至包括一个只有几岁的孩童,这实在是有违道义。这番行为,正道那边别说维护,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而全性那帮疯子,只怕也会借着这个由头,接二连三的来找茬。可以说,这个行为,除了泄愤之外,百害而无一利。所以,他才放下大王山山寨那边的事,急冲冲的赶过来,却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看着坐在尸体上的吕慈,陆瑾忽然觉得这个朋友有些陌生。他张了张嘴,最终什麽都没说,转身朝大王山走去,他现在心有些乱。「你刚才想说什麽?为什麽不说?」吕慈起身走向陆瑾。「没什麽!」陆瑾继续往回走。吕慈身形一动,来到他的前方,挡住他的去路。陆瑾皱起眉头:「刺猬,你想干嘛?」他话音刚落,面前的吕慈双手被紫色的如意劲包裹,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朝他冲了过来。吕慈五指张开,裹挟着紫光的大手,在陆瑾眼前不断放大。「轰!」白光逆势而起,击碎紫光来势汹汹的势头,陆瑾瞬间进入逆生状态,白炁氤氲,包裹住他的全身,就连他的瞳孔都变得纯白。他一把抓住了吕慈的手掌,十指相扣,两人在相互角力。如意劲的紫色炁劲和逆生的白色炁劲相互碰撞,震荡空气,以至于在两人的周身,形成一个球形的光罩。陆瑾一脸不解的盯着吕慈:「刺猬你干什麽?为什麽动手?」吕慈咧嘴一笑,猛地收束如意劲,将其压缩收紧,本来炁状的劲力,顿时恍然实质,并且剧烈颤抖起来,如振波一般轰击在陆瑾的胸口,将其轰得倒飞而出,撞进了路边的树丛之中。吕慈龇牙咧嘴,甩着刚才和陆瑾十指相扣的右手,心道一声陆莽好大的力气啊!最近一段时间,即便他加紧了对性命的修行,肉身强度提升不少。但和逆生状态下的陆瑾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刚才硬撼一击,他差点被陆瑾捏爆了手骨。他捏了捏拳,活动了一下手掌,冷笑道:「老陆,你回三一之后,是不是师父疼爱,师兄关照的好日子,把脑子都过傻了?」吕慈说着,冷笑一声,一脸的桀骜与嚣张:「还问为什麽动手?这一路来,我哪次不是想打你就打你,哪有什麽为什麽?」这确实是实话,自去辽东之后,这两人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然后张之维介入,两方「头角峥嵘」结束。可以说,两人之间的动手,都是没什么正当理由的,一个口角,一个眼神,你瞅啥,瞅伱咋地,就能乒桌球乓的打起来。这次,陆瑾不想说话,转身离去,吕慈想打他,便出了手。但他没想到,陆瑾没有立刻回以颜色,反倒正儿八经的问他为什麽出手,这无疑是生疏了。这种生疏感,或许陆瑾本人都未曾察觉,但吕慈却是感受到了。不过,以吕慈的性格,指望他和陆瑾讲明原由,好好谈谈,那不可能。既然说不出口,那就只能动手了,给陆瑾一顿老拳,让他好好回忆一下。「艹,你这个杂毛!」陆瑾狼狈的扒开树丛,钻了出来,看着吕慈,怒极反笑。在此之前,这两个冤家曾不止一次的交过手,每次很多时候都是吕慈占上风。但现在,陆瑾逆生二重已稳,拥有龙虎大力,水火不侵之躯,实力大增,已经不能随便被吕慈拿捏了。之前在龙虎山相遇的时候,他就想和吕慈打一场,找回点场子。但恰逢王老太爷身陨,吕家也折损了长辈,实在不太适合,他便压下了这个心思。现在,他心里本就有些不痛快,吕慈又不分青红皂白的来触他霉头,他能忍下去,他就不是陆莽了。「刺猬,你这个王八犊子,老子今天不抽你一顿,给你松松皮,老子就不姓陆!」「呵,不姓陆,你想姓莽啊?!」「轰隆」一声巨响,两人战成一团。陆瑾有逆生护体,浑身裹挟着白光,一头白发往后飘,出手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起来游刃有馀。而吕慈出手则是凶猛狠辣,毕竟陆瑾逆生状态下,血条厚的很,不用担心失手打死对方。一个以力压人。一个以狠削快。双方战得八方荡气,百树摇乱,周围的林地被推倒了一大片。「我去,刚才看刺猬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他有解决办法呢,怎麽是和陆莽打架啊?难道他杀红了眼,想灭陆莽的口?」「不,不可能这样,难道他想把陆莽打服?可打架能解决问题吗?这只会激发矛盾吧!吕哥,咱们该怎麽办,就这麽看着吗?」王蔼急的团团转,嘴里的话不停。吕仁却是一言不吭,手里拿着张纸写写画画。王蔼急道:「吕哥,你杵在这干嘛啊,你倒是说句话呀!」「别吵,我在给张师兄发消息!」吕仁没好气的说道。弟弟和陆瑾打起来,他也挺恼火的,但他又不能过去把他们拉开。他的实力,虽然比这两人强上一点,但强的不多,正儿八经的比斗,他或许能赢,但要去拉架,他做不到。而且,他之所以得出自己比两人强的结论,是按以往的修行进度来估算的。现在陆瑾逆生二重护体,吕慈即将学会虎豹雷音,真打起来,结果如何,还很难说。自己无能为力,他当即选择去摇人。「那张师兄怎麽说?」王蔼连忙问。吕仁没有说话,只是把阴阳纸举到王蔼面前,上面白纸黑字,赫然写着——「屁大点事,慌什麽?让他们打,打一架就好了!」王蔼顿时一愣:「就这麽简单?」吕仁点了点头:「虽然不太懂,但张师兄这麽说,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们就不管了,看戏就好?」王蔼问。吕仁点头,顿了顿,他补充道:「当然,如果要闹出人命的话,那还是要出手的!」「那这就得看吕哥你了,」张师兄发话了,王蔼也不急了,甚至好奇的问:「对了吕哥,你觉得刺猬和陆莽两人,谁更厉害一点?」吕仁注视着场上变化,沉声道:「虽然他们看起来半斤八两,但实际上,陆瑾要厉害一点。」「在三一门得到左门长的口传心授之后,陆瑾逆生二重已经很纯熟了,他的速度,力量,防御,恢复力全方位都要高于老七。」「但有一点,他对炁的掌控,以及对力量的运用上,却是在老七之下,毕竟逆生的效果太强了,三一门的人都喜欢一力降十会。」「不过嘛,陆瑾在接受左门长的传授的时候,老七也没闲着。」「之前,张师兄指点武当山道士的太极劲的时候,并没有避开我们,我和老七也沾了点光,领悟到了一些太极劲的精髓,对自身劲力的运用大大增加。」「再加上老七也很擅长刚猛的震劲,所以他能在和陆瑾打得有来有回,至于他们谁的赢面大……不好说……」「一个技巧强,一个力量强,这麽说来,对比刺猬,陆莽要更莽一些啊!」王蔼说道:「不过,张师兄还真是厉害啊,他对刺猬的指点,竟然能比得了大盈仙人对陆莽的口传心授。」瞧你说的,搞的张师兄比左门长差很多一样……吕仁心里吐槽。但紧接着,他反应了过来,王蔼没跟他们一起去三一门,不知道当时的情况,这也就不意外了。对此,吕仁并不打算解释,他又不是一个大嘴巴,这种事情,还是让王蔼自己去问张师兄吧,或者等遇到了那个叫田晋中的道长,去问他吧。相信前方激战正酣,他无心顾及其他。而此刻,前方,一白一紫两团光影在碰撞。陆瑾沉心静气,接连出招,若论战况,他大部分是攻势,虽然看起来像是占据了上风,但一直无法扩大优势,拿下对手。见陆瑾越打越气,吕慈防守之馀,还飙起了垃圾话:「哟哟哟哟,陆莽,你不是回三一门闭关了吗?就这?你也不行啊!逆生二重和三重之间,可是如隔天堑,短时间难有突破,你快到头了。」「而我现在势头正猛,以后的修行,必将势如破竹,你是不是怂了,担心以后被我搓圆捏扁,三天一大打,两天一小打,所以想藉机开溜啊?!」「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陆瑾大怒,加快攻势,但吕慈却是防御得密不透风,不留半点破绽。就算有时候陆瑾胜了一招半式,却又被吕慈身上一股奇怪的劲力化掉。这段时间,陆瑾一直跟着张之维上早课,期间,张之维也传授了一些自己领悟的太极知识给师兄弟们。他在请示了师父之后,得到了师父允许,也跟着学了些,对于这种劲力并不陌生,这是太极。既然短时间内破不了,他也一边打,一边冷嘲热讽道:「我怕你奶奶个腿,你个这个杂毛刺猬,还有脸说我怂?」「你不是要把震劲融入如意劲里吗?怎麽先学会了太极劲?」「怎麽?发现自己做不到,要另投门楣了吗?呵呵,你这个怂包!!」说出这番话时,陆瑾甚至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态度的转变。先前,他的话不知不觉间变得生疏客气。但现在,他嘴里垃圾话一套一套的,一点也不客气了,就好像以前一样。(本章完) 第521章 分出胜负,吕慈的挽回方式 吕慈被陆瑾狠狠嘲讽一顿,也不动怒,陆瑾没有察觉自己的改变,但他却是察觉到了。他哈哈大笑道:「我是不是怂包,你接下来就知道了,不过,你是不是逆生没学到家啊,怎麽这麽不给力,这可不太行啊,当心被那个新入三一的老娘们给超过了啊,哈哈哈……」吕慈口中那个新入三一的老娘们是指李慕玄。他们一群人里,对李慕玄都没太大恶感,毕竟李慕玄善装,他知道该怎麽和别人打好关系。唯独吕慈不一样,他看李慕玄非常的不满,觉得这人表里不一,心理脆弱的像个娘们,再加上迎鹤楼李慕玄对张之维出言不逊的事,所以一直看他不爽。「若真被李兄超了,我也只会为他高兴!」陆瑾眼睛猛地一睁,「不过,你这个杂毛刺猬,还是担心你自己吧!」话音刚落,吕慈心头一跳,他察觉到陆瑾的进攻势头陡然上升,力道浑圆刚猛,他以如意劲演化的太极之势,竟然卸不了他的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裹挟白光的拳头,轰开了他用如意劲形成的遁光。吕慈防御出现破绽,陆瑾见准时机,掌如开弓,长驱直入,直取吕慈的脸。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但这对陆瑾不适用,他这人,动起手来,最爱把人揍的鼻青脸肿。这一路打来,吕慈被打肿脸的次数不少,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都吃了多少堑了,自然不能就这麽中招。当即双手向前,运转如意劲,演化太极圆,想要化掉陆瑾的劲力。吕慈之所以会太极,是因为张之维在指点武当道士的时候,也顺带指点了他,让其明白了其中太极柔圆的精髓。但明白精髓并没有用,因为太极劲不仅仅只是一个发力技巧,它是一门功法,有自己独特的行炁轨迹,只有配合行炁轨迹施展,才能施展出太极劲异能。而太极劲具体的行炁轨迹,不说是武当的不传之秘,那也是看家本领之一,断然没有轻易传授的道理。这也是为何张之维在回到龙虎山之后,给师弟们教学时,不教太极柔圆,而是教太极刚圆的缘故之一。但吕慈不一样,他有如意劲的根基,可以以如意劲为核心去演化太极,从而把太极特性融入如意劲。在此之前,他一直想把八极中的震劲,以及崩劲融入到如意劲里,让以诡谲着称的如意劲,得到强大的杀伤能力。但因为他对武道的理解不够高,迟迟无法真正跨入虎豹雷音的境界,所以一直没办法彻底融入,毕竟自身对震劲的理解都没全,谈何推陈出新?这也导致他的如意震劲的大招有点半桶水,虽然威力十足,但施展起来墨迹不说,还容易被人躲开。当初在魔都对战师爷的时候,他曾经试验过一次。结果被师爷轻易躲开,还打在了陆瑾身上,差点把陆瑾打死,这事儿可没少被陆瑾说道。自那之后,他就没再使用过那招,一直在默默改良。但虎豹雷音的修行是水磨工夫,急不得,他也只能按部就班,徐徐图之。不过,在武当之行过后,他开始有了新的方向,那就是把太极劲融入到如意劲之中。震劲无法彻底融入,是因为他的武道理解不够。但张之维讲解的太极柔圆之道,实在太深入浅出了,他理解的很透彻。透彻到他有种自己已经可以将其融入如意劲的感觉。所以,这段时间,他虽然继续在修行虎豹雷音,但暂缓了如意震劲的修炼进程,开始着手演化如意太极劲。结果不练不知道,一练吓一跳,修行成果斐然,他都没费什麽劲,就已成功了大半,完全不像修行如意震劲那般困难。之所以这样,倒不是说太极柔劲比震劲差,而是震劲的融入,他全靠自身,而太极劲融入他站在张之维的肩上,那自然是事半功倍。此刻,吕慈就在使用附带太极特效的如意劲对付陆瑾的逆生二重。这也是陆瑾即便二重全开,三一手段尽出,却也破不开吕慈的防御的原因。破不开防御,吕慈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他没想到,他离开龙虎山的这一周,陆瑾又有了新的进步。他跟着龙虎山的人上了一周的早课,学了张之维讲的太极刚圆的理论。此刻见吕慈用起了太极柔圆,那他自然而然就用了刚圆。柔圆对刚圆,按理来说,应该以柔克刚,但陆瑾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太大了,他自身的劲道强于吕慈,最关键的是,刚圆比柔圆直接,吕慈又没有完完全全的融入。所以这一次的对拼,吕慈落了下风。陆瑾一掌长驱直入,若不是吕慈反应快,连忙旋身后退,飞得被一巴掌抽飞不可。一步退,步步退。陆瑾得势不饶人,凭藉逆生二重对自身体魄的巨大加持,施展太极刚劲,打得吕慈只得四下逃散。「怎麽刺猬?你怎麽草鸡了?刚才的牛逼劲儿了?」陆瑾嘲讽道。吕慈摸了摸脸,刚才虽然没被陆瑾的巴掌抽到,但被掌风刮了一下,脸上生疼,出现了一块红印子。「太极刚劲?张师兄教你的?」吕慈问。「许你用柔劲,不许我用刚劲?不过你好像没有练到家啊,」陆瑾嘲讽道:「如意劲这麽软弱,还怎麽跟张师兄出来混饭吃啊?」「我不配跟张师兄混饭吃了?」吕慈第低声重复了一句,没有骂回去,只是轻轻抬手,一团紫色的如意劲在他掌心游走。「之前虽然进展很快,但总差一点手感,不过面对伱那似如开山雄劲的刚圆,我似乎找到了一点手感,老陆啊,上次我用如意震劲,失手差点把你打死,我很抱歉,这次,我一定收着点劲,把你打个半死就好。」「狂妄!」陆瑾怒喝,说起被吕慈用如意震劲打的垂死一事,他就有气,「你个瞎眼的东西还有脸提这事?!」说话间,一股无形波动自吕慈周身向外扩散,正是太极柔劲,眼看触及到陆瑾。陆瑾身形一震,那股炁机便被他震开,不过,却并没有散,而是如柔和的水流般避开他,然后继续往周围扩散。「耍什麽花招?」陆瑾一掌拍出,正要冲上去,就见那些遍布周身的无形炁机,忽然卷动起来,气流成圆,周围的落叶都被卷起,汇聚在周围,万叶朝宗,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而他,处于太极圆的中间,那些流动的树叶,破不开他护体的遁光,只能环绕在他周身。「装神弄鬼,给我滚过来!」陆瑾大喝,把逆生运转到极致,施展刚圆之劲,想要一局破开这满天的落叶。但这时,那本来缓慢旋转的落叶,忽然加速,化作一个极速旋转的漩涡,一下把陆瑾围住其中。「浑象流水转!」吕慈双手猛地撑开,吐气开声,怒喝道。浑象流水转是如意劲的秘技,一旦施展,强大的炁劲带动下,将周围形成强大的龙卷风气流,包裹住对手,里面的气流很强的切割能力,会对处于浑象流水转中心和周围的人,进行全方位的打击。但这一招同样具备如意劲的弊端,那就是它对劲力没有加持,只是一种延伸,甚至因为分散包裹的原因,它的劲力还会被削弱。不过,虽然牺牲了力道,但它的攻击范围很广,几乎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打击,这一点相当的恐怖。异人界的异人,大多偏科严重,少有那种全方位强大的,像鬼手王这种,便是杀敌手段强,护身手段一般般,他们若处于这浑象流水转中,那便抵挡不了。但若是遇到横练高手,或者会类似金光咒这种无死角的护身手段的人,浑象流水转就作用不大了。剧情中,吕慈曾多次使用这招,一次是面对魔人瑛太,此人虽有护身手段,但不能无死角的防御,被这一招打得眼球都飞出去了。还有一次是为了对付比壑山忍者蝶,使用了这招,但使用的时候,张楚岚和张灵玉也在浑象流水转的范围中,但两人却靠着金光咒毫发无损。这其中,固然有吕慈收劲的缘故,但也不难看出,浑象流水转因为劲力分散的缘故,不擅长打这种无死角的硬茬子。而陆瑾,恰好就是这种硬茬子,逆生状态对自身的加持是无死角的,遁光一开,龙虎大力,水火不侵之躯,甚至能硬刚一等一的横练功法不落下风。在以前,吕慈不止一次的对陆瑾使用过浑象流水转,但都起不了作用,但此刻,他的劲力中融合太极柔劲。太极讲究四两拨千斤,能让一股小小的劲发挥出大大的力,而浑象流水转正好是成百上千道小小的劲,两者相融,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效果。只见原本紫色的高速旋转的圆球,忽然变得黑白相间,如同一个太极球一样,其中黑的一面如阴鱼,白的一面如阳鱼,两者围绕着中心高速旋转,形成了一骨恐怖无比的风暴眼。风暴的中心,白色的遁光和黑白二色的如意劲不断碰撞,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看得旁边观战的吕仁和王蔼不断咧嘴。「吕哥,怎麽说?继续让他们这麽打下去的话,」王蔼一脸担忧道:「真的不要紧吗?」「别吵,好好看,好好学!」吕仁头也不回的说道,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吕慈的浑象流水转,一脸的震惊,「原来如意劲还能这样用,我怎麽就没想到呢?」武当山上,张之维教学太极道理的时候,他也在场,论天赋,他不比吕慈低,自然也是尽得张之维真传。但他想的和吕慈不一样,吕慈想的是提升杀伤力,他想的是提升防御力。因为张之维当初一把掌把他拍倒在地,还说他的护身手段若继续如此羸弱,迟早被人一刀授首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对于这番话,他是听进去了的,所以,他对太极道理的运用,是将其融入到如意劲法身之中,还进一步提升防御能力。但此刻,看了吕慈的用法,他却是茅塞顿开,或许自己也可以这样运用一样,毕竟剑走偏锋,一味的追求护身手段是不可取的。而此刻,场上,刺耳的炸裂声不断响起,吕慈咧开嘴大笑,这些天一直还差一点的东西,竟然成了。果然,老陆才是他的福将,在张师兄那里请教了道理之后,再来找他打架试验,总会有不一样的体验和收获。这样的老陆,他可舍不得绝交。而正处于浑象流水转中央的陆瑾,身上的护体遁光不堪重负,寸寸碎裂,他的逆生状态被撕裂,但很快,他又重新构建好。与此同时,他也在豁尽全能,施展太极刚劲,不断对抗着周围的劲力冲击,两者相冲,浑象流水转形成的黑白旋涡也在被一点点打碎。两个莽夫在进行毫无花哨的对轰,到了这一步,技巧什麽的都不重要了,靠的是毅力和体内炁的储备。最终,双方的攻势都在崩灭中微弱下来,吕慈的浑象流水转开始暗淡,慢慢消失不见,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螺旋形坑洞。坑洞的中间,陆瑾大汗淋漓,大口喘息着,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竭力维持着效果微弱到甚至远不如一重的逆生,强撑着才没有倒下。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抬头看去。就见对面的吕慈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嘴唇更是乾裂出好几道碎伤口,看起来一副下一秒就要晕倒的样子。显然,对比陆瑾的逆生,吕慈的融合技无疑消耗更大。见吕慈眼皮越来越重,陆瑾心道一声不好,他还没抽吕慈的大脸呢,若吕慈晕了过去,他也不好乘人之危啊。「这就不行了?杂毛刺猬你可别丢分啊,精神点!」他大声喝道。听到声音,吕慈倔强的抬头,和陆瑾对视一眼,就见陆瑾眼里充斥着兴奋,嘴里大叫着:「好样的!」他顿时心道一声不好,正要招架,却来不及了,陆瑾一脸狂喜的冲到他的面前,一膝盖撞在他的脸上,他倒飞出去。但还没飞远,就被陆瑾一把抓住小臂拖了回来,一招五指重击,狠狠的拍在他的面门上,将他重重打倒在地,然后双腿好似风火轮一般,对着吕慈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踹。这一连串的进攻行云流水,半点没给吕慈反击的馀地。「杂毛刺猬啊,你不要怪我,为了避免你误入歧途,我也只能把你暴打一顿了,其实,我也很痛心的!」踩在吕慈的头上,一雪前耻,陆瑾心里的郁结之气也消散了不少,不过嘛他嘴上说着痛心,脚上却是一点也不收着力,吕慈几次想投降,都被他一脚踢在嘴上打断。「陆莽这是在来阴的啊,报私仇,吕哥,我们要阻止吗?」王蔼问。「不用,也许这就是张师兄说的打一架就好了!」吕仁说道,虽然看弟弟被打成猪头,他是真的痛心,但他并未插手。一顿疯狂发泄,陆瑾打累了,心里的气也顺了,他终于不踢嘴了。吕慈的声音艰难传出:「认……栽……认栽了……」「什麽?你说啥,我没听清!」陆瑾又给了吕慈一脚。吕慈顶着两个乌青眼,咬牙切齿道:「认……输!」「什麽?」陆瑾一把将吕慈扶起:「原来是认输啊,是我鲁莽了,但这也怪你啊刺猬,你为什麽不早说呢?」「我说?我说你奶奶个腿啊!」吕慈咬牙切齿,气得想要破口大骂。但见到陆瑾此时的表现,一直提起的心,却是放下了。随后,他就感觉体内一阵空虚,旋即重重的昏倒了。(本章完) 第522章 刘婆子:天师府对全性开战了? 陆瑾见吕慈倒地晕倒,当即便想把他给拉起来,但刚走几步,体内一阵空虚,他再也维持不住,从逆生状态下退了出来。一时间,巨大的疲惫感来袭,他猛的退后两步,得亏吕仁走过来,从后面扶了一下他,他才没有倒下。「老陆,你怎麽样?」吕仁问。「我……一点问题也没,」陆瑾绷着脸说道:「去看看刺猬!」吕仁让王蔼过来扶着陆瑾,自己过去检查了一下吕慈的状态,发现他虽然看起来有些惨,脑袋肿的像个猪头,但其实伤势不重,只是真炁耗损严重脱力昏倒了而已。确定了吕慈无碍,吕仁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就见远处一个高大身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正是赶过来的张之维。虽然先前传话,他轻描淡写的说两人打一架就好了,但其实,他还是在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毕竟陆瑾和吕慈都不是善茬,若是一个失手,搞出什麽难以收场的事,那就不太好了。而以张之维的脚力,他其实早就到了,只不过一直隐于暗处没有出来,旁观了陆瑾和吕慈大战。这场战斗的精彩程度,即便是在他看来,也称得上可圈可点,吕慈对如意劲和太极的融合,绝对算精彩。倒是陆瑾,这次的战斗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没有技巧,全靠逆生的对自身的超强提升,以及太极刚圆的霸道拳劲,才能压吕慈一头。但这也没什麽好说的,毕竟逆生三重的战斗方式就是这样,功法特性,不由人定。而见到张之维点到来,吕仁先是一喜,刚想说话,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无头女尸,以及血肉模糊的孩童尸体,心里却是一慌。祸及家人是江湖大忌,陆瑾因为此事,都和吕慈都干了一架。虽然先前在请示张之维的时候,他说了一下两人干架的原因。但他说的很简陋,只说了吕慈动手灭了苑金贵满门,陆瑾很不满,和吕慈打起来了。具体的灭门细节,却是没描述,比如剁手斩指,逼子杀父……想到这,吕仁不免有些后悔没把这些尸体给处理了。「若是张师兄知道了其中细节,会如何看待老七,以及我和王蔼?」「要是先前留一点心思,直接丢进车里火化了就好了,这下该如何是好啊?!」不仅是他,王蔼也有点慌,「张师兄虽然做事挺狠的,但那都是对恶人,好像还没对妇孺下过手,他该不会怪罪吧?」这种事,以他的心智,本来是能想到的,但正所谓关心则乱,吕慈和陆瑾两人的战斗,让他疏忽了。看着张之维缓缓走来,两人紧张兮兮,却是没想到,张之维看都没看地上的尸体一眼,他径直来到陆瑾面前。「张……张师兄,你怎麽来了……」陆瑾脸色苍白的问。「没事儿吧?」张之维开口。「没事儿,」陆瑾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梗着脖子说道:「打个杂毛刺猬能有什麽事儿?我包赢的!」张之维注意到陆瑾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微微发抖的手掌,笑了笑,伸手,往下扯了扯他的裤子。陆瑾「哎呀」一声,想捂却没捂住,只见他下腹部的位置,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虽然被一道白炁包裹着,没有流血,但透过伤口,隐约可见里面的脏器,看起来伤的不轻。这是他和吕慈战斗时留下的伤。之前他硬扛吕慈的浑象流水转的时候,几次被撕裂了逆生状态。虽然他都在第一时间重新构建,但吕慈的攻击无孔不入,这个空档期间,他还是挨了一击。不过,重新构建逆生之后,身体化炁,伤势会复原,所以陆瑾并无大碍,也不影响他战斗。但如今体力耗尽,逆生状态解除,先前受的伤又显现出来了。逆生的恢复能力,只在逆生状态下有用,不在逆生状态下受的伤,虽然开始逆生的时候会复原,但解除后伤口依旧还在。这也是为何陆瑾逆生状态解除后,会站立不稳的原因。发生了这种事,陆瑾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疗伤,紧急处理。但一生要强的老陆,怎麽可能愿意在众人面前展露疲态?这要是被吕慈给知道了,他今天不就白打赢他了吗?这对体面人陆瑾来说是不能承受的。所以他选择强撑着。但没想到,张之维一来,直接给他把遮羞布给揭开了。陆瑾顿时巨感觉恍如天崩,刚才的心气全无,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张之维:「…………」「怎麽回事,他受了伤,怎麽不说,硬撑着干嘛……」吕仁的话说到一半,顿了顿,看向王蔼,恰好王蔼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陆瑾的小心思。「陆莽就是喜欢搞假正经,张师兄,你说,他是伤势过重晕倒的,还是被气晕的啊?」王蔼连忙问,他想借话题应该张之维的注意力,让他别去关注苑金贵妻儿的死状。「这个伤势虽然看着吓人,但老陆及时给自己止血了,问题不大,应该是被气晕的!」张之维笑道,随手伸手在陆瑾的伤口处一抹,指尖夹杂着一抹红光。红光所过,陆瑾身上的伤口瞬间完好如初,就连皮肉的颜色都和以前一般无二。王蔼和吕仁顿时惊呼,称赞张之维手段神奇,想藉此引开张之维的注意力。对于王蔼和吕仁的小动作,他也未曾在意,毕竟他是真不在乎苑金贵一家的死活。要知道,天师张静清觉得张之维身上最大的问题,便是只关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目中没有其他人。对张之维而言,吕慈和陆瑾都算是自己这一亩三分地里的,而苑金贵以及他家人,不在他的视线内。「你们拷问出吴曼的下落了吗?」张之维问。王蔼和吕仁对视一眼。吕仁顿了顿,说道:「没有,这人是个疯子,根本问不出来任何东西!」「疯子是吗?」张之维走到苑金贵的尸体前,打量了一下对方,样子有些凄惨,脸庞扭曲,眼睛瞪的老大,有血流出,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看来死前是遭老罪了!」他自语一句,伸手按在苑金贵的头顶,发动了蓝手的能力,开始提取尸体里的灵性。人死之前,用蓝手提取记忆如翻书一样简单,人死之后,提取记忆就麻烦些了。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常驻身,人死之后,命魂虽然会散,但灵魂碎片依旧会留在尸体里。剧情中,张怀义死后多年,被挖出来后,依旧有灵魂碎片存在。当然,他的灵魂碎片能保存这麽久,是因为他很强大。苑金贵并不强,不过他才刚死没多久,灵魂碎片还很完整,很容易就被张之维提取了出来。苑金贵的灵魂碎片有很多,毕竟记录了他的一生,但有几块特别的突出,这说明它们承载着苑金贵最在意的记忆。张之维查阅了其中执念最深的一块灵魂碎片,这里面记录了今晚的内容。意识沉入,他以苑金贵的视角,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下吕慈的残忍,以及苑金贵看到妻儿死的时候,那种既心疼又很爽的疯狂,当然,还有他死的时候的极致痛苦。若是一般人,以第一视角经历这麽,不说精神崩溃,也会大受影响,很多天才能缓过来。但张之维却是一点异样都没有,他的内修境界很高,思维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干扰,这点东西,撼动不了他一点。「小老弟是个狠人儿啊!」张之维感叹了一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想法,甚至他并不觉得吕慈有什麽大错。毕竟苑金贵都说让苑陶报仇了,看苑陶那个眼神,他也是听进去了的,这还不杀,以后留着给自己找麻烦吗?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张之维的正义,可是很灵活的。不过,在这片灵魂记忆里,并没有吴曼的下落,张之维又查阅了一些其他的碎片。从这些碎片里,张之维发现,迫使苑金贵做出这些举动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在迎鹤楼事件里无视了他,他便散播谣言来报复,甚至王老太爷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的对自己的报复。当时他在躲藏的时候,是故意泄露的行踪,为的就是让自己找过去,一旦自己找过去,就会和全性的吴曼对上,从而发生一场大战。不过,自己对他根本不在乎,理都没理他,本来,到这一步,他的计划就破产了才对。但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去管他,王老太爷却顾及欠自己的人情,选择出手去抓他,这才有了这一档子事。这麽说来,是王老太爷为自己挡了一劫?张之维心道一句。当然,这句话并不准确,若当时是他找了过去,到底是谁的劫,还难说的很呐!紧接着,张之维又查阅了一些灵魂碎片,但都只是一些勾心斗角的琐事,并无吴曼的下落。「他骗你们的,他并不知道吴曼的下落!」张之维随手震散苑金贵的所有灵魂碎片说道。此话一出,吕仁和王蔼顿时傻眼:「既然不知道,那他先前为何要那般去做?」「疯子行为,哪有那麽多为什麽?若真要说个缘由的话……」张之维顿了顿,道:「那就是纵欲吧!」「全性果然都是疯子!」王蔼说道。「对了张师兄,既然这个苑金贵不知道吴曼的下落,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去找他?」吕仁问。「不用找他,等他们找我们吧!」张之维说道:「我们这次灭了大王山,对全性来说,可是实打实的挑衅,会有很多不怕死的全性找上门来的,这些人里总会有人知道吴曼下落。」吕仁和王蔼脸色一凛,「这麽说,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恶不恶以后就知道了,走了,把尸体埋了,先回大王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那里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张之维说完,一手一个,拎起吕慈和陆瑾,夹在腰间,转身朝大王山而去。后方,吕仁和王蔼两人分工明确,吕仁使用如意劲拍击地面,轰出一个大坑,王蔼提着尸体扔进去。快速掩埋好尸体,两人紧随张之维而去。张之维走的并不快,两人很快便追赶了上来。见张之维对吕慈先前的行为闭口不谈,吕仁和王蔼心里直犯嘀咕。先前他们担心张之维知道此事后,会和陆瑾一个反应。但现在张之维没反应,他们又担心张之维是心里有了芥蒂,已经没了说道的馀地。「吕哥,你说,怎麽办?」王蔼小声问,要他想些阴损的事情,不难,但这种事,他不在行。吕仁思忖了片刻,走上前去,叹了口气说道:「唉,张师兄,小七这事,还是做的有些太过火了,主要是族内身陨的这位长辈,和小七关系很好,一时间感情用事了,下手狠了一点。」「现在小七和小陆因为苑金贵这事,大大出手,搞成这样,以后两人的关系,该不会受影响吧?!」吕仁这话,是借着陆瑾和吕慈的事,去问张之维的意见。张之维说道:「若是他们不去处理,而是把问题淤积在心里,以后肯定会受影响,但现在他们打了一架,发泄了出来,即便会有问题,也不至于会绝交!」「既然张师兄这麽说,那我就放心了!」吕仁心里长出一口气。虽然张之维说的是陆瑾,但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代表了张之维的意见。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上,张之维并未太开罪于他们。事情到这里,吕仁赶紧打住,不再多问,朝着大王山而去。另一边,一处挂满黄色牌子的山洞里,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此人正是全性的联络员刘婆子。只要正式加入全性,便会在她那里留下一张牌子,通过这张牌子,全性成员可以藉助她传达消息。这时,刘婆子睁开眼睛,看向挂在山洞石壁上的一枚写着「苑金贵」三个字的牌子。只见一道极其明显的裂痕,贯穿整个牌身,几乎将其截断。「苑金贵不久前向我求救,说小天师带人在追杀他,不仅要杀他,还要灭他满门……现在他死了,不知道他被灭门了没有?」刘婆子自语,这时,她忽然发现,出现裂痕的,不止是苑金贵的牌子,高胡子周围那一片的牌子都碎了。「大王山的门人全死了,高胡子在那里,可有不少好手,就算遇到情况,也不应该全死才对,到底怎麽回事,难道天师府对全性开战了?」(本章完) 第523章 善後和全性的动作 第523章善后和全性的动作天师府要和全性开战……这个想法,让刘婆子那张如同鸡皮的老脸,变得相当的难看。天师府作为道教祖庭,执三山符籙,统领整个正一,他们几乎可以代表了整个正道。一旦他们对全性动手,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正道都会随之而动,到时候,极有可能引发正邪大战。虽然全性门人都是些做事不管后果的疯子,但他们只是爱欲其生,恶欲其死,纵欲罢了。而他们的欲望,不一定是战斗和杀戮,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和正道开战。很多小喽罗拎不清,觉得全性威风,正道不行。但作为全性名宿的刘婆子却是清楚,全性虽大,但却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一旦正道围剿,必败无疑。而全性上一次凝聚起来,真正像个门派,还是明成祖时期,那时,他们的掌门是黑衣宰相姚广孝。而接下来的几百年,他们全性连正式掌门都没出现一个,都是一些无足轻重,没什麽权力的代掌门。可想而知,若真的发生正邪大战,全性必然一败涂地。「苑金贵死前说小天师不讲道义,牵连无辜,要杀他全家,说起来,这件事确实很有趣。」「但苑金贵这小子,最喜欢搬弄是非胡说八道,之前陪这小子玩,帮他散布谣言,只是一时兴起而已。」「但现在,大王山那边死了这麽多人,兹事体大,老婆子我可不能被这小子给蒙骗了,还是先调查清楚原委吧!」刘婆子低语,随后,她闭上眼睛,念头一动,山洞石壁上的几块木牌闪光。……………………与此同时,张之维一行人正在朝大王山的山寨而去。至于陆瑾和吕慈……张之维可没空照顾这两个昏迷的家伙,半道上就把他们给摇醒了。陆瑾腹部的伤口被他治疗好了,只不过体内真炁空虚,显得焉了吧唧。吕慈脸上的淤青和红肿,属于不痛不痒的皮外伤,张之维没去管。两人真炁耗尽,一时半会恢复不了,行动缓慢,所以一个被吕仁扶着,一个被王蔼扶着。两人醒来之后,就各自把头扭到一边,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让王蔼和吕仁心里嘀咕着,这两人以后不会都这样了吧。他俩有些发愁,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这也不错,毕竟这两人一路实在有些聒噪,动不动就掐架,若能消停下来,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而这时,一直把头朝天,各摆一边的两人,似乎想看看周围的景物,都漫不经心的扭头,然后……四目相对。空气顿时仿佛凝滞。「哼!」片刻后,两人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前面走着的张之维,嘴角泛起一丝弧度。王蔼和吕仁则是感觉一阵莫名的熟悉。果然,没过多久。「你瞅啥?」「瞅一个青眼猪头!」「你再骂?」「青眼猪头,青眼猪头……」吕慈顶着两个乌眼青,心里非常的火大,不善的目光看向陆瑾,这个仇他记住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回场子的,到时候,他一定要把陆瑾打成猪头。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先前的比斗,他也把陆瑾打伤了,还以为是自己完败呢。不过这个时候,包括张之维在内,也没人去揭穿陆瑾。老陆毕竟是个一生要强的体面人,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好不过,两人一直在后面吵吵嚷嚷,那也不是个事儿,张之维食指中指弯曲,给了两人爱吃的板栗,两人顿时就消停了下来。「呼……」这番熟悉的场景,让王蔼和吕仁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张师兄之前说的没错,两人并未太受影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翻过了几座山,一行人回到了大王山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群背着包袱的女子,在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之前张之维把她们救出来后,便选了几个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女子作首领,带领其他的可怜女子,去山寨里寻找财物,好作为她们下山后生存所用。此刻,她们正在搬财物,见到张之维一行人到来,她们连忙放下手上的事,过来拜谢行大礼。张之维一伸手,炁机发散,托起刚一见面,就要行跪拜之礼的女子们,道:「不必客气,事出紧急,你们速速整理好财物,随我等离开,这里不安全,久待不得!」一口气杀了这麽多全性,若无意外,全性那边肯定是会有所动作的。张之维自然是不惧,但不想这些无辜女子再牵连进去,便打算趁着全性动作之前,把这些人给安置了。一众女子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的去收集财物。「张师兄,你要带她们离开?」王蔼说道:「这麽多人的话,可不好安置啊!」吕仁也说道:「是啊,她们被掳上了山,坏了贞洁,再下山,估计也很难有好去处。」张之维说道:「不必想那麽长远,我的想法是,让她们把山寨里的财物平分了,作为她们接下来的盘缠,然后把她们送到就近的县城里,接下来,就靠她们自己呢。」陆瑾一脸敬佩道:「救人就到底,不愧是张师兄啊,想的就是周到,有了盘缠,她们一定能好好生活,重新开始!」这时,吕慈突然说道:「张师兄说的,确实是个办法,但刚才我观察了一下,她们中,除了一些女子外,还一些小孩。」「这些小孩看我们的目光很复杂,有些甚至带着强烈的恨意。」「依我观之,他们应该山寨里的土匪留下的子嗣,而我们,算是他们的杀父仇人,这些野种也要安置吗?」吕慈称呼这些孩子为野种,若是以他的想法,这些野种他不仅不会管,还会斩草除根,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极端,所以,他没提出来。陆瑾说道:「这些孩童还小,手上没有染血,出身不是他们能决定的,或许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王蔼见吕慈和陆瑾,又要因怎麽处理这些土匪子嗣而吵起来,顿感无语,连忙站出来说道:「张师兄,我倒是有一个办法,不仅能妥善的安置他们,就连那些年龄很幼的土匪子嗣,也能好好的纠正,让他们重新做人,走到正途上来。」「什麽办法?」张之维问。王蔼说道:「当今这个世道,孤儿寡母的,就算有钱,只怕也难生存,不如把她们全部送到魔都去。」「这些天,我正在筹办几个纺织厂,作为我们天通教会的产业,还差些人手,她们正好去做女工。」「至于那些土匪留下的种……之前上帝教的圣三一堂被我们打倒之后一,我低价收购了几所上帝教开办的学校,来作为我们天通教会学校,他们可以进去上学。」以王蔼的经验,这种经历过黑暗的绝望,却又被一道光打破黑暗拯救出来的人,往往更容易成为信徒。而且,他们的信仰会相当的纯净,一个人比上百个混子都有用,这也是他愿意收容这些人的原因。而王蔼的提议,却是让张之维有些诧异,没想到自己以前随手弄的一个东西,竟然还有这等成果。就算刨去那些信仰之力不谈,光是教会救济的那些穷人,以及开办的教会学校,那都是大功德,相当的有意义。更别说他还能获得近乎海量的功德呢。王蔼这个小胖子很有想法嘛,难怪能搞的那麽多的信仰之力,若真让他一直搞下去,以后说不定真能成气候。张之维拍了拍王蔼的肩膀:「胖子,乾的不错,继续加油,至于山寨里的这些女人和小孩,就按你的想法去弄!」「我也觉得胖子的想法不错,不过,胖子,你什麽时候变成大善人了?」陆瑾一脸吃惊道,他和王蔼可是发小,王蔼什麽德性,他能不知道?「这都是为张师兄做事,论大善人,还得是张师兄,我就一跑腿的!」王蔼嘿嘿笑道。「不必给我抬高帽子,这些事我根本没去管,全是胖子的想法,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迄今为止,胖子就是一个大善人。」张之维笑道,说起来,这一路上,他除恶很多,但单纯的善事却做的不多。…………山寨里的这些女子都是可怜人,被掳来山寨,除了供那些山贼土匪发泄欲望外,还要负责山寨里的大大小小的杂活。这也让她们对山寨的一切都很了解,搜刮起财物来,毫不费劲,再加上一想到能逃离大王山,这些女子就干劲十足。很快,她们就把山寨里的财物给搬了出来。作为一个异人占据的土匪窝,大王山山寨颇有家资,不说其他的金银珠宝,光是大洋,就有好几箱子。就那麽摆在山寨大营前,火把的光照的白花花的银元闪人眼。「恩人,这些钱,你们处理吧!」为首的一个年长的女子说话间,看着面前的几箱子银元,咽了一口唾沫,自出生以来,她从没有见过这麽多钱,难免有些眼馋,不过,她却没生出什麽想法。能在这个土匪窝里活下来的女人,都很拎得清,知道什麽时候该做什麽事,面前这几位,能灭了整个山寨,自然不是什麽善茬,他们让收集山寨里的财物,她们自然不敢怠慢。虽然在收集的时候,有人难免心存贪念,藏下几枚大洋,但更多的却是不敢贪墨。现在,只求这些人能说话算话,放她们下山,并分给她们一点钱作为未来生活的盘缠。在众人眼巴巴的注视下,张之维走到箱子前,张之维把手插进大洋里拨了拨,大洋发出清脆的响声,看得那些人眼睛都直了。张之维注视到了这些人眼巴巴的胆怯目光,也不撩拨她们,叫来陆瑾王蔼等人,让他们清理一下这里有多少钱,好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而在分钱的时候,张之维也说了王蔼刚才的提议,给了她们两条路,一是他送她们下山进城,以后好自为之,二是在王蔼的安排下去魔都,在那里安定的生活。此话一出,场下顿时叽叽喳喳起来,讨论着未来。张之维一行人也不去打扰,只是挨个发着钱,对于这些钱,他们都没有染指之心,都是世家子弟,这点钱并不放在眼里。不过落到那些女子手里,却是沉甸甸的一大袋,足够她们接下来几年的生活。本来,一些女子还在纠结,未来何去何从,要不要去魔都?但拿到了这些钱,心里一下子就有些决断,要靠着这些钱在县城安家,不去那前途未知的魔都。还有一些人想的长远一些,她们之前便是大王山一带的人,也有人住在县城,还不是被掳到了山寨里?这个年头,外有土匪作乱,内有军阀专横,她们这种弱势群体,就算分了钱,在这乱世还能安稳?怕不得转天就被一些歹人盯住,别说钱财,怕是性命都难保,留在县城,前路暗淡。倒是面前这几位,看起来有通天的本领,若跟着他们的安排来,或许是一条康庄大道。这两种是有主见的,还有一种是盲目的,她们被掳进了山寨受苦,原本已经认命,却又被救,正不知何去何从,张之维给了她们一个选择,她们自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很快,这些女子就各自做出了决定,大部分决定前往魔都,少部分则决定留在县城。对于那些要留下的人,张之维自然是尊重她们的选择。随后,他开始带着众人下山。因为山路崎岖,这些女子身子又羸弱,张之维便施符,画了一堆神行甲马符籙,分给众人。一口气画如此多的符籙,这对其他人来说,是难以想像的,哪怕是吐血都画不出来,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是小菜一碟。有了神行甲马的加持,一行人踏步在山岳之中,一步迈出便是数米之远,很快就下了山,而在下山的途中,他们还救了一些人,这是先前大战的时候,趁乱跑出去的。这些人当时是勇,但下山的时候却是难住了,被困在了山中,张之维救了她们之后,同样给了两个选择,这些人里,除开这里还有家人的,大多都选择去魔都。而在张之维送这些受害者下山的时候。远方的一处空地上,篝火在熊熊燃烧,篝火的周围,盘坐着四个人,一个白衬衫配军裤的光头,一个穿碎花衣服带眼睛的姑娘,一个西装革履中分头,一个黑色便衣的高个汉子。高个汉子睁开缓缓睁开眼睛,眉头紧锁。「怎麽了掌门?」花姑娘睁开眼,连忙关切的问。「怎麽了怎麽了?」光头也睁开了眼,连忙关切的问。(本章完) 第524章 全性高手尽出 面对众人的询问。高个汉子无根生皱眉道:「刘婆子刚才向我传递了一个消息!」「什麽消息?」戴眼镜的花姑娘连忙问。无根生摇了摇头:「不太好的消息,兹事体大,再确认一下吧!」说罢,他闭上眼睛,意识进入到一个纯白空间。纯白空间的中心,枯坐着一个白衣黑裙的老妪。老妪见到无根生进来,缓缓睁开眼,露出一双漆黑一片,没有一丁点眼白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麽静静的看着无根生。无根生倒也不怕那老妪恶鬼般的惊悚模样,把手一扬,笑着招呼道:「婆婆好久不见,关于您刚才给我发的消息……」刘婆子双手合在袖子里,保持着盘坐的姿势,沉声说道:「『掌门』,先前咱们门人里,一个叫苑金贵的小家伙来讯,说龙虎山小天师带人杀上了大王山,不仅要杀他,还要祸及他那无辜的妻儿,灭他满门以泄愤。」「他联系我不是想我救他,也不想我为他报仇,而是让我把那小天师的暴行传出去,好让正邪两道瞧清楚他的嘴脸。」无根生沉吟片刻,说道:「那他人呢?我好歹也是一个代掌门,门人有事,应该出手相救!」「他已经死了!」刘婆子说道。「那婆婆把他死前交代的消息传出去了吗?」无根生明知故问,他知道刘婆子还没有传出去,因为他没收到。不过,现在没传,不代表之后不会传,所以他出声试探一下。「门人的遗愿,老婆子我自然要传,不过还没来得及,就发现大王山那里出了状况。」刘婆子黑洞洞的眼睛看向无根生:「大王山那边的情况,『掌门』应该心里有数吧?」无根生点头:「去那里找高胡子喝过一次酒,知道些那里的情况,易守难攻,一般人拿不下来!」刘婆子说道:「但今天,包括高胡子在内,那里的所有门人都死了,而且死亡时间相隔极短,有些甚至是同时死的,这说明,他们被人成片的屠戮了,再结合苑金贵传递过来的消息,老婆子怀疑,是天师府的牛鼻子,对我们全性出手了!」无根生摇头道:「天师府正道魁首,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国现在内忧外患不断,以当代天师的深谋远虑,是不会贸然挑起事端的!」刘婆子说道:「是与不是,一探便知,老婆子我已托人前去查看了,很快就有定数了!」无根生点头,也不着急,就那麽在盘坐在这片纯白空间中,与刘婆子相对而坐,他没再问刘婆子会不会传,因为刘婆子先前已经给了他回答。「刚才提起那小天师的时候,掌门心绪有所波动,被老婆子感受到了,是否真像苑金贵之前所言,掌门和小天师关系匪浅?是八拜之交?」刘婆子问。无根生摇头:「有些交情是真的,但八拜之交是假的!」「老婆子原以为是苑金贵嚼舌根……」刘婆子凝视着无根生,鸡皮一般的皮肤皱起,道:「你是『全性掌门』,怎可以和正道中人来往?不可以有交情。」「只是算个朋友罢了!」无根生沉声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普通人可以有朋友,但你是『全性掌门』,不能有朋友的。」刘婆子一脸认真的看着无根生,语气严肃:「无论是本门的人,还是门外的人,都不能做朋友!」无根生看了刘婆子一眼,虽然对方言语间很不客气,但他没有动怒,淡淡的说道:「都是之前的事了。」他只是解释了一句,没做出反对,也没做出承诺。刘婆子看了认真看了无根生,没继续说这个,而是沉声说道:「掌门,既然选择了做全性的掌门,就专心的做吧!」说罢,闭上眼睛,没再说话。无根生看着刘婆子,也没再说话。他虽是全性代掌门,但与其他门派的掌门不同,全性的代掌门没多大权力,甚至不能对成员进行什麽有力约束,并不存在明确的上下级之分。剧情中,苑陶也曾训斥过龚庆,这也是为何刘婆子能训斥无根生的原因。当然,对于这种训斥,无根生表现的不痛不痒,他本人也不在乎这些,刘婆子比他大这麽多,说几句也无妨。至于当全性掌门的好处,那便是能以对赌的形式,对全性的某一个成员,或者所有人发号一次施令。一旦代掌门用了这个能力,全性门人都要听从,但赌注是自己的生命。如果行动失败,或者事后多数人对你的行动不满意,那就要收走你的生命。如果满意的话,那就有再来一次对赌的权力。正因为有这麽一次发号施令的能力,所以全性掌门不得有私交,特别是和正道的人,不然要是被收买,发号一次错误的命令,岂不是能把全性一网打尽?这也是为何剧情里,无根生与其他三十五贼结义,江湖上会说他自绝于全性的缘故,因为这种行为,也相当于背叛全性。不过,当前无根生脑子里并无结义的想法。他脑中回想起之前辽东之行的点点滴滴,以他的智慧,自然看得出来,自己和那小天师,其实不是一路人。他们之所以会有交情,是基于辽东局势下的产物,若换一个环境,他们很难走到一起,迎鹤楼就是佐证。……………………此刻,大王山山寨,原本修建的壮观的寨子,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恶臭,到处都飘着黑烟,焦黑的地面上满是窟窿,以及倒伏的尸体。突地,风声大作,一个道黑影,雨燕般掠过一重又一重山峦,轻盈的落到大王山的山头。来人是一个带着斗笠,穿着打着布丁的破烂衣裳的大汉。大汉摘下斗笠,朝下看去,他叫尹乘风,外号穿林燕子,出自「顺式门」,极其擅长身法和远遁。其手段一经发力,如雷鸣电闪,一触即发,而且经久不绝,耐力极好,日行几千里那都是轻轻松松。刘婆子通知过来查看的人里就有他。他是一个侠盗,同为盗贼,和大王山的高胡子自然关系匪浅,两人经常喝酒。得知高胡子出事,他便立刻动身,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都死完了吗?」他心里嘀咕了一句,遵循着山寨前的血迹,一路往前,来到山谷边缘,然后看到了让他心惊胆战的一幕。尸体,大量的尸体,堆砌在山谷的一角,有些残躯还做出往外攀的姿势,只差几步,他们就能跳出山谷,但这几步如隔天堑。他甚至能看到,有几个残缺的手掌,死死的攀在山谷的石壁上。张之维之所以选择把他们集中击杀在这里,倒不是有什麽恶趣味,而是因为山寨里还有很多无辜的女人,若在门口搞的太血腥,吓坏了人就不太好了。而他这个决定,造成了一个极其惨烈的现场。这是一个低洼处,先前升腾而起的血雾,此刻已经沉淀下去,在地面留下了大片大片的血渍。这些血渍泛着陈腐的腥臭,但颜色却很鲜艳,像是刚从血管里迸射出来的一样。踏入这个地方,竟给人一种一脚误入了血池的感觉,好像下一年,自己就要坠下去,永远沉沦在这血水之中。这副场景,即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伊乘风,都久久不能平静,他甚至不知该如何给刘婆子描述这个场景。而这时,一点惨绿色的鬼火从远处飘了过来,紧接着,是骤雨般的马蹄声。「这崇山峻岭的,哪里来的马匹?」伊乘风心道,他回头看去。就见山中鸦群四散,翅羽漫天,一群骑兵从中越出。冷冷的月光照在它们身上,显露出白惨惨的骨头,以及骨头上披挂着黑布铠甲,原来,来的不是活人。紧接着,更多的鬼骑蜂拥而出,粗略一看,不下百骑,它们簇拥着一个造型与它们截然不同的金甲大将。这位大将一手持着金刀,一手拿着黑色的魂幡,千骑拥高牙,威风凛凛的好似旧时将军出行。见到来人,伊乘风脑中浮现出「全性鬼将军」五个字。据说此人出自巫觋一脉,擅长役鬼练尸,前朝末年,战乱不休,他带着几个好手,啸聚山林,落草为寇,借着战乱杀人炼魂,提升实力,还去各大战场搜刮战魂,炼制强大的鬼兵,因为有一支由阴鬼打造的骑兵,所以人送外号鬼将军。虽同为全性,但全性内部亦不是铁板一块,尹乘风高低也算是一个侠盗,和这种比梁挺还穷凶恶极的鬼修不是一路人。不过,他既加入了全性,眼里自然容得下全性门人的所作所为,所以,倒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刀兵相向,剑拔弩张。鬼将军来到大王山寨,立在山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山谷里的场景,对于尹乘风这个同门,看也不看一眼。尹乘风皱眉,正想说话,却见一个鬼骑胯下那冒着黑烟的战马一跃,来到他的身边,大刀斜着横斩过来。很显然,鬼将军并没在乎他同门的身份,见到的第一眼,就想随时捏死他。尹乘风大怒,身形一闪,化作一道残影,躲过鬼骑一击,反手一掌打过去,正中鬼骑胸口,但却仿若刺入了一团烟气,而对方却抽刀再向他砍来。尹乘风皱眉,又是一掌拍去,这次,他的掌心带着蓝色的光华,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鬼骑的马头上,直接把对方拍飞了出去,还没落地就散了架,化作一堆裹挟着黑影的白骨。这些白骨在地上抽搐跳动,像是要重新聚拢。而马上的那个鬼骑兵,却是跳下了马,继续抽刀斩向尹乘风。尹乘风形似飞风,闪展腾挪间,高高跃起,一脚踩在鬼骑兵的头顶,直接把它的脑袋踩进胸膛,碾成一堆枯骨。不过,他虽然在短时间内解决了一个鬼骑兵,但更多的鬼骑兵围了上来,甚至有几个还在远处拉弓射箭。但尹乘风却是纹丝不动,冷眼看着这些鬼骑包抄过来,等到了近前,他才突然发难,挥手打出一道燕子形状的蓝光,直接将远处放冷箭的几个鬼骑打的灰飞烟灭。而冲到面前的鬼骑,则被他飞身跃起,几脚踢得人仰马翻,散落成一地跳跃的骨架,正要赶尽杀绝,将这些骨架碾碎。忽然,他有感芒刺在背,回头一看,却是鬼将军正凝视着他。双方对视一眼,他从鬼将军眼里看到了残酷的杀意。尹乘风神色一凛,正要有所动作。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咿咿呀呀唢呐声音。唢呐这种乐器,一般只出现于红白之事上,这大半夜的,哪来的唢呐?难道是鬼将军所为……尹乘风心道。但很快,他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因为,他从鬼将军的眼里,也同样看到了疑惑。唢呐声越来越近,只见山林中又出现了一支队伍,他们都穿着一身的白衣,在林间若隐若现,身形飘忽,踏空而走,给人一种风筝般被风吹着的感觉。「这是什麽人?」尹乘风心里纳闷,鬼将军也是不解,等离的近些了,他们才看清,月光照在那些白衣人身上,没有一点血肉质感,暗沉沉,白森森,分明就是一个个纸人。这些个纸人周身白的像是涂抹了一层面粉,偏偏两腮和嘴唇却是殷红,像是抹了血一样,非常的诡异渗人。它们抬着一个纸轿子,缓缓飘来。「这来的又是哪一位?」前有鬼骑,又有纸人,即便是号称穿林燕子的尹乘风,也萌生了退意。但其实,不止是他,鬼将军也萌生了退意。尹乘风没看出这位的底细,但他却是看出来了,这可是全性里的老前辈,辈分大的惊人。据说曾是正一教的坤道,因为修行邪法被除名,加入了全性,后来因不知道的原因销声匿迹很多年,都以为她死了,却是没想到,近些年她又重出江湖了。这位前辈性格比他还乖张,惹不起,惹不起。鬼将军正想挥动魂幡,收起鬼骑离开,却见那些纸人齐刷刷的朝他看来,一个个眯眼似哭似笑,看得他一个鬼修都毛骨悚然。鬼将军顿时不敢轻举妄动。而那些纸人,虽然直勾勾的看着他,但行动却没停,继续抬着轿子靠近。「刘小丫头说这里出了事,我过来看看!」一个铜铃般悦耳动听的女声,从纸人抬着的轿子里传出来。恰逢这时,风吹起了纸轿的门帘,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踩着绣花鞋的小脚。(本章完) 第525章 全性老辈:小辈,你去把小天师一夥 除掉看到这双绣花鞋,无论是尹乘风还是鬼将军,心里都是骤然一冷,仿佛被毒蛇缠绕,俩人浑身紧绷,严阵以待,毕竟全性可没有不同门相残的规定。不过,对方并没有突然发难,而是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小脚绣花鞋的主人穿着一身艳红长裙,红的像血一样,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但她的面容却给人一种小孩般天真烂漫,人畜无害之感,让人分不清她的年龄。不过,虽长的幼态,但她的身形却是高挑,足足有一米七往上,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高个。总之,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违和两字的人。看着这个红衣女人,尹乘风心里嘀咕,自己不就得了刘婆子的传信,过来看一看大王山的场景吗,又是遇鬼将军,又是遇纸人的,怎麽这邪事一件接一件,全让他给赶上了,当真是倒霉。不过,尹乘风虽然觉得有些倒霉,却也没有太大的惧意,他外号穿林燕子,轻功无双,打不过还跑不过?至于那鬼将军能不能跑,就不好说了。当然,能不跑还是不跑为好,尹乘风拱手说道:「在下尹乘风,不知这位姑娘口中说刘小丫头是哪位?」同为鬼道修士,鬼将军知道红裙女子的身份,但尹乘风却是不清楚。红裙女子看过来,朱唇轻启:「刘婆子!」「…………」尹乘风顿感无语,刘婆子是全性民宿,近百岁的高龄,你叫她小丫头,你多大啊?心里虽然这麽腹诽,但尹乘风并没有问出来,因为他发现先前在他面前不可一世的鬼将军,在这红裙女子来后,却是再无嚣张气焰,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真是老辈?他心里纳闷。而那个红裙女人,也没过多理会他俩,朝前几步,绣花鞋无视满地的血腥,走到积尸满地的山谷边缘。在那里,一个个山贼土匪的尸体,如同破烂一般堆积着。她也不嫌脏,俯身从深深的血水中,拎起了一颗死相狰狞的人头,把人头往半空中一抛,然后双手合并,两只无名指互钩中指,大小指头合并伸直,对着人头一点。霎时间,只见血水涌动,里面的断手断腿像是被什麽牵引了一样,朝着空中聚拢,拼凑在一起。紧接着,这具拼凑而成的尸体的尸块间,喷涌出腥臭发黑的血液,这些血液形成如蝌蚪般的篆文,铭刻在尸体上,而后隐于皮肤下。下一秒,尸体猛的睁开了眼睛,流出血泪,张大嘴巴,仰天咆哮道:「我恨啊!」「这……什麽手段?」尹乘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死人复生这四个字跃入脑海,但很快就被他否决。因为那尸体的样子太恐怖了,一道狰狞的伤口,斜着将他的面孔切开,巨大的豁口里面,可以看到泛着黑黄之色的翻卷皮肉。他的身体上,同样遍布伤口,特别是胸口处,有一处碗口大的空洞,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血肉和断裂的骨骼,以及只剩一半的心脏。「我们死的好惨啊,好惨啊!」那尸体咆哮了一声之后,开始大哭起来,声音非常的难听,就好像老鸹子哭坟一样。「唤死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这个术!」鬼将军一脸吃惊道。「唤死术是什麽东西?」尹乘风问。鬼将军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解释道:「人死之后,会有一些灵性残存于尸身之中,用唤死术,可以将这些灵性唤醒,从而让尸体复生,变成活尸,直至灵性耗尽,彻底消亡。」「这种被唤醒的活尸,和原本的人,有区别吗?」尹乘风问。鬼将军说道:「当然有区别,人死如灯灭,人一旦死了,就再难复原,这些被唤醒的尸体,只具备一些生前的灵性,并不是完整的人,他们会遵循着死前的执念和生前的逻辑行动,但一旦触及到生前未能理解的东西,它们就会瞬间宕机。」两人说话间,红衣女人再次施展唤死术,唤醒了更多的活尸。一时间,这片区域变的鬼哭狼嚎,阴风阵阵,黑色的怨气冲天而起,形成黑雾。黑雾当中,一双又一双猩红的双眼悚然洞开,沙哑怨毒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响彻山谷,让人不寒而栗。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眼睛,即便见惯了死人,俨然把神经练成钢筋的尹乘风,也觉得不适,正打算离开。忽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尹兄弟,你怎麽来了?」尹乘风循声看去,便见说话的是他的好友高胡子。只不过此刻的他,脸色苍白,七孔流血,俨然一副活尸模样,只不过死相没周围人那麽凄惨,他是被张之维震死的。「高兄,你这……」尹乘风打量着他,欲言又止。高胡子正要回话。红裙女子开口道:「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本座讲一遍。」复生它们的法主开口,顾不得叙旧,高胡子便原原本本的把整个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听完,红裙女子冷笑一声:「被人当枪使还不自知,愚蠢至极,不,不对,也不能算愚蠢,你们其实是知道自己在被当枪使,只不过小看了对手,高看了自己,那还是愚蠢,不过,虽然你们只是一帮蠢人,但对方能直接闯进山寨,把你们杀光,手段还是有的。」虽然红裙女子说的极不客气,但作为这些活尸们的法主,它们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高胡子更是扑通一声跪下,一边磕头,一边祈求道:「天师府的张之维,杀我全心兄弟,灭我大王山满门,还请法主为我等报仇!」虽然只尸体里残存的灵性复苏,但它也知道,仅凭自身之力,报不了仇。高胡子身后,各种死相各异的活尸,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齐齐祈求道:「请法主为我等报仇!」「请法主为我等报仇!」…………红裙女子瞥了它们一眼,嘴角勾勒出一个冷酷的弧度。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刘婆子所托,外加一时兴起罢了,可没打算给什麽门人报仇。虽然她也是全性,但对全性可没什麽归属感,也没什麽好感。若是这些人还活着,遇上了她,她说不定会直接杀人练魂,吸乾了这些人的精炁,来填补自己被封印一百多年的空虚。一想到自己被封印一百年的事,红裙女子就恨的牙痒痒。她本是正一教天师府的授籙道士,天姿甚至比当时的冒姓弟子还高,只因自古没有坤道作天师的传统,所以未被授予冒姓身份。但她却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在天师府中窥得一丝辛秘,并凭藉着自身的天赋,练出了不死邪功和快速起符的能力。她的不死邪功,可吸收天地万物精炁,壮大自己的神魂,让自己永生。而人又是万物之灵长,最为滋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尝到吃人的甜头之后,便一发不可收,开始了杀人练功。靠着这邪功,即便她是正一的道士,没有修行出阳神的功夫,却也练出了一具不灭魂。但频繁的「吃人」,终究还是被师门发现了,天师府虽然有护犊子的传统,但也容不下这等吃人魔头,当即便将她法脉除名,废了她的法职和法籙,然后展开追杀。道教授籙之后,籙碟一分为二,其一烧至法脉,归于神明,其二归于自身,两者呼应,便可起符。法籙被废,很多高品符籙,她便用不了了,毕竟她所悟的并不完整,虽能一念起符,却做不到不凭藉法籙,直通天庭法脉,强行起符。不能使用高品符籙,对于一个专修符籙一道的道士而言,几乎等同于断了一臂。为求自保,她开始频繁的更换身体,甚至加入了全性寻求庇护。而在这个期间,她修行了很多巫觋法教的手段,并结合自身,研究出了以纸人之术代替符籙的手段。巫道法教的手段,虽比不过玄门正宗,但也让她实力大增,有了应对追杀,甚至主动挑衅的能力。这场追杀一直持续了几十年,最终,她被设计抓住,因为每次被杀,她都能以诡异手段重新复苏,所以这次便没有轰杀她,而是把她封印了起来,想慢慢磨灭她的神魂。这一封印,就是一百年,直到不久前,她才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脱困放出。一出来,她就吸食了整整一个街道的人的精炁,填补自身空虚,并了解了一下这世间百年来的变迁。在知道后来的洪杨之乱,八国之乱,以及前朝崩溃后,她也是一脸唏嘘,在她的年代,前朝还是盛世,天朝上国,如日中天,却没想到沦落至此。不过,虽然朝代更替,世事变迁,但天师府却一直屹立在异人界的顶端。好不容易才从无休止的追杀中解脱出来,她没有再贸然露头,而是在暗地里控制了一个军阀势力,悄悄的韬光养晦。至于为何全性里的有些人会知道她醒了是因为当初她加入全性的时候,也在全性联络员那里留下过牌子。只不过她当时的联络员不是刘婆子,而是刘婆子的师父,所以她才称呼刘婆子为小丫头。她一直没死,全性也就一直没清理掉她的牌子,所以她刚一苏醒,就被刘婆子发现了。苏醒过后,全性多少也是一个归宿,又没什麽帮规,她便留了下来。今天,她收到了刘婆子传的两个消息,一是说天师府在大肆杀全性门人,请她过来看看是怎麽个事儿。二是天师府的小天师牵连无辜,祸及家人,要灭人满门。她对第一个消息的感兴趣程度只能说一般,但对第二个消息很感兴趣,便赶了过来,要看看是怎麽个事儿。结果嘛.没想到根本就不是天师府攻山,而是那小天师一个人在攻山。至于其他几人,不值一提,被红裙女子下意识忽略了。「虽说我无意为这群蠢货报仇,但那小天师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若在年长些,那还得了?」红裙女子心里暗暗思忖:「若能找机会折掉他,也能一消心头之怒,不过,此人能在这麽短的时间内,把这些蠢货全部杀光,实力不明,先作试探,再做打算。」想到这,她心生一计,扭头看向鬼将军和尹乘风,道:「小辈,本座有件事让你们去做!」「前辈请讲!」鬼将军和尹乘风说道。她一指在场的活尸,娥眉一拧:「伱俩带着他们,去把那小天师一夥除掉!」尹乘风:「…………」鬼将军:「…………」尹乘风和鬼将军对视一眼,皆是无言。鬼将军更是在心里吐槽,我的老前辈也,你是骆驼吃树叶——张嘴就来啊,拿樱桃小嘴一张,吧啦吧啦就要让我去把小天师除掉,我要有那个本事,我第一个先把你除掉……尹乘风的心里也在直呼这是个冒昧的家伙。行走江湖,他自然是听说过这小天师的厉害的,现在,更是见识到了,整个一个大王山寨的人,几息之间就全杀光。若换他来,他连高胡子都打不过,这一对比,还除个屁。当然,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穿林燕子本来也不擅长打打杀杀,更擅长逃跑。想起自己的老本行,穿林燕子也顾不得再和高胡子等活尸叙旧,脚下炸开一股气浪,整个人冲天而起,向外远遁。「想逃?」红裙女子挥手打出几道红光,但空中,尹乘风却能凭空借力般,在空中连续腾挪闪躲,然后骤然加速,雨燕般掠过森林,消失在夜空之中。尹乘风打架能力一般,但轻功却是一绝,剧情中,他能在半个时辰内,跑上千公里不脱力,还能在正道环视之下,从三一门的手里救得无根生,可见其轻功造诣之高。尹乘风跑了,鬼将军当即也想跑路。但这个念头刚起,还未有所动作,他便感觉周围温度骤然下跌,左右亮起殷红的光团,化作两只两腮殷红,鬼气森森的纸人。两个纸人,一左一右,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宛若实质的目光斜视着他,画面异常诡异。(本章完) 第526章 无根生的动作 被两个纸人搭住肩膀,鬼将军觉得自己像是被数百斤的重物压住了,死死的压在他的肩上,丝毫不能动弹。一股股瘮人的寒意从双肩处涌入身躯,他的血液在缓缓的变冷,冷得像是要结冰一样。「前辈……前辈饶命!!」鬼将军连忙求饶道。虽然他终日和阴鬼为伍,体内阴气虬结,但他本质还是一个人,若体内阴气淤积太多,会损伤先天一炁,造成无法挽回的可怕后果。「本座让你做事,你想跑?」红裙女子看向他说道,声音低沉了很多,不复先前的娃娃音,给人一种阴戾的感觉。「前……前……辈,您……多虑了,我根本没有要跑的意思,您看,我不还好好的在这里吗?」鬼将军讪笑道,他心里却在暗道倒霉,本来只是听刘婆子说,大王山寨这边的同门出了事,让他过来确认一下。刘婆子的消息是对这附近的全性门人群发的,他本可以不来,但考虑到这里死了很多人,他可以炼制鬼兵,便赶了过来,却不曾想,鬼兵还没来得及炼,就被一个老怪物给抓住了。而且,这个老怪物展现出的实力有些过于强大了,他都没反应过来这两只纸人是什麽时候在他身后的。「没有要跑?」红裙女子突然噗嗤一笑,她只是看着小,但智力可不小。一个在天师府的追杀下,不润出国,还能活下来的人,自然不是什麽简单角色,怎可能相信对方的鬼话。作为一个老全性,她相信的只有自己的手段。只见她拿出一张符纸,二指并作剪刀状,三两下把符纸裁剪成纸人形状,然后以指作笔,指尖红光闪烁,在纸人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几笔勾勒下去,纸人有了五官,那扁平的纸脸上的眼睛竟然豁然睁开了,滴溜溜地乱转,然后竟然凭空站了起来,扭头看向鬼将军。双目对视,鬼将军只觉得那纸人的一双眼睛非常的亮,就好像是黑暗中飘动的两点烛火似的。那烛火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有一瞬间的恍惚。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纸人竟已扑在了他的脖子上,头朝里,身朝外,一副就要钻进去的架势。鬼将军大惊出声,但他被两个纸人按住了肩膀,根本无法反抗,只能任由红裙女子施为,浑身刺痛,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纸娃娃,被捏在妖怪的掌心中。很快,那纸人钻进了他的身体里,只在脖子处留下了一个时哭时笑的五官。而此时的鬼将军,已经没了意识,五官笑,他就笑,五官哭,他就哭,俨然已经被控制了。红裙女子一招手,收回了鬼将军身后的两个纸人。鬼将军则像个小厮一般,低眉顺眼的站在她的身前。她拍了拍鬼将军的脸,然后「咦」了一声,厌恶的收回手,拿出一张红手帕擦了擦,对着鬼将军发号施令,让他带着这满地的活尸去找张之维报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从目前得到的信息上,她并不能判断出张之维的实力。作为一个谨慎的老前辈,她准备让鬼将军去试试水。而她留在鬼将军脖子上的纸人,不仅仅能控制对方,同时,也是她的耳目。「谨遵法旨!」鬼将军一脸木然的说道,随后,他一挥手里魂幡,大量甲胄森严的鬼骑凭空出现。一时间,整个山谷里黑雾满天,看不清其中人影,只能看到一双又一双猩红的双眼在悚然眨动。随后,它们齐刷刷的朝着某个方向而去。红裙女子目视鬼将军带着鬼骑和活尸离开,随后走回纸轿之中,关上轿帘,一群纸人抬起轿子,浮在空中,一高一低的离开此处山谷。在她离开后不久,陆陆续续有全性的人来到此地,但他们来迟了,只看到了空无一人但满目疮痍的山寨。而红裙女子则是来到了苑金贵死的地方。此刻,小轿车上的火已经熄灭了,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铁架子子。地面上的土有被翻过的痕迹,红裙挥手对着地面打出一道红光。地面隆起,三双手臂突然伸出,手掌向天,五指弯曲成爪,像是有天大的不甘。「怨气很重嘛!」红裙女子轻笑一声,一招手,三具尸体以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直挺挺的从地里站起来。两大一小,一家人整整齐齐,就是尸体有些不完整。当中那具女尸,脑袋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半截,看上去是被人一拳打爆了,同时,她少了一只手。另一具成年男尸,胸口插着一把刀,脖颈之上空空如也,但断面很完整,看起来像是被一刀斩掉的。至于那具小孩尸体,头颅还好好的待在脖子上,只是浑身是血,全身上下破破烂烂,没一块好肉。正是苑金贵的一家三口。之前张之维让王蔼和吕仁处理尸体,王蔼斩下并带走了苑金贵的头颅,他要拿回去祭奠自己的太爷。红裙女子看着这三具尸体,想了想,两具没有头颅的不方便说话,便伸手点在小孩尸体的眉心。一阵血色咒文涌动之后,苑陶睁开猩红双眼。它的眼睛流着血泪,眸子里全是怨毒,仰天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告诉我发生了什麽?」红裙女子问。苑陶停下嚎叫,以干哑的声音,一五一十的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祸及家人,父子相残,四大家族和天师府的人,做起事来这麽不讲究了吗?」红裙女子听了,一脸饶有兴趣道。「请你帮我报仇!」苑陶的尸体跪下,一脸哀求道。红裙女子看了他一眼,都冷笑一声,没作理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活尸,一点价值都没有。她转身走进轿子,盘坐入定,准备把这里的事情,汇报给刘婆子。苑陶呆呆的看着红裙女子的轿子越飞越高,越走越远,一脸的不知所措。他只是一具复苏的尸体,思维方式和行为逻辑都和生前一样,包括能力也是。当前状况下,他一个小孩子,如何在这大山深处存活?当然,他也存活不了多久,他现在只是尸体里的残馀灵性复苏,灵性耗尽就会彻底消亡。只不过小孩子体内先天一炁足满,灵性较多,存在时间长一点,不过,再长也长不过七天。化作活尸的苑陶,茫然无措的看着已没有红裙女子身影的天空,又看了看直挺挺的站在原地的父母,发出撕心裂肺般的嚎叫。与此同时。纯白一片的世界里,刘婆子和无根生相对而坐,两人都在入定,没有讲话。这时,刘婆子缓缓睁开双眼,昏黄的眼珠看向无根生。察觉到刘婆子的动静,无根生也睁开眼睛:「婆婆,怎麽样了?」刘婆子缓缓说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什麽?坏消息又是什麽?」无根生问。刘婆子说道:「好消息是,天师府并没有派出大量人手围剿大王山,正邪大战不会发生!」无根生毫不意外:「我就说过,当代天师不是那种头脑一热就分不清局势的人,那坏消息呢?」刘婆子说道:「坏消息是,他们都是被龙虎山小天师一个人杀的。」这个消息,即便是无根生也吃了一惊:「所有人?」刘婆子点头。像是那家伙能做出来的事……无根生又问:「那苑金贵一家呢?」「都死了,他们是被四家的几个小子杀的!」刘婆子讲述了一下红裙女子传递回来的消息。听了苑金贵一家的遭遇,即便是无根生也默然了。刘婆子看向无根生:「掌门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无根生把手一摊:「婆婆,咱们全性有要为门人的恩怨报仇的规定吗?」刘婆子摇头:「没有,咱们全性都是些什麽人,掌门又不是不知道,杀人者,人恒杀之,灭人满门者也一样,我全性的人,灭别人满门的事还少吗?若要为他们的恩怨报仇,那便是杀不尽的仇人头!」无根生点头,沉吟片刻后,道:「说起来,此事的源头,还在迎鹤楼,当时我已和那小天师说道清楚,了结了恩怨,是苑金贵心有不甘,造成了这一连串的事故,既然他已身死,此事就到此为止吧。」「到此为止?」刘婆子冷笑道:「虽然我们无意为苑金贵一家复仇,但如此有趣的事,怎麽能就这麽了结呢?」无根生面无表情:「婆婆打算如何做?」刘婆子说道:「我们全性的人,牵连无辜,灭人满门,会被天下人唾弃,共杀之,哪正道呢?」「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怎麽做?是严肃处理,以儆效尤,还是当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假惺惺的说道几句就算了……」「到时候,不管他们怎麽处理,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对吧,掌门。」无根生看了刘婆子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劝刘婆子别这麽做。全性本就是一群纵欲的人,越不让他们做什麽,他们就偏要做什麽,多说无益。而且,他有预料,一旦刘婆子把消息传出去,这事不会就这麽结束。正道的人把一个全性的人全家杀了,以全性门人的性格,必然会以这个为藉口去报复。当然,他们并不是为了给苑金贵报仇,只是可能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愤怒,然后借着这个由头去纵欲罢了。事情可能会变糟糕,但也不至于太糟,毕竟能因这种事去纵欲杀人的,也会为其他事去纵欲杀人,这种人管不了。无根生平静的说道:「婆婆说事情会很有趣,或许吧,但前提是他们别去触那小天师的霉头!」「掌门,你这句话就说晚了,已经有人去了!」刘婆子说。「是谁?」无根生有些纳闷,「人的名树的影,不知道这小天师凶名在外吗?」「是一个全性老辈,与天师府素有恩怨,她还真不怕那小天师!」刘婆子说。「与天师府素有恩怨的全性老辈……」无根生想了想,道:「难道是金光上人?不对啊,我和金光上人有些交情,他可是最烦天师府的人,见到都绕道呢,怎麽可能去找小天师的麻烦。」「比金光上人的辈分还要老一些!」刘婆子说道。无根生顿时皱眉,其实说起来,全性确实有比金光上人辈分还大的,但和天师府有渊源的,他就想不起来了。他有心再问,但看刘婆子的表情,他识趣的没有开口,选择了告辞。……………………「牡丹亭,娇恰恰,湖山畔,羞答答,读书窗,淅喇喇,良夜省陪茶,清风明月知无价。」「只因世上美人面,改尽人间君子心」「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无根生缓缓睁开眼,便见一个穿着军绿色长裤的光头小子,站在篝火前,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子。唱的还听好听,他没有打扰,静静的听着。一曲听完,光头小子看向坐在篝火前,皱着眉头,身穿碎花衣裳,戴眼镜的矮个子姑娘,道:「我这首《牡丹亭》唱的怎麽样,金凤儿,掌门神通广大,能有什麽事,你就别操心了,要不要我再给你唱一首?《西厢记》也是我擅长的,我唱给你听,保管伱听了高……」「兴」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刚才还一脸愁容的花姑娘,脸色瞬间阴转晴,一脸高兴的看着无根生:「掌门,到底是什麽事?要不要紧……」梅金凤的旁边,谷畸亭尴尬的扯了扯自己的劣质西服,有些无语的看着梅金凤,他还想听《西厢记》的,这下是没着落了。「是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不然可能会出乱子!」无根生说。「什麽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梅金凤问。「对对对,掌门,有什麽能用得上我和金凤儿的,您尽管开口。」光头小子夏柳青怒刷一波存在感。梅金凤瞥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满对方跟着自己说话。夏柳青赶紧补充了一句:「当初我被紫云观的人追杀,还是您救的我,自然得报答。」当初他在黄石镇犯事之后,被紫云观的道士追杀,这小子机灵,为避免杀了小的来老的,出手有保留,只伤人,不杀人。无根生路过,看他精明,就拉了他一把,然后他就借着报恩的由头跟在他左右。当然,无根生看的出来,报恩是假,窥探梅金凤是真,不过对于这些,他并未干涉。「此事与你们无关,就不要淌浑水了,只需要金光上人帮忙就行。」无根生起身说道。(本章完) 第527章 力拔山兮气盖世,强势击杀鬼将军 在神行甲马的加持下,张之维带着一堆妇孺连夜下了大王山。或许是怀揣着对美好新生活的向往,这群妇孺也不喊累,速度飞快,天还没亮,省城就已遥遥在望。「前面就是省城了,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已经联系好了人过来接应,他们来了之后,愿意去魔都的就可以听他们的安排,不愿意去的,也可以一起进城,再做告别。」陆瑾一脸温和的对那些女子说道。负责接应的人是王蔼安排的,之所以要陆瑾去说,是因为他面皮比较好。其实,论面皮,吕慈也不差,但他没陆瑾那麽有亲和力,比土匪还凶,一说话,下面的人就害怕的发抖。「是!」女子们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神行甲马虽然能加快速度,但也是要消耗体力的,从大王山到这,她们也累的够呛。而趁着大家休息,张之维拿出一张黄灿灿的涂金纸,开始写信,和王蔼吕慈等人不同,这次他可不是偷跑下山的,做了什麽,还是得汇报一下。虽然私底下的很多消息,他都是通过王家的阴阳纸在交流,但既然是向师门汇报情况,自然得用师门专有的飞鹤传书的方式。这种传信方式,在这个年代还算便捷,但过些年,估计就要被电话取代。写好了信,张之维手里结印,正要施法让其起飞,陆瑾屁颠屁颠跑了过来,说他师父在龙虎山和天师论道,他也想要汇报一下。「自己写!」张之维把涂金纸和笔递给他。陆瑾接过来顿时皱眉,张之维的草书实在太草了,上面他一眼能看懂的,只有落款上的那一个红色方印。方印上写着「龙虎正一」四字,其他地方,他就有点迷糊了,但陆家子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得亏他在书法方面的造诣高,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是勉强看懂了其中的意思。大概写的是,师父亲启,自得到苑金贵的线报,徒弟下山之后,连同几位四家弟子,当夜奔袭大王山,于大王山上,将全性妖人苑金贵击毙,馀下全性妖人以及各类土匪上百,一并剿杀。并救出大量被掳上山的无辜女子,现已妥善安置,对王老太爷之死,总算有了些交代,只是全性妖人吴曼躲藏很深,还未得到线报,暂时无法剿杀……陆瑾看得伸直了脖子:「张师兄,苑金贵一家死了,就这麽轻飘飘的一句带过吗?」张之维瞥了他一眼:「你要写小作文啊?」苑金贵一家子这个事,虽然确实能说道说道,不过这事他不太在乎,兴趣也不大,与他关系也小,也轮不到天师府去管,他自然不会写上面。当然,陆瑾是当事人,四家又关系很近,他要写就是他的事了。陆瑾想了想,开始写了起来,既然是给师父的看的,自然要写一写他的功绩,虽然土匪大多是张师兄杀的,苑金贵一是王蔼和吕慈杀的,但他好歹也参与了救人不是,不算白跑一趟。当然,自己的进步也是要提的,比如打败吕慈,但虐杀苑金贵一家的事,他也没提,毕竟这是写给师父的,师父三一门也管不到四家这边的事啊,若是写给他爹的,他就写了。写好之后,陆瑾把黄纸交给张之维,张之维掐了个法诀,黄纸泛起金光,自动摺叠成仙鹤模样,在他掌心扇了扇翅膀,冲天而起,飞向远方。纸鹤飞走没多久,负责接应的人便来了,有七八个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旗袍的女生,带着风情,一步三摇,款款而来。「胖子,你从哪儿找来的?」陆瑾皱了皱眉头道。吕慈也用手肘捅了捅王蔼小声道:「不是送纺织厂吗,这人怎麽看着像个老鸨子,你别偷偷在那边做皮肉生意吧?」王蔼连忙捂住吕慈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小声说道:「去去去,乱说什麽,这是凤鸣楼在这里的分店掌柜,我们是偷跑出来的,动用家里的力量,太不方便,所以我便联系了大阿姐,请她帮忙,她有门路直接送人过去,还能把身份给落地了。」听到是凤鸣楼的人,陆瑾放下心来,大阿姐做事是让人放心的。倒是吕仁听到凤鸣楼几个字,来了兴趣,问:「小蔼,你和凤鸣楼的大阿姐还有联系?」「自然是有联系的,」王蔼松开吕慈的嘴,解释道:「太爷没出事之前,我一直在魔都发展天通教会,虽然有家里的支持,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很多事情办起来还是很麻烦。」「黑道上的事倒好说,有已经成为新的魔都三大亨的火云邪神帮忙,很快就能摆平,但白道上的事,却是很麻烦,不管是大鬼小鬼,都想要分一杯羹。」「我他妈一个发展教会搞慈善的,哪有钱分给这些家伙?最后是大阿姐知道了,看在张师兄的面子上,出面解决的。」听了王蔼所言,吕仁感叹道:「原来如此,那一定要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啊!」「那是必然的!」王蔼说道。这时,那位旗袍女子走到近前,对着王蔼点了点头,对话几句,确定了身份后,她来到张之维面前,拱手道:「凤鸣楼似月,拜见小天师。」张之维也没去问她有没有一个叫如花的姐姐,拱手回道:「客气客气,这些女子,就全赖似月小姐照应了!」「应有之义,应有之义,何足挂齿,小天师您就放一百个心,我这便已经准备好了船,保管把她们安全带到魔都!」似月连忙说道。「如此便好!」张之维说完,转头看向那些被他救出来的女子,说道:「此去珍重!」一群女子齐齐对张之维几人行了一礼:「几位恩人今日恩德,不敢说日后有报,必在家为你们立生祠,祈平安……」「这个不错,生祠好,生祠好啊,到时候我教你们!」王蔼突然开口,他觉得这些女的还挺上道,他还没提呢,对方就提出来了,这种方式得到的信仰之力会非常的精纯。虽有些不解王蔼所作所为是为何,女子们还是答应了他的提议,随后,她们便随凤鸣楼的似月一起离开,她们会先在省城休整半日,等下午的时候,前往港口,乘船前往魔都,但这些就不由张之维一行人照料了。「解决了苑金贵,接下来要除的就是吴曼了,不过,这家伙藏的很深,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胖子,你们王家有他的消息吗?」张之维询问道,龙虎山和王吕调查的方向是有侧重的,吴曼实力很强,调查他有很大的风险性,所以易潜师叔的命令是主要调查苑金贵的下落,但王吕二家的长辈是直接死于吴曼之手,即便有风险也要上,所以他们更侧重找吴曼。「张师兄切莫如此,能斩掉苑金贵,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吴曼,我父亲他们正在找,至于有没有消息,他们瞒着我,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王蔼说道。「你想怎麽做?」张之维问。王蔼提了提背上背着的一个球形包裹:「这是苑金贵的人头,明天就是我太爷入殓的日子,我准备带上苑金贵的人头当祭品,顺便也向父亲展示决心与能力,让他不要再向我隐瞒消息!」「对,有苑金贵的人头在,想必王伯和我爹不会再阻拦我们参与此事了!」吕慈也说道。「对了,张师兄,我太爷的葬礼,伱要去吗?」王蔼问。「自当前往!」张之维点头道。「此去我家,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王蔼说道。丹青一脉的王家,是书圣王羲之的后代,王羲之祖籍山东琅琊,后搬至浙江绍兴,因不满朝政昏暗辞官,便去了嵊州金庭隐居避世,其后代子孙也生活在那里。从大王山到浙江金庭,即便是以他们的脚力,也得费些时间,毕竟他们没有火德宗的火遁手段,能在一息时间,来往绍兴和秦岭。准备出发,陆瑾想起来时乘坐的仙鹤,眼巴巴的看向张之维:「张师兄,咱们以什麽方式去啊?」「不患寡而患不均,仙鹤坐不下!」张之维从兜里掏出一张符马递给陆瑾:「你坐这个!」陆瑾接过符马:「那张师兄你呢?」「我随便就行了!」张之维一挥手,巴掌大的仙鹤符籙迎风便涨,化作巨大的仙鹤,翱翔在空中。「…………」陆瑾一脸无语,正要吐槽,忽然,狂风呼啸,吹得仙鹤在空中东倒西歪,周身金光闪烁。张之维正要收回,就见仙鹤周身的金光突然黯淡,像是失去了动力一般,骤然缩小,眼看就要被狂风卷走,一只金色大手自下而上,将其抓住,收了回去。张之维把仙鹤符籙拿在手心,打量了一下,这术再神奇,本质也是符籙,是消耗品,只是他用的符纸,是从师父的案桌上偷拿的,材质比较好,再加上每次用完之后,都会温养一番,所以才能一直使用。但即便如此,每次使用,对符纸材质也是有损耗的,他本来估摸着还能用个两三次,却不曾想,一时不察,竟被一阵阴风给吹的破损了。张之维眼神不善的看过去,只见一股浓重的黑雾被大风快速的吹来,那黑雾虽被大风裹挟着,却一点也没被吹散,反倒浓重如铁铸,里面有无数的影子攒动,响起骤雨般的蹄声。「什麽情况?」陆瑾皱眉。张之维收起破损的符籙,咧嘴一笑,「咱们刚灭了大王山,就遇到情况,全性来找茬了呗!」说罢,张之维一挥手,鼓动狂风,吹散那厚重的黑雾,露出里面的场景。只见大批身穿甲胄,披着黑袍的鬼骑蜂拥而至,粗略估计,不下百骑,它们在距离张之维一行人五十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带头的鬼骑,是一个身穿黄金甲,披着黑红披风,手持魂幡,神色肃穆的男子,正是先前的鬼将军。而在鬼将军的后面,乌压压的站着一堆人影。这些人的面孔,有些张之维还挺熟悉,是他刚杀过的土匪,但有些他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他估摸着或许是死于不明AOE的。不过,他们此刻浑身上下沾满血污,眼带煞气,有些肢体残缺,有些七窍流血,一个个狰狞恐怖,怎麽看也不像活人。他瞬间明悟:「类似湘西赶尸人的手段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个被红裙女子控制,没有神智的鬼将军。一群怨气深重的活尸,都没有什麽废话可讲。只一个照面,它们就鬼哭狼嚎般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冲了过来。那些活尸之前被张之维杀过一次,再次面对张之维,他们虽满腔的怨毒,却也不敢直面与他,扑杀过来的时候,都不约而同的朝吕慈陆瑾等软柿子扑杀了过去。倒是鬼将军,被红裙女子控制,无半点畏惧之心,断喝一声,「天师府的牛鼻子受死!」他一掌拍出,掌心黑光蔓延,吐出一条布满倒钩的铁索。那铁索在空中夭矫一圈,捆向张之维的脖子。这是他的法器勾魂索,既可伤人肉身,也能勾人魂魄,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面对袭来的铁索,张之维不动如山,只等临近了,才猛的伸手,一把抓住,他有金光护体,性命强大,这能伤人肉身,坏人神魂的法器,也对他造不成丝毫的影响。张之维冷哼一声,猛地用力,手臂上道道青筋暴起,长河大海般的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竟然把鬼将军从军阵后面,连人带马的扯了过来。鬼将军不甘束手就擒,身上锁链飞出,一些扎进地面支撑,一些捆住其他鬼骑,增加重量。但全都是徒劳,张之维吐气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双手抓住铁索使劲一拉,竟然掀起了地皮,还将密密麻麻一堆的鬼骑全都拉了过来。拉的时候,那些鬼骑撞在一起,到近前时,已叠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张之维也不管这些,从球体中一把揪出鬼将军,将其掼倒在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夺过铁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捆住鬼将军的脖子,猛地向后一拉。「你,嗬嗬……」鬼将军又惊又怒,脸色恐惧,双手死死抓着铁索,想要拉开,却是徒劳。「咔咔咔……」张之维拉动铁索,铁索上的倒刺穿透皮肉,刺进鬼将军的脖子,一阵阵骨骼逐渐断裂的声音听到让人不寒而栗。(本章完) 第528章 老前辈的试探偷袭,不动如山的张之 维「咔嚓咔嚓咔嚓……」张之维踩在鬼将军的背上,逐步收紧铁索,铁索绞动骨骼,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这勾魂索本是鬼将军的法器,法器有灵,不会伤害主人,但张之维凭藉着强大的力量,无视了法器的反抗,硬是把对方手里的剑,变成了他手里的剑。鬼将军被拿下,他手下的鬼骑一个个几近疯狂。先前被他扯着铁索,拖拉成球的鬼骑和活尸,一个个挥舞着血掌,高举手中长枪,对着张之维接连刺来。但张之维有金光护体,除了发出一连串金石碰撞声外,衣角都没颤一下。但就在这时,远处,一个隐于黑雾之中的阴影,展露身形,是一个身披黑袍,头戴尖帽,浑身散发着黑炁的鬼物。它探出白惨惨的骨爪,五指微曲,爪中有一抹翠绿色的鬼火在跳动,并迅速结成一颗翠绿色的玉珠,玉珠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张之维的后脑勺。鬼将军修的是巫觋一道,最擅长役鬼,他手下的各种鬼物,能力各有侧重,像那些鬼骑,擅长像骑兵一样冲锋,攻击肉身,不具备杀伤灵魂的能力。而当前这种鬼物,则擅长攻击灵魂,它要比鬼骑兵难炼制的多,实力也要强些,是鬼将军的底牌之一,一般是隐于暗处,伺机而动,一击必杀。此刻,见法主被擒,它本能的对张之维发起攻击。它那鬼火的威力,虽远不及用精气神三宝为燃料的三昧真火,却也是以炁和神点燃的,占据了两宝,威力不俗,能坏人魂魄。张之维虎躯一振,金光大盛,寸寸展开,把那些围攻自己,举着长枪叮叮当当的「打铁」的鬼骑和活尸镇杀,那团碧绿的鬼火就击中了他。顿时之间,鬼火轰然暴涨,化作一股庞大的火潮,把张之维卷入其中,一同被卷入的还有周围重新聚拢过来的鬼骑兵。这些鬼物,在绿色火焰中挣扎狂舞,一点点的灰飞烟灭。看着这一幕,远处那鬼物森然的白骨面孔上,黑气攒动,竟然人性化的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但下一秒,一只金光大手破开火焰,轰然洞出,五指刚健有力,宛若铁钳,一把抓住了那只鬼物的脸,猛地一攥。只听得「轰」的一声,黑炁四散,黑色斗篷炸开,被鬼将军视为底牌的鬼物,竟被张之维生生捏爆,魂飞魄散。底牌被毁,鬼将军却无心他顾,他已到了生死边缘,脖子上皮开肉绽,骨骼碎裂.就在他的脖子要彻底被绞断的瞬间,张之维却松了一下劲。因为他发现面前这个人有些不对劲,即便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脸色变化却很奇怪,给他一种木然的感觉,就好像提线木偶一样。「有问题,」张之维停下绞索,一脚把鬼将军踩在脚底,开口道:「你也是全性的人吧,知道吴曼的下落吗?说出来,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面对他的问题,鬼将军不为所动,只是「嗬嗬嗬」的叫着,但张之维却从他的反应中发现出了丝丝异样。张之维动用妄破神眼,眼底泛起金色的涟漪,顿时发现鬼将军的脖子处贴着一个巴掌大的纸人。这纸人浑身布满血色的符文,脸上勾勒出简易的五官,五官表情变化,那鬼将军的表情也就跟着变化。「难怪表情木然的很,原来是被这个纸人给控制了,有人控制全性的人对我动手?让我看看你是个什麽鬼东西!」张之维伸出手,动用蓝手的能力,掌心吞出一道蓝光,连接到鬼将军的眉心,就要对他进行搜魂。而就在这时,隐于鬼将军脖子处的纸人,忽然狞笑一声,四肢并用,竟然从鬼将军的脖子处,爬到了鬼将军的脸上,一口吃掉了鬼将军的魂魄。「混帐!」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张之维想要阻止,却是迟了。毕竟对方就寄居在鬼将军的皮肉之中,神魂之上,要吞掉鬼将军的魂魄,只需要一张嘴就行了。「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麽东西?」张之维眉头一皱,大手张开,一把朝纸人抓去,却见那纸人不退反进,猛的朝张之维冲来,要进入张之维的体内。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张之维也是狞笑了一声,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敢对他这麽做,无论是当初的夏柳红,还是后来的黄仙,都没有好下场,这个纸人也想来找死?「成全你,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他放开周身防御,让那纸人侵入。纸人如贴纸一般贴在了他的手上,随后顺着手臂一路往上。同时,他在拉扯张之维的神魂,想要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它的这个举动,张之维没笑,毕竟是他放进来的。但体内的「国师」却是笑了,笑得歇斯底里,它都没能办到的事,这麽个纸人,何德何能?纸人在张之维的身上游走,那张阴蚀诡谲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这人不仅肉身坚韧如同,神魂更是重如泰山,自己竟然撼动不了。虽然这个纸人,只具备自己极少部分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应对很多高手,毕竟很多异人在性方面并不突出。面前这个天师府的小牛鼻子,其他手段强也就罢了,神魂怎麽如此强大?比全真教那些修出阳神的牛鼻子的神魂还要坚韧很多?隐于幕后的红裙女子顿感诧异。但这并不让人意外,张之维的灵魂与肉身交融,要想撼动张之维的灵魂,必须也得撼动他的肉身。而他的肉身和灵魂都是世间一等一的强大,两者结合,若无极其特殊的效果,寻常的夺舍,如何能奏效?如此状况,纸人进退维谷,忽然,一股大力袭来,它被张之维拉进了位于头顶三尺的堂口空间之中。以前张之维喜欢把这些侵入自己体内的妖魔鬼怪,拉进人体小天地里,让「国师」吃掉。但这种行为,本质就和妖怪吃孙悟空没啥区别。如果是遇到小角色,那自然是一口吞下,一了百了。但若是遇上像猴子一样的狠角色,那就相当于把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露给对方,本来能打赢的局,可能活生生浪输。就好像西游记里的黑熊精,黄眉怪,一身本领不输猴子,却因为把猴子吃进肚子里,最后搞的下场凄惨。张之维虽莽,但绝不傻,以一张纸人便能掌控一个专修灵魂一道的巫觋高手,这幕后之人,绝不简单。若就这麽大喇喇的将对方拉进自己的人体小天地里,对方要是有什麽类似三昧真火这种针对灵魂的奇技,那不就危险了吗?所以,张之维选择把对方拉进自己的堂口空间。堂口空间虽也是有神魂和精神做主导,但它却是悬停在头顶三尺的位置,举头三尺有神明便是这个道理。在这个空间里,对方不管用何种手段,就是把天都掀了,那也没事,大不了他再开辟一个。纸人进入堂口空间,开始时,她还以为是进了张之维眉心的泥丸宫,顿感诧异。若不修行出阳神这种功夫,寻常人的泥丸宫里,只有一团魂光。但这小牛鼻子的泥丸宫,怎麽如此的巨大?周围弥漫着大量的七色霞光,她皱了皱眉,认出那是信仰之力。而在信仰之力的上方,是一尊百丈巨人,兽首獠牙,四头八臂,各执兵器,如抵天神祇一般,散发着让人窒息的威压。纸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的本体原是一授籙的坤道,自然不会认不得这北极四圣之首的天蓬真君。「泥丸宫里藏神明,这小子的护身神将竟是天蓬真君?!这怎麽可能……这种级别的神祇,按理来说,是不会感召降临,成为护身神将的,」隐于幕后的红裙女子大惊。当年,她也领过法职,授过护身神将,自然知道这北极四圣的含金量。不过,那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了,随着她被法脉除名,那些都已烟消云散。但或许是还怀揣着一点当时的敬畏之心,纸人没有过多打量,很快便把目光从天蓬真君的身上挪开,看向前方。但它没注意到的是,在它挪开目光的瞬间,头顶的天蓬真君,八只眼睛,齐齐往下瞥去,盯住了它。而它此刻的目光,却被堂口内景正中位置的七星台所吸引。那台子庞大无比,威武雄壮,上面站着个白色皮毛,凸额电目的凶恶猿猴,正一脸不善的看着它。在那凶恶猿猴的旁边,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和那小牛鼻子在外界的形象一模一样,一双眼睛喷薄着金光,如同黑夜之中的火炬一般耀眼。看到七星台的一瞬间,纸人反应过来,这不是泥丸宫,这是堂口空间。「原来是这小牛鼻开辟出了信仰,把护身神将从泥丸宫转移到了这里。」至于七星台上那个猴子是什麽东西,它也不太清楚,也来不及多想,当即朝着七星台上的张之维神魂冲去。只不过,还未到近前,银色电光交织,那只凶神恶煞的猴子,突然狞笑着出现在张之维的面前,如扑蝴蝶般,一把将它抓住,不顾它的反抗,死死捏在掌心。紧接着,猴子仿佛会变脸戏法一样,本来凶恶的脸庞,突然变的谄媚,献宝般将纸人送到张之维的面前。「不愧是我的『国师』,做事就是周道!」张之维伸手拍了拍「国师」的猴头,伸手接过纸人。但刚一接过,那纸人就陡然膨胀起来,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无数团血红色的火焰在张之维眼前绽放。这是一种极强的神魂冲击,那纸人身上,蕴含有红裙女子切割下来的部分灵魂,当前这种处境,她没试图周旋保全,而是直接进行了自爆。能不能炸死对方,红裙女子也不敢确定。但她很确定,不能让那小牛鼻子擒住那部分灵魂,不然可能重新招致天师府的追杀。与此同时,一处门口站着持枪守卫,守备森严的军阀府邸。盘坐于房间内的红裙女子,猛的睁开双眼,吐出一口鲜血。自爆一部分灵魂,即便是她,也感觉一阵令人战栗的痛苦。就好像有人掀起了她的头盖骨,再淋了一盆辣椒水进去一样,这种感觉让她疼的捂着脑袋在床铺上翻滚起来。「这个小牛鼻子好强,这次试探的代价有点大,不知道炸死了没有。」屋内的动静惊动了门外的人。一个身穿呢子军服,裤线烫得笔直的挺拔青年人推门而入,见到红裙女子这般模样,顿时着急无比。「饿,我饿了,叫人,快叫人!」红裙女子眼睛里喷薄着血光,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吃面前这人。年轻军官连忙跑出去去卫兵。几个卫兵还以为有什麽意外情况,匆忙赶来。但刚一进门,便被一片浩浩荡荡的红光裹挟,瞬间便吸乾了精气,化作乾尸。红裙女子得到了补充,疼痛感消退,但没完全恢复,战栗的痛苦依旧一波一波的袭来。她揉着眉心,姣好的面容带着狰狞和痛苦。「不够,还不够,我还要,还要!」年轻军官挣扎了一下,但见到红裙女子痛苦的样子,一咬牙:「你稍等,府上还有些丫鬟丶仆人丶姨太什麽的,我都给你带来!」另一边,堂口空间内。纸人自爆搞出的动静不小,红裙女子的能力,有些类似于另类版的六库仙贼,吸食过大量人类的她,神魂的质量极高,即便只是部分,爆炸起来威力也相当的大。而张之维和「国师」又处于爆炸的中央,首当其冲等到馀烬散尽,「国师」的状态有些凄惨,双手和前胸被炸的千疮百孔,无数透亮的血洞,让它几乎变成一个血肉筛子。倒是张之维受伤较小,处于性命合一状态下的他,在「命」受到难以承受的攻击时,「性」会帮忙分担,「性」受到难以承受的攻击时同理。而张之维的肉身,是毋庸置疑的强,有它分担,所以即便是吃了一记手捧雷,正面硬抗了纸人的自爆,伤势也不严重,对比被炸成筛子的「国师」简直可以说是忽略不计。张之维无恙,作为他心魔的「国师」自然不会被炸死。但即便如此,它也算是在生死线徘徊了一圈。这叫本就暴戾的「国师」愈加疯狂,当下拔剑四顾,却找不到敌人。(本章完) 第529章 无根生到来,吕慈陆瑾的新外号 「昂吼!」内景之中传出狂暴的风雷之音,一头巨大的猿猴仰天长啸,周围裹挟着巨大的雷霆,拔剑四顾心茫然的「国师」在无能狂怒。「吵死了,安静点!」张之维有些恼了,被「手捧雷」炸了一下,虽并无大碍,但总归是不太好受,正思考着那纸人的来历,旁边的「国师」又叽哩哇啦,聒噪的很,便呛了它一句。刚才还一副魔猿狂吼,怒视苍天的「国师」,扭头和张之维对视一眼,顿时息鼓偃旗,不再叫唤。周身的风雷消散,恐怖骇人的体型也在缓缓缩小,变成圆滚滚,憨态可掬的模样,就是眼神极其的凶悍。张之维:「…………」倒也不必如此……他能读「国师」的心声,自然知道它此刻心里的憋屈,屈指弹了弹「国师」的小脑袋瓜子。「一边玩去吧!」体型小小的「国师」被弹飞,落到七星台的正中位置,它咕噜咕噜滚了两圈,凶悍的小眼神一转,顿时有了计较,此处不容爷放肆,自有容爷放肆之处。它当即通过七星台,沟通它的忠实马仔,要附身出马,为他扫平艰辛。此刻,王蔼还在外界使用丹青之术苦战,正考虑要不要请「国师」出马呢。其实,天通堂口里的仙家并不少,不请「国师」,他还可以请其他的仙家,譬如黄爷和柳大爷。但请仙这种事,并不是堂口里有,你就能请,必须先打好招呼,上供祭品,搞好关系,不然人家凭什麽来帮你打生打死。而这偌大的天通堂口里,王蔼唯一打好关系的只有副教主「国师」。可一遇到事就请它「老人家」出马,会不会大材小用了?他正纠结,「国师」忽然主动出马,他哪敢拒绝,当即敞开窍穴,喜迎副教主降临。张之维看着国师从七星台上消失不见,嘴里自语:「纸人手段,这次袭击我的人是谁?」张之维想起唐门的刺客唐安,此人也极其擅长纸人一道,不过,对方不擅长符籙,更不会召唤活尸,应该不是他。「全性?」「可那鬼将军就是全性的人,全性控制全性的人,来找我麻烦?」「虽然以全性的行事作风,也确实做的出来,但总觉得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若不是全性的话,哪会是谁?」紧接着,他脑中又冒出一个想法。「若我没记错的话,倭寇阴阳师擅长使用符诏,他们的式神,便是用铭刻着血色符文的纸人召唤出来的,动手的难道是阴阳师?」「我和倭寇那边素有仇怨,前段时间,苑金贵又歪打正着的造了一波谣,被倭寇注意到也有可能,这次可能是一个试探!」「而如果不是倭寇那边的阴阳师,国内擅使纸人之术的多是一些捞阴门的异人,或者像元皇派丶梅山教这种巫道合流的法教,可我与法教素无恩怨,他们不应该来找我麻烦。」思考了一会儿,张之维觉得相比较全性,倭寇那边的可能性要大些。当然,具体怎样,还需要调查。「只可惜,没有抓到活的。」他感叹一声,从堂口空间退出,一睁开眼,便看到外面杀的激烈。在鬼将军死后,大量鬼骑群龙无首,已经被莽夫小队分割开来,在逐个击破。吕家的如意劲肆意绽放,如浪涛一般,往四面八方汹涌蔓延向周围的鬼骑和活尸。吕仁开启如意劲法身,高举长枪,撞进鬼骑兵之中,所过之处,长戟摧折,鬼兵披靡。吕慈掌风赫赫,打出超出十米长,凶悍无比的如意劲,将冲锋过来的鬼骑兵轰的人仰马翻。陆瑾则是逆生全开,白色的遁光环裹全身,在众多鬼兵活尸之中冲杀。至于王蔼,「国师」附体,已经化成魔猿,它负责解决相比鬼兵更难对付的活尸。只见那些狰狞恐怖的活尸,将它团团围困其中,它却是毫无惧意,眼中的暴戾几乎就要溢出,狂吼着在活尸之中穿梭不定,凌冽的闪电交织如雨,轰碎无数焦黑尸块。一时间,如同掀起了闪电风暴,它是那暴风眼,周围的活尸如同被风暴撕碎的漫天碎纸。张之维脚踩鬼将军的尸体,没去管他们。他从鬼将军的尸体上,摘下了他的法器。鬼将军的法器有两件,不是炼器师,却能拥有两件法器,这很难得了。第一件便是那根勾魂索,这铁索平常时候就一普通铁索的样子,平平无奇,但一经激发,就会长出密密麻麻的倒刺出来,可以伤敌,但不会伤害到主人,另外一个功能便是能捆住灵魂。总得来说,威力不大,算是一件功能性的法器,经常需要役鬼的巫觋一脉的异人比较有用,但对张之维作用不大,聊胜于无,他把勾魂索收进钱包之中。第二件法器便是鬼将军手里的那个黑色的小旗子。这旗子顶部呈三角形,下方是矩形的身体,首部两侧有飘带,身体下方还有尾带,整体呈黑色,像极了出殡时用的引魂幡。这幡可以控制鬼物,那些鬼骑和鬼兵,便是通过这引魂幡来控制的。鬼将军死后,那些鬼物之所以不四散逃开,也是因为被魂幡所摄,不能离开太远。张之维拿着引魂幡,本想操控法器,收了那些还在死斗的鬼物,却发现要想使用这幡,还得有特殊的法决配合才行,断不是拿起来挥舞几下,便能掌控这些鬼兵。不仅如此,他发现这幡里还有些鬼物没放出来。不过,不是什麽凶悍老鬼,而是一些还在炼制的半成品鬼兵。除了鬼兵之外,还有几只青皮鬼婴,一个个身体肿胀如青蛙,五官黑洞洞的,眼睛和嘴巴的眼珠和舌头都被人为的拔除了,看起来分外恐怖。他们沉浮在幡中,被大量的阴炁滋养,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类似鬼骑兵一样的鬼物。「那些鬼骑兵什麽的,已经怨毒深重,彻底变成一团负面情绪,这些鬼婴还能抢救一下!」张之维略微叹气,盘坐在地上,把魂幡插在身前,掌中吞出金光将魂幡包裹,嘴里念经超度:「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化形十方界,普济度天人,委炁聚功德,同声救世人……」他一般很少经文超度,多是物理超度,因为经文超度的意义不大,只能让鬼物获得片刻的解脱和宁静,然后就会消散,白白耗损真炁而已。但看在那几个被残酷折磨的婴儿后,张之维决定耗损一点真炁,让它们从无尽怨恨里解脱,只为片刻的安宁。在张之维的超度下,那些半成品的鬼兵,的凶戾之气渐渐化去,狰狞的神色逐渐安祥,身上鬼炁散尽,变成柔和的白光。几个鬼婴身体也也变得丰盈,一点点从浮肿的死相变成正常婴孩的模样。经文念完,鬼兵对着张之维鞠躬拜谢,婴儿们纯真的笑着,挥舞着小小的手掌向张之维告别,随即便慢慢消退了身形。张之维也挥了挥手,等到他们散尽,起身双手抓起魂幡,手附金光,一把薅掉上面的小旗,再对着膝盖狠狠一磕,将其折断损毁。随后,他看向众人。此刻,他们的战斗也结束了,鬼兵散尽,而那些活尸,也再一次死了,死相比之前还要恐怖,一点也不像才死一天的样子,全都皮肉乾枯,深陷的眼窝黑洞洞一片,像死了千年一样。他们这是体内灵性全被耗光的表现,这种状况,即便是造诣最深的湘西赶尸人来了,也只能失望的走开,毫无利用价值。一场战斗打完,王蔼倒是最轻松的一个。因为他借的是「国师」的力量,且附身时间较短,对他的负担很小,现在「国师」已经发泄完离开,他在接管身体。陆瑾则是解除了逆生,在大口喘息。吕仁也略微有些喘息,看着一地的残骸,他连忙回过神来,就地盘坐,开始回味先前的战斗。刚才,他效仿弟弟吕慈,把太极劲融入到了如意劲法身之中,好让自己的法身多些卸力的能力,第一次尝试,并没有成功,但已经有门道了,多试几次,他有信心融合。至于吕慈,则是呆呆的站在场中,紧紧的握住拳头,体内筋骨在轻微的震动,连成一片,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并且愈演愈烈。这就是虎豹雷音,自和陆瑾一战,他把太极劲融入到如意劲之后,他忽然发现,之前在虎豹雷音上的许多难题,都迎刃而解,虽还未彻底大成,但进步斐然。刚才的这一番激战,他把领悟到的东西用于了实战,发现确实有很大提升,虎豹雷音加持下,身体内而外发出嗡嗡嗡的声音,骨髓,骨头,筋膜,肌肉……都随着而雀跃颤抖,这种感觉实在太妙了。「不错嘛!」张之维听到了吕慈体内发出的好似闷雷滚动的声音,这已经可是说成了。只不过境界这东西,不是一蹶而就的事。你练成了虎豹雷音,不代表战力就大大提升了,需要有个时间缓冲。这个时间内,体内的雷音会不断的震动来强化你的身躯,强化完成,战力自然就提上了,这个过程不会太久,大概三五个月。「都是张师兄教的好!」吕慈一脸崇敬的看着张之维,他的虎豹雷音是张之维提点的,太极柔圆也是张之维提点的,要不是张之维不喜欢那一套,他非得给他磕几个响头,每天跪迎跪送不可。他就是这麽一个人,恶欲其死,爱欲其生,两极分明,敬佩的人,就是异人界的大半势力翻脸,他也要维护,厌恶的人,就是追杀到天涯海角,即便是隔了几十年,也不会放过。剧情中,张之维和他交集不深,他都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作为张之维的小跟班,随他走南闯北,其敬佩程度,可想而知。这时,陆瑾看了一眼吕慈脸上那还没消的淤青,察觉到了严重的危机,连忙说道:「张师兄,我也想请教你一下,我太想进步了!」张之维还没说话,吕慈先跳了出来,斥道:「老陆,你看你,又急!」他指了指天:「现在天色不早了,还是先去胖子家,老太爷的葬礼,去晚了可不好!」陆瑾无法反驳,甚至觉得很有道理,他召唤出符马,翻身上马,正打算策马奔腾,却发现张之维也骑上了大马,想起先前仙鹤被吹飞的一幕,当即喊道:「张师兄,你怎麽不骑仙鹤了?」张之维回头,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陆瑾缩了缩脑袋,一脸悻悻,为避免吃上几颗暴栗,他连忙拨马离开,一个人奔跑在前。见此情形,其他几人也接连跟上。行了一会儿,吕仁和王蔼在后面商量了几下,拨马上前,来到张之维的左右。「张师兄,我观先前对我们动手的,应该是全性的鬼将军,鬼将军能役鬼,但没听说过他能操控活尸啊,其中是否另有隐情?」王蔼说。「或者是我们想多了,单纯是那鬼将军在藏拙?」吕仁说。「并没有,暗中出手的确实还有一人!」张之维说道。两人听完,顿感疑惑,江湖经验较少的他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竖着眉头,说回去请教长辈,再做定夺。倒是在后面竖着耳朵偷听的吕慈,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那暗中出手的杂碎,之所以要暗中出手,不就是不敢直面张师兄之威吗?我们没有防备,他暗中偷袭都没有得逞,现在有了提防,他岂不是更束手无策?要我说,不值一提!」陆瑾虽觉得吕慈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来了一句:「头脑简单的莽夫!」吕慈瞪了他一眼:「莽夫说谁头脑简单?」「说伱!」吕慈一听,哈哈大笑起来。陆瑾反应过来,怒目而视。这时,一抹金光包裹着两人由远及近,出现在众人跟前。其中一人是一枯瘦老者,光头白发,眼神阴戾。另一人则是众人的老熟人,不摇碧莲无根生。「刺猬,老陆这个莽夫,说你头脑简单,搞不懂你在大笑什麽?」「老陆,你说刺猬头脑简单,他大笑,搞不懂你又在愤怒什麽?」无根生那张脸上带着贱贱的笑:「都大祸临头了,你俩还这麽没心没肺,你俩还真是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啊!」没头脑和不高兴……张之维勾起一些往日回忆,受过专业训练,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他,竟笑出了声,不要碧莲是会取外号的。「没头脑和不高兴?」陆瑾和吕慈两人自然知道这不是什麽好外号,对视一眼,瞬间统一了战线,对着无根生怒目而视:「碧莲,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全性妖人,信不信我们把你拾掇一顿?」「对,咱俩就是把你在这打个半死,也是你理亏!」「嗯哼!」这时,无根生旁边的老者,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张之维,咳嗽了一声。这老头好像有些怕我?张之维看向无根生旁边的老者,心里若有所思。无根生得到提醒,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我来这,不是和你们打架的,是有事要提醒你们!」「特别是你!」他一脸严肃的看向吕慈。(本章完) 第530章 无根生拿命下的赌注!张之维:包赢 的「我?」吕慈看向无根生,不解道,「我怎麽了?」无根生说道:「二璧,你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自知呢!」张之维把目光从那个白发秃顶老头身上挪开,看向无根生,心里若有所思。陆瑾,吕仁和王蔼则是脸色一变,连忙询问具体缘由。倒是吕慈自己,听闻这个消息,却是毫不动容:「碧莲,你想说什麽就直接说吧!」「苑金贵的事,」无根生看着吕慈,面无表情的说道:「祸及家人,逼子杀父,二璧,你做的不地道,现在这事,已经传遍全性,许多全性门人要为苑金贵一家讨回公道。」「这件事才发生多久?」王蔼一脸诧异道,「你们这麽快就知道了?」无根生说道:「各派有各派的传讯方式,你们王家有阴阳纸,全性自然有自己的传讯方式,早在你们杀苑金贵的之前,他就把消息传回全性了!」几人脸色一变,虽知道之前做的事,多半瞒不过,但还是没想到,事发的这麽快。「碧莲,你说公道?」吕慈问,「他们要什麽公道?」无根生说道:「第一样就是要取伱,还有你哥,以及王蔼的项上人头。」「第二样,是让正道的人好好看看王吕两家的行事作风,如此行迹,怎能称之为正道?若不清理门户,以儆效尤,当剔除正道之列。」「第三样,」无根生看向张之维:「是关于你的,说你伐山破寨,做事做绝,还纵容小弟为恶,不配做那引领正道的天师,要天师府拿了你冒姓弟子的身份!」听到这个消息,张之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惊反笑道:「拿我身份,他们怎麽不乾脆也要我的项上人头?」「你们天师府护犊子的传统,谁不知道?谁敢要你的项上人头啊?」无根生说道。无根生的话,旁边的形销骨瘦的秃顶老者深以为然,张静清那个牛鼻子确实不好惹,当然,一脉相承,面前这个小牛鼻子也不好惹。「既然知道我天师府护犊子,那他们还敢要求取消我冒姓弟子的身份?」张之维说道。「这不是老天师一直都看你不顺眼吗,觉得你很嚣张,目中无人,难当大任吗?咱们这叫顺水推舟。」无根生说道。「什麽时候的事?」张之维问:「你听谁说的?」无根生道:「龙虎山下卖菜的大叔大婶都这麽说。」张之维:「.」怎麽乡亲们都是碎嘴子?他顿时就气的不想说话了。「这情况似乎有些严重啊!」相比较张之维的风轻云淡,吕仁和王蔼一脸严峻,全性妖人虽是一盘散沙,但不得不承认,他们是江湖上最大的异人组织,被他们盯上,后果很严重。「为什麽没有我?」陆瑾则是一脸费解,无根生的话里,提到了吕慈,吕仁,王蔼,张之维,唯独没提到他,这让他有些心理不平衡。无根生瞥了他一眼:「你没在现场,存在感太低了。」「我存在感太低?!这他妈简直就是危言耸听!」陆瑾顿时就不高兴了,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事,张师兄都涉及了,怎麽能没他?吕慈本来也沉着脸,但听到无根生和陆瑾的对话,却是哈哈大笑起来,好半天都没停下来。见此情形,无根生直摇头:「二璧,你还真是心大。」「不是心大,」吕慈说,「是因为不怕!」「为何不怕?」无根生问。「不怕,就是不怕!」丶吕慈一脸桀骜,哈哈大笑道:「碧莲,你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对我说过的话吗?」「说什麽?」无根生直视吕慈的眼睛,脑中闪过当时的记忆:「说你眼神像个亡命之徒?」「是的!」吕慈点头道:「我一直记得,你说亡命之徒不是一个贬义词,只有傻子才会觉得亡命之徒是自寻死路的疯狗。」「但其实,有些退无可退的困境,只有真正的亡命之徒才有机会冲出一条血路,像凤凰那样浴火重生。」「当一个人,能克服恐惧,坦然的把命押上去,便能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所以,你说我为何要怕?」吕慈不怕全性的报复,他甚至有些希望全性来找他。之前,他总结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修行,发现在辽东时进步最快,因为那时候,他在连番战斗,而回来之后,战斗便少了,所以进步开始慢了起来。可以遇见,以后会越来越少,如果能有一些全性妖人来做他的磨刀石,助他修行,那也是不错的。至于风险干什麽没有风险?用张师兄的话说,富贵险中求,风浪越大,鱼越贵。「我懂你的意思了。」无根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甚至从吕慈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熟悉感,他们在某些方面很类似,都是亡命之徒,都是为了某些事情,可押上一切的疯子。亡命之徒最不要命,亡命之徒也最惜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无需自己提醒。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剧情里,吕慈为给兄长报仇,胆大包天,孤注一掷擅闯唐门,甚至敢当着唐门长的面,擒下许新要挟。唐门是什麽地方?森罗殿一般的地方,唐门杀了他都不为过,而且是有很大机率杀了他,但他就是敢拿命下注。无根生也是一样,剧情中,他为了化解全性和三一门恩怨,只身前往龙虎山,直面大批正道人士。当时,但凡一个失误,甚至某人巴掌重一点,他就要横死当场。但他还是敢赌,敢拿命去下注,这就是亡命之徒。……………………「对了,碧莲,你既然早就知道我是个什麽样的人,那你此行的意义是什麽?」吕慈问。「你只是顺道!」无根生看向张之维:「我还是为了之维兄来的。」「为我?」张之维道:「你想说什麽?」无根生说道:「当前这个局势,你也清楚,我作为全性的代掌门,我自然是不想江湖正邪两道再起风波,有人成日殚精竭虑,却掀不起什麽风浪,有的人一念之间,却能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的权重。」无根生一指吕慈王蔼等人:「他们几人事小,杀再多,甚至被杀了,问题都不会太大,但你不一样!」无根生指向张之维:「你就是那种一念之差就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所以,我不得不过来。」「为我而来?」张之维笑道:「这一切事件的起因,不是你们全性搞事吗?作为全性掌门,你应该去管管他们啊,你来找我……」张之维脑袋一歪:「是想管我啊?」最后这一句,委实有些不客气,不仅陆瑾吕慈等人,就连无根生旁边的老者,都感觉空气一滞,天地都仿佛突然停顿。他们都有此感觉,无根生自然是首当其冲,不过,他表现的却很淡定,似乎不受影响。但紧接着,他那从容的脸色瞬间就变得猥琐起来,挺得笔直的腰板也弯了下来,一脸唉声叹气道:「之维兄啊,我这也不是没有办法的事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全性代掌门是个什麽角色,那是当牛做马的牛马啊,出了事,黑锅我全背,一有事,全不听,我要是能管他们……」无根生手舞足蹈,拳打脚踢:「我上去就给他们噔噔噔三脚,再来几个大逼兜,然后五花大绑,插上几根二荆条,送到之维兄面前给你赔罪!」旁边的乾瘦老头,见无根生如此样子,眉头一皱,退后几步,把头扭到一边,一副我不认识这货的样子。不愧是碧莲,你这样子,我倒不好发飙了……张之维把头扭正,淡淡说道:「之所以管不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们不服你啊,碧莲兄,我给你说,有时候,嘴皮子不好用,那就动手。」「他们不服,你把他们打到服不就得了吗?把『代掌门』这三个字,打成『掌门』两个字。」「到时候你一句话,他们谁赞成,谁反对?」此话一出,陆瑾吕慈等人觉得很有道理。无根生旁边的老头,则是再退一步,一脸忌惮的看向张之维,心里腹诽,你他娘的是道士还是黑社会?黑社会都没你们龙虎山的牛鼻子黑哩!不愧是张静清那个老黑牛鼻子的徒弟,一代更比一代黑。老头子得谨慎点,栽在了老黑牛鼻子上,可不能再栽在老黑牛鼻子的徒弟上了…………无根生则是很无语,这话说的好听,自己要有打服全性的实力,还用跟你在这里哔哔赖赖?老子先给你一顿老拳,再问你赞成,还是反对。「之维兄弟这个提议很好,但……」无根生叹了口气:「只恨实力不足。」「因为实力不足,他们不服?」张之维往前一步,走到无根生的面前,伸手拨了拨他别在腰间的两把盒子炮,道:「辽东的时候就和你说过,要修行就好好修行,要玩枪就好好玩枪,你总是喜欢把它们混为一谈,搞什麽左手擎香,右手提枪。」「我们学的都是什麽雷法,逆生之类的手段,你用枪,怪不得你只能当代掌门,你用枪,你根本没办法服众哟!」「全性前掌门姚广孝,总不能靠的是火铳和红衣大炮吧!」张之维提了提无根生的衣领:「碧莲,咱们可都是在辽东冲杀过的,你的神灵明手段,我是了解的。」「这老用枪,可是有点丢份啊!」「回去精神点,施展手段,把『代』字给去了,告诉全性那边小崽子,谁才是爹?」「对,这才是好样的,就该这样!」吕慈觉得张之维说的太有道理了。「这个提议不错,但要从长计议,容我再修行几年,不过,现在这事,却是刻不容缓了,之维兄弟……」无根生见气氛活络了些,不再像先前那般生硬,一脸认真的看向张之维:「长话短说,我此次来,是想和你商量个事儿!」「你说吧!」张之维说道。「此事已出,全性很多人都在借题发挥,蠢蠢欲动,甚至不是针对你们,而是单纯的发泄。」「为了让事态不继续恶化,我会去约束他们,让他们把恩怨放到你们身上,不去牵连其他,做出一些祸及家人,灭人满门的事。」说这话时,无根生看了一眼吕慈,吕慈也不反驳什麽,把脸撇到一边。无根生继续道:「但同时,还请之维兄弟手下留情,只杀莫名居士吴曼,以及来找茬的全性门人。」「切莫牵连无辜,不管不顾,把全性门人一刀切了,毕竟全性中人里,已有急公好义,义薄云天之辈。」其实,对于全性和正道的一些破事,无根生向来是不想多管的,但张之维突袭大王山,动辄伐山灭寨的举动,算是把他惊到了。而且,虽然他和刘婆子对话时说,自己和张之维算不算朋友还不知道。但这话,是他不知道张之维覅把他当不当朋友,但在他心里,张之维这个朋友,他是认的。所以,他才来趟这趟浑水,不然的话,两方就是狗脑子打出来,他都懒得管。这时,秃顶老头非常诧异的看向无根生,道:「掌门……我原本以为,你是来给天师府的牛鼻子通风报信的,没想到你竟是不想我们这些无关此事的人也卷进去……」「上人,你载我来,不应该是我们私交好吗?」无根生也是一脸诧异,「你既然觉得我是来通风报信的,为何还要载我过来?」秃顶老头金光上人没有回答,瞥了一眼张之维,心里腹诽,我这不是担心,这小黑牛鼻子一不小心被人弄死了,老黑牛鼻子发起火来,牵连到我吗?在金光上人看向张之维的时候,张之维也朝他看了过去,眼神交汇间,金光上人立马挪开。这老头一直看我做什麽,待会试他一下……张之维心道。随后,他看向无根生,认真道:「碧莲,我可以答应你,但你确定能约束住全性吗?」「正常来讲,那确实不行!」无根生一脸轻松道:「但我可以发起全性掌门令!」「全性掌门令?那是什麽东西?」吕慈陆瑾等人一脸懵逼。这东西,他们这些阅历尚浅的小辈没听说过,但张之维却是知道的。「你要赌命?」张之维问。「是啊,就赌……让之维兄弟只杀吴曼,以及一些来找茬的门人,不去牵连其他,是一件让大部分全性门人,都觉得明智的事,如此一来,我的命就保住了。」无根生看向张之维:「之维兄弟,我把命押在了你一方,你不会让我折本吧?」「怎麽会?我出手的话,」张之维咧嘴一笑:「包赢的!」(本章完) 第531章 金遁流光,王家葬礼 「包赢?」无根生看着自信满满的张之维,愣了一下,举起拳头,捶了捶张之维的胸口,道:「那小弟的身家性命,就全仰仗在之维兄弟身上了。」「你倒是胆子大,老说二璧是亡命之徒,我看你才是!」张之维扒开无根生的拳头,抬手一巴掌,在无根生的胸口来一个平掌切,打得他龇牙咧嘴,吱哇乱叫。这不可谓不是一场豪赌,但其他人,对他们的对话不了解,正一头雾水。「全性掌门令是什麽东西?为什麽要赌命,怎麽赌的,你们在打什麽哑谜?」吕慈问。「碧莲,听你的口气,你似乎能约束住全性,可全性的人若能被约束住,就不会是全性了,你要怎麽做?」陆瑾问。「你们和全性斗了这麽久,对自己的对手却是一点也不了解啊!」无根生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多解释什麽,毕竟面前有个大嘴巴,待会儿他会说的。倒是金光上人,脸色在不断变化。刚开始,听到无根生要使用掌门令的时候,他是震惊和不解。而在听到张之维说包赢的时候,他先是不屑,黄口小儿,空口白牙说大话。紧接着,他想起对方的身份和事迹,又开始狐疑,对方莫不是真能成事……这些种种,即便张之维「目中无人」,很少在意他人,却也看了出来,这个瘦老头对自己有些过于关注了。「瘦老头儿,你瞅啥?!」张之维扭头看向金光上人,眼眸微微开阖,灿若大星,看得金光上人双目刺痛,如遭针扎。金光上人曾在张静清手上吃过大亏,面前这小子,虽是小辈,但人的名树的影,他可从未小看过对方。「糟糕,这小牛鼻子要发难!」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几乎是在张之维看过来的瞬间,金光上人抬手就是一道符籙打过去。那符籙一经激发,便化作一团炽烈无比的白色火焰,裹挟着火辣辣的热浪扑过来。陆瑾吕慈等人顿时大惊,刚要施展手段抵挡。就见张之维伸手一抓,便将这炽烈的火焰打散。眼见张之维一伸手就破了自己的拿手好戏神焰符,金光上人脸色一变,大喝:「既然能破我的神焰符籙?伱也是符籙派的,来来来,试试我这金光神剑符籙!」张之维伸出一只手,掌附金光,意思很明显,放马过来。紧接着,他们便看见,那老头儿拿着一张金色的符纸,手一抖,符纸化作金光包裹住他的身躯。张之维眼睛一眯,察觉到不对劲,对着金光上人,五指弯曲,凌冽的炁自掌心吞吐而出,猛的虚握。「轰隆」一声巨响,只见金光上人站立的那片地方,好像是沙堆一般被人一把攥碎,凌冽的气浪划过众人的脸。而在气浪之中,一道金色的遁光冲天而起,在众目睽睽之下远去,消失不见,只留下一话在原地回荡:「掌门,老朽先撤,我一看那个小牛鼻子,就浑身不自在!」「…………」上人,你走了,我怎麽办……无根生正看着金光上人远去的方向,一脸无语道:「之维兄弟,你们天师府这麽社会吗?」「什麽社会?」张之维眼睛一瞪:「分明是那老头先动的手!」「你动不动就眼睛一瞪,来一句你瞅啥,人家不被吓到啊?」无根生吐槽道。「是这老头胆子也太小!」张之维说。「这老头胆子确实小,」陆瑾一脸错愕道,「话说,这老头的金光神剑符呢?我怎麽没看到??」「金光我是看到了,但神剑没有!」吕慈说道。吕仁说道:「这分明就是声东击西嘛,神剑符是假,跑路是真,不过,此人的这一手逃命手段倒很是了得,竟能从张师兄的掌力下逃走,而且,速度还很快,一溜烟儿就没影了,张师兄,天下符籙出正一,这是什麽手段?」张之维说道:「符籙一道虽出自祖天师,但繁衍至今,早已百家齐放,符籙一道的各派都有自己的绝学,这是什麽手段,我也不知道,不过,速度确实挺快的,不知道能飞多远……」张之维看向无根生:「碧莲,刚才你们来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一手段吧,你们从哪里来的?」「从闽地那边过来的!」无根生说道。「走了多久?」张之维问。无根生从兜里掏出个怀表看了看:「估摸着也就几息的时间吧!」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大惊,从闽地到这里,少说几百公里,他们就是用甲马,也得马不停蹄的跑好久,这老头几息时间,要不要这麽离谱?对于金光上人的手段,张之维也挺吃惊,不过他倒没有怀疑其真实性。无根生这人,虽然说话没个正行,但待人以诚,不爱骗人,既然他这麽说,那肯定就是真的。又一个类似火德宗火遁的手段,而且,比火遁更加厉害。火遁得提前布置火种,且不能带人,但这手段却没这些限制,来去随心……「瞬息千里,咫尺天涯,倒是好手段啊!」张之维问无根生:「这老头看见我,表情很不自然,他和我有恩怨?还是说他和我天师府有恩怨?」无根生想了想,说道:「具体的有什麽恩怨,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在令师手上吃过大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你太生性了,比天师还凶,他能不跑吗?」「胡说,我怎麽可能比我师父还凶,说起来,这老头不该跑的,他在我师父那里吃过亏,我也在我师父手上吃了很多亏,咱们应该惺惺相惜,把酒言欢才对!」张之维说道。「我信你的邪!」无根生没好气道。他很确信,金光上人刚才要不跑,绝对没好果子吃。…………无根生与张之维达成了约定,又交谈了几句后,也无意继续逗留,便提出了告辞。不过,在走之前他提醒道:「之维兄弟,我得到一个消息,全性里有一个辈分很大的老辈,似乎要对你动手,你当心点。」「全性老辈?」张之维皱眉,「是谁?」「具体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辈分很大,且与天师府有旧!」无根生说道。与天师府有旧……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据他所知,天师府没什麽加入全性的叛徒,更别说老辈了,倒是整个正一教有一些,老辈和年轻一辈都有。「你说辈分很大,有多大?」张之维问。无根生说道:「比刚才飞走的金光上人辈分还大。」那金光上人看着和我师父一个辈分吧,比他还大……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蝙蝠法师,但蝙蝠法师已经被师父丢进伏魔殿里了啊,不可能是他。等等……张之维脑中闪过之前那自爆的纸人身影。当时,他猜测那纸人大概率是倭寇那边的,但经无根生一提醒,他反应过来,那或许就是无根生口中说的那个辈分很大的全性老辈。而他之所以要脱裤子放屁,控制同为全性的鬼将军来对付自己,或许是为了隐藏身份,也或许是为了试探……辈分很高的全性老辈……与天师府有旧……擅长使用纸人……可以控制活尸……线索已经很多了,回头问问师父……张之维心道。说完了此事,无根生拱手,与众人告辞。众人一一拱手辞别,只有王蔼,看着无根生,抿了抿嘴,什麽话也没说,什麽动作也没有。自见到无根生开始,他脑中就不断闪烁起太爷的音容笑貌,尽管他知道,太爷的死,怪不到无根生的头上。但对方全性代掌门的身份,还是让他有些膈应,不免有了隔阂,再不复当初辽东时一起共赴长白山时的结下的友谊。这一点,无根生注意到了,不过,他也没说什麽,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一直知道,自己和这个小胖子不是一路人。辽东的相识,只是因缘际会下的产物,以后再难有交集,以后很难维持。而且,老太爷之死,与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他并未解释什麽,只是对着王蔼拱了拱手,转身离开。看着无根生离开的背影,几人拍了拍王蔼的肩膀,旋即继续拨马启程。五匹骏马以极快的速度奔驰在山岭间,留下一连串的残影。赶路是枯燥的,途中,众人问起刚才张之维,全性掌门令是个什麽东西。这种事,又不是什麽说不得的隐秘,张之维便给众人解释了一番。……………………另一边,无根生走在路上,一道金光自天边而来,化作一枯瘦老头,落到他的面前。「上人,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就不回来了!」无根生大喜。「老朽说了要载你一个来回,自然要说话算话!」金光上人咳嗽了几声,感叹道:「这小牛鼻子下手黑啊!」「没事吧?」无根生问。金光上人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道:「有金遁护体,问题不大,不过掌门,你真要用掌门令?」金光上人问。「自然是真!」无根生说。「你这是在自寻死路。」金光上人皱眉道。作为一个老全性,他对全性无疑是了解的,全性之所以是全性,就是不愿受人拘束,使用掌门权限强行号令,无异于是在拘束他们。加入全性前,有人拘束他们,加入全性后,还有人拘束他们,那这个全性,不就白加入了吗?所以,不管代掌门发布希麽命令,哪怕是一些有益的,很多人也会不满,从而迁怒对方。这也是为何自姚广孝之后,几百年里,全性无掌门的原因之一。「怎麽能说是死路呢?」无根生说,「小天师不是说了吗?包赢的。」「他说包赢就一定赢?」金光上人道:「还要考虑门人的抵触心理,你有多少把握?」无根生想了想,「三成把握吧。」「三成把握也要赌?」金光上人不解道。「三成把握还不赌?」无根生不解道。金光上人抿着嘴,看着无根生:「你还说那小子,我看你才是一个亡命之徒!」无根生摇头道:「有些事情我没得选,除非不做这全性掌门!」「随你吧,不管别人怎麽想,老朽算是服你的,你想去哪?」……………………江浙地区,嵊州城东六十里外,金庭镇瀑布山。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话,书圣隐金庭,后裔自成村。王家和吕家,诸葛家一样,都居住在一个自成一地的村子,只不过与与世隔绝的诸葛村,以及与外界少有来往的吕家村不同。王家村与外界的交流很多,时不时便会在王羲之古宅——金庭观,举办笔会,广邀天下读书人去参加,到了后世,他们甚至搞了一个书法朝圣节,所以这里相对繁华。这次王老太爷的葬礼,是在金庭镇瀑布山举行,这里也是王家祖坟所在,书圣王羲之便埋骨于此。因为王家的人很多都在调查凶手吴曼的下落,所以这次葬礼,一切从简。张之维一行人到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敬挽花圈摆满了灵堂内外,张静清,左若童等各派掌门的名字赫然在列。灵堂里,胸口带着白花的人在灵堂里交谈时,都刻意压低了音量。穿着白色丧服的王家主,亲自迎送每一位来吊唁的客人,谈吐和蔼,彬彬有礼。王蔼一到王家村,就被王家人接去换丧服去了,负责接待张之维的是一个穿着素白丧服的矮胖中年女人。矮胖女人对着张之维点了点头:「小天师,我们上次在长白山见过面,你还记得吗?」张之维想了想,摇了摇头:「抱歉,搞忘了。」实际上是压根就没记,他过目不忘,记过的人不可能忘。矮胖女人尴尬的笑了笑:「我是王蔼的姑姑,当时是我代表王家去长白山的,可能人多,小天师没注意到吧,您是来吊唁家父的吧,来,我带你们过去!」「有劳了!」张之维几人在王蔼姑姑的带领下进入灵堂,和王家主打了招呼之后,对着王老太爷的遗体行礼,然后被王蔼姑姑领着安排座位。值得一提的是,他没被安排到晚辈桌,而是安排到了长辈区域。(本章完) 第532章 灵堂发言,吴曼消息 灵堂内,留声机里播放着哀乐。哀乐中,三三两两的披麻戴孝的王家人,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来往的人。葬礼上,没有出现寻常葬礼上会有的亲人痛哭的场景,只是压抑的可怕,有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在接待张之维方面,王家的礼数相当到位,虽然把他领到了长辈区域,但没有很冒昧的给他指定已经坐了人的桌子,而是单开了一桌。桌上就只有张之维,吕慈,吕仁,陆瑾四人。「你们先坐一坐,我去招呼别的客人。」王蔼的姑姑说完便离开了。桌上有一些瓜果,瓜子,花生之类的小零食,张之维随手拿起一盘瓜子,专心嗑着瓜子,并不关心周围情况。倒是陆瑾,吕慈他们,一边吃着桌上的瓜果,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场景,看自家的长辈到了没。作为前王家家主,王老太爷声望不低,所以前来吊唁的人不少,各门各派都有,就连上次陆老太爷大寿,都只派人送礼,没有亲临的高家,也派人来吊唁了。只不过来的人不是高家主,而是一个带着眼镜,长相有些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他一来,就和王家主客套起来,两人似乎很是熟悉。在高家之后,陆家和吕家的人也来了,吕家来的依旧是吕家主,倒是陆家,不仅陆家主陆宣到了,就连陆老太爷都来了,几个家主过来拜见前辈。陆老太爷一脸沉重,无心客套什麽,摆了摆手,安慰了王家主几句,然后走到灵台前,给王老太爷上了一炷香,在那里久久的驻足,嘴里小声絮叨着旁人难以听见的话。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尽管他和王老太爷关系一般,但他那个时代的异人,已经不多,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早就放下。本来他还想着,虽然王老太爷上次没去他的寿宴,但他大人有大量,等到下次王老太爷大寿,他就来看看这个老家伙,双方冰释前嫌,却没想到,没等到寿宴,等到了葬礼,往事涌上心头,不免有些唏嘘。「我刚才看到了家里的长辈们了,就连太爷都来了,吕哥,刺猬,吕伯也也来了,咱们是继续坐着,还是先过去请安啊?!」陆瑾跃跃欲试道。「我们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现在去,不是触霉头吗?要去,你自己去!」吕慈拿着小刀,低头削着橙子,看也不看自己长辈们一眼。「这……这不太好吧!」老陆体贴孝顺的,做不出无视家人的举动。「确实有些不好,老七,你留在这里,小陆,我们俩去拜见吧!」吕仁起身说道。陆瑾点了点头,两人起身离开,去拜见长辈。见到陆瑾,陆家主和陆老太爷都有些吃惊,他们还都以为陆瑾跟随左若童在龙虎山做客呢,但旋即,两人又都为见到陆瑾而高兴。倒是吕家主,严厉斥责了吕仁,并问吕慈这个混帐东西在什麽地方,为什麽不过来拜见长辈。昨夜,在得知吕仁和吕慈擅自离开的时候,他是又惊又怒,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家出走,所为何事,自不难想像他们是去对付全性。可全性凶恶,他们又都乳臭未乾,如此贸然前去,出了事怎麽办?要是把这两个兔崽子逮到,非得好好拾掇一番不可,特别是那小儿子吕慈,不揍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就不姓吕。吕家主的怒意正在上涨,这时候,吕仁指了指吕慈的位置,硬着头皮现场直编:「父亲,弟弟在那里请教张师兄过于修行方面的道理,等他请教完,我就让他过来请罪!」「张师兄……你是说……小天师?」吕家主循着吕仁手指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了张之维,原来这几个臭小子没有莽撞行动,而是去「拐带」了龙虎山的小天师。想到这里,即便张之维和吕慈两人,一个在嗑瓜子,一个在削水果,并不像是在讲解修行的样子,但他的怒意还消了大半,也不准备过多责罚,便沉声道:「既然是在请教修行方面的道理,那就先由得他去,等事后,为父再去收拾他!」吕仁松了一口气,顺势站在了吕家主身旁,伴他左右。「那你也过去吧!」吕家主说道。吕仁如蒙大赦,连忙走回座位坐好。「父亲怎麽说?」吕慈问。「父亲说等回去了再收拾你!」吕仁回道。「他都这麽说了,那我必不能回去了!」吕慈当即说道。过了一会儿,陆瑾也坐了过来。「你怎麽回来了,不去长辈面前当好孩子了?」吕慈冷笑一句。「太爷也让我过来听张师兄讲修行道理!」陆瑾劈手夺过吕慈刚削好的橙子,大口吃起来。「你……」吕慈站起身,就要发火,但这里是灵堂,场合不对,他瞪了陆瑾一眼,坐下继续削起来。「对了,胖子呢,怎麽一到王家村,就不见他人影了?」陆瑾吃着橙子询问道。「应该是换丧服去了吧,对了,他把苑金贵的人头也带走了,不知道要干什麽?!」……谈话间,天师府来吊唁的人也到了,来得是张守成师叔和他的一个弟子。一进门,张守成先是对着门口的王家主点了点头,说道:「王老太爷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王家主节哀!」「谢谢!」王家主微微屈身,然后说道:「守成道兄,小天师已经到了,伱要去和他一桌吗?」说的时候,他指了指张之维的位置。张守成循着指引看去,见张之维那座就四个小辈,便婉拒了对方的提议,打算去坐正一诸派道友那桌。这时,张之维感受到张守成的目光,扭头看来。两人四目相对,点了点头,又同时挪开了目光。人家的葬礼,可不是寒暄的地方。张守成入座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一些人,旋即葬礼就要正式开始了。或许是王家还在抽调人手去追查吴曼的原因,老太爷的葬礼比想像中要朴素得多,规模远比不过陆老太爷的当初的寿宴。哀乐凄凄,王蔼的姑姑顶着发红的眼眶,来到王家主的身边,用手捏了捏眉心:「哥,人来的差不多了!」王家主没有立刻回答,一直到穿着丧服的王蔼走进灵堂后,才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外面忙,父亲的后事交给你来安排,我很放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王蔼姑姑顿了顿,欲言又止:「兄长,那吴曼狂徒的下落……」「已经有些眉目了,我派人在找,很快就会有消息,你放心,会为父亲报仇的!」说这话时,王家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但眼神里却闪过一丝狠厉。这时,穿着一身素白丧服的王蔼走了过来,沉声道:「父亲,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小蔼,这是悼词!」王蔼姑姑递给王蔼一张纸。王蔼接过来看了一眼,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王老太爷的一些生平事迹,他大致看了一遍,皱眉道:「姑姑,我感觉太爷不会喜欢这些虚的!」「小蔼,我知道你难过,但大家都是这样,按规矩来吧!」姑姑劝道。王蔼点了点头,手里提着一个球形的袋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到了台上。他看了眼场下的众人,又看了看手里的稿子,念道:「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江湖同道,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深切悼念王家……」王蔼按着稿子念着,越念他越觉得心里堵得慌。莫名的,他脑中想起张之维和吕慈的一些谈话,修行人,最重要的是念头通达。自己现在念头通达吗?王蔼心里自问。很快,他内心有了答案,通达个锤子,现在他很不通达。王蔼一把将稿子撕掉,深吸一口气,微微低头,把脸埋进阴影里,语气里如同带着血,道:「我的太爷,是从小到大最疼爱我的人,但不久前,他被苑金贵和吴曼这两个全性妖人给害死了。」「现在苑金贵已死,剩下的全性妖人吴曼,我也同样绝不会放过他!」说罢,王蔼一抖手里的球形包裹,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起,落到他的手上。他双手捧着人头走下台,走到灵柩前,一脸郑重的把苑金贵的人头放在老太爷的灵台上。场下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反应过来,那颗人头就是苑金贵的。这其貌不扬的小胖子,这麽生性?众人疑惑。这时,灵堂之上,竟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葬礼上热烈鼓掌,这绝对是一个失礼的举动,是谁这麽冒昧?众人循声看去,却见到拍掌的竟是王家主。王家主无视众人的目光,继续拍着掌,一脸欣慰的看着王蔼,原来,这小子昨天出门,竟是去取苑金贵的首级……即便他知道,之所以能取来苑金贵的人头,只怕全仰仗张之维,但懂得借势,也是一种能力。不管怎麽说,自家小子是出息了!遥想不久前,这小子还只会拿着糖葫芦,跟在小胖妞关石花屁股后面转,一副天真懵懂的样子。但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就仿佛有了独当一面的魄力,果然,当初让他去龙虎山去结交小天师,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父亲阿,父亲,你以前最放心不下小蔼,在天之灵若看到这一幕,一定也会欣慰吧……王家主心里暗道,自老太爷逝世以来,一直都没哭过的他,竟在这一刻,泪流满面。而有了王家主带头,第二个鼓掌的是陆老太爷。紧接着是吕家主。很快,掌声逐渐热烈。「敢当着这麽多人的面亮出人头,没想到胖子挺有种的嘛!」吕慈使劲拍着掌。「这事做的像那麽回事!」张之维点头道。但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呼声,众人看去,就见一个满身血迹,狼狈无比的中年男人,出现在灵堂门口。「家主,有要事禀报!」「王立,发生什麽事了?」王家主连忙走过去,把那个中年男人扶起来。「家主,我追查到了全性妖人吴曼的行踪了!」叫王立的中年男人连接贴近王家主的耳朵,小声说道。此话一出。「好!好!好!」王家主连说三个「好」字,旋即他连忙询问王立,身上的伤是吴曼所为吗?王立小声汇报:「并非是吴曼所伤,我们是在回来的途中,遭遇到了一些全性妖人的埋伏,折损了不少人手,就我逃出来了。」「那些妖人出手的时候,说我们家的少爷,连同吕家的少爷,天师府的小天师,夜袭了大王山,小天师屠了大王山一寨的人,几个少爷则是祸及……虐杀……」话说一半,王家主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摇头道:「你受伤不轻,先下去疗伤,具体的,等伤情稳定后再说!」随后,几个王家青年走过来,扶着王立离开。但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黄色小西服,留着一头时尚前卫短发,一副百年后的都市丽人打扮的少女走了过来,脆生生道:「不能这麽扶,他伤的不轻,需要紧急处理!」说话间,她直接出手,细嫩修长的手指在王立身上点了几下。王立身上的那些伤口,顿时闭合,虽没彻底治愈,但却支柱了血,稳定了伤势。「谢谢谢谢!」王立连忙道谢。「小事而已。」少女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旋即退回小辈一座。「只是一指,便止住了血,稳定了伤势,李兄,你们济世堂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啊!」一个光头中年人说道。济世堂的李堂主笑道:「牛先生啊,我这徒儿,是端木家的天才,在医术一道确实颇有造诣,只不过就是这性格有些太顽劣了!」「年轻人气盛是正常的,说起来,我门下有个叫王子仲的弟子,在医术方面也是出类拔萃,李兄,要不让他们认识一下?交流交流心得。」牛先生说道。「倒也可以,咱们两家,是可以多走动走动!!」吕慈看向陆瑾,对着那个都市少女努了努嘴,说道:「我说老陆,你看看人家,都是穿着鬼佬的衣服,为啥人家穿着就给人一种知识青年的感觉,而你,就像个假正经,假洋鬼子?」「你在放什麽屁?」陆瑾小声道:「我看你是见色忘友!」(本章完) 第533章 吕慈和端木瑛,梁挺和唐门 「我见色忘友,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吕慈眼睛一瞪,小声反驳。张之维瞥了吕慈一眼,又瞥了那个穿着鹅黄色西服马甲的少女一眼。从周围人的谈话里,他知道了少女出自医药世家端木家,师从济世堂,是济世堂堂主的亲传弟子。种种结合,对方的身份自不必多说,后来三十六贼中领悟双全手的端木瑛。说起来,端木瑛和二璧之间,好像还有一些恩怨。具体是什麽恩怨,不清楚,只知道甲申之乱后,吕家突然就有了先天异能明魂术,也就是双全手。很多人猜测,吕慈是把端木瑛抓了,关吕家当生育机器,为吕家繁衍后代。之前,张之维认为这种说法站不住脚。毕竟双全手是后天能力,而血脉相传是先天能力,这两者不在一个赛道,不是简简单单通过生育或者输血就能成的。张之维当时的猜测是,端木瑛用双全手强行修改了吕慈下一代的血脉,把后天能力,改成了印刻在血脉中的先天能力。但在了解双全手的能力之后,他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见解。或许整个事件,并不像想像的那麽简单。因为,修改血脉这种事,是相当困难的。他在给黄六爷重塑身躯的时候,可以通过固定其经脉运行轨迹的方式,让黄六爷化成人形后,还能使用兽形的先天能力。但他没办法让黄六爷的能力,变成血脉相承的先天异能。也就是说,用双全手去修改血脉这个事,不一定能成,要想双全手,也就是明魂术,变成先天异能,或者还真要通过生孩子来完成的。当然,这并不代表,把端木瑛抓来当吕家生育工具这个说法正确。张之维想起剧情中,徐四在介绍吕家时说的话,徐四强调,「吕家村都姓吕,而少数的外姓人,全都是男性」。男性外姓人,无疑就是双门女婿。也就是说,吕家只有上门女婿,没有外娶的媳妇。吕家的女人,能找外面的男人结婚。吕家的男人,不能娶外面的女人,只能娶吕家的女人。一个家族,为了保证其家族基因的优秀,家族里的男子,往往会娶一些优秀的女子,而吕家却截然相反,这种规矩,无疑是不合常理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而这个规矩,是后来才有的。张之维之前和吕慈谈过,现在的吕家,没有这个规定,男女双方自由嫁娶。而且,如意劲传男不传女。但在后世,如意劲却是男女都传。是什麽改变了吕家的规定?让吕家开始重女轻男?无疑是明魂术。也就是说,在吕家明魂术的传承问题上,吕家的男人是没用的,吕家的女人才是关键。为什麽会有这个问题?难道说端木瑛只改了吕家女人的血脉?为什麽不改男人的血脉?男人女人有什麽区别……两个字跃入张之维脑海——子宫,女人有,男人没有的东西。一想到子宫,张之维就想起马仙洪搞出的修身炉……的核心。这个炉子的核心,曲彤自我生育出来的一个像人一样,拥有完整经脉的肉块。像人一样,拥有完整经脉……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在张之维脑中浮现。端木瑛或许改变的不是吕家的血脉,而是吕家的女人。她把吕家的女人,变成了一个个人形修身炉。这个人形修身炉里,所记载的能力只有一种,那就是明魂术。所以,吕家后来才会那些种种不合理的规矩。既然是改造了吕家的全部女人,那端木瑛被抓来当生育工具这个说法,自然是不成立的。毕竟她再厉害,也不能自己生一个村子的人吧,若一个村子都是她的后代,那不成骨科了吗?至于她的下落……这就不知道了,但应该没被吕家杀死,别看剧情中,王蔼和吕慈看起来人品不咋地,但其实,四家大族在江湖上的风评不低,王家都遵守承诺,放了风天养,吕家不太会做绝。这其中应该还有一些纠葛,至于是什麽,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吕慈和端木瑛之间,应该有一些故事。「笃笃笃……」张之维用手敲了敲桌子,众人看过来,张之维笑道:「二璧啊,你如果真对那姑娘有想法,可以让你爹去提亲啊,一个学医,一个学武,挺配的。」剧情里,端木瑛和王子仲是一对,张之维这话,虽有些乱点鸳鸯谱的嫌疑,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两个学医的,医术再高,自身也难有保障,奶妈还是配战士好,若真的成了,对端木瑛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王家能保住风天养,吕家自然也能保住端木瑛,甚至都不会被逼到再入二十四通天谷,领悟八奇技那一步。像那同为三十六贼之一的田小蝶,便是在离开诸葛家,前往通天谷的途中,被追杀来的诸葛家的人杀掉的。而吕慈的性格,可比诸葛云晖刚强多了,若角色互换,他怎可能让田小蝶独自离家?当然了,张之维也只是瞎起哄,随便说说而已,具体怎样,他不管,甚至端木瑛未来是死是活,他也太不关注。「张师兄说的对,我也觉得挺配,吕哥,你觉得呢?」陆瑾看向吕仁,小声起哄道。他心里想的是,吕慈这王八蛋,经常嘲笑自己的穿着,那少女穿的这麽前卫,一看就思想开放,如果成了,让她给吕慈改造一下,看这家伙还不嘲笑自己,如果不成,就当挤兑一下刺猬。吕仁认真考虑了一下,说道:「这姑娘医术很高啊,我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回头我就跟父亲去提一嘴。」他这话,是站在家族利益上说的,毕竟从端木瑛先前出手的那一幕,就能看出其不简单,对异人而言,伤病是常有的事,若能给家族里娶一个医术天才,那肯定是不错的。当然,具体怎样,还得看弟弟的意愿……吕仁看向吕慈。就见吕慈脸色胀红,有些局促,屈指敲了敲桌子,强行绷着脸说道:「严肃点,现在这种场合,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陆莽不通人事,大哥,你怎麽也跟着瞎起哄?」吕仁看着自己的弟弟,脸色有些怪异,这般囧样,倒是少见,他想沿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但一想现在的场合,也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便没有继续撩拨,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件事,还是私下去讨论吧!」你又不是老陆那种家传红脸,你脸红个什麽劲?真有意思?张之维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吕慈,暗暗腹诽。他也没再提及这个事,继续参加葬礼,王蔼念了悼词之后,葬礼没有波澜的继续着,老太爷的棺材要在灵台继续一天,等到子时下葬。等待期间,张守成走了过来,看向吕慈和吕仁,说道:「我想和之维单独聊会儿!」陆瑾吕慈等人也很上道,对视一眼,立马起身说道:「我们先去看看胖子怎麽样了!」张之维点了点头,目送三人离开。「师叔,正好我也有事和您说!」「什麽事?」张守成问。「你先说吧!」张之维说。张守成点头道:「就在先前,我得到消息,伱们几个在复仇的时候,不太体面,虐杀了那苑金贵一家,这事已经在全性传开了,很多全性的人在借题发挥,到处搞事。」「他们还要取四家那几个小子的人头,至于你……全性倒是没想要你的人头,但说你德不配位,要天师府取了你冒姓弟子的身份。」「师父和师叔你怎麽看?」张之维说。「这事我和你师父讨论过,以我的脾气,肯定是要严肃处置你的,但……」张守成话锋一转,「你师父说,手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要报仇,要动手,你也拦不住,再说了,据你传回去的消息来看,当时你在剿灭山贼土匪,根本没时间去管,不知者无罪,所以,不会责罚你!」张之维笑道:「师叔,您看,师父多明智啊,你得学着点。」「收起你的那副嘴脸吧,」张守成没好气道,他反正是觉得张静清丶张异都太宠张之维了。「你没事,不代表就这麽了结了,这件事最后肯定也要一个处理结果,不然全性闹事,殃及池鱼,其他各派也不会答应,那几个小子,只怕有麻烦了!」「这件事,师叔您不必担心,我已经处理好了,全性那边,很快就有结果了。」张之维说道。「处理好了?」张守成诧异道:「怎麽处理的?」张之维便简短的讲述了一下自己和无根生的约定。听完,张守成皱眉道:「这靠谱吗?」「包靠谱的!」张之维一脸笃定道。「你现在是代理天师,你既然这麽说了,那我们天师府就不会插手此事了!」张守成顿了顿,道:「对了,你刚才要和我说什麽事?」「师叔,我之前遭遇了一次截杀……」张之维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遭遇鬼将军袭击的过程,然后说道:「本来,我推测大概率是倭寇那边的人做的,但后来我得到可靠消息,说袭击我的人是一个辈分极其高的全性,而且,与我们天师府很有瓜葛,师叔,你知道这个人吗?」「擅长控制活尸,擅长使用纸人,与我们天师府有关系,辈分还很高?」张守成从张之维的话里提取出几个关键点,仔细思忖了一会儿,没有找到符合以上条件的。想了想,他进一步询问:「你说的辈分很高,是有多高?」「有三四层楼那麽高!」「说人话。」「我也不知道,但对方在全性的辈分要比金光上人还高,我猜测或许是和蝙蝠法师一辈的。」张之维说出自己的猜测。蝙蝠法师一辈……张守成摇了摇头,蝙蝠法师逞威的时候,他还小,知道的不多:「这得去问师兄,葬礼之后,你是留在这里,还是随我一同回山?」「留在这里吧,等我把这些事处理完之后,自会回山!」张守成点头,给张之维嘱咐了几句,随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张守成走后不久,陆瑾吕慈等人走了回来,一同来的还有王蔼。王蔼看着张之维,低声说道:「张师兄,刚才父亲那边来了一个好消息,说是吴曼的踪迹找到了,太爷下葬之后,就要对他进行围剿,因为我带回了苑金贵的头颅,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父亲也让我参与此事。」说这话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兴奋的战栗当中。「找到踪迹了,不错,出发的时候,叫上我一起!」张之维说道。「嗯嗯,我和父亲说了,他也同意了!」王蔼说道。……………………与此同时。在一处偏远的山村,树丛里,钻出一颗肉筋纠错,没有半点毛发的丑陋大光头。大光头上身穿着灰色短褂,下身穿着肥大长裤,眼神凶恶,杀气腾腾,嘴里骂骂咧咧:「祸及家人,让孩子在父母之中二选一,他妈的,好爽的点子啊,老子怎麽就没想到呢,老子一定要去试一试下,现在就去试,哈哈哈哈……」光头越想越兴奋,狞笑着朝山村走去。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后脑一片冰凉,豁然转身,便见银色的光弧浮现,带着凌冽的杀机。「雕虫小技!」他猛的伸手,牢牢地攥住了那道银光,那是一柄短刺,刃口上泛着淬毒的绿痕。「噗!」紧接着,一条触手般的武器,突然从光头恶汉的腰间弹出,朝前方抽打过去。「轰隆」一声巨响,前方的一颗大树被抽爆。大树后面,密密麻麻的毒蛇飞出,爬满大汉的全身,猛烈撕咬。光头大汉无动于衷,他浑身金刚不坏,刀剑难伤,区区毒蛇而已,奈何不了他。他张大嘴巴,狞笑起来:「幻身障,唐门刺客,这对我不管用,我看你们的样子有些相似,你们是一家人吧。!」他说话的时候,一条毒蛇看准时机,朝他嘴里钻去,却被他一口咬住,大嚼特嚼起来,噗嗤噗嗤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本章完) 第534章 凶悍大宗师梁挺,全性大动作 「咕噜!」光头恶汉脸上沾满了腥臭的蛇血,像吃辣条一般咽下嘴里的毒蛇。他那高高凸起的眉骨上没有眉毛,一双小眼睛里带着凶戾和恶毒,直勾勾的盯着林中某处。那里分明只有空荡荡的树枝,但从他阴戾的眸子里,却倒映出了浅浅的三个人影,就那麽蹲守在树枝上,一动也不动。这三人是唐门的刺客,作为刺客,良好的耐心是第一要素,当代的唐门门长,把刺客比喻成「鼹鼠」,因为这种动物生活在黑暗里,一旦暴露,就有生命危险,他们刺客也是一样,一旦暴露,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所以,面对光头大汉挑衅的话语,他们并没有轻举妄动,因为他们也无法断定,对方是真的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还是单纯只是在诈他们。对于面前这个对手,他们必须要谨慎。因为对方是白鴞梁挺,此人手上的罪行罄竹难书,曾屠光师门满门,追杀他的名门正派,也大多命丧他手,凶威赫赫。虽不知他具体的实力如何,但料想正面对上,他们不是对手,这种情况,按理说,他们不应该接这一单,但他们是刺客不是战士。刺客不需要很能打,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给予目标致命一击就可以了。所以,即便对手凶名在外,他们这些唐门的刺客也没有半点胆怯,唐门阎罗殿的外号,可不是白来的,上了唐门的必杀名单,还没听说过哪个不死的?见对面的唐门刺客无动于衷,梁挺大笑起来,随后旁若无人般朝着前方走去,根本没把对面的三人放在眼里。梁挺步步逼近,树枝上的三人依旧无动于衷,其中一人手指微动,四周空气中,那些不可见的「蜘蛛丝」徐徐铺开,密密麻麻的如同一张网,把他们和白鴞梁挺完全隔开。这些丝线细微得难以觉察,却又韧得难以想像,可以轻易的切断钢铁,一旦白鴞梁挺踏入其中,必然九死一生。近了,梁挺走近了,唐门的刺客发动能力,无数根细线在瞬间全部绷紧,猛的朝梁挺笼罩过去,像是无数看不见的利刃,在梁挺的身上划过。「铿铿铿……」一连串金属摩擦声响起,梁挺的身上,大量青色的符籙闪光,那些能割裂钢铁的细线,竟无法割破他的皮肤。「哈哈哈哈……」白鴞梁挺咧开大嘴,狂笑起来,他是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的大宗师。墨筋柔骨一道擅长机关和符籙,但他们的符籙,和天师府的符籙不一样,他们并不是以黄纸作符,而是以身做符,以刺青的方式,在身上篆刻籙文,让自己获得强大的力量。同时,他们的机关术也和天工堂炼器,诸葛家的神机不一样,他们是改造自身,把触手一般柔软,钢筋一般坚韧的墨筋炼进身体里作为武器。机关和符籙的结合,让梁挺拥有几乎堪比法器的肉身,除了眼睛等寥寥无几的弱点外。别说这种丝线,即便是削铁如泥的妖刀蛭丸,也只能堪堪砍破他的表皮,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的伤口。「都说唐门是阎罗殿,被他们盯上的人,就是阎王点卯,点谁,谁死,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嘛,哈哈哈……」梁挺发出癫狂的笑声,他顶着大量「蜘蛛丝」,近乎蛮横的向前。三个唐门杀手见状,终于是动了起来,向梁挺的眼睛,耳蜗,嘴巴等要害地方,射出暗器,暗器的尖端闪烁着绿光,显然已经涂了毒。唐门暗器是一绝,他们可以用机括发出蜂刺,这种细锐的蜂刺一次射击能发出十二支,在近距离下,几乎无法闪避。但梁挺没有闪避,他腰间青色的符文闪烁,张开一个个如同蜂巢般的黑洞,密密麻麻,看得让人头皮发麻。大量的触手从黑洞中交织而出,精准无比的把那些暗器全部接住,劵在触手上,耀武扬威的扭动着。暗中的唐门刺客见到这一幕,即便是沉着如他们,也不禁有些震撼,他们明白事无可挽,此次刺杀失败,当即便想撤退。他们扔出毒气弹,紫色的毒气瞬间爆开,形成一片毒瘴,遮蔽视线,同时,他们再次发动暗器,密密麻麻的蜂刺如暴雨般袭杀而去。面对袭击,梁挺一把抓住切割在身上的「蜘蛛丝」,无视「蜘蛛丝」的锋利程度,全部抓在手心,而后用力一扯。「哗啦啦」的响声传出,仿佛整片森林都被他扯动了一般,黑暗中,传出女人低低的惊呼声,白鴞的力气和身躯的坚韧程度都太恐怖了,简直不是人。梁挺拖着手里那几乎看不见形状的蜘蛛网在森林里追赶「猎物」,蜘蛛丝锋利无比,他所过之处,大片大片的森林齐齐断裂,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木块。他鼓动着自身强大的炁,形成一股股炁浪,裹挟着这些木块,如疾风骤雨般往前打去,在这密集如雨的攻势下,三个开着幻身障的唐门刺客,终于是展露了身形,两大一小,两女一男,正急速奔逃。逃跑途中,那两个年长一些的男女,护着一个面向稚嫩的少女。「哈哈哈哈……」白鴞狂笑起来,腰间触手杵地,猛地发力,让他腾跃而起,如一座肉山一般扑向唐门的刺客,不过,他没有使用触手攻击,而是用手里的那些隐线缠绕住了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唐门女刺客,而后猛地一拉!「咔咔咔……」一连串金属摩擦声响起,唐门锻造的乌梢甲,刀枪不入,抵挡住了隐线的切割,但她被困住了,就好像被蜘蛛网紧紧缠绕的猎物一样,动弹不得。「高英才,小梅,快跑!」梁挺伸手,像刮鱼鳞一般,扯下那人的乌梢面甲,端详着一张有些清丽中不乏凶狠的脸。「哈哈哈……」梁挺面容扭曲,发出变态至极的笑声,他本想直接杀了这人,但想起先前的想法看,便留了她一命。「小梅,快跑,我去救你母亲!」唐门刺客高英才目眦欲裂,低喝一声,咬着牙根,提着手刺,一个瞬击,朝着梁挺杀去。梁挺一偏头,躲过刺客的刺击,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然后猛地攥紧,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不堪重负的断裂出声。「啊!!」高英才怒目圆睁,疼的青筋暴起,他咬着牙,扬起左手上的手刺,扎向梁挺的眼睛。梁挺大笑着,对方的那种眼神,让他觉得很享受,为了贪图这片刻的欢愉,他没有立刻闪避,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蜂刺逼近,等只差毫米的时候,他才猛的一脚把高英才踹到半空。高英才张嘴咳出一团鲜血,刚想调整身形落下,一根触手就如蛇一般蜿蜒而来,将他缠绕,拎在半空。只一个照面,他便被击败,三个唐门刺客,折损了两,另一个边逃边往回看,眼眶通红,被抓的两个是她的父母啊。俗话说,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唐门并不是一个开放性的门派,它大部分是由唐家人组成的,这也让唐门的刺客出去执行任务时,大多都是沾亲带故,父子档,夫妻档数见不鲜。而唐门中,除唐姓刺客之外,还有一些外姓刺客,他们往往只能居于外门,很难在唐门得到真正的地位,除非和唐家人结婚。高英才便是这种情况,他是唐门刺客,娶的老婆是唐门嫡系刺客,生的女儿,自然也是刺客。一个刺客的成长,少不了战斗和血,为避免女儿在执行任务时出事,基本都是他们夫妻俩带着,但万万没想到,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小梅在快速逃跑着,作为一个唐门刺客,最不应该意气用事,父母被抓,她再去只是自寻死路,当务之急是回唐门,请门内的长辈出手。但就在这时,一只筋骨虬结的大手,忽然笼罩了她的视线,狠狠的抓住了她脑袋,将她捏了起来。一番战斗,梁挺的上衣已经破碎,露出他那布满黑洞空洞和刺青符籙遍布的身躯,两根触手从他腰间伸出,一端缠绕着一个人,而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人。「小梅……」「小梅……」高英才和妻子痛苦惊呼,充斥着恨意的眼神,钉在梁挺的脸上,这种深刻注视的目光,让他兴奋到几乎战栗。「爽,就是这个感觉,哈哈哈……还要,还要更多……」梁挺感到一股战栗从后脊一直冲向头顶,他全身发抖,眼睛通红,如野兽般喘着粗气,他咆哮一声,把少女扑倒在地,疯狂撕扯掉衣服,趴上去如一条肥蛆般蛄蛹起来。而在他背后的两人,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凌辱,被折磨,两人面容扭曲,怒目圆睁,眼角开裂,溢出血来,牙齿都被咬碎,却也无可奈何。梁挺一边凌辱着小梅,一边左右张望,两人那种深恶痛绝的眼神,让他忍不住全身颤抖。对,就是这种感觉,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当初他屠灭师门时,把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师姐师妹压在身下,师父和师兄弟就是这个表情,这是他一直追求的,自那之后,他一直便在做这种事。「更多,还要更多!」他开始变本加厉的折磨小梅,在他身后的两人,心痛的几乎吐息,他们越痛恨,他越是享受。直到身后的两人已经绝望,他才拍了拍被折磨的眼歪嘴斜面容的呆滞的小梅,告诉她,自己可以放过两人,但要她在父母二人之间二选一。说罢,他扔给小梅一把手刺,再用符籙手段,封印住高英才夫妇的经脉,松开了他们。下身淌血的小梅拿着手刺,一脸呆滞的看着父母,不知所踪。但这时候,她的母亲,突然扑过来,胸口撞上手刺,扎破心脏,透体而出。她鼻孔溢血,抚摸着女儿凌乱的头发,嘴里轻声呢喃着,安慰着女儿。而他们的身后。高英才双手抱头,仰天痛呼,心如刀绞。梁挺抖如筛糠,仰天大笑,他很爽,但又感觉差了点,是那女的自己扑上去的原因吗?他打算再让那小梅选一次,就选她自己,还是她父亲。正打算这麽做,忽然,他面容有片刻的呆滞,原来是收到了刘婆子的传讯,讯中有全性代掌门,无根生下达的命令。「无根生,老子艹你吗,关键时候,发什麽疯?打扰老子雅兴,这件事后,老子非得乾死你这个代掌门不可!」「不过……他的命令里,涉及到了那什么小天师,这人的名声好像很高对吧,我若是把他虐杀掉,再把他的脑袋摘了下来,世人会怎麽看我?」一想到这,梁挺就莫名有些兴奋了起来。旋即,他不再去管地上的高英才一家,提起裤子,大步离开。……………………与此同时,一处破庙内,燃着一堆篝火,一个灰衣老道士,正烤着一只小羊羔,吃的满嘴流油。而在他身旁,还拴着两只不停咩咩叫唤的羊羔。老道士吃的很快,三两下便吃完了大半,吃饱喝足,老道士一抹嘴,发出淫笑,而后掏出一张黄符,口念法诀。紧接着,便见那符籙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白炁,包裹住旁边的一只小羊。小羊咩咩叫了两声,往地下一滚,逮到白炁散去,哪还有什么小羊,只有一个披着羊皮的女子。女子昏迷着,老道士发出淫邪的笑,扑了过去,做出苟且之事。但就在这时,他愣了一下,等再清醒时,却是皱眉喝骂。「掌门命令,要我们不因此事,牵扯无辜,要找就去找张之维一行人的麻烦。」「然后张之维也不牵扯其他全性,只找吴曼的麻烦?」「张之维?什麽东西,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真是好大的脸哟?」「本来,道爷我不想去找他的麻烦,但掌门你竟然觉得他如此厉害,那道爷我偏要去看看了!」老道士看了一眼脚下的女子,没了雅致,他们全性虽是人渣,但对掌门命令,还是听从的,既然如此,那就不牵连。一挥手,解除法术,他走出破庙。而在他走过,篝火上挂着的羊肉,也在慢慢变形,越来越不像羊,最后,变成了一具披着羊皮的小孩尸骨。他的血肉已经被剃光,除了脑袋上还顶着一张羊皮外,脖颈以下血肉模糊。……………………这一时间,很多全性都收到了这则命令,正借题发挥,到处作乱的全性妖人,纷纷遵从命令,停止了搞事。一些有逼数的,蛰伏起来,避其锋芒,一些不信邪的,则要去试一试那张之维是都锋利?(本章完) 第535章 王家总动员,比壑山初现,请唐门出 山金庭镇,王家村,王老太爷的下葬仪式开始。王家主身穿白衣,捧着灵位,带着哭丧棒,走在队伍最前方。在他后面,是捧着遗像的王蔼和一众护送灵柩的王家男人,王家的女人跟在其后,最后则是来送葬的客人。一路过来,纸钱满天飞舞,但没有哭声,路上回荡着僧侣们悠然的唱诵声,好像万卷佛经飞舞在漫长的山谷中,如海波般漫卷起伏。送葬队伍行至四明山西南麓,这里有一座石坊,横额上镌「王右军墓道」六字。「王右军」就是王羲之,因为官至会稽内史,领「右将军」,所以人称「王右军」。王羲之安葬之地的后面,便是王家人的祖坟,历代王家人都安葬在此。送葬队伍穿过石坊,石坊后面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墓道。循古墓道一路北行,左边是几间民房,里面住着王家的守墓人,右边是依坡而下的山涧,日夜飞溅着白色的水花。送葬的时候,可以看到瀑布山的龙潭瀑布。那瀑布轰隆隆地从龙潭挂下,像帘子一样,是金庭的一大景观。送葬队伍里,有擅长风水一道的术士,说这是一块福地,能福泽后辈。所以王羲之游尽了越中山水之后,才相中了这里,作为自己的墓地。走过由苍翠的塔柏拱卫着的长长墓道,长长的队伍继续向前,那里有一条白石桥和一条石阶,石阶直达王羲之的墓地。墓地由青石砌成圆形,墓前是一座单檐挑角的方形石亭。亭中竖立着一块青色墓碑,正面是「王右军墓」,上面记载着王羲之的一些生平,史载他为人正直,是一个怀有用世之态的人,最杰出的成就在于他的书法,后人尊为「书圣」,也是他开创的王家一脉。送葬队伍在王羲之墓前稍作停留,惯例祭拜一番,随后继续往后,来到一片巨大的墓园。从东晋至今,每一任王家家主都葬在这里,所有的墓都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墓碑上墨笔书写的名字。一群人在这里驻足,纷飞的纸钱落向大地,王家主大笔一挥,地面开裂。棺椁缓缓下葬,王家主又是大笔一挥,瞬间立碑合土,数百人的庞大队伍默然无语。下葬结束,众人开始回归,王家急着报仇,没有过多挽留,各个门派安慰一番,陆续告别。很快,就只剩下了四家的一众人员,悲戚的场面顿时变的肃杀起来。「王兄,令公子这次杀苑金贵,闹出的事不小,全性蠢蠢欲动,要对付吴曼的话,他们不可能毫无动静,真不用我们陆家出手吗?」陆家主陆宣询问道,虽然对吕慈王蔼祸及苑金贵的家人,他有所微词,但他也不是迂腐之辈,当前这个场景,实在不适合去说这个事。陆老太爷伴在陆宣左右,凝视着王家的墓园,目光在老太爷的墓碑上久久停留,叹息了一声,终究是没发一言。王家主抿了抿嘴,沉声道:「陆兄的心意我领了,老太爷年事已高,怎可再劳烦他老人家再涉江湖,打打杀杀?诸位还是请回吧,再说了,我们有小天师相助,此次可谓是万无一失。」陆宣想起之前张之维在龙虎山大发神威,出手击败了难的一幕,点了点头,道:「有小天师,那我等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告辞了。」王家主拱手相送。临走前,陆宣看向陆瑾:「瑾儿,你是否要随我回去吗?」「父亲,是师父让我跟着张师兄一起历练的。」陆瑾连忙搬出左若童。陆宣点头:「既然是左门长的意思,那你便留下来吧。」他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承蒙你的照顾了。」「好说好说!」张之维拱手回礼。随后,陆家人离开。「王兄,吕兄,那我也告辞了。」高家的人拱手道。「此去东北,路途遥远,高礼兄弟一路平安。」王家主和吕家主拱手道。高礼点了点头,又看向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我师从马家,供奉了胡家的胡天彪彪叔。」「最近一段时间,彪叔和柳家的坤生大仙儿走的很近,双方杀了不少的倭寇异人。」「我曾问过彪叔,彪叔说,坤生大仙儿是你立的堂口里的串堂仙,是在为你做事,此事是真吗?」「是真的!」张之维点头,柳坤生确实是他留在东北的一招闲棋,本来也没指望它杀多少倭寇,但听这高礼这麽一说,似乎杀的倭寇不少。高礼吸了一口凉气,虽早就知道小天师立堂口,做一众仙家掌教的事,但亲耳听到,他还是一阵失神。仙家乖张,要让它们信服,没有足够的手段,是万万不能的。特别是那柳坤生……高礼曾见柳坤生出马,附身出马弟子时的场景,张口本大爷,闭口小崽子,好斗的很,不管老幼,见谁都要过过手,恨不得路边的狗都要抽两巴掌。但就是这种性格乖张,桀骜不驯的大仙儿,竟然心悦诚服的拜在小天师的堂口里,任他差遣……高礼都想像不到,张之维是如何做到的,不管如何,这个小天师,只怕比传闻的还要厉害。一念至此,即便年长张之维很多,但高礼的姿态放的很低。「小天师,据我高家的探子回报,最近,东北那边,出现了很多手段类似唐门刺客一样的东瀛异人,叫比壑山忍众,他们手段各异,相当的难缠。」比壑山忍众……张之维心里一动,思绪良多,这群阴沟里的臭老鼠,竟然提前进场了。高礼继续说道:「最近,坤生大仙儿和彪叔频频动手,引起了他们的警觉,这些倭寇似乎在密谋围剿彪叔和坤生大仙,还请小天师转告一番,免得两位大仙儿一时不察,遭了毒手。」张之维点头,旋即问道:「你既然供奉着那胡天彪,你为何不自己转告?」高礼叹了口气,说道:「最近彪叔杀疯了,吃了很多倭寇异人,吃人过多,性情受到了一些小小的影响,我们人微言轻它根本听不进去,反倒被它骂了一顿,说我们是鼠辈,倭寇来袭,国破山河碎,还在韬光养晦……」「说的我很惭愧,也不敢再提什麽,小天师您作为掌堂大教主,面子肯定是要比我们这些出马弟子大的,想必能劝动这两位仙家,让它们小心一点,最好暂时蛰伏,避其锋芒。」原来这个杀疯了,是吃人过多,真杀疯了……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点头道:「高前辈放心,我会嘱咐一下的。」「有小天师开口,我自然是放心的!」高礼说道。「对了,高前辈,刚才你说那些出自比壑山的倭寇异人,手段和唐门类似,这种刺客最擅长潜伏和暗杀,伱们可要小心啊!」张之维说道。高礼面色凝重:「小天师说紧要了,东北的各方势力,确实渗被透的严重,我高家倒还好说,但张大帅那边,只怕被渗透成了筛子,以前,他虽然表面和倭寇迎合,暗地里却在给倭寇使绊子,现在,只是举步维艰了。」闻言,张之维眉头一皱,说起来,历史上,张大帅之死,别的不说,归根结底,还是势力被渗透的厉害,才会被炸死,如今要重走老路了吗?想了想,张之维说道:「对这种异人来说,外部的袭击,再猛烈,也只是隔靴搔痒,难以拔根,正所谓术业有专攻,对付忍者,就应该请忍者的老祖宗出马才行。」「小天师您的意思是……」高礼有些不解。「刺客一道,唐门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张之维说。「这……」高礼眼神闪烁,显然已经意动,但高家作为异人界的四大家族,竟要去唐门买凶除敌,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他迟疑道:「小天师说的有道理,但唐门长会同意出山吗?」张之维一看高礼扭捏的表情,大致明白他顾虑什麽,便提议道:「生意人做生意事,这种事,你们高家作为异人势力,抹不开面子,何不让张大帅备足礼金,去那川渝的唐家堡一次,请那唐门刺客北上灭倭?当代唐门长唐炳文深明大义,想必不会拒绝。」高礼眉头舒展,连忙说道:「多谢小天师提点,此事我定会告知兄长和张大帅。」随后,他带着两个高家随从离开。高家和陆家离开,王家村里,除了张之维和陆瑾之外,便只有王吕两家的人了。可以说,在座的都是自己人,即便张之维和陆瑾不是,但王吕二家想把张之维变成自己人的心,可以用求之不得来形容,自然不会有所芥蒂,至于老陆,他只是一个添头。王家主把张之维奉为上宾,请进王家议事大殿。张之维进去后,王家的大队人马才涌入大殿,他们依旧穿着丧服,肩并着肩,虽然拥挤但秩序井然。王家的议事大厅非常的古典简朴,主座两边,依照座次排序,摆放着两列座椅,内壁一圈挂着王羲之的真迹,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丰神独绝,蕴含着书写之人磅礴充沛的神意。王家主坐在中间位置,张之维和吕家主分别坐在左右,再往后才是王吕两家的其他长辈。这个座次,可见王家对张之维的重视程度。「家主,人员已经到齐。」一个身穿白衣女子走到王家主身侧说道。王家主点了点头,看向众人:「「各位,老太爷曾是我们的家主,带领着王家安然度过改朝换代,乱战天下的动乱年代,竭尽所能的维持着这个家。」「而如今,在他本该安度晚年颐享天伦的时候,却葬身于全性妖人之手。「他老人家生陨的时候,还从那全性妖人的手里,救了足足上百人,于情于理,我们是不是要给他报仇?」「报仇,报仇!!」下面的人异口同声道。动员大会?张之维心道一声,既不附和,也不提意见,就当个不言不语的锯嘴葫芦。王家主点了点头:「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调查吴曼和苑金贵的下落,现在苑金贵已死,吴曼的踪迹,也被我们找到了,我们要复仇,但苑金贵的死,让全性有些蠢蠢欲动,他们不会让我们如愿,一旦动手,只怕会有所死伤。」说这话时,王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张之维只当没看见。「全性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谁敢插手,咱们就杀谁,一个也不放过。」一个王家老辈嘶吼道。一个儒雅的中年人道:「为了这世间的正义,有些血,不得不流。」王家主说道:「两位说的好,但难免有想法不同者,我虽是王家家主,却也不能搞什麽一言堂,以一己的决意把王家带到与全性火拼的地步。」「我知复仇之艰,已有殒身之志,但我不知道多少人会赞同我,多少人会追随我,家族的未来,应该由族中的每个人来决定,因此我召集大家到这里来,想听诸位的意见。」王家主顿了顿,拍了拍手,大门打开,丫鬟和下人们带着笔墨纸砚走过来,将其放在王家主的面前,墨已磨好,毛笔饱蘸墨水。王家主起身,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下一个「杀」字,让人悬挂在身后墙壁的左侧,随后又抽出纸张,写下一个「忍」字,挂在身后墙壁的右侧。这两个字虽出自一人,都名家的风范,但……「杀」字锋利无比,杀机纵横,字体如百战将军般威猛。「忍」字则圆融不露锋芒,字体如女子般婉约。「各位,觉得我们应当不惧全性,为老太爷复仇的,请提笔在左侧落一个杀字,觉得应该暂避锋芒的,请在右侧写一个忍字。」王家主放下笔,「我身为家主,虽报仇心切,却也不能因自己的想法,影响大家的意见,所以,我放弃我的那一票。」王家家主看向众人,立起三根手指,道:「我以王家家主的尊严起誓,大家无论做出什麽样的选择,我都不会有所芥蒂,请各位开始吧!」这个投票,张之维自然是不参与的,他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即便是他这个不通书法一道的莽夫,却也看的明白王家主的意思,虽然王家主不参与投票,也说了不会芥蒂投票结果。但他这两幅字画里的意思,摆明了就是,选「杀」是男子汉大丈夫,选「忍」是娘们。啧啧啧……读书人的点子就脏啊,说话冠冕堂皇。选就选嘛,不同意见还要被骂……张之维心里腹诽。(本章完) 第536章 全性有吴曼,我有小天师,优势在我 王家众人看着大堂里的两幅字画,寂静无声。片刻后,一个老者率先起身,来到左边写着杀的字画前,拿起毛笔,铿锵有力的写上一个「杀」字。紧接着,陆陆续续的王家人起身,来到字画前,写下锋利的「杀」字。有赞成的,自然也有反对的,一个老者来到右边字画前,重重的写下一个「忍」字,随后把笔一扔,径直走出议事大厅。这个老者似乎在王家德高望重,有他带头,接连有不少王家人跟着写下「忍」字,不愿为老太爷报仇。王家一族,异人和非异人加起来,足有数百人,这麽多人,自然不可能是铁板一块。他们中,不少人都对王家主和王家老太爷有所不满,认为他们太过溺爱子嗣,对王家的其他人不公平,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他们不想去冒险报仇。见不少人写下「忍」字,张之维去看王家主的反应,只见王家主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镇定自若,看也没看这些人一眼。作为王家家主,他其实是能直接发号施令的,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他做事不喜欢太直,而是婉转一下,达到一种看似给了大家选择的权利,却又达成了目标的皆大欢喜的感觉。你拿了面子有,我拿了里子,事成了,也能收买人心,而且,他正好藉机判断一下,老太爷死后,族里人对他的支持情况。一举三得。至于会不会翻车……王家主并不担心,他能当这个家主,自然代表着他有更多的人支持。果然,更多的人起身,在左边的字画上写下了「杀」字。这场投票,从高辈到低辈,一直到王蔼起身,拾起饱蘸浓墨的笔,在左侧屏风上画下锋利的一个「杀」字为止。投票的结果,「杀」字远远领先于「忍」字。对于此举,张之维虽觉得有点脱了裤子放屁,但这种事他管不着。王家主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与那全性贼子斗一场,不过,大家倒也不必太过担心,有龙虎山小天师相助,万无一失。」「斗胆问一下,小天师带了多少高功呀?」一个王家长辈说道。张之维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没有座次的陆瑾,严格来说,这小子应该算是自己带来的,但他也不是高功呀,想了想,道:「就我一人。」陆瑾吃惊的看向张之维,心里呐喊,我不是人吗,我到底是不是人呐!「一人?!」那个王家长辈一脸不可置信,虽有耳闻小天师很厉害,但终究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个人,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张之维放下茶杯,还没说话。王家主先一步开口道:「有小天师足矣,三叔不必担心,优势在我。」优势在我,家主这麽说,一定有自己的道理,老者点了点头,旋即又问:「对了家主,不知那吴曼现在何方,周围又有多少全性妖人?」王家主说道:「自那一战之后,吴曼的行踪就很隐秘,极难追查,但不久前,他似乎停止了躲藏,出现在了一个村子里,被我们的人发现了踪迹。」「至于有多少全性妖人参与此事,已知的有花刀太岁,闪电刀,黑风道人……」「具体有哪些,就很难说清了,因为不断有全性的人在聚集,具体去了多少,恐怕得试了才知道。」「全性贼子闻风而动,这其中会不会有诈?」老者又道。王家主说道:「以全性那群搅屎棍的一贯作风,这种事,不管有没有诈,即便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们都会来掺合一手,但没事,我们有小天师在,优势在我!」其实,王家主见张之维出手的次数并不多,本不该如此,但王蔼见得多,一番汇报之后,王家主惊为天人,再加上老太爷的遗嘱,他现在对张之维,可谓信服的很。当然,具体如何,还要看这一战,若张之真摧枯拉朽,那他将敬他如神,若张之维拉胯,那无疑会弃之如履。你吹的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张之维拿起水杯,战术喝水。「优势在我,好一个优势在我!」老者嘴里呢喃了几句,终究是没说什麽。因为王家主说的是实话,全性确实是一群搅屎棍,做事不考虑后果得失。剧情里,因为三一门的人到全性地盘劫持了面人刘,刘婆子一个消息传出去,没有任何人动员,偏偏就来了一大批全性,不管不顾,把似冲和澄真给拼死了。王吕二家摆明了要动吴曼,又有之前苑金贵一家的事在前,再加上无根生发出了命令,这次来的全性自然不少。不过,这不重要,三一门死人,要找全性复仇,王家自然也要找。其实,剧情里,王家也确实三番四次围杀吴曼,但除了又被杀了一些长辈之外,并无什麽成果。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有张之维。……………………另一边,吴曼站在一处小镇里,入目所见,几条街道交错,老旧的建筑随着地势起伏排列,除此之外,尽是一叠又一叠的山。那日在闽都,与王老太爷交战的时候,那个笼罩木屋区的炁局崩溃了,那些被他许以一梦的普通人,在幻境崩溃后绝望呐喊,他一怒之下,杀了王老太爷,然后遁走。这几日,那些因久困幻境,而形如枯槁的人,绝望呐喊的样子,在他脑中不时回闪,乱他心境。之前,他一直觉得,这些人虽然肉身逐渐乾枯,但精神却是富足的,他是在度人。但现在,他却是有些迷惘了。所以,他才遁走,他才潜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是错,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种情况他已经出现很多次了,这才有三次出家,三次还俗的经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两天前,代掌门找上了他。他知道这个人,叫无根生,不久前代替了一个全性的老辈,成为了新的代掌门,这是他们第一相见,但这人却给他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亲近,以吴曼的修为,他自然分得清缘由。之所以会亲近,其实是因为无根生的周身,散发着一种超然脱俗的气质。虽然对方说话贱兮兮,但这是表象,超然的是内在,跟在无根生身边,心会变的很空,很静,仿佛尘世的嘈杂已经远去。这种极致的静,是他们这些迷惘的人,一辈子可望不可即的东西。所以,在见到无根生的那一刻,吴曼便明白,为何这个小辈,加入全性不久,便能代替前一位实力强大,积威已深的代掌门了。全性就是这麽一群随心所欲的人。你实力强,不一定有人服你,你会说话会来事,也不一定有人服你,你声望高,还是有人不服你……但伱若能带来这种极致的「静」,没人不服你。跟在无根生身边,吴曼浮躁的内心逐渐平和,但他依旧迷惘,破不了无明,无法真实的照见五蕴皆空,所以他向无根生请教。无根生说他也不知道,但或许有一个人知道,能为他解惑。吴曼问这人是谁。无根生没有说,只告诉他,寻道解惑之旅很凶险,他可能会死。吴曼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若能得见光明,哪怕是片刻,他也愿意扑火。无根生没有直接告诉他是谁,只说了最近江湖上的两件大事。其一,是小天师拜山三一门,在三一门校场与左门长切磋论道。事后不久,左门长召集弟子于众目睽睽之下,突破三一门百年无人可破的逆生第三重,虽未成仙,但实力大增,上天入地,腾云驾雾,无所不能,堪称在世仙人。其二,是小天师问道武当山,在武当山净乐宫下的山谷里,与武当门长论道。此次论道,虽无人看见,但声音之大,武当山上众多道士皆有所闻,事后,武当门长假死悟道,最后吟诵一首道歌,大笑三声离去。听了这两件事,吴曼明白,无根生口中那人,便是小天师。他当即便想去龙虎山问道。但无根生拦住了他,说就这麽大喇喇的去,只怕还没见到小天师,便被老天师轰杀了。他便问无根生,应该怎麽做。无根生说,他杀了王家老太爷,中了苑金贵的奸计,小天师自会找上门,但同时,王吕两家的人也会来,这种情况下,有没有问道的机会,不好说。吴曼皱眉,问无根生解决办法。无根生告诉他,虽然王吕两家的人会来,但全性的同门也会来人。到时候,这些同门会为他挡住王吕二家的人,至于能不能有所得,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吴曼虽不解,全性同门为何会帮自己,却也没多问,只问了无根生,找小天师问道的过程中,还有什麽要嘱咐的吗?无根生告诉他,小天师手段极高,除雷法之外,飞剑斩敌等手段也是一绝,可别面都没见到,就被老远一剑授首了。吴曼点头,告辞无根生后,他没有隐藏行踪,也没在野外等着人来,为避免被直接轰杀,他来到了这个村子。因为曾三次出家的原因,他以苦行僧的身份来小镇里化缘。这个年景,镇里的人也没馀粮,一天能吃两顿就是烧高香了,哪有人接济了他?倒是镇上的小地主收留了他,不过,没直接给吃的,而是要他放牛养猪来换。吴曼跟着地主来到牛棚,这年头,地主也是分等级的,龙虎山天师那一级别的地主就不说了,全国都没几个。这种小村镇上的地主,一天能三顿饭能沾点荤腥就算不错了,一个鸡蛋都要吃一天,牛这种东西,是大物件,马虎不得。一路上,地主给吴曼絮叨着,抱怨着:「牛这玩意吧,力气大耐力足,能干很重的活,但实际上,效率不高,因为它干活慢吞吞的。」「马这东西能跑能拉,但是耐力很差,强度大一点,干久一点就不行。」「驴是好东西,速度和耐力都适中,但是脾气特别倔,一旦发起脾气来真的半天都不动,还撒泼,这麽大一个牲口发起疯来可不是开玩笑。」「猪浑身都是宝,但要宰了才能吃肉剥皮,它干不了,吃住条件一差就不长膘还容易生病。拿吃来说吧,想要牲口长得好,吃的不能少。」「我说和尚,你说,能不能有这麽一种牲口啊,条件要求低丶吃得少,住得差,得了病自己能给自己治,能主动长膘,能干活,效率高,少休息甚至不休息,良顺脾气好,最好要再笨点……」「如果真的有,那真是最高级的牲口啊,可惜啊,我读书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吴曼牵着牛,走在地主的后面,在路上,能看到零零散散的在田间劳作的佃户。他到这里说是化缘,吃的其实就是煮的稀烂的红薯和红薯藤。这些田里劳作的佃户也是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举着锄头干一天,换来一天两顿的红薯和红薯藤。吃的比猪少,干活时间比马长,做的活比牛多,脾气比驴好,生病了自己会想办法……地主口中的那种完美牲口,不就在田里吗?吴曼心里想着,他看了看牛,看了看地主,看了看田里劳作的佃户,又看了看自己,心里的迷茫愈深了。五蕴……无明……什麽是五蕴,怎麽看破无明……他正迷茫着,忽然,一阵阴风息突然逼近,五个脸色苍白僵硬,神情木讷,前朝官服打扮的身影,突兀出现在眼前,蹦跳着扑到小地主,然后便是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和咀嚼声。吴曼挥手打出一道金光,正撕扯着地主的五道身影被打飞出去,伤口泛黑,没有鲜血,赫然是五具僵尸。看着地上的一堆破碎不堪的血肉,吴曼眼角煞气一纵即逝,喝道:「滚,滚出去,谁让你们进来捣乱的,再惹事端,宰了你们!」话音刚落,那五具僵尸疏的直挺挺起身,蹦跳着离开。与此同时,小镇旁边的山道上,聚集着百来号人,有的人面容凶恶携刀带枪,有的穿着袈裟丶道袍丶彩衣,闹闹嚷嚷。虽然看着像是一帮乌合之众,但若有老江湖在场,怕是瞧上一眼,便立刻退走,只因这些全都是杀生无算的全性妖人。这时,咚咚咚的声音传来。山道上,蹦跳着出现了一群穿着前朝官服的身影。为首一人,身形巨大,头戴官帽,穿着前朝的九蟒五爪蟒服,体魄接近两米,高壮魁梧,仿佛一尊魔神,散发着骇人的压迫力。他那露在外面皮肤,被阳光一照,隐隐透出些金属的放光,分明不是活人,乃是法术炼制的铁尸。而在这尊身影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四肢短小,面容扭曲的侏儒。看着这个侏儒,乌合之众议论纷纷。「没想到湘西的镇墓童子也到了。」「看他来的方向,这老小子估计也在吴曼那里吃了瘪!」「我说,他下面那个僵尸好大的个头啊!」「能不大吗?听说那可是用前朝立国时,满清第一巴图鲁鳌拜的尸体炼制的。」(本章完) 第537章 谷畸亭,拱火,我是专业的 镇墓童子的到来,让一众全性妖人议论纷纷。「鳌拜的尸体?鳌拜都死几百年了,尸体还没烂成骨头?」「异人死后,先天一炁虽散,但部分修行出来的后天之炁,却是会长久的留存在尸体上,据说,那鳌拜精通横练一道,无论是金钟罩,铁布衫,还是十三太保的功夫,都已经臻至化境,肉身如百炼钢铁,这种情况下,几百年不腐烂也不是不可能。」「有道理,就是不知道这铁尸有生前的几分威力?」「鳌拜是满洲第一勇士,异人界顶端的存在,即便这铁尸只有生前的一两分实,那也很不简单。」「说的没错,这些年,湘西赶尸柳家,一直都在追杀镇墓童子,但一连追杀了很多次,每次都失败了损兵折将,这鳌拜铁尸,功不可没。」「话说,镇墓童子为何要叛出柳家来着?」「好像是……」话还没说,一直垂着脸的侏儒,抬起了头,目光凝视过来,一双阴毒怨恨的瞳孔,像是在散发着冷光。他虽然身形短小可笑,但他胯下的鳌拜铁尸,却是恐怖骇人,手上的爪子足有一尺长,漆黑无比,像是十把匕首,泛着金属光泽。刚才的那个大嘴巴顿时不继续说了。镇墓童子收回目光,骑着鳌拜铁尸靠过去。周遭的其他铁尸,则是破开地面,缓缓沉入地下。普通的赶尸人,只会简单的控制尸体蹦跳行走。湘西赶尸柳家,却能控制尸体在地底活动,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一动起手来,顷刻间召唤出一大片僵尸。剧情里,柳妍妍便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城市里大范围的起尸。镇墓童子之后,周遭光线一暗,原地出现了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他的炁有些特殊,氤氲发散间,把周遭的光线尽数吸入,让他的周围有一团黑色的光晕,显得很朦胧,在阳光下就好像一个行走的影子一样,若是在夜间,只怕会什麽也看不清。「没想到影子此刻也来了,这次,他要取走谁的头颅?」有人议论道。「来到这里,自然是想取小天师的头颅。」「对对对,小天师名声这麽大,谁不想杀了他扬名?」「杀了那小天师,以龙虎山那群老牛鼻子护短的性格,还不疯狂报复?」「报复就报复,若能杀小天师,一换一也不亏啊!」众人议论纷纷,远处又走过来一个大和尚,和尚还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没想到灯草和尚也来了!」人群里,有人高声笑道。「那女的看起来挺标致的啊,是灯草和尚从哪里抓来的炉顶?我眼热的很呐。」一个头戴瓜皮帽,太阳穴上贴着狗皮膏药的男子,苍蝇般搓着手,一脸猥琐的说道。「阿弥陀佛,爽哉!爽哉!这是佛爷的妃子,你这个色鬼就别想了!」灯草和尚哈哈大笑道。「我说和尚,你怎麽也来蹚这趟浑水?」一个头戴白色莲花冠的老道士笑道。「阿弥陀佛,佛爷与吴曼一见如故,曾一起论经讲佛三天三夜,交情颇深,他有难,佛爷自不能作壁上观!」灯草和尚大笑道。「论经讲佛?哈哈哈哈……笑死了,花和尚,你懂什麽是经,是什麽佛吗?我看啊,找你寻花问柳还差不多!」人群里,一个手持月牙铲的胖头陀大笑道。「嗯?哪来的野和尚,竟敢说佛爷不懂佛?」灯草和尚挺腰的动作一停,冷哼一声,从鼻孔中射出两道白色匹练,裹挟全身,霎时间,金光大盛,勾勒成形,光头生出肉髻,顷刻间化作丈六高的金身罗汉,浑身佛光璀璨,瑞彩道道,照亮一方。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全性妖人不由得一愣,谁能想到,这个在众目睽睽之下行淫秽之举的花和尚,竟有这般庄严法相。刚才质疑的那个胖头陀,更是被这骇人的光景吓得后退两步,呆滞片刻后,竟面露痴狂之色,留着哈喇子,迅速扑倒旁边那个手持半月铲的瘦头陀。「胖子,老子艹你吗,快给老子滚开,再不滚,老子一铲子铲掉你的头!」被压在身下的瘦头陀破口大骂。在场的其他全性妖人,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各种评头论足。「呸,丑陋不堪,脏了眼睛,让道爷来给各位上点攒劲点的小节目!」头上带着白色莲花冠的老道士大笑道。他从兜里取出两张黄纸,屈指弹出一道炁劲打在瘦头陀的眉心,摄取到一团鲜血,飘在空中。他用手指蘸血画符,符成,贴在瘦头陀的额头。没多久,一阵阴风裹挟黑雾从远方而来,黑雾中飘出一个容貌艳丽的女人,附身到瘦头陀的身上。见此,白莲老道念诵咒语,瘦头陀豇豆般乾瘦的身躯,迅速丰满起来,一张坑坑洼洼的丑脸也变得艳丽娇美起来,赫然就是刚才那个女人的模样。「女人」娇叫一声,旋即便是乾柴遇烈火,与那胖头陀旁若无人的交合起来,看得在场的全性众人齐齐喝彩,大呼攒劲。「哼,够了!」这场荒唐的闹剧,最终被一个看不下去的中年女人出手结束,女人挥手撒出一把药粉,飞入胖瘦头陀的口鼻之中。效果立竿见影,眼神迷离的两人瞬间清醒,见到此番场景,两人呆滞了一瞬后,反应过来是怎麽回事,顿时一脸悲愤的怒吼起来,随后推开彼此,各自抄起家伙,就朝灯草和尚杀去,此番羞辱,当不死不休。灯草和尚微微一笑,并不将这两头陀放在眼里,法相眉目流转,就要再施手段。忽然……「阿猫阿狗,真是聒噪,如此跳梁小丑,也配和我等共事?」镇墓童子目露凶光,寒声说道。话音刚落,他座下的鳌拜铁尸一步跨出数丈距离,铜墙铁壁般的身躯,来到胖瘦头陀的面前。霎时间,浓重的尸臭味儿塞满鼻端,胖瘦头坨蓦然张大的瞳孔里,倒映出僵尸狰狞的面孔以及猛然张开的巨口獠牙。「呀!」两人发出怒吼,同时挥动带铲的宝杖,朝着僵尸猛地劈砍过去。「铿锵!」火星四溅里,百炼钢铁锻造的宝杖,被鳌拜铁尸捏成一团铁泥。紧接着,鳌拜铁尸双爪一探,抓住两人,拖到近前就是囫囵吞枣般的一通啃食,噗嗤噗嗤的咀嚼声中,夹杂着一连串凄厉的惨叫。镇墓童子竟操控着僵尸,把那两人活啃了,异人生命力顽强,即便被啃食过半,却也没死,垂死挣扎的场景,让人不寒而栗。「镇墓童子,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正道无道,伤及无辜,杀我全性门人的全家,而代门掌下令,咱们不可伤及无辜,只准找那几个作俑者复仇,所以来讨回公道,顺便相助吴曼,你倒好,一来就杀人,你是来干嘛的?」这里的全性,也不是人人都怕镇墓童子。白莲老道搞出的攒劲的戏没了,有些不悦的说道。「噗……」鳌拜铁尸如同人吃西瓜吐出果籽,把一滩嚼得稀碎的骨头和血水吐出来,它头顶上的镇墓童子道:「伱还有脸提吴曼二字,我好心来助他,却被他莫名其妙伤了几具铁尸,既然他不欢迎我们,我们还助他作甚?不如大家散了,让他被那王吕二家和小天师打死算了!」镇墓童子很愤怒,若非没把握,他都想把吴曼拿去喂僵尸。「童子说的在理,咱们来这,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不如散了,看那吴曼是个什麽下场!」人群里有人附和道。「就是,吴曼手段是高,但双拳难敌四手,王吕二家来了多少人,再加上还有个小天师,他十死无生。」……全性本就是一群随性纵欲之辈,在吴曼那里吃瘪了,他们本就很不爽,如今镇墓童子一激,顿时就上头了。但这时候,人群里,穿着一件有些松松垮垮的西服的谷畸亭开口道:「各位,各位,咱们发发牢骚也就得了,可别真把自己给骗了啊,咱们是来帮助吴曼的吗?呸!吴曼的死活,与我何干,别说救他,他死我面前,我都不带搭把手的。」「咱们是为了来给那苑金贵报仇的吗?苑金贵是谁?哪里来的扑街,我人都不认识,给他报个鸡毛仇!」「说句实在话,我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掌门发令,让我们找事,只准找四家那几个小子的麻烦,不能牵连无辜,同时,那小天师投桃报李,也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只去找吴曼的麻烦。」「掌门以性命下令,咱们再混不吝也应该听,但我很好奇那小天师是个什麽玩意儿,值得掌门以性命为担保,下这个命令!」「掌门下这个命令,是觉得,我们全性,经不起那个叫小天师的杂碎杀?」谷畸亭声情并茂,冷笑道:「呵呵,那我还就偏不信这个邪,倒要去看看,那小天师是否有三头六臂?」下面立刻有人附和道:「没错,兄弟这番话,算是说到我心坎上了,什麽吴曼,什麽苑金贵,他们的事,干我屁事,我就是来看看那小天师是个什麽妖魔鬼怪,要让掌门下这个命令的!」又有人道:「对对对,我就是这麽想的,刚才差点被镇墓童子带偏了,吴曼态度不好就态度不好,反正老子此行和他无关!」「俺也一样!」刚才还因吴曼的态度,一脸愤愤的众人,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全性就是这麽一帮人,他们迷茫没有目标,不知道何去何从,别人的一句话,一个态度便能左右他们的性情,你不让我做,好,那我就偏要做。无根生让他们不牵连无辜,是下了掌门令的,他们无法违背。但让张之维只找吴曼麻烦,不乱牵连全性的其他无辜人,他们就不乐意了。咋的,你不牵连我,是看不起我啊?!既然如此,我便去牵连你!这才是他们来这的理由。谷畸亭看着群雄激愤,拍手叫好道:「好!好样的,据我所知,那小天师和四家的人,已经在路上了,待会儿咱们可得精神点,可别丢份啊!」「我说兄弟,你就瞧好了吧,待会定要那王吕二家吃不了兜着走,定要那小天师血溅当场!!」「没错,取了那小天师的首级,扔代掌门面前,让他瞧瞧是怎麽个事儿!」…………众人议论纷纷。谷畸亭身旁,夏柳青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小声道:「我说老谷啊,你干嘛呢,真要去搞小天师啊,那家伙,多生性啊,你别找死!」夏柳青虽没见过张之维,但他知道自己那死后另类成就神格面具第三阶的师姐的厉害。那麽恐怖的女鬼,遇到那小天师,什麽风浪都没掀起,就没了,就那麽没了。这种恐怖的实力,他是半点也不想去领教,说起来,他夏柳青也算是杀生无算,年纪轻轻,死在他手里的人,就已超过两位数。但他有个优点,那就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而趋利避害,谷畸亭现在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找死行为。「我说老青,你忘记我是干嘛的了吗?我是术士,算命的,趋吉避凶是我的看家本领,能没点逼数?」谷畸亭小声回复了一句,而后转头大声附和:「好,好样的,干,干他妈的。」「那你……」夏柳青一脸狐疑。「我什麽我?」夏柳青的豆豆眼一转,反应了过来:「你这是在拱火!」谷畸亭笑而不语。「好家夥,依我看,死的那个苑金贵,不是长鸣野干,而你,我的朋友,你才是真正的长鸣野干!」夏柳青小声嘀咕。(本章完) 第538章 讨贼檄文,小天师荡魔 早晨雾气弥漫,有些荒芜的官道上,马蹄声如雷奔。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涌入山林,行至荆棘遍地处,翻身下马,选择只身过境。来人正是王吕二家的精锐,早前,他们本想悄声前往,伏杀吴曼。但探子回报,那吴曼进了一处叫奉阳镇的地方后,便不动了,隐藏了修为,扮作普通人,在一处地主家劳作,面对探子的窥探,以及赶过去帮忙的全性妖人,也不做回应,只当没看见,倒是出手驱逐了几个在镇上胡作非为,到处作恶的全性妖人。好像在光明正大的等什麽人!等的是谁,自不必多说,既然吴曼都站在了阳光下,不隐藏行踪,作为正道的王吕二家,自然也不做诡谲之事,光明正大的前往。而且,暗地里潜伏的全性很多,王吕二家这次出动的人又不少,就算想隐秘行事,也做不到。「小天师,此次诛杀全性恶贼,我王家一共出动了五十名好手,暗地配合的相关势力有数个,一路上,有上千人为我们服务!」王家主徐徐说道。「上千人?」张之维有些诧异。「都是普通人!」王家主解释道:「我们王家虽没直接招兵买马做军阀,但暗地里扶持了几位,必要的时候,甚至可以让他们帮忙,但这些人,多是乌合之众,不能做指望!」张之维点头,除非是训练有素且不怕死的精兵,一般的部队,面对异人,真不太好使。想想看,你拿着劣质火器,刚进战场,迎面冲来几个刀枪不入,能喷火吐雾的家伙……在这个信息闭塞,愚昧未开的年代,谁又能平静的下来呢?「我吕家也来了二十来个好手!」吕家主说道。「足够了!」张之维点头,继续道:「不知道全性来了多少人呢?」王家主说道:「这说不好,全性组织涣散,一盘散沙,别说我等,只怕就是全性的掌门,也不知道从各个地方来的全性门人究竟有多少。」吕家主也点头道:「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次遇到的全性,大部分都是乌合之众,纵使其中夹杂着几个高手,也万万不是我等的对手。」王家主说道:「吕兄说的有理,不过,全性妖人人多势众,不可久战,以免折损太多人手,毕竟相较于那些妖人,咱们的人可是要金贵的多!」……………………王家主和吕家主分析着局势,时不时询问一下张之维的意见。但张之维并不作答,当个锯嘴葫芦,随意敷衍两句,但即便如此,两个家主还是会把意见说与他听。此刻,一群人在山林里穿梭,吕慈走在最前,浑身炁机如刀,披荆斩棘,一双凌厉的眸子左右端倪。与此同时,他头顶树冠上,树枝轻轻晃动,枝叶的间隙中,探出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这条蛇浑身火红,蛇头尖锐成三角形,上面长着一顶红艳艳的鸡冠。大蛇盘踞头顶,蛇头低垂,目露凶光地看着吕慈,眼神中竟给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感觉。它看准吕慈的后脖颈,吞吐着蛇信,微微张嘴,露出獠牙,嘴里萦绕着萦若实质的猩红毒雾。「嗯?」吕慈眉头一皱,抬手往上,一掌拍出,掌中紫晕喷薄而出,将隐藏在树冠上的怪蛇轰的稀烂。吕慈看着蛇尸若有所思,正常而言,毒蛇不大,大蛇不毒,这条蛇又大又毒,肯定不正常,正想提醒。后面的吕家主已经先行一步说道:「有情况!大家小心,有埋伏!」数十人的队伍,立马停下,严阵以待,四下张望。旋即,树枝摇晃,杂草晃动,四面八方传出恐怖的沙沙声。紧接着,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是无数晃动的蛇影,它们不再蛰伏,主动向众人发起攻击。这些怪蛇通体血红,速度飞快,齐齐发动攻击之下,犹如无数的红色闪电一般,从树上和地面冲了过来,数量之多,竟给人一种瀑布横挂,血浪翻滚,倾泻而来的错觉。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人群中间,并无出手的打算,这点开胃小菜,王吕二家有能力应对,他是来杀吴曼的,总得给其他人一点参与感。只见吕家众人则是一步站出,运起如意劲,以掌拍地。「轰隆隆……」大量紫色气劲,猛的膨胀,如同筑起海堤。那横挂而来的「血色瀑布」顿时凝止,然后紫光漫卷,「瀑布」便真的化作涛涛血雨,扑簌四溅。或许是如意劲的打击太透彻了,击碎了怪蛇身体的同时,也打破了它们体内的毒囊,大量猩红毒雾从蛇尸上腾起。在场的众人都是精锐,自然不可能什麽都不懂,连忙屏住呼吸。「大家注意点,接下来的动静,或许会有点大!」吕家主厉喝一声,浑身炁机鼓动,使用了如意劲秘技浑象流水转。只见森林里如意劲翻飞四射,涌动起剧烈的气流,形成龙卷般的旋风。王家的人连忙手挽着手,避免被吹飞出去,异人的招数并非儿戏,可没有队友豁免,王家又不擅长淬炼命功,体魄不强,要是被误伤,那就不太好了。张之维倒是无恙,屹立在狂风中巍然不动,目光往侧面一瞥。旋风过境,地面支离破碎,泥土掀起,四周大树倾倒,被狂风卷飞,只一瞬间,红色毒瘴便被吹散,连带周围密集树林都被清空,只留下一大片光秃秃的土皮。「有没有人被咬伤?」吕家主问。王家主说道:「出手及时,并无大碍,不过,这种鸡冠蛇是异人培育出来的异种,据说出自西海的一处诡谲无比的蛇城,非常的凶猛可怕,一旦中毒,药石无医,这种蛇,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幕后必然有一位操控者!」王家主说话间,张之维伸手空握,金光以炁化形,化作两两大手奔逝远去。此番动静,自是引得众人频频看来。「小天师可有发现?」王家主话音刚落,便见两只金光大手回来,手上拎着两颗头颅。这两颗人头上长了一层蛇鳞,莹白泛青,乍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得了蛇鳞病,若是细细看去,便会发现,那是片片分明的鳞片,一双眼睛也很奇怪,瞳孔竖着,即便是死了也泛着绿光,显然不是常人。「这……这是蛇妖吗?」王蔼大惊,有些迟疑的问,他去过辽东,见识过真正的柳仙,柳仙不长这样。「并不是,应该是通过某些左道秘法,让自身妖化,变成人不人妖不妖的怪物!」张之维随手把两颗人头丢到地上,看着这个头颅,若有所思。王家主走过来,看稀奇般的打量了一会儿,说道:「这番模样,我倒是听说,有个异人部族,一门心思求长生,擅长与兽共生和巫药的研制,把自己搞的半人半妖,这人的特徵倒是有些像,但这一脉人好像不爱打打杀杀,怎麽会来此?」「总有个例,这些年,各门各派加入全性的还少吗?」吕家主说道:「现在的这些都是小喽罗,不足而论,吴曼周围倒是聚集了很多全性好手,到了那里,才要多加小心。」随后,众人继续向前,很快,他们来到一片槐树林,这里处处都是黄水黑土,但唯独一片槐树长的郁郁葱葱,散发着森森鬼气。里面有大大小小的鬼物窜出,王家众人一步站出,手持丹青墨宝,执笔写字,水墨色的真炁勾勒出各种形态,犹如骏马奔驰而出,墨色真形所过之处,众鬼物无一幸免,全被打得魂飞魄散。王家承的是书圣传承,修的是丹青一道,半是走的儒家路子,一身浩然之炁,对这些鬼物的杀伤力,不压于龙虎符籙。王家还是有点东西的,难怪后世剧情里,王蔼教训孙子,让他别老一门心思扑在八奇技上,多看看自家神涂,这手段确实不差……张之维心里暗道。众人一路向前,途中,又遭遇了几次袭击,但都被众人轻易化解,很快,众人就毗邻了小镇。王家主说道:「那吴曼也是古怪,跑到这个小镇里驻足,小天师,他所在的小镇,名叫『奉阳镇』,本是个热闹的地方,但前些日子,遭遇了兵患和匪患,慢慢冷清不少,富贵人家都走了,只剩几个舍不得主业的小地主,和一些走不了的贫民,也不知道吴曼为何来这里?」吕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用他们来要挟我们?」「有可能!」张之维说道,「他们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但我们却是不能不在乎!」之前,王蔼和吕慈杀苑金贵的家人,他不在现场,也懒的去管,但今天,他却是不允许谁牵连无辜的。「这一点,小天师大可放心,我们定不会伤及无辜!」王家主和吕家主保证道。最开始,他们打算暗杀吴曼,那时候,他们在私底下做出点低级手段,无可厚非。但现在动静搞的越来越大,已经摆到明面上了,江湖上不少同道都在关注,他们的身份已经不允许他们再使用不光彩的低级手段了。此刻的他们,就是正道楷模,光正伟的化身,滥杀无辜这种事,断无可能发生。正道与邪道最大的区别,就是正道会用规矩约束自己。若他做初一,你做十五,那江湖还有什么正邪之分?甚至吕慈和王蔼他们杀苑金贵一家的事都还没完。等这些事结束后,他们也会被家族责罚,不管王家和吕家内心真实想法如何,都会象徵性的惩戒一番,以正严明。这种行为,你可以说他们是伪君子,但伪君子好歹也沾了个君子两字。一直都有人说,真小人比伪君子好,但这话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伪君子做事,再怎麽也会一些底线,不会肆无忌惮,真小人可没这个顾虑。所以,张之维不喜欢和真小人打交道。至于伪不伪君子的……张之维并不在乎,君子论迹不论心,伪君子在他面前,也得是真君子。一群真君子来到了奉阳镇的门口。或许是为了防御野兽,镇子周围围了一圈矮墙,由石块丶泥土丶竹木混合而成,上面长满了苔藓,有些地方还坍塌了,给人一股颓败之感。至于镇子里面,则是弥漫着一圈薄雾,让一切房屋建筑都模糊起来。吕家主皱眉道:「这里似乎布置了一些东西。」张之维眼底金光一闪:「有一个简易的幻阵,有些鬼打墙的效果,对异人用处不大,但能困住普通人。」吕家主斥道:「不让无辜居民离开,先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这群全性贼子还真是卑鄙啊,小天师,王兄,既然这幻阵对我们无用,要不要直接杀进去?」「慢,容我安排一下,这我们四家龙虎一起荡魔,怎可如此草率?待我写一篇剿贼檄文!」王家主一脸大义凛然道。读书人就是套路多……张之维腹诽一句,淡淡吐出一个字:「可!」随后,王家主往前一步,施展神涂,指尖勾勒,在空中写出一个又一个大字。这是三教中,儒家手段……张之维有些诧异,但旋即想起,王家虽传承渊源,但家族手段,大多出自号称书圣的王羲之先祖,会点儒家手段,倒也合情合理。王家主奋笔疾书,飞文染翰,顷刻间,空中的文字排列成文,上面写着——「全性妖人,乾坤倒序,哀鸿遍野,人神皆愤,今龙虎小天师同王吕二家,大集义士,誓欲扫清贼寇,荡平妖人,共泄公愤,拯救无辜,檄文已到,可速奉行!」文成之时,众人耳中,似乎听到有人在朗声诵读,经久不散。紧接着,那些浮现在空中的文字,化作一股浩然清气,冲刷而下,迅速驱散了小镇内部的迷雾,让里面的场景,清晰的显露了出来。此刻的奉阳镇里,没有半个人影,只有萧索的街道与两边颓败无人的屋舍。王家主深吸一口气,抬手指向着小镇入口:「小天师,请!」(本章完) 第539章 小天师真无敌?试试十二劳情阵 讨贼檄文的声音渐歇,既然王家主说请,张之维便施施然走了进去。进镇后,张之维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空荡荡的小镇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小天师,小心脚下!」他一进去就紧随而至的吕家主喊道。话音刚落,就见正前方,地面开裂,一具皮肤惨白的活尸从地面爬出,扑了上来,那张腐烂的脸上满是狰狞。「吼!」一股浓郁的尸臭味扑鼻,张之维眼皮也不抬,一伸手,掌中金光吞吐,将那活尸包裹摄于半空中,展露在众人面前。这只活尸穿着前朝的制式军服,具体是什麽官职,张之维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也说不出个一二来。王家主倒是知道,不过,他此刻显然没心思谈及这些。因为,在这只活尸之后,地面开裂,更多的活尸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密密麻麻,只一瞬间,就铺满了刚才空荡荡的长街。「吼,吼……」活尸咆哮,步履蹒跚,影影绰绰的不知道多少只,看的人头皮发麻,它们一窝蜂的朝着众人扑杀而来。「咔咔咔……」张之维空握的手狠狠一攥,空气陡然爆开,血肉横飞,那被他摄在掌心里的活尸,竟被他生生攥成了血泥。他甩了甩手,不同于如临大敌的其他人,一脸平静的看着冲杀过来的活尸,刚才攥紧的手猛的张开,掌心对准活尸群,炽烈的阳雷吞吐而出。「轰隆!」阳雷的炽亮电光贯穿活尸们的身躯,电光一闪之下,汹涌而来的活尸,就如那迎着狂风的麦浪,尽数披靡,顷刻间倒下一大片。而阳雷贯穿活尸群后,去势不减,轰在了后面的一连串茅草房上。霎时间,老旧的土房轰然坍塌,四分五裂,大量尘土飞扬,几个蛰伏其中,蓄势待发的全性妖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绚烂的白光中没了意识。「卧槽,刚才那是什麽东西,也太霸道了,是掌心雷吗?」「不太像吧,我见过道士施展掌心雷的,不就拇指粗细的一道白光吗?小天师那水桶粗细的雷电,你说是掌心雷?别开玩笑了!」……后方惊骇万分的众人,还想讨论,地面破开,大量活尸从地面涌出,扑杀过来,他们只得作罢,摆开架势迎敌,双方瞬间战成一团,难分敌我。一些潜伏在小镇里的全性妖人,也趁着有活尸开道,展开了袭杀。陆瑾已经开起了逆生,一掌拍碎一头活尸的脑袋,腥臭发黑的污秽物迸溅,得亏他周身有遁光附体,不然非得被溅一身血污不可。「老陆,接刀!」吕慈见他赤手空拳打的吃力,扔过来一把长刀。陆瑾伸手接过长刀,并指抚过刀身,扫炁于锋,顺手就是一记猛劈,把一头扑杀过来的活尸拦腰斩断。随后一个箭步,固定下盘,旋腰拧身,一招横扫千军,长刀划出一个巨大的圆弧。只见得腥臭的黑血随着剑身挥洒,围杀过来的数头活尸直接被一刀两断,直接就清场了。不远处,吕慈长刀一送,迎面扎穿一头穿着前朝军服的活尸的脖子,但那活尸恍若无觉,顶着锋利的刀身朝前扑,利刃隔开僵硬的血肉和骨骼发出的生硬摩擦声让人心里直冒寒气。「去你妈的!」吕慈一脚踢在活尸的胸口,将它踢飞出去,他的背后站着王蔼。此刻的王蔼,已经请了「国师」附体,整个人形象大变,如一头盖世魔猿。一头活尸扑过来,他看也不看一眼,随手抓过,「撕拉」一声,竟活生生撕成两半。腥臭的黑血溅过来,王蔼也不躲,溅的一身血雾,他环顾四周,一双眼睛恍若飞星,凶戾无比。一股蛮荒般的暴戾气息发散开来,甚至比那些活尸都要恐怖,直接把活尸都吓得驻足不敢前。活尸不敢靠前,王蔼一脸桀骜,怒吼一声,朝它们靠去,抡起拳头,把活尸们的头颅砸的稀巴烂,脑浆子和黑色血污到处横飞。「不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是一点也不讲究啊!」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施展金光和雷法,卷动四方,如同天上执掌雷霆的圣神临尘,快速的清扫敌人。不时有手段诡谲的全性妖人悄然出手,袭杀而来,然后在金光面前碰了璧,消失在炽烈的雷霆当中,化作一团团焦炭和齑粉,死无全尸。这些横死的妖人里,不乏一些恶名远扬的凶人,若换个地方,足够为祸一方,然而在张之维的雷法之下,死的那叫一个乾净利落,掀不起一点波澜。王家主和吕家主也在奋战,王家主大笔一挥,刚出手毙掉一个伺机偷袭的全性妖人,正想趁胜追击。「砰!」一团黑影重重的砸在他的面前,王家主本能的闪避了一下,旋即扭头看去,便见那团黑影是一个重伤垂死的全性妖人。这人蓬头垢面,上半身完好,腰部以下,却是化作焦炭,名副其实的五脏俱焚,但他还没死去,浑身扭曲如蛆,痛苦哀嚎着。「杀我,快,杀了我,求求……」吕家主抬手打出一道如意劲,将此人毙掉,送他解脱,随后说道:「王兄,此獠是关中的八臂金刚李胜,曾是少林的弟子,后因受不了寺庙里的清规戒律,奸杀了来寺庙上香的女香客,加入了全性,仗着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在关中为非作歹,没想到竟折损在了小天师的手上。」「出自少林?倒是个狠角色,但他找错了对手,小天师雷法神威,还真是锐不可当啊!」王家主感叹道。两人谈话间,又有几个全性妖人被张之维轰杀,两人一一认过去。「此獠是华山派的叛徒,惊阳子,也是一个穷凶恶极的狂徒,他也被杀了。」「还有这个,黑风寨的金大彪,都说他是个侠盗,劫富济贫,左门长都曾经饶过他一命,让他改过自新,没想到他竟然敢来蹚这趟浑水,被小天师给毙了!」两人看着周围的尸体,时不时惊讶的说道。这些尸体中的有几个,即便是他们出手,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杀死,没想到却连小天师的金光都没打破,就被一大耳雷子给呼死了。吕家主看了一眼周围,只觉得这次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低声说道:「王兄,小天师只身前来,又有如此神威,你说,咱们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多啊?」王家主叹了口气,说道:「是有点多了,在这种狭窄地形上,反倒有些碍事了,是我考虑不周了。」其实,早在之前葬礼上的时候,张之维就给他说过,兵贵在精,不在多,带上三五个精兵就好。他听了张之维的话,削减了人手,但即便如此,还是带了数十人,在他看来,人少了没安全感。毕竟这个江湖上,正派高手被全性拼死的情况数不胜数,君子不立危墙,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多带了几个人。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难怪小天师一路上不怎麽说话,给了建议又不听,这件事倒是自己做差了。王家主瞧着地上那些被张之维轰杀的妖人尸体上残留的表情,迷茫中带着恐惧,他不由的想起了父亲去抓苑金贵前与他的对话,顿时一脸唏嘘道:「我以为已经足够重视小天师了,没想到还是小瞧了,还是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啊,但……唉……」……………………「咻,咻,咻!」数十米之上的半空,不时有鸟儿掠空而过,一点也不起眼,但若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那鸟儿竟是由金铁锻造而成机关鸟。鸟儿的眼睛位置,镶嵌着两颗类似猫眼石的宝石,对着小镇方向,泛着隐隐光华。这个机关鸟是法器,可以飞行,并将所见双目所见的影像,传递给主人,所以叫做「影雀」,功能有些能像后世的无人机。这本是天工堂的不传之秘,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几十年前,天工堂里出了一个天才,这个天才觉得门里法器虽然神奇,但终究是少了些许灵性。为了让法器更具灵性,他做过很多尝试,后来,他从干将和莫邪的故事中受到了启发,从而走上了杀人炼器的道路。最终,东窗事发,被天工堂发现,从而加入了全性,也把一些法器带到了全性。此次事件,他虽没到场,但他的法器却是被灯草和尚给带来了。剧情中,马仙洪也有类似的法器,不过,他的更高级,外形上只有苍蝇一般大小,且有很多只,马仙洪可以通过眼睛上的单片眼镜,看到飞虫所看到的画面,就好像监控中枢一样,不仅如此,还能通过飞虫把自己的声音传过去。而此刻,小镇深处,灯草和尚手里拿着个镜子,镜面水波般晃动,小镇门口的场景,一览无遗。「这就是掌门命令中的那个小天师吗?确实是个狠角色啊,这一手金光和雷法,简直玩的出神入化!」灯草和尚看着镜面,眉头紧皱。「此人确实很难对付啊,他们的雷法专克邪祟,我的铁尸虽强,但对上他,也必须得避其锋芒,你们有什麽办法对付他吗,若没有,我便要退走了!」镇墓童子说道,「对了,吴曼怎麽说?白莲老道说道:「他一直在小镇的宗祠打坐,对我们的人不睬不理,还让我们躲远点,不准打扰他,也不准伤了躲在宗祠里的那些普通人!」「这狗东西到底要干嘛?做事莫名其妙的!」镇墓童子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灯草和尚说道:「不然他怎麽叫莫名居士呢?吴曼有自己的打算吧,不必管他,我们此行,要拿的是那小天师!」他看着画面中的张之维继续道:「这小天师手段是强,看似无敌,但在我看来,却只是纸老虎一只罢了。」「何出此言?」镇墓童子冷飕飕的目光瞅着灯草和尚,只觉得这秃驴说话冒昧的很,自己刚说不是那小天师的对手,他就说小天师是纸老虎,咋的,这意思是,自己连纸老虎都不如?灯草和尚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越是表面温润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越是嚣张的人,心里往往也就越脆弱。」「这小天师,出身够好,年纪轻轻实力高强,又是天师亲传,自出山以来,未尝一败,说他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嘛……」灯草和尚缓缓说道:「他虽然看似没有弱点,但没有弱点,就是最大的弱点,没有经历过失败,他的心性一定不是真无敌。」「只有胜,没有负,既然如此,待我施展十二劳情阵,来拨动他的情绪和心性,定叫他走火入魔,精神崩溃在这里!」「十二劳情阵?」镇墓童子一脸忌惮的看了灯草和尚一眼,作为一个老江湖,他自然知道这十二劳情阵是个什麽东西。十二劳情阵对应着人体内的十二经,每一经又对应着一种情绪。譬如喜丶怒丶哀丶乐等,而情绪又分正负,正者情绪高涨,负者情绪低落。情绪大起大落会损伤心神,有些人因悲伤过度一夜白头,甚至吐血,乃至气死,便是这个道理。而施展十二劳情阵,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反覆切换入阵者的正负两种情绪,从来削弱对手。具体的效果嘛,类似于让你在极短时间内,产生数多次前一秒中十个亿的大奖,后一秒不仅十个亿被抢了,家人还被杀光,这种乐极生悲,大起大落的情绪。这就好像是在反覆拧铁丝一样,只要能拧动,就一定会崩溃。这种崩溃,不止精神上的崩溃,也连带着内脏方面的受损。因为十二经与内脏关联,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剧情中,老年陆瑾就曾在十二劳情阵中崩溃过。不过,他那时开着逆生,躯体在不断恢复,所以,并未伤到他的内脏。「施展十二劳情阵需要人掩护,童子,刚才用了那麽多,你还有多少活尸?」灯草和尚问。「放心,要多少有多少!」镇墓童子半点也不心疼。「嗯?」灯草和尚有些诧异,「你哪搞这麽多尸体?」「和尚,你没发现吗?最近这些年,很多地方闹僵尸,那些僵尸大多都穿着前朝的服装!」镇墓童子道:「究其原因,是前朝覆灭前,曾经历过数次大战,死伤的军士无数,他们的尸体大多被随意掩埋的,其中很多尸体都产生了尸变,我随便去几个葬坑转一圈,都不用费什麽劲,便能弄来一大堆。」「如此甚好,我现在便开始作法,伱掩护我,将他们引入阵中!」灯草和尚说道。(本章完) 第540章 如抵天之神的一巴掌 奉阳镇里,一地狼藉,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躺满了活尸。对于这些恶心的活尸,张之维没有使用大巴掌,而是用的专克邪祟的雷法,造成的后果……便是一地的焦黑碳化的尸体。这些被阳雷轰碎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异常的惨烈,让人鸡皮四起,若是普通人见了,只怕要被吓得睡不着觉。就连周围王家吕家的异人,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张之维,在之前,他们没见过小天师出手,但听过小天师的威名,都说他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他们当时就很疑惑,为何一个道士,会被人称做天上魔主,人间太岁?不应该是天上神人托生,仙人在世之类的形容吗?但见了小天师的出手之后,他们算是明白为什麽了,传闻果然不虚,小天师果然非人哉。「小天师,我们用如意劲探查过了,这个小镇里面只怕蛰伏了不少的妖人,地底的结构也很不对劲,应该还蛰伏着一大群活尸,这种控尸手段,肯定是有湘西柳家的人参与其中。」吕家主走过来说道。王家主说道:「湘西柳家的人不多,加入全性且又颇具修为的,只有镇墓童子一人,照这麽看来,定是他也到了这里。」「镇墓童子?」吕家主想了想说道:「柳家的手段全在尸体上,那镇墓童子难就难在,他有一具用前朝第一勇士鳌拜尸体炼制而成的铁尸,不知道有生前几分实力?」「几分实力并不重要,我们有小天师在,那鳌拜铁尸就算有全盛时期的实力,但终究是邪祟,在小天师的雷法之下,焉能有活路?我在想这个镇里的普通人下落,总不能全被这些全性妖人给杀了吧?」张之维像单手捏篮球一样,抓着一个全性妖人的脑袋,将其提在半空,使用蓝手的能力,入侵了他的灵魂,翻书般快速读取了部分记忆,得知了一些镇上的事。他随手将那妖人扔出,落至半空中时,掌心吐出一道电光,将其轰成一具焦尸,摔在地上,裂成一地焦炭。「我倒是通过一些手段,得到了一些消息,这个镇子里潜伏着的全性妖人还有不少,至于原本镇上的普通人,他们被吴曼转移到了镇上的宗祠里面,吴曼也在那里打坐,不过,他没有选择与其他全性妖人一起对付我们!」张之维说道。「那吴曼在搞什麽鬼?」吕家主不解。「像是在等谁吧!」张之维若有所思的说道。「等谁?」吕家主又问。「总不会是我们!」王家主看了一眼张之维,「多半是冲着小天师来的,这其中只怕有诈,小天师,要去吗?」「去啊,为什麽不去?那里还有很多镇上的普通人,总不能不管吧!」张之维凝视小镇宗祠方向,「他不见我,我自去见他。」说罢,大步朝小镇中央走去,王家主和吕家主对视一眼,旋即带人跟上。没走几步,地面涌动,又是大量穿着清朝服饰的活尸从四面八方钻出,嘶吼着扑杀过来,「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膈应人。」张之维乾脆掐起法诀,施展雷法,数道雷法自他掌心飞出,绚丽的雷光分外炽亮,刺得人眼睛生疼,接连的爆炸声四起,他直接炸翻了小半条街道。刚才涌出来的活尸,直接被轰杀了大半,但有一些活尸,因为钻出来的位置距离人群更近,张之维担心误伤,没有将其轰杀,不过这些漏网之鱼,也被吕家和王家的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了。「小天师,杀鸡焉用宰牛刀,这种活尸威胁不大,犯不得如此啊!」吕家主高呼。「对对对,兵对兵,将对将,小天师,你可得节省一些炁力,待会儿说不得还有一场恶战,这些活尸便交给咱们两家的子弟来解决就好,之所以带他们过来,就是为此啊!」王家主连忙劝道。其实,这一路上,他都是能不出手就尽量不出手,为的就是节约体内的炁,好应对真正的大战。听到两位家主的对话,张之维没做反应,吕慈,陆瑾,王蔼几人倒是对视了几眼,心里不约而同的想,张师兄体内的炁,好像出乎意料的多,一路走来,好像从没见过他耗损过多过。与此同时,小镇暗处。白莲老道啧啧说道:「这个小天师还真是生性啊,五雷正法这种威猛无俦的手段,消耗最是猛烈,我遇到的那个些牛鼻子,哪个不是小心翼翼,使用起来,只用消耗较小的掌心雷,这小子倒好,一言不合就雷霆滚滚,他有多少炁,够他这麽挥霍?」灯草和尚说道:「他可能有补充炁的手段,不过再怎麽说,异人的炁也不是无限的,童子,你还有多少活尸,全部压上去,掩护我施法的同时,继续消耗他的炁。」镇墓童子趴在鳌拜铁尸背上,手掐法诀,继续操控活尸进攻,同时不满道:「怎麽能光是我出手?我可以用活尸消耗和牵制,其他有擅长暗杀的人,大可去试一试,或许,那小天师的金光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呢。」「童子说的对,影子刺客你擅长刺杀一道,号称一击不成,远遁千里,要不,待会儿你找个机会,去试一试他?放心,他们已经在我的十二劳情阵的范围了,我随时可以展开阵法,辅助你们。」灯草和尚说道。影子刺客全身都埋在阴影之中,他的周身好像有一个黑洞,投射过来的光线都被扭曲,看不清他的表情。对于灯草和尚的话,他无动于衷,没给出半点回应。灯草和尚眉头一皱,巨大的僧袍之下,食指中指有节奏的拨动起来,就好像在拨动琴弦一样。本来无动于衷的影子刺客,突然心弦一动,竟然情绪高涨,生出了去刺杀小天师的冲动。灯草和尚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脸人畜无害,笑眯眯的说道:「影子刺客,你怎麽不说话,你可是顶级的刺客啊,暗杀过的人数不胜数,你可别丢份啊!」影子刺客周身本来平静的光晕泛起了涟漪。「对,精神点!」白莲老道连忙说道。影子刺客周身的光晕剧烈波动起来:「小天师又如何?看我以点破面,破他金光!」「好,好样的!」「好样的!」在众人的拱火声中,影子刺客昂首挺胸,光影一闪,消失在原地。见影子刺客出动了,灯草和尚把目光看向一个穿着虎皮裙,留着长辫子的大汉身上:「遁地大虫,伱擅长地形仙之术,能在地底随意穿行,那小天师的金光雷法再厉害,还能透过地面杀你?去试试他如何?」虎皮裙大汉看向灯草和尚,大喊一声「艹」,把辫子往脖子上一缠,在一声声「别丢份」,「精神点」,「好样的」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发了。「闪电貂,你的速度最快……」……………………另一边,面对王家主和吕家主的劝诫,张之维摆了摆手道:「不碍事,我心里有数。」话音刚落,又一批活尸从地底钻了出来。「…………」「艹,这玩意儿到底有多少?」吕家主和王家主简直就想破口大骂。张之维目光微动,想起剧情里,柳妍妍墓地袭击张楚岚的时候,就搞出了密密麻麻的活尸。这镇墓童子,只是看着小,实际却是老辈,修为远高于柳妍妍,再加上乱世,尸体海量,他能用的活尸自然也是海量。「我倒要看看,是你召的快,还是我杀的快?」张之维掌心雷动,电光交织。他身后,吕家主和王家主对视一眼,没有一丝丝迟疑,两人做出了近乎本能的动作,飞掠上前,一左一右,抓住了张之维的手。王家主叫道:「省着点,省着点小天师,对面明摆了要用这些腌臢玩意儿来消耗我们,咱们可别上了他们田忌赛马的当啊!」吕家主也说道:「王兄说的对,这些下等马,可不配死在雷法之下,来人啊,给我上,把这些腌臢玩意儿给灭了。」闻言,吕家和王家的异人们,各施手段,跃入尸群之中,展开了近乎一边倒的屠杀。这种最低级的活尸,对付普通人还行,面对异人就有些不够看了,王家和吕家来的都是好手,杀起它们来自然是轻松,只是要注意不被抓伤,免得感染尸毒,所以出手有些克制,但还是问题不大。就在这批活尸要被清扫乾净的时候,却见前方的活尸裂开一条甬道,在杂乱的活尸群中,一队整齐列阵的活尸鱼贯而出。它们也穿着前朝的服饰,但不是斗笠一样的帽子和蓝色的布衣,而是厚重的八旗甲胄,戴着像头顶避雷针一样的头盔,全身上下被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乾枯狰狞的面部,手上拿着长枪。这队活尸,是正宗的八旗精锐,还被镇墓童子特殊祭炼过,一个个魁梧健壮,血红色的瞳孔充斥着残忍和凶暴。它们出现的太快了,正击杀着普通活尸的王家子弟和吕家子弟,根本没想到后面隐藏着一队精兵。猝不及防之后,不少人都中了招,有的人被抓伤,有的被长枪穿透身躯,身受重伤,更有的被挑死。就连吕仁都吃了一个暗亏,刚才他开启如意劲法身,在活尸中猪突猛进,面对突然举着长枪冲过来的精锐活尸也不怕,直接横扫了一大片,冲在了最前面。忽然,一股巨力从传出,吕仁仗着如意劲法身的超强防御力,根本不做抵挡,却被一击几乎打穿了法身,差点没打得他一口老血喷出来。好家夥,这活尸是个什麽玩意儿?」吕仁一抬头,就见一座小山一般的活尸出现在面前,这具活尸戴着红宝石顶戴,单眼花翎,身穿九蟒五爪蟒袍,身高两米,肌肉虬结,正是镇墓童子的王牌鳌拜铁尸。吕仁仗着如意劲法身,冲的最前,太过深入,正所谓枪打出头鸟,不敢直接对小天师下手,还不敢捏个软柿子?镇墓童子当即控制着鳌拜铁尸要去干掉他,至于镇墓童子本人,早已躲藏起来。赶尸人擅长躲在暗处操控活尸迎敌,最大的弱点便是自身,他当然不允许自己暴露在外。鳌拜铁尸对着吕仁狰狞恐怖的笑着,蒲扇般的巨手当空拍下。「轰隆隆!」劲风扑面,气流激涌,那声威骇人无比,势不可当。「挡不住,如意劲法身挡不住,这一掌要是挨了,脑袋都得被打进腹腔里!」吕仁脑中念头涌动,面对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便是风紧扯呼,退至张师兄身后。当即脚下狠狠一蹬,便要掠走,但他却赫然发现,那巨型铁尸的巴掌拍下来的瞬间,气流涌动,竟然拉扯着他的身躯,让他做不出闪避动作。「糟糕了!」吕仁只能横起手中由如意劲凝结而成的长枪,瞬间施展刚刚有些眉目,还没完全融会贯通的太极圆转的卸力技巧。「轰隆」一声巨响,仿若重锤擂鼓,那铁尸千钧巨力结结实实砸在了吕仁的如意劲法身上,在令人牙酸的哀鸣中,他那长枪骤然爆碎,化作炁流崩散。紧接着,巨掌继续往下,彻底拍碎如意劲法身笼罩在吕仁周身的遁光,直往吕仁的脑门上招呼。猛烈的劲风拂面,吹的吕仁头发倒飞,五官变形,在这一瞬间,他感觉死亡在来临,他脑中一片空白,过往回忆走马观花般一一闪过。巨手越来越近,他的眼前越来越黑,直到被彻底笼罩。「我就要死了吗?」吕仁心里不禁自问,紧接着他飞了起来,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楚,只是恍如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根微不足道的鸿毛,轻轻的往后飘。死有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被一头活尸打死,这麽窝囊,难怪感觉自己像根鸿毛……吕仁正感慨着,但很快,他就迎来了重重的落地。「砰!」他一个倒栽葱摔在地上,摔的涕泗横流,脑袋一片空白,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耳边传来弟弟吕慈的声音。「哥,你怎麽搞的,张师兄把你往后送,你怎麽就不知道调整一下姿势,让脸着地呢?」「嗯?张师兄往后送,脸着地?我没死?」吕仁一愣,旋即双手手撑地,一下子爬起来,也不管自己破没破相,流没流鼻血,扭头看去。便见前方,一个抵天神祇般的身影,站在他的正前方,张开了筋肉虬结的手掌,抬起了手臂。大臂上道道青筋绽放,猛的一把掌拍下去,那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将那尊恐怖无比的活尸的脑袋,狠狠进了地里。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吕仁的想像,只有他知道,这个巨型铁尸的厉害。(本章完) 第541章 十二劳情阵vs金刚柱 张之维的巴掌把鳌拜铁尸死死按在地上。他居高临下,身形魁梧的有如巨神,丝毫不逊色于鳌拜铁尸,周身淡金色的流质转动,像是一尊从古代神话故事壁画中走出来的人,这一幕,简直惊呆众人。王家主下意识握了握手,那里空空如也,刚才小天师是怎麽离开的,他竟没有反应过来。吕家主则是一脸庆幸,快步来到一脸呆滞的吕仁身边,检查他的伤情。刚才吕仁所遭遇的危机,他是看见了的,却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遭劫。但就在这时,身边的小天师,身影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了大儿子身边,抓着他的肩膀往后一扔,随手一拨,就弹开了那铁尸力若千钧的一击,然后一巴掌将那突如其来的巨型活尸拍倒在地。「怎麽样怎麽样,伤的重不重,有没有受内伤,怎麽会一直流鼻血?……」吕家主把手放在吕仁的背上,一边用如意劲探查他的伤势,一边关切的问。吕仁顾不得父亲的关切询问,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吕仁莫名想起了陆家大院比武时的场景。那时候,他就是这麽被一巴掌拍倒在地,张之维那种居高临下,目空一切的眼神,他现在都记忆犹新。「怎麽回事?除了真炁耗损严重外,没有受伤啊,怎麽不回应我,还流鼻血,难道那铁尸的一掌还附带神魂攻击,伤了神魂?」吕家主关心则乱,一脸焦急的问。吕慈一掌拍出,紫色如意劲毫光爆射,把一具身穿八旗盔甲的活尸硬生生轰碎,退后一步,来到吕家主和吕仁的身边,说道:「父亲,你在说什麽胡话,活尸灵魂都没有,哪里来的神魂攻击,别是摔懵了吧,你看他,都摔的满脸大鼻涕了。」吕慈先前专注杀敌,没注意到兄长吕仁刚才面临什麽样的险境,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张之维已经出手把兄长给救了。张之维带给他的安全感是语无伦次的,在他看来,张师兄既然出手了,那自己兄长一定没有问题,现在的呆滞,估计是摔懵了。对于这种被摔懵的人,应该怎麽治呢?吕慈思忖。若对象是老陆,他当即就是几个大耳刮子抽过去了,但既然是自己的兄长,那自然得留点面子,那就……很快,吕慈心里有了决断,一巴掌拍在吕仁的脑门上,力道不重,但震感十足,打得吕仁屁股发力,原地一个蹦跳,直接把吕仁的回忆打断,思绪回归。吕仁狠狠瞪了一下吕慈,连忙擦乾脸上的污渍和血渍,告诉吕家主自己没事。旋即,他连忙转头,继续看向张之维,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而此刻,张之维的巴掌还按在鳌拜铁尸的脸上,狠狠压制。这具铁尸生前,金钟罩,铁布衫,十三太保等横练功夫都已臻至化境,再加上又被镇墓童子以养尸之法蕴养多年,一身皮肉,比之百炼钢铁也是丝毫不差。但即便如此,张之维这一巴掌,还是把他的颅骨都抽变形了,五官都挤压在了一起,让铁尸那本就狰狞恐怖的五官,更增几分怪诞诡谲。「嗯?这头可真铁!」张之维有些诧异,这一巴掌,他可没怎麽留手,就是冲着打爆对方头颅去当,却没有打爆。「没有一巴掌搞不定的事,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巴掌。」张之维缓缓抬起手,张扬霸道,气势拔高。「动手,动手啊,再不动手,老子这具铁尸就要废了!」暗处的镇墓童子目眦欲裂,忍不住大吼起来。其他铁尸死在太多,他都不心疼,但这具铁尸是他花了极大代价弄来的,也是他安身立命的资本,一旦被毁,等于他一身手段被废去了九成。这些年他行事乖张,树敌无数,若无这具铁尸护身,只怕活不过三天。面对镇墓童子的无能狂怒,其他全性妖人无动于衷,作壁上观,这个时候,可不是出手的好时机。人在什麽时候防御最松懈?出手进攻的时候。镇墓童子咬的牙齿渗血,眼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血丝,他豁尽全能,操控铁尸想要反抗,但却是徒劳。那巴掌抬起来的瞬间,无形的威压,透过铁尸传递到他身上,他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在这种压制下,他根本无法做出什麽有理力的反击。「轰」的一声闷响,大地仿佛都震了一下,仿若砸碎熟透的西瓜,漆黑的血液,混杂着腥臭的脑浆,一并从七窍迸出,铺了一地。这尊由前朝开国第一巴图鲁的尸体炼制的铁尸,在张之维的大耳雷子之下,毫无抵抗之力。镇墓童子一口老血喷出,其他活尸,只是他随时可弃的工具,死了也无妨,但这具铁尸与他性命相关,是他用性命祭炼的产物,他甚至想过,等再祭练些年,自己就施展秘法,放弃这羸弱不堪的侏儒身躯,与铁尸融为一体。张之维这一巴掌,打碎的不止铁尸,还有他的半条命,镇墓童子的炁息骤然一滞,急转直下,很快就气若游丝。白莲老道看了一眼镇墓童子,目光闪烁,蠢蠢欲动,但终究是没动手,虽然鳌拜铁尸被毁,镇墓童子半废,但外面那些活尸却还受他掌控,动不得他。而就在这时,灯草和尚突然动了起来,他盘腿打坐,双手合十,一道红光自他身上喷薄而出,把整个场地都笼罩。灯草和尚双目紧闭,眉头紧蹙,嘴里疯狂念经,他的念头通过十二劳情阵的仪轨转换,落到了张之维的身上,如一只大手,疯狂拨动着他的十二经脉的正负情绪,要拧断他这根铁丝。对于灯草和尚的手段,张之维的感觉是,一股恶意兜头而来。他可以躲,但没必要。因为威胁性不大,这种程度的威胁,他若惊弓之鸟般去躲,那这金光咒不白练了吗?随后,他便感觉自己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一股妄念在试图影响自己。这股妄念并不强大,却很烦人,好像有二十四和尚在对着自己念经一样。若是普通人,只怕会瞬间崩溃,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显得无足轻重,根本无法撼动他高坐灵台的思维。不过,挨了打不还手,不是张之维的风格,来而不往非礼也,张之维一招手,一道炽烈无比的掌心雷激发而出。「轰隆!」炽烈的雷光晃过那群八旗活尸狰狞的脸颊,轰在了前方五十米开外的一处地面,爆破让灰尘猛烈飞扬,地面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张之维打的自然不是地面,他是本能的朝着他感应到的敌人的位置轰去。暗处,所有全性门人都死死盯着张之维,见他一抬手,便心知不妙,当即便动了起来,只有没了鳌拜铁尸护身的镇墓童子慢了一步,被阳雷轰中,当即化作了一具焦尸。一代魔道凶人,杀人无数,却落得这般下场。镇墓童子一死,那些受他操控的活尸自然也失控了,在宕机了片刻之后,齐刷刷的倒下,横七竖八的躺满一地。人得炁为异人,动物得炁为妖,尸体得炁化作僵尸,这些活尸能行动,并非是它们得炁了,只是镇墓童子以赶尸秘法,在它们体内留了一口自己的炁。所以,它们能像僵尸那般行动,随着镇墓童子的死去,这些活尸体内的炁也散了,它们自然也就化成了真正的尸体。众人看着密密麻麻躺倒一地的尸体,有些不知所踪,刚才还来势汹汹的活尸群,怎麽突然就息鼓偃旗了呢?发生了什麽事?正疑惑,就见前方尘土飞扬中,一群人影飞了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身穿袈裟,搂着妖艳女子的灯草和尚。紧接着便是头戴白色莲花冠,一脸阴戾的老道士,手持大刀,肌肉虬结的壮汉……一个个恶气冲天。「兄弟们,这小天师已经被我影响,心境大跌,趁他病,要他命,大家一起上!」灯草和尚眯成一条缝的眼神里露着凶光,大声喊道。他宽大僧袍下,十指飞速拨动着,舞出残影,似乎在演奏一曲盛大的乐章。周围的全性妖人本来各怀鬼胎,但突然,一股暴戾的情绪开始左右他们的思维。张之维歪头看向灯草和尚,他发现自己思维受干扰的声音,和这个和尚的声音一样。「这秃驴搞的鬼!」这时,张之维突然发现了身体上的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原来发现对方是通过影响自己的十二经,来达到左右自己思维的地步。只不过自己性命太强,这种影响又太小,感同身受下来,太过微不足道。所以,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企图侵入思维的妄念,紧接着,才发现身体上的变化。「性命虽然两立,但本是同源,又常在一起,十二经脉在『命』,思维在『性』,通过十二经脉各自影响情绪的特性,最终控制思维和精神,这种手段……」『十二劳情阵』五个字出现在张之维的脑中,类似后世全性四张狂的能力。「这个能力对我无用,但对一般人却是很难缠。」张之维正要提醒,心念一动,手臂闪电般探出,「啪」的一声,空气竟如水面般炸开,他的五指竟然掐住了一个脖子。只见空气扭曲变暗,一个人影缓缓出去,却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巾,手里拿着一柄长剑的黑衣人。正是全性妖人里的影子刺客,他悄然出现,正要对着张之维的后心攮进去,却被张之维一把扼住了喉咙,像拎着只小鸡仔一样举高高。影子刺客死命挣扎了一下,见挣脱不开,手中长剑对着张之维的胳肢窝刺去,却被金光所阻,不得寸进。张之维看也不看手中的影子刺客一眼,五指用力,精钢一般的手指,生生拧断影子刺客的喉咙。他的目光看向了的灯草和尚,却见这个叫嚣着自己已被他影响,让周围人并肩子上的秃驴,正以极快的速度反方向逃走。「想跑?这秃驴倒是挺鸡贼的!」张之维正要追过去弄死他,忽然,他注意到后方众人情绪的变化。原来,在刚才极短的时间内,他们也受到了影响,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几个莽夫。「吕慈,刚才你打了我的头,对吧?」吕仁语气不善的问。「老子他妈的是为你救你!」吕慈的语气也很冲。「你他妈的和谁称老子,你小子是欠收拾了吗?」吕仁的火气瞬间暴涨。不止是他俩,周围人也纷纷暴怒了起来,王吕二家的人,自出发以来,一直都很和谐,但突然的,双方都生起了一股无名火,且火势迅速窜高,怒火冲天,不吐不快。双方瞬间剑拔弩张,几乎到了头抵着头,就要干起来的地步。就连王家主和吕家主都感觉火气蹭蹭的往上冒。王家主还好一些,毕竟是读书人,修身养性的功夫到位。但吕家主就不一样了,听到吕慈和吕仁骂娘,顿时就压不住火气,怒喝道:「两个小兔崽子,小王八蛋,一口一个老子,一口一个他妈的,跟谁呜呜咋咋呢?两个混帐东西活腻了吗?」吕慈跟呛了火一样:「老东西,少给我倚老卖老,你装什麽装?一把年纪,修为不怎麽样,几十年都修到牛屁股里去了,来来来,我现在就让伱瞧瞧,什麽叫真正的如意劲!」「呵呵呵,两个插标卖首的庸才而已,我也试吧试吧你?」相较于吕慈言语中的粗暴,吕仁稍稍缓和一些。吕家主气极反笑:「好好好,今天老子就把你给回炉重造了!」两人当即便要打起来,几点金光突然出现,点在了吕慈丶吕仁,吕家主三人的右臂穴位上。「艹!」「艹!」……三人齐齐扭头,朝金光来向看去,见到出手之人是张之维,三人反应各不相同。吕慈的脸色本来最为狰狞狂怒,但见到张之维的一瞬间,瞬间就缓和了下来:「张师兄,干什麽?」虽然语气依旧有些冲,但对比先前,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吕仁同样温和了许多。倒是吕家主,依旧很生气:「姓张的,张之维,你搞什麽鬼?」张之维看了一眼灯草和尚,决定让这秃驴多跑一会儿,他扭头,提醒道:「快护住手少阴经和足阙阴经,你们着道了!」于此同时,亡命奔逃的灯草和尚,满脸的忌惮,心中惊骇无比,他边跑边回头看,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什麽怪物,心性如此恐怖,别说想铁丝一样拨动,就连握都握不住,简直太粗了,我好像是在挝打一根金刚柱。」(本章完) 第542章 狂暴「国师」,强势降伏 「怪物,这简直就不是人……」灯草和尚双眼血丝密布,一张笑眯眯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再不复先前的从容。他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就算天资卓越,修为很高,但心境能高到哪去?没有足够的阅历和经历的打磨,心性怎可能浑圆无缺?而只要心境有缺,别说是一个少年天才,就是一个百岁以上的修行大宗师,在他的十二劳情阵中,也只能沦落为受他控制的情绪的奴隶。刚才开启阵法的瞬间,他就开始挝折所有人的心性,在场的众人里,无论心境高低,他都可以挝折,只是难度有高低而已。但唯独那小天师……他撼动不了,别说把对方当铁丝一样挝折,他甚至感觉自己在哐哐捶打一根金刚柱。那金刚柱千锤百炼,不仅坚硬,还很坚韧,他挝打在上面,铁柱没事,自己却被反噬。这让灯草和尚头疼欲裂,耳鼻溢出鲜血,眼前时明时暗,似乎有一只大手在他的脑子里使劲搅合一样。「跑,得赶紧跑掉,小天师的目标是莫名居士吴曼,不是我,只要能跑出这个小镇,就还有生路,死同门不死贫僧,希望我的同门们,能多给我争取一点时间。」后方,张之维歪头看向亡命奔逃的灯草和尚,一伸手,吱吱吱的声音密集响起。只见四周的地面寸寸破开,炽亮的雷光从中迸出,如同锁链一样连成一片,罗网而来。「什麽时候布下的……」灯草和尚脸色大变,身形一顿,不敢再进,连忙向后闪避。。他本以为那闪电链会继续朝他绞杀而来,却不成想,那闪电锁链是往四周散开的,针对的不是他一个人,而是……在场的所有人。只见闪电锁链以张之维为中心,就好像圆规画圆一般,结成了一个巨大的囚牢,把所有人都围在其中。锁链之间不住绞动,上面有炽亮的银色电弧在扭动跳跃,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看着近在咫尺的闪电锁链,灯草和尚脸色非常难看,直觉告诉他,一旦碰到,必死。佛门大多命上修为高,各种强化肉身的手段层出不穷,但他是例外,他的性功很强,但命功却是稀松平常。面前这不断交织的闪电锁链,对他而言,就是不敢迈一步的雷池。「纯粹的命上功夫,盖过由前朝开国第一巴图鲁的尸体炼制而成的铁尸,两巴掌将其脑袋都抽的爆碎,性上功夫更是厉害,十二劳情阵都无法撼动半分。」「现在对术法的掌控也这麽恐怖,要知道,雷法威猛无俦,最是难掌握,更别说在这麽大范围下,做出细致入微的布置了!」「这究竟是个什麽怪物,难道真像传闻说的那样,是天上仙君转世?」灯草和尚已经后悔来蹚这趟浑水了,对无根生下的命令,也是心服口服了。这小天师确实非人哉,让他不牵连他人,只针对吴曼,也确实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他们有些不明智了。「全性门人,自己擦自己的屁股,这是一贯的传统,我怎麽就犯了这种错呢?」灯草和尚拍了拍自己的脑瓜子,忽然,他心中一动,劳情阵中,他挝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这个恐怖不仅仅指实力恐怖,还指心性上的恐怖,并非是像挝小天师那样挝不动,而是对方字面意思上的很恐怖。一般的人正负情绪是趋于平衡的,这个「人」的正负情绪却是极其不平衡,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极致的暴戾,如同负面情绪的集合体。若小天师只是表现的非人的话,那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非人。只不过不知道为什麽,这种近乎一边倒的情绪没有爆发,反倒呈现出一种极其不符合常理的平衡。一念至此,他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对于这种存在,他不需要像对其他人那样去反覆的挝着情绪,只需要推波助澜,继续往一边施力,就能让其全面崩盘,而对方的实力又很恐怖……「或许真有一条活路!」灯草和尚心念一动,收束心神,放弃对小天师出手,转而豁尽全能的去对那个恐怖的非人哉进行施压。另一边,随着张之维的闪电锁链拉起,彻底断绝退路,一些还在暗处蛰伏,寻找机会的全性妖人们,顿时行动了起来。正所谓围师必阙,他们没有退路了,一些全性妖人抱着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朝着王吕两家的人杀去。王吕两家的人,受十二劳情阵的影响,本来互相剑拔弩张,都要自相残杀了,全性妖人杀来,正好有了个矛盾宣泄口,相比较与同伴间的那点小恩怨,全性妖人的仇恨,明显要更大些。只一瞬间,双方人马一致对外,噼里啪啦的便打了起来。吕家父子也放下了刚才的芥蒂,和周围人一样,开始对全性妖人出手,仿佛刚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但其实,经过张之维的出手,他们抱元守一,护住了手少阴经和足阙阴经,心里的火气消退了大半,恢复了大半理智。吕慈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悔,艹了,瞧我这批嘴,这种话,心里想想也就得了,怎麽还说出来了,以老家伙的脾气,回去不得狠狠的家法伺候?……吕家主铁青着脸,暗道:影响心性,让人沦为情绪的奴隶,刚才应该是中了灯草和尚的手段。虽然先前就知道了此人的存在,但万万没想到,竟如此诡莫测,大意中了招。不过,再怎麽中招,也不是吕慈那小兔崽子这麽对老子说话的理由。而且,这小子转头对小天师讲话的时候,一点也不呛火,态度好的不得了,这说明他还是有一些理智的,怎麽一到我面前,就重拳出击?竟然说我几十年修为练到牛屁股里,还要让我见识一下什麽叫真正的如意劲,简直狂妄到了极点,回头老子不好好修理他一顿,老子就不姓吕!吕仁默默不敢说话,努力降低存在感,刚才虽然他也对父亲出言不逊了,但远没有老弟狠,希望父亲不予计较。全性反抗,张之维自然是重点招呼对象。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和尚,红着眼,提着一串佛珠朝张之维脑门上抡去,挥动间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铿锵!」那串佛珠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张之维的头上,一阵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后,佛珠就仿佛陶瓷的一般,当场炸裂,碎成齑粉。胖和尚一脸不可置信,这佛珠是他的法器,珠子是取婴儿头骨,再配以秘法制作而成,打人肉消骨烂,打鬼魂飞魄散,是他无往不利的魔器,今天怎麽这麽脆弱不堪?下一瞬,一只大手在他面前不断放大,遮天蔽日。「砰!」他那布满肥肠般褶皱的脑袋,瞬间如烂西瓜般炸开,汁水横飞。张之维头也不回,对着暗处就是一道金光打出,力道之大,即便是刮起的劲风,也在地面压出数寸的泥印。巨大的音爆声传开,几个全性妖人被一掌打得粉身碎骨。而这时,擅长魇昧之术的白莲老道,站在闪电锁链前,手段频出,妄图打破锁链,逃出生天,但他此举终究是徒劳。他擅长的手段,多是咒杀之类巫道合流的法教手段。这种手段,虽然威力不俗,但天生被雷法所克,他想突破张之维的雷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事不可为,白练老道气急攻心,刚才还能守住的本心,顿时被怒火所占据。他转头看向朝灯草和尚走去的张之维,口里念经,手掐法诀,对张之维施展起「换形钉」。「换形钉」是一种咒杀之术,广泛的存在于野茅山之中,可以把特质的钉子,转移到敌人的体内,让其肠穿肚烂。许新和董昌杀金钩子黄放的时候,便中了这招,被换了一肚子钉子,若非有无根生相助,便命丧黄泉了。「你雷法强,金光造诣高,总不能内脏也金刚不坏吧!」白莲老道死死盯着张之维,双眼中蔓延出无数黑色的血丝,咒术就要生效。张之维似有所感,回头看去,他的眼底闪烁起一丝金色的火焰,火焰越烧越大,很快就占据了双眼,给人一种火眼金睛的感觉。神格面具附带的能力,妄破神眼。白莲老道痛呼一声,竟然原地自燃起来,浑身被金色火焰包裹,血肉迅速融化,三五个呼吸间,便被烧成了一堆齑粉。「班门弄斧,不自量力!」烧死老道,张之维正要去毙了灯草和尚,忽然,身下泥土如水波般荡漾了起来,就要把他吞进去。出手的是那位号称「遁地大虫」的全性妖人,此人擅长地行仙之术,能在土地中如同鱼儿一般畅游,封神里的土行孙便是擅长此道。张之维伸手朝着地面抓去,一只金光大手破开地面往下,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即便是地行仙也反应不过来,被他一把抓住,再狠狠一攥,顿时肉身破碎,肝肠内脏被挤出体外,身为地形仙,竟直接被捏死在了地底。解决了碍事者,正要继续朝灯草和尚杀去,忽然,一道雷光掠空而来,直奔张之维。「铿锵」一声巨响,雷光轰击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力量之大,打得他的金光都颤了颤。「这种力度……」张之维回头,便见一头凶神恶煞的魔猿咆哮着朝他冲来,这头魔猿的瞳仁里充满了血丝,浑身沸腾着炽亮的闪电。「国师……」四目相对,张之维那双火眼金睛般的眸子,盯在魔猿的脸上,锋利的好像刀片一样,刮的魔猿脸颊生疼。魔猿扑过来的姿势顿时一滞,大脸贼的凶威赫赫历历在目,他打起了退堂鼓,但心底的邪火却止不住的往上冒。十二劳情阵本来就是折磨情绪,让人崩溃,乃至引得心魔作乱,剧情里陆瑾便是如此。可以说,心魔在阵中要比本人更容易中招,再加上「国师」在张之维那里受了巨大的委屈,本身一直都在忍着,现在经过灯草和尚一挑拨,顿时就忍不住了。魔猿咆哮一声,浑身的闪电就好像失去了控制一般,电蛇狂舞起来,他彻底失去理智,心里不甘的想,身体里的争锋自己不是对手,但在外界有实体的情况下,鹿死谁手还难说的很呐!「我的大宝贝唉,你这是干什麽?快停下来!」王家主在后面大喊,但「国师」附身的王蔼没有理他,他连忙去拜托张之维,张之维挥了挥手让他安心。紧接着,「国师」对张之维发动攻击,闪电加持之下,它的速度非常的快,眨眼间便突袭到了张之维的面前。张之维手上青筋绽放,一巴掌抽在「国师」身上,只听得噗嗤一声,「国师」整个人瞬间破碎,化作一团闪电消散。「理智都没了,还会本能的使用战术,很不错嘛!」张之维心道一声。很快,「国师」从另一个角度突然杀出,他那由炁构成的魔猿身躯变得透明,炽烈的雷光在里面翻涌。同样是阳雷,「国师」的阳雷可要比张怀义的强多了,发动之下,滚滚雷霆炸响,如同一道浩浩荡荡的黑色云海冲撞而来。张之维眉头微微皱,没有使用阳雷对轰,倒不是打不赢,而是「国师」占据的是王蔼的身躯,稍有不慎,便会殃及池鱼,让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思索瞬间,张之维便有了决断,体内炁息流转,心火和肺金二炁不再生发雷法反应,切换为肾水和肝木二炁生发雷法反应。霎时间,北境苍潭展开,阴雷滚滚,黑沉沉的雷光如淤力般跳跃,又如油墨般浸物无声,所过之处,地面皲裂,化作黑沙簌簌滑落,简直触目惊心。双方甫一碰撞,没掀起什麽石破天惊的动静,就好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淤泥里,炽烈的银光被黑泥包裹,光芒持续了三秒钟,便慢慢黯淡了下来。张之维捏着「国师」的脖子,一个鹞子翻身,向后腾飞,立在了一间房屋的楼顶,俯瞰众人,同时,也看向了小镇宗祠方向。那里,也有一人看了过来。(本章完) 第543章 石破天惊的一击,赌命完成 张之维捏着「国师」,与那人对视。那人长着一张四十多岁的面孔,浓眉耷拉着,看着有些愁苦,张之维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张之维。两人对视了几秒。张之维读取过几个全性妖人的记忆,知道那人就是此行的目标吴曼。只一眼,他就确定,吴曼这是在等自己。至于他为何要等自己……张之维并不关心,他的眼神淡漠如虎,已然对吴曼起了杀意。吴曼凝视张之维的眼睛,面色不变,心里却如堕冰窟,他感受到了张之维的杀意。这股杀意并不强烈,但却无比的纯粹,就好像寻常人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寻常人会对吃饭喝水有什麽情感吗?不会,没有厌恶,没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只是到饭点该吃了而已。这种纯粹,让吴曼不禁心里颤抖,半是恐惧,半是兴奋。恐惧,是他感受到了生死危机。兴奋,是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一直在追求的答案。他为何会迷惘?就是看不穿,放不下。在闽都木屋区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着要度那些贫民,为他们编织美梦,送他们永登极乐。但当看到幻境解除美梦戳破,那些贫民绝望呐喊的时候,他也不禁心里五味杂陈,有恻隐,有愧疚……更多的是迷惘。一直到现在,他依旧迷惘。但在和张之维对视,感受到他杀意的瞬间,他忽然生出一种期待,也许掌门说的没错,这个人真能给自己答案。因为,这种对生死的纯粹,或者说,对生死的放下,不正是一种「空」的体现吗?而「空」,正是他一直可望却不可及的东西。「他是怎麽做到的,他明明年纪轻轻……这难道就是慧根吗?我要去和他论道讲佛,我要去请教他!」吴曼心里振奋,想要迈出宗祠,但刚跨出一步,便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感。这让他背脊一阵发凉,他连忙退了回来,直觉告诉他,一旦走出,会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别说请教,只怕会生死道消。他不怕死,但怕死的不明不白。他压制住出去的冲动,盘坐在宗祠里,背靠着上百人,双手合十,沉声说道:「小天师,何不过来一见?」张之维瞥了一眼吴曼,没作理会,扭头看向手里的「国师」。「国师」已经从魔猿状态退了出来,变成了王蔼的本来模样,但从那一双恍若飞星的眼睛上,不难看出,现在掌管身体的还是「国师」。它在张之维的手上不断挣扎,龇牙咧嘴,面色凶狠,显然还没摆脱劳情阵的影响。但它被张之维扼住了喉咙,阴雷压制了阳雷,也翻不起什麽风浪,只能无能狂怒。而随着张之维把体内生发阳雷的心火肺金之炁,转化为生发阴雷的肾水肝木之炁,以阳雷为根基而形成的封锁四周的闪电锁链也消失了。灯草和尚抓住机会,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他一走,十二劳情阵自然不攻自破。不过,被劳情阵折断「铁丝」的异人却没有恢复神智,他们依旧狂躁,还在厮杀。这也是灯草和尚想要的,死道友不死贫道,留同门为他断后,换他一线生机。「装完逼就想跑,没那麽容易!」张之维拿出一张飞剑符籙。这东西他一直都有,今天之所以不用,是因为交战场地在小镇上,怕伤及无辜,现在灯草和尚都跑出去了,那自然再无顾虑。他一只手拎着「国师」,手上流动着金色的光芒,如铁钳一般不可撼动,另一只手空抓一下,从地面摄来一柄被阴影环绕的长剑。这剑本是全性影子刺客的法器,锋利异常,且周身被阴影环绕,近乎无形,配合他那化身阴影的遁术,暗杀起来,简直如虎添翼。但此刻,这柄价值不斐的法器,却成为了承载他力量的一次性工具。他单手结印,开始起符,敕令神力。符籙贴在剑身,再打入灯草和尚的气息。刹那间,长剑铮鸣,横于空中,剑锋如指针般不时转动,死死锁定了灯草和尚。飞剑诛魔的仪轨已成,随时可发射,但单纯的飞剑诛魔威能略有不足,可能让那灯草和尚逃过一劫,为求万无一失,张之维继续施展雷法,形成飞雷剑。一念之间,张之维又把体内生发阴雷的炁,转化为阳雷之炁,开始为剑附魔。数道阳雷附着上去,本来的阴影之剑,变成了闪电之剑,剑身布满跳跃的电弧。「死!」张之维大手一挥,长剑鸣啸,裹挟雷霆,破空而去。随后,他扭头看向另一只手上挣扎不休的「国师」:「胖子,如果我这一击点不醒『国师』,你就要遭老罪了!」「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他开始施展净心神咒。……………………另一边,灯草和尚在亡命奔逃,他那破烂的僧袍乱飞,不时转头看向身后。那势不可挡的小天师没有追来,已经化为修罗场的奉阳镇也已远去,从这里只能看到一个小点。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绷着一根弦继续往远处跑。直到跑到一个拐角处,他仍不放心的转头看了一眼,奉阳镇已经看不到了,也没人追来,他松了一口气,刚转过头,迎面撞上一张神色淡漠的脸。灯草和尚悚然一惊,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掌拍去,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佛门大手印!」他当即施展手段,想要震飞对手,却发现炁从掌心迸发后,便泥牛入海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撼动不了对方分毫。「这是怎麽回事,小天师追杀过来吗?」灯草和尚惊愕万分,旋即察觉到不对劲,刚才那张脸,好像在哪见过。再仔细一看,对方朝着他挑了挑眉。「掌门?」灯草和尚反应过来,又惊又喜。无根生放开手,笑道:「大师,好久不见,你跑什麽?」灯草和尚跟找到主心骨一样,松了口气,连忙说道:「掌门,你之前的命令实在是太明智了,那小天师简直就是非人哉,比传闻中还厉害十倍百倍,这次能逃出他的毒手,简直就是佛主保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无根生目光闪烁,有些诧异的看着他,竟然能从张之维的魔爪中逃掉,真是不可思议,该不会没有出手,只在八百米开外看了一眼就跑吧,那样的话,还真有可能跑掉。「那小天师这麽厉害?大师,你的十二劳情阵对他也没用?」跟在无根生的后面夏柳青询问道。夏柳青的旁边,站着梅金风,古畸亭,以及一大群全性妖人。他们都是过来看热闹的。本来,这其中有些人也想参与到奉阳镇的行动中去,但他们在半道上遇见了无根生。这些人见他离奉阳镇远远的,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就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一头扎进奉阳镇,而是跟他留在了这里静观其变。「没用,若是劳情阵有用的话,我还跑个屁啊,弄死他得了,快闪开,佛爷我没空和你们瞎扯,我得走远点,然后找个女施主泄泄火,压压惊……」灯草和尚扒开众人,刚想走,便见无根生看着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瞬间跑出去老远。金凤和古畸亭虽不解,但出于对无根生的信任,也连忙拉开了距离。夏柳青一门心思放在梅金凤身上,自然也是一样。全性妖人大多都是看不清道路,不知未来方向的糊涂蛋,见他们这样,虽不知道为什麽,也都跟着盲从。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乌泱泱一大群人,瞬间便和灯草和尚拉开了距离。「你们这是做什麽?」灯草和尚一脸不解。众人齐刷刷的看向无根生,他们也不知道啊!无根生沉声道:「大师,你既然对小天师出过手,那这次你麻烦大了,小天师这人小心眼,得罪了他,想走怕是没那麽容易,我得离伱远点,免得雷劈下来的时候连累到我!」「嗯?」灯草和尚眼睛一瞪:「你说什麽?什麽连累,我已经离……」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心里一颤,像是有毒蛇从背脊爬过,一种挥之不去的阴霾感笼罩了他,仿佛大祸临头。「不妙!」灯草和尚心里狂呼,作为一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左道高手,他毫不迟疑,猛然双手一合,身形骤然暴涨,身上衣衫寸寸裂开,露出金色的皮肤,已然是动用了他的金刚法相。忽然,天穹之上,一股无形的威压,如墙一般压塌下来,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不只是他,周围的其他人也都是心里一滞,这一瞬间,天地仿佛突然停顿,万物禁声。「这是……头顶!」他们猛的一抬头,刺目的白光铺满眼前。紧接着,「轰隆」一声雷霆炸响。那动静,就好像有人拿着凿子,在耳边死命一凿,让他们瞬间宕机。过了一会儿,眼前的白光散去,一群全性妖人晕乎乎的回神来,才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深达数米的大坑。坑中插着半截闪烁着雷光的残剑,周围还有些黑色的渣滓,至于灯草和尚,早已没了踪影。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大坑,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刚才石破天惊的场景。这种动静下,没有人认为灯草和尚能逃过一劫,他们都在庆幸着自己逃过了一劫。还好刚才跟着掌门远离了,这要是迟疑一下,还不得跟灯草和尚一样,被雷劈死?!看着大坑,众人久久无法缓过神来。无根生则是面色凝重,无视灯草和尚的遗体,踩着满地的黑色焦炭,走到大坑中间。他伸手拔出坑底的那柄断剑,并指扫过剑身,感受到上面残留着的那股煌煌天威。辽东的时候,他见过张之维使用这招,现在又见到了,而且,似乎又有所精进。「掌……掌门,刚才这个……就是小天师的手段吗?」夏柳青联想到刚才无根生说的话,咽下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无根生点了点头,随手丢掉断剑,脸上恢复了先前的风轻云淡。古畸亭脸上虽带着骇然之色,眼球却是一转,佯装一脸惊慌道:「我只听过千里之外,飞剑取人首级,但这千里之外,用飞剑把人轰杀成渣,我却是闻所未闻,而且,这威力也太大了些吧,比那些红毛鬼的大炮还大!!」「难怪灯草和尚要说小天师非人哉,还说掌门之前发布的命令很明智。」「现在看来,掌门把祸及全门的大矛盾,转化为小天师和吴曼之间的小矛盾,确实很明智啊!」「不然的话,别的手段不说,单单是那小天师冷不丁的来刚才那一下,大罗神仙也难当啊!」古畸亭倒吸一口凉气,嚷嚷道:「不管别人怎麽想,反正在我看来,掌门之前的命令,是发布对了的,我心服口服!」「我也是!」无根生的小迷妹梅金凤刚想开口,有人捷足先登,大声喊道。她连忙跟上:「我也是这麽觉得的!」金凤一开口,夏柳青为了好好表现,精神一振,当即如戏子上身,滔滔不绝的讲道:「没错,咱们全性都是自扫门前雪,可没听说过谁要给谁报仇的,苑金贵和吴曼搞出来的事,关我们什麽事?咱们不插手,也别被殃及池鱼,不管你们怎麽想,反正我觉得掌门这命令下的对!」全性盲从,立刻有人附和:「对对对,是这个说法,掌门为了我们,以命相赌,我们必然不能负他,谁要对掌门之前的命令提出异议,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他!」「说的对,老子也不放过!」「俺也一样!」…………无根生摸了摸鼻子,为了这个赌约完成,他本来还有一连串的布置的。其中几个,甚至还要冒一下生命危险去捋一下张之维的虎须,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没发力呢,张之维一飞雷剑,直接给他把计划超额完成了。(本章完) 第544章 小天师,助我解脱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张之维一只手掐着王蔼的脖子,将其举高,另一只手并指点在王蔼眉心,施展净心神咒。「昂吼,大脸贼,我必须杀了你,大脸贼,我必须杀了你!!」「国师」附身的王蔼狂吼着,他的眼中喷薄着足足三寸长的血光,眼球布满血丝,看起来相当骇人。但紧接着,狂吼声戛然而止,净心神咒就如同一汪清泉,浇灌进「国师」那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的大脑中。静谧,如同心脏骤停般的静谧来袭。王蔼眼中血光退去,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张之维张了张口,刚想解释。「还不快滚回去?待会儿回去再收拾你!」张之维眼睛一瞪。「王蔼」再不负先前的不可一世,嗫嗫喏喏的缩了缩脖子,随即一翻白眼,昏死过去。「国师」离开后,包裹着王蔼周身的炁消失,他彻底回归本来面貌。此刻的王蔼,因过度承受「国师」的力量,超过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已经被反噬的不成样子。他全身上下多处皮肤都被闪电焚毁,溃烂见骨,狰狞的伤口上还冒着渗人的白烟,不止是外表的皮肉,就连内脏也遭受了巨大的损伤,若非胸口还在起伏,只怕要被人当成死人了。这种伤势,换个寻常的医者,几乎已经可以宣布药石无医,必死无疑,但对张之维而言,却算不得什麽。只见他的双手冒起红光,覆盖住王蔼全身,开始对他的肉身进行恢复。刹那间,可怖又恶心的肉芽翻飞,连成一片,从焦黑的血肉上,长出新的完好的血肉。半炷香的时间不到,几乎化作一具焦尸的王蔼,就已恢复了过来,除了新长出的皮肤肤色有些苍白外,几乎和先前一般无二。王蔼还处于昏迷状态,张之维把王蔼扛在肩上,身形一动,回到众人所在的位置。灯草和尚逃窜之后,十二劳情阵便解除,之前被影响的人,没被继续影响,大脑中的理智一点点占据高地,他们大多都恢复了神智。因灯草和尚挑唆,内部发生矛盾的正道众人,纷纷冰释前嫌。而怒火攻心的全性妖人们,也恢复了理智,明白事无可挽,不愿再与正道厮杀,当即便想撤出奉阳镇。但想打便打,想走便走,天地下哪有这麽好的事?正道众人开始清剿镇上的一些流寇残馀。狠角色大多都被张之维清理了,这些不成气候的小角色,没几下的功夫便被清剿。众人开始原地休整,检查伤亡,恢复内炁。「王前辈,接着!」张之维把王蔼扔给王家主。王家主连忙接住,见王蔼昏迷不醒,脸色一变:「小天师,这……」「消耗过度,休息一会儿便没事了!」张之维说道。得知王蔼无事,王家主长出一口气,放心下来。张之维瞥了一眼四周,见伤亡很小,点了点头,提醒道:「王家主,十二经影响的不只有情绪,还有内脏,你们休整一下,我去会会那莫名居士吴曼!」说罢,不等王家主回答,转身朝小镇宗祠而去。「唉……」王家主本想劝说让张之维和他们一道过去,但看着张之维的背影,他张了张口,把劝阻的话咽进肚子里,感叹道:「观小天师这气势,势重且气轻,修为境界又高耸入云,仿佛人与天地合,谁敢把他当个晚辈对待?」吕家主也感叹道:「确实如此,说来惭愧,我这个年长一辈的人,面对小天师,竟隐隐有一种压迫感,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啊,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这时,他发现吕慈蹑手蹑脚,朝小镇宗祠而去,当即脸色一沉,喝道:「逆子!!你要到哪里去?」吕慈心里一个咯噔,面色僵硬,回头道:「父亲,我想去看看张师兄那里的情况!」「你还有脸提父亲二字?」吕家主冷哼一声,他想起了先前吕慈大逆不道的言论。那番言论,即便是吕慈,也忍不住撮了撮牙花子,感觉难缠,只能强行狡辩道:「父亲,先前之言,非我本意,实在是着了全性妖人的道!」「着了全性妖人的道?」吕家主撇了撇嘴,「那为何你对小天师讲话的时候,怎麽不着道?反倒态度好的不得了?」我说爹,人贵有自知之明,你能和张师兄比吗?对伱呛火,你最多责罚几句,对张师兄呛火,那是要挨大巴掌的……吕慈心里腹诽。但这样的心里话,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他正思忖着该如何应对。一旁的吕仁见弟弟想的抓耳挠腮,旋即开口道:「父亲,此事事出有因,还请您不要太责怪,而且,弟弟之所以会如此,也正是对您亲近的一种表现啊!」「你说……这是对我亲近的一种表现?」吕家主嗤之以鼻。吕仁解释道:「在学堂念书的时候,我曾读过几篇西方的文章,上面说,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因为对亲近的人很有安全感,所以能更自由的去表达自己的情绪,这种情绪里,自然也就饱含着愤怒。」「而和不亲近的人,因为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会产生一种心理防御,情绪会更克制,所以表现出来就是对陌生人更友善。」「弟弟对张师兄友善,对父亲您暴躁,这不是正说明了,他亲近父亲您啊,所以父亲,您大可不必为此事而生气!」「是吗?」吕家主一脸狐疑的看向吕慈。「啊对对对,我就是这麽想的!」吕慈点头如捣蒜。「吕兄,此话也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等家事,还是稍后在意,小天师去了宗祠,那吴曼狡诈,唯恐有诈,我们还是快跟过去吧!」王家主抱着王蔼说道。「王兄说的有理!」吕家主点了点头,没再不依不饶,顺着这个台阶下了,当众不责,刚才他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旋即,两个家主命令其他人原地休整,严阵以待,严防全性偷袭,而后朝宗祠赶去。吃一堑长一智,先前因为人多误事,这次过去,他们特地没带什麽人手。而另一边。张之维几个纵身,兔起鹘落间,来到小镇的宗祠前。从门口往里望,可以看到宗祠的台子上摆满了灵位,两侧是些灯架。吴曼盘坐在灵位前,一只手做出单手合十状,另一只手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嘴里不断的念着梵文。在他身边,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群身着简陋的人,这些人虽然站着,但眼神呆滞,表情木然,给人一种提线木偶般的感觉。这些人应该就是小镇上的普通人无疑了,不过看他们现在的样子……暗道一声,张之维眼中金焰沸腾,凝视过去,旋即发现他们都无大碍,只不过是中了某种幻术,迷失了心智……「阿弥陀佛,小天师,等候已久了!」吴曼睁开眼,道了声佛号,转身看向张之维。「你等我?」张之维歪头打量着吴曼,「是在等死吗?」吴曼半点不动怒,道:「佛说,生既是死,死既是生,小天师认为我在等死,我又何不是在等生呢?!」张之维倒也不急着杀吴曼,面无表情道:「佛还给你说了什麽?」吴曼捻着手里的佛珠,口若悬河道:「佛说,慈悲生祸害,方便出下流;太多道士和尚,只知慈悲,却不会运用,徒生祸害,远不如小天师金刚手段,菩萨心肠来的有慧根!」「上下两张嘴,咋说都有理!」张之维咧嘴一笑:「你继续!」吴曼当真继续道:「佛说过很多很多,佛说,心中有佛,即是在道场!」「佛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离开尘世的修行,就算修再多的佛法,也是无用功。」「所以,我才离开了避世修行的三论宗,还俗,进行入世修行。」张之维静静的听着,他看过小栈给的吴曼的资料,吴曼出自佛门八宗中的三论宗,也就是那个追求五蕴皆空的门派。「佛说,去佛不远,不假方便,自得心开。」「佛说,世间所有的修行法门,都是求得心念宁静,所谓止住,佛法修持方法虽多,总括起来却只有一个,那就是止与观!」这句话,师父在给张之维传法的时候也说过,世间一切内修法门,归于一个字,那就是「观」,只不过观的东西和角度不同罢了。「佛说,诸菩萨不受福德,不求果报,不遭业障!」「佛说,在顺境中修行,永远不能成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吴曼的语速变的越来越快:「佛倡导教化一切众生,虽然地狱险恶,但是若无人愿下地狱,那地狱中最应教化的众生谁人来度呢?所以,我还俗于三论宗,加入了全性!」「佛说,假使有一个人,拿自己的生命布施,经过无穷无数的时间,只有布施,不要求收回来,这个人福报很大。」「佛说,看见怨家,如己父母!」「要做到视怨家犹如自己的父母亲人,怨亲平等,这才是佛之境界,所以,我入全性之后,对全性众人,视如己出,视为亲人……」吴曼滔滔不绝的讲着。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他从逐渐急躁的吴曼的脸上,竟然看到了无根生的影子。吴曼的这番话,不正对应了现在的无根生吗?都说无根生是天生狂人,无性情,无根源,原来,他信的是佛,或者说,他不信佛,但一举一动,践行的是佛理。或许,吴曼入全性的最初,抱着的也是和现在的无根生一样的想法,做的也是类似的事,但终究是沉沦了。可以说,吴曼和无根生是相同的一类人,也难怪后面,无根生能度得了吴曼,让他大彻大悟,获得解脱。但无根生度得了在全性中沉沦的吴曼,可谁又能度得了因某些事心境变大的他?!终究是度人容易,度己难。吴曼还在口若悬河。「佛说,平淡是真,从容是福!」「佛说,忧生于执着,患生于执着!」「佛说,如心佛亦尔,如佛众生然,心佛及众生,是三无差别!」「佛说……」「佛说……」「佛说,永断无明,方成佛道!」说到这里,吴曼的表情再不复先前的从容,变得急躁。他面色狰狞,声音陡然拔高,话音变得重重叠叠,如有回声,佛性全无,甚至有一股子怨毒的意味在其中。「佛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佛经上的每一个道理,我都能张口就来,整个三论宗,论讲经念佛,阐述佛理,没一个能和我能比的,但懂佛理有什麽用?有什麽用?有什麽用啊?!」吴曼改盘坐姿势为跪,面容青筋暴起,极其狰狞扭曲,他形如枯槁,状若恶鬼,眼中血泪流淌,对着张之维,喊出自己所有的挣扎丶彷徨丶迷茫:「我做不到,我始终没法真实的照见五蕴解空,我破不了无明,破不了无明啊!!」佛教里的五蕴是色蕴丶受蕴丶想蕴丶行蕴丶识蕴,是对外界一切诱惑的感知,放下五蕴,就是放下世界诸般诱惑,这与全性祖师爷杨朱提出的,不拔一毛不取一毫不谋而合,理念相同。至于无明……按字面意思就是昏暗丶黑暗,一般形容心性迷失。狭义来讲,就是贪嗔痴三毒中的痴,不知道自己在想啥,做啥,所以,人人常常会用「发无名火」来形容发怒和生气。广义来讲,一切不如理如法的知见行全都是无明,贪也是无明,嗔也是无明,爱恋是无明,憎恨是无明……一切一切烦恼,全都是无明。吴曼明见不了五蕴,破不了无明,他所谓的无明,指的是后者。吴曼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小天师,掌门曾对我说,您是十地以上的菩萨,您曾与大盈仙人左若童论道,助他悟道,破逆生迷瘴,您曾与武当门长论道,助他破茧成蝶,从武当山的画地为牢中解脱,请您助我解脱!」(本章完) 第545章 小天师的指教 「你们掌门让你来请教我,那这麽说……」张之维指了指宗祠里一脸呆滞的普通人,「这都是无根生给你出的主意?」吴曼摇头道:「掌门只是提醒我,小天师手段高绝,当心还未见其人,便被轰杀,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果然,虽然不要碧莲挺不要脸的,但这种事,还是做不出来,不过以他的智慧,未必没有预料到,但他却没阻止……是相信吴曼还是相信自己?……张之维心里自问了一句,说道:「你这秃驴子做事挺损的啊!」「都是因为破不了『无明』,三毒作怪,魔障丛生!」吴曼低头说道。「好一个无明,好一个三毒,」张之维咧嘴一笑:「既然我已经来了,那就把这些普通人给放了!」「小天师开口,吴曼自当遵从!」吴曼看向众人,低头双手合十,道了抱歉,旋即嘴唇快速翕动,梵音唱响。很快,那些一脸呆滞的普通人,猛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有劳了诸位施主成全了,还请各位先行离开。」吴曼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对众人鞠了一躬。众人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虽不明白这个一头青皮,貌似和尚的家伙在说什麽,但心里莫名生出的敬畏,让他们没有质问,为何大夥会出现在宗祠里,为何一醒来,面前就站了一个道士,一个和尚……纷纷做出来下意识的行动,作鸟兽散,簇拥着快速离开,嘴里念叨着「撞邪了」,「见鬼了」,「祖宗保佑」之类的话。小镇的宗祠修的并不豪华,大门不大,张之维那个体型,立在门口,便已占了八成空间,无人能通行,他往侧面走了一步,让出一个通路,好让众人离开。宗祠外,王家主,吕家主等人赶过来,正好撞上这些人离开。「这麽快?」陆瑾看着不远涌出的普通人,一脸吃惊道:「张师兄已经搞定了吗?」「并没有,吴曼还在里面!」王家主眼睛瞪的老大,透过人群的缝隙,凝视着宗祠里的场景,咬牙切齿道:「虽然这贼子剃了头发,但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吕家主眼神一动:「看这个架势,小天师在和吴曼对峙,我们过去,一起上,把那贼子灭掉!」王家主一伸手,挡在吕家主身前,道:「吕兄,等会儿,这些普通人能出来,只怕小天师和那吴曼达成了一个什麽约定,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而且,现在那些普通人还没出来完,也不方便动手!」」「约定……」吕家主脸色一变,说道:「该不会是那贼子以这些普通人的性命要挟,让小天师答应,饶他一命吧。」凭心而论,站在张之维的立场上,若能用吴曼一人性命,换这麽多人的性命,吕家主也觉得是划算的,但若是站在他和王家主的立场上,却又有些难以接受。吕慈接过话头,一脸笃定道:「张师兄是不可能受人要挟的,若那叫吴曼的妖人敢这麽做,他顶是十死……」又反驳老子的话,你个小兔崽子是要翻天不成?……吕家主本来就是一肚子气,看吕慈哪哪不顺眼,都恨不得因他迈步时右脚先迈而打他一顿,哪能容得下他在面前大放厥词,当即打眼一瞪,让他把话咽了回去。王家主目光闪烁:「并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但很小,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全性贼子只需要逃窜就是了,没必要展露行踪,来找个镇子等我们了,我估计是另有所图,总之,我们静观其变就是。」几人守在门外,也不理会不断出门的人群,他们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身上带血,再加上被十二劳情阵搞的心境失衡,浑身杀气腾腾,恶气外露的,出来的那些小镇普通人,尽管觉得这几个人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去触他们霉头,纷纷加速跑过。而再众人出门的这个空档,张之维抱起双手,靠在墙边,刚才,若吴曼不答应,以这些普通人相要挟,他绝不多费半句口舌,即便是多费些手段和功夫,也得把吴曼给弄死了。但既然他很配合,那就说道几句罢,就算要动手,也得等这些人走光了,才好动手啊,张之维看向吴曼,说道:「你说你所有经书都看过,所有佛法都懂的,但还是破不开『无明』,无法真实的照见『五蕴皆空』,你为什麽要破『无明』?」面对张之维的这个问题,吴曼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一脸的虔诚,真如那得道的高僧一般,沉声说道:「佛说,永断无明,方成佛道,可见大无明就是一切的大疑问,学佛不从这里入手,一切都是空事,没有用。不识本心,学法无益,此是因地法门,所以,我要破无明!」「佛说佛说,一切都是佛说,伱这个回答,还不如一句我太想进步了!」张之维说道。这不是我们经常用的词儿吗……宗祠外,陆瑾和吕慈一个挠头,一个摸鼻子,两人下意识瞅向对方,对视一眼后,齐齐一哼,扭过头去。两人心里则在想,虽然张师兄经常说他们两人「太急」,「又急」之类的话,但对比其他人,还是挺有慧根的嘛。两人竖起耳朵,摒除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听着宗祠里的对话。吕家主和王家主也知道了吴曼的打算,是为求道,既然如此,他们也不急了,不去打扰,专心听着,倒像看看,小天师有什麽见解。…………「我太想进步了?」吴曼有些错愕,旋即陷入沉思。张之维说道:「我是道士,对于你所谓的『无明』和『五蕴皆空』那一套,了解并不多,不过,在我看来,如果我们念头的来去,思维的走向,自己做不了主的话,就会变为妄执的奴隶。」「这些妄执从何而来?是发自内心,还是来自外物?是从身体里诞生,还是从思维中诞生?如果你搞不清楚,那就只是一个彷徨不知前路的可怜虫,谈何悟道?」「看不清前路,不知道自己要什麽,只能去求神拜佛,张口闭口都是佛说,你这种蠢货,还想堪破那劳什子的『无明』?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吴曼顿时脸色一变,刚才的菩萨之相不再,变得狰狞恐怖起来,周围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沉重如水,本来排队出门的人,被吓得一哆嗦,一个老人更是差点摔倒。「跟谁甩脸子?」张之维伸手扶了一把那个老人,看也不看面色难看的吴曼,继续道:「灵台方寸动摇,思维被妄念左右。」吴曼一惊,眼神闪烁,连忙调整情绪,沉声道:「以往我并非如此,与人论佛讲经,三天三夜也不会累,为何小天师可一言坏我心境?」他和王老太爷几人论佛的时候,几个老爷子可没给他过好脸色,一口一个妖人的叫着,但他却是「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与现在完全不同。张之维淡淡道:「因为你对他们无所求,他的话动摇不了你,而你对我有所求,所以,三言两语之间,便可动摇你的思维。」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就跟有些人在普通朋友之间,可以落落大方,侃侃而谈,但在喜欢的人或者领导面前,却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一样,归根结底,还是有所求。吴曼道了一声佛号,顿时惭愧不已:「当年,我自诩已经通晓佛理,再待寺中出家修行,意义不大,便想着入世修行,然而入世之后,所经历的全是些惨绝人寰之事,不像个游历四方的和尚,倒像四处行侠仗义的一个游侠。」「这个过程中,我做了很多好事,也做了很多的错事,越经历越迷茫,我便结束了入世修行,又回到了寺庙中。」「在寺庙中又待过一段时间,我阅读完了整个藏经阁的书,自诩已遍通佛法,便又入了世,这次,我不再行侠仗义,而是隐于市井,做个普通人,但所经历的却只是千篇一律的平凡琐碎,数年之后,我又回山修行。」「这次回山,我在佛理上更进了一步,于大雄宝殿枯坐数日之后,秉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入了全性,想通过他们去堪破无明,照见五蕴皆空,但……」吴曼叹了一口气:「终究是虚妄!」…………门外,吕慈小声道:「这妖人第一次还俗,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还像那麽回事,怎麽后来变这批样了?」「因为他太想进步了,又很急,但又没有张师兄这样的引路人,所以走岔了道吧!」陆瑾小声道。闻言,吕慈心里若有所思。屋内,听了吴曼的心路历程,张之维说道:「三次出家,三次还俗,你跟个跳蚤一样,三进三出,若在我师父那边,狗腿都给你打断,也许……你离所谓的『无明』最近的一次,是你的第一次下山!」吴曼大惊,一脸错愕:「第一次入世修行,在行侠仗义,惩奸除恶的路上,我犯过诸多戒律,也错杀过一些好人,所以才回山,那为何会是最近的一次?我不明白!」「每个人的路并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张之维脸上露出回忆之色,道:「我记得刚涉足修行之道时,我师父曾问我,有些人修行,修的道理,有些人修行,修的是福源,是财富,是手段,他问我要什麽,我说,我不做选择,我全都要。」「师父怒斥我嚣张,还说修行之前,先把内心观察清楚,这是道,也是智慧,若对自己的想法都不清楚,连这个最基本的都做不到,那还修个屁?自欺欺人罢了!」张之维看向吴曼:「你在山中修行,觉得自己能行,高坐莲台,灵台方寸稳固,但一入了世,便心境不再,莲台的花就一瓣一瓣的落。」「只能出世却不能入世,可以入佛,不能入魔,你觉得这是障碍,这是欲望,是六根不清净,你想要出世时是佛,入世还是佛,所以你迷茫痛苦。」「但其实,这也是一种障碍,人有欲望很正常,六根这东西,生而有之,你想把这六根全部修断,我不知道你们的佛能不能做到,但在我们道家,却是不用。」「在我们看来,要想获得平静和自由,只需要保持思维的清静,不受外界影响,到达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净矣的境界。」「简而言之,人这一生,可以追求的东西太多了,人才会忘了自己最想要什麽,所以为了得到它,就必须放下一些东西。」「学会放下,懂得放下,保持真性情,常自在,心不受外物干扰,以静制动,以定制恶,故而就不会苦惑于外界妄念的入侵,才能得到。」当初心魔入侵那关,他只身进内景,入「国师」的局,他是明悟了自身,放下了妄执的,这也是他为何会留下「国师」的原因。不仅仅只是他拥有三昧真火这个可以扼住对「国师」的手段,还因为他是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张之维的话,让吴曼陷入沉思,嘴里呢喃着:「最想要的东西……堪破无明……照见五蕴……无明……五蕴……放下……得到……」诸般词语在他脑中跳跃,浅浅的,他仿佛抓住了什麽,但一深究,又像是什麽也没抓到。这让吴曼痛苦不已,他看似声嘶力竭,但声音却极小的说道:「放下,放下,怎麽放下,如何放下?若能破无明,照见五蕴皆空,我愿意舍弃一切!」「你问我怎麽放下?!」张之维笑了笑道:「人为什麽有烦恼?为什麽有痛苦?因为自己妄执,所以,道家讲『放下』。」「但是,人就那麽可怜,越是想放下,就越是放不下。这『放下』听得多了,就天天在那里琢磨着怎麽放下,然后好嘛,如此又多了一个妄执,那就是『放下』。」「你问我怎麽放下,那我告诉你,放下你的『放下』,那就放下了!」「放下我的『放下』?」吴曼呆呆的看着张之维,简直要疯,他来求道,却是越求越迷糊了。张之维瞥了一眼宗祠大堂,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他把袖子往上一卷。人家几十年都没悟,他三言两语,怎能说的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现在人去楼空,废话讲完,该动手了,那句话怎麽说来着,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本章完) 第546章 人都有一死,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 帮助「讲道容易修道难,杂念不除总是闲。世事尘劳常挂碍,深山静坐也徒然。」…张之维卷起了左手的袖子,又卷起右手的袖子,一边卷,一边说道:「你刚才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你入了全性,你把全性比作地狱,那我问你,天堂和地狱,究竟是什麽?」吴曼一张口就是:「佛说……」话还没说完,就见张之维周身被薄如蝉翼的金光覆盖,身形一闪,出现在吴曼跟前,大巴掌扬起,猛的兜头而下,带起凄厉的风嘶,仿若有开山之势。吴曼大惊,当即运起玄功,身形骤然暴涨,身上衣衫寸寸破碎,露出里面金色的皮肤,已然是动用了金刚不坏体。他收拢力道,摆出扎马步的姿势,两掌向上,如霸王举鼎般去硬接张之维的一巴掌。双方甫一接触,发出洪钟大吕般的轰鸣声,巨大的冲击波扩散四周,窗户齐齐破碎,宗祠里的牌位碎裂一地。门外静观其变的几人,头发被吹的往后倒,几人都有点错愕,小天师的翻脸速度有点快啊,上一秒还说的好好的,下一秒就动手了。「就是这种感觉,我早就看那个逼不顺眼了,人一走光就动手,张师兄真是我志同道合的知己也!」吕慈感叹了一句。「少给自己贴金,张师兄这才叫真性情,你是真生性!」陆瑾反驳道。「生性也也比你这个莽夫好!」吕慈回了一句。……「王兄,要进去吗?」吕家主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旋即看向王家主说道。「再等等,我觉得不会这麽简单,而且,吕兄你不觉得,小天师之前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吗?」王家主说道。吕家主沉声道:「确实深有感触,但道理这种东西,我们听得还少吗?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事情,不真正经历,有些道理,不真正的领悟,听的再多也只是徒劳。」王家主点头道:「王兄,你说的对,我只是有些唏嘘,说起来,我最羡慕的不是小天师的手段,而是他的心性,年纪轻轻,却已开悟,活的这般通透,不像我等凡夫俗子,即便已过了不惑之年,可依旧是满脑子疑惑,都说五十知天命,年岁倒是一年一年的在长,可天命又在哪里?」王家主叹了口气,「吕兄莫怪,只是刚才听了小天师所言,一时有些感触罢了。」「理解理解,谁又不是呢,那我们现在……」吕家主道。「静观其变就好,小天师肯定知道我们在这里,他没叫我们进去,一定有他的道理!」王家主说道。另一边,祠堂内,吴曼接了张之维下盖的一巴掌,但他并不好受,只觉得全身骨骼都被压得咔咔作响,就连自己的金刚不坏体,都好像要随时炸开了一般。他强忍身体的痛苦,仰视着张之维,艰难说道:「小天师,今天我不是来找伱打架的,我是来求道的。」「论道?浪费口舌而已!」说罢,张之维手上陡然一震,灿金色的光芒暴发,巨大的冲击力把吴曼轰的倒飞而出,撞进了宗祠里牌位里面。张之维甩了甩手,一脸淡漠道:「我问你天堂和地狱是什麽,你张口佛说,闭口佛说,和那种满嘴之乎者也的腐儒一个德行,是不是看佛经把脑子都看傻了。」张之维居高临下的看着吴曼,一张脸冷硬无比,狭长眼眶里面的眸子灿若大星,眼睛微微开合间满是气焰。「你刚才问我应该怎麽放下,做人做事,哪有什麽刻意的拿起放下?我也从来都不去想这些,在我看来,但做好事,莫问前程,只求一个念头通达便是。」「你念头不通达,拿不起也放不下,既然如此,我就帮你放下吧!」吴曼扒开零零碎碎的牌位,狼狈的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衣服上满是污渍,吐出一口血,看向张之维,有些不解他要如何帮自己放下。但很快,他反应了过来,对方说的助他放下,其实送他下地狱。死,他并不怕,来这里等张之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只是怕自己死的毫无意义。求道未成,怎可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刻,吴曼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周身的金色皮肤忽然由金变黑,身上的炁也变成了黑色,深邃粘稠,魔气滔天,给人一种极端的恶意。这些黑炁汹涌无比,从他的眼睛丶鼻孔丶嘴丶耳朵里喷出,汇聚在一起,毒蛇般缠绕在他身体表面,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似佛似魔的身影。身影周围有梵音唱响,声音重重叠叠,就好像有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齐齐诵经一样。「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些声音极具穿透性,门外作壁上观的几人,只是听到这个声音,便浑身起鸡皮疙瘩。有一种毒蛇缠绕在脊椎,一路蜿蜒往上之感。吕慈强行咽下一口唾沫,心里的好奇,以及想要进步的渴望,终究是压下了恐惧,他往前重重的迈了一步。陆瑾见吕慈都抬脚了,脑袋一热,也要跟着一起。但两人刚迈出一步,就被吕家主一手一个给抓了回来,斥责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你两个不要命了?」吕慈和陆瑾在年轻一辈里是绝对的佼佼者,少有敌手,但在老辈里却是不够看,而里面的吴曼,即便是在老一辈中也是绝对的强者,这两小子过去,岂不是自找死路?里面梵音越来越大,影影幢幢,魔音灌耳。「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陲,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梵音愈来愈盛。忽然,一股极其强大的炁当空降临,一张房屋大小的脸庞,忽然出现在宗祠的上空。这张脸兽相獠牙,头顶还诡异的顶着一颗稍小的脸庞,这张脸是人脸,只不过生的狰狞,青面獠牙。「这是……」王家主和吕家主有点没明白情况,还以为这是吴曼的手段,毕竟相貌有些过于狰狞丑恶,像极了传说中那些菩萨金刚门的怒相了。这狰狞脸庞散发着的强大气势,如墙一般从空中压塌下来,王家主和吕家主对视一眼,正要进去帮张之维搭把手,就听见:「天蓬元帅,张师兄使用天蓬元帅了,我们快离远一点,这神将大的很,八臂一开,电闪雷鸣的,可别被它给误伤了!」吕仁连忙提议道,他见过张之维使用护身神将,所以在见到这张脸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天蓬元帅?」两位家主一愣,旋即便注意到,在头颅完全具现出来后,天蓬元帅的身躯也浮现而出,开始是虚影,但很快凝实,身躯壮如山岳,八只手臂张开,朝着宗祠抓去。为避免被误伤,他们连忙向后退,给出距离。「轰隆隆!」八只巨手压塌而下,整个宗祠被完全破坏,化作一片瓦砾废墟。废墟中间,吴曼仰头看着那要远比他的金刚法身高大的神将,口中诵念佛号,周身恐怖的炁息再次爆发,自下而上的倒卷上天。双方正面冲撞在一起,彼此碰撞的声音如同闷雷,刺耳的崩裂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在这种声音之下,那不断唱响的梵音都已不可闻。双方不来虚的,以硬实力相拼。对拼的过程中,吴曼目眦欲裂,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即便他已经豁尽全能,但法相在天蓬元帅神将的高压之下,还是在寸寸崩裂。那些黑如墨的魔炁,也在被一点点的磨灭。最终,魔炁被磨灭殆尽,他的法相也被八只手按的彻底崩灭。法相是性命的衍生,是一种构建,一种体现,法相被打碎,性命自然也受损严重。吴曼的躯体已经破损不堪,很多地方露出森森白骨,前胸和背后的很多地方,都被雷霆烧成了焦炭一般,但他的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他还没死。「阿弥陀佛!」吴曼念诵一声佛号,他半跪在地上,艰难的抬头,看着天空中那巨大的神将,身躯越接近死亡,心灵却是愈发的平静了。这是一种极致的静,是他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在这种静的状态下,尽管心里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但心却不浮躁了。张之维心念一动,收起那壮如山岳的护身神将,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吴曼,道:「先前我问你天堂和地狱,现在,你有答案了吗?」几乎变成一具骷髅的吴曼,脸色平静的说道:「我的思想在天堂,我的肉体在地狱!」张之维点了点头:「思维在天,肉身在地,这不就是答案吗?一个佛经上没写的答案。」吴曼恍然,脑中灵台方寸之间,有灵光乍现。他脱口而出:「心生智慧,无处不是天堂;心若愚痴,处处都是地狱!」张之维点头道:「地狱说完,我记得你还说过,看见怨家,如己父母。」吴曼说道:「非是我说,而是圣人之言,我践行了一辈子,在全性之中,即便是我非常不喜的梁挺,我也平等的对待于他。」张之维说道:「如果是我,那肯定会杀了他,不过,你的这种想法,我不能说不对。」「因为我道家的老祖宗也说过类似的话,你说你看的佛经多,其实我看的道经也不少,《道德经》的第六十三章,老子说,『大小多少,报怨以德』。」「这句话一般理解为,不论别人对自己的怨恨有多大,都要用清静无为的道德来应对,是不是和『看见怨家,如己父母』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圣人之言,按理来说,我这个作为后辈的,应当奉为真理,并践行其中道理,但……」张之维看向吴曼,眼色里待着桀骜,一字一顿道:「这是『老子』的道理,不是老子的道理,老子不认可,老子也不践行!」张之维收敛气势,继续道:「说起来,我倒是觉得,儒家孔子说的『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更适合我,以德报怨,于怨者厚矣,而无物可以报德,则于德者不亦薄乎!」「直道,无私曲也!」张之维迈步到吴曼的面前,伸手朝吴曼的头顶按去。吴曼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脑中如同正醍醐灌顶一般轰隆隆的不停,但他的思维却是不受影响。他要比张之维年长很多,三次出家,三次入世,可谓是饱经世事,早就有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猛虎趋于后而心不惊的本事。但张之维刚才的话,刚才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却是宛若怒涛一般在他脑中冲撞不断。这是一种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的感觉,并非是单纯的有道理,也不是气势有多麽的磅礴和强大。而是一种对过往认知近乎摧枯拉朽的推倒和洗礼。这种洗礼,简直前所未有,是破格的,几乎要颠覆吴曼坚守了大半辈子的价值观。当过往的一切被推翻,新的认知在废墟中重新建立,破而后立。吴曼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突然出现笑容,他仰起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成了,我成了,哈哈哈哈……无明,五蕴解空,哈哈哈哈……」他笑的歇斯底里,边笑边说:「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原来,我距离无明如此之近,原来,我竟是如此的痴愚,『故于圆觉而不自在』,『故于圆觉而不自在』。」这句话的意思是,对于不垢不净的圆觉自性没有认识清楚,执着于「空」,执着于「无明」,所以不能自在,不能算是大彻大悟。这种情况,在修行中,其实并不少见,有些修行做功夫的人到达了清净的境界,没有杂念妄想。但是,他们见解不透彻,认为清净才是道,认为不清净丶不空则不是佛法。于是,自己把自己给障碍住了。(本章完) 第547章 至高境界,天人张之维 天蓬真君神将降临,八臂镇压之下,奉阳镇的宗祠已经变成一堆瓦砾废墟。废墟中,盘坐着一个模样惨目忍睹,仿若一具附着血肉的骷髅的人,有些地方的血肉,已经盖不住,露出里面晶莹剔透,隐隐泛着金光的骨头。因交战馀波,而走出去老远的王家主丶吕家主等人,又快速折返了回来。对于能这麽快的结束战斗,吕慈和陆瑾觉得理所应当,但王家主和吕家主却是有些不敢置信,在闽都的时候,他们的人围剿过吴曼,知道此人的手段……现在想来,即便他们已经很高估张之维了,但还是低估了。王家主凝视着骷髅一般的吴曼,按理来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应该冲过去食其肉,寝其皮才对。但莫名的,在冲过来看到吴曼的一瞬间,他心里的杀意和恨意突然就消散了不少,对于这种转变,他也说不上是为什麽,是看到仇人如此惨状,心里释怀了些吗?王家主心里自语了一句,没作任何打扰,只是站在张之维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不仅是他,吕家主丶吕慈陆瑾等人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悟了吗?」张之维对着面前的血肉骷髅说道,对于吴曼的悟道,他其实是有些诧异的,据他所知,为了让吴曼悟道,无根生做出的努力可不少。至于无根生是怎麽做的……《杀死一只知更鸟》里有一句话,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她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她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走过她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有时候你所看到的,并非事情真相,你了解的也不过是浮在水面上的冰山一角,除非完完全全站在对方的角度,亲身体验一遭。无根生为了帮助吴曼,他剃发为僧,和吴曼穿一样的衣服,两人形影不离的一起修行,让吴曼以他言行中的慧根来照见己身,从而悟道。这一个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张之维是知道的。但他并无此意,他也没有多想提点吴曼,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死吴曼。之所以会说这麽多,倒也不是动了什麽恻隐之心,仅仅只是因为他这个人嘛……就是这麽话多,天性如此,没有办法,别人问了,总得回应一下不是?!「悟了悟了,小天师刚才的一击,还真是醍醐灌顶!」吴曼即便肉身破碎严重,几乎变成一具附着血肉的骷髅,但他的精气神却是空前的高。眼睛里的血丝尽消,不见半点浑浊,清澈的像是夜晚挂满繁星的星空一样。他看着张之维,脸上的血肉抽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在他如今血肉模糊的脸上,本应该极其狰狞恐怖。但他做出来,却给人一种清风和煦的感觉,恍若拈花一笑。「在以前,我认为念佛是佛法,参禅是佛法,手段是佛法,拜佛是佛法……但其实,这些都是魔障。」「佛说,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可岸在哪里呢?不需要回头,现在就是岸,一切当放下,岸就在这里,多谢小天师!」「那真是恭喜,但不必谢我!」张之维看着吴曼,神色淡漠,「有什麽遗言吗?或者说,悟得了能生死翻盘的手段?」尽管此刻吴曼周身的炁息如劲风中的野草般脆弱,但他给张之维的感觉,较之先前,却是大不相同。若不提手段神通,在之前,吴曼给张之维的感觉便是,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但现在,吴曼在他的感官中,却是有些空了。「空」这个字,多是佛教用语,若换成道家用语,那便是有些「虚」了。这个「虚」,并不是常说的肾虚,脾虚之类的虚,而是炼神返虚,炼虚合道中的「虚」。这是一种境界的跃迁,在修行上,刨除术法这种剑走偏锋的奇淫巧技,在真正的修行境界上,往往功高一线,就是高的没边。张之维的实力虽强的没边,多少个陆瑾吕慈都打不过,但真要比境界,也就比他们高出了几线而已。现在吴曼悟道,境界高了一线,张之维想来试试他的边。吴曼看着张之维,无喜无悲的说道:「生死翻盘的手段?真正的佛法,真正的无明,真正的悟道,并没有个固定的东西,如果悟得的是一个固定的东西,譬如神通奇技之类的东西,那就是错了。」他双手合十:「实实在在没有一个东西,身体都没有了,连感觉都没有了,所以五蕴皆空,连光也没有,色相也没有,一切都不可得,这个时候就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彻大悟。」张之维依旧神色淡漠,吴曼的话,他其实是听懂了的,但这是吴曼的道,不是他的道,于他无益,听听也就得了,若真去深究,那便是妄念。而他身后的众人,则是表情各异,吕家主等人不通佛法,不知其意,只是不明觉厉。王家主却是脸色大变,他是书圣后裔,博览群书,三教知识都有涉及,知道吴曼话里的意思。「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梵语,意为无上正等正觉,即最高的智慧觉悟,这吴曼竟能悟得此?「王施主,因我之故,害的老先生作古,无以回报,我便诵经一篇吧!」吴曼嘴巴开阖,明明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一般,响彻在众人脑海:「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时长老须菩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这狗贼在念叨些什麽东西,虽然听不懂,但感觉挺厉害的样子!」吕慈小声道。「这是《金刚经》,是佛经中极为特殊,也既难理解,其中蕴含着佛祖的大智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好好听一听,或许我们能有所获!」王家主小声道。「须菩提,若有法,如来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者,然灯佛即不与我授记。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吴曼的诵经声不绝如缕,犹如金石交击,震撼人心。「以实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故然灯佛与我授记。作是言。汝于来世。当得作佛。号释迦牟尼。何以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诵经声经久不绝,盘坐在废墟中的血肉骷髅却是低下了头,那清澈如星海般的眸子,星光陨灭,缓缓消失。朝闻道夕死可矣,吴曼死了。张之维凝视着吴曼的尸体,感受到那一缕先天浑圆缓缓消散。吴曼悟道了,他其实可以尝试着翻盘,但他没尝试,静静的死了。吕家主丶吕慈等人还沉浸在经文的馀韵中。他们其实什麽也没听懂,但却似有所得,具体得到了什麽,却又说不出来。这种雾里看花的感觉,着实有些难受。「张师兄,刚才那篇乱七八糟的经文里,为何一个劲的如是如是的啊,如是这两个字,究竟是什麽意思啊?」吕慈一脸不解的询问道,他听得最多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如是」两个字。张之维解释道:「明朝末年,有一个名妓叫做柳如是,她姓柳,采用《金刚经》中的如是二字……」「名妓?」即便是对张之维的话深信不疑的吕慈,此刻也泛起了嘀咕。「小天师,你可别误导人家吕慈,如是是佛说的,翻成白话文就是这样,佛这是给你话头参,这样就叫大彻大悟!」王家主说着,伸手合上了吴曼的眼睛,随后叫来了镇子上的王家子弟,让他们把吴曼的尸体收殓厚葬。王家子弟虽不解,但还是遵从王家主的命令,请走了吴曼的尸体。「厚葬?王兄,伱是怎麽想的,要厚葬这个全性妖人?」吕家主一脸不解道。王家主说道:「即便他先前是全性妖人,但他死前,便不是了,是一个得道的高僧。」吕家主不再多言,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决断,只是,他觉得这次围剿吴曼的有些空,有一种捏紧了拳头,狠狠一拳打去,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不过,王家主倒是挺充实的,他看向张之维,说道:「小天师,我有很多疑惑,刚才经文中有这麽一句话,『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须菩提』,这是何意?」张之维看向王家主,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王前辈,这句话的意思是,你心里不要造作一个东西,你的下意识中,不要生出一个佛,一个道的样子……」「因为每个人所理解的佛,所理解的道,各不相同,这一切都由心生,所以你不要自生法相,不要去寻找,不要去构建一个自我意识的观念。」王家主眉头依旧皱着:「小天师的理解,和我的理解其实是一样的,但若是这麽理解的话,那与后一句经文,不就自相矛盾了吗?」「后一句经文是『须菩提。所言法相者。如来说即非法相。是名法相』,这句话,小天师是如何理解的?」张之维说道:「佛经所说的法相,根本就不是法相,所以叫做法相。」「小天师,我不懂!」王家主一脸疑惑。张之维继续道:「王前辈,你着相了,道家道藏一大堆,佛家的佛经也有一大堆,什麽三藏十二部的。」「这其中,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有时候说空,有时候说有,有时候说非空非有,有时候又说即空即有,究竟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都他妈瞎扯犊子罢了!」「一些似是而非,自相矛盾的,譬如法相,即非法相这句话,也许只是图个讲话方便,传道方便罢了,目的只是使你懂得道理,如果这麽说你不懂,他就换一个方式如说,所以没个定数。」「这种情况,我在给师兄弟们讲道的时候,也经常出现,他们总是把我说的话记录下来,然后死死的抓住其中的几个点硬嗑!」王家主听了张之维的话,脸色不断变化,似懂非懂。吕家主想的是,自比圣贤,小天师果然如老天师所说那样,目中无人。吕慈则是懂了:「也就是说,这种东西全他妈的扯犊子对吧,就跟刚才,我问张师兄『如是』是什麽意思,张师兄你说是名妓柳如是的名字一样对吧?」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孺子可教也!」吕慈这麽一说,陆瑾,吕仁这几个莽夫,却是瞬间不纠结了。倒是王家主,还是纠结着,「不懂不懂,很难懂,若是错的,怎麽能有这麽多人奉为经典?」张之维看了他一眼,最后说了一句:「这《金刚经》虽深奥,但它并非是观法,不教人观任何东西,也不涉及内修法门,它应该是一种遮法,遮住不正确的道,至于正确的道是什麽?就要自己去寻找了。」「这种遮法,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但对你们,或许可借鉴一下,但没必要钻牛角尖。」「若是执着佛说,执着五蕴皆空,四大皆空,执着这个,执着那个,那又是执药成病了,又是执着了,就好像吴曼一样。」说罢,张之维转身离开,吴曼已死,继续留下去,再无任何意义,还是快些回家吧。「张师兄,你去哪?」陆瑾在后面大声喊道。「此间事了,回龙虎山!」张之维的身影不见,声音却遥遥传来。「那我呢?那我呢?我师父还在龙虎山呢!」陆瑾大声喊。「甲马在手,自己跑回去!」仙鹤符籙也坏了,暂时没有材料,画不出来,张之维也是通过步行,只不过没有使用甲马罢了。张之维迈步出小镇,然后,他在半途撞见了无根生。无根生是一个人来见他的,见到张之维,首先抱手鞠了一躬,这一鞠躬,既是为吴曼,也是为他自己。「赌命输了还是赢了?」张之维问。「之维兄出马,我自然是赢了。」无根生笑道。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问:「之维兄,居士他……穿过去了?」张之维点了点头:「穿过去了,但也死了!」「朝闻道夕死可矣,不亏不亏!」无根生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道。「确实不亏,对了,他死前念了一篇《金刚经》,虽与你无关,但我觉得,其中有些内容,你可以听一下!」张之维说道。无根生神色一正:「之维兄请讲!」张之维说道:「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初日分。以恒河沙等身布施。中日分。复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后日分。亦以恒河沙等身布施。如是无量百千万亿劫。以身布施。若复有人,闻此经典。信心不逆。其福胜彼。」「大概意思是,如果有一个人,拿自己的生命布施,经过无穷无数的时间,只有布施,不要求收回来,这个人福报很大。」「可是,如果有一个人,能做到『信心不逆』,自性自度,信得过自心自性,那这个人的福德超过以身布施的福德。」「言尽于此,告辞!」说罢,张之维也不等无根生回答,一步跨出数十米,几息之间,便已消失不见。(本章完) 第548章 梁挺的请求 无根生注视着张之维离开的方向,即便已看不到张之维的身影,他也久久没有挪开目光。刚才张之维念的那段经文,意思其实很直白,度千万人,不如度自己。「度人……度己……」无根生似乎有迷茫的轻声呢喃着,但他的眼睛却是未有丝毫的动摇,闪耀且清澈。「掌门,你怎麽发起呆来了啊?小天师走了吗?」梅金凤走过来,小声说道。她的后面跟着夏柳青,谷畸亭等人。先前无根生去见张之维,为避免出现什麽不必要的事端,便让他们在不远处等候。等了一会儿,见无根生久久没有回来,梅金凤担心他出事,便带上了自己的小舔狗夏柳青过来看看。全性盲从,有梅金凤和夏柳青带头,他们也就一窝蜂的全部过来了。无根生眼中璀璨的神光消散,扭头看向众人,对于他们的过来,倒也不觉意外,淡淡的说道:「他走了!」「那掌门,居士呢?」一全性门人有些迟疑的问。立马就有人斥责道:「说什麽胡话,那小天师都走出来了,居士还能有活路?」无根生摆了摆手:「居士在前面的镇子里,走吧,过去看看。」旋即,一行人朝奉阳镇走去。而此刻,奉阳镇里,吴曼已死,王吕两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继续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百害而无一利,在把吴曼的尸首埋在小镇门口后,两家的人便火速离开了此地。出了奉阳镇,吕慈看向陆瑾,道:「本来还想邀请张师兄去我们吕家村做客的,这下是没机会了,老陆,要不去坐坐?」陆瑾摇头道:「我就不去了,我师父还在龙虎山,去迟了,只怕师父就回山了,耽搁不得。」说着,他从兜里拿出神行甲马贴上,便要启程去龙虎。「奉阳镇周围,不断有全性妖人在集结,张师兄不在,你一个人去龙虎山,多不安全,要是遭到了埋伏该怎麽办?兄弟一场,这样吧,我就勉为其难的送你一程吧!!」吕慈边说,边从兜里掏出甲马贴上,自打在劳情阵中把父亲破口大骂了一顿之后,他时不时就能对上父亲那不善的目光,心知此事还未终结,担心回家被收拾,他想三十六计走为上。吕仁眯着眼睛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吕慈装,这家伙的演技实在太差,和张师兄有的一拼,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送陆瑾是假,避难是真。「不用不用,刺猬,你就乖乖的和吕伯父一起回吕家吧,刚才我和张师兄联系了一下,张师兄说在前面等我呢!!」陆瑾挥舞着手里的阴阳纸,对着吕慈挤眉弄眼的说道,他也不傻,知道吕慈的打算,但他很乐意吕慈吃瘪。先前张之维先一步离开,是因为感应到了无根生在附近,所以过去交谈了一下,并没有真的把陆瑾丢在这里的打算。对于自己的小迷弟们,张之维还是很照顾的,他没有走远,给了他们追赶上来的时间。「这……」吕慈看向吕家主,面色一僵,被老陆将了一军,他竟有些不知该说些什麽,支吾了一下,胡乱找了个藉口:「父……父亲……那……那正好,刚听了那妖人的经文,有些疑惑,我想去请教一下张师兄!」真是拙劣的藉口……陆瑾心里腹诽,扭头去看吕家主的反应,坐等看好戏。却不曾想,吕家主竟一口答应了:「既然是要请教小天师问题,那你便随小陆去吧!」吕慈吃了一惊,旋即便是大喜。这麽好使……吕仁一愣,连忙也说道:「父亲,我也有一些疑问想请教的张师兄,不知……」吕家主瞥了一眼吕仁:「一个二个,哪里来的这麽多问题?都去问,也不怕打扰了小天师修行?」「这段时间,咱们几家频频动作,无论是族里族外,都有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你得多担待一些,可不能像你弟一样,随着性子到处乱跑。」吕仁低头道:「父亲,我知道了。」「父……」吕慈见状,开口想说什麽,却被吕仁按住肩膀打断了。作为嫡子,他们两兄弟之间,总要有一个去挑家族大梁的。吕仁知道,父亲这是想多历练历练他,为他铺平道路,现在不是肆意妄行的时候。见此,吕家主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次子顽劣,但长子还是懂事的。「既然小天师在等你们,那伱们就快速启程吧,切莫让小天师等久了!」吕家主说道。「快去吧,要是在张师兄那里,领悟到类似太极柔圆之类的道理,可要回来给我好好讲解一番啊!」吕仁拍了拍吕慈的肩膀,一脸温润的说道。「哥哥放心!」吕慈和兄长拥抱了一下,随后贴上甲马,眼神不善的走到陆瑾面前,在陆瑾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中,猛着伸手夹住了陆瑾的脖子,拖着他快去离去。「操操操,狗刺猬,找死啊,快放开老子……」声音愈来愈远,吕家主看扭头看向王家主,「王兄,此事虽是小天师主动来帮我们,但我们却不能就这麽心安理得的接了,总要……」吕家主话说一半,却发现王家主有些心不在焉,嘴巴开合,好像在念叨着些什麽,却又没发出声音。「王兄,你有在听吗?」吕家主问。王家主回过神了,点了点头:「有在听的,我觉得吕兄说的很有道理……」……………………另一边。王吕两家的人离开小镇不久,双方好像约定好了似的,无根生带着一众全性门人就走了进来,映入他们眼帘的只有一地残尸。有被腰斩的,头颅被砸烂的,被轰成焦炭的,一堆焦尸混在一起,辨不开彼此……地面也是一片狼藉,整片大地都恨不得被犁了一遍,这是如意劲从地面轰出时所造成的。还有就是地面上有很多条半米深的沟壑,沟壑笔直,内部一片焦黑,跟雷劈了一样。众人瞧着场中情景,在脑中拼凑出当时的战斗场景,这让他们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那种动辄在地上划出一条长长的沟壑的雷法,实在是没有办法抵挡啊!短暂的沉默后,忽然,破空声从远处传来,众人扭头看去,便见一个相貌丑陋的光头恶汉,飞掠而来,一个俯冲落地。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恶汉双腿都踏进地面,无数碎石土峰如流弹般往四周飞射而出。恶汉首当其冲,衣物被轰打的千疮百孔,但身躯却毫发无伤。那些堪比子弹威力的碎石打在他的身上,只是发出一连串如敲牛皮鼓一样的闷响,不痛不痒。光头恶汉晃了晃脑袋,抖落赶路留下的汗水,一双凶恶无比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无根生,狞笑道:「掌门,那个劳什子的小天师呢?该不会被你们给打死了吧?」无根生耸了耸肩:「梁挺,你来迟了,小天师已经离开了。」「来迟了?我这麽紧赶慢赶,你们这群废物就不能撑一会儿?」梁挺目光不善的看向四周,着重在梅金凤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淫邪。而这一幕,被一心守护女神的夏柳青注意到了,当即呵斥道:「你说谁是废物?!」梁挺瞥他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别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你们都是废物!」大家都是全性,哪容忍得了这般侮辱?梁挺虽强,但他们这麽多人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剑拔弩张起来。「好了,闹什麽?」无根生开口,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形象,一脸严肃的看向众人:「大家给我个面子,消停一会儿吧!」无根生自带一种让人清静的气质,他的话还是好使的,众人立马平复下来。「老吴呢?」梁挺问。无根生指了指小镇边上,那里有一座新坟,墓碑上很简陋的写着吴曼之墓四个大字。「老吴……死了?」梁挺有些吃惊,他和吴曼有些交情,也曾动过手,对于吴曼的实力,他是了解的,就这麽无声无息的死了?死在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手上?他有些不信,大步来到吴曼墓前,腰间血肉蠕动,张开几个黑洞,几条触手从中伸出,撕开了吴曼的墓穴,露出里面的棺材。随后,梁挺没有直接撕碎棺材,而是控制着几条触手,灵活的拔掉钉在棺材板上的钉子,拔掉封栓,揭开棺材盖的瞬间,一阵湿润之炁扑面而来。梁挺愕然抬头,却见一个极其单薄的虚影浮现于眼前,是一个面容慈悲的僧人,若细看,便可发现,那是吴曼。吴曼对着无根生双手合十,又对着梁挺张嘴说了些什麽,可梁挺没听清,吴曼便消逝在了风中,再无痕迹。「老吴!」梁挺伸手去抓,却是什麽也没抓住,他低头朝棺材看去,只见吴曼躺在棺材里,身上的血肉支离破碎,露出的骨骼却是呈金色。「掌门,」梁挺看向无根生,「老吴他这是什麽情况?」「居士,穿过去了!」「穿过去了?」梁挺一脸惊愕和迷茫,旋即问道,「悟道了吗?他是怎麽穿过去的?既然穿过去了,又怎麽会死?」「朝闻道,夕可死矣,纠结这些并无意义,我们应该恭喜居士!」无根生淡淡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矣?」梁挺重复了一遍,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咧嘴一笑:「听起来好像很有意思,掌门,老吴这是怎麽弄的,也教教我呗!」「教你?」无根生看了他一眼,「老吴的方法,用在你身上,怕是有些行不通。」吴曼能和张之维对话论道,但梁挺多半不行,估计说不了两句,就会被出手毙了,毕竟这种人渣,多说一个字都欠佳。「行不通?」梁挺有些不悦:「老吴行,我不行,是我已经恶到连你这个自诩为掌门的主儿都懒得搭理的地步了吗?」无根生摇头道:「倒也不是,如果我不是全性的话,你和其他门人在我眼里并没有区别,见一个宰一个都没有冤枉的,但既然我要做全性掌门,那就没办法用其他的德性来评价你们,我其实很想帮助你,但你要穿过的话,首先要知道,你要穿的是什麽?居士是无明和五蕴,你呢?」「我?」无根生直接把梁挺给问住了,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麽呢?他竟然说不出。「看吧,梁兄,你说不出来,我怎麽帮你?你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吧!」无根生说道。「我……」梁挺茫然无措的看向四周,依旧在梅金凤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看得梅金凤浑身直冒鸡皮疙瘩。随后,梁挺看向无根生,一脸惊喜道:「我有目标了,掌门,让我再爽快一次!」无根生注意到了梁挺的目光,顿时有些无语:「梁兄,你这……」梅金凤也是怒斥道:「白鴞,你在放什麽屁呢?」「梁挺,我艹你妈,你个畜生,还敢惦记金凤儿?!」夏柳青更是撸起了袖子,带起了储存信仰之力的手套,恨不得要活撕了梁挺。「谁他妈惦记那个小矮子,也就你这个不开眼的东西把她当个宝,除非真饿了,不然白给老子,老子都不稀罕玩!」梁挺冷笑着嘲讽,旋即他看向无根生:「我说的并不是那个小矮子,我说的是爽一次,真真正正,痛痛快快的爽一次。」「爽?」无根生不解道:「就算在全性里,说起胡作非为,你也算拔尖儿的,有什麽是你不敢做的,是你爽不到的?」「因为那些事都不算爽,我这辈子都没怎麽爽过,没怎麽痛快过……不……也不能说没有!」梁挺面露回忆之色,痴痴地说道:「我把我师父那老东西的脑袋砸的稀巴烂的时候,第一次用柔骨把大师兄的头打爆的时候,当着那个唐门小子的面,凌辱他女儿的时候,我简直痛快至极。」「事后,为了再爽一下,在来的路上,又找了几户人,当着他们的面,凌辱他们的女儿,但都没有了那种快感,就是为了这事,我才来迟了。」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恶寒,即便在场的众人里,大多都是恶贯满盈的妖人,但和面前这位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梁挺根据过往的经历,总结了一下:「好像一件事做多了就会麻木……再做相同的事情的时候,只能稍微缓解心里那股憋屈了。」「这辈子,我什麽混帐事都做过,但像那三次这麽爽的却是绝无仅有,掌门,你能帮帮我吗?帮我找到那个能让我痛快的事情?」(本章完) 第549章 吕慈顿悟,画饼成真 「帮你找到一件让你觉得痛快的事……」无根生思忖了一下梁挺的所作所为。很多时候,此人都给他一种漫无目的的发泄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无聊的熊孩子,东踩死一只蚂蚁,西捏死一只蚊子,没有目标,所以迷茫。若他有了目标,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麽,或许便不会如此混帐了……想到这,无根生点了点头:「作为掌门,我自然要关照门人的,你既然找不到目标,那行,我可以帮你找找,但我帮你的时候,你必须听我的指挥!」「可以!」梁挺答应的很爽快。无根生竖起一根手指:「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以前的混帐事不能再做了!」梁挺脸色一变:「你在教我做事啊?」「伱要能教,早就有人教了,」无根生平静道:「你之前做的事,并没有让你痛快,让你爽,所以以后也没必要再做了,索性从现在起,你就把这份憋屈积攒起来。」梁挺想了一下,觉得无根生说的很有道理,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做,还有吗?」无根生说道:「暂时足够了,接下来,你便跟在我身边吧,我们先去一个地方,看能不能走捷径?」「什麽捷径?」梁挺问。无根生说道:「不久前,我和一个疯和尚打赌,赢了一卷密咒经文,据他说,这是世上独一份的,可以让人像被天魔波旬拉入了欲界里一样,随心所欲的体验世间一切所能想到的所有欲乐,你既然要找能让你感觉到很爽的事,它或许能帮得上忙!」「在哪里,快,快带我去!」一听到能享受到世间所有的欲乐,梁挺眼睛通红,喘着粗气的说道。「行,记得你的承诺,不过在此之前,为避免居士以后被打扰,还是先把居士给火化了吧!」无根生说道。「打扰?」梁挺不解。「居士破无明,证得五蕴解空,若在佛家,那便是一代圣僧,留在这里,少不得被镇墓童子这样的家伙打扰,还是火化了好,尘归尘,土归土,一了百了,落个清静自在!」无根生说道。「掌门说的有些道理,我这就把老吴给烧了!」说罢,梁挺施展符籙手段,吐出火焰包裹住吴曼的尸身。梁挺是机关和符籙两道的大宗师,最基础的火符,自然不在话下。不过,或许是吴曼证得了五蕴皆空的罗汉果位的原因,他的尸身宛如金铁一般,梁挺的符火,竟然烧不化他。「老吴,生前我都不怕你,还经常找你切磋,你死了,我还奈何不了你的尸体?」梁挺冷笑一声,再次施展符籙,加强火焰的力度。而在梁挺火化吴曼的时候。梅金凤走到无根生的身侧,扯了扯无根生的衣角,小声说道:「掌门,也就是说,梁挺这个十恶不赦的恶棍,以后就要跟我们一道了?」无根生点头:「自然是的。」梅金凤皱起眉头,迄今为止,无根生的跟班只有谷畸亭,她,还有夏柳青。虽然都是全性,但在梅金凤看来,他们都不是什麽大奸大恶的坏人。唯一有些坏的夏柳青,在跟了他们之后,已经从良了,要是队伍里加进来一个梁挺,那得多膈应啊?!梅金凤皱着眉头不好开口,一旁的夏柳青察言观色,连忙走过来说道:「掌门,梁挺这种坏种,真要他跟我们一道吗?要不乾脆点,直接让他去找那小天师求道去吧,小天师度得了吴曼居士,说不定也度的了他!」无根生瞥了他一眼,「怎麽度?让他跑到小天师面前,大喊小天师让他爽一爽?你猜最后会发生什麽?」无根生说到这,自己都笑了。夏柳青悻悻说道:「那一定下场很凄惨!」「也不会太凄惨,至少不会比死在他手里的人更凄惨,应该会很直接,直接到就像上天给予的恩赐一样。」无根生想了想说道。「那为什麽不呢?」夏柳青欲言又止。「老夏,金凤,你们是觉得梁挺这种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对吧?」无根生笑道。夏柳青和梅金凤点头。吴曼悟道,自己的赌命又胜了,张之维又提点了自己一句,这些种种,让无根生心情不错,便也耐得住性子解释一番。他蹲下来,以指作笔,在地面上写了一个「我」字,随后又写了一个正反颠倒的「我」字。「你们说,这是什麽?」无根生指着地面上那个写反了的字问夏柳青和梅金凤。「这是个『我』字啊,只是写反了。」梅金凤说道。「对对对,俺也觉得一样!」夏柳青附和道。「那它又是什麽字?」无根生指着没写反的「我」字说道。「掌门,这是正着写的『我』字!」梅金凤虽有些不解无根生的用意,但还是给出回答。「俺也一样!」夏柳青跟着道。「既然它是『我』字,那这个写反了的呢,它还算是一个字吗?」无根生又问。梅金凤看着那个写反了的「我」字,想了想,给出了自己的回覆:「既然这个『我』字写反了,那就是一个错字,和一个随便画的图案一样,应该不算是一个字了吧!」「俺也一样!」夏柳青附和。「既然你说它不是一个字,那你为何认得它是一个写反了的『我』字呢?它有自己的意思,真不算字吗?」无根生又道。听无根生这麽一问,梅金凤想了想,又改口道:「那算是个字吧!」「既算是个字,你又认得它,那你为什麽说它写反了呢?」无根生继续问。梅金凤一下子就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无根生说道:「你说它是反写的『我』字,主要是你心里真正认得『我』字,如果你原本不认识这个字,你就无法分辨这个字有没有反写。」「在这种情况下,假如我告诉你这个字就是『我』字,那麽你以后遇到正写的『我』字时,倒要说写反了!」「所以说,只要有人说了,那这个字不管是正写还是反写,你都认得它是什麽字。」无根生给出结论:「这个道理换到人身上,一样行的通,好人是人,坏人同样也是人。最重要不在于人的差别,而在于你要认识人的本性。」「当你遇到恶人的时候,要一眼便能看清他的善恶,并唤出他的『本性』。本性明了了,也就不难度化了。」「佛家有句话叫,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虽然全性里的人,大多都是混蛋恶棍,但我是你们的掌门,若我都不愿度你们一程,那谁会愿意呢?」「掌门……」梅金凤一脸感动。夏柳青也是一脸佩服,心里暗道果然没跟错人,虽然他很痴迷金凤,但金凤是在他跟随无根生之后才认识的。周围的其他全性,有些也听到了无根生和梅金凤的对话,纷纷目光闪烁的看向无根生。结合先前之事,让他们对无根生这个在全性中流水一般的代掌门,破天荒的有了一丝认同感。好像,真让他做咱们的掌门,也不是一件多麽难以接受的事。…………梁挺的符火,终究是焚烧了吴曼的尸身,地面上留下一堆灰白色的骨灰,以及一颗金色的舍利子。无根生弯腰,捡起那颗舍利子,拿在手心,细细感受,便能隐约听到一阵诵经声,同时烦恼念头脱落,心无比的清净。是个好东西,但对他无用,他天生喜静,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净状态。对周围这些全性门人,或许有些用,能让他们心更清净,但他们只是一群找不到方向的可怜虫,这东西到他们手里,也只是一件助纣为虐的工具罢了,实在是宝物蒙尘。若是交给之维兄呢?毕竟是他度化的居士,不过,以之维兄的修为境界,此物给他亦是无用,既然如此……无根生仔细想了想,决定把这东西交予王家。吴曼杀了王家的老太爷,王家老太爷生前德行兼备,在江湖上的名望很高,现在的王家家主,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做的有瑕疵,但也不是一个无道之人,或许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吧。与此同时。另一边,张之维和陆瑾,吕慈也碰头了。「刺猬,你不回家,怎麽也跟着来了啊?」张之维一挑眉峰说道。这段时间,吕慈频频往龙虎山跑,待在龙虎山的时间比吕家村都多了。「张师兄和我志同道合,这不是想和张师兄一道吗?」吕慈笑道。「张师兄,你可别听刺猬胡说八道,他其实是在十二劳情阵中把吕伯父破口大骂了一顿,担心回去被打死,所以准备去龙虎山避一下难!」陆瑾无情戳穿吕慈的小心思。「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吕慈狠狠瞪了陆瑾一眼,然后看着张之维笑道:「张师兄,才不是像假正经说的那样呢,主要是听了吴曼的那个经文后,我有了些感悟,虎豹雷音的修行更进了一步,就差临门一脚便要彻底突破,融会贯通了,但就差那麽一点,所以想请教一下张师兄!」「是吗,要请教什麽,你说!」张之维饶有兴趣道。「我想请之维师兄再给我展示一遍虎豹雷音,一遍就好!」吕慈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看好了!」张之维心念一动,当即运转虎豹雷音,他没有直接一口气施展出来,而是循序渐进,有规律的律动,就好像慢镜头中万物生发的场景一样,徐徐展开。在张之维的刻意演练之下,吕慈听清楚了他体内的那种闷雷滚滚的声音,吕慈不自觉的调整着自己身体每一块肌肉和骨骼。这种演练方式,其实在东北的时候,张之维就给吕慈演练过,那时候还有李书文在场提点。只不过那时候吕慈修为尚浅,很多东西理解的不够透彻,做不到筋骨齐鸣,说的再多也是枉然。但现在,随着修为愈深,他已经今非昔比,再次踏足当初那些难以领悟的难关,却是没感觉到什麽困难,一切都是那麽水到渠成。一切都是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吕慈心里振奋不已,他压住心里的激动,控制着筋骨按张之维的节奏震动。渐渐的,他听到了自己体内传出沉雄的雷声,这个声音,和张师兄体内传出的雷声非常相似。两种雷音,一前一后,一高一低,在天地间炸响。「放出来了,终于放出来了!」吕慈恨不得激动的大喊。张之维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抱元守一,继续!」吕慈连忙闭上眼睛,沉下心神,摒弃杂念,全身心投入。很快,一高一低的两道雷音,竟然是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陆瑾在旁边,捂着心脏,一脸凝重的看着这一幕,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朋友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他现在心如刀绞啊,好不容易凭藉着二重的逆生能压刺猬一头,现在只怕要攻守易型了!过了片刻,张之维不再引导,停下雷音,体内的气息平复,但外界的雷音却是在继续炸响,一声比一声高,直到高到某个临界点后,吕慈猛地睁开眼,脚步一侧,极轻极盈的拉开拳架,一拳轰出,闷雷滚滚自腰间乍起,一直延伸到拳头,形成一团紫色的炁团。「当初陆家演武时给他画下的饼,成了!」张之维心道。陆瑾则是明显感觉到浑身气机流转的滞缓不畅,更加心如刀绞了。吕慈看着手里那紫色的炁团,咧嘴一笑,轰然一拳打出。「轰隆隆……」雷霆炸响,四周好似有无数铁索同时崩断,以吕慈拳头为中心,四周的空气狂震,重重叠叠,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白色裂纹,就好像蛛网一般。以吕慈为中心,罡风四起,他的身前,土石崩裂,出现了一条一米多宽的沟壑,远处则是刮起了狂风。「成了,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到如意劲中,以此来模仿天灾之威,我终于成了,张师兄诚不欺我啊!」吕慈大笑着看向陆瑾,挤眉弄眼道:「老陆,这一拳的功力,你挡得住吗?」(本章完) 第550章 自信的吕慈,张师兄,我来试试你 吕慈的话,让陆瑾脸色很不好,他凝重无比的看着地面上那条长长的沟壑,以吕慈拳力为中心,震波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连带周围的地皮和植被都被震的粉碎。这种拳力,是如今的他难以企及的,逆生三重虽厉害,但更多的是对自身的加持,对外界的干预极小,哪怕是师父,也是在迈入三重之后,才拥有那种大开大合,炁贯百米的能力。如今他才如二重不久,距离师父的境界还差了十万八千里,这种破坏力,根本想都不敢想。自己能挡的住吗?陆瑾心里自问。旋即,他想起在魔都时,被吕慈误伤,一击打得濒死的一幕。那时候,吕慈的这招还是个半成品,便能突破逆生的护体遁光重伤他,现在无论是发动的速度,还是准头和威力提升一大截……虽然自己也有很大进步,但一个是对外物的破坏,一个是对自身的加持,两者怎可能画等号?挡不住,根本挡不住,陆瑾得出结论。但老陆是个体面人,一生不弱于人,哪能就这麽承认?要是承认了,接下来还抬得起头?陆瑾眼神一凝,梗着脖子道:「狗刺猬,你装什麽?我干嘛要接,老子又不是肉靶子,有种你和我近战啊?」吕慈嘴巴一咧,露出兴奋的笑:「就知道你不服气,近战就近战,来来来,我不使用刚才这招,我们来大战三百回合!」张之维抱着手,饶有兴趣的看着。依他看来,单论近战手段,就算陆瑾开启逆生,也很难拿下吕慈。功高一线就是高的没边,虽然吕慈没有系统性的打熬过筋骨皮,但领悟了虎豹雷音,体内雷音生发,加持己身,算是踏入了武道宗师的门槛了。这种情况下,近战能力会大大加强,虽然防御力方面,依旧赶不上逆生状态,但也有了与之撄锋的资本了。毕竟就算是武道高手,除了擅长横练一道外,谁没事去硬接对手招数啊!「打就打,我怕你?」这种节骨眼上,陆瑾可不能怂,两人拉开架势,战斗一触即发。在以往,张之维都会各给一个暴栗,拉开双方。但这次,他想看看吕慈顿悟的成果,便没阻止。两人斗在一起,吕慈筋骨齐鸣,举手抬足间雷音炸响,空气长鸣,周身带着让人窒息的恐怖感觉。陆瑾已开启了逆生,浑身裹挟着白色的遁光,强行破开吕慈周围的罡风,见准时机,长驱直入,一掌直取吕慈的中路。若是以往,面对陆瑾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吕慈大概率会避开,再凭藉如意劲的诡奇多变的能力找回场子。但现在,吕慈嘴角噙着嚣张的笑,一步迈出,不退反进,抬掌迎了上去。双方硬撼,劲风狂涌,吕慈的拳头上裹挟震劲,每一次出手都带着震荡八方的劲力,虽说是攻击一点,但却把陆瑾的四面八方都笼罩住了。这让陆瑾很受桎梏,因为四面八方的空气都在震颤,他举手投足都会被空气反震,好像在这片天地排斥。不过,这点影响对开起了逆生,拥有龙虎大力的他来说,并不强烈。陆瑾深吸一口气,炁浪以他为中心,涟漪般荡开。紧接着,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攻击展开,以逆生状态对身体的巨大加持,施展张之维教他的太极刚圆之力。陆瑾的攻击瞬提几个阶位,每一拳都带着相当的穿透力,就如同能开百石强弓的古代弓手射出的猛箭一样。双人猛烈交锋,爆发出巨大的磕碰声,宛如一白一紫两条彼此厮杀的蛟龙,每次碰撞之后,空中都会绽放一朵宛如烟花盛开般的馀波。两人看起来旗鼓相当,但张之维看的真切,吕慈这是在以己之短,攻陆瑾之长,打成这样,陆瑾已经一败涂地了。果然,没过多久,陆瑾提起的那股炁一歇,立刻就陷入了颓势,他周身的白色遁光沾上吕慈拳头上的紫色震波,统统被震的崩散。吕慈抓紧机会,一巴掌拍在陆瑾的胸膛上,紫色炁浪把陆瑾掀翻,打飞出去。眼看就要狼狈落地,陆瑾突然在空中回旋转身,如一只灵活的鹞子一样往后腾飞,潇洒的落在了路边的一颗树上,背对着吕慈和张之维。「刺猬啊,你这突破的,也不是很行啊!」陆瑾说的风轻云淡,但没人看到的是,他的胸口被震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掌印,伤口血肉模糊,有紫色的炁劲环绕。这种伤势,若换成寻常人来,只怕已经性命垂危,但陆瑾现在正处于逆生状态,并没有生命危险,只需要运转玄功,祛除吕慈留在伤口的炁,再炁化血肉便可恢复。但使用逆生恢复伤势,对真炁的消耗本就不小,再加上刚才的对拼,陆瑾体内的炁已然已经不多。等他恢复完伤势,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陆瑾心道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眼前一黑。「我说老陆,你别嘴……嘴……」吕慈「硬」字还没说出口,就见陆瑾一个倒栽葱从树上摔下来,不省人事了。吕慈:「…………」张之维:「…………」「老陆!」「老陆!」两人连忙跑过去,看着不省人事的陆瑾,张之维没好气道:「刺猬,你这个虎逼,真没留手啊!」「哪能啊,张师兄,我俩半斤八两,留手的话,被打飞的不就是我了吗?再说了,这次我还没用绝招呢,老陆,你快醒醒,伱别装死啊!」吕慈双手抓住陆瑾的肩膀,使劲摇晃起来,他和陆瑾之间大大小小切磋不下百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别摇了,再摇,没事都得被你摇出事!」张之维给了吕慈一个暴栗,让他待一边去,随后屈指弹出一道炁,连接陆瑾的手腕,探入他的体内。吕慈的如意劲中挟带着震劲的变化,看起来问题不大,说不定会震伤内脏,还是得检查一下才好。「怎麽样?」吕慈捂着脑袋,顾不得疼痛,询问道。「问题不大,就是消耗过度,炁息耗尽了,修行一段时间就好!」检查了一遍,确定无恙,张之维收回炁的时候,还顺带把陆瑾体内的一些小损伤修复了。但陆瑾依旧没醒,这让张之维心里嘀咕,内炁耗尽,最多虚弱一段时间,怎麽还昏迷?难道是先前摔的不体面,有些不敢面对?「艹,原来没事啊,老陆这假正经,不行还硬装,吓老子一跳!」吕慈松了一口气,但摸了摸头上的大包,却是气不打一出来。越想越气的他,直接在陆瑾的脑门上来了三下,还都敲在同一个位置,打出了三个依次重叠的大包。看得张之维都眼角微抽,心里直呼黑手还得看吕慈啊。这三个大包冒起来,为了体面装昏迷的陆瑾都装不下去了,抱着脑袋嗷嗷叫,疼得在地上扭曲如蛆。「艹艹艹,你这个狗杂毛,狗刺猬,来阴的,老子和你没完,这次是内炁不足,大意了,等老子神完炁足的时候再试试?!」陆瑾相当不服气,若是输在其他人手里,他大可大大方方的来一句自愧不如,但输在吕慈手上,那不行!吕慈看着陆瑾的惨状,脑袋上的包都不痛了,面带笑意:「不管怎麽试都是一样的结果,你还得再练练,虎豹雷音一成,我实力已经今非昔比,别说是你,就是张师兄的师弟,那个大耳朵都不是我一合之敌!」「这麽自信?」张之维笑道。吕慈昂首挺胸:「那是自然!」旋即,他看向张之维,一脸跃跃欲试:「张师兄,刚才和老陆没尽兴,都没让我使用绝招,要不……咱们俩试试?」他和张之维之间,正儿八经的只切磋过一次,也就是陆家大院那次。后来,他上龙虎山,还想找张之维切磋,张之维都没亲自出手,随便调拨了一批天兵给田晋中,便轻松击败了他,在那之后,他就认清楚了差距,只敢请教,不敢请赐教了。但现在,虎豹雷音一成,震劲和崩劲的变化,被他融入到了如意劲之中,做到了以如意劲模仿天灾的地步,这给了他巨大的自信,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自己又行了。「试试就试试吧!」张之维也不驳了小老弟的雅兴,一卷衣袖,「你先出手吧!」「张师兄,刚和老陆打完,我需要调息一下!」吕慈说道。「让你调息!」张之维点头。吕慈连忙打坐恢复。陆瑾也抓紧时间恢复。张之维也不急,把卷起的衣袖放下,闭目淬炼性命。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吕慈睁开眼,起身说道:「张师兄,我恢复好了,可以切磋了!」张之维起身,慢条斯理的卷起衣袖,边卷边说道:「你出手!」「那我就不客气了!」吕慈脸上露出桀骜的笑容,瞬间调起全部力量,只听得一连串低沉的雷鸣从吕慈体内炸响。其中有一个声音格外的响亮,宛若有人在擂鼓,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这个声音太大,以至于在连串一片的雷声中很突出,就连远处的陆瑾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暗道:「心脏跳动的这麽剧烈,这得多大的供血能力啊,刺猬就突破了一个虎豹雷音,提升就这麽大?」「没必要如此压榨自己,当心爆掉!」张之维提醒道。「有张师兄在,爆掉也不怕!」吕慈大吼一声,力量在手中汇聚,聚成紫色炁团,他一拳打出,雷霆震荡,落拳之处,周遭的空气在震颤的时候撕裂出白痕,出现蛛网般的裂缝。紧接着,裂缝朝张之维快速蔓延,那是如意劲化作的震荡波在碾压而来。这一招,惨烈霸道,就连远处的陆瑾,都感觉到空气好像在发地震一般的震颤,在摇晃,恍惚之间,真给人一种天灾之感。但是……陆瑾看向张之维,若刺猬这招,是有一点点像地震天灾,那张师兄就是天灾的具象化,是人形天灾,两者相碰,会是怎样的场景?陆瑾摒除杂念,聚精会神的看着,只见裂纹已经延伸到了张之维的面前。眼看就要被淹没,张之维周身气流呼啸,汇聚成圆,竟形成了一个太极,而他,就站在了切割太极阴阳的中间。吕慈以虎豹雷音,加持震劲于如意劲中,看似唬人,说到底还是一种劲力。张之维自然也不用金光咒去欺负小老弟,便用了同是劲力的太极劲去化解。两种劲力相碰,没有石破天惊碰撞,汹涌而来的裂纹戛然凝止,而后瞬间崩散,无声无息。从始至终,张之维站在原地,眼皮都没抬一下,吕慈引以为傲的绝招,便被化解。这让一旁的陆瑾,甚至生出一种吕慈没出拳的感觉,但张之维身前那被震的一片狼藉的地面,却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是刺猬的太拉……」陆瑾想起先前的亲身经历,连忙改口:「不对,是张师兄太强了,这简直就是把太极劲发挥到了一种常人难以想像的境界。」吕慈面对这样的情况,眼神一凝,朝前踏步,脚下的地面寸寸崩裂,冲到张之维的面前,挥舞着裂纹密布的紫色拳头,对张之维展开炽如涛流般的攻击。但无论吕慈怎麽凶猛的攻击,都被张之维用太极劲化解,好像软绵绵的打在棉花上,根本触碰不到他的身体。全力以赴却伤不了张之维一根毫毛,吕慈现在心情有些矛盾,沮丧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应当,自己敬佩的张师兄,就应该这样。他停下攻击,剧烈喘息道:「张师兄,不要不出手,来,让我也看看你的虎豹雷音,不是刚才演练的那种,而是真正的虎豹雷音!」「既然你想,那满足你!」张之维虎躯一震,从身体内部发出虎啸山林般的吼声,声音之大,震惊数里,同时,他体内的骨骼也在震荡,发出雷鸣。若是把吕慈的虎豹雷音与张之维对比,那一个是擂鼓,另一个就是真如雷霆炸响,两者差了百倍都不止,雷音一出,张之维也不用什麽手段,直接一巴掌往吕慈脸上招呼过去。吕慈豁尽全能,也打出了自己平生最强一击。但双方还没碰撞,他拳头上的炁劲就被压的炸开,身上的白色褂子也被压塌而来的劲力炸开,化作无数布片飞舞,他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吕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巴掌,上面的掌纹清晰可见,这一巴掌来的太迅猛了,仿佛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他甚至提不起一丝反抗和闪避的念头,恍惚间,他看到了太奶在向自己招手。(本章完) 第551章 回到龙虎山,新晋卷王田晋中 巨大的巴掌在眼前放大,吕慈的衣衫承受不住压力破碎,露出他那绷得铁硬的身躯,但他却动弹不得,似乎张之维那一巴掌拍出的是一片无从闪避的死亡。过往的记忆如跑马灯一般在他眼前快速闪过,好像在对他的人生做出总结,这是人在遭遇无法反抗的生死危机时的本能反应。但紧接着。「轰!」骨节粗大的巴掌落在吕慈的面门前一寸处不动了。不远处的陆瑾见状,唉声叹气,直呼可惜,差一点,就差一点!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这是师父经常说的,若是无关紧要的外人,这耳刮子打了也就打了,但刺猬可是跟随他已久的小老弟。所以,在巴掌就要落到吕慈脸上的时候,张之维收劲了,没有拍下去,而是屈指弹在吕慈的眉心,把呆若木鸡的吕慈弹飞了出去。吕慈倒飞数米远,落地翻滚几圈后,他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捂着眉心的大包,傻愣愣的看着张之维,他脸色惨白,大口喘息着。无论是虎豹雷音,还是融入了震劲和崩劲特性的如意劲,消耗都不小,吕慈现在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怎麽样?」张之维问。「受益匪浅,特别是张师兄对劲力方面那举重若轻的掌控力,那麽重的掌力,说停下来就停下来,这简直就是神乎其技,我远远不能做到,不然也不会一掌把老陆打飞!」吕慈惊叹道。「你不说后面那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陆瑾一脸不悦,撇撇嘴说道:「再说了,说的好像你能收住就会收一样!」「这你倒是说对了,能收我也不会收,但我可以保证不把你打死啊,一步落,步步落,你我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我当然得为你的生命安全着想!」一直的劲敌变成了手下败将,吕慈是相当的神气。「记住你现在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了,到时候看谁下不来台!」陆瑾可不会服气。两个冤家伱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张之维竖起两根弯曲的手指。这是敲脑瓜的姿势。两人加起来,脑门上四个包,对视一眼,冷哼一声,不敢再造次。「我没问你我那一掌怎麽样,我是为你的身体怎麽样,还能走吗?」张之维问。「有点悬,炁倒还好说,打坐一会儿就能恢复,但使用虎豹雷音把震劲和崩劲融入如意劲此举相当损耗心神,两次下来,我现在头疼欲裂,很难静下心来打坐,估计得好好休息一会儿才行了!」吕慈说道。「这荒郊野外的可没地儿给你修行,老陆,刺猬就交给你了,你和刺猬共骑一马吧!」张之维安排道。「我和老陆……」吕慈脸色一变,刚想拒绝。「没问题!」陆瑾一脸高兴道,说完,还朝着吕慈挑了挑眉,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没想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栽在我手里,还有你好果子吃?吕慈一脸苦涩,想要爬起来,陆瑾已经冲到他的面前,抓住他的腿,一把将他倒提起,跟扔个货物一样,扔到马背上趴着,然后翻身上马。「张师兄,走吧,我感觉自己神完炁足,能一口气跑回龙虎山!」陆瑾拍着吕慈的背笑道。张之维看了一眼横着趴在马背上的吕慈,以符马的速度,这个姿势,只怕得遭老罪了,一般人还真坚持不下来,不过,吕慈哪是一般人?想来是没问题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张之维翻身上马,拨马出发,疾驰而去。陆瑾紧随其后。张之维的符马走的四平八稳。陆瑾的符马跑的跟匹发疯的野马一样。「啊啊啊……我操啊,啊啊啊我操啊……我操……我要下马……」吕慈的惨叫声不断响彻。……………………龙虎山,玄色大殿。大殿上挂着三幅画像,分别是第一代天师张道陵,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以及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这三位天师是龙虎山历代天师中的前三家,对天师府有不世之功,所以他们的画像被挂起来受人膜拜。画像下,当代天师张静清和左若童相对而坐,各自阐述着修行方面的道与理。论道不知日月短,岂料世上已千年,两人坐而论道,已有半月之久,也终于到了尾声。「左门长,天道浩渺无穷,其万一也非世人能理解,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你我只需明气正心,无惧无悔便是!」张静清提醒道。「无惧无悔!」左若童自语了一句,笑着点头:「天师一番话,于我而言,简直如醍醐灌顶啊!」无惧就是对未来不预设,无论发生什麽都不担心害怕,来什麽就解决什麽,解决不了就放下,一切事物不执着。无悔就是对过去的全盘接受,所有过往换成一句话,一切发生皆有利于我,讲究定而静,静而安,安而虑,虑而得。「左门长客气了,与左门长论道,我也是受益匪浅啊!」张静清笑道。左若童拱了拱手:「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天师,打扰已久,左某心血来潮,便告辞了!」张静清也拱手说道:「坐而论道可以气象万千,起而行之才会乾坤倒转,左门长想走,我不留,咱们再会!」随后,左若童推开厚重的殿门,大笑着离开,行至外面,他见一小道士提着食盒过来,便询问徒弟陆瑾在何处。送饭的田晋中告诉左若童,陆瑾跟师兄张之维下山了还未回。左若童沉吟片刻,留下了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他的速度极快,如御风而行,三两步便消失在了龙虎山上。田晋中呆呆的看着左若童,嘴里喃喃自语:「我要是像左门长这麽潇洒就好了!」这时,有路过的师兄提醒道:「晋中,你杵在那里干什麽?饭菜都快冷了。」「哦哦哦,好的!」田晋中连忙跑进去送饭,送完之后,他马不停蹄的跑回自己的袇房,开始了修行。这次师兄下山铲除全性,竟然没有带上他,他很沮丧,联想到上次师兄去东北也没叫上他,他明白是自己实力太弱,师兄不想带着自己去冒险,他需要进步。「果然,不能太轻松了,得跟之维师兄和怀义学学点,快速的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田晋中思忖了一下,锤炼性命是水磨工夫,急也没有用,金光咒练了这麽多年,虽然一直在进步,但来的也不快,指望它让自己突发猛进,几乎不可能。「在快速提升实力方面,还得看术!」田晋中把从魔都无名老乞丐那里买来的那本一阳指秘籍拿了出来。这本秘籍在他手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张之维的指点,他自然不会学不会,不过品阶有些低,即便是有本身的修为做基础,这些天他也才堪堪修行到七品而已。七品的一阳指,能让人拥有强大的指力,一经施展,能把石板地面戳出一个洞来,其功效和铁指功有些类似。这种威力其实不差,但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七品一阳指展现出来的威力,远不及当前他擅长的金光咒,所以田晋中便有些懈怠它的修行了。「虽说七品的不太行,但师兄曾说过,一阳指是一门可塑性很高的能力,在第四品的时候,能以一阳指为根基,去转修六脉神剑。」「六脉神剑这东西,我只在那个老乞丐的摊位上看到过一眼,后来再去找,就找不到此人了,估计没得学,只能继续修行一阳指。」「不过师兄也说过,若能把一阳指修炼到一品境界,便能压缩体内的炁,凝于一点释放,一经施展,威力堪比重型枪枝火器,单论威力,不亚于六脉神剑。」「若我的一阳指能达到那种地步,总不能再是师兄的拖累了吧!」田晋中喃喃自语,旋即翻开秘籍,上面绘着图案,一个裸身男子盘坐,身上注明了穴位,以红线黑线绘着行炁轨迹。一阳指是少阳,并不纯阳,修行时需要从少阳三焦经脉开始,炁从丹田调出,随后至肩臂诸穴,由清冷渊而至肘弯中的天井,更下而至四渎丶三阳络丶会宗丶外关丶……最后从商阳穴射出。田晋中缓缓坐起,运炁之下,只觉得体内真炁鼓荡,右手小臂不住抖动,手腕处的孔最穴,突然鼓起一个大包,似乎有什麽东西要冲出来一样。田晋中吓了一大跳,欲速则不达,这是练岔了炁啊,走火入魔了,他连忙想要平复炁息,但若这麽简单的话,走火入魔在修行界就不会让人为之色变了。孔最穴的炁包非但没下去,反倒在他体内乱窜了起来。…………与此同时,龙虎山下的山道上,三道乘骑着的身影由远及近。来者正是张之维,吕慈,陆瑾三人。先前因吕慈消耗过甚,被陆瑾搁在马背上上带了一程,陆瑾藉机报复,把吕慈的五脏六腑都差点摇出来。痛苦了一路的吕慈,刚恢复了一点体力,就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要自己骑马,并且还要收拾陆瑾。自己骑马,张之维答应了,但收拾老陆,被张之维驳回了,其实,他还挺想看到陆瑾和吕慈比试的,只不过他们现在在赶路,时间不允许啊。吕慈无奈作罢,只能一边骑马赶路,一边面目不善的看着陆瑾的背影,心里暗道,若非张师兄在,不然非得让老陆这家伙尝尝厉害。三骑速度飞快,跃过山下的天师府山门牌坊,同守山的师兄弟们打了个招呼,客套了几句,便朝大上清宫而去。作为龙虎山的代天师,他要去见一下师父,但刚一到大上清宫门口,就听到门口的师兄说师父与左门长论道近半月,心神消耗不小,已经回天师私第休息去了,若没有很重要的事,不要去打扰。既然如此,张之维便没去打扰,在他看来,只是杀了一夥全性妖人而已,远不及师父休息重要。「这位师兄,我师父呢?我师父在哪呢?」陆谨连忙问。「陆施主啊,令师左门长已经离山了。」那位师兄说道。「我师父离开了?」陆瑾顿时就傻眼了:「什麽时候?」「就在半日前!」师兄说。「师父怎麽不等啊?」陆瑾哀嚎一声,又问:「那我师父有没有留下什麽话?」「有倒是有,好像是让你留在龙虎山,跟着之维好好看,好好学什麽的!」师兄说到。「好好看,好好学?」陆瑾皱眉,心里腹诽,这真是我师父说的吗?倒不是他觉得师父不会让他跟着张之维修行,而是这句话太粗俗简陋了,不像是自己师父能说出来的。「我也是听晋中这小子传出来才对,具体怎样,我都搞忘了,晋中肯定记得,想知道的话,你们还是直接去问他吧!」师兄提议道。陆瑾恍然:「原来是从晋中嘴里传出来的,倒也不觉得意外,走走走,我们还是去找他问问吧。」旋即,几人问了一下田晋中在做什麽,得知他在袇房修行后,便赶了过去。而此刻,袇房内,因为练功岔气,体内的炁乱走,田晋中的面部血红,怒发冲冠,十分可怕,这是血管充盈的徵兆,如果再这样下去,只怕会炸开,他心里越来越急。但就在这时,袇房的大门陡然推开,张之维突然推门进来,见到田晋中现在的样子,二话不说,一指点在他的眉心,助他疏通气血。在张之维的帮助下,这股岔在孔最穴的炁团,先是来到大渊穴,随后跳到尺泽穴,再向下到鱼际穴,盘旋往复间,这团乱窜的炁,居然顺着心意,迂回曲折的沿臂而上,升至肘弯,更升至上臂……岔着的炁解开,重新顺着经脉运行,田晋中全身的烦恶立马消失,心里生出一股浓浓的安全感。他连忙专心凝志控制着这股炁运行,一举冲破难关,把一阳指从七品境突破到六品境,随后,他将炁收纳进丹田之中。「呼……」田晋中长出一口气,一睁开眼,便看到了如山一般站在他面前的师兄,连忙站起来,一脸惊喜道:「师兄,你什麽时候回来的?」「就在刚才,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小子就要遭罪了。」说话间,张之维看了一眼地上摆着的一阳指秘籍:「刚才看你的炁息,七品还有些不稳,干嘛急着去冲六品?」「师兄,我太想进步了,有没有什麽方法,可以快速提升到一品呀!」田晋中实话实说。「你看,又急。」张之维没好气道。(本章完) 第552章 张之维的恐怖天赋 「以前不是挺悠哉的吗?怎麽突然这麽急切的想提升修为,受刺激了?」张之维有些诧异的说道。田晋中思考了一下,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用不藏着掖着,便如实告诉了张之维,他急着变强的原因,是想以后他下山时带自己一起。「害,就这个啊!」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下次你若是想去的话,直接给我说就是,这次不叫你们,主要是此事与你们无关,没必要牵扯进去,徒增麻烦而已。」田晋中连忙点了点头,有这句话就放心了,师兄说话,向来作数。紧接着,张之维的脸色严肃起来:「其他的都好说,但修行一道,欲速则不达,静不下来是修炼的大忌,很容易走火入魔,切莫在浮躁状态下修行。」「师兄,我记住了。」田晋中点头,随后连忙说道:「师兄,你是刚回山的吗?左门长离开的时候,托我给你和陆瑾带了话。」「什麽话?」陆瑾连忙问。「嗯哼!」田晋中轻咳一声,本来臊眉耸眼的他,立刻摆出严肃姿态,模仿出左门长说话时的样子,沉声说道:「逆生二重前期的一些关键点,该传授给你的,都已经传授给你了,继续跟在我身边修行,也只是水磨功夫,你若想随之维小道友修行,为师自是允许,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遇事三思而后行,切莫给之维小道友添乱。」「瑾儿啊瑾儿,为师的话明白了吗?」后面这句话,不是左门长嘱咐的,田晋中自己突发奇想添上去的。陆瑾并未第一时间发觉,下意识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瑾儿知道了。」说完,他反应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田晋中,感觉有点问题,却又不知该怎麽说。田晋中见此,连忙岔开话题:「师兄,左门长也给伱带话了。」「讲!」张之维饶有兴趣道。「左门长说……」田晋中保持着严肃姿态,「上次与之维小友论道,受益匪浅,此次与天师论道,亦是受益匪浅,昨夜坐而论道,今天起而行之,是谓知行合一,瑾儿就拜托给之维小友了,若瑾儿有什麽不对之处,之维小友尽可责罚。」吕慈听了,在旁边说风凉话:「陆莽,听到了吗?尽可责罚,以后张师兄想打你就打你,可别再抱着脑袋一脸委屈了。」陆瑾斜眼瞪着他:「说的张师兄不是想打你就打你一样?」张之维没有说话,在思考左门长留下来的话,左门长这是要当甩手掌柜,把陆瑾丢给他。仔细一想,还真是这麽回事,三一门的修行,高度依赖左门长,基本每个弟子都是他手把手教学,人一多,难免有些照拂不到。再加上他已掌握逆生第三重,而陆瑾若是跟了他,随时都可以去请教。而在指教方面,或许在逆生一道的传统细节上,他不如左门长。但正因为没有接触三一门的一些传统知识,他不受很多陈旧东西的桎梏。这让他在创新方面要高于左门长,陆瑾跟随他修行,或许能最大程度的发挥出陆瑾的天赋。跟着就跟着吧,也不碍事……张之维对此并不在意,他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与此同时,吕慈因先前的骑马事件,本就对陆瑾很不满,两人斗了几句嘴,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张之维默默亮起了微微叩着食指中指。两人顿时消停下来,不再作口角之争,但眼神的交锋没有停,在暗自较劲。「师兄,关于这一阳指,我有几个关卡没明白!」田晋中没去掺和这两个冤家的恩怨,他想起自己先前的修行,连忙仔细询问起来。张之维听了田晋中的问题,思忖片刻,拿起田晋中的一阳指翻阅起来。这书之前他大致浏览过,但那时候魔都事急,他并未亲身修行,现在为了更好的指点小老弟修行,他打算亲身试试。一阳指的修行并不算难,张无忌练乾坤大挪移都只需要几个时辰,更何况张之维来修行了。仔细翻阅了一遍一阳指每一个品阶的经脉行炁轨迹,确认明白了各种细节后,张之维便明白了这门手段的本质。一阳指的修行,对炁的强度要求很高,毕竟要想指力破空伤人,炁不强不行。还有就是对炁的掌控力要求很高,毕竟修行的穴道都在一根手指上,掌控力不够,也运行不过去啊。但这些所谓的难题,对张之维而言,简直如同虚设,甚至根本不需要特别花时间的去修行,只需要看一眼就学会了。他开始生发一阳指的炁,而要生发一阳指的炁,所涉及到的经脉,是人的十二经中的手阳明大肠经。十二经分阴阳,分别是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足三阴经,一共六阴六阳。六阳合起来视为纯阳,一阳则是少阳。一阳指只生发一阳之炁,所以它叫一阳指。当然,叫它少阳指,也是可以的。一阳指的运行轨迹是从丹田气血穴到天鼎穴,再到巨骨穴,肩髃穴,臂臑穴,手五里……手三里穴……阳溪穴……二间穴,商阳穴。商阳穴,正好久是食指的指尖。弄清楚所有原理,张之维当即运转法门,一股炁从丹田涌出,循着经脉路线运行,快慢洪纤,尽如意旨,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一直冲至肩臂,再顺着行炁轨迹直至食指的商阳穴。霎时间,他的食指被一股纯阳之炁所罩,变的坚硬如铁。张之维伸出指头,去按了按墙面,没有受到丝毫的阻碍,就跟戳破一层窗户纸一样,直接就把袇房的墙壁给戳出了一个大洞。看的众人一呆,其实,要想把墙壁弄出一个洞来,他们都能做到,但断然不能像张之维的这麽轻松。当然,这不是关键。关键的是,张师兄不是才看了一眼秘籍吗?怎麽就会了,这还是人吗?若不是了解张之维,他们都要怀疑,张之维是提前学会了,在他们面前装逼。张之维把食指弯曲,做出敲脑门的手势:「谁要敢再惹我,那就要遭老罪了!」吕慈和陆瑾对视一眼,两人齐齐咽下一口唾沫,额角有冷汗冒出。这要是敲在脑门上,谁顶的住啊?!要不要去练个铁头功?!看到张之维的这根手指,就连田晋中也不由得缩了下脖子,师父作为天师很忙,修行方面的一些东西,有时候是师兄代师授艺,他也没少挨这个。「师兄,秘籍上说,修行到四品后,外放真炁的强度会有一个指标,你这是修到几品了啊?」田晋中连忙问。张之维竖起一根手指。田晋中一脸着急:「师兄,你快别显摆你那根手指了,到底几品了!」旋即,他便看到,张之维的食指指尖,闪烁起一抹耀眼的白光。手指指地,白光破空而出,在地面轻轻一划。霎时间,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沟壑。这看得陆瑾丶吕慈丶田晋中三人目瞪口呆,手指轻轻一挥,破空裂土,竟有如此威力?来不及过多感叹,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张之维站在原地,身体不动,手臂也不动,食指交划间,凛冽的指炁如剑炁般纵横激荡。剑气挥发出去数米之米,但每次一接近墙壁或者一些屋内的设施,剑气便如一团爆炸水花般散开,半点不伤环境。这一手对炁的精准空中,看得众人是叹为观止,大呼不可思议。要知道,便是让炁在体内经络中如臂使指的运行,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更别说发散到外界的炁了。这种激发出去的炁,别说掌控自如,很多人甚至连干预都不能干预一下。陆瑾和吕慈本来对魔都那个卖秘籍的乞丐并不在意,还以为这种沿街变卖的大路货能有多厉害,今日见张之维施展,才知其中可怕,心里直呼可惜,错过了一番机缘。「这种程度,只怕已经到了秘籍上的一品境了吧,师兄,你这也太恐怖了吧,一学就会,一会就精!」田晋中眼睛瞪的老大。「我说刺猬!」陆瑾用手肘捅了捅吕慈,「这手段厉害啊。激发出来的炁灵活不说,还凝而不散,以点破面的话,面对横练手段有奇效啊!」陆瑾有些意动,之前他和吕慈比试,为何一直陷入被动?为何即便优势在他,却也很难一击拿下?归根结底,是远程手段的缺失,他只能凭藉着逆生带来的强大加持去压制对方。但这点压制还没到碾压的地步,每次吕慈都能凭藉如意劲灵活的特性避开,并一点点扭转局势。若他能掌握如此灵活飘逸,兼具威力的远程手段,再对付起吕慈来,绝对可是事半功倍,说不定能掰回一城。但……陆瑾看着被随意摆放在桌上的一阳指秘籍,欲言又止。法不传六耳,这是田晋中的手段,他一个体面人,怎麽开的了口?他正纠结着,被他捅了一手肘的吕慈,可吃不了亏,眼睛一眯,狠狠一记肘击还回去,打得陆瑾捂住腹部,躬身如虾。「是你先动手的啊,可不能怪我!」吕慈嘿嘿笑道:「你刚才说的也有些道理,兼顾灵活和威力,还有破炁的功能,看起来确实很完美,但你是不是都忽略了一点,这是由张师兄施展出来的,所以完美,若普通人施展出来呢?」吕慈的话,让陆瑾顾不得回击,陷入了沉思,确实如此,张师兄手里完美,到他们手上,还会完美吗?或者说,那时候的完美,会不会是一种毫无特色的平庸?」张之维浅浅的演练了一下便收起了功。田晋中迫不及待的问:「一品,这就是一品吗?师兄!」张之维点头:「确实是一品!」「师兄能这麽快的修行到一品境,有什麽窍门吗?」田晋中又问。张之维摇头:「无他,唯熟手尔。」田晋中顿时失望无比。张之维又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这是这法门本身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它本就不是一门好修行的法门!」田晋中垂头丧气的说道:「我知道了师兄!」张之维话音一转:「不过,我可以给它改良一下,让它变成更适合我们体质修行的法门。」田晋中眼前一亮,不敢置信道:「真的可以吗?」陆瑾和吕慈也同样吃惊,他们连照本宣科的修行都感觉困住,张师兄却动辄修改功法?这……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张之维没理会几个小迷弟的震惊,拿起一阳指秘籍,边翻阅,边说道:「一阳指只修手阳明大肠经的经络穴道,只有阳,没有阴,阴不足而阳有馀,正所谓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这无疑是不太合理的!」「那师兄要如何改?」田晋中连忙问。张之维说道:「我所修行的绛宫雷,是以属阳的心火之炁,领属少阴的肺金之炁生发,符合阴阳五行之理,既然如此,那我就为这一阳指补上一阴,以达到类似绛宫雷的阴阳互补。」「如此一来,即便威力不如绛宫雷,但肯定也比单纯的一阳要强,而且,阴阳在互补的情况下,修行起来也会事半功倍!」田晋中听得心神振奋:「那师兄,你修改秘籍,需要多久啊?」作为小迷弟,他自然不怀疑张之维的手段,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练了。张之维仔细思考起来。陆瑾试探道:「一两个月?」「陆莽,你也太小瞧张师兄了吧!」吕慈说道:「或许……十天半个月?」思考了一下,张之维给出回道:「保险起见,一两个时辰吧!」三人顿时被惊的呆若木鸡。众所周知,开创一门新的手段,都是以年为单位来算。他们开始猜测一两个月,十天半个月,已经是很高估了。但没想到,还是狠狠低估了,一两个时辰……一两个时辰够干什麽啊?就是修行,也只能多运行几个大周天而已,张师兄竟然要创立一门功法!!虽然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修改,但那也非常不可思议了。(本章完) 第553章 天通指法,吕慈vs张怀义 「真……真……真能?」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张之维也不解释,拿着秘籍盘坐下来,开始对一阳指进行推陈出新。开创功法确实是一个繁琐的过程,像逆生三重的后续之路的开创,便一个举步维艰的过程。而他之所以敢夸下海口,说几个时辰完成,是因为他对一阳指的后续开发心里有数。根据秘籍上写的,一阳指分九品,九品最低,七品登堂入室,四品渐入佳境,一品最高。秘籍上,虽未记载进阶手段六脉神剑,但有所提及,给人一种很神秘的感觉,而恰巧,张之维对六脉神剑有些了解。人的六脉,其实就是人体十二经理里,手三阴经,手三阳经的总和,六脉的行炁路线,起点都是丹田,终点则是在手指的穴道上。这六个穴道,张之维也都知道,分别是食指的商阳穴,中指的中冲穴,无名指的关冲穴,小指头靠近无名指一边左侧的少冲穴,小指头外侧的少泽穴,大拇指上的少商穴。其中,一阳指修的是六脉中的一脉——手阳明大肠经,修的是食指的商阳穴。也就是说,只需要以一阳指的行炁轨迹为根基,依葫芦画瓢,去修行其他几脉,便能修成六脉神剑。这种照本宣科的事,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什麽问题。若是一般人,尝试在新的经络行炁时,可能会出现危险,因为经络太脆弱了。但张之维性命强大,身体全方位提升,经络也很强,其它人行炁时得小心翼翼,他只管猛冲便是,就算真的岔气了,最多也就把脸憋肿,不会走火入魔,经脉俱断。有试错的空间,又知起点和终点,以及基本的行炁经络,怎麽可能修行不出来?几个时辰都是张之维的保守估计了。当然,张之维要弄的,也并不是六脉神剑,他是为了打造出一门适合师弟修行的手段。六脉神剑太复杂了,修行难度是一阳指的六倍,明显不适合。一直以来,都有个说法,一阳指练到一品境,威力不输六脉神剑,这话严格说来还真没错。因为一阳指修的是一脉,也就是食指的商阳穴,是一根手指。六脉神剑修的是五根手指,其中小指头上的两个穴道能放两道剑气。练一根和练五根,是数量上的差别,练到极致的情况下,质量上没区别,威力其实差不多。但压实战效果上要差一些,毕竟人家六道炁,你一道。这种以「量」取胜的方式,在张之维看来,无疑是很笨拙的,事倍功半。他以自身绛宫雷为参考,打算从「质」的方面来对此法进行提升。绛宫雷虽然是阳五雷,但其实也是阴阳作用下的产物。既然如此,他就为一阳指加上一阴,并用雷法总纲,来让这一阴一阳两道生发出反应。如此一来,即便威力比不上雷法,但也肯定要比多修一根手指的威力大的多。而且,在阴阳共济之下,这法门的修行速度也会更快。六脉分阴阳,其实,最好是修小指头,因为具备手太阳小肠经和手少阴心经这一阴一阳两经,阴阳齐聚,最适合生发反应。但就是斗法的时候有些不雅观,想一想,用小拇指戳人……张之维皱了皱眉,他倒是觉得有点意思,但其他人可能不这麽想。而且,田晋中已经修行了一段时间的一阳指了,若改变太大,就相当于之前的修行白费。既然如此……张之维心里有了决断,何不以一阳指本身修行的手阳明大肠经的炁为尊,领中指的手厥阴心包经的炁,一阳一阴,进行生发反应呢?这样一来,对敌之时,只需要食指中指并拢即可。至于用小拇指戳人,其他人可能把握不住,还是交给他来吧。定下来后,张之维便开始着手修行,脑中思路畅通,运行起来,自是畅通无阻。在浅浅的试验了几次后,他的食指和中指亮起一道白光。这道白光炽亮无比,同时非常的炙热,散发着高温,虽然它是由一阴一阳两道炁生发出来的,但和阳五雷一样,它是以阳属性的炁为尊,所以它的特性是威猛无俦,极具杀伐能力。炁与心通,炁都生发了,后面的一切,自然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只见张之维并指朝前一指,仿佛有无数迅雷疾风相互冲撞激荡,一股浑厚无比的炁纵横而出。张之维盘坐在地,身体不动,只是食指中指在空中来回交划,但那刚猛无俦的指力,在他手上简直就是一幅泼墨山水,纵横倚斜,寥寥数笔,却是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丶风雨大至之势。陆瑾丶吕慈丶田晋中三人被这股炁所摄,齐齐退后数步,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以他们的眼力劲,对比之前的演练,自然不难发现,这次的演练出来的威力,要远超上一次。这就是张师兄从一阳指的基础上弄出来的新手段吗?竟然真的完成了,甚至都没用几个时辰,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而且弄出了如此强大的手段,张师兄简直就是神人……三人心里的震惊,以及对张之维的崇敬,简直无以复加,同时心里都生出了一种渴求,自己要学它。张之维演练了几下便停了下来,当前这门手段还很原始,不过已经够了,它后续能力的开发,就交给其他人吧。看着目光灼灼的三人,张之维笑道:「想学啊?」三人点头如小鸡啄米。「你也要学?」张之维看向吕慈,笑道:「我建议你要练如意震劲就练如意震劲,要学指法就学指法,这两门手段并没有相同之处,什麽都想学,只会害了你,当然,你若真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张之维的话,如一盆冷水,剿灭了吕慈的热情,他陷入了沉思。而陆瑾是个体面人,还在想怎麽开口体面。田晋中却是半点不见外,开始嚷嚷着让张之维传授给他。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当着三人的面,把这手段的行炁轨迹,以及各种注意事项都说了一遍。田晋中记性不太好,连忙拿出纸笔记录。吕慈听了一半,眉头一皱,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他想清楚了自己的目标,就是要一门心思的修行如意劲去模仿地震天灾,其他的手段再厉害,也只是阻碍他进步的妄念,他必须摒除掉。为避免听了心痒痒,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他直接走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吕慈一走,陆瑾就有些坐立不安了,思忖了片刻,他一咬牙,开口道:「张师兄,为了方便学艺,我陆家有家训,外面学来的手段,一律不得传授给自家人,张师兄传授给我,大可放心!」张之维点了点头,这个手段,只是他一个心血来潮之举,并没看得多重,所以他没在此事上过多赘述,继续讲解起来。「听明白了吗?」讲了几遍,张之维停下询问。「都记下了!」田晋中说道。「基本明白了!」陆瑾说道。张之维瞥了一眼陆瑾,他讲的很细致,以陆瑾的天赋,不太可能还有不懂的地方,这家伙估计在假正经,谦虚一下。「小田,老陆近期会留在我们龙虎山,你以后修行这个的时候,可以多找他切磋演练一下,若有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张之维提醒道。「是,师兄!」田晋中点头,随后看向陆瑾,抱手道:「陆兄,以后就请多指教了。」陆瑾连忙抱手回礼:「不敢当不敢当,咱们共同进步,共同进步!」在对待吕慈之外的人,陆瑾还是很有风度的。「对了,师兄,你开创出的新手段该叫什麽名字呢?」田晋中一脸兴奋的问。张之维随口说道:「没想过,伱爱叫什麽就叫什麽吧!」他对这些并不在乎,反倒在思考之前在大王山袭击自己的那个与天师府有瓜葛的神秘全性老辈,这事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线索?田晋中和陆瑾则是在商量。陆瑾说道:「这门手段威力如此之大,我觉得吧,应该叫个响亮的名字!」田晋中深以为然:「我也是这麽觉得的,该叫什麽名字才配得上呢?师兄道号天通,要不……就叫天通指吧?」「天通指,一指通天,听起来确实不错,不过,总感觉有些刻意对应张师兄的道号,有些词不达意……」陆瑾想了想,说道:「要不叫天缺指吧,一指把天都捅出一个缺口?」张之维在旁边听得一头黑线,怎麽一个比一个中二?一个比一个离谱,还天缺指,你怎麽不叫大荒囚天指啊?!两个选择困难症,商量了好一会儿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田晋中选择将此事搁置,他一拍大腿:「师兄,怀义还不知道这个,要不,我们去传给怀义吧!」「小田啊,你真是个大嘴巴,闲不住!」张之维说道:「这样吧,明天早课的时候,我直接讲给师兄弟们听!」陆瑾顿时无语,心里腹诽,田晋中第一个想的是分享给张怀义,你可想的是分享给众师兄弟,你这个龙虎山最大的嘴巴,还有脸说别人是大嘴巴?真是一点逼数都没有。田晋中倒没想这麽多,他想的是:「师兄,怀义心思比较多,你都传给我和陆兄弟了,却避开他,他担心他想多!」张之维觉得有些道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找他!」田晋中推门而出:「走走走,怀义这家伙除了一些必去的功课外,基本都在袇房里修行呢!」张之维和陆瑾紧随而至,但出门后,却没看到吕慈。「咦,刺猬呢?」陆瑾问。「不管他,一个大活人,还能在龙虎山走丢不成?」张之维说道。随后,几人去找张怀义,还没走到他的袇房,便见前方的空地上,看热闹的道士围成一圈,里面传出激烈的打斗声。「这是怎麽回事?有师兄弟在切磋比试吗?」田晋中一脸好奇,连忙跑过去看热闹。张之维也走了过去,他的威望很高,众道士见他到来,齐齐让开一条道。只见前方,吕慈和张怀义打成一团,激烈交锋,浑然忘我,劲力四射,风雷滚滚。…………先前,吕慈出门,本想在外面等他们出来,但等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了张怀义。同样会金光咒,同样会雷法,堪称弱化版的张师兄,自己打不过张师兄,何不去试试他?一念至此,吕慈再也按耐不住,便寻了个道士问路,找到了张怀义的袇房。张怀义本无意和吕慈切磋,但他一听到吕慈有所突破,还和师兄张之维切磋过,顿时就来了兴致,师兄可往,我亦可往,当即便答应了吕慈的请求。而两人的比试,也引来了众多道士的围观。空地上,吕慈皱着眉头施展手段,面前的张怀义时而灵动如蛇,时而激烈如滚雷,和他战斗,完全找不到机会。几个回合斗下来,吕慈毫无头绪,但张怀义摸清楚了他的进攻路数,心里暗道:「我的雷法威力尚在吕慈那如意劲之上,速度也在他之上,只不过范围比不过他,师兄能将他轻松击败,我若做不到,岂不是对不起师父的栽培?」又斗了几个回合,张怀义看准吕慈出招后的间隙,以阳雷刺激身体经络,大幅度提升速度,瞬间来到吕慈的面前,闪烁着炽烈电光的拳头,破口吕慈的护身炁劲,一拳打在吕慈的小腹上。这一拳极重,吕慈「嗬」了两声,捂着腹部躬身如虾,然后晕倒在地。周围喝彩声四起,大呼张怀义是好样的,为龙虎山争光。张怀义喘着粗气,看着倒地的吕慈,心里思考着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差距。虽然都打败了吕慈,但他胜的很不轻松,无法像师兄那样,凭藉无可匹敌的暴力,直接压垮吕慈。而是需要试探一番,了解对方的路数后,再出其不意,直接拿下。「差距还是很大,我还要努力,不说超过师兄,至少要能看到他的背影吧!」张怀义心里暗道。随后,他一抬头,便看到了比周围人高出一个头,鹤立鸡群般的张之维。(本章完) 第554章 张怀义的理解,代天师见正天师 「……」张怀义看见张之维,明显愣了一下,说曹操曹操到?自己刚还想着看到他的背影,结果就看到了他的正面?「师兄,你回来了啊!」张怀义收束念头,装出惊喜的样子,其实对于张之维的出现,他并不觉得意外,吕刺猬来找他切磋的时候,他就知道张之维回来了。张之维点头:「刚回来!」张怀义说道:「刺猬硬要找我切磋,说他有了大进步,让我瞧好了,我有些拧不过他,再加上心里也很好奇,便答应了,该不会下手有点狠吧?!」「问题不大!」张之维看了一眼晕倒的吕慈,张怀义这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属于晃了他的中丹田,受伤并不严重,还没他和老陆的日常掐架打的狠,就是晃了中丹田,炁息紊乱,若无外力干扰,估计得躺好一阵子。一旁的陆瑾三两步跑过去,把极其暴力的吕慈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笑道:「怀义兄,下手轻了啊,下次建议晃他上丹田!」「…………」老陆这是自己淋过雨,所以也想别人也淋雨?张之维心里腹诽,「上丹田的位置可不一般,力道上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我把握不住!」说这话时,张怀义看了张之维一眼。「把握不住也正常,这种事,除了之维外,谁也能一定保证呢?」一个围观的师兄笑道。「说起之维来,怀义这点力度,还没有之维师兄平时指点我们修行时来的狠呢!」又一个围观的师兄说道。「切磋点到即止,怀义做的不错,可不能跟之维学坏了,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一个饱受张之维武力摧残的师兄弟说道。「就是,就是……」这人正想附和几句,却见张之维朝他看了过来,立马话锋一转:「这次怀义击败了外面的名门大少爷,给我们龙虎山争了光,咱们可得好好表示一下,给点奖励什麽的!」「要不请怀义去山下上清镇的酒楼吃大餐吧!」一个留着长胡子,年长一些的师兄说道。一听这个,张怀义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刘师兄的好意我心领了!」他心里腹诽,大家又没有什麽钱,每次出去吃大餐,都是我买单,上次存了几年的家底被师父收缴了,好不容易有点积蓄,可不能霍霍了。「对了怀义,快来把吕刺猬弄回袇房,我们有事情给你说!」田晋中说道。「哦,好的!」张怀义连忙过去,和田晋中一起,把吕慈送回袇房。张之维朝众人摆了摆手:「大家散了吧,明天早课见!」……………………张怀义的袇房并不大,五个人进去,瞬间就拥挤了。张怀义把吕慈扔到他的床上,回头问:「晋中,什麽事啊,这麽神神秘秘的。」「怀义,你还记得我在魔都街头买的那本《一阳指》吗?」「记得啊,怎麽?」张怀义看过这门手段,但因为和雷法相差甚远,他并没有修行。田晋中一脸夸张的说道:「之维师兄给改造了一番,威力提升十倍都不止,你要不要看看?」「真的假的?」张怀义下意识是不相信,能开创功法,那就能开宗立派,这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行的,但一想到这是张之维做的,顿时就迟疑了,若是别人,他肯定不信,但张之维的话…还真有可能。「我看看嘿!」他改口道。田晋中把刚才记的笔记递过去。张怀义接过,仔细翻阅起来,开始的时候,他的表情还很轻松,但很快,就越来越凝重,那两条厚厚的眉毛也是拧成一团。「师兄,这……我从上面,隐约看到了一点雷法的影子?」他询问道。「雷法?」田晋中和陆瑾都一脸吃惊的看向张之维,雷法可是龙虎山的不传之秘,若真涉及雷法,他们可不能学。「你觉得哪些地方像?」张之维没有否认,反问道。张怀义想了想,说道:「虽然生发的炁,以及行炁的轨迹都不相同,但两炁发生反应时的仪轨构造却是有些相似……」张怀义顿了顿,继续道:「对,就是相似,但我不能确定,因为这只是一种仪轨构造。」「涉及这种阴阳五行构造的手段很多,但我只学过绛宫雷,所以我会下意识觉得两者相似,而师兄学的手段比我多。」他酸溜溜的说道:「师兄还在武当山,得到过武当门长的一些馈赠,众所周知,武当一脉,最擅长阴阳融合一道,或许是从其他太极上受到启发也说不一定能。」张之维听后,点头道:「有理有据,你猜的很合理!」「所以你真是用太极来演化的?!这麽说来,各家的手段在一定程度上都有共同之处,阳五雷,阴五雷,太极……若将这些顶级手段摆在一起,逐步分析对照的话……」张怀义一本正经的分析着。「分析的不错,以后不要再瞎分析了!」张之维笑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开始猜的很合理!」「…………」正积极开动脑筋的张怀义脸色一僵:「所以所,是雷法啊?」张之维点头。张怀义把脸一板,指着张之维,义正言辞道:「伱个孽障,我要去告诉师父去!」骂张师兄是孽障,怀义兄弟这麽锋利的吗……陆瑾一脸震惊。张之维眼睛眯成一条缝:「信不信我抽你,现在就抽,绝不留情的那种!」张怀义顿时脸一垮,臊眉耸脸:「嘿嘿嘿,开玩笑的,不涉及行炁轨迹,也不涉及炁的生发提炼,师父应该不会怪罪,不过,师兄,此事我建议你还是要和师父说说。」「这还用你提醒,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喜欢藏着掖着?我什麽事瞒着师父?」张之维说道。「说的也是!」张怀义连连点头:「毕竟你连山下的卖肉大叔,卖菜大婶都不瞒着!」「嗯?」张之维有心反驳,却又无言以对:「所以,你学不学?」「学,我肯定学啊!」张怀义点头如小鸡啄米。虽然这门手段依然不如雷法,但它是张之维的创造的,那就很有价值,值得研究。「对了,我还不知道这个手段叫什麽名字呢?」张怀义问。「还没想好!」张之维说。「天通指!」田晋中说。「天缺指!」陆瑾说。「…………」张怀义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笑什麽?」田晋中不满道:「怀义,你觉得不好的话,有什麽高见?」张怀义捂着肚子,边笑边说:「在这方面,我与你们格格不入,我就不发表低见了!」「依我看,你就是发表的话,也提不出什麽有建设性的意见!」田晋中不满道。「说的对!」陆瑾附和。「啊对对对,是这样的,没错!」张怀义不与他们争辩,连连点头。这让两人有力无处使。随后,几人开始修行起这门手段来。三人的资质都不错,再加上还有张之维的指导,很快就入了门。张怀义因为有雷法打底,进步最快,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能在指尖生发出反应,冒出炽烈的白光,把墙壁戳出一个大洞。田晋中摸着墙壁上的大洞,感受到那股烫手的温度,「我去,怀义,你这进展简直神速啊,我有一阳指作为基础都没你快!」张怀义无心说话,捂着眼睛,不去看墙上的大洞,心里直呼造孽啊,好端端的把自己的家给拆了,待会儿还得兼职一下泥瓦匠。陆瑾看着墙上的洞,抿着嘴不说话,他没有一阳指的修行作为基础,也没有雷法的底子,性命也没张怀义高,自然赶不上张怀义。这让他不免有些落差,他在陆家,是绝对的天才,同辈资质第一,在三一门也是如此,从小到大都是光环加身,耀眼无比。师父为了让他吃点亏,明白天高地厚,甚至在他太爷的寿宴上,安排他和张师兄打了一场。但自那场比试之后,他的一身耀眼光环便褪去了,不仅仅见识到了张师兄这个高不见顶的天,还看见识到了张怀义,无根生这些比他高很多的大山。从在山顶俯视,变成仰视山顶,他的心里怎可能没落差?不过,陆瑾一生无暇,倒不至于因此生出什麽不好的念头来,甚至还开口恭喜了几句。这个时候,若是吕慈清醒的话,定要嘲讽他几句,说他是假正经。张之维倒是不会这麽做,不是他思想道德高,而是他对外物的关注少,注意力大多不放在别人身上,根本没察觉到陆瑾身上的那点变化。倒是心思细腻的张怀义察觉到了,安慰了陆瑾几句,说自己能这麽快,全靠有雷法打底,而陆瑾的逆生三重与这手段又是风马牛不相及,所以慢点也正常。他这番安慰,把陆瑾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挠着脑袋,强颜欢笑,说自己不在意,一点也没往心里去。这话怎麽这麽熟悉呢……张之维心里暗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到陆瑾这小子看起来有些低落。这段时间屡屡受挫,体面人觉得自己不太体面了吗?心里虽这麽想,但张之维没去撩拨陆瑾,透过张怀义指力射出的大洞往外看了看。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线极其淡雅丶极其柔和的泛出蓝光的鱼肚白。「卯时了,要早课了!」张之维看向张怀义,「既然你已经入了门,那正好,你就在早课的时候,把这法子给师兄弟们讲一讲吧,至于练还是不练?随他们!」道门修真之人,作早课时,多在卯时,也就是五到七点,因为此刻阳气初升,阴气未动,饮食未进,气血未乱最适合修行。「这……这……做……我做不到啊,还是师兄自己去教吧!」张怀义支支吾吾的说道,在龙虎山,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小透明,还没出过这种风头。「我有事去见师父,早课我不参加,就决定是你了!」张之维威胁道:「要好好教,教不好的话,那我可要检查你的修行进度的!」张怀义脖子一缩,张之维每次出手,都奔着对方极限去的,他认为的极限,和张之维认为的极限可不一样,会被打很惨的,他虽然想超越张之维,但可没有受虐倾向。「行叭!」张怀义一咬牙,「我去就我去。」反正自被师父传授雷法后,他就藏不住了,出过好几次风头,也不差这一次了。旋即,他想起张之维刚才的话,询问道:「师兄,你刚才说有事去见师父,是什麽事啊?」「你问这个啊!」张之维也不隐瞒,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张怀义说了一遍。「在全性辈分高的吓人的老辈,还与咱们天师府有关……」张怀义捏着下巴沉思。「你想到了什麽?」张之维问。张怀义摇头:「什麽也没想到。」「没想到你装腔作势做什麽?搞得一副发现了盲点的样子,天都快亮了,还不快去早课!」张之维没好气道,其实他也没指望张怀义能说出什麽有价值的东西,毕竟张守成师叔都不知道。「对了,张师兄,我呢?」陆瑾在一旁问。「你们三一门上早课吗?」张之维问。「上啊!」陆瑾点头。「那也跟着去。」「那他呢?」陆瑾指了指躺床上的吕慈。「搞醒,一起带过去,省得他到处找人切磋,搞出什麽么蛾子来。」张之维说道。「好嘞!」陆瑾一脸兴奋,走到床边,想几个大耳刮子把吕慈抽醒,但一抬起手,他就觉得这麽做不太好,有公报私仇的嫌疑。作为一个体面人,怎麽能做如此不体面的事?但要他不打,那更不可能。房间里,其他三人,全都眯眼看着他,想知道这个拧巴的家伙,究竟会怎麽做。然后,他们就看到,陆瑾在纠结了几秒钟后,用被子蒙住吕慈的头,再骑上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没几下就打得吕慈惊醒过来,暴跳如雷,嚷嚷着要找陆瑾决一死战。张之维赶忙阻止,亮起两根手指说道:「好了好了,要决一死战,也等早课后再决战!」…………卯时一到,大上清宫的铜钟阵阵,天师府的道士们纷纷起床去上早课。龙虎山的各种活动挺多的,张静清作为天师,一般只出席一些重要活动,像普通早课,他几乎不参加。不过,即便不参加早课,张静清这个时候也已经起床,通常情况下,他会在房间里打坐诵经,一直等到早课结束,过斋堂送来饭菜为止。张之维惯例来到过斋堂,提前取了饭菜,三荤三素,一壶老酒,装在食盒里,朝真人殿而去。…………殿内,张静清正在打坐,殿门敲响,还没等他喊进来,「吱」的一声,门就被推开了。张静清闭目打坐,眼皮都不抬一下,平静的说道:「哟,咱们龙虎山的代天师回来了啊!」(本章完) 第555章 张静清对张之维此行的不满之处,另 类六库仙贼「…………」老头子怎麽阴阳怪气的,我才刚回来,还没惹他吧……张之维狐疑的看了眼师父,又低头看了看脚,脚在殿门外,还没跨进去。他站在门口:「师父,事情办妥了!」张静清睁开眼,喝道:「你管那叫办妥了?」一结束和左若童的论道,张静清便去看了一下『代天师』做了些什麽。在看到张之维没调动龙虎山的一兵一卒,只身下山去剿灭全性的时候,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禁大发雷霆。他为何要提升张之维的权限,自己转而去和左若童论道?不正是想考验一下张之维吗?看看他若置身在天师之位,会有什麽决策,有没有大局观之类的。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竟只会逞匹夫之勇。明明在此事的处理上,天师府的大权都给他了,他甚至能调动正一观的主持易潜,让他带领正一观的道士下山协助,甚至能让张异这种老高功也一起去。但他没有,只让正一观去调查了一下对方的行踪,便一个人去了,不对,不是一个人,他还带上了陆瑾这个累赘。这让张静清很失望,君子不立危墙,天师不是「天棒」,是道教执牛耳者,是万千道士之首,肩负着天师传承,怎可能如此鲁莽?给张之维天师的权限,张静清想看到的是,张之维发动天师府的力量,做出万全打算,以易潜左手,以张异右手,再带上几个精通雷法的老高功,一起下山,震慑一方,让一些企图浑水摸鱼的全性搅屎棍不敢蠢蠢欲动,然后精准击杀对方,再施施然回山,扬他之威,也扬龙虎山之威。但张之维倒好,带着大猫小猫三两只就去了,后面围杀吴曼,若王吕二家不请他一起,他是不是要带着那几只大猫小猫,独闯过去,一人迎战诸多全性妖人?这简直就是胡闹。虽然最终结局是好的,但他这个做师父的,还是很生气。张静清瞪着张之维,须发皆张。张之维看着师父这番模样,也有些发憷,试探着问:「师父说的是苑金贵那事?」「嗯?」张静清吹胡子瞪眼,还拎不清,孺子不可教也。难道真是因为这事?张之维心里嘀咕,虽然他觉得师父应该不会纠结苑金贵一家那点事,但还是解释了一下:「师父,苑金贵的事,我那时候在断后,解决山寨里的妖人,不在现场。」他一副『我不到啊』的样子。张静清都气笑了,其实,对于苑金贵一家的事,他还真没在意,知子莫若父,师父也是父,他对张之维自然是了解的。自己这个徒弟,什麽都好,就是注意力的重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看不见周围的人。他连关系相近的周围人都看不见,怎麽可能去管苑金贵一家的死活?别说不在场,就算在场,估计也不会管。若张之维去管了这事,他这个做师父的,才会吃惊,毕竟要有这觉悟,他以前就不会想方设法的找人敲打他了。不过既然张之维说起了这事,张静清便提了起来:「那你是怎麽看待苑金贵一家的事的?」张之维想了想,虽然苑陶现在还是个孩子,但他的三观已定,除非特别干预,不然他成为全性是板上钉钉的事。而全性是一帮怎麽样的恶徒?即便是在里面做事还算有底线的夏柳青,杀害的无辜之人就高达九十一人,苑陶这种货色,杀的人只会更多。也就是说,若是放过了苑陶,以后可能有超过百名无辜之人,用生命为此举买单。一念至此,张之维说道:「杀生为护身,斩业非斩人,我赞成除恶务尽,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斩草除根,才不会杀来杀去,增加更多罪恶。」「若为了一点死规矩,任由恶人逍遥,或者已经生出恶念的人逍遥,不仅未来自身惹一身麻烦,还会有更多的良善之人遭罪。」张静清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种杀了也就杀了,但你确定他们杀人是为了除恶务尽,还是为了泄愤?」张之维说道:「论迹不论心,至于他们是除恶还是泄愤,徒儿管不着,徒儿不是泄愤就行了。」张静清一脸平静道:「自扫门前雪,你这麽说,倒也没错,这事,不能说你办的妥当,也不能说你办的不妥当,中规中矩,马马虎虎吧!」这时,张之维反应过来:「不是苑金贵一家的事啊,那师父你认为不妥当的事情是什麽?」说起这个,张静清就来气,他端起茶水一口喝尽,才冲张之维说道:「此事开始时,是伱让易潜调动人去查苑金贵和吴曼的下落的?」「是啊!」「那我问你,你既然派易潜去查,为何不派他带人随你一起下山除魔?」张静清问。张之维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对付区区一个全性妖人,何需劳师动众?麻烦师叔他们出手,我直接去宰了他不就行了吗?」「区区一个全性妖人,杀鸡用牛刀,劳师动众?」张静清转着手里的茶盏,轻声笑道:「王家老太爷都折损在了那吴曼手里,王吕两家的人,都视吴曼为大敌,你觉得是鸡,觉得他不配劳师动众?」话到这里,张之维就算是再不关注周围人的念头想法,也知道了师父为何不悦。但这种事,若他真要违心的说很重视什麽的,那也圆不下去啊。一个谎话要用十个谎话来圆,面对师父,张之维可不来那些虚的,当即实话实说道:「不不不,师父您误会了,我并不觉得吴曼是鸡,我的意思是,整个全性都是一群土鸡瓦狗。」「…………」「啪」的一声。张静清把茶盏摔的粉碎,指着张之维怒道:「狂妄!」声音在大殿里久久回荡。「弟子知错!」见师父生气,张之维立马认怂,倒头就拜。张静清怒目圆睁:「你说你知错?不,你哪里知道错,你这是在搪塞,你自持手段高强,眼中从没有对手,也不把人放在眼里,你根本不认为你哪里错了……」张之维不说话,出于对自身手段的自信,他也确实没把全性的人放在眼里。张静清怒斥了张之维好一会儿,口都说渴了,伸手去拿茶盏,摸了个空,这才发现茶盏被自己摔了。张之维还是很有眼力劲的,连忙跑过去,打开食盒,拿出酒杯,给师父斟上一杯高粱酒:「来,师父,喝口酒顺顺气!」张静清拿起酒杯,作势要摔,但顿了顿,还是没摔,拿到嘴边,牛饮而尽。「我知道你平素里最爱以力破巧,可你就是那孙猴子转世,难道还能翻了这天?」我是不是孙猴子先不说,关键是那全性也不是天啊……师父在气头上,张之维也不去触他霉头,只在心里腹诽了几句。随后,继续给师父倒满酒。又喝了几杯酒,张静清的气消了些。其实,这些都是老问题了,张之维目中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不训斥他一顿,他心里不痛快。见师父的气消了些,张之维麻利的把食盒中的饭菜拿出来摆好。然后很自觉的拿了把椅子,坐到张静清的旁边,还给自己倒了杯酒,盛了一碗饭,一副只等师父动筷就要开动的样子。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熟练的动作,没好气道:「又跑我这来蹭吃蹭喝?」「这不是很久没和师父一起吃饭了吗?所以一回山就过来了。」张之维笑道。张静清本想让张之维跟着一起吃的,但一想张之维惹自己生气,自己还要给他吃的,就有些念头不通达,当即把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搁:「做事不妥当,还想吃香的喝辣的,天底下没这般的道理,你给我站到一边去!」「…………」张之维把拿起的筷子放下,退到一边站好。张静清再次端起酒,一饮而尽。刚一放下酒杯,张之维就过来给他斟满酒。这次,张静清没再喝酒,而是伸出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大口吃了起来,吃的很香,看得张之维咽了口唾沫。「对了,师父,你和左门长论道这麽久,结果怎麽样?」张之维问。张静放拿起酒杯抿了口酒,道:「说起来,这场论道,我已经等好久了。」他其实早就知道逆生的问题。但左若童修了一辈子的道,他也不可能上去就给人来一句,你的道,通不了天。就算要说,也是得左若童来找他说,所以,张静清才说等很久。「师父有大智慧在身,有师父指点,左门长一定受益匪浅吧!」张之维说道。「溜须拍马,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张静清训斥道。张之维笑着不说话。张静清说道:「逆生之道,艰难险阻远超一般,即便是我,也只能点到即止,浅浅的给出一些意见,最终如何,还得看左门长自己了!」张之维点着头,心里思忖着师父刚才的话,只能点到即止?点到即止通常用于迫于某种规则下的行为,是天师度的原因,让师父不得给出更多的意见吗?张静清继续道:「不过,左门长倒是很豁达,已经看淡了生死,他说人的寿命有限,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们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有的困难,或许一个人一辈子,甚至一代人都无法解决。」「但只要这条路是对的,就是付出一生去开拓那也是值得的,如此一来,就算他解决不了,后来人就能在他的基础上走得更远,甚至直接解决问题。」「这是一种精神的传承,等以后遇到新的困难,这些后来人也会成为新的后来人的助力。」听了师父所言,张之维感叹:「左门长这思想境界,还真是高啊,虽然逆生是假,但左门长却堪称『真人』!」「这话说的不多错」张静清点头道:「我和左门长论道的时候,左门长说过一些你和他论道的结论,你小子给左门长的一些意见,倒是很有建设性嘛!」「这就是师父教的好!」张之维笑道。「溜须拍马,」张静清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张之维连忙坐上,但不动筷。「吃!」张静清拿着筷子点了点桌上菜肴。张之维立刻狼吞虎咽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师父,这次下山我遇到了一点情况。」「我遇到了一个擅长使用纸人的家伙。」张之维把在大王山遭遇纸人自爆袭击的事,给张静清说了一遍。张静清听完,从张之维的话里,提取出几个关键点。擅长纸人符诏之术……神魂之力很强,甚至可以分出部分来进行自爆……与天师府有密切关系……全性里的老辈,辈分比金光上人还大很多……这几个关键点加起来,现在的全性里,能找到这样的人吗?在他执掌天师之位后,没有一个弟子叛入全性。上一辈里,蝙蝠法师倒是符合其中几个点,擅长巫道之术,纸人符诏不再话下,辈分也高,比他都年长不少。但他的神魂之力,肯定不能支持他分出部分神魂来自爆的,除非他不要命了。而且。蝙蝠法师已经被绳之以法,元神都被镇压在了伏魔殿的井里,断不可能是他。那除了他之外的人呢……突兀的,一个人出现在张静清的脑海中。这个人张静清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涉及的资料却是看过。她是一百年前的人,天纵奇才,极其精通符籙一道,甚至可以通过一些神奇的手段一念起符。后因为钻研邪法,以活人练功壮大神魂,被师门发现,开除了她的籙籍,废了一身符籙手段,并对她进行追杀。走投无路下,她加入了全性,并去修行了巫教的手段,以纸人代替符籙,施展巫教手段。道家符籙变成巫教符诏,此人实力大减了不少,但此人最难缠的,是她的神魂。她可以吸收天地万物之炁来壮大神魂,尤其喜欢吸人。在吸食了大量的人之后,她几乎有了一具不灭神魂,天师府以各种手段杀了她好几次,但没过多久,她就重回世间。那一代的天师,本想将她带回伏魔殿封印,但此人竟想要通过兵解神魂的方式逃走,无奈之下,只得将她就近封印了,并在封印处不远设立了一个分观进行看管。如今百年过去,分观香火旺盛,而那妖人,也未再现世过。「难道百年时间都没能让她消亡,还让她逃了出去?」张静清一脸惊疑道。「师父,谁逃了?你有什麽线索吗?」张之维问。自家徒弟知根知底,张静清也不隐瞒,当即把自己知道的事给张之维说了一遍。听完师父所讲,联想到吸收天地万物之炁,不死,爱吃人几个点,「六库仙贼」四个字印入张之维的脑海。但紧接着,他觉得不对,六库仙贼是身体的不死,这人是灵魂的不死,用六库仙贼来形容并不恰当,应该是类似六库仙贼的手段。(本章完) 第556章 老谋深算张静清 类似六库仙贼的手段,张之维正思忖着,忽然,他想起一件事:「师父,祖师将这位叛徒封印了,并在离封印之地不远的地方,建了一座道观看管,您说,她要是突破封印,那座分观的师兄弟们……」张静清面沉如水,反问张之维:「如果是你,你会怎麽做?」张之维嘴里塞满了饭,腮帮子鼓鼓的,他咕咚一下咽下去,脸色一狠,道:「那我肯定要大开杀戒。」张静清一脸凝重的点头:「若她真的脱困,负责看管封印的分观,只怕会遭遇灭顶之灾。」张之维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师父,负责守护封印的是哪个道观?」「文县的青云观!」张静清说完,手里的筷子一放,来到大殿的红铜判桌前,开始翻阅上面的信笺。张之维也不顾得吃饭了,放下筷子过去帮忙:「师父,您在找什麽?最近青云观那里,有什麽消息传来吗?」张静清没有说话,快速的翻阅了一下,把手里的文件,往桌子上重重一扔,脸色不太好。「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吗?」张之维小心翼翼的问。张静清摇头:「没有消息,之前和左门长论道,府上的事,都交给张异和易潜在处理,我让他们把一些消息往我这里也送一份,但一翻才知道,他们只送了有关你下山部分的,其馀事情,都是我论道之前的。」张之维瞥了一眼红铜判桌上的文件,想到师父刚才翻找前,这些文件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说明即便是论道之前的文件,师父都有很多没看。您都不怎麽看,无怪易潜师叔和张异师叔不送啊……张之维心里暗暗吐槽。不过,这话可不能明说,师父正在气头上,明说了有被一剑祭出去的风险。张静清大手一挥:「去,把张异和易潜那两个老匹夫给我叫过来!」张之维连忙退出大殿,秉着就近原则,一路风驰电掣来到易潜师叔的袇房。易潜师叔已经起床,正在打坐冥想,张之维找来,他眉头一皱,直接起身出门,动作乾净利落,甚至都没问一句张静清叫他过去做什麽。随后,两人又来到张异师叔的袇房。张异师叔这个时候在睡觉,被惊醒时,一脸懵逼的看着张之维和易潜,没好气道:「师兄,一睁眼就看到你那张凶神恶煞的臭脸,你知道对我一天的好心情是一个多麽大的伤害吗?!」易潜懒得回话,把头扭到一边,只是本来就黑的脸更黑了,若非张静清有急事,他定要抽这个老货一顿,这麽大个年纪也没个正型。易潜不说话,张异也不继续撩拨,扭头看向张之维:「我说你小子,回山之后,半天也不来拜见一下,给师叔讲一下山下的经历,现在大清早的来干什麽?」「师叔,那些东西,容我慢慢给你细讲,现在是师父找你有急事。」张之维连忙说道。「这老家伙当甩手掌柜,论了半个月的道,刚一结束,他能有什麽急事?该不会是伱小子下山的时候,闯出了什麽我们不知道的祸事吧?」张异说道。「师叔,您要是对我有什麽偏见,你可以直说啊!」张之维说道。「岂敢岂敢,你可是代理天师,我可不敢以下犯上。」张异嘴上骂骂咧咧,手上动作却是不停,穿上都灵道袍,戴上冲天冠,迅速整理着装仪表出门。「师叔,你要不问问我是什麽急事吗?」两个师叔都不具体问一下,这让张之维有种不吐不快之感。张异摆动了一下衣袍:「还是别了,你小子说起故事来,长篇大论,没完没了,等听你说完,师兄非得把我们吃了不可!」易潜师叔点头:「言之有理!」张之维:「…………」三人动作很快,一路上几乎没什麽谈话,便风风火火的来到大真人殿。张静清坐在八角红铜判桌前,正在看半月前的一些文件。易潜率先发问:「师兄,这大清早的,把我俩叫来,所为何事?」张异整理了一下头上的那形状酷似牛鼻子的冲天冠,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笑道:「看他摆着的那张臭脸,一准儿没好事,该不会是论道没论赢左若童,来找我们撒气吧!」「老匹夫!」张静清脸一黑,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摔。不过,这番姿态,对张之维他们这些弟子或许是威慑力十足,但对于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易潜和张异来说,却是没什麽威慑力。张异看了一眼张静清面前凌乱的文件,若有所思。易潜说道:「没什麽好事,我是信的,但要说师兄论道论不赢左若童,那我是不信的。」说话间,他又想起当年武当门长气势汹汹的来龙虎山踢馆,要找师兄张静清一决雌雄。他都以为要有一场惊世大战了,结果哪曾想,根本没打起来,师兄三言两语,便把武当门长忽悠的找不到北,一脸迷惘的下了龙虎山,好多年都没有缓过神来。单论嘴皮子能力,左若童那个忠厚老实人,怎可能比得上自己这位师兄?「确实不是什麽好事!」张静清起身询问:「我和左门长论道期间,青云观那里,有什麽消息传来吗?」「青云观……」张异问,「文县那个?」张静清点头:「就是那个。」张异想了想说道:「青云观的存在感很低啊,这些年都很少有消息传回来!」易潜突然开口道:「我倒是有些印象,大概十来天前的样子,青云观飞鹤传书了一则消息,说文县发生了战争,老的军阀被打败,新的军阀占领了县城,新军阀看上了他们镇守封印的岳家老宅子,想要强占过去作为府邸。」「军阀有枪有炮,手底下还有几个奇人异士,分观的人没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只是严厉警告他们,老宅的井里镇压着恐怖的邪祟,一旦脱困,将会有大祸事发生。」「那军阀开始被唬住了,没有强闯,但第二天,军阀头子找了个游方和尚来驱邪,之后,军阀就搬了进去,把那老宅当成了司令部。」「事后,分观的人和军阀商量了一下,也进入老宅,还用一些手段查验过,确实没找到什麽邪祟的踪迹,估摸着那邪祟被镇压了一百多年,已经灰飞烟灭了,便传书给我们上报了此事。」「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师兄你正在和左门长论道,便也没打扰你。」听了易潜所讲,张异有些懵:「什麽邪祟需要咱们镇压?还镇压一百年,这是怎麽回事?」时光如潮水,能带走一切,这件事已经过去百年之久,即便是在天师府,也算秘密,知道的人很少。张静清是天师,他知道,易潜是正一观的主持,他也知道。而张异,虽是天师府的三大师,但并未分管对外事物,所以他完全不知情,现在听的一头雾水。这个时候,张静清显然没心情给张异讲解一番,在听了易潜所讲后,他询问道:「老易,你是怎麽看待此事的?」易潜沉吟片刻道:「师兄,这件事即便是你我,也是从卷宗中得知,我不否认其中的真实性,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了,就算是负责镇守那地方的青云观,都已经开枝散叶,历经数代了,这麽久的时间,那所谓的邪祟,所谓的叛徒,只怕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张静清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其实我能理解,也能想到,作为正一观主持的你,都抱有这种想法,青云观的人估计也差不多,都把这件事当成一件传说了。」「但其实,真正的情况,远比你们所想的复杂的多,在我看来,以对方的能力,百年时间,是很难消亡的!」身负天师度,张静清知道很多常人难以想像的东西。听张静清这麽一说,易潜皱起眉头:「师兄,发生了什麽?」「这次之维下山,遭遇了一次袭击,我怀疑是青云观看守的那东西逃出来了。」张静清把张之维遇袭的事情讲了一遍。在张静清讲述的时候,张异来到张之维旁边,也从他口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让张异也不禁面色凝重起来。易潜听完,沉声说道:「师兄有多大的把握确定是封印里面的东西逃了出去?」「只是猜想,并无证据,」张静清说:「但你说的青云观传回消息的时间,和之维遇袭的时间很相近,这未免有些太巧合了。」易潜点头,低声说道:「是有些巧合了,但若是她所为,给我们写信,不是自找麻烦吗?她的动机是什麽?」「我正在思考!」张静清说。「师父!」张之维自告奋勇,「要不我去一次青云观,看看到底怎麽个事儿?」「我愿随之维一同前往!」张异少有的一脸严肃的说道。张静清摇头道:「如果之前袭击之维的全性妖人,真是从封印中挣脱的那个叛徒,一击不成,她必然对之维有所警惕,这个时候若是之维突然前往文县,只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毕竟现在我们还不知道青云观是个什麽情况。」「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悄声前往!」张之维说道。「别小看那些老怪物们的手段,你在明,敌在暗,而且你的手段,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潜伏,你不在行,只怕还没到达,就会被发现。」张静清倒没否定自家徒弟的战力,只是否定了他的隐藏能力。张异看着张之维和张静清的对话,恍然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快放!」张静清道。张异说道:「若袭击之维的真是那个叛徒,那青云观的传书就有些说法了,她之前对之维下过一次手,没有成功,现在又抛出这麽个引子,只怕是想请君入瓮,若之维真就这麽莽莽撞撞的过去调查,只怕会正中对方下怀。」张静清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易潜接着说道:「但也不排除只是一个巧合,袭击之维的另有其人,那个叛徒早就作古了。」「所以要派人去调查,」张静清看了一眼张之维:「但不能派之维。」「既然如此,那就我去吧!」易潜说道。张静清摇头:「你是正一观的主持,不可轻易下山,张异也不行,你们地位太高,也太明显,若真是那叛徒,得知你们到来,只怕会有异常动作,现在青云观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得谨慎。」张异说道:「青云观的人应该还没事,他们的籙都还在。」张异是天师府的传度师,主管授籙传度仪式,弟子授籙之后,半边符籙在身上,半边符籙在法脉,门下弟子死亡,法脉里的符籙是有显示的,近期,张异没收到弟子大规模死亡的消息。张静清说道:「既然青云观的人都还活着,我们就更要慎重了,若动作太大,惹得对方狗急跳墙,那就不太好了。」「那师父您的意思是……」张之维询问。张静清说道:「我们在这里说再多都是猜测,具体的情况,还要去了现场才知道。」张静清拍了拍易潜的肩膀:「去给青云观回个信,就说既然封印的邪祟已经灰飞烟灭,那我们总坛派一位道士过去检查一下现场情况,看到底如何?若邪祟已灭,那万事皆休,若邪祟还在,定要铲除!」「师兄你这麽做的意思是……」易潜若有所思。「刚才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没谁想当阴沟里的臭老鼠!」张静清继续道:「我喜欢把事情往最坏的打算去想,我们就假设那叛徒突破封印了,但青云观的人却没事,这说明她没有为了泄愤去杀他们。」「什麽不杀?作为一个杀生无算的魔头,恻隐之心这种事,是不成立的,被封一百年,改过自新也不可能。」「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不想引起我们的注意,不想与我们为敌,不想再被追杀。」「但在这种心态下,她却又袭击了之维,这说明她自身也很矛盾,仇恨在影响着她,她的态度随时可能会转变。」张静清顿了顿:「或许,青云观之所以会在之维被袭击的第二天就传信过来,告知封印破除一事,就是她的一次试探,一次对我们的态度的试探。」「一旦我们对她强硬,或者表现出一丝发现了她的迹象,她就可能会彻底疯狂,展露行踪,直接杀害青云观的弟子,向我们宣示她的到来。」「所以,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去激怒她,甚至要装出我们没有发现她,对此事不在意的样子,让她产生一种往事已经过去了的错觉,来放松她的警惕,然后……」张静清伸手在脖子前一划:「再给予她致命的一击。」张之维听完,竖起大拇指:「师父有大智慧!」张异感叹道:「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玩起阴的倒是一套一套的,老奸巨猾!」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们给带坏的……易潜撇了撇嘴,不屑于说这等溜须拍马之言,他沉声道:「之维不能出马的话,那师兄,你准备派哪个弟子过去查看?」(本章完) 第557章 大耳贼出马,跨越百年的恩怨 「要去做这件事,必须要机警,实力倒还是其次,说起来,我倒是有个人选!」张静清说道。机警……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大耳朵人影,整个龙虎山,论机警,应该没人比得过他吧。「是谁?」张异询问道。「张怀义!」张静清说。张之维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张怀义,有点耳熟,」张异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新收的那个冒姓弟子对吧,说起来,我除了知道这个名字之外,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易潜说道:「我倒是有一点印象,之前师兄突然说要再收个冒姓弟子,我还以为又要出一个张之维,便暗中观察了一下,结果嘛……」他说到这顿了顿。「但说无妨!」张静清说道。易潜组织了一下语言:「其貌不扬,毫无亮点,实在想不通,师兄为何要收他作冒姓弟子,当然,我也只是远远的打量了一下,可能是观察不足,没能发现他身上的亮点。」他说的其实很委婉。「你说他没有亮点?!」张静清笑道:「他在龙虎山已经有些年头了,还被我赐了冒姓,但你们俩,一个对他毫无印象,一个觉得他其貌不扬,这不就正是他的亮点吗?」张异反应过来:「这小子善藏!」张静清点头:「没错,这也是我打算派他去的原因。」张异又问:「那他藏的有多深?」张静清说道:「很深,表面平平无奇,实则锋芒毕露,单论实力,在这一代弟子里,只在张之维这小子之下。」「只在之维之下?!」张异顿时大吃了一惊。张之维虽是这一代弟子里的首席,但不代表他是大师兄。这一代弟子里,比张之维年长的大有人在,有些甚至大了一轮都不止,只是他的手段最高,所以排在首位。若实力只是比张之维弱的话,那就非常了不得了,这种人物,不管在什麽门派,都应该大放异彩才对。但现在,他们却对他一无所知,这实在很难让人不震惊。张异感叹道:「师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这小子很不简单啊,要知道藏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藏一时还好,藏很多年就不容易了,毕竟咱们天师府的门人也不是棒槌。」「想要骗过我们,只是嘴上说说可不行,需要把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个脚步,一个呼吸都要注意,要把身体的所有状态都伪装成他想要展示给所有人的程度。」「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难,藏的不够容易暴露,藏的太多又显的假了,真是难以想像,这小子是个什麽样的怪胎。」易潜则是皱起眉头说道:「师兄,这小子即便入了咱们天师府,即便入了你的门下,却还是藏拙,这是心里有贼啊,这种人,你还赐予他冒姓,当心看走了眼!」张静清笑道:「这你们大可放心,在收他作为冒姓弟子之前,我密切关注过他数年之久,他其实是个让人放心的小子,至少比某个臭小子让人放心多了!」说这话时,张静清狠狠瞪了一眼张之维,看的张之维一阵莫名,忍不住心里吐槽。老登,那你就是看走眼了啊,以普遍理性而言,自己可要比大耳贼更让人放心。伱都不知道这个浓眉大耳的家伙,后来都惹出了什麽样的祸端,最后还是我这个最不让人放心的家伙来给你托底。张静清并不清楚张之维所想。他继续说道:「至于师弟说的心里有贼,在我看来,心里有贼也没什麽不好,贼不见光,贼不见光,贼主意最正,贼最大胆,贼胆也最小。」「这算不得什麽,只是他的一个特点而已,若是运用得当,会有奇效,就譬如这一次,若去的人辈分过高,手段过强,对方必然警觉,若去的人太弱,又没有意义,怀义这小子就很合适!」易潜点了点头:「既然此弟子的人品,师兄已经考察妥当,我等自不必多说什麽,一切听师兄安排便是。」张异也点头道:「这小子能瞒过我们,想必也能瞒过其他人!」「那麽,代天师有什麽意见?」张静清看向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的张之维。「都听师父的,师父说了算!」张之维说道。事关青云观的人的安危,张之维也不逞一时之勇,且听长辈们的安排。同时,他也不怎麽担心怀义的安危,虽然此次自己不前往,但张怀义在他的堂口里,实在出现状况,他也可以派「国师」过去帮衬帮衬。「既然代天师没意见,那就去把怀义叫过来吧,此事凶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为师要嘱咐他些东西!」张静清朝门外摆了摆手说道。张之维转身出门,他心里则在思考师父说的那位叛徒的能力。通过吸收天地精华来让灵魂长存,具备超强恢复能力,喜好吃人,这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六库仙贼。那麽这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张之维思忖了一下,旋即摇头,不亲身体会一下,还真不好说,六库仙贼是作用在身体上的,而那位叛徒的能力,是作用在灵魂上的。作用在身体上,有迹可循,作用在灵魂上,就有些虚无缥缈了。对于有迹可循的东西,张之维都能找到相对应的解决方式。就譬如六库仙贼,此法虽然兼顾长生,续航,恢复,杀伤力为一体,看起来几乎无懈可击,但在张之维看来,却也不是没有应对措施。六库仙贼的根基在六库,也就是人的六腑,六腑想要正常运行,需要十二经络的配合。基于这个理论,要想对付六库仙贼的能力者,只需要精准破坏他的十二经脉,便能废了他的手段。譬如废了手阳明大肠经络,便能废了六库中的大肠库,废了手太阳小肠经络,便能废了小肠库……六库全废,六库仙贼就破功了。这说起来很难的样子,但如果有针对的手法,倒也不难,像吕家的如意劲,专攻人的内脏和经脉。擅长此道者,甚至能一口气打出多道劲力,直接毁掉一个人的十二经,这也是吕家为何能成为四大家族的原因之一。要是六库仙贼的领悟者阮丰,在剧情里碰上吕慈,只怕就得歇菜了。「六库仙贼倒好说,这个作用在灵魂上的能力,修行的仪轨又是如何布置的呢?通过肉身行炁,还是通过观想某物?真想见识一下啊!」张之维心里暗道。紧接着,他又想起那位叛徒的第二个能力,无需复杂的仪轨,只需普通符纸,便可一念起符,这像极了通天籙。但在被废除授籙资格后,很多高品符籙便无法施展,只能转修法教,这一点上,又不如通天籙。总的来说,有种丐版通天籙的感觉。「这人是掌握了一个类似领悟八奇技的渠道吗?或者……」张之维回望大真人殿一眼,「与天师度有关系?」……………………与此同时,文县,一处门口站着持枪守卫,守备森严的军阀府邸。这是一个四进的院子,院中房屋修缮的非常整齐,院子的最里边有三间房,客厅卧室书房一应俱全。此刻,书房里立着几张青色屏风,精美的书桌摆放在正中,笔墨纸砚整齐分列,靠近墙壁的书架上摆放了书籍。书屋里有两人,一个是面容稚嫩的红裙女子,另一个是穿着呢子军服,裤线烫得笔直的年轻军官。军官拿起一卷白棉纸,平铺在书桌上。红裙女之放下条墨,提起毛笔,笔尖停留在纸面上凝而不发。片刻后,她动起笔来,笔走龙蛇,笔势凌厉,一气呵成。军官伸着脖子去看,只见纸上写着四个大字:「道法自然」!军官不解为何红裙女子会写这四个字,询问缘由。红裙女子并不作答,只是看着这四个字愣愣出神,思绪已经回到了一百年前。她对她的师父,也就是那一代的天师说:「师父,都说大道无情,那要是自身也无情,是不是就可以更好的贴合大道,问道求真。」师父告诉她:「无情不是暴虐行事,滥杀无辜,无情不是没有情,而是不妄情,莫若以明,虚明自照,不为外物所累,多看那天地有常,四时有序。」她当时没有说话,只是郑重其事地向师父打了个稽首。师父没有看她,看向了天师府对着的天门山,轻声说:「贪嗔痴,若三尸不除,而一味追求所谓的大道无情,那终究是不是正法入定,而是邪定。」「若你参悟不透道法自然,悟不出大道,不妨入世修行,去当个好人。」「只是要记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做出的好事,与世间还给你的好与坏,并无直接关系。」「若你能真正明白,真正做到,那便是大道无情,道法自然!」她听明白了,但心里抵触,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头,扔向远处的天门上,说道:「当不了那种好人。」她心里则在想,既然道法自然是我在世间做的好事,与世间还给我的好坏没有关系,那我做的恶事,与世间还给我的好坏也没有关系呀,这不也是道法自然吗?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并未说出来过,只是她一直奉为真理。但一百年后,再看到「道法自然」这四个字,她竟眉心隐隐作痛,好像当年的石子,正中了眉心一样。她尝试着去回忆师父的样子,却发现记忆已经模糊不清。只知道那是一个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色道袍的老头。老头头发梳的整洁,长长的胡须一丝不苟,仙风道骨,但一张脸却看不清,只是他说过的话,却像烙铁一样深深印刻在她记忆里。「老头子,我做不到啊,我做不到你说的道法自然,也做不到不恨天师府。」「以前,我一直避开与天师府为敌,却被抓到封印了一百年,现在我很矛盾,一边是滔天的怨气,一边又想逃避。」红裙女子看着面前的字画,心道:「那就做个选择吧,在对那个外号小天师的人出手后,我向龙虎山传书了我的封印消除了的消息。」「关于这个封印,青云观里已经没多少人当回事了,天师府总坛也应该差不多。」「若总坛的人已经放下此事,没有因小天师被袭一事联想到我,只是照例派个普通道士检查一遍了事,并不深究的话。」「那我便放下恩怨,饶青云观众人一命,继续蛰伏。」「若龙虎山的人冲我过来,那师父,就恕徒儿不孝了!」红裙女子脸色一狠,一把撕碎了桌子上的字。……………………张之维来到了天师府做早课的地方。道教作为一个已经存在了千年的宗教,其中的仪式繁多,早晚课就是其中一种。在天师府,这也叫玄门功课,通常是门中长辈给晚辈们讲课。讲课的内容设计颇多,大到山丶医丶命丶卜丶相,也就是道家五术,小到一些神话传说,前辈祖师事迹。可以说,正儿八经的道士,学的东西都挺多,涉猎很广,但人的精力有限,无法全学,所以往往只精修其中几项。像剧情中的张灵玉,他虽然主修的是道家五术中的「山」术,但在王也和诸葛青战斗的时候,他也能看得懂奇门,并分析的头头是道,这全归功于道家的早晚课。张之维来到上早课的天师殿前。虽然早课的讲师,大多都是老辈,但也不绝对,张之维就经常上去当讲师,并深受师兄弟们的欢迎。因为他讲的道理不像很多老辈讲的那麽玄而又玄,苦涩难懂,大多深入浅出,直指关键,再加上,他一般只讲半节课,另外半节课吹牛,所以大家都爱听。今天张之维回山,按照以往的管理,他肯定是要在早课上讲课的,并给众人们说一说自己下山都经历了些什麽。这对一直在山上苦修的师兄弟们来说,绝对是一个全新的体验,所以,他们早早的便来到天师殿坐好,却不曾想,来讲课的不是张之维,而是张怀义。张怀义在龙虎山一直都是一个小透明。但这段时间,他就和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楚庄王一样,突然崭露头角,习得雷法,出任冒姓弟子,走上了众多师兄弟们心里的人生巅峰。所以,对于张怀义来讲早课,众人非但没有半点抵触,还给予了热烈的掌声。这让张怀义这个一直潜伏在暗处却突兀暴露在阳光下的「贼」,有了一丝丝慰藉,本来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定了下来。(本章完) 第558章 江西杰瑞出动,张之维的锄地功 张怀义站在早课讲台上,看着堂下的师兄弟们,以前是听课,现在变成了讲课,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难免有些紧张。但好在上来之前,他做过一些备考,并且以前也想过,若是超过并击败了师兄,成为了龙虎山的新首席,自己也会像他一样上来讲课,所以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讲课的状态也开始渐入佳境。这些年,他虽然一直在韬光养晦,但手段摆在那里,修为高,见解高,讲起课来,自然是不差的,头头是道。再加上这次要讲的东西是张之维搞出的厉害新手段,噱头十足,大家都想看看所以师都听的很认真,就连以前师门长辈讲课时,普遍会出现的小鸡啄米般打瞌睡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这让张怀义悄悄松了口气,师兄安排的任务,总算没有搞砸。这时,张之维来到天师殿的门口,见到里面张怀义声情并茂,口若悬河的讲着,心里暗道,大耳贼还是很能来事的嘛。他来的时候,早课已到尾声,张怀义讲完了理论,开始给师兄弟们演练手段。只见他双脚与肩同宽,左腿屈膝抬起,朝前一步踏出的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成剑,闪电般的刺出。「噗」的一声。一股炽烈无比的白色炁劲,破空而出,穿过大殿的窗户,炁劲贯穿数十米远,轰击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留下一个焦黑无比的碗口大的洞。张之维站在门口,一脸莫名的看着这一幕,大耳贼出招的姿势,怎麽给人一种广场老太太吵架的感觉?如果他一边出招,嘴里还一边喊着「tui,tui,tui」,那就更像了。而天师殿内的其他师兄弟,则并无这般荒谬想法,他们看着远方大树树干上的大洞,不禁惊为天人,隔了这麽远,都有如此威力,若是近了那还得了?!虽然他们都学了金光咒,其中不乏有修炼到以炁化形境界的,但金光咒毕竟是偏防御的手段,就算以炁化形,把金光凝于指尖,以同样的方式激射出去,也断然不会有这般速度和这般威力,所以他们才会如此吃惊。「我说怀义,这真是之维那小子搞出来的吗?」一个师兄忍不住质疑道。另一个师兄附和道:「这小子该不会是从哪弄了个神功秘籍吧?!」「不太可能吧,之维那小子虽然嘴上藏不住事,但他可从不骗人啊,没道理说谎。」「难道是他担心外面的手段我们不学?所以说是自己自创的。」「那你可高估我们了,黑猫白猫,抓得住耗子的就是好猫,我可没有门第之见,就冲这快不过眼的速度,猛雷般的威力,不管是之维自创的,还是他从哪里搞来的,我都要学,就算不教,找之维死皮赖脸的都要学。」「对对对,我也是这麽想的,其实嘛,要知道这个手段到底是怎麽来的,我们直接问之维便是,还用在这里猜吗?」「说起之维,这小子最近神气了啊,连早课都不来上了。」「嗯嗯!」张之维轻咳一声,从殿门口走入:「师兄,后辈说人坏话可不太好!」见到张之维,张怀义如蒙大赦,连忙讲台让出来,自己则朝台下的蒲团而去。「怀义,师父找你有事,你去真人殿一趟!」张之维说道。张怀义脚步一停,下意识问道:「师兄,师父找我是什麽事啊?」张之维脚步一停,下意识的回答道:「文县那边的青云观出了点事情,需要一个人去打探一下情况,师父决定派你去。」张怀义:「…………」我就随便一问,你真说啊!!其他师兄弟也是眼珠一转,这听起来好像是一件挺隐秘的事,之维这小子,说瓢嘴了吧!张之维顿了顿,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这件事严格来说,需要保密,不过好在并没有吐露太多消息。毕竟张怀义过去,名义上也是光明正大的去和青云观对接,不需要隐藏。还是能可以抢救一下,待我解释解释……张之维张了张嘴正想补救。等等,既然是打探消息,那说明具有一定的风险性,打探者肯定要保密才对,虽然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但保不齐有几个跟张之维一样的大嘴巴……张怀义大脑飞速运转。他一步来到他的面前,猛的跳起,一只手勾住他的肩膀,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双方的巨大身高差,让张怀义吊在了张之维的身上。「好了好了,师兄我知道了,你快闭嘴吧你!」张怀义连忙警告:「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可不能再讲出去了。」张之维点头如捣蒜。张怀义以充满质疑的眼神盯了他一会儿,松开了手,又嘱咐了几句后,转身离开天师大殿,前往真人殿。张之维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师兄弟们,轻咳了两声,道:「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只是一个简单任务而已,安全有保障!」毕竟有他托底。「对了,早课还有一刻钟结束,大家想听什麽?」张之维问。师兄弟们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没有不依不饶的去追问,开始询问他这个新手段的事。这没什麽值得隐瞒的,张之维当即讲述了一下具体的来源,得知竟是从一无名乞丐那里得到的秘籍并改良的,师兄弟们无不震惊,直呼他们这次遇上大隐于市的高人了,并可惜张怀义没有买秘籍,损失大了。因为没有见过一阳指的原本,他们也不知道张之维的改动有多大,还以为这手段本身就非常不俗,张之维的修改只是锦上添花,这让他们心里的震惊稍稍小了些,毕竟无中生有,搞出这麽恐怖的手段,还是有些太匪夷所思了点。田晋中见此情景,一脸不服的想要辩解。张之维摆了摆手:「小田,伱看,又急!」他并不在乎这些东西,不过田晋中却是在乎的,心里暗道,之后定要说个清楚。随后,应师兄弟们的请求,张之维又演练了一下。只见一道白光自他指尖迸出,但却没有像张怀义先前那样激射而出,而是寸寸延长,变成一道三尺长的白炁悬停在他身前。那白炁外围成雾状,中心却极为集中,如一道炽烈的雷射,散发着可怖的高温。张之维手指摆动,雷射如臂使指,随之而动。师兄弟们都吃了一惊,心想把炁射出去并不难,但要将这种凝实无比的炁定在空中,如臂使指的操控,那可难了十倍都不止,之维这家伙,全方位都很强啊。张之维挥动手里的「雷射剑」,演练了一下,又给师兄弟们讲了一下重点,早课便结束了。但所有人都还沉浸其中,难以自拔,都起哄着还想张之维再讲讲。不过,张之维却无意再讲。因为早课结束便是吃饭的时间。东西可以早课再讲,但早餐错过了,就没了,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张之维一马当先的冲出天师殿,往过斋堂而去。先前本想在师父那里蹭饭,结果出了那档子事,几个长辈在商量事情,要是他在旁大快朵颐,把师父的早餐吃光,只怕今天就得来个飞剑一日游。张之维一走,早课自然无人再上,师兄弟们一窝蜂往过斋堂而去。过斋堂的空间很大,吃饭用的是一张大圆桌,能坐十来号人,饭桌上的食物有馒头,白粥,腌菜,上清豆腐,还有一些肉食。这个年头,吃肉不容易,即便是龙虎山,普通弟子平日里的肉食最多的也是鲤鱼,因为它最便宜,偶尔会有鸡鸭,猪肉一般是只有逢年过节杀了猪才有的吃。在后世,猪肉便宜,但在现在,猪肉是常规肉类中最贵的,比牛肉贵了一倍都不止。其实这麽算来,吃牛肉比较划算,至少比鱼肉好,但牛肉在老祖天师的四不吃里,你可以偷偷吃,但它绝不会出现在餐桌上。因为经常吃鱼,大家都是吃鱼高手,嘬起鱼来,那叫一个迅速。若要论谁嘬鱼最厉害,当属张之维,只见他夹起一条清蒸的鲤鱼,吸溜一下,肉就没了,只剩下一条完整的骨头。随后,他伸出筷子,夹起另一条继续吸溜。这种速度直接带动了师兄弟们的整体进食速度,有几个更是连鱼刺都不吐,直接就咽了下去。偶尔有倒霉蛋被鱼刺卡了,咳嗽几声,端起一碗有些浑浊的水喝下,然后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那碗有些浑浊的水便是专门应对鱼刺卡喉咙的手段——九龙水。这是一种符水,画符之后,烧于水中,喝下去便能把鱼刺化掉。这个方法在后世,特别是在农村大行其道,很多人都经历过,有灵的,也有不灵的。龙虎山作为符籙三宗之首,即便是不修符籙的道士,这点小把戏还是会画的,而且都很灵验。对于这九龙水的出处,张之维他们讨论过,一致认为是某位老前辈天天吃鱼,又经常被鱼刺卡到,所以发明了这手段。天师府门人吃饭的场景,让吕慈和陆瑾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鲤鱼刺多,实在下不了筷,乾脆馒头配咸菜,吃点龙虎山特色上清豆腐也不错。吃完了饭,众人开始每日的劳作,没错,就是劳作,当道士的,可没有坐享其成的说法,桌上吃的食物,大部分都是他们自己种的,陆瑾和吕慈这两个客人,也加入了进来。龙虎山虽然有万亩良田,大量佃户,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田地,都是自己在种,甚至他们还在养猪,逢年过节就杀一头,给门人打打牙祭。对于普通人来说,种地是个极其辛苦的活,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干就是一整天。但对异人而言,却算不得什麽,与其说是劳动,更不如说是一种修行,用长期的机械化劳作来磨炼自己的性子,从而更好的静下来,更好的入定。曾经,张之维仗着金光以炁化形的能力,变成一辆人形犁地机,一口气犁了几十亩地,气的师父让他连夜恢复原状,然后不准使用手段,就用锄头,一锄头一锄头的翻地。在这个过程中,他的静功境界第一次突破,在这个过程中,他还自创了一个锄地功,在龙虎山广为流传陆瑾和吕慈这两个新加入进来的苦力,见众人挖地的姿势特别的潇洒,便询问了一下,得知还有这种功法,当即去请教张之维。张之维也不吝啬,当即给他们示范了一遍,传给了他们。然后,便能看到,吕慈和陆瑾在那里时不时的扭腰撅腚,别捏的调整着自己挖地时的姿势。同时,他们心里也在回忆着张之维先前的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挖地的时候,力量不能够用尽,要留有馀力……因为这块地并不是很好的耕地,下面时不时就有大石头,下锄头之前,要先探清楚地下的虚实,然后再出手。要把这块地当成你的对手,你不知道对手会出什麽招,就好像你在挖开泥土之前,不知道里面藏着什麽。所谓的锄地功,就是在锄地的时候,与天地自然互动,从而达到一样天人和谐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性与命都会得到增长。严格来说,锄地功是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只是过于粗浅,很多人感受不深而已,但若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去锄地的修行,却也可以滴水石穿,成就非凡。如果锄地者的天赋够高的话,未必不能出现挖地十年,出山天下无敌的场景,说起来,这种事情还真的出现过,不过是在少林,也不是挖地,而是搭棚,搭棚三年,什麽都没学,但却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江湖人称,少林搭棚大师。「不知我这锄地功,能否复制一下?」张之维心道,他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把自己忽略了。这时,背着一个小包袱的张怀义,出现在了田坎上:「之维师兄,晋中师兄,师父安排我去文县的青云观有点事,我来和你们做个告别!」「去多久?」张之维停下锄头,走过去询问道。「快则几日,慢的话……」张之维大力的拍了拍张怀义的背:「别说丧气话,胆子要大点,别搞得跟个江西杰瑞一样,我这边已经做好嘱咐了,若有什麽应对不了的情况,也别管什麽『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的规矩,直接请堂口里的……仙家出马!」在师父那里得到了几张符籙做底牌,又在张之维这里得到保障,张怀义脸上出现笑容:「师兄,这点变通我还是有的,对了,江西杰瑞是什麽啊?」「…………」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江西……嗯……咱们这地方就是江西嘛,杰瑞嘛……就是俊杰和祥瑞,所以,你懂我的意思了吧!」(本章完) 第559章 新一代的卷王诞生 江西的俊杰和祥瑞,当我傻呢……张怀义半眯眼,斜睨着张之维,道:「师兄刚才让我胆子放大点,别像个江西杰瑞一样,江西是地名,那杰瑞应该代指胆小吧。」糊弄得了小田,糊弄不了大耳贼啊……张之维笑了笑,竖起大拇指:「猜的很对,你小子看着挺呆,实际一点也不呆啊!」「为何叫杰瑞,」张怀义好奇道:「这有什麽典故吗?」张之维解释道:「一些知识渊博的读书人,把三国中的孙权,称之为江东杰瑞。」张怀义恍然大悟:「原来是鼠辈,偏居一隅的江东鼠辈,江东对江西,师兄你还挺会比喻的嘛。」被张之维称呼为鼠辈,张怀义倒也不觉得这是一种冒犯,他还挺喜欢鼠的,能藏又机灵,有什麽不好?师父都说他是老鼠呢!在他看来,老鼠也好,狮子也罢,只是性格不同,并无高低贵贱,有些时候,老鼠比狮子更能成事,比如这一次。「对了,怀义,师父给你准备了一些护身的东西吗?」张之维问。「准备了一些符籙而已!」张怀义笑道。具体是些什麽符籙,他没有说,张之维也没去问,他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时候不早了,此去文县还远,我就不多耽搁了!」张怀义同师兄弟们告别,随后贴上神行甲马,一步迈出十多米远,如御风乘行,一转眼便消散在了山上。众人看着张怀义远去的方向,询问张之维,张怀义下山去文县的青云观,到底所为何事?张之维心里涌现出一股想解释的冲动,但他很快把这个生起的这个念头炼化掉,轻描淡写间,便把这个话题给揭过去了。这便是内圣外王境界的能力,思维高坐灵台,俯瞰身体全境,不受自身妄念影响。这个妄念,不仅指外界的干扰,也指自身产生的一些不太好的情绪。对于这种情绪,张之维可以直观的看到,并做出选择。这个过程,就好像钓鱼一样,他坐在钓鱼台上垂钓。那些外界的念头,自身的念头,就好像水里争相上钩的鱼儿。他可以选择钓起这条情绪的鱼儿,主观接受这个情绪,也可以做到无视,甚至掐灭这段情绪。这也是为什麽很多得道高人给人一种无情之感的原因。他们无视了这些情绪,一直处于高坐灵台,不受一切念头干扰的状态,外界的恨也好,爱也罢,都无法影响到他,可不就无情了吗?可以说,在这个状态下,本我意识想做什麽,自身便能最完美的去完成,不受一切干扰。在儒家,这被王阳明称为知行合一的境界。张之维便处于这个境界,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他并没有这麽做。为了全性保真,他会接住那些从水面跃起的情绪鱼儿,感知其中的喜怒哀乐,人情冷暖。这让他显的很有人味,并不那麽高来高去,不食人间烟火。所以,张之维若不想大嘴巴,即便是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多吐露半个字。众师兄弟问了一会儿,见从张之维那里得不到消息,还以为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也就不问了,继续开始劳作。陆瑾和吕慈都是天赋异禀之辈,没多久就渐入佳境,掌握了张之维的锄地功。劳作一直持续到中午,如果没有特殊安排,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自行安排。道士们开始三三两两的闲聊,有的在练拳脚,有的画些符籙,修行术法……作为龙虎山卷王,张之维一般是淬炼性命,一直锤炼到晚课时间,今天也不例外。至于陆瑾和吕慈……陆瑾在埋头苦练刚学的天通指,期望以此手段从吕慈那里找回场子。吕慈虽然在早课的时候也听了这个手段,但他没学,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想做成一些事,就必须要有取舍。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了,接下来就是更好的去完善它,而不是像在沙滩捡贝壳一样,见一个捡一个。此刻,吕慈依旧在锄大地,虎豹雷音小成之后,他更能察觉自身的细微变化。他敏锐的发现,挖起地来,心里格外的静,锤炼性命格外的效率。这个发现让他吃惊,之前他摆好姿势,刻意入定,去淬炼性命,反倒很难静下来,导致入定的程度不够深。这让他很苦恼,明明一直都知道性命修为的重要性,但就是因为浮躁,导致锤炼性命的效率低下。但他在运转锄地功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即便没有摆出无心向天这样入定的姿势,即便没有去刻意追求静,只是全身心的投入挖着地,但他的性命修为增长的尤其的快。这种快,一般人感觉不到,就好像有时候发呆,明明只是一个恍惚间,却已经过去了很久。发呆有时间作为刻量,而性命的修行是水磨工夫,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才能有非常明显的变化。很多人感受不到这一点,所以把这功法,当成可有可无的挖田假把式了。吕慈通过虎豹雷音,把功夫练到了骨髓,自我掌控能力很强,所以他感受到了。这让他吃惊不已,也顾不得休息,直接化为了挖地狂魔。对于吕慈的行为,陆瑾很不解,不过他没去打扰,也没加入,继续修炼着通天指。张之维倒是暗夸一声吕慈聪明,锄地功之所以有这样的效果,归根结底还是两个字——放下。越在乎什麽,就容易失去,越轻松,越容易得到。放下入定的姿势,放下静的理念,不去可以的想,安心去锄地,心自然也就静了,修行自然也就事半功倍。吕慈这一挖,就挖到了晚上,直到张之维叫他去上晚课,他才恍惚了一下,结束修炼,放下锄头,抬头看了一下天。天已经暗了很多,太阳都快下山了,这让吕慈心里微微一惊,他明明记得,上一秒还太阳正烈,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天都快黑了。「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修行啊!」吕慈明白这是深层次入定的表现,他脸上挂满笑容,抹了一把汗,发现全身湿湿嗒嗒的,胃里也传来阵阵空虚,好像能吃下一头牛,就想去吃饭。张之维告诉他,晚饭放在晚课后,现在先忍着。这让腹中饥饿难耐的吕慈怎能忍?就问张之维,能不能提前吃点东西,垫吧一下?张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饿的不行的时候,要记得,那正是修行时。吕慈无奈,只能饿着肚子去参加晚课,晚课内容依旧是张之维代师授课,教学天通指。张之维的晚课比较随意,没那麽多的繁文缛节。若是正常的晚课,需要先焚香点烛,之后便是步虚韵腔,也就是以一种似唱似读的韵律念诵道藏,讲解经文,这些叫道门科仪,都是从古至今传承下来的老规矩。等到晚课结束,便是晚饭时间,之前吃饭,陆瑾和吕慈还很矜持,现在一个个也完美融入了,跟个饿死鬼投胎一样,丝毫没点客人的自觉。吃饱喝足,天也黑了,山上清苦,都习惯早睡,张之维回袇房修行。陆瑾和吕慈住在客房里。白天陆瑾在练张之维教的天通指,晚上他盘坐在床,在修炼逆生三重,这是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必修课。吕慈烧了一桶热水,准备了一个浴桶,他正躺在里面泡澡,热气笼罩,眉头舒展,劳作一天再泡个澡,绝对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吕慈猛地攥住拳头全身上下发出一连串的爆响,筋骨齐鸣,木桶里的水跟电击一样,开始震颤不断。这是虎豹雷音的作用,由内到外的强化自己,再加上之前的锄地功,两者相加,呈现出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这种状态……」吕慈一脸兴奋,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透彻的了解自身,感悟自己的力量。他闭上眼睛冥想,能清晰的感知到体内似春雷炸响般,传出阵阵雷霆,春雷炸响,万物复苏,他的身体在被这春雷唤醒。「有效果,为避免老陆追赶上来,我得再接再厉才行!」吕慈一时兴起,从浴桶中跳出,穿上一件汗衫,扛着锄头就出了门,趁着夜色来到龙虎山的田地里,吭哧吭哧就是一顿挖。另一边,文县,距离闹市不远的地方,有一座规模不大的小道观,叫青云观。青云观有真修,里面的道士都颇有本领,香火也很旺盛,收到的香火钱也不在少数,但不知为何,青云观从不扩建。起初,县城里的一个大地主老爷,以为是道观建在城里,扩建不方便,便提出自己捐一块地给青云观,让他们建个大点的道观,但也被青云观的道士一口回绝了,所有人都很不解。有人说青云观建在这里,是为了镇守什麽东西,搬了家,里面的东西就要跑出来,生灵涂炭。还有人说,青云观里的道长这是为了更好的修行,不是有个说法叫大隐于市嘛……总之,各种说法都有。此刻,青云观内,香炉内有紫烟升腾,一个道士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游荡,不知疲倦,就好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忽然,一只黄色纸鹤扑闪着翅膀飞来,木讷游荡的道士,如同被触碰到机关一样,猛的跳起,一把抓过纸鹤。道士看着手心里的纸鹤,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然后疯了一般疾驰出去。他跑路的姿势很奇怪,给人一种轻飘飘的,脚跟不着地的感觉。道士一路跑向一个大宅院,绕过门口打瞌睡的守卫,轻飘飘的翻墙进去,敲响房门。「进来!」道士推开门,快步走到红裙女子身边,俯身递过手里的纸鹤。红裙女子接过,摊开纸鹤阅读其中信息。就住在隔壁的年轻军官察觉到动静,披着军大衣出门询问:「发生什麽事了吗?」红裙女子皱眉道:「龙虎山派了一个人,说要来检查一下封印。」年轻军官眸光一闪:「他们察觉到了什麽吗?」红裙女子摇头:「似乎并没有,龙虎总坛对这边的事不是很在意,说百年过去,封印失去效力也很正常,里面所镇之魔物多半已经陨灭。」「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派了一个弟子过来查看,如果确定了魔物陨灭,青云观便不必一直守在这里,可另寻一个清净之地建观,若确定魔物是跑了,龙虎山会派人追杀!」年轻军官大喜:「那这麽说来,只需要把那个来检查的道士应付过去了,咱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但旋即,他皱纹道:「这其中会不会有诈?来的人会不会看穿你的布置?」红裙女子沉吟片刻,摇头道:「龙虎山信上对这里的情况不是很重视,如果来的是什麽大高功,那就是有诈,但来的只不过是一个声名不显的小辈道士而已。」「信上写着这个小道士叫张怀义,对照我从小栈买来的资料,此人应该刚被授予冒姓不久。」「这麽短的时间,只怕雷法都没学全,能有什麽诈?若来的是那个叫张之维的小子,那才叫有诈。」「至于看穿我的布置,别说一个小道士,就是当代天师来了,也不一定能看穿。」红裙女子自信满满。年轻军官道:「那有没有可能,那个小道士只是幌子,背后跟着几个老家伙?」红裙女子不屑的看了她一眼:「蠢货,枉你还带兵打仗,若龙虎山真这麽做,就说明他们发现了我这里的情况。」「那他们直接派出几个老高功,悄声过来便是,干嘛要脱了裤子放屁,再派一个小辈打头阵?」「既然他们派小辈过来,就说明他们是没发现,或者不确定有没有问题。」「他们没发现最好,若是不确定,那就让这个不确定,变成确定没有问题!」年轻军官低下头,一言不发,他其实是军阀的参谋长,遇到红裙女子后,才藉助她的手段,干掉了上级,当了司令。智将出身的他,自然不会不懂这些,只不过关心则乱,失了方寸。随后,红裙女子开始施法,从青云观里,指派三个道士去迎接张怀义的到来。……………………清晨时分,距离文县不远的山林中,一道身影掠空而出,一步跨出二十多米,如一片落叶般轻盈,正是张怀义。「前面便是文县了吧,接下来就要去青云观一探了,师父说过,青云观里的同门的符籙还在,这说明他们没事,至少没生命危险,他们没事,我去的话,问题也应该不大。」「不过,还是得谨慎一点,作为龙虎山天师道总坛来人,我不能表现的太弱,过犹不及,会惹人怀疑,也不能表现的太强,那样目的性太强……」思考了一会儿,田晋中的形象跃入脑海,一众师兄弟里,他和田晋中的关系最好,最熟悉,也最好模仿。张怀义当即把自身的炁,调整到只比田晋中强一点的地步,然后进城朝青云观而去。(本章完) 第560章 诡异的青云观,稳健的张怀义 清晨薄雾弥漫,如轻纱般笼罩着周围,张怀义踩着神行甲马,进入到了文县。走进县城,张怀义的脖子就跟上了发条一样,转个不停,有种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感觉,看什麽都新鲜。这番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也是在魔都十里洋场混过的人。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有了零零散散的行人,还有一些叫卖早点的小贩,张怀义拦下一个挑着担子卖烧饼的小贩,买了两个烧饼。「这位施主,不知青云观怎麽走啊?」张怀义嘴上叼着个烧饼,便吃边问。青云观在文县的香火挺旺盛,卖烧饼的小贩自然知道位置,便给张怀义指了指路。张怀义道了一声谢,吃着烧饼往青云观去。而青云观门口,一大两小三个道士守在那里,四处张望着。就是他们了吧,看起来好像没有问题的样子……张怀义把吃到一半的烧饼收进口袋里,走上去,道:「几位久等了!」「嗯?」直到这时,三个道士才发现他。中年道士低头看着向其貌不扬,身材矮小的张怀义,有些诧异道:「是总坛的……道友吗?」「正是!」张怀义做了个稽首,自我介绍了一下。中年道士大喜:「快快这边请,观主已经等候多时了。」说罢,便将张怀义请入观中,青云观的观主是一个消瘦老道士,长髯飘飘,仙风道骨,一副有道全真的样子。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正经的道士了……张怀义心道一声,连忙走过去寒暄,同时不着痕迹打量着观主。观主有些消瘦,但不病态,面色红润有光泽,眼睛清澈不见半点浑浊,只在侧脸有几块老人斑,说话时,一脸的和蔼和从容。张怀义心道:师父说过,袭击师兄的人,疑似青云观镇压的那个魔头,青云观这边有可能出事了,但现在看来很正常,不过,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试探一下。旋即,他提出想去查看一下封印地点。观主收敛笑容:「封魔之地就在道观侧面大宅子里的井里,但这个大宅子在前不久被新进城的军阀给占了,要进去的话,需要那军阀同意,现在时间尚早,那军阀还没起床呢,等过一会儿,太阳升起,军阀起床后,我们再去吧!」张怀义皱眉:「既然被军阀占了,他们能让我们进去吗?」「会的!」观主点头道:「那军阀对这方面很重视,前段时间请了不少人去看风水,做法事。」「说起来,那封印便是在那时候,被一个游方和尚给弄坏的,当时我们都以为坏事了,做出了最坏的打算,结果没曾想,虚惊一场,封印下方空无一物,在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真的没有了异样,我们才通知总坛。」闻言,张怀义说道:「对了,观主,那个游方和尚还能找到吗?」观主摇头:「找不到了,那游方和尚在军阀那里领了赏钱就走了,对方手段颇高,行踪不定,只知道他自称无心之人。」「无心之人!」张怀义眉头一皱,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无心,即真心离妄念,没有执着,是佛法之中极其高深的境界和状态。」「我从道藏上看到,若能一直维持这种状态,那便是阿罗汉,而短暂的进入无心的状态,被称之为『破参』或者『见性』,敢叫这个名字,这个游方和尚一定很不得了吧。」观主摆了摆手说道:「只是一个名号而已,这世上欺世盗名的人多了去,不足而论。」观主似乎对那个游方和尚很有意见……张怀义敏锐察觉到,但他转念一想,自古牛鼻子和秃驴子就不太对付,对方还弄坏了青云观祖传的封印,有意见很正常。张怀义咳嗽一声,道:「观主说的有理,一个名号而已,算不得什麽。」咱家还有一个道号天通的货呢!「对了,小高功一路赶来,还没吃饭吧?」观主问。「就吃了点乾粮裹腹!」张怀义说道。「我们观里马上进行早课,早课完便会开饭,还请小高功稍等片刻!」观主说道。「无碍,不打扰就好!」张怀义一脸腼腆道。但紧接着,他想起此行的目的,不正是探清楚青云观的情况吗?早课大家都集中在一起,又要诵读道藏经典,这里面的种种规矩,只怕做不得假,何不进去看看?!一念至此,张怀义当即说道:「观主,不知可否让我也参加一下你们的早课,自我授籙以来,我还没缺席过,今天不上,心里怪别扭的。」「自无不可!」观主笑道。随后,观主带着张怀义朝上早课的大殿走去。青云观主走在前面,张怀义跟在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走廊里只有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张怀义不时佯装好奇的环顾四周,再在道袍宽大的袖子遮挡下,手里握着一张符籙。他并不精通符籙一道,这是师父给他的,说是能探寻妖物邪祟一类的存在。但一路上,他并没有察觉到什麽异样。是师父估计错误了吗……张怀义不着痕迹的把符籙收好。「对了,小高功,天师近来可好?」观主询问道。「师父他老人家一直很好,身体健康,气完神足,一点也不像老人!」张怀义道。「那就好,那就好!」青云观主脸上带着笑容,带着张怀义到了上早课的大殿。青云观虽小,但早课大殿却是不小,殿中供奉着祖天师像,能容纳十多人。张怀义的到来,引起了一些小道士的瞩目。一个还未授籙的小道士,拽了拽师父的道袍,小声问道:「师父,咱们和龙虎山的天师府真的是一家吗?」「总坛和分观的关系,」中年道士笑道:「就好像……我们有一个发达的亲戚吧!」小道士点头表示知晓。一切都很正常……张怀义心道,和里面的道士客套了几句,早课便开始了。不同于龙虎山上,张之维主持的早课,青云观的早课相当的正规,一板一眼。钟鼓三通,焚香点烛,器齐鸣,敬香供水,叩拜常清常静天尊。常清常静天尊,不具体指哪一尊天尊,「常清常静」道之性也,「天尊」即道之化身,其意为颂扬无上大道化身的天尊,并效法之,以期合道通神。叩拜完,便是奉诵经文,其中的内容都是固定的,「净心神咒」,「净口神咒」,「净身神咒」……全都用一种似唱似读的韵律。众人念着经,在念经的时候,进入一种极致的静的状态,从而开始修行。这便是道门普遍的修行方式。内修是一件很难的事。术士内修的门槛,是静功第三境的离喜妙乐,在这个阶段,会遇到很多诱惑,从而很难静下心来。道士的修行门槛,虽不如术士,只需要第一境就可以,但心里越静,提升越快。所以,为了更好的修行,道士们弄出了很多辅助修行的仪轨。早课上那些净心神咒丶净口神咒丶净身神咒……等各种繁复冗杂的道藏经文,便是为了让道士更好的入定。这便是道门的科仪,是千年传承下来的老规矩。这样的早课,在龙虎山也是常事,张怀义并不陌生,张之维那种只是少数,毕竟他也不经常讲课。早课开始后,张怀义并没有彻底进入入定状态,他留了个心眼观察四周。两个小时过去,一切都很正常,他没发现一点问题,这让他不禁怀疑,是不是师父多虑了?虽然这麽想,但同时,他心里却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明明一切都没问题啊,是我先入为主,想多了吗?张怀义心里疑惑,但这时,他脑中一闪,忽然想明白那种违和感的来源了。规范,一切都太规范了,规范的有些不正常!要知道,即便是在龙虎山,正常上早课的时候,也有不少人听得昏昏欲睡,或者开开小差。毕竟人和人不同,偶尔状态好,能更好的入定,偶尔状态不好,不能更好的入定,这不是常事吗?但为何青云观的人,无论老幼,一入定就是一整节课?就连先前在早课开始时,那个说话的小道士都是如此,都还没授籙,定力就这麽强?!不正常,这太不正常!张怀义心里怀疑,但面上却是丝毫不变,继续上着早课,一直到结束。早课一结束,刚完美入定的青云观弟子们,齐齐醒来,一秒从老僧入定状态,切换到叽叽喳喳状态。「小高功,走吧,咱们去吃早饭,吃饭便可以去看那封印之地了!」青云观主说道。张怀义自是没有意见,青云观的早饭很简单,依旧是稀饭丶馒头丶咸菜,但每人有一个咸鸭蛋。吃饭时,每个人都是斯斯文文,也不说话。一场早饭吃下来,张怀义对青云观众人的印象是一切都太规矩了,没有一点人情味。这也是不正常的,正一不像全真,没那麽多的繁文缛节,通常而言,不会搞的这麽严肃。就算他们师兄弟和身为天师的师父一起吃饭,也会有说有笑,不至于如此死板。青云观好像确实有点问题,但这些问题太主观了,很难作为根据,还得再观察一下。……吃完饭,青云观的观主便带着张怀义去军阀的宅子,随行的还有两个中年道士,一共四人。军阀的宅子就在青云观的不远处,修的很气派,刚被翻新过,就连瓦片和门上的拉环都是新的,门上的牌匾上写着「岳府」二字,牌匾两旁挂着大红灯笼。宅子的门口,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观主过去说了几句,一个士兵进入宅子内。片刻后,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圆帽,管家打扮的人出来,把四人带了进去。进去之后,张怀义一边捏着符籙感应邪气,一边打量四周。这个宅子很大,有几十间房屋,四处贴着窗花,时不时还能看到手持火器的士兵经过。一路进入内宅,内宅很明亮,家具都是崭新的,不像军阀司令部,倒像是个接待所。没多久,一个身穿整齐蓝色军装,器宇轩昂的年轻军官就走了过来。「道长,你又来看?」军官说道。「张司令,贫道这不是为了护你宅子周全吗?还望通融一下!」观主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所以才愿意配合你们,但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喜欢三天两头被人打搅,去吧,若再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就不要再来了!」军官说道。旋即,他便让管家带着张怀义一行人过去。推开一扇漆成黑色的大门,众人来到后院。院子的东南角置,有一口老井。「小高功,封印就在那口井里!」观主指着老井说道。张怀义捏着符籙,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看了一眼。是个枯井,但太幽深了,井底有些什麽看不清楚。观主走过来说道:「在我还小的时候,由师父带着来看这个井,一眼望去,只觉得井下有一团晦暗无比的黑炁笼罩,深不见底,黑炁滚动间,时不时幻化出各种狰狞面孔,让人心惊肉跳,头皮发麻,但现在,它已经变成一口普通的枯井了。」张怀义看着枯井若有所思,打出一道金光,把枯井照亮。下面的空间很大,整个井的造型像一个水壶,上面窄,下面宽,具体有多宽,从井口很难判断。「这枯井下面别有洞天,小高功要不要下去试试?」观主说道。「大可不必!」张怀义义正言辞地拒绝,他可不是张之维,但鼠鼠他啊,是不可能冒这种险的。尽管他知道,青云观既然上报了,说明这井他们下过,应该并无危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呢?没必要冒的险,就没必要。青云观主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有些不按常理出牌啊,胆小?!「不下去的话,那小高功应该怎麽检查?」他问。「我有个师兄叫张之维,他说我做事不够直接,磨磨唧唧,拐弯抹角,今天我准备向他学习!」张之维……观主瞳孔微缩,正要问张怀义要怎样学习,就见张怀义掏出了一把符纸,足足有几十张,猛地朝井里一丢,一枚枚符籙如同箭矢般飞射进去,然后轰然炸裂。(本章完) 第561章 鼠鼠我呀,要大难临头了! 「轰隆隆……」符籙入井,一连串爆炸声响起,进口喷薄着火光和雷光,脚下的地面都在颤抖。青云观主一脸莫名的看着张怀义,各种珍贵符籙当豆子使,自她被开除籙籍后,就没再见过如此豪横的人了,来的这个小家伙看来在天师府很受重视啊,是否别有用心呢?与此同时,符籙爆炸掀起的动静,引来了宅子里的士兵。他们还以为是遇袭了,端着枪杀气腾腾的就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几人,大有把他们射成筛子的趋势。青云观主赶忙上去解释了一番,这才解除了误会。年轻军官也被这动静惊动,走过来说道:「道长,还请消停点,我这宅子可经不起这麽折腾!」青云观主自然是满口答应。「奇怪,这个军阀在观主面前,怎麽这麽好说话?!」井边,张怀义的一双大耳朵翕动,听到了青云观主的对话,心里纳闷。这时,他注意到年轻军官走了过来。「小道士,检查的怎麽样了?有没有检查出什麽邪祟?」年轻军官说着,探头打量了一下井下的场景。刚才这些符籙的威力,让他有些汗颜,都是些什麽东西,明明只是一张纸而已,竟然有这样的威力。「这位军爷,暂时还没有定论,还需要再检查一下!」张怀义说道。「你尽管施为!」年轻军官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怀义绕着老井走了一圈,从小包袱里拿出一把小臂长的铜钱剑。铜钱剑上裹着符籙,他指尖冒出金光,缠绕在剑柄,然后将剑丢进了井中。「这是个什麽剑?」军官一脸好奇道。张怀义解释道:「这是道门铜钱剑,是用开过光的铜钱,在每六十年一甲子中的午年的农历午月午日午时制作出来的,若井中真有邪物隐藏,遇见此剑,必将灰飞烟灭!」青云观主一脸莫名的看着那把剑,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除了六十年一甲子的铜钱外,那剑上还贴着龙虎斩邪籙,辟邪妙籙,禁炁籙等。这东西,对灵体邪祟确实杀伤力巨大,即便是那些东北的大仙,若以灵体出现,只怕也得被此剑一剑给斩了,但这剑却是对付不了她。一来,她有实体,并非单纯的灵体出没。二来,她一身手段皆出自道门,根正苗红,那些斩邪破魔的符籙,并不克制她,这也是为何张怀义先前手捏符籙,却毫无反应的原因。铜钱剑下井,张怀义以金光御剑,在里面里里外外的砍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便剑收了回来。「怎样?」年轻军官问。「毫无问题!」张怀义道。年轻军官大笑:「小道士,你要去这个宅子的其他地方询个究竟吗?」张怀义作了个稽首:「那就打扰了!」即便他知道查不出什麽东西,但做戏也得做全套不是?「来,给这个小道士让行,他要去那里都可以!」年轻军官朝着下属指挥道。随后,张怀义果真拎着把铜钱剑,窜着脑袋,里里外外的把大宅检查了一圈,他检查的时候,还是颇有分寸的,从不要求进屋,只在屋外用剑照一下,忙活了好半天,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看来邪祟确实没了!」张怀义长吁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送客吧,不会留着想在我这里吃饭吧?」年轻军官皮笑肉不笑道。张怀义没有搭话,只是作了个稽首,默默退至青云观主身后。青云观主走过去和年轻军官客套了一番,随后一行四人便离开了军阀的府邸。「小高功还要再检查吗?」观主问。「既然已无问题,那我该回去禀报了,只是……」张怀义看了看天,刚才一通瞎忙活,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他装作一脸腼腆的样子道:「现在天色不早,就是有甲马在身,要回天师府,也得奔波到半夜,来的时候我就奔波了一夜,还没休息呢,观主,你也知道,我们正一的,不像全真的那样死修性命……」青云观主反应过来,笑道:「说的也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小高功便在观内住上一夜,明日出发如何?」「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呀!」张怀义连连点头。他做事稳健,可不是做事敷衍,现在事情都还没办妥呢,怎能就这麽离开?随后,一行人回到青云观。青云观主是一个极其重视道门仪轨的人,一回去观中,便去清修了。观里的其他弟子也没对张怀义有什麽特殊关照,都在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这让张怀义心里嘀咕,上次听晋中讲自己和师兄去紫云观降魔,紫云观的人又是备薄礼,又是请大餐的,热情的不得了。怎麽到自己这里,就这麽冷清了呢,有问题,一定有问题。心里吐槽了一番,张怀义注意到观里的小道士在院子里清扫落叶,便走过去看了一眼。对方注意到他过来,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继续扫起来,动作不疾不徐,没有一点浮躁,有种说不出来的道韵,就跟府上那些高功大法师扫地一样。这个小道士我在早课的时候见过,还没正式授籙,怎麽……张怀义心里自语,旋即不再多看。他一直明白一个道理,当你在看别人的时候,别人也有可能在看你。现在情况还不明朗,要尽量避免这种带有探究目的的直接对视。白天不方便行动,张怀义也不多看,也不多跑,一副好好道士的样子。随后,他又跟着参加了青云观的晚课,晚课的仪轨和早课的差不多,枯燥且无味,众人的表现也和之前差不多,一板一眼,极其认真,就连那个未授籙的小道士也是如此。晚课之后便是晚饭,一切和之前一样,规矩中带着死板,就好像一言一行都是被人设定好的一样。被人设定好的……张怀义心里反覆琢磨着这几个字眼。晚饭后,天也就黑了,这个年景,道观里还没用上电,天黑便是休息。张怀义回到客房里,盘坐在床上,手里捏着符籙,佯装静修,入定打坐。他手里捏着的符籙叫太上正一混沌元命赤籙,是一品的符籙,画起来费时又费力,即便是在符籙派之首的天师府,也绝对算得上弥足珍贵。它的主要作用是克制邪祟,捏在手里,在方圆十丈内,只有邪祟它都能感应到,心念一动,便能祭出此符镇杀邪祟。这是师父给他的大杀器,在张静清看来,对方不是灵魂不灭吗,那就给徒弟一些克制灵体的符籙和法器,真遇上事儿,不求能将对方击杀,拖延一下逃跑的时间也是不错的。张怀义捏着符籙,一修炼就是半宿,一直到子时,张怀义睫毛微动,但没有睁眼。他那宽大袖袍的遮掩下,他的手在进行结印,嘴巴虽没开合,但在默念法咒,一切尽在不言中。等到法成之时,张怀义挂在窗户的包袱里,一颗黄豆在轻轻颤动,这颗黄豆上画着繁复符文,有些小到肉眼都看不清楚,精妙古朴。黄豆表明闪烁起一道细微的白光,白光猛的膨胀,但紧接着,膨胀之势忽然一顿,竟开始向内坍塌收缩,一直收到只比黄豆大一点的地步后,白光幻勾勒出一个人形。片刻后,那黄豆变成了一个身穿铠甲,手持大刀的战士。正常而言,这个战士会有接近两米高,但在张怀义的刻意控制之下,只有黄豆大小。这算是撒豆成兵之法的一种,听起来唬人,但并不是传说中的版本,只是对符籙的一种运用。符籙的根本是篆文,而非符纸,刻在黄豆上,和刻在黄纸上,效果没有本质的区别。张之维能用符籙变符马,变仙鹤,自然也能变符兵。只不过这种变出来的符兵,战力实在羸弱,还要耗费心神去操控,实在没什麽价值。但张怀义脑子灵活,觉得此行可能用得上,就请张异弄了这个。一个黄豆上做符,这可把张异的眼睛都快瞪瞎了。符兵幻化完成,张怀义分出一缕意识,附着在符兵身上,操控着它行动。「关节有些晦涩啊!」包裹里,小小的符兵活动着小胳膊小腿,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翻出来,因为包袱是挂在窗前的,符兵顺势跳到了窗台上。跳的时候,张怀义充分发挥自己那细致入微的掌控力,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没有发出。小小的人儿在窗台往下望了一眼,本来一米多高的窗台,此刻变成了悬崖峭壁。他犹豫了下,退了回来。符兵虽然缩小了,但相对应的能力还在,倒不怕这点高度。但刚才张怀义生出跳下去的念头的时候,忽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修行者最重视自身的某些提醒,他当即退了回来。「外面有危险?」张怀义徘徊了片刻,忽然听到一阵翅膀扑腾的声音,抬眼一看,就见一只大扑棱蛾子猛冲过来,一头撞在半开的窗户上。「…………」傻蛾子!张怀义眼珠一转,顿时有了计较,身形一动,跃至大扑棱蛾子的背上。他不是驯兽师,无法直接操控动物的行动,但他可以收束自己的精神,来强迫动物们做出行动。简而言之,不按他规矩来,他就要用精神力去扎你脑仁。在精神力的刺激下,大扑棱蛾子起飞了,翅膀极速挥动,染了符兵一身鳞粉。符兵的视角开始拔高,回望本体打坐的房间,所见景象,顿时吓了他一大跳。道观里种了几颗树,月光照在树上,在窗户上投下树枝的阴影,在加上夜风的吹拂,乍一眼看去,就仿佛一只只人手在窗户上攀爬一样。但这不是关键,堂堂道门高手,还会被树影吓到?!关键是树影的中间,有一团阴影集中区域,那里的轮廓,很像一颗人头。它就那麽漂浮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不像周围被风吹动的树影一样摇摆。「什麽情况!?」符兵心有疑惑,定睛一看,赫然发现,那竟是一颗画着浓浓腮红,笑容诡谲的纸人脑袋。这个纸人脑袋上,画满了眼睛,密密麻麻几十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它悬停在空中,贴在窗户外,偷窥着里面的场景。「我艹,我的屋外竟有这麽一个鬼东西在虎视眈眈!!」张怀义心里大惊,紧接着,生出疑惑:「为什麽我手里的混沌元命赤籙没有反应?!」「张异师叔不是说是一切邪祟的克星吗?怎麽没有效果?!」「枉我捏了一路,走到哪里都时刻准备着,没想到是个不中用的样子货,师叔简直误我!」张怀义心里惊惧,这时,他注意到纸人脑袋的后脑勺位置,那一只只明明是画上去的眼,眼珠竟然齐齐转动了一下,而后一起朝他看来。他心里一滞,脊背发寒,连忙控制着符兵把头埋低,躲在大扑棱蛾子的背上。纸人脑袋上的眼睛,聚焦过去,发现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飞蛾,凝视片刻后,便收回了目光。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消失,这让躲在飞蛾背上的张怀义长吁了一口气,还好这符兵没有出汗功能,不然他非得冒一身冷汗。「之前的那种违和感没有错,青云观果然有大问题,封印的魔物跑出来了,现在这个东西现在就在我的门外,我应该怎麽做?」这个问题冒出来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脑中闪过「师兄又会怎麽做」的念头。师兄一直是他的前进目标,自然也是他学习的目标,他想试试换个思维,以师兄的视角,看能不能有解决办法。但很快,他放弃了,他大概率能想到,师兄面对这种场景时的做法。要麽是瞪起亮如大星的眸子回望过去。要麽是来一声大胆妖孽,然后伸手破开窗户,一把拎起那颗人头……反正不管怎样,肯定都是以力破之。但这种情况以力破之的话……光只是这麽一想,张怀义就生出一种鼠鼠呀我呀,就要大难临头之感。师兄匹夫之勇,不可取,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本章完) 第562章 鼠鼠九死一生,回山要关门放师兄 深入险境,屋外还有一颗长满眼睛的人头虎视眈眈,任谁也会有一时的慌乱,张怀义也不例外。但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理智的头脑又占领高地,现在的情况是有点糟,但也没到十死无生的地步。封印里面的魔物逃了出来,青云观是出了问题,这不假。但对方既然只是监视,并没有破门而入……搞出这个架势,绝不是无故放矢,她其实不想杀自己。准确来说,她应该是不想龙虎山发现她,她想淡化自己的存在。既然如此,自己只需要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全程配合她,不去激怒她,想必就能安稳回山。但这种方式,无疑是不太稳健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把命交到了别人的手上,若对方不按套路出牌,自己该如何?张怀义开始盘算自身的底牌。雷法,修为尚浅,只怕不顶用。金光咒,力有未遂。符籙,虽有几张张异师叔说的能以弱胜强,绝地翻盘的高品符籙,但屋外那人头竟然可以避开太上正一混沌元命赤籙的感应,只怕也不好使。自己平日里存下来的大洋和一些小物件,在这种情况下,也顶不上什麽大用。现在唯一能用得上的,怕只有下山时,师兄托付的堂口副教主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副教主本领几何,但能被眼高于顶的师兄任命为堂口副手,地位还在那几个东北老大仙之上,想必不是样子货,它或许可以做为绝境中的底牌。当然,这个底牌能不用最好不用,倒不是不信师兄严选,而是青云观众人的命,还在对方手里,一旦有变,自己或许无碍,但这些同门就要遭殃了。生性小心的张怀义,当即就想操控着大扑棱蛾子飞回房间,当做无事发生。但在空中徘徊一圈,他心里又有了其他计较。青云观有问题,这是确定了,但青云观里的同门的安危呢?今天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那些人是怎麽回事?他们是被控制了?还是只是对方搞出的傀儡?这一点很重要,事关之后的行动。想到这,张怀义陷入纠结。他是可以逃避,回山之后,把这里的情况报告给师父,师父也不会说他什麽。但之后呢?龙虎山要对这里出手,还是要顾忌青云观众人的安危,无法雷霆出击。做事不可一而再,自己这次来青云观,是配合对方的表演,是最好的调查机会,一旦错过,之后就更难了。张怀义虽然是属鼠的,爱藏拙,做事小心谨慎,但他绝不是畏手畏脚的无能之辈。他的小心谨慎里带着疯狂,极致的藏拙里带着锋芒毕露。遇到事就退,可不是他的一贯作风。很快,张怀义就有了决断,干,干他妈的。有副教主兜底,鼠鼠我呀,豁出去了。张怀义控制着飞蛾远去,开始探索起青云观,既然是找青云观众人的现状下落,他首先去的便是自然是青云观的袇房。夜晚的青云观格外的黑色,也格外的安静,他控制着飞蛾几经周转,途中,他经过了几个供奉着神像的殿堂,天上的月亮投下冷光,照在那些神像上,神像的那一双双彩绘的眼睛,仿佛凝视着深夜出行人的人。当了这麽多年的道士,张怀义自然不会被这些物件给吓到,仿若无人飞过,飞的时候,他全程把头埋低,贴在飞蛾的背上,因为自身沾染了飞蛾身上的鳞粉,增添了一层保护色,肉眼很难看清。晃悠了一圈,张怀义控制着飞蛾来到了观里的袇房,却发现袇房里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即便是被控制了,即便是傀儡,也不应该一个人也没有啊,哪去呢?」张怀义正疑惑着,一张大网笼罩下来。「糟糕!」他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定睛一看,只见一尊六只眼睛八条腿,浑身长黑毛的怪物,张开剑戟森然的獠牙冲了过来。见到这个怪物,张怀义顿时就笑了,原来只是飞蛾撞在了结在房檐上的蜘蛛网上而已,虚惊一场。「忘了自己才黄豆大小,这个世界被无限的放大了!」他抽出大刀,一刀便将扑过来蜘蛛给攮死,又几刀斩断捆住飞蛾的蜘蛛丝,助它脱困。但经过这一茬,飞蛾似乎很萎靡,不管张怀义怎麽用精神力去刺激它,它最多只是动弹一下,却怎麽也不愿飞了。「倒霉,好用的坐骑没了!」张怀义叹息了一声,放过了这只飞蛾,对着飞蛾做了个稽,道了声谢,正要离开,忽然想到,就这麽在观里走动,被那种长满眼睛的纸人脑袋发现的机率有些高啊。「对不起了,蛾兄,还请你助我一下!」张怀义折返回去,把飞蛾抗在背上,两只手各抓住一只翅膀,脚下用力,猛地跳跃出数米之远,跳的时候,再用手挥动着翅膀,造成是飞蛾在飞的错觉。他就借用这种方式,在观里探索,一路非常的谨慎,但他再没见过门口那样的纸人脑袋。「哪去了呢?」「明天还要早课,他们总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息吧!不装了?」「会不会在上早课的三清殿?」张怀义举着飞蛾停在走廊的梁上思考着。忽然,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思绪一停,固定着飞蛾不动,隐藏在飞蛾身下的符兵回头看去。就见梁上,突兀钻出一个庞然大物,又长又粗的尾巴在身后摇曳,利剑般的牙齿暴露在外,一双毒液般绿油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飞蛾,满是残忍与贪婪。原来是好大一只灰毛大耗子。看到这只耗子,张怀义不惊反喜,这种时候,还是本家关心自己的处境啊。他笑着从飞蛾身下爬出,拍了拍身上的鳞粉,在大老鼠很前转了一圈,挥手说道:「香吧,黄豆味儿,还不快过来?」老鼠不疑有他,猛的扑过去,一口将那又蹦又跳,散发着黄豆清香的小人儿吃进嘴里。正要咀嚼,却发现嘴竟然无法闭合,原来是符兵站在老鼠的嘴里,双手撑住了它的牙齿。老鼠吱吱乱叫,想要摆脱张怀义,却根本只是徒劳,对方站在它的嘴里,固定好了它的牙齿,同时,它那脆弱的脑子,也在被精神力不断的感染。片刻之后,这只老鼠臣服在了张怀义的淫威之下,供他驱使。「鼠老弟,走走走,咱们走!」张怀义躺在老鼠的嘴里,控制着老鼠朝三清殿而去。三清是道教的最高尊神,故而每个道观都必须供奉,所以三清殿往往也是一个道观的主殿,其地位和佛教的大雄宝殿相当。老鼠在房梁上行动,青云观虽小,三清殿却修的不小,修缮的颇为雄伟。此刻,三清殿的大门紧闭着,里面的长明灯,隔着纸窗户透出暗淡的光。「找到了,竟然在这里!」张怀义驱使着老鼠从房梁上爬进了三清殿中,符兵藏在老鼠的嘴里,一双微不可查的眼睛,透过老鼠微微开合的嘴巴,观察着下方的场景。三清殿无比的肃穆,供桌上的长明灯,照亮了手拈宝珠元始天尊神像丶也照亮了持太极图的灵宝天尊神像,以及太上老君持扇等雕塑神像。而在三清神像前,青云观的观主,以及其他的道士,一个个盘坐在蒲团上,面上带着制式般的微笑。「这些人好像有些问题?」有先前凝视纸人脑袋被发现的前车之鉴,张怀义也不正去看他们,只用眼角馀光去观察。这种方式,刚开始的时候,看的有些不真切,等到适应了一会儿,他就察觉到不对劲。长明灯的光照在青云观众人的身上,却没有一点人类肌肤的光泽,显得暗沉沉的,就好像纸质质地一样。「纸质……纸人!」「清云观一众道士竟然是纸人,我和他们相处了整整一天,竟然没有发现端倪!」张怀义的心里震惊不已,连带在客房内闭目打坐的本体,睫毛都有片刻的眨动。这扎纸人的技术还真是不得了,竟然可以以假乱真,让我都看不穿!!张怀义心里自语,但即便有疑问,他也没直接去看这些纸人,而是围着三清殿的房梁走了一圈。期间,被控制的老鼠,几次想用鼠目往下看,但都被张怀义以精神力喝退了。「既然青云观的众人是纸人,那真人又在什麽地方呢?」张怀义心里不解。这时,夜风从门缝中吹了进来,殿内的纸人们的头发被吹动,发丝飘扬,在烛光的照耀下,宛如一条条毒蛇在狂舞,这一幕,诡异无比。但房梁上的张怀义,却是忍不住心喜,发丝,头发丝,纸人是不可能有头发丝的,再高超的扎纸人技术,也扎不出逼真的头发丝出来,所以,市面上的纸人,大都带着一个帽子。他和这些纸人相处了一天,若他们的头发丝有异常,或者是使用了障眼法,自己不可能发现不了一点端倪,除非……张怀义眼睛一亮,除非他们就是真人,那些头发也是真头发,只不过他们的体表被笼罩了一层纸。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他们为什麽这麽逼真,为什麽自己发现不了异常了,因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本来就是青云观的众人,。只不过他们被某种手段给控制了,他们的一切行为,都在被操控,所以,无论是吃饭还是早晚课,都一板一眼的,呆滞又没有人情味。一切想通,知道了青云观众人的下落,张怀义当即便想驱使着老鼠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但这个念头刚动,突如其至的恐慌让他身躯一顿,仿佛有一条毒蛇在顺着他的脊柱往上爬,恐怖而惊悚的感觉,攥住了他的身心,使他不得动弹。「糟糕,被发现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怀义凭藉着极强的意志力,摆脱了那股恐怖精神力的钳制,瞬间解除了撒豆成兵之术,意识回归本体。客房里,张怀义的本体眼睛闭着,宽大袖袍下的双手青筋暴起,攥的死死的,但他硬是一声不吭,没有睁眼,也没表现出丝毫的异样。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着周围的一切动静,同时口中开始默念帮兵诀,紧握的拳头也张开了,在缓慢的结印,施展请神上身的仪轨。不过,每次到仪轨完成的最后一步,他就生生停住,然后重新念咒结印,这是为了保证,一旦有情况发生,他可以第一时间把天通堂口的副教主请出来。与此同时。三清殿中,盘坐在三清神像前的青云观众人,齐齐都站了起来。他们身子不动,但脑袋却一点点的转了过去,一张张截然不同的脸上,有着同样的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房梁某处。房梁上的老鼠,正庆幸着嘴里的阻力,脑中的干扰消失,浑然不知死神将近,它报复性的狠咬着嘴里的黄豆,将那让它受尽折磨的小东西咬碎嚼烂,再生生吞下。但下一秒,它的身体凌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再死死一攥。只听得「噗嗤」一声,它的身躯被攥的扭曲变形,五脏六腑都被挤出,而后「吧嗒吧嗒」的落到地面。随即,一只云履落了下来,拨动这个可怜的小东西的尸体,却只发现了一堆平平无情的血肉,以及胃袋和肠道里的一些还未彻底消化的腌臢之物。「呸!」大殿里回荡起一个尖细的女人唾弃声,紧接着,鞋底落下,将它的残尸踩成一团烂泥。……………………客房内,张怀义一直默念着帮兵诀到天亮,直到敲门声响起,方才停止。「总坛来的师兄,观主请你过去参加早课!」门外传来小道士稚嫩的声音。「好,我马上过来!」外面的道士远去,张怀义长吁一口气,他知道,危机渡过去了。接下来只要不出意外的话,早课和早饭过后,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龙虎山了。到时候,就可以关门放师兄了!(本章完) 第563章 白给弟回山,师兄,我差点就白给了 !张怀义从床上起身,整理一下衣袍,调整好状态,来到了青云观的三清殿。三清殿既是分观的主殿,也是做早课的地方。他来的时候,青云观的众人已经到齐,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一个个洗手焚香,准备着早课的仪轨。「小高功来了,快坐,道门早课不能忘,早课之后,吃完早饭,小高功再启程吧,从这里到总坛,以神行甲马之功,只需大半日的光景!」青云观的观主淡笑着说道,脸上神色彷若常人,谈笑间没有半点僵硬,仿佛昨夜所见的惊悚之景只是梦魇。但张怀义可不当是做梦。他呼吸平稳,完整控制自身的一切反应,不出一点差错,表现出一个腼腆小道士应有的反应,拘谨的回答着青云观主的话。随后,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等候早课开始。期间,也有两个道士过来和他搭话,表现出对天师府总坛的向往,询问一些问题,他都一一神色如常的回应。若是昨日,他定不觉得有什麽异常,但现在,他只觉得两人的问话略显呆滞和刻意。为避免问错话,让这两个纸人道士陷入回答不上来的尴尬境地,徒生不必要的变数,张怀义也不多问问题。没多久,早课正式开始,一切流畅都和昨日一样,只不过早课诵读的道门经典有所变化。而且,他还敏锐的发现,奉诵经文时,青云观观主的步虚韵腔里有几个错误。或许不能说错误。因为这种腔调,他从几个天师府的前辈老高功的早晚课上,也听到过。当时,还有极其重视道门仪轨的师兄站出来指正。老高功的回答是,韵腔没有错,他们当年学习的时候便是这样,只不过当代天师改了其中几个发音,原因是天师认为,这样更有道韵。步虚韵腔是斋醮科仪时,道众虚声诵唱时用的腔调,象徵讲往玉京金阙朝拜圣真时,绕行于虚空之中,腔调的特点是词语玄妙,行腔圆润,有一种规律起伏的缥缈感。可以说,步虚韵腔就和佛教的梵音差不多。对于青云观主腔调上的错误,张怀义自然不可能站出来指正。他心里暗道,青云观主的年龄,和那几个老高功相差甚远,他不可能会上一代的步虚韵腔,果然是那个被封印百年的天师府叛徒搞的鬼。也就是说,昨日的早晚课,乃至早饭和晚饭的死板呆滞,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百年之前的天师府规矩重现吗?师父老说是师兄搞坏了龙虎山的风气,弄的人心不古!这麽看来,这龙虎山的风气败坏的源头,还在他身上才对。想到这,张怀义连忙收束自己发散的思维,专心上着这场龙虎山百年之前的早课。不同于上一次的心不在焉,这次他上的很投入。这份投入,讲课的青云观主也感知到了,心道,这小道士昨日早晚课时,左顾右盼,今早怎麽就沉浸了?难道是昨日不确定封印之事,心有戚戚,今天确定之后,心里静了?不过,不管怎麽说,这都是一件好事,对方在早课时沉浸,这说明他在放下警惕,也就是说,自己糊弄过去了,他没有发现问题。龙虎山分观众多,除开罗天大醮这种必去的场合,像每年的大醮坛仪,都有分观有事不去,只要分观不出现大规模死人事件,总坛对分观都处于放养状态。至于罗天大醮的开启条件……除帝王请求,就只有天师更替时会举行。如今,帝国已塌,帝王已无,没人再去请龙虎山开罗天大醮。而从那小子口中得知,当代天师神完炁足,不像短命之人,估计天师之位的更替还早。也就是说,龙虎山有好些年都不会注意到自己,自己会有很长的时间恢复和成长。等到他们再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或许已经攻守易型了。念在当年的情分上,自己可以不灭了天师道,但那当年错过的天师之位………………陷入沉浸状态下的张怀义,敏锐的察觉到了青云观主情绪之中的细微变化。「发生什麽事了吗?这种变化是试探还是不小心,自己该如何处理?」紧接着,他还发现,不仅青云观主,其他听课道士的状态也被影响了。「这个状况有点大啊,应该不是试探了,单纯是幕后操控者性子不稳。」「一把年纪还这样,难怪会堕入全性,说到底是修行不够!」张怀义思考起对策,以他表现出来的腼腆形象来说,他可以当无事发生。但如果对方的情绪越来越大,周围的人越来越失控,格格不入的他,岂不是很违和?不能赌对方能及时调整过来,还是得提醒一下。想了这,张怀义睁开眼,说道:「观主,天道之浩渺,其万一也非世人能理解,师父曾说过,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你我只需明气正心,做好自己本分便是,切莫胡思乱想,走火入魔啊!」青云观主一顿,神色一正,对着张怀义做了个稽首:「受教了。」他调整好了情绪,继续讲课,周围人也恢复到入定状态。很快,早课圆满结束,众人移步到过斋堂吃早饭。过去的时候,或许是刚才之事,青云观主和张怀义多有对话。大部分是青云观主问,张怀义答,问的都是些龙虎山的琐事,张怀义回应起来自然是对答如流。不过,只一方问,总有些突兀,戏要做全套,张怀义回问道:「观主,您是前辈,修行方面要年长于我许多,您是怎麽修行的呢?」鼠鼠还是很鸡贼的,虽然对面这人有些时候情绪不稳,但好歹是一个老前辈,这百年的修行,自然别有奥妙,说不定能吐露出些有用的东西来,问问也不吃亏。青云观主笑道:「论修行,在我看来,无非吃饭穿衣而已。」「此话怎讲?」张怀义问。青云观主说道:「为何咱们天师道要求食不言,寝不语?」张怀义讪笑不语,这是哪年的规矩,自己怎麽不知道,咱们天师府吃饭可热闹了。青云观主继续道:「意思就是要吃饭的时候,就只是吃饭,一心一意,不要去想别的,因为当我们放下其他杂念,专心吃饭的时候,食物不会掉到食管里,食物也会消耗的更快,更能有助于进补。」「当然,此举更深层次的含义,是为了养成一心一意的习惯,以后在做其他事时,也就容易集中注意力,更容易静下来,更容易入定。」「而入定是内修第一关,入定深者,修行起来,一日千里……」青云观主自知自己已经入了邪道,为避免言多必失,她说的都是当年师父教导的一些基本道理。这些道理,有些张怀义听过,有些没听过,终究还是得到了一些启发的。很快,饭菜上齐,桌上的谈话氛围瞬间全无,众人默不作声的吃饭。结合先前的谈话内容,张怀义也不疑有他,跟着吃了起来。吃完之后,青云观的其他人各司其职,他则提出了辞行。青云观主巴不得他快点走,当然没有意见,立刻就应了下来,并亲自将他送出了城。到了城门口,青云观主从怀里掏出个物件,递给张怀义。张怀义接过来一看,却是一对甲马,只比巴掌大一点的黄纸,边沿印着复杂的花纹,中央画着个纵马疾驰的小人,上书「白云上升」四个字。甲马之术虽好用,但在符籙中的品阶却是不高,即便不授籙,只要知道方法,便能绘制,至于效果嘛,各凭本领。「观主客气了,我这里有甲马的!」张怀义拍了拍身上的包裹。「无碍,」青云观主笑道:「甲马小高功自是不缺,但符籙的绘制,总归会费些功夫,这对甲马乃贫道精心绘制,效果远超寻常甲马,小高功踩着它回去,速度倒也快些,说不定还能赶上总坛的午饭!」虽被废了法籙,但对于符籙一道,她还是颇为自信的,这天底下,比她还会画符的,没几个。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容不得张怀义拒绝了,他道了一声谢,拿着甲马,口诵法诀。「望请六丁六甲神,白云鹤羽飞游神。足底生云快似风,如吾飞行碧空中。吾奉九天玄女令摄。」念完,脚步一点,人已如离弦之箭,瞬间飙射出去老远,速度之快,让张怀义不禁「啊」了一声,身体往后倾倒。本来,以他对自身的掌控力,断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速度再快他也能保持平衡。但伪装嘛,就要做全,以他现在展现出的能力,这种情况就应该出点状况。当然,也不宜用力过猛,要是摔倒,那就太刻意了,所以,他只是摇晃了一下,便调整好了身形,继续赶路。「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我甚至有些隐隐不安,这小子该不会是骗我的吧!」青云观主注视着张怀义远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天上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看到,他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变得可怖起来。另一边,张怀义正御使着甲马急行,速度之快,让他咂舌。这青云观主给他甲马速度,竟然比师兄的还快上几分。「以前一直以为师兄全能,现在看来,画符一道就是他的短板了!」找到师兄短板,张怀义有些欣喜,但紧接着,他就垂头丧气了。若符籙是师兄的短板的话,那自己就是没板了,自己根本不精通这个,有什麽欣喜的?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暗自神伤了,得在雷法和金光咒一道高歌猛进才对。当然,若能得到其他强力术法,那就更好了。毕竟在金光咒和雷法方面,师兄修为更高,进展更快,埋头苦追,自己只怕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可强力术法从何而来呢?这世上,还有比雷法更强力的术法吗?张怀义心里自问。紧接着,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脑海。若要细究,好像还真有。迎鹤楼时,自己的雷法,不就被那个外号不要碧莲的人给破解了吗?似乎,他也能破解师兄的雷法……张怀义正思忖着,忽然感觉一股极其隐晦的寒意出现在背后。「这是……」他可不认为是什麽错觉,当即警觉起来。不过,即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外表却是丝毫不显,依旧在悠哉悠哉的赶着路,好像对一切都没察觉的样子。「这股阴寒之气是青云观主的试探?难道自己后面有东西吗?」张怀义心里疑惑,便跟着地形,不着痕迹的转了几个弯,但背后的阴寒之意却是如影随形,半点没有被甩开的感觉。「能跟得这麽紧,不像是后面跟着人,更像是贴在自己身上的,难道是腿上的甲马?要丢开吗?」这个念头一出,张怀义便否定了这个念头,行百里者半九十,这说不定是一个试探,那青云观主可能就在暗处窥视,现在丢掉,岂不是功亏一篑?「君子藏器于身,我忍!」张怀义忍住背后的阴寒彻骨,继续仿若无人的赶着路。但身后那种阴寒的感觉在加重,越来越明显了,如附骨之疽般盘踞在他的背脊,让他道袍下的肌肤鸡皮四起。此刻,他若是转头,便能看到一个长满眼睛,恐怖渗人的纸人脑袋,悬在他的身后。纸人脑袋的下方,有两根无形的炁线飞出,连接在他双腿的甲马上,就好像他牵着一个人头模样的气球在跑一样。与此同时,暗中窥探的青云观主,眼睛里泛起冷光。这都没反应吗?我加大了影响力度,按理来说,以他的实力,应该会有所察觉才对,不应该如此无动于衷。阴气渗人,他却不管不顾,只顾赶路,这不符合常理,难道是装的?她刚这麽一想,就见疾驰中的张怀义突兀停下,猛地转身看向身后,一脸狐疑的自语:「怎麽回事,为什麽背后有股毛骨悚然的冷意?」说话间,他从怀里拿出混沌元命赤籙,夹在二指间,挥舞起来。见到这一幕,青云观主阴戾可怖的脸庞,顿时放松了下来,没错,就该如此,这小子是没问题的。旋即,他一挥手,悬于张怀义背后的人头,如断线风筝般飘然远去。「奇怪,怎麽回事?那种感觉消失了,错觉吗?」张怀义一脸狐疑的喃喃自语,他拿着符籙做模做样的四处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后,这才重新启程。接来的行程,一路安稳,他再没遇到什麽诡异事件,但他却没放松警惕,全程保持着伪装状态。一直行至龙虎山脚下,进入三清镇,跨入天师府的山门牌坊。当他跨过牌坊的一瞬间,他腿上的甲马就报废了,化成一团黑灰落下。张怀义看着一地黑灰,这个甲马的使用距离,居然正好到龙虎山的牌坊前。想起先前那样阴寒沁骨的感觉,他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对甲马上只怕有别的手脚,自己半途若是表现出异常,可能会发生一些极其恐怖的事。「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张怀义自语了一句,虽然这麽说,但这两天的经历,让他不敢放松,继续保持着先前的状态一路上山。直到他看见了坐在山腰的亭子里,正给一众师兄弟们吹牛的张之维,他那紧绷的神情才骤然一松,浓浓的安全感包裹着他。安全了,彻底安全了!他朝着师兄跑去,心神激动,步履间竟有一丝踉跄。「哦,怀义回来了,怎麽样,一切顺利吗?」张之维注意到了他,笑着打招呼道。都是自家人,张怀义也不掩饰情绪,哭丧着脸道:「不顺利,一点也不顺利,师弟我差点就白给了。」(本章完) 第564章 包赢哥和白给弟,天师的阳谋 「白给?什麽情况?」张之维不解道:「不是让你遇到危险就去请堂口副教主吗?有他出马,包赢的!」张怀义看了一眼齐齐等着吃瓜的师兄弟们,欲言又止。他可不是张之维这种没分寸的大嘴巴,这里的人虽然都是自家的师兄弟,但人多眼杂,万一有大嘴巴走漏了风声,让文县那魔头听到了,岂不是功亏一篑?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选择不说。众师兄弟见此情景,心里都有了数,也不去追问此事了,相继识趣的离开。当然,也有不识趣的。比如田晋中,就想要留下来听。但张之维一声「叉出去」,就断绝了他的八卦之心。他被吕慈和陆瑾架着,一左一右的叉走了。很快,山道上就只剩下张之维和张怀义两人。「现在可以说了吧!」张之维问。张怀义一脸劫后馀生的表情:「情况比想像中的复杂很多,这件事不是单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一旦稍有差池,就不只是我白给了……」张怀义想起昨晚夜探三清殿时,见到的那些被裹在纸人中的青云观众人,不禁颤声说道:「很多人都会白给!」「你到底遭遇了什麽,被吓坏成这样,一口一个白给,以后乾脆叫你白给弟了!」张之维笑道。虽然张怀义的脸色有些慌张,似乎遭遇了什麽大恐怖,但他却是没太当回事,这不人好好的回来了吗?只要人完整回来了,那就不算是事儿,嗯……就算人没有完整回来,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那也不算是事儿。张之维的态度让张怀义气不打一处来,果然,人与人的悲观并不相通。「什麽白给弟黑给弟的,不要乱给人起外号!」张怀义没好气道:「此事情况复杂,说来话长,具体的还是见了师父后再说吧!」「好的,白给弟!」张之维点头道。「…………哇,师兄,你这样的话,那我也要给你取外号了!」「哟嚯!来,你说说,你要给我取个什麽样的外号?」「动不动就包赢,给你取个包赢哥吧!」「这个名字不错,我挺喜欢的!」「…………」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大上清宫,这个时候师父正在处理公事,得知张怀义回来,二话不说,把手上的事一推,叫来了张异和易潜,五人讨论了起来。「师父师叔,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张怀义把这两天自己的所见所闻都给众人讲了一遍。张静清察觉到刚才张怀义讲述事件经过时的惴惴不安,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说道:「怀义,伱辛苦了,这件事你完成的很好,接下来就交给我们来处理了!」张怀义见到了师兄丶师父丶师叔们,也终于是彻底放松,连连点头:「一切谨遵师父安排。」易潜说道:怀义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对方对他竟然还有这麽多的试探,不仅说明此獠的心思极其的缜密,还说明她内心很忐忑,很不安,看来她对咱们天师府,还是畏惧的很呐!」张静清却是摇头道:「你的看法太主观,太片面了。」他看向张之维:「之维,看你的表情,你似乎有自己的想法,说说,你是怎麽看的?」被师父点名,张之维沉吟片刻,道:「对方所展现出的行为,对我们天师府,也不一定是畏惧,或者说,畏惧有,但我感觉更多的是矛盾。」「此话怎讲?」众人不解。张静清面露微笑:」你继续!」张之维继续道:「易潜师叔的看法,都是站在主观意愿上的,若以客观角度去看,便能发现,对方的很多行为,都是自相矛盾,特别是在他讲早课时,以及送怀义离开后的试探。」「你们把这两个试探,归于她心思缜密,这我不反对,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确实很缜密,但这缜密背后,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着的矛盾。」「矛盾在于,她的理性上是想隐瞒此事,想放怀义离开,但她的本性却是期盼着怀义发现问题,本性和理性矛盾,所以,她才做出那麽多的试探。」「这些试探里,很多都是不必要的,甚至有暴露风险,一旦她从这些试探里,找出一个说服自己违背理性的理由,她的本性就会占得上风,从而杀死怀义,杀死青云观的众人。」张之维的话,让张怀义惊出了一身冷汗。一个追求全性保真,不拔一毛的全性妖人,竟然要做出违背本性的决定,此行还真是险啊!一旦对方一念之差,本性压过理性,自己就是伪装的天衣无缝,那也没用啊。这种因实力不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我一定要变的更强才行……张怀义拳头攥的死死的,心里暗暗想道。听了刚才张之维的分析,张静清点头道:「之维总结的很不错,现在的情况,大抵就是这样。」说这话时,他很欣慰,自己这个徒弟,以往老说自己智勇双全,但强大的智慧告诉他,用强大的力量就够了。现在看来,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这小子智慧还是有的,不是那种只会喊打喊杀的纯粹莽夫。易潜皱眉道:「也就是说,即便怀义已经蒙骗过了对方,但对方还是可能随时发难,害死青云观众人?」「没错,就是这样!」张静清点头道:「而且很有可能会在怀义离开的这两天发生,因为以对方多疑的性子,肯定会在内心复盘这两天发生的事,她本性是想复仇,刻意找茬之下,难免发现什麽盲点!」「也就是说……」张之维拿手一抹脖子,眉宇间闪过一丝狠色,道:「我们必须在这两天把对方给解决掉!」「越快越好!」张静清点头,但旋即,他眯眼看着拿手抹脖子的张之维,真是不禁夸,刚说你有长进,回头就给我整这死出,当即没好气:「咱们是道士,不是黑社会,都从哪学来的臭德行,咱们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搞坏了。」张之维:「…………」「师父,您没听怀义讲述咱们天师府百年前的风格吗?」长他小声嘀咕:「依我看,咱们龙虎山风气的源头,还在您身上啊!」「附议!」张异深以为然的点头。「附议!」就连一向严肃的易潜也点头道。张怀义看了看张之维和两位师叔,又看了看沉着脸的师父,脖子一缩,终究没说出声,只是在心底附议了一声。「一个二个,胡说八道什麽?」张静清瞪了一眼张之维,心里腹诽,这事先记着,以后再收拾你,到时候一飞剑给你送上天。飞剑已经被他改良过了,再不会出现被张之维踩着在空中冲浪的场景,定能好好炮制他一顿。张静清轻咳一声,道:「重振龙虎山风气一事,以后再议,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青云观的人救出来,再把那个叛徒给处理掉。」张之维说道:「既然知道了青云观众人的下落,我们直接过去,我去把那个叛徒给灭了,你们去把青云观的同门给救了不就行了吗!」「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张静清摇头道:「那个叛徒不难对付,难的是救人。」「根据怀义所说,对方有一个长满眼睛的纸人,能洞察极其细微的动静,即便是飞蛾振翅都逃不过它的法眼,这种纸扎的东西,不像法器,她能有一个,就可能有两个,三个……」「即便怀义此行,已经消除了些许她的警惕心,但被发现的机率还是很高。」「一旦被她发现,以青云观众人现在的状态,只怕是十死无生,咱们想要去救人,首先得考虑怎麽屏蔽掉这东西!」张之维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说话,虽然他手段颇多,但没亲眼见过的东西,他也无法百分百确定。若是他一个人,那自然是随便怎麽样都无所谓,但这涉及到青云观十几个同门的安危,他没办法拿他们的生命做赌注,还是听师父和师叔们的意见吧。「师兄说的这确实是个问题,」易潜看向张异:「老匹夫,你在符籙一道的本领比我高,能不能用个什麽手段,把那纸人脑袋的监视给屏蔽了!?」张异一脸凝重的摇头:「我没有办法,事实上,别说屏蔽对方的手段,现在的情况是,她把我们的手段给屏蔽了。」「譬如怀义刚才说的混沌元命赤籙无用一事,扎纸人这东西,不管是谁扎,都应该归于旁门左道。」「按理来说,混沌元命赤籙是能起作用的,但却偏偏没起作用,混沌元命赤籙这种高品符籙都难起作用,其他符籙就更不好说了。」话到最后,他给出总结:「这说明对方的符籙手段还在我之上,想靠符籙出奇制胜,只怕是班门弄斧,咱们得换个方式。」易潜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想到一个方式,纸人这东西,再怎麽邪乎,也是以炁运行,长的是法眼,不是肉眼。」「既然如此,我们不用法,直接乔装打扮一番,以烧香拜神为由进入青云观,然后突然发难,你们觉得怎麽样?」张静清听完摇头道:「你忘了麽?怀义说过,那军阀对青云观的人很客气,你们不会真以为他是对青云观客气吧?」「他只怕早就被控制了,以对方所表现出来的谨慎,咱们的人只怕还没进城,就会被盘查,诸位不会相信自己的演技能瞒过守城的那些士兵吧?」「论演技,我没有问题!」张异一脸笃定道。张之维看了一眼张异:「如果师叔都没问题的话,那我也没问题。」「我反正是不行!」易潜还是很有逼数的。「你俩闭嘴!」张静清呵斥道,这两人什麽德行,他这个做师兄的,做师父的,还能不知道?张怀义也在暗暗的发出嘘声,张异师叔他不评价,但师兄的演技,那真是一言难尽,那天他就差点被气死。「既然不行,师兄有何应对之策?」易潜说道。张静清说道:「乔装打扮是下策,江湖事,江湖了,异人的事,自然也得用异人的手段来解决,既然符籙手段不好使,咱们换个手段便是。」「据我所知,那个叛徒被废法籙之后,去学了法教的手段,她那个纸人头颅,只怕也是出自法教。」「她精通咱们这边的手段,所以防备极深,我们却不精通她的法教手段,这是在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实非明智之举。」「何不请个法教高手过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说完,张静清看向张异。「论法教高手的话……」易潜呢喃了一句,也看向了张异。师父和易潜师叔都看向张异师叔。张之维和张怀义虽不明白情况,却也紧跟队形,跟着看了过去。张异:「…………」「都看我作甚,我又不会法教手段?」张异没好气道。「我知道你不会,但兰姑会啊。」张静清道。「对啊,你的老相好兰姑,可是元皇派这一代的门长,论法教手段,这天底下,有几个比她高的?何不请她出手?」易潜也说道。元皇派……张之维心中一动,这个门派他没见过,但听过。这是一个法教,所谓法教,其实就是巫道结合的门派,以巫教为根基,以道教为脉络而形成的宗教,这种法教又被称之为师教。像张之维搞出的这个天通堂口,发展至今,便已超脱了普通堂口的范畴。要说它是个堂口,已经不太对了,但要说它是道教,那也不对。严格来说,它应该算是法教,一个极小型的法教。这种法教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当属梅山教丶闾山教,元皇派这三门。像那茅山叛徒蝙蝠法师,后来转修的便是梅山法术,至于这位天师府叛徒,修的是哪一教的法术,那就不太清楚了。对于这些,张之维也不分在意,他在意的是易潜师叔口中,张异师叔的那个元皇派相好。这里面有故事啊,要知道,正一教可是不禁婚嫁的,张异师叔虽然秉持着龙虎山的画风,长的不咋的,但也不像是取不上老婆的人。此时,张异瞪着张静清:「我懂了,师兄,你是故意的对吧?以你的手段,你根本就不是没有办法对付那魔头,你单纯想拿我的事开涮!!」张静清说道:「师弟,你误会了,是,我是有办法救出青云观的人,但我不能保证,绝对的万无一失,如果能请兰姑来出手,那便可万无一失了。」「我不请,要请你自己请。」张异没好气道。「我这天师可管不到法教,没这麽大的面子请她过来,这事啊,依我看,还得你出马。」张静清说道。「啊对对对,师兄说的对,」易潜一桶张异的胳膊:「师弟,这种情况下,你那点儿女私情就放一边吧,涉及分观十几条人命,你当大局为重啊!」几人谈话间,张之维不发一言,他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个细节。张怀义更是如此,一双本来就大的耳朵,甚至都快竖到头顶了,看起来颇为滑稽,只不过此刻却无人关注。(本章完) 第565章 长辈八卦,元皇门长,借道阴间 龙虎山,大上清宫。张静清和易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外加一番大道理说辞下,张异总算是答应了下来。「请,请!我去请!」言语之中充斥着无奈。张之维看了眼耳朵竖起老高,眉毛挑起,一脸好奇,活脱脱一个老鼠模样的张怀义,用手肘捅了捅他,小声道:「白给弟,你有没有觉得,张异师叔的话,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表面很无奈,暗地又期待!」张怀义言简意赅,精准说出张异师叔的心态。说完,他龇牙咧嘴的揉了揉下肋处,师兄这个莽夫,没轻没重的,打个招呼而已,这麽用力干嘛?但紧接着,他感觉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注视,如芒在背,扭头一看,正好对视上张异师叔不善的眼神。糟糕,刚才的话被听到了,师叔这眼神,怕是要秋后算帐,哎哟,我这破嘴,怎麽能和师兄瞎学呢?……张怀义脖子一缩,不敢再八卦长辈了。张之维倒是无所畏惧,无视师叔警告的眼神,乐呵呵的去问师父和易潜师叔细节。师父咳嗽了两声,没说开口,倒是易潜跃跃欲试,欲言又止,想说,但又担心刺激到张异。「得了,瞧你那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东西,有什麽说不得?」这事被张之维盯上,还能瞒得住?再加上待会儿要见人,为避免张之维说错话,张异也就说开了,而且,都过了这麽多年了,有什麽看不开的呢?「这事儿,还得从元皇派和我们正一说起。」张异面露回忆之色。元皇派虽是法教,但和正一教的关系颇深。法教是脱胎于巫教,巫教往往有着很浓的远古祭祀巫傩痕迹,手段也多血腥残忍,一部分巫教异人为了摆脱巫教的桎梏,去融合了道教的东西,至此,巫道合流的法教便诞生了。然而,法教之中亦有差别,毕竟巫道结合,不可能百分百的平衡,总要有一个侧重,因为法教根基是巫教,所以绝大多数法教还是偏向巫教的。但也有少数偏道教的法教,为了区分这种门派,在法教中,他们还有一个称谓,那就是师教。其中,元皇派便是法教中的师教,它的诞生还要从几百年前说起。那时候梅山法脉异军突起,气势如虹,梅山师傅丶梅山水师丶梅山师公……多个派系发现壮大,隐隐有汉末五斗米道之势。道法之争,可没有阴不阴险这个说法,那时候的天师,不可能坐视一个庞然大物的诞生,便派了一批高功前往梅山,分化和整理梅山法脉。说白了,就是拉拢一批,分化一批,打压一批。至此,秉持着正一宗旨的元皇派就诞生了,同时诞生的还有梅山教,梅山师公教……等几十个小型门派。这些门派里,就属元皇派和梅山教最大,其中,梅山教更偏向巫教,元皇派偏向道教,甚至元皇派所供奉的主神,都是道家法脉中的二郎神。不仅如此,元皇派内部还分文武二坛,文坛是正一道派,武坛是巫派,一文一武,共掌门派,两派虽内部纷争不断,但大方向上,还是统一的。所以,先前张静清说自己这个天师管不到法教,其实是谦辞,别的法教不好说,元皇派还是好使的。元皇派虽出自梅山一脉,但经历过一系列发展之后,总坛搬迁至了灌江口,也就是他们的祖师爷——二郎显圣真君的道场。灌江口在都江堰,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元皇派可谓是毗邻青城派。青城派又是正一一脉,乃祖天师张道陵所开创,元皇派巫道合流,双方自然也是有交流的,甚至元皇派里的文坛道派,便是青城派在支持,不然他们是争不过武坛巫派的。而与龙虎山天师府同宗同源,关系自然不一般。张异年轻的时候,曾去青城派拜访学艺,学艺过程中,自然少不得斩妖除魔。都江堰是水脉汇聚之地,这地方,自古都少不了巫觋一脉。其中有些原始巫觋,擅长驱使水虎,也就是水猴子,他们会驱使水虎抓童男童女去祭祀。当时的张异,作为道门的年轻翘楚,自然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当即就开始追查此事。那兰姑是元皇派的人,都江堰又是元皇派的道场,也不允许活人祭,当即也在追查。追查过程中,两人就认识了,又志同道合,便一起结伴而行。两人相互扶持,屡次度过危机,最后硬是把那邪恶巫觋拔除。再之后,两人也经常一起行走江湖,这个过程中,兰姑也认识了张静清,易潜等人。他们还一起参加过当时轰轰烈烈的义和神拳等活动,总之情谊深厚。本来嘛,两人发展成道侣关系,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却遭到了兰姑母亲的阻拦。当时,元皇派的门长是文坛道派的人。兰姑的母亲则是武坛巫派一脉的首领。这两派的关系,不说势同水火,但肯定是不对付的。巫派首领的女儿,若是嫁给了天师府张家的嫡系道士,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让巫派其他人怎麽想?所以,兰姑母亲坚决反对,甚至到了要断绝母女关系,清理门户的地步。兰姑当时想拉着张异私奔,跑龙虎山来,不理会她妈了。但张异考虑良多,他怂了,没有赴约,独自回了龙虎山。再之后,双方便没了联系。不过,双方势力之间的联系却是没断,两人都知道各自安好。说完,张异叹了口气,面上轻松许多,他让张怀义去打了一盆水过来,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皱皱巴巴,看起来保存了很久的符籙。「我们要不要回避一下?」张静清想了想说道。「要!」张异立马回道,但紧接着他又说道:「算了,还是别回避了,你们就在这里吧,请她来帮忙救人,又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张异师叔的脸色变的有些快啊……张之维心里纳闷。这时,张静清无情点破张异的小心思:「你是怕兰姑,觉得人多点,兰姑会给你留点面子,不把你骂的太狠?」「没有的事儿!」张异瞬间就涨红了脸,额上青筋连跳,争辩道:「我堂堂道门高功,怎麽会怕一个女的……妖怪鬼物我都见多了……能怕这个?这能算怕吗?」随后便是一连串难懂的话,什麽「云笈七籙」,「道舍尊卑同科」之类的话,让大家都不禁沉默了起来,整个大殿里都充满了尴尬的氛围。「好了好了!」张静清打断了张异的喋喋不休,「别解释了,快快请人吧!」「好,你们先站我身后!」张异说道。众人便听他所言,齐齐站至他的身后。随后,张异咬破舌尖,在符籙上书写了几个篆文,然后口诵法诀,只见符籙无风自燃,冒起绿幽幽的火焰。将其扔进水盆里,水面霎时间变成绿色,发出绿幽幽的光,水面荡漾间,一个由绿色火焰形成的五官在水盆中成型,隔着水面看过来。这就是易潜师叔说的张异师叔的老相好……张之维心道。下一刻,一个泼辣且中气十足的女声,从水盆里传出来:「你狗热个老哈批,终于舍得联系老子了哇!」张异:「…………」众人:「…………」一股川渝口音扑面而来,这话要是用其他口音说出来,那就太冒犯了,听得人只怕没几个有好脸色,但用川渝口音就显得很平常。众人齐齐屏声静气,半点声音都不发出,竖起耳朵偷听。「兰……兰姑,好久不见!」张异艰难打着招呼。「我好个钏钏……嗯……」绿色人脸张开就骂,紧接着,便看到张异身后站着的一排人,就要脱口而出的骂人话顿时一收,人前不训子,堂前不训妻,外人面前,总要给点面子的,便冷冰冰道:「爪子?」张静清和易潜都认识水盆里的人脸,自然听得懂她的话。张怀义却是听得有些懵,一脸疑惑。张之维贴心解惑:「爪子就是搞什麽的意思!」张怀义连忙点头。张异无空去管张之维,连忙道明事情原委,并表示想请对方相助。水盆里的人脸思忖了片刻,道:「看到天师的份上,我答应了,等到起!」说罢,绿色人脸崩塌,绿光消散,水盆里只有空空如也的水波荡漾。「搞定了!」张异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长吁一口气,他之所以让众人站在他的身后,除了先前张静清说的,人多点对方会给他留点面子,不把他骂的太狠之外,也是为了给对方台阶下。毕竟多年不见,他一请,对方就颠儿颠儿的来帮忙,那多没面子啊,但如果是天师请帮忙,他只是一个说客,那就有台阶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一把年纪的人,没几个不精明的。张异正感叹着,忽然发觉自己的耳朵被捏了捏,定睛一看,发现是张之维在捣鬼,连忙把他的手打掉,没好气道:「干什麽?」「师叔,伱的耳根子好耙呀!」「嗯?」张异大怒:「来来来,让我试试你的耳朵有多硬?!」伸手就要去揪张之维的耳朵。张之维连忙躲开,这要被揪实了,还不得被拧发条?张异并不罢休,继续去揪。张之维拔腿就跑。「小东西,你个孽畜,站住,张之维,你给我站住!」两人围着大殿转圈。张静清和易潜一脸无语的看着这一幕。「师兄,咱们龙虎山的风气……你不整治一下?」易潜说道。张静清点了点头,袖子一捋,握紧拳头,一人头上来一拳,两人顿时就安静下来了。张之维捂着脑袋:「师父,这位兰姑前辈若在的川渝,距我们龙虎山可不近,她来的话,要多久?需不需要我去接一下?」「你小子小看谁,论速度,她比你快的多!」张异没好气道。张静清解释道:「元皇派尊水神,擅水法,其控水能力,丝毫不逊色于火德宗的控火,以兰姑的实力,不消半刻钟,便能赶到龙虎山下。」张之维秒懂:「类似火德宗火遁术的能力?」张静清点头。果然,半刻钟后,有弟子来报,元皇派门长来见。张静清当即出门迎接,张异和张之维等人紧随其后。兰姑是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女修,个子不高,一头鸦青色长发从头到脚,虽不知具体年岁,单看面容的话,应该是中年,但眼角细细的皱纹却足以说明,她应该要比看起来年长许多。她死死盯着走出来的张异,幽幽一叹,对着张静清做了个稽首:「兰姑拜见天师!」张静清回礼:「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她狠狠瞪了一眼张异,道:「还过得去吧!」张异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麽。「事有轻重缓急,过去的事情,待会儿再说,还是说正事吧!」张静清说道。兰姑点头道:「我晓得,分得清!」旋即,众人便商议了一下对策,这次行动,难的不是对付那天师府的叛徒,难的是救青云观的众人。请兰姑来的目的,便是通过水法,绕过文县军阀的耳目,以及那些长满眼睛的纸人头颅,直接神兵天降,出现在青云观中,救人除魔一把抓。有兰姑出手,很快就制定好了对策,以及派哪些人过去。兵在精,不在多,天师作为正一领袖,不可轻易下山,张静清坐镇龙虎山,并不直接参与此事。此次行动由张异和易潜主导,另外还有四名道法高深,被天师赐予雷法的白发苍苍的道门老高功配合,再加兰姑,张之维和张怀义三人。张之维的实力自不必多说,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把他派去,众人都没意见。至于张怀义,他是带路党。兵贵神速,事关青云观众人的性命,众人很快就准备好了除魔的法器和符籙,兰姑也摆好了法坛。张之维看着除易潜和张异之外的四位师叔师伯,作为龙虎山这一代的首席弟子,这几位前辈他自然是见过的,只不过并不是很熟悉。毕竟不是所有道士都像张异那般好说话,很多都是很难交谈的老顽固,不然也不会有倔牛鼻子这个称谓了。事实上,在师父让他去正一观挂职之前,他对易潜都不太熟悉,只知道易潜师叔是个不好相与的狠角色,倒是没想到,认识久了才发现,他其实和张异师叔差不多。这些个老道士和他打了个招呼,便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兰姑的法坛摆在龙虎山下的芦溪河畔。芦溪河自武夷山脉开始,途径龙虎山,汇入信江,再进鄱阳湖,最终注入长江,可谓是水脉发达。「兰姑前辈,我们要化成江水过去吗?据我所知,青云观周围,只有一口井,勉强能供一人爬过,像我师兄那种大块头,就要卡住了。」张怀义一脸好奇道。兰姑是个豪爽性子,笑道:「你当是火遁术呢?」张怀义尴尬的笑了笑,之前在迎鹤楼,他见过丰平的火遁术,知道火遁术是通过火焰穿行的。「火遁术需要皈依圣火授籙,可无法带其他人一起遁,大耳朵小子,你知道走阴吗?」兰姑问。「听说过,」张怀义一脸乖巧道:「传说有一个职业叫走阴人,指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人。」兰姑点头道:「水是锁阴之地,所以有句话说,天下水脉都通阴间,我们此行便是要从阴间借道了!」(本章完) 第566章 天蓬元帅法身,行走在阴间 龙虎山下,芦溪河畔。兰姑给张怀义解释了几句后,开始施法。只见她站到法坛前,掏出两把法器,约一尺多长的短刀,刀柄上缠绕着红绳,尾部有一个大铁环,大的铁环上,还串着许多小铁环,一挥动就叮当作响。张之维认得这东西,陆家大院的时候,风天养也使用过。在巫觋一脉里,它叫铃刀,在法教,它叫响刀,在师教,它叫师刀,其实都是一回事。兰姑脚踏禹步,身姿柔韧,动作矫捷迅疾,在法台上旋转跳跃,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看得张异师叔目眩神迷,那些老记忆中的影子,似乎在慢慢的重合。禹步踏完,咒语念完,兰姑把手中师刀高举头顶,两刀相交,轻轻划拉,「叮叮叮」,师刀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着这股声音,芦溪河中突然冒出大蓬大蓬的黑雾。这些黑雾在翻滚,就好像是开闸的洪水,猛的倾泻下来,把张之维一行人连同兰姑在内,一起淹没。浓雾中,众人感觉周围空气瞬间骤降,阴风阵阵吹起,他们像是闯入了幽冥,进入了某个可怖的地方。这让张怀义心头一慌,立刻默念净心神咒,刹那间,他的眼睛有蓝光闪过,恢复了清明。张之维倒是神色如常,打量着四周,刚才的一瞬间,他们穿透了某种壁垒,进入了到了内景,也就是精神世界之中。「这就是阴间借道吗?和我施展的通幽之术,果然还是有所差别的。」张之维心道。他的通幽虽然也能走阴,但并不能像火遁一样瞬息万里,即便是借道精神世界,但行进速度还是和正常世界一样。甚至因为精神世界里有很多亡者残留的精神烙印的原因,他穿行起来,要比在正常世界还要麻烦一些。所以他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赶路。至于用通幽的方式进行潜伏然后偷袭……他没有尝试过,以他的实力,很少有人值得他这麽去做了。不过,虽然没有用过,但张之维并不看好用通幽去潜伏。在他看来,通幽之术的核心是咒杀,若对手弱,便可直接将他的魂魄,唤进精神世界灭杀。若对手很强,甚至八字很硬,诸邪不侵,百无禁忌,那也可以在精神世界中对他施加影响,不断的呼唤他的灵魂,对其精神进行干扰,温水煮青蛙般坏他的地魂和天魂。天魂主命格,地魂主八字。天魂强,命格好,有大运气护身,做起事来一帆风顺,如有神助。天魂弱,命格差,三天两头就倒霉,喝凉水都容易呛死。地魂强,八字硬,完美隔绝精神世界的干扰,诛邪不侵,身体倍棒,撞鬼中邪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地魂薄弱,八字弱,体弱多病,不能很好的隔绝精神世界的干扰,容易中邪。表现出来的状态,便是时时刻刻都感觉被什麽东西盯着,洗头都不敢长时间的闭眼,生怕看到什麽不该看到的东西。可以说,通幽是极其阴损的招数。一旦天魂和地魂被通幽破坏,那这个人的魂魄,就成了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会有很多种莫名的死法。当初,前朝肃亲王善耆,便是想把他的命魂唤进精神世界。只是善耆没想到,他的命魂强壮如山,地魂坚硬如铁,直接顺着通路找过去,把他给乾死了。所以,通幽的用法,并不是跳进精神世界,再跳出来打人那般简单粗暴。而且,阴阳两界是有壁垒的。穿越这个壁垒,造成的动静很大,而且需要一点时间。那些动静,足以让人反应过来,那些时间,也足以让人做出应对之策。当然,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是因为他的通幽是自己领悟出来的,并非完整的正版。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显得有些过于粗暴,若是完整的通幽,或许有不一样的体验。「会完整通幽之术的善耆已经被我杀了,只能以后自己再慢慢完善了,不知道兰姑想以何种方式在阴间借道?能不能给点启发?」念头闪动间,他们迈入了精神世界。「咦……有点奇怪啊,怎麽三百六十度都能看?」张之维心里纳闷,头顶的视线往下一看,便见自己头下还有一颗头。不对,是三颗头,全都狰狞恐怖,状若恶鬼。再往下一看,身披一身满是棘刺的金铠,八只手臂,各执武器,脚下还着一头奎龙。「四头八臂,青面獠牙,这是天蓬真君,天蓬真君乃是我的天魂所化,被我放在了举头三尺之处的堂口空间内……」张之维很快便已想明白原由,以往他使用通幽之术,是以地魂覆盖肉身,瞒住天机,再以天魂连接精神世界,从而进入。但兰姑的这种方式和他的不同,不用地魂来遮掩天机,直接就是天魂驻身,然后进入。因为他的天魂被改造成了护身神将——天蓬真君,他进来之后,自然也是天蓬真君的形象。「这个状态……护身神将在精神世界,要比在外界强很多很多啊!」张之维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四颗头颅齐齐吸气。他的这口气,如长鲸吸水一般,把周围的那些黑雾全都吸进了肺里。精神世界的黑雾,自然也是炁,按照通俗点的说法,应该是阴炁,吸进体内,绝对是不好的。但张之维无惧,且不说他有专门燃烧神魂之力的三昧真火,即便是这雷部第一战神,天蓬真君体内沸腾的雷浆,便能在顷刻间,将那些阴炁炼化。他把黑炁都吸光了,周围的景物逐渐显露出来。头顶的白云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漆黑如墨的暝云,黑压压的如同山岳一般,压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而他此刻,正站在一艘黑色的船上,行驶在一条灰蒙蒙的大江大河之中。船头挂着一个闪烁着绿光的灯笼,一个不高的身影在撑船。「咋个回事,护身黑雾咋球没了。」那身影骂骂咧咧的回头看过来,正是兰姑。绿幽幽的灯笼照在她那不耐烦的脸上,给人一种鬼片里鬼怪回头的既视感,惊悚恐怖。双方十目相对。「嘶……」兰姑倒吸一口凉气,撑船的手一紧,抽出一杆状若青龙偃月刀的黑色船桨,对准天蓬真君,但很快,她反应了过来,把手里的桨往水里一杵。「我惹你温,黑老子一跳!」张之维:「…………」这应该是我的词儿。「兰……兰道友,出什麽事儿了吗?」一个青脸红须赤发,獠牙外突,身披黄袍,手持大刀的怪物磕磕巴巴的说道,他正是化身黄袍怪——护身神将奎木狼星君的张异。兰姑张口就骂:「兰道友?你喊哪个兰道友?龟儿长得鬼迷日眼的,你莫开腔!」黄袍怪脑袋一缩,不敢多言。在黄袍怪的身侧,还站着一尊有些渗人的护法神,青色皮肤,恶鬼模样,身穿金甲,脚踩红靴,背上长着一对翅膀,左手拿着召雷旗,右手拿着雷斧。这个模样,张之维也认得,当初法职考核,神游雷府选神将时曾见过,这是驱邪院雷部三十六将中的张元伯,张天君。护身神将有高低,张天君虽然和天蓬真君没得比,但也是极其靠前的存在,不会比神霄宗白玉宫的王灵官差多少。在张天君身旁,还有四尊护法神将,不过这几尊护法神就显得有些平常,虽披甲执锐,但形象都没怎麽大变,还保持着本来的面目,一眼就认出,这是随行的那四位老高功。既然如此,那张天君就是易潜师叔了,张之维面露了然之色。至于张怀义,没领法职没授神将的他,在一众身高马大的护身神将中毫不起眼,被张之维忽视了。张怀义格格不入的缩在角落里,呆呆的看着众人的模样,特别是那个体型最大的四头八臂的神将。虽然这尊神将的形象狰狞无比,但带给他的感觉却不是诡异恐怖,而是天威如狱,给人一种有他在,包赢的感觉。「等回去之后,我高低也得弄一个!」张怀义心里暗暗想到。「兰姑,借道出问题了吗?」张天君易潜开口问,声音轰隆隆的,无比的厚重威压。兰姑看了一眼张之维:「这瓜娃子把护身的黑雾给吃了!」众人齐齐看向张之维,张异和易潜甚至有心训斥几句,但对着天蓬真君的模样,他们还真有些下不了口,毕竟是北极驱邪院的主神。「意外,意外,我就深吸一口气而已,」张之维道:「要不兰姑前辈你再给补点炁?」「说补就能补啊,你当这是撒子?」兰姑没好气道。她心底却在暗暗吃惊,这黑雾是护身的,能防止精神世界的东西侵入人体,同时也能短暂的屏蔽五感,等五感恢复的时候,已经到目的地了。作为护身的东西,它是有一定的防护能力的,而且还不弱,但却被一口给吸没了,简直难以想像,难怪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小天师天下无双,这小子是有点怪才。「没了护身黑雾会怎麽样,要不要退出重新开坛?」张之维四只手挠头,一脸抱歉的说道。当然,他这般模样,做出抱歉的神色,实在有些惊悚,兰姑扭过头,道:「咱们都走出上百里路了,重新开坛太麻烦,虽然没了黑雾护体,但我们还在在船上,小心一点,问题不大。」她回头瞥了一眼张之维,心道,就算不小心,出了事也不怕,这娃儿一口气就把护身黑雾给吸没了,遇到危险就让他去吸!这才是她不重开法坛的原因。周围一片黑暗,有源源不断的寒气传来,船头的灯笼,发出幽幽绿光,刺破前方的黑暗,同时阻挡着寒气的入侵。小船在灰色的大河上不疾不徐的前行着,因为周围一片黑暗,没有参照物,众人也不知道速度有多快。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里,只有死一般的静默,恍如间给人一种坠入无边深渊的感觉,让人有种心头堵着块大石般的压抑感。张之维看向四周,眼中闪烁着金光和雷霆,他的妄破神眼可以看穿黑暗,能看到河岸两旁的山,那些山阴沉沉的,被一股阴雾笼罩着,晦涩神秘。他还能感受到,周围偶尔会处现一股股精神波动,那些都是曾经的高手,他们死去了,但精神老尹还没消失,若是惊扰到它们,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不过,他们身处的这个黑船,似乎能隔绝他们的活人气息,所以一路无事发生。「兰……兰前辈……我感觉有点冷啊!」张怀义面色苍白,摩挲着手臂说道。兰姑循声看去,看到张怀义,愣了一下,没好气道:「你娃儿人小不说,还喜欢缩边边,差点没看到,你过来,到我旁边来!」张怀义连忙走过去,越是靠近兰姑,寒气就越轻,等到了兰姑面前,那股阴寒沁骨的寒意便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暖洋洋的。「他们都有神将护身,没了护身黑炁,问题也不大,你没有,所以感觉到冷,这种冷,不是身体的冷,而是灵魂上的冷,总之,伱不要离开灯笼的范围。」兰姑嘱咐道。张怀义连连点头。「兰姑前辈,咱们这是在以什麽方式借道?」张之维看着船下的河,询问道。「水是锁阴之地,所以有句话说,天下水系都通阴间,我们现在是通过水脉在前行!」兰姑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水脉就是这片大地的经脉,就跟人体的十二经脉中的足三阴经一样,大地是活的,经脉时时刻刻都在运转,我们现在就相当于在大地的经脉中活动。」张之维恍然:「兰姑前辈把这种方式比作手三阴经和足三阴经,那火德宗的火遁,是不是通过大地的足三阳经在借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大地比人体复杂多了,不可画等号……」兰姑还想说什麽,但旋即她脸色一凝,沉声道:「马上目的地就要到了,你们做好准备!」(本章完) 第567章 神兵天降,法坛符籙,班门弄斧 「目的地要到了?」张之维略有些惊讶,虽然没带钟表,但他还是判断的出来,自出发到现在,一刻钟不到。一刻钟不到,行进了几百公里……这速度虽然比不得火德宗的火遁,但也堪称不可思议,远超后世的高铁飞机。「前辈我们应该以怎样的方式离开这里?」张之维问。火德宗的传行需要藉助火种,也就是下了符咒的特质火焰。而他的通幽,需要用蛮力强行撕开壁垒,造成的动静有些大。那兰姑的水法呢?兰姑笑道:「这世上,任何地方都有阴河,即便是在沙漠底下也不例外,想出去自然随时都能出去。」张之维恍然,阴河其实就是暗河的意思。当前这个年代,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很多地方又有水井,人们不理解水井里的水的来源,便称之为阴河之水。这时,张之维注意到,他们的小船偏离了那条大河的主干道,进入到了一条稍窄一些的小道中,这条小道又延伸出去很多支流,四通八达的。兰姑看了一眼守在灯笼旁边,一脸老实巴交的张怀义,没了护体黑雾,这小子又不像其他人一样,有护身神将护体,一不小心是会出问题的,她嘱咐道:「我们现在是顺着阴脉行进,刚才的大河其实是文县旁边的河流,现在,我们就进入到了文县县城下面的阴河,已经在青云观的正下方了。」「接下来,我就要出去了,因为没了护体黑雾,出去的时候可能会有些波折,你小子注意一点,阴间的河水最伤神魂,最好不要沾染,更不能落入河中。」「因为,阴河的水不止能损伤神魂,里面还隐藏着一些极其可怕的阴物,这些阴物是外景世界里一些强大异人死后留下的烙印,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在精神世界的尸体。」「灵魂与肉身的特性不同,肉身留在外界会腐化从而诞生瘟疫和疾病,灵魂留在阴间也会腐化,从而诞生出不详。」不详……张怀义正消化着兰姑的话,突然他听到船底传来一些很奇怪的声响,惨叫声,皮肉割裂声,骨骼断裂声音,还有低语呢喃的声音。这让张怀义头皮发麻,忍不住往下望,便看到水中蔓延出了大团大团的头发。这些头发缠绕住了小船,开始往上攀爬,只不过它们似乎很惧怕船上的那盏绿幽幽的灯笼,始终不敢彻底攀爬上来。「你们天师府当年在这里将那魔头封印,这里死过不少人,这些死人的尸体虽被处理,但精神烙印还留在这里,所以有点异响是很正常的!」兰姑见怪不怪的说道。「这里面会有我们天师府的长辈吗?」张怀义问。「不会有,咱们有法籙在身,即便身死,也不会做游魂野鬼,而是会回归法脉。」易潜说道。张之维没有搭话,脑中莫名想起了纳森岛的神树。说起来,纳森岛的王和卫,死后也不会真正的消亡,而是化作树根回归神树,为神树提供养分,同时也与神树共生,形成一种畸形而诡异的长生。天师度丶火德宗的圣火丶纳森神树应该是类似的东西,我们死后,又会置于何种境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啊……张之维感叹一声,摒除这些杂念,瞥了八只眼睛瞥向水面,来自天蓬真君的无形威压,像是墙一样压塌过去。布满水面如海藻般摇摆的黑发,倏地一滞,根根发丝绷的笔直,即便没有人性化的表情展现,但众人就是莫名从这些黑发上看到了恐慌两字。紧接着,刚才那气势汹汹的诡异黑发,突然就缩回了水里,速度是探出的十倍都不止。「还算有点脑子!」张之维道,刚才他正准备用妄破神眼的能力,把这些黑发点燃,但没想到,它们跑的这麽快。「这东西没有脑子,只是趋于本能而动,你流露出的恶意,让它们本能的觉得畏惧,所以就溜走了!」兰姑说道,其实,刚才这一幕,让她心里也不禁吸了一口凉气。这种东西虽然危及不到她的船,但要将其吓走,却是很难办到,所以她通常选择无视,但没想到,竟被张之维一眼吓退了。如此能力,若无意外,这小子只怕就是未来天师了……兰姑心道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黑罐子,用手从中舀出半捧带着点黑灰的符水,往前面一撒。符水飘在空中,缓缓落下间,在虚空中勾勒出了一扇门。兰姑说道:「阴阳交汇,需要借一点阴阳水,来开阴阳道。」话音刚落,小船慢慢驶入其中,离开了阴河,本就很低的能见度,彻底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船头的绿灯,是唯一的光源,周围是浓厚到化不开的灰雾。与此同时。青云观内的水井里,平静的水面忽然掀起波澜,一股深沉无比的雾气从水面升起,无声无息,笼罩在水井上方,雾气中,一道门户迅速放大,从中吐出九个人来。九人刚一落地,就迅速各自行动起来。「师兄,跟我来,在这边!」张怀义以雷霆刺激经脉,强提速度,浑身裹挟着闪电,冲在最前。张之维紧随其后。另一边,张异丶易潜,以及其他四位老高功,则是在落地的一瞬间,就快速布置起了坛仪。八卦地上放,符籙,金铃,等法器齐出……在场的都是老高功,施展起法坛来,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一个法坛就摆好了。「虎步龙骧,门地户,人门鬼门,卫我者谁……回地转,阴阳开辟,法令到处,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刹那间,一股肉眼凡胎无法看到的玄黄之光,从法坛上绽放,像一个鸡蛋壳一样,把整个青云观都给罩住。一瞬间,众人都感觉自己和自身的炁之间的联系,像是被什麽东西给攥住了一样,非常的晦涩,运炁都受影响。兰姑很不适应这种感觉,眉头微微皱起。张异递过来一张符籙,道:「这种不适是这坛仪造成的,它的作用有两个,一是能形成一个结界,把青云观里的一切都封锁,避免波及到青云观外面的市集。」「二是结界内的一切,无论是法器还是傀儡,都会受到干扰,与主人之间短暂的失去连接,就连自身的炁,都会受到干扰,这是防止那魔头发觉不妙,一念杀死青云观的人。」兰姑瞥了一眼张异,接过了那张符纸:「你们倒是考虑周到!」说罢,将符籙贴在身上,一股热流自符籙涌入四肢百骸,刚才的那种不适应,瞬间就消失了。张异对那四位老高功说道:「你们继续维持法坛,我和师兄去三清殿,看看之维和怀义俩小子弄的如何了?」「你俩快去,这里交给我们,那魔头还没出现呢,可千万别让他们出事了!」四位老高功中,最年长的那位老道士说道。「师兄尽管放心,有之维那小子在,出不了事的!」张异毫不担心的说道。不过,嘴上这麽说,腿上却是不停,张异和易潜两人,急忙朝三清殿赶去。当他们赶到的时候,却看到张之维和张怀义站在大殿里,正皱起眉头看着地上躺的整整齐齐的青云观众人。一旁的地面上,纸屑散落满地,角落里,一个被踩瘪的纸人头颅,静静的躺在那里,纸人头颅上画满了眼睛。「那魔头呢?」易潜一进来就问。张之维说道:「刚才我查了一遍,那魔头并没有在观中,要麽是她察觉到我们的到来,跑了,要麽是在其他地方,不过我估计她是在其他地方,不然她肯定会处理掉青云观的人。」说起青云观众人,易潜和张异连忙看向地面。「怎麽回事?」张异目眦欲裂,一脸难以置信道:「难道他们都死了?」易潜没有说话,但他眉头紧锁,额角青筋暴起,双手捏的死死的,一口气死十几人,天师府很多年都没这样了。「师叔,你看伱们,又急?」张之维说:「都没死,只是昏睡过去了,叫不醒。」张异:「没死?」易潜:「昏睡过去了?」两人齐齐对着张之维怒目而视,也不说明一下,吓他们一跳。「没死,没死你早说啊,吓死我俩了!」张异怒道。「说,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易潜说道。张怀义说道:「法坛结界升起的瞬间,我和师兄就到了冲进了三清殿,应该是结界隔绝了纸人和魔头之间的联系的原因,他们全都处于宕机状态。」「我和师兄就趁机把覆盖在他们体表的纸张都扯掉了,但也不知道那魔头施展了什麽妖法,青云观的人都处于昏迷状态,怎麽叫都叫不醒,就是用净心神咒都不行。」「让我看看怎麽个事儿?」张异一步走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皱眉道:「身体无外伤,体内的炁也在正常运转,但就是不醒,究竟是怎麽回事?」「爬开,让我来看一下!」兰姑走过来说道。张异连忙让开。兰姑检查了一下,说道:「他们这是被困在了梦魇之中!」「梦魇?」张异不解,「你说他们在做梦?」这时,张之维说道:「不是做梦,是内景,他们被困在了内景中!」青云观众人的现状,和碧游村剧情里那个程式设计师有些像。只不过那个程式设计师是迷失在内景的享乐之中,而他们是被人为的困住。「对头,你娃儿还是有眼光,」兰姑夸赞张之维一句,紧接着又损了张异一句:「不像这个老瓜娃子,这不懂那不懂的。」她继续道:「这些人被禁锢在了自己的精神世界之中,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内景就是他们的梦魇。」「那该如何把他们解救出来呢?」张异询问。他虽精通画符,但对内景这方面,是真不在行啊。兰姑说道:「这种状况,用我们那的话说,应该是丢了魂,我可以通过走阴把他们的魂找回来。」走阴能进入这片天地的精神空间,自然也能进入个人的精神空间。张之维能通过通幽走阴,自然也能进入这些人的精神世界。不过,那魔头还不知踪迹,他若意识进入这些人的精神世界,那魔头袭来了怎麽办?救人也要分场合,所以,刚才他才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那就麻烦兰姑了!」易潜说道,张异不好意思开口,他好开口。「不行,那个魔头还在暗中环伺,这个时候,不太方便吧,要不,兰姑你先行一步,把他们运回龙虎山,这里就交给我们。」张异提议道,他不想兰姑留在这里冒险。兰姑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这种状况,是走不了阴的,得神智清醒才可以。」走阴是借道这片天地的精神世界,也就是所谓的阴间和内景,而他们现在被困在各自的精神世界,自然是走不了的。「那该如何是好?」张异皱眉。易潜提议道:「这麽多人躺在这里,才是不方便,而且,现在他们无事,是因为我们身处结界之中。」「若出了结界,难保那魔头没在他们身上留下暗手,还是请兰姑就在这里把他们唤醒吧!」兰姑说道:「行,我可以进去唤醒他们,不过,我走阴之时不得被打扰,你们要为我护法。」「兰姑放心,有我和老异头在,你还担心什麽?」易潜拍了拍张异的肩膀说道。「他?」兰姑横了一眼张异:「言而无信,怕是不靠谱。」张异眼神一黯,他知道兰姑这是内涵他当年失约的事。不过,说归说,兰姑手上却是没停,摆弄了一下殿内三清神像的供桌,一个法坛便立了起来,拿出黄符,一一贴在青云观众人的额头。随后,她端坐在由朱砂勾勒的八卦阵中入定。与此同时。青云观不远处,军阀府邸。一只殷红如血的绣花鞋从府邸缓缓走出。身穿红裙的女子,抬头看向青云观方向,一张小瓜子像是一张细白瓷的面具,看着精致,但不带活人气,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眸,也没有丝毫感情。「天师没来,符籙?坛仪?班门弄斧!」她对着青云观伸出手,五指虚握,缓缓合拢。只见那鸡蛋壳般笼罩青云观的结界,就像是沙堆被人推了一把一样,轰然倒塌。而青云观内,维持结界的法坛,也跟影视剧里,道士斗法失败的场景一样,猛地爆炸。主持法坛的四名高功,齐齐吐血。本来,以他们的修为,断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但不知为何,法坛从内部崩溃了,法坛敕令来的神力暴动,让他们全都被反噬。而结界消散的瞬间,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笼罩整个青云观。(本章完) 第568章 百年前的师叔祖,顶尖符籙一道的交 锋无形的威压笼罩青云观,众人都不禁有一瞬间的宕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敌人的强大,有些超出了他们的想像。集合六个天师府老高功布置出来的结界,竟然在顷刻间就崩塌了。不止如此,就连坛仪都被毁了,而他们,甚至不知道怎麽回事,敌人在哪里。一个老道士看着碎裂一地的法坛,一脸不解,喃喃自语般的说道:「这怎麽可能,这种程度的法坛,即便是武当孙门长,三一左门长过来,想要打破,也得费一番功夫,这魔头瞬间就将其击碎,该有多强?」「不,不能这麽算,这结界不是被蛮力打碎的,而是从内部坍塌的,对方似乎知道我们这个法坛的缺陷和漏洞,从而精准爆破了它,就好像横练高手被攻击了罩门一样,瞬间破功。」另一个老道士连忙说道。「可这个法坛的罩门在哪里?我怎麽就不知道呢?」先前的老道士不解。另一个老道士叹息道:「我们不知道,但不代表不存在,这说明对方在符籙一道的造诣远高于我等。」「天师曾提醒过我,此魔头曾是百年前的天师府高功,一身符籙修为臻至化境,甚至达到了一念起符的地步。」「我当时不以为意,只当是夸张形容,一个被废了法籙,无法施展符籙正法,只能用些方外旁术的野道士,如何与我等撄锋,现在看来,实在是夜郎自大,错的很离谱啊!」「师兄,那魔头只怕进观了,现在该如何是好?」其中一人问。「对方符籙造诣虽高,但没了法籙职碟,高品正法无法施展,只能用一些方外旁术,而我们虽在符籙一道不及她,但我们的雷法也未尝不利?走,咱们去会会她。」旋即,四个老道士给自己贴上几张疗伤符籙后,朝门口而去。与此同时,三清殿。结界破碎后,地面上,被撕碎的纸人碎片开始乱飞,似乎想聚拢形体。但因为先前被撕的太碎,只有零星的炁存在,它们无论如何也聚拢不成,只是在原地徒劳的打着旋儿。而那个被踩扁的长满眼睛的纸人脑袋,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它的大部分眼睛都失去了作用,只剩下一只还在微微转动。但下一刻,它那猩红的眼眸里,映照出一双狭长的眼睛。那眼睛不大,但眸子却灿若大星,瞳孔里闪烁金焰。金色的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亮,直至「砰」的一声将它点燃,烧成灰烬。用妄破神眼的能力将纸人脑袋烧成齑粉,张之维收回瞳力,看向殿外,道:「精神威压?对方非但不逃跑,还胆敢向我等袭击,易潜师叔,张异师叔,你们留在这里给兰姑前辈护法,我去将其拿下!」说罢,袖子一撸,刚要冲出去,就被易潜和张异一左一右给拽住了。「站住,你易师叔和我还在这里,若让你上,我俩面子往哪搁,在龙虎山还要不要做人了?」张异说道。「就是,我们两个老家伙还没死呢,要你个小辈出去打生打死?」易潜也说道。张怀义站在一边,一声不吭,默默承受着那股威压。与师兄那种直来直去,跟墙一样推过来,作用到肉体上的恐怖威压不同。这个魔头的威压,阴森森,冷冰冰,不会让人身体战栗,两股战战,却给人一种渗入灵魂般的寒意,就好像有人在大热天,从领口给他浇了一瓶冰水一样,阴寒沁骨。「这魔头性上修为高的可怕啊!」张怀义自语一句,连忙默念净心神咒,摒除影响。至于兰姑,入定走阴,进了青云观众人的内景里,对外界的一切一无所知。「你要当我是你师叔,你就给我留在这,那魔头,交给我们来处理!」易潜按住张之维的左肩膀,斩钉截铁的说道。「对对对,听说这魔头最擅长符籙一道,你师叔我练了一辈子的符籙,正想去会一会她,伱个莽小子可别坏了我的雅兴!」张异按住张之维的右肩膀,一脸不容置疑的说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若遇到危险,他们却躲在一个小辈后,回山之后,还不得被笑死?「可若你们去了,谁来为兰姑前辈护法?」张之维问。易潜看向张异,没有说话,他可不是莽夫,这魔头,他一人只怕不好对付。张异纠结了一瞬,看向张之维:「你来为兰姑护法。」「我……」张之维有些诧异:「我做事,师叔您放心?」「你可是我好师侄,你做事,我有什麽不放心的?我比我自己都放心。」张异沉声说道。他做出这个决定,自然不是头脑一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修符籙一道的道士,在拉开架势,符籙准备周全的情况下,确实很厉害。但在面对一些突发情况的时候,受制于符籙的特性,往往会有些措手不及。而那魔头,恰恰又是无比精通符籙一道,刚才那固若金汤的结界,不就被破了吗?若他留下来给兰姑护法,对方用些手段突然发难,他还真不一定护的住。但张之维不一样,雷法造诣极深,性命修为极强,不管是在什麽境遇,遇到什麽突发事件,都有相当的能力。留在他这里护法,要比自己留下来安全的多。两个师叔都这麽说了,张之维也不强求,答应下来。张异松了口气,又嘱咐道:「既然护法,那你就护住了,兰姑未醒,你可不能擅自行动,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先护法,再来报仇。」说完,不等张之维回复,张异大步迈出三清殿。易潜紧随其后。「师兄,怎麽搞?」张怀义问。「护法呗!」张之维说完,盘坐在兰姑身下,但他的意识却在拔高,纵观全场。与此同时。青云观的前院,狂风呼嚎,吹得前院里的几颗树摇摆不定,门板窗扉疯狂摆动。红裙女子踩着红艳艳的绣花鞋,已经走进了前院。她的身后隐隐绰绰,跟着密密麻麻的人影,全都是两腮殷红,鬼气森森的纸人,它们簇拥着,如洪流一般涌入了道观。涌入道观的纸人越来越多,前院也越来越拥挤,那场面,简直就和后世的早高峰挤地铁有的一拼?只不过,红裙女子周身三尺之内,却无纸人打扰。红裙女子步入前院的时候,易潜丶张异,以及四个老高功也到了,双方对峙起来。红裙女子歪头看向张异易潜等人,轻笑道:「天师府这一代的中流砥柱?也不怎麽样嘛!说起来,你们应该叫我师叔祖!」好一个大型认亲现场,红裙女子虽然在笑,但她的眼神冰凉,不带一丝情感。易潜冷笑一声,他人狠话不多,不屑于打嘴仗。张异却是不服,冷笑道:「你之生平,我素有所知,你乃天师亲传,虽没赐姓,却被授予雷法,理当以正祛邪,以一统万,师天之道,何期反入全性,欺师灭祖?你罪恶深重,天地不容。」「你……这小辈,敢……」红裙女子皱眉。张异破口大骂:「住口,无耻狗贼,我今奉天师之命,前来除魔,你一个被镇压了百年的丧家之犬,不潜身缩首,苟且偷生,怎敢在我等面前装腔作势,妄称师祖?」红裙女子眉头倒竖,不复先前的风轻云淡,自她出生百年以来,何时受过这等气?当即便要张口喝骂。但还未出口,便又被张异给呛了回去:「你也配当师叔祖?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届时,有何面目去见我天师府六十三代天师?」「你个正一叛徒,全性妖人,你枉活百年,一条丧家之犬,还敢在我等面前狺狺狂吠,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三清殿中,看到这一幕,张之维不禁脸色古怪,平时看张异师叔成天捧着道经在看,莫不是那道经只是空有书面,内里是《三国演义》?前殿院子。「你……」红裙女子本来冷白瓷一般的面容,陡然扭曲起来,眼珠血红。她自知说不过,所以直接动手。只见那如汹涌人潮的纸人,全部齐齐一滞,停住动作。而后,身体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但脑袋却是齐齐看向了张异。一张张诡异的面孔上,一双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异,齐齐发出声音:「你……住……口……」「你……住……口……」这些纸人一起开口,叠在一起的声音,就像是浪涛一般冲击过来,它们发出的死亡之音,不仅声音大,还直冲灵魂。在这种声音下,在场的几人,包括三清殿里的张怀义在内,都有种被洪流击中的感觉,灵魂似乎都要被冲刷出身体,当即运起金光咒抵抗。「说不过,要来动手了吗?」张异冷笑一声,大手一挥,从储物法器里拿出一个大大的木箱子,随后又拿出一把桃木剑和一枚金铃。右手执剑,左手执金铃。桃木剑一挑,木箱打开。金铃「叮铃叮铃」摇晃起来。只见木箱中,一张黄纸符籙如一条水里的鱼儿般飞出,盘桓在张异头顶,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大量的,几乎是数不清的符籙,从木箱之中蜂拥而出,飞动之间,发出「哗啦啦」的类似书本翻页的声音。它们排列在张异的头顶,如同一张黄纸红纸的巨大经卷,淹没了张异的身形。一口气看到这麽多的符籙,即便是红裙女子都惊的不轻,这小辈竟然如此败家。紧接着,随着张异手中的金铃摇晃,大量的符籙如箭雨般落下。红裙女子周身的那些纸人,撞上符籙,便如日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迅速的自燃起来,顷刻间便化作黑灰落下。这便是张异的底气。来之前,张异曾和天师张静清聊天。张静清说这魔头可以事先不用任何仪轨,便能施展符籙手段,实在匪夷所思,而张异又是主修符籙一道,他不适合过来,准备另派他人。但张异却是不愿,还说,不就是一念起符吗?既然如此,那他就提前准备好数量相当的符籙,到时候较量一番,看看谁怕谁!当时张静清欲言又止,但最终没再阻止张异过来。只见场上符籙飞卷,纸人张狂,火符炸裂,雷符轰鸣,风符暴风飞卷……大量符籙倾泻而下,将众多纸人轰碎,满天的碎纸黑灰随着火焰和风卷动,而红裙女子站在最中央,如同站在了一场风暴的暴风眼中。只几个呼吸间,挤满前院,人潮汹涌的大量纸人,便化作了一地的黑灰。而张异的符籙才损耗了一半不到。剩下的符籙盘,旋在他的头顶,飞动之间,掀起一阵阵风,卷起满地灰烬飘洒。红裙女子看着这一幕,也是冷静了下来,她冷笑道:「小聪明倒是不少,我看是你的符纸多,还是我的纸人多?」说罢,只她从怀中扯出长长一串只有巴掌大,剪纸一般的纸人,嘴里念诵咒语,手上虚空画符,而后双掌猛地合十,大喝一声:「去!」那些巴掌大的纸人,人性化的扭动身躯,迎风便长,只一瞬间便膨胀成人形,张牙舞爪的朝符籙冲过去,然后被轰成满天齑粉。数不清的白色纸人和黄色符籙纠缠在一起,爆炸声,雷鸣声不断响起,双方都在进行火力覆盖,一时间难分高兴。其实,面对张异的符籙,红裙女子有更取巧的办法。但她是师叔祖,又自诩符籙无双,若被小辈以符籙之术以下克上,面子往哪搁?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来应对。易潜和另外几个高功看到这一幕有些傻眼,这麽豪横的符籙对轰,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几人对视一眼。「对付这种妖人,不用跟她讲什麽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易潜说道。旋即,几人加入了战斗。四个擅长符籙的老高功各自施展符籙,驰援张异。易潜则是抽出了七星法剑,要去切后排。与此同时,青云观外,文县的张司令,正带着大批荷枪实弹的士兵赶来。(本章完) 第569章 手段尽出,激烈大战,翻版飞雷剑 青云观内,红裙女子神色庄严,浑身上下弥漫出可怕气势来。她口中念咒,十指翻飞,指尖闪烁起猩红的光,在空中勾勒出一枚又一枚玄妙莫测的咒文。她的身上,似乎有储物法器,一张张不足巴掌大的白色剪纸小人,跟纸钱一样,从她的身上飞了出来。飞出来的瞬间,她勾勒出的那些咒文,附着在了剪纸纸人身上。霎时间,纸人便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扭动着身体,张牙舞爪的朝着符籙冲过去。几个老高功怒吼:「来来来,看看是她的纸人多,还是咱们的符籙多?」说罢,手中各类符籙连出,轰鸣声更甚。众多符籙和白色纸人纠缠在一起,掀起的动静如同风暴在汇聚,一时间难分高下。作为下山降魔的道士,别的东西不多,唯独护身的符籙和法器多,一堆东西掏出来,能随时随地的开个法坛。之所以能如此,除了平时的积累外,主要是天师府和天工堂关系好。天工堂的人擅炼器,不擅斗法,所以会用一些小法器和天师府互换符籙。这些法器里面,最受欢迎的便是储物类的法器,这种东西,不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很珍贵的。所以,下山的高功都带着相当数量的符籙,不过,这些符籙里,也不全是战斗型的符籙,很多都是类似炁愈符,封经符之类的手段。所以,别看乌泱泱的一片汇聚在头顶,但却不能一口气压上去,不过,即便如此,五个天师府高功齐齐发力,也绝非一人之力可挡,红裙女子的陷入了颓势,大量的符籙朝她压塌了过来。「加把火,她要坚持不住了,」一个道门高功说道。与此同时,易潜也发动了袭击,瞬步而至,直击红裙女子的本体。他手持一把寒光潋滟的七星法剑,挥舞之际,剑身发出的铮鸣声清冽无比,就好像泉水击打在鹅卵石上一样。这是一把好剑,单论质地,甚至不在张之维的东风大剑之下。说起来,张之维的东风大剑,还是张异从易潜那里拐来的,易潜能将其送人,他手里自然有更好的。易潜爱好收集法剑,他本人的剑术水平自然不低,在青萍剑术方面只比张之维还差点,但也有了小成的水平,施展起来,犹如青萍浮动,刚柔并济,快慢相间。但就在这时,「咔咔咔」扳机扣动声响起,撞针撞击底火,烈焰和动能在膛内宣泄而出,火焰推动着弹壳飞出枪外。数枚旋转的黄铜子弹,精准的轰击在了易潜的剑上,阻挡了他的步伐。「嗯?」易潜回头,就见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军服的青年军官,军官双手平举着两把盒子炮,对着他就是一通精准射击。易潜伸手一推,撑开金光,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之后,大量撞扁了的子弹叮当落地。与此同时,观外脚步声密集如雨,大批身穿蓝色军服的士兵端着枪出现在门口,道观里两方斗法的场面,让他们不由的一滞,不知该如何是好。「瞄准那几个道士开火,射,给我射死他们!」青年军官张司令下令,随后把手里那两把射空了的盒子炮一扔,又掏出一把白朗宁手枪对易潜进行射击。士兵们本来还有些踌躇,毕竟道观里的这一幕称得上骇人听闻,若换个地方,他们非得跪下叫神仙不可,但手里的火器给了他们勇气,眼见司令开了第一枪,其他的士兵纷纷瞄准观内的道士,举枪射击。本来全力轰杀红裙女子的高功们,遭遇此等变故,不得不分散精力,开启金光咒护体,抵挡密集如雨的火器攻击。「铿铿铿……」一连串打铁般的金铁交击声响彻,子弹乱飞,本就狼藉一片的青云观越加的破烂。而有了士兵们的解围,红裙女子压力大减,纸人逞威,压过了符籙,她在斗法中重回优势。「火力不停,他们的炁坚持不了多久!」张司令喊道。……本来大好的局面,被这些士兵破坏,易潜当即大怒:「臭丘八,找死!」猛的一挥剑,砍出一道数米长的剑光,将七八个士兵砍成两截,旋即,便要冲到军队大杀四方。后面的张异见此,眉头一皱,他们和红裙女子的符籙斗法,虽然他们占据优势,但严格来说,是他们吃亏,毕竟符籙比那纸人珍贵的多。与其都在这里和这魔头斗法,白白浪费符籙,不如把好钢用到刀刃上,先对付那些军队,免得待会符籙用完了,面对那些军队陷入手无寸符的境地。一念至此,张异对其他四个高功说道:「各位师兄弟们,大家节省点符籙,先去对方拿些狗腿子们,这里交给我就好。」又对易潜说道:「老易,你配合我对付那魔头!」四个高功一把年纪,江湖经验深厚,一瞬间就想明白了缘由,也不多说什麽,齐齐放开了手,浑身裹挟着金光,便向道观外的军队杀去。易潜则是止住杀出去的心思,提着剑朝红裙女子的背后杀去,双方分工明确。其他几个高功,也不是什麽圣母心泛滥,优柔寡断之辈,对普通人动起手来,那也是丝毫不手段,冲出了道观,短兵相接,和那些士兵进行了巷战。他们一个个浑身裹挟着金光和雷法,各式符籙卷动天象,大有天官下凡之势。一时间,门口的那些士兵,前仆后继的被金光雷火淹没,有的被轰碎身体,有的则是化作焦炭,各种死相不足而论,恶臭味布满四周,无比惨烈。与此同时。观内,失去了四个助力,张异与红裙女子的斗法再次落入下风,正当纸人猖狂时,易潜手持法剑,直指红裙女子的后心。为了增强法剑的威力,易潜还施展了雷法,剑身上有炽亮无比的雷光乍起,如同电蛇一般蜿蜒朝上,将七星法剑都包裹起来。雷霆环绕的法剑直逼红裙女子,红裙女子正在斗法,闪避不了,眼看就要葬身于雷剑之下,她的身上飞出两道红光。红光急速收缩,化作两个与常人大小无异的纸人。这两个纸人身穿黑色长袍,手持黑剑,黑布蒙面,看不见五官,给人一种幽深恐怖的渗人感。两个黑衣纸人一左一右吐出乌光,挡住了易潜的雷剑,并和易潜斗在了一起。这两个黑衣纸人是红裙女子藉助纸人敕令来的法教护法神,其原理就和东瀛那边的阴阳师用白纸符诏召唤式神差不多。作为从法教法脉里敕令来的护法神,这两个黑衣纸人远比张异刚才清理的那些杂兵强大,相互配合之下,竟挡住了易潜,让他不得寸进。这让易潜大怒,自己堂堂正一观主持,还能被两个纸人难住?他抬掌一记掌心雷打出去,将其中一个黑衣纸人打得飞退,破了两人的夹击之势。随后怒喝一声「妖孽受死」,飞掠上前,手中七星法剑攒刺而出,锋利的剑炁裹挟着雷霆扫荡而出,顷刻间便将一个黑衣纸人绞杀,使其真灵崩碎,回归法脉,身躯则是化作齑粉落下。解决了一个,另一个就不难了,易潜继续杀向另一个黑衣纸人,雷霆长剑扫过,纸人抵挡不住,被轰的灰飞烟灭。轰杀了两个护身的纸人护法神,易潜半点不做停留,一剑朝着红裙女子的脑袋刺去。眼看雷霆环绕的剑尖就要刺入后脑,一直在和张异等人斗法的红裙女子,脑袋忽然一百八十度的拧转过来,张口吞出一张白纸黑字的诡异符籙,符籙化作一阵乌光,罩住易潜的法剑。法剑被符籙所阻,易潜手上发力,想刺穿那层乌光,却发现无论如何,他都难以寸进。「天雷隐隐,水雷波翻,敕!」红裙女子再开口,嘴里吐出一连串漆黑的弧光,如油墨浸物般无声,缠绕住易潜的法剑,并一路蜿蜒往上,所过之处,剑炁消散,阳雷熄灭,就连熠熠生辉的法剑剑锋,都变得有些黯淡无光。「竟是水脏雷,而且修为不低。」易潜一眼就认出对方所使手段的底细,不过他也不感觉意外,对方是当年天师府的高功,天师府的雷法会传冒姓弟子,以及一些资历足够的高功。对方是天师弟子,又在符籙一道造诣极高,自然有资格传授雷法,而女子,阳气不足男子,不管破不破身,都只能学阴五雷。眼见红裙女子吐出更多的阴雷,如沥青般包裹而来,易潜心知势不可挽,当即抽身远离。阴雷扑了个空,轰击在地面,强大的特性让周围的水汽蒸发一空,道观的地砖龟裂,化作齑粉。而因为红裙女子刚才分心对付易潜,张异的符籙再度占据优势,铺天盖地的向她压塌而来,掀起的动静仿若巨浪。这时候再想抵挡已经迟了,眼看就要中招,红裙女子忽然踩着几只纸人升空躲避。「轰隆!」符籙结结实实的轰在地面上,本就狼藉一片的前院,彻底破碎,碎裂的地砖惊涛骇浪般席卷四周,流弹般击穿了道观的瓦顶,砖墙。「她承受不住了,空中无法借力,她脚下的纸人运力有限,趁她病,要她命,轰死她!」易潜怒喝,旋即连拍数掌,炽烈的掌心雷接连吞吐而出,直指空中的红裙女子。一旁的张异也没闲着,一言不发,手里的桃木剑一举,头顶的符籙里,飞出一张飞剑诛魔符籙贴在桃木剑上,紧接着,又是几张五雷符飞出,同样贴在桃木剑上。「你这是……」易潜看着张异手里那把被符籙包裹严实的桃木剑,心里莫名想起之前师兄张静清遇袭的事。只见易潜一拍桃木剑,桃木剑飞起,横在空中,剑锋对准红裙女子。「诛魔!」命令一下达,桃木剑化作流转的神光,飙然一射,带着沉沉的威势。红裙女子眉头一皱,感受到了威胁,踩着纸人升空,同时手里结印,无数细密的黑色阴雷自脚下迸射而出,宛若乌云般扩散开来。而那奔逝而来的桃木剑,宛若一道天边的惊鸿,带着刺目无比的神光,猛的轰击在阴雷上。霎时间,乌云般的阴雷,被这一飞雷剑硬生生击穿,缓缓崩溃消散。张异眯眼看着这一幕,他犹记得当初自己在袇房打坐,一把带着雷光的剑擦着自己的头皮飞过的场景。若要论谁是最了解这一招威力的人,师兄第一的话,那他就是第二。「虽然威力不及原版,但也很可观。」张异心里自语。张之维的飞雷剑,其实是以极强的掌控力,把雷法的特性压制,然后一道道加持在法剑上,等到了一定程度后,再突然引爆。而张异对雷法的掌控力不足,做不到这一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五雷符来代替,不过,即便是弱化版本,威力依旧很强。天空中阴雷散尽,红裙女子从天空坠落,她被这一剑重创了,红裙破碎,右臂血肉模糊,森森白骨外露。「这具肉身我很喜欢的!」红裙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惨不忍睹的手臂。这具身体随她被镇压了百年,日夜被炁所滋养,早就很不一般了,即便如此,却也被炸断了一只手。「真碍事!」红裙女子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臂,使劲一撸,就跟撸串一样,把右臂上的支离破碎的血肉全部撸了下来。她来回活动着自己的骨爪,张异一脸吃惊的看着这一幕,这还能动?简直骇人听闻。忽然,他的背后,两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悄无声息地朝他的后心袭来。也就在这时,易潜身形一动,一道凛冽的剑光闪过,将那两个纸人扫灭。「当心!」易潜提醒。张异精神一振,道:「你近我远,拿下她!」紧接着,双方再度激战起来,打斗的过程中,红裙女子目光遥遥往三清殿看了一眼。青云观的道士被她施了手段,陷入了梦魇。她能感觉得到,有人在逐步瓦解自己的手段。「死在梦里吧!」她伸出枯骨手掌轻轻一抓,陷入沉睡的青云观众人,本来平静的脸上,齐齐露出痛苦之色。张怀义见此,惊呼道:「师兄,这……这怎麽回事?」(本章完) 第570章 斗法:二郎小圣请不来,齐天大圣跨 界来青云观,三清殿内,横躺一地的清云观众人,齐齐面露痛苦之色,就连盘坐入定的兰姑,本来古井无波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师兄,这怎麽回事?出什麽问题了吗?」张怀义一脸焦急道。他在殿内,虽看不到外面发生了什麽,但听的到声音,也知道外面激战正酣,这让他在殿内急得团团转。这种情况,若是陆瑾吕慈等人,只怕早就按耐不住,出去帮忙了,但张怀义却半点没有踏出大殿的打算。倒不是他这个人薄情寡义,而是他听劝,师叔让他待在这,那他就不去添乱了,更何况,师兄还在这稳坐钓鱼台呢,他就更没理由出去了。听到张怀义的呼声,张之维睁开眼睛,自打看到那个红裙女子的第一眼,他就确定,对方便是那晚袭击自己的人。而师叔们和那红裙女子的战斗,他也看在眼里,双方都是天师府的人,又都会符籙和雷法,同宗同源,一时半会儿破不了招。所以,他收回了发散的意识,看向躺在地上的青云观众人,见他们脸色奇差,时而恐惧,时而彷徨,时而痛苦。再看向兰姑,眉头紧锁,应堂一股黑气环绕。「是内景里出了问题,那魔头只怕在青云观众人身上下了手段,兰姑前辈撞到这个手段上了。」张之维说道。「前辈能应付的了?」张怀义问。「难说的很呐!」张之维说道。说这话时,他想起那晚自己逮住红裙女子的分神,红裙女子毫不犹豫自爆的一幕。当时,他虽然并无大碍,但国师却被炸成了筛子,若国师不是依托他而存在的心魔,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只怕已经灰灰烟灭了。兰姑作为元皇派的门长,实力自然是不弱的,不在易潜和张异之下,但要说她能接对方一记自爆,张之维是不信的。还是得进他们的内景里去看看,不然兰姑前辈和青云观的人遭遇不测,张异师叔此行,就成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可一旦进入内景,外面怎麽办?遇到事,怀义不一定顶得住……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总觉得那红衣女子发难的时机太巧。而且,刚才他观察的仔细,先前她和师叔战斗的时候,曾频繁的往自己的方向看了几眼。张之维不太确定,对方是在看青云观的众人,还是在看他。若对方是在看青云观的众人,那自然是问题不大。若对方看的是他,那就有问题了,这就是一个陷阱,他若是入定,进入青云观众人的内景里,对方只怕就会藉机发难了。而他若是视若无睹,那青云观众人的命,乃至兰姑的命,就有些不好说了。玩阳谋吗……进还是不进,这是一个问题。等等……张之维脑中一动,顿时有了计较,当即对张怀义说道:「白给弟,你来为我护法,我进入看看。」说罢,不等张怀义回答,他便盘膝坐下,闭目入定。他刚一坐下,激战中的红裙女子,目光似有若无的便他所在方向扫视而来。而另一边。青云观众人的内景中。纸质的云在天上飘,纸质的太阳在发光,纸质的山峦耸立着,纸质的人满地走……放眼望去,一切都是纸质的,这是一个纸质的世界,青云观的众人,浑浑噩噩,神情木讷,被困在纸质的笼子里。兰姑通过走阴,在这个纸质世界的上空,打开了一个漩涡状的通道,降临到了这里。在这个惨白一片的世界里,找到几个活人并不难,她施展手段,一把火烧掉了纸笼子,又点醒了青云观的众人,驾起一团云,正要带他们从这里离开。忽然,这个纸质的世界里,出现了一头冒着滚滚黑烟的妖魔。这头妖魔相当的巨大,黑色的身躯壮如山岳,上面刻满了充斥着邪祟意味的符文,只看一眼,就让人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耳边隐约有鬼哭神嚎般的声音。巨大妖魔头顶天,脚踏地,漆黑的头颅,正好挡住了天空中那通往外界的漩涡通道。妖魔看向兰姑等人,一股油墨般深沉的黑暗袭来。「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兰姑喝骂一声,架起云朵闪避。只见纸质的山峰崩溃,巨大的黑色手掌遮蔽天空,向他们抓来,就像人类去抓空中来回摆动的蚊子一样。青云观的众人见状,下意识对着那只手就是一通攻击,但却没有半点用处。眼见巨大的巴掌抓过来,云朵一个漂移转弯,闪避开来。青云观主一脸惊骇道:「这究竟是个什麽东西?「「这是阴山派的鬼力大王!「兰姑深吸一口气说道:「之前只知道对方兼修的是法教手段,但具体哪一派起是不知道,现在见到了这妖魔,顿时就明朗了,法教里的阴山派。「听到阴山派三个字,青云观的其他人没什麽反应,毕竟这个流派很小众,但青云观主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邪派竟然还存在!「阴山派,源头在湘西,是当地巫术融合茅山法所形成的法教,所流传的阴山法独树一帜,集合鬼术丶妖术丶蛊术为一体,是阴法最强。正统道教重「阳」,法教有重阴者,也有重阳者,但无论哪一派,虽各有侧重,但也是阴阳兼顾,唯独阴山派,只修阴术。何为阴术?厌胜术,养鬼术,御鬼术,诅咒术,类似变畜术的妖术……这些于世间,于世人没有半点好处,只会谋财害命的阴毒术法,便叫阴术。像元皇派,梅山教这种法教,虽然也修阴术,但他们也擅长梅山水法这种治病救人的阳术,就这,他们的名声都只能称一般。而阴山派独尊阴术,可想而知这个门派的风评如何,一度被称为邪派,不比人人喊打的全性好到哪里去,只不过他们人数少,行事低调,所以知名度不如全性高。而阴山派的主神,便是阴山法主,鬼力大王,出现在内景中的巨大妖魔,便是阴山派的鬼力大王。「兰门主,咱们该如何对付这鬼力大王?」青云观主连忙问。兰姑说道:「这是你们的精神世界,只是被她鸠占鹊巢了,在这里,除开那些布置外,严格来说,她和我并无主客之分,便让我来斗一斗这鬼力大王!」兰姑站在云层上,手掐法诀,开始请神,既然请阴山法脉的鬼神坐镇于此,那她就请元皇法脉的鬼神来破局。「赫赫威灵,显化无边,昭惠二郎,道场降临,山川锺秀,天地汇英……」念咒间,鬼力大王五指撑开,再度袭来。但就在这时,天地间仿若有鼓角争鸣,一道巨大的白光当空落下,劈在鬼力大王的脑门上,让它不由得一顿。虽然这道白光对顶天立地的鬼力大王而言,实在有些太微不足道,并未给它造成任何伤势,但却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它那猩红的眸子仰天望去。只见数道白光刺破鬼力大王周身弥漫的黑炁,出现在了纸质世界的上空。白光中,出现一个身高一丈有馀,手持银枪和长刀,虎背熊腰,身穿明光铠,皮肤猎猎,甲光熠熠的神将。紧接着,又有数位神将站了出来,全都一丈多高,排列成阵,金腰带,红盔锦袍,冠带飘飞,器宇轩昂,不怒自威。正是元皇法脉中的神将郭压直丶奴厮儿丶抱刀鬼,跃马儿鬼,以及梅山将军郭申和梅山将军直健。「兰门主好手段,竟然请来了二郎真君的两个随从大将,以及梅山七圣其二!」青云观主赞叹道。灌口把威施,天涯将姓显。郭压直把皂鹰擎,金头奴将细犬牵,郭压直和奴厮儿是二郎神的贴身顺从,前者擎鹰,后者牵犬。至于梅山将军郭申和直健,则是梅山七圣中的六圣和七圣。「时间紧迫,地点特殊,仓促之间,只能如此了,希望他们能挡得住鬼力大王!」兰姑看着杵天杵地的鬼力大王,心里未曾有半点松懈,用请神之术请来的神的威能,除了与神本身的神位有关外,还与请神者的能力有关。那魔头的实力无疑要比她强些,至于鬼力大王……作为阴山派供奉的主神,其位格还在两位梅山将军之上,怕只有梅山七圣的前两位能压的住。不过,她也不一定要打崩这鬼力大王,只需要拖住片刻,让自己等人安稳从这里出去就好了。「好妖魔,竟敢在此作祟,当诛!」梅山将军郭怒喝,紧接着率部和鬼力大王激战起来,一时间,神光崩裂,整个纸质世界的云天都剧烈翻滚起来,仿若被煮沸了一般。在众多神将的攻击下,鬼力大王周身的黑炁崩散,巨大且漆黑的法身也黯淡了不少,但并未伤及根本。中途,兰姑架着云团,想从入口出去,鬼力大王吐出一道乌光,尽管兰姑加速,却也被乌光所摄,动弹不得,无法出去。不仅如此,神将和鬼力大王的战斗也到了尾声,鬼力大王陡然缩小身躯,顶着神将们的攻击,冲入了神将们的军阵之中,紧接着,便是一边倒的屠杀。梅山将军郭申,直健,郭压直丶奴厮儿皆先后折损,炽烈的白光缓慢崩溃,道消魔长,如油墨般黑沉沉的黑炁卷土重来,再度彻底封锁天穹,头顶的漩涡通道几乎看不见。兰姑在云团上连退几步,一脸煞白。青云观主也是瞠目结舌,连忙走到兰姑身边:「这这这……神将竟是不敌,兰门长一怒之下,非得再运玄功,请出清源妙道真君,把这魔物诛灭了。」神将被灭,兰姑心里烦躁的很,只觉得这话刺耳无比。清源妙道真君是元皇派的主神,要请,必须要有相当的仪轨,哪是说请就能请的?你这麽能耐,你咋不把祖天师请来?兰姑顿时没好气的看了青云观主一眼:「莫来阴阳老子,我学艺不精,请不来清源妙道真君。」青云观主一滞,明白自己有些食言,但天地可鉴,他可真没有阴阳对方的意思,他几乎是把兰姑当成救命稻草,若能得救,便是顶礼膜拜也无妨?之所以如此,倒不是他这个观主贪生怕死,而是他观里无论老幼,十几口人全在这啊,这要是出不去,不得灭门?一想到这,他就心如刀绞,他的徒儿里,可还有几个不足十岁的小家伙。「都怪我,怪我,心里去那封印起了侥幸之行,认为已过百年,已不足为虑,这才在军阀荷枪实弹强占院子的时候退缩了,这才有此大祸,若我当时能强硬点……」青云观主一脸悔恨,几乎化身祥林嫂。鬼力大王再度伸手过来,兰姑一边布置仪轨施法,要再请神将,一边驾驭着云朵闪避。但分心之下,难免不能面面俱到,两个青云观的小弟子站立不稳,从云朵上摔了出去,就要落了鬼力大王的嘴里。青云观主目眦欲裂的看着这一幕,但就在此时,只听得一声猿啸直透天穹。「轰隆隆……」闷响的轰击声响彻,空间里出现炽亮的闪电,闪电击穿了空间,然后呈蛛网般裂开。一双毛绒绒的大手,从裂缝中伸了进来。紧接着,无尽的纸质世界中,一头身穿黄金锁子甲,虎头肩,披着大红氅的巨大猿猴,裹挟着滚滚雷霆,如同陨石般划破天际而来。「那晚上就是你这个狗东西自爆炸老子?」猿猴对着鬼力大王咆哮。紧接着,他的身躯猛涨,转眼间便变得和鬼力大王一般大小,一拳打在鬼力大王的头上。在场的众人只觉得一声钟鼓擂在心头。一时间,雷霆淹没云天,那接天连地的黑炁顷刻崩溃,纵使鬼力大王大如山岳,却仍被那魔猿打得倒飞出去。「手捧雷,趁我不注意,偷袭老子?!」魔猿——「国师」一个大耳雷子抽在鬼力大王的脸上,将它的头颅狠狠砸进纸质的地面。总算是让它找到机会了,上次它抓住了那个纸人,将其捧在手里,献宝给大脸贼,结果这东西居然在他手里自爆了,把它炸的够呛。趁着国师与鬼力大王激战,兰姑招手把那两个掉出去的小道士摄回云上。「兰门长,这……这是怎麽回事?」青云观主结结巴巴的问,就算再迟钝,他也看得出来,那魔猿并非是兰姑搞出来的。二郎小圣请不来,来了个齐天大圣?!「我也是不知道,不过听其话语,它们之间好像有旧怨?不管怎麽说,对我等都是好事。」兰姑看着远方,皱眉说道,无论是这个纸质的世界,鬼力大王,还是那披坚执锐的魔猿,都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之外。究竟是谁的手段,竟能做到这一步?张异肯定是不行的,易潜估计也差点,难道天师到了?可这魔猿,也不像是天师的手段啊。(本章完) 第571章 斗法关键处,小天师强势出击,掌力 震撼全场如果不是天师的话,那这魔猿是谁的手段?难道是这魔头的仇家找上门来了?可这个节骨眼上,会不会太巧了?!兰姑看着「国师」和鬼力大王之间的战斗,心里思忖着。此刻,「国师」和鬼力大王之间激战正酣。起初,「国师」突然出现,打了鬼力大王一个出其不意,压着它在爆捶。但很快,鬼力大王眼中神智愈发充盈,它开始找回场子。「昂吼!区区魔物,本座面前,休得僭越!」鬼力大王怒吼,张开獠牙森然的巨口,猛的吞了一口气,原本笼罩在它周身的黑炁,如长鲸吸水般被它吸进了体内。紧接着,它周身有流质般的乌光在转动,更有一条条钢筋般的筋络,从皮下一根根的爆起,浑身的筋肉,更是如水波般在荡漾,夸张至极的肌肉块块凸起,真犹如抵天之神一般。见此情形,「国师」也发功了,体型暴涨,浑身传出龙象齐鸣的声音,眼睛里腾出赤焰和闪电,身上那华丽的铠甲巨大无比,如同抵天之幕。这段时间,张之维在进步,在变强,负责梳理人体五行的它,自然也不例外。下一刻。两尊庞然大物撞在一起,鬼力大王展现出庞大体型不该有的速度,乌光一闪,出现在了「国师」面前。一记黑虎掏心击穿了「国师」的胸口,透体而出,「国师」幻化出来的盔甲也被击穿,一块块汽车大小的甲片落下,露出里面翻滚着的雷霆和火焰。「嗤嗤嗤……」雷霆火焰灼烧着鬼力大王的皮肤,发出烤肉般吱吱冒油的声音。鬼力大王吃痛,想要拔出手臂,但刚才这一击似乎是彻底激怒了「国师」,也不管鬼力大王的手臂还插在心口,猛地一个头锤,撞在鬼力大王的头上,撞的鬼力大王一个踉跄。「大胆!」鬼力大王怒吼着,但刚一张口,一团沸腾着的雷火,就被「国师」塞进了它嘴里。一时间,它整个头颅里都在轰鸣,闪电和火焰从它的鼻子,眼睛,耳朵里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但愤怒的「国师」可不解气,一巴掌再次将鬼力大王砸进地面,而后一脚踩住鬼力大王的后背,双手抓住鬼力大王的手臂,脚向下猛踩,手往上猛扯。只听得噗嗤一声,皮肉撕裂,骨头分离,鬼力大王两只手臂,竟被「国师」生生拽了下来。「轰隆!」漫天血雾中,鬼力大王无力跪落,被撕掉手臂,鬼力大王并未伤及根本,仍有馀力,它想长出手臂再战。但「国师」得势不饶人,可不给机会,欺身而上,奋力一击,只听得一声恍若天崩的巨响,恐怖的力道在鬼力大王身上炸开,炸起海啸般的气浪,纸质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坑,鬼力大王被生生砸进了进去。大地震颤,「国师」跳入坑中,骑在鬼力大王的身上,双手合十,高高举起,轰然落下,一记手锤重重的砸在鬼力大王的头上。紧接着便是第二锤,第三锤……「轰!轰!轰!」整个纸质世界都在震颤。「偷袭我?!」「手捧雷?!」「来,自爆,炸我呀!!」「国师」高举着手锤,奋力的捶打着,仿佛要把这世界都打穿,每一击下去,都会迸发出雷霆,绽放出火焰。坑底的鬼力大王,一次又一次的被轰击着,几乎不成人形。此番骇人的场景,让云团上的众人震惊的无以复加,这两尊护法神的战斗,怎麽这麽粗鄙野蛮?和市井的地痞流氓差不多。「兰门主,你快看,通道没了!!」青云观主指着天穹说道。因为「国师」的强势介入,鬼力大王节节败退,那遮蔽天空的黑炁消散了大半,但露出的纸质天空中,却没有了漩涡通道。很显然,通道被鬼力大王给毁了,这让刚看到逃生希望的青云观众人傻眼了。兰姑却是不慌不忙,指着「国师」破界而来时,用手撕开的那个蛛网般巨大的裂缝道:「慌个锤子,那不还有一个吗?」青云观主一滞:「那是通往何处的?」那裂缝就好像完整的纸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周围布满蛛网的裂纹,裂纹里不时还有炽烈的闪电喷出,给人一种幽深无比,通往地狱深渊的感觉。不过,相比较那魔猿跨界而来时的规模,那个空洞在缩小,很显然,这个纸质世界具备自我修复的能力。「不晓得,不过,再差,也不能比现在还差了!」兰姑说道,说这话时,她还是很有底气的,只要通道那头,不是一个类似现在的纸质世界的空间,她都有信心把这些人带出去。「走吧,这个通道越来越小了,不能再磨叽下去了,那魔猿是敌是友还说不准呢!」…………与此同时。外界,青云观的前院,张异和易潜正在和红裙女子激战。红裙女子开启了北境沧潭,脚下淤泥般的阴雷展开,继而蠕动,扩散四周,让整个前院都被沥青般的阴雷覆盖。她猛的一挥手,地面上一团团阴雷隆起,凝固成一团团黑色的雷浆,如雨点般打向张异和易潜。阴雷当以阳雷破,张异和易潜则是浑身裹挟着刺目的电光,如天官降世一般,雷法配合符籙,不断的将这些黑沉沉的雷光斩灭。在这个过程中,红裙女子嘴角微微翘起,眼神带着冷冷的讥讽。她瞥了一眼青云观外。那四个天师府的老高功杀了出去,对付那些普通人的军队。这些军队来的仓促,除了几架迫击炮外,便没了什麽重武器,能依靠的只有「汉阳造」和一些手榴弹。这些轻武器,对这些修行了金光咒几十年的老高功而言,实在算不得太大的威胁,几个老高功兔起鹘落间,便冲进了军阵之中,紧接着便是一边倒的屠杀。文县的军队,本就不是什麽精锐之师,面对这种场景,哪敢继续打下去?在伤亡达三分之一的时候,便崩溃了,哭喊着四散奔逃。见到这一幕,红裙女子自是不愿,若外面的普通士兵败退,这四个高功回来对付她,无疑是件麻烦的事。她的精神力很强,但精神力和炁有些类似,炁再强,不施展手段,也只能打飞易拉罐,精神力也差不多,精神力再强,不施展手段,也很难一下把人震死,若是对付异人,那效果就更差了。所以,那些精神力强的异人,往往是把精神力转化成念动力,然后再用于攻击。对于可以用灵魂吸收天地之炁,精神力源源不绝的红裙女子而言,对付那些意志薄弱的普通人,明显要比对付那些道门高功容易。此刻,红裙女子便把自己的精神力,通过某种手段,转化成了一根根肉眼难见的丝线,手腕转动间,这些丝线飞了出去,如触手一般,精准连接在那些溃逃的士兵的头上。手指微微一动,那些被丝线连接的士兵,全都身体一滞,脸上惊恐的神色全无,转身悍不畏死的朝几个道士冲了过去。枪里有子弹的就用枪,没子弹的就用枪托砸,有手榴弹的就自爆,总之,不顾一切的去拖住他们。「我就不信你们的炁是无限的……」红裙女子自语一句,随后看向青云观的三清殿方向,轻蔑一笑:「上当了,妇人之仁,竟在这种情况入定!」说罢,她伸出已经化为枯骨的右掌,猛地一捏。三清殿里供奉着的三清神像内部,有密密麻麻的符文浮现,爬满神像的全身,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三尊庞大的神像,竟是活了过来。神像巨大的眼睛眨动,同时踏出神台,轰的一声踩在地面,而后,三尊高达两丈的泥塑神像齐齐出手。其中手持蒲扇的太上老君神像,挥动着蒲扇打向张之维,手持宝珠的元始天尊神像,扔出宝珠,打向张怀义,而手持如意的灵宝天尊神像,则是挥动如意,打向正在入定的兰姑。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快到张怀义都来不及思考该如何抉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完全靠本能的做出了自己的抉择。他的体表绽放出厚重的金光,同时,他以雷法刺激全身经脉,爆发出平生最快速度,看也不看青云观众人和兰姑一眼,一把抄起盘坐入定的张之维,拔腿就跑。显然,对于张怀义而言,其他人的命,是没有师兄的命重要的。「嗖嗖嗖……」凌冽的破空声从张怀义的背后响起,元始天尊神像扔出的如意珠如影随形,太上老君神像也手持蒲扇,大跨步的追来。而在后方,灵宝天尊神像手里的巨大如意,已经到了兰姑等人的头顶,眼看就要砸下,众人即将死于非命。「原来对方留下的后手竟是在神像里!」张之维猛地睁开眼睛,刚才他并没有完全入定,而是让「国师」进入那纸质空间救人,他一直都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见到那纸质空间的一瞬间,他想起了纳森岛剧情里那个叫华金纳的异人,华金纳的能力是天国,一个有独特规则的精神空间,能把人困在里面。这红裙女子搞出来的纸空间,就有些类似华金纳的天国,对于这种空间,要麽遵守它的规则,要麽打破它的规则,张之维自然是选择打破。此刻,「国师」在纸空间里肆掠,他则是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第一瞬间,见张怀义第一个想救的是自己,张之维还是很感动的。都说很多人的名字和性格反着来吕慈不慈,王蔼不蔼,怀义不义,但小老弟对自己还是很有义气的嘛。不过,仔细一想,姓名和性格反着来的说法,倒也不尽然,吕慈虽不慈,但他对整个家族很仁慈,一直在竭尽所能的维护家族利益,王蔼虽不蔼,但对亲人,却是和蔼的不像话,怀义在某些方面,也是真有义气。眼见青云观众人和兰姑就要遭遇不测,正被张怀义扛着高速移动的张之维,快速调整身形,双脚着地,一只手把怀义夹在腰间。紧接着,脚下石板地面猝然崩裂,出现一个巨大的坑洞,张之维整个人瞬间消失,躲过了太上老君神像当头砸下的蒲扇,以及原始天尊神像扔过来的珠子,瞬间就来到了灵宝天尊神像的面前,一巴掌抽在神像的胸口。好歹是道家的三清神像,给人一大耳雷子有些不礼貌了,所以张之维打的是胸口,事出突然,这一巴掌张之维可没留手,巨大的力量如洪水开闸般倾泻而出,浩浩荡荡的风雷声响彻,空气都被撕除道道白痕。这尊高达两丈的神像,竟被张之维一拳打得土崩瓦解,里面的符文也是寸寸碎裂,被雷法清扫乾净,被夹在腋下的张怀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局势的发展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刚他扛着师兄跑,神像在后面追,怎麽一转眼,就成师兄夹着他跑,神像在前面逃。玩儿呢?!此刻,张之维一醒,瞬间攻守易型。一拳解决了灵宝天尊神像,张之维施展雷法,闪电如环加身,闪烁如游龙,眨眼间便来到了太上老君神像和元始天尊神像面前,猛的就是一掌下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如洪钟大吕,阵阵空气激波荡漾而起,整个青云观似乎都在摇晃,而两尊高大的神像,在这一掌下,整个坍塌,尘归尘,土归土。这麽大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在前院与张异和易潜战斗的红裙女子。「诈我?!」红裙女子又惊又怒,感受到那股势若崩云的气机在靠近,她顿时便知事无可挽。这两个老牛鼻子她尚能应付,若再加上外面那四个牛鼻子,她也有信心斗一斗,就算难以奈何对方,也能从容离开。但如果那个外号小天师的小牛鼻子来了,那就不好说了,虽然她没和对方正式交过手,但那次的试探,足以说明一切。本想把那小牛鼻子弄进纸空间里困住,但事情出现了偏差啊,得走了,红裙女子当即便想离开,但易潜和张异咬的很紧,一时让她脱不了身。而感受到张之维的到来,张异面色没有半点轻松,反倒愈加凝重,忍不住喝道:「不是让你这小子护法吗?你来干什麽,你来了,怀义那小子护的住……住……」话没说完,就见青云观的房顶,张之维和张怀义出现。张之维一只手托举着一大片金光,金光里,兰姑和青云观的众人盘坐其中。「师叔,我刚想起来,不用待在那护法,我可以托着他们过来的!」(本章完) 第572章 哪怕一只手托着青云观,依旧无人能 敌看着出现在房顶上的张之维,张异有些傻眼。不用待在那护法,可以托着他们过来,这是什麽屁话?!举着这麽多人,还能好好行动吗?而且,举着这麽多人出现,对方一定会对他们着重攻击,雷法无眼,要是一个不小心,破了金光屏障,伤到了里面的人该怎麽办?这不是纯纯的添乱吗?这小子什麽时候变这麽不靠谱了?不仅是张异,易潜也有些头疼,即便是以他数十年的阅历,也想像不到,托着近二十个人,应该怎麽战斗?这可是两千多斤啊,谁能举着两千多斤去战斗?力能扛鼎的霸王吗?虽然用金光托举和用肉身蛮力托举含金量不一样,但霸王也没扛着鼎打架啊!即便是红裙女子,看着出现在房顶上的张之维,也不禁怒极反笑,这是有多看不起人?狠声道:「你这是在带着他们找死,真当自己无人能敌吗?」张之维淡淡说道:「你尽可来试试看,哪怕我维持金光,需一只手托着青云观众人,我一样无人能敌!」他冷冽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红裙女子,目空一切的冰冷气焰肆意喷薄,哪有半点像闲云野鹤的道士。「试试就试试!」红裙女子咧开嘴,看似稚嫩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她振臂一挥,脚下的北境苍潭,沥青一般的阴雷,乍然沸腾起来,只不过冒出的不是气泡,而是一根根锋利的雷矛。紧接着,那些雷矛猛地往上,飙然一射,仿若疾风骤雨般铺天盖地的倾泻过去,笼罩了张之维,张异,易潜,张怀义,更是着重攻击张之维手里的金光。张异和易潜悚然一惊,手中雷法和符籙齐飞,在不断磨灭阴雷的同时,往张之维靠拢,想帮他抵挡火力。毕竟金光咒的防御力虽强,但在面对雷法的时候却不怎麽好使,特别是面对吸骨榨髓的阴雷,怕是只要碰到,就会被腐蚀出一个大洞。不过,他们虽然急死了,但张之维却一脸风轻云淡,仍举着金光呆站在房顶上,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阴雷视若无睹,只是平平的伸出右手,再猛的一攥。一股深邃粘稠的黑色,猛地自他掌心交织而出,化作一只漆黑无比的大手,猛的朝下抓过去。大手表面不时有气泡滚动,像是泥浆构成,但威力却是不小,所过之处,红裙女子打过来的那些雷矛,纷纷被侵蚀一空。「轰隆!」黑色大手五指张开,如同拍苍蝇似的,狠狠朝红裙女子拍过去。红裙女子大惊:「怎麽回事,这小子学的雷法竟然是水脏雷,而且,境界如此之深?!」作为曾经的天师府弟子,她自然知道,在天师府中,阴阳五雷并列,名义上不分高低,但实际上,阳雷的地位比阴雷高的多。天师府普遍认为,只有那些贪图男欢女爱,意志不坚,早早的破了身,泄了元阳的人才会练阴雷。这个看起来如此不可一世的小天师,竟也是一个贪图男女之情的人?男女之情,杀伐性命,只有庸人才会沉迷,这也是龙虎山的阴雷,比不过阳雷的原因。不是阳雷比阴雷强,而是练阴雷的都是庸人。她一直认为,只有她这种坤道,才是适合练阴雷的,那些破了身的乾道,根本就不该有被赐予雷法的资格……「面前这个小天师,竟是一个仗着天赋高就放纵欲望的庸人吗?」她心里,不免对其小觑了几分。当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容不得她想太多,黑色大手猛地杵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闪躲,她的身体变黑,在巨手拍下来的瞬间,整个人骤然崩散,化作粘稠的黑泥,融入到了北境沧潭之中。「轰隆」一声巨响,漆黑大手轰击在地上,五指往下发力,狠狠一攥。前院的土地,以及红裙女子施展的北境沧潭被捏爆,从黑色大手的指缝间被挤了出来,往四周爆射。张异和易潜连忙跳开,他俩心里的吃惊,一点也不比红裙女子的小。「什麽情况,这这小子不刚被传授水脏雷不久吗?怎麽有这般强度?怕是浸淫此道几十年的高功,都没这一手吧!」易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也不……到啊!」张异吃惊地说话都打转了,他还记得,张之维的水脏雷,是他带着去找师兄要的呢,这才多久啊,就有如此威力!!这进展,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理了一点,单看这一手的威力,怕是都要比师弟张守成修炼几十年的阴雷还厉害了,他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找块豆腐撞死?!场下,粘稠如沥青的阴雷泛起片片涟漪,紧接着,那涟漪中,一个圆柱形的物体升起,并渐渐清晰,化成人形,正是那红裙女子。「可以把自身化作阴雷,在北境沧潭之中瞬移吗?阴五雷的造诣很深啊!」张之维赞叹道,他自己的阴雷强度虽高,但那是建立在阳雷运用和强大的修为基础上的,对于阴雷开发却是不多,像这样的瞬移,他做不到。「还有更深的呢!」红裙女子脸色肃然,手上结印,迅速画符,她的背后出现了漫天的白色纸人,这些纸人身上溢出黑泥般的阴雷。阴雷包裹着这些纸人,形成一个个黑色泥人,这些泥人在空中发出阴森诡谲的笑声,然后朝着众人冲了过来。张异打出一道道符籙,想像先前一样,把这些泥人消灭。但让人意外的事发生了,阳雷和符籙打在那些泥人身上,除了惊起一滩细碎的泥点之外,却是不痛不痒。「正邪合一的手段!」张异皱起眉头,感觉到了棘手。对方先是用纸人施展撒豆成兵之类的役使鬼神的术法,这种手段虽诡谲,但不难破解,可对方紧接着又为这些纸人覆盖一层阴雷外衣。阴雷虽然吸骨榨髓,但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玄门正法,大部分的玄门法术对其效果有效,至于其他旁门左道的能力就更没用了。要想破解,得以阳雷才行,他虽然在阳雷上的造诣不高,但斩灭这点东西,却是不难的。而易潜,在雷法上的造诣,比他高的多,两人连连拍掌,掌心雷倾泻而出,炽如涛流,要将那些泥人斩灭。但那些泥人太多了,而且还在源源不断的出现,即便是他们手掌都舞出残影了,都未能将其斩灭乾净。更多的泥人飞上天空,朝张之维手上托着的金光,自杀般的冲了过去。张之维居高临下,一掌平推下来,漆黑的阴雷大手,扫灭那些泥人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但更多的泥人,却如灵活的鱼儿一般,从他的五指缝隙间溜走。阴雷的特性,注定了攻击不会太迅猛,以厚重为主。但红裙女子把阴雷附着在纸人上,借着纸人的灵活,带着厚重的阴雷,如捧雷般,直冲金光里的众人而去。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不是张之维,也不是张异和易潜,而是张之维手里托住的青云观众人。其实,在张之维出现的一刻,她便心生了退意。之所以不走,便是因为张之维托着青云观众人出来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羞辱人了。她要走,也得把那些人弄死之后再走。不过……她的想法很丰满,但现实却很骨感。只见房顶上的张之维,右手一翻,笼罩上空的黑色巨手猝然崩散,紧接着,炽目无比的雷光,自他掌心迸发。天空中接二连三电闪雷鸣,那些朝金光冲过去的泥人,全被雷霆精准狙杀。地面上的红裙女子,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幕。阳雷,她很确信,对方用的是阳雷手段里的掌心雷。可这怎麽可能?阴雷和阳雷,怎可能兼修?!阴阳相冲,是会要命的,而唯一的调和之法,只在天师度中,难道面前这个小子,就是这一代的天师?!可不对啊,天师之位更替,可是震惊异人界的大事,绝无偷偷摸摸的可能。难道……红裙女子脑中念头一闪,对方和自己一样,窥探到了些许秘密,领悟到了某些东西?这麽一想,红裙女子倒觉得合理了,对方天纵奇才,发现什麽倒也正常。「先前猜错了,这小子不是贪图男女之情的庸人,对方的阳雷,能如此轻易的斩灭我的阴雷,造诣不比他的阴雷低,两种雷法如臂使指,实非人哉,不可力敌,三十六计走为上!」红裙女子彻底没了想法,手掐法诀,身躯一点点的变成泥浆,就要潜入北境沧潭逃走。但就在这时,但见一道粗如水缸的雷霆当空落下,贯入北境沧潭之中。霎时间,无数细密的炽烈雷电,自地面迸射而出,滋滋作响,如同千鸟争鸣。这些雷霆跳跃间暴烈无比,凡所过之处,大量阴雷被蒸发一空,只是眨眼的功夫,北境沧潭就消失了。红裙女子的遁法自然也就失效了,她呆呆的站在原地,脚下已没了黑色,只剩下受阴雷腐蚀,爬满裂纹,一碰就碎的土胚。「糟糕!」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尽管已经足够重视,但还是小觑了,对方阳雷的造诣,远在阴雷之上。天上的雷霆还在聚集,这一击,是针对她来的。来不及思考什麽,她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最强手段,作为一个深耕符籙一道,擅长驱神役鬼的高功,即便法籙被废,转投法教,她最擅长的依旧是驱神役鬼。只不过所驱使的鬼神变弱了罢了!「阴山法脉法主,阴山天尊,出来!」红裙女子施法,满天纸人飞舞,这些纸人如拼图地毯般连接起来,化成一个巨型纸人。纸人周身的符文连成一片,化作一个巨大的符诏,阴山天尊正在到来。「请鬼神?我们也请!」张异一指装符籙的箱子,就要敕令正神降临,来铲除邪神,驱神役鬼也是他的底牌。出发前他就施展开设坛仪,施展好了仪轨,并封存在符籙中,关键时刻可直接敕令。先前不用,是因为对方的「小王」没下,他也不好下「大王」。现在对方用了「小王」,他自然也跟着用。「急急如律令!」黄符飘飞,仪轨展开,敕令已下达,冥冥之中的道家法脉中的正神给予回应,强大的神力跨越千里而来,就要构建出形态。但太慢了,张异是后手发动,而且红裙女子符籙一道的造诣更深,请神更快。只见一只燃烧着绿色火焰的漆黑大手,势大力沉地抓向张之维,一如先前张之维伸手抓向红裙女子那样。红裙女子请来的阴山天尊,是一尊浑身被绿色火焰包裹的黑色巨人,三头六臂,青面獠牙,头生独角,脖子上还有一圈白色的骷髅头骨,看起来恐怖无比。一股无与伦比的邪恶感觉笼罩周遭,所有人心里一暗,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阴影。面前这尊邪神,似乎要把天地间的一切屠戮乾净,寸草不生,化为死地。但房顶上的张之维,却是看也不看,轻描淡写般屈指一弹,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被他弹出,击中被绿色火焰包裹着的「阴山天尊」。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星星之火般的青蓝色火焰便以燎原之势,瞬间便把阴山天尊包裹。阴山天尊周身的绿色火焰完全不能与之撄锋,一瞬间便消融乾净,威严如狱的它开始哀嚎起来,伸向张之维面前的手掌,在青蓝色火焰的炙烤下,如烂泥般融化。阴山天尊的气息陡转直下,迅速跌落谷底,直接没了形体,天地间徒剩下青蓝色的火焰肆掠。「这是诸葛武侯当年开创出来,专门对付第三代天师张鲁的三昧真火!」张异看着青蓝色火焰,喃喃自语。紧接着,他看向已经勾勒出形体,就要降临的神将,连忙想要中断施法,可别误烧了自己人,但已经迟了,正神在降临。与此同时,一直待在房顶上的张之维,突然动了起来,光影纵横,他的面孔陡然出现在红裙女子的面前,并指成剑,白色光柱凝聚而出,斜斜劈落……一道清晰的血痕,自红裙女子额头中间出现,从上到下,贯穿全身。(本章完) 第573章 强势到底,天君救命! 张之维指尖流光绽放,红裙女子眉心出现一道血痕。血痕以夸张的速度蔓延,越来越大,最后,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红裙女子的肉身从中断裂成两半,朝两侧倒下。倒下的瞬间,她浑身的炁机开始崩散,身躯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腐朽,等到落地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具披着红裙的枯骨,再不复刚才明眸皓齿的模样。其实,被镇压在井中一百多年,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身躯早就变成了类似阴尸一样的东西。之所以不换身躯,是因为这身躯被阴炁滋润了一百多年,躯体的强度非常的高,即便是很多飞僵都比不过。而且,寄居在这具身躯里这麽久,神魂和肉身的契合度极高,仅次于原本的肉身,所以,她才没有换。不过,在张之维面前,她这具堪比飞僵的身躯,并未起到什麽作用,被乾净利落的一刀两断。看着这一幕,易潜有些傻眼,一脸不敢置信道:「既斩肉身,又斩灵魂,好强的一剑,这个为祸一方,让百年前的天师府束手无策的魔头,就这麽死了?」张异摆弄着面前发光的符籙,道:「不……还没有,你忘了师兄的嘱咐吗?这魔头的神魂很特殊,不容易被灭,而且你看,那有几个纸人还未完全消散,这说明它们的法主还存在。」先前红裙女子一口气敕令了大量的纸人,这些纸人绝大部分都被斩的灰飞烟灭,但还有少数几个,被斩成了几段,残躯上的灵性未消,在满地乱爬。易潜看了一眼,随手挥出几道剑光,见张异还在摆弄符籙:「那阴山天尊都没烧没了,你还那请呢?还不快中断仪轨?」张异涨红着脸说道:「我也想中断啊,但仪轨已成,中断不了!」「中断不了?」易潜一惊,看向空地前方的上空,阴山天尊被烧毁后,三昧真火却随之而消,还在空中肆掠,要是这个时候把神将敕令过来……刚这麽一想,符籙里敕令来的神力涌动,在空中勾勒出一个高达五米的人形轮廓,并未为其填充血肉。一尊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中的威武神将就要降临。与此同时,红裙女子的两半枯骨残骸之中,一道黑炁从枯骨中钻出,迅速在空中化成一个人影。人影的相貌虽与红裙女子大致相似,但细节上却有不同,不过,双方所溢散出来的炁机,却是一模一样。很显然,这便是红裙女子的元神,她之前的肉身,是她夺舍而来,样貌自然不尽相同。不过,她的元神很强大,会潜移默化的对肉身施加一些影响,所以,双方才这麽相似。张之维看着面前的红裙女子元神,大手一挥,燃烧了阴山天尊之后留下的那漫天的三昧真火,顷刻间往张之维的周身汇聚。青蓝色的火焰涌动,虽无温度,却给人一种神魂被炙烤的感觉。张之维对着红裙女子伸出手掌,再一攥紧,三昧真火随他手势而动,形成一个火焰囚牢,将红裙女子的元神困在其中,笑道:「捕获天师府叛徒兼全性妖人一名!」此刻,红裙女子的元神似乎才回过神来,以她的性上修为,本不该如此迟钝。但刚才张之维的那一剑指,乃是极致的杀招——一剑隔世,劈开的不止是她的肉身,还有她的元神。若是一般人,只怕早就肉身被毁,神魂崩溃了,只因她有不灭神魂,这才能恢复。但即便如此,也有了片刻的失神,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被三昧真火包裹。「武侯派的三昧真火,你居然会这个?」红裙女子大惊,据她所知,诸葛家会此法的都没几个。她看着周遭燃烧着的熊熊青蓝色火焰,森然的死亡恐怖压的她神魂止不住的颤抖。一些溢散的火苗,飘到她的身上,就好像落在了火油上,顷刻膨胀,为避免波及本身,她只得将被点燃部分元神剥离去出。张之维隔着三昧真火注视着对方,若以肉身去看,对方的神魂除了凝实一些外,与全真的出阳神并没有什麽区别。但若是意识发散拔高,从另一个角度去看的话,便能看到,她神魂头顶百会穴的位置,一股无形炁柱通天,源源不断的天地自然之炁被她藉此吸入体内。刚才,她的元神被自己一剑劈成两半,就是靠着源源不断的天地之炁的补充,才恢复过来。「打人体桎梏,沟通天地之桥,倒是好手段!」张之维说道,「刚才我那一剑的创伤,你能恢复,但若是我把你整个烧的灰飞烟灭,神魂无存,你还能像无垠之水般恢复吗?」「我能不能恢复?」红裙女子的元神死死盯着张之维,熊熊三昧真火的照耀下,她眼中张之维的面孔闪烁了一下,变成了一个慈眉善目,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自她记事起,一直到长大成人,老道士一直都是慈眉善目的模样。但她那次,老道士发怒了,怒发冲冠,须发皆张,一点也不仙风道骨了。自那之后,已经一百多年过去了,她再没回过龙虎山,也没见过那老道士……她一直都是一个很怕死的人,所以,她领悟到了灵魂不死的能力。但在这熊熊三昧真火之下,突兀的,她觉得,死,好像也不是什麽很值得害怕的东西。「那就试试看,我能不能恢复吧!?」红裙女子的元神怒目圆睁,面对专克神魂的三昧真火,没有丝毫的畏惧,爆发出实质般的怒吼,空气如水波般震荡,一股极强的灵魂波动自她周身肆掠出去。张之维眼神一凝,五指狠狠攥紧,包裹红裙女子元神的三昧真火骤然一缩,要将红裙女子烧得神魂俱灭。但一股红光自红裙女子为中心炸开,她的元神爆炸般膨胀,强大且浓缩的神魂之力,甚至冲破了三昧真火的封锁,威力宛如天威。「神魂自爆!」张之维神色一凛,同样的招数用两次?真是看不起谁?「同归于尽?之维快躲!!」易潜骤然化作一个交织着闪电的人影,怒发冲冠,气得大吼,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愤怒,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对比之下,张异要好很多,虽说脸色难看,却无任何过激行为,他手里夹着一张符籙,往前一指。「敕!」「天君救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沉雄的雷声骤然响起,天空中闷雷滚滚,就好像是一片火云汹涌着来了,电光在火云中穿梭。只见张之维和红裙女子元神之间,一尊巨大的身影缓缓显现,青面朱发,白蛇冠,三目,金甲绛袍绿靴,背火瓢仗剑,执斧。正是那雷部三十六将中的马天君。马天君浑身流淌着刺眼的火焰和雷霆,瞳孔喷薄着金光。作为上坛天兵四路元帅之一,即便还未完全降临,他所散发出来的威压,就已在先前的阴山天尊之上。可想而知,一旦完全降临,该有多强大?说他是张异此次下山的依仗,一锤定音的底牌,一点也不为过。不过,马天君的强大,终究是无缘一见了。红裙女子豁尽全能的元神自爆,凝练百年的精神力,以及磅礴涌来的天地自然之炁,汇聚成一道恐怖的神魂攻击,结结实实的打在突然出现在张之维面前的马天君身上,中断了即将完成的仪轨。恐怖的猩红色神芒和马天君的雷霆火焰交错在一起,彼此对轰的声音宛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张异目眦欲裂,他手持符籙强行敕令。马天君的身影在缓缓消散,红裙女子自爆的神魂之力也在一点的被崩灭。双方都在对碰中微弱下来,都在黯淡。红裙女子的神魂之力先一步被磨灭乾净。马天君的躯体也消弭殆尽,唯独只剩下了眉心竖眼还横在空中,一直注视着红裙女子。直到她彻底消失,那眼睛眨巴了一下,而后突然看向张异,赤色的火焰从瞳孔中喷薄出来,沉雄的声音响起:「兔崽子,拿我去当肉盾,下次见着你,定要让伱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说罢,眼睛闭合,彻底消失。张异手里的符籙无风自燃,化成黑灰,他长出一口气,身体一软,就要瘫倒在地。一只手从侧面出现,扶住了他。他猛的把那只手一推,急切的吼道:「别去管我,快去看看之维怎麽样了,他人呢?怎麽不见了!」空地上已经没了张之维的身影,他托举的金光也不见了。张异都快急死了,但易潜却好整以待的站在他旁边,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张异正要发怒。一个声音响起:「师叔,这,我在这!」「…………」张异一愣,缓缓扭头,这才看到,原来扶住他的人,竟然是张之维本人,见他没事,不禁惊喜交加,询问道:「你小子怎麽出现在我背后的?」张之维笑道:「师叔忘了吗?我会数术啊,术数人盘八门,八门搬运!」说话间,张之维一伸手,空间里冒起白烟,一个黑洞缓缓出现,越来越大,从中吐出一团金光,金光里包裹着青云观众人和兰姑。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上次被那红裙女子用分神手捧雷炸了一次,虽说是「国师」当了肉盾,但他自身也有所波及,同样的亏,他能吃两次?所以,先前他靠近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在对方自爆的一瞬间,便开启了奇门局,带着手里众人瞬移到了远处。而师叔把马天君塞过去挡自爆的行为,有些多此一举了。「奇门遁甲,八门搬运?」张异虽不深耕术士一道,但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你当时所站方位,根本就用不出来人盘术法,而且,这麽短的时间,怎麽定宫,怎麽开盘?你小子怎麽回事?」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师叔,不是早就给您说过了吗?我已在内圣外王境界,我即为王,我即为圣,定宫开盘,跑位施法这种事情,已不在我考虑之中了。」「这些事情说起来太复杂,你若感兴趣,回了龙虎山,我给你浅道几句,与其关心这个,师叔您还是关心一下马天君那里怎麽处理吧,没听他说吗?要让您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易潜在旁边说道:「这种事情,之维,这你不用担心,你张异师叔有经验的!」「有什麽经验?」张之维好奇道:「怎麽能平息神将的怒火?」易潜说道:「让神将吊起来打一顿就好了,以前,张异和你师父切磋斗法的时候,曾敕令神将战斗,最后两人都被神将惩罚,吊起来打,几天都下不了床。」张之维讪笑着不说话,这种事他也干过,上坛神将不可轻敕,他曾敕令过神将去修房子,事后神将要惩罚他,结果被他狠狠教训了一番。不过,他教训的都是手下的小兵小将,可不是马天君这种上坛天兵的元帅,若是遇到马天君,只怕得费一番功夫。「平息什麽怒火?」张异对着上天抱了抱手:「灵观元帅丶威神之吏,莫可称量,三眼明察秋毫,他老人家若知事情原委,定会谅解我先前的举动!」旋即,他看向张之维:「兰姑他们还没醒?」「已经醒了!」张之维撤掉金光,兰姑和青云观的众人齐齐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其实,他们早在被张之维收进八门空间的时候,就从内景中醒来了,只是被收入八门空间后,感官有一定的滞后性,要从空间里出来后,才会清醒。剧情里王也找冯宝宝谈话,就曾把张楚岚关了进去,出来时,他感觉自己刚进去就出来了,而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没了金光束缚,脚踏实地,兰姑豁然起身,摆出手段,严阵以待,询问道:「那魔头呢?」青云观的众人,则是一脸手足无措的状态,有点搞不清楚情况。不过,在看到易潜和张异身上的都灵高功法袍后,顿时便知这是总坛来救他们的人,心里不免升起一个浓浓的安全感。「那魔头已经伏诛,事情已经解决!」张异连忙说道。兰姑瞥了眼狼藉一片的四周,虽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麽,但料想发生了一场恶战。「还差一点才结束,你们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说罢,张之维身形一动,来到青云观外的街道上。红裙女子自爆后,她操控士兵的丝线也消失了,重回理智的士兵们,即便还有相当的人数,但也无心再打,纷纷作鸟兽散。四个高功也没去追,纷纷朝青云观靠拢。张之维站在高处,一眼就看到了混在士兵堆里仓皇逃窜的张司令。一念起符,神魂不死,让我看看怎麽个事儿?(本章完) 第574章 搜魂的收获,兰姑询问魔猿的身份 布满斑驳弹痕的巷子外,一辆轻型卡车疾驰着。文县的张司令坐在副驾,警卫则在开着车。卡车的车厢里,还里坐着七八个手持机枪的卫队,全都神情惶恐,有几个甚至都在发抖。能作为司令警卫,他们都是军中好手,都见过血,上过战场,但像刚才那种情况,却是第一次见。四个道士打扮的老头,突然冲进了他们的卫队中,开始大杀四方。他们的人,有的在开枪,有的拼刺刀,但都没有用,这些个老道士根本就是刀枪不入,子弹和刺刀打在他们身上,除了铿锵一声外,什麽都发生不了。不仅如此,他们一出手,明明只是扔出一张黄纸,但威力却是不小,爆炸,闪电,刀一般锋利的风刃,让人防不胜防,简直就是天官降世,神仙下凡。人怎麽能和神仙斗呢?所以没多久,大量的士兵都崩溃逃走了。本来,他们的司令还不愿意退,还在带人冲锋,但突然间的,司令也放弃了,上了轻卡,带着他们朝远方而去。张司令捏着手里的驳壳枪,一脸紧张,嘴里小声念叨着,道士快走开,道士别追来之类的话。但忽然,轻卡正前方,一个高大的年轻道士突兀出现。「轰」的一声,轻卡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的撞了上去。高大人影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轻卡却因碰撞跳起老高,保险杠碎裂,车前引擎盖扭曲变形,车厢里的士兵们更是东倒西歪,乱成一团。剧烈的碰撞让司机惊慌失措,他满脸恐慌,眼球里布满血丝,疯狂的踩着油门,轻卡发出沉闷的吼声。「啪!」一只大手破开车窗玻璃,突然探了进来,五指张开,结结实实的抓住了他的脑袋,将他从驾驶位上扯出,随意的扔在一旁。司机倒地翻滚了几圈,下意识握住腰间的枪,可突然一股窒息的感觉像是潮水般朝他涌来,直觉告诉他,拔枪的话,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发生。很显然,面前这个高大的过分的年轻道士,和之前那些天官般的老道士一样。人还是要有敬畏之心的……司机深深凝视了那个背对着他的高大道士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司机这般识时务,车厢里,有几个警卫,在惊慌之下,便选择了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张之维,爆裂的火蛇倾泻而出。密集如雨的子弹,打在他的身上,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火光溅射如花。一梭子子弹打完,张之维毫发无伤,衣角都没脏,地上则是多了一地蔫扁的黄铜弹饼。这一幕,简直夸张至极,他们想跑,但来不及动作,细密的微弱金光一闪而过。刚才开枪的那些警卫,颈脖上都出现了一条肉眼难见的血痕。血痕在逐渐扩大,就如慢镜头一般。一直等到扩大到某种临界点之后,突然就血崩了。喷泉般的血柱从颈脖处冲天而起,数个人头咕咚落地,撞击在车厢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少数几个没有开枪的警卫,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被下落的「喷泉」淋了一脸的血,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恐慌的情绪在沸腾。「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但也不应该这样轻。」张之维瞥了那几个警卫一眼:「上天有好生之德,贫道并非好杀之人。」「…………」仅存的几个警卫,看着洒满整个车厢的鲜血,滚落一地的人头,以及倒伏在车厢里,还在喷血的无头尸体,心里有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但看着面前那个壮如山岳般的道士,冲动终究是冲动,没有化为行动。「东西拿出来吧!」张之维对着张司令伸手。张司令死死攥着手里的驳壳枪,他的枪法很准,说是神枪手也不为过,但他却不敢拔枪。「什……什麽东西!」张之维没有解释,伸手一道蓝光点在他的眉心,张司令浑身一震,不再动弹。随便翻阅了一下对方的记忆,发现这人曾大肆抓活人去喂那红裙女子,张之维眼神一凌,一指戳爆了他的脑袋。随后,他从此人的脖子处,取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纸人。被他抓在手上时,这个纸人还在扭动,想要挣脱。「一个分神,和上次大王山袭击我的一样,只不过要弱很多,只剩下这点神魂力量,几乎与死无异了,她还能藉此复苏?」张之维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纸人,正常而言,神魂受损到这种程度,即便是修出阳神的全真道士,也得灰飞烟灭,断不能活。但眼前这个纸人却是例外,不仅活着,她甚至还在靠吸收天地自然之力来恢复,只不过恢复的很慢。以当前的速度,要想恢复到全盛状态,只怕得几十上百年才行。不过,若是用活人的魂魄去喂养它的话,可以大大缩短这个时间。「难怪师父说,以前天师府杀了她很多次,她都能卷土重来,最后只能对她进行封印,原来是靠的这个。」张之维没有试图将这个纸人烧死。在他看来,对方这种手段,就和西方炼金术里的魂器有些类似,分出一部分灵魂,以特殊方法寄存于某处,有这部分灵魂在,即便是本身死了,也能靠着这部分灵魂慢慢恢复。之所以能如此,主要还是因为灵魂具备极强的恢复性,肉身断肢后便不会再长,但灵魂可不一样,只要不崩溃,就能一直恢复,包括记忆也是,无非只是恢复的快慢罢了。譬如马仙洪,被多次修改灵魂,删除记忆,但他本身的记忆,依旧在一点一滴的恢复,并修正错误的记忆。罗天大醮上,那个叫萧霄的,自己把自己的灵魂都打散了,只要不被磨灭,揉在一起便能恢复,可见灵魂的恢复性。可以说,灵魂很脆弱,只要崩灭了就没了,灵魂又很顽强,只要不崩灭,就能一直恢复。魂器这种炼金术,能把灵魂存储在器皿中不崩灭,所以西方的那些黑魔王,可以一次又一次重生。那个红裙女子,能靠吸收天地之力,来让灵魂不崩灭,所以,她也能藉助这样的纸人慢慢恢复过来。除非把她留下的分神全部灭掉,那样,她就真的身死道消了。可谁知道红裙女子留下了多少个类似的分神呢?灭掉了这一个,也许还有下一个。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张之维没有将其烧掉。他开始用蓝手去翻阅红裙女子分神中的记忆,想知道对方的能力究竟是怎麽回事。同时,也想知道,她究竟留下了多少个分神,又分别置于哪些地方。搜魂如翻书,红裙女子的过往经历,如书本般出现在张之维面前。只不过或许是灵魂受损太严重的原因,这本书损坏严重,记忆相当的不完整。她那能跳过仪轨起符的能力,半点没有提及。灵魂吸收天地自然能量的法门,虽有所提及,但依然很不完整,不过张之维还是看明白了一些。这法门虽说是以灵魂吸收天地自然之力,但修行的根基还在身体。要想修炼,必须以身体的一些部位,来作为行炁的仪轨反哺灵魂,练成之后,才能摆脱肉身。修行原理和六库仙贼差不多,只不过修的不是六库,而是人的七个能量轮。能量轮的复杂程度,要远高于六库,虽然张之维没接触过六库仙贼,但从阮丰教一个会一个的情况来看,此法的难度,要远高于六库仙贼。不过,修行之法的难易程度,对张之维并不重要,主要是不完整。对此,张之维虽有些可惜,却也仅此而已了,并无什麽很渴求之类的强烈情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不完整的话,大不了我给补全不就得了吗?张之维向来擅长举一反三,在得到部分法门作为启发的情况下,他推演出的东西,说不定还能超越原主。当然,这得回山之后慢慢推演。在查阅了关于「法」部分的记忆后,张之维开始查看红裙女子分出了多少个分神,但记忆缺失太严重,并无收获。张之维不死心,加大力度,探索到了红裙女子的记忆最深处。这里记载的不是修行之法,也不是她的分神所在,而是一些她小时候的画面。画面里,有一个头戴莲花冠,穿着洗的发白的道袍,一脸仙风道骨的老道士。老道士在带着小道士修行。小道士那么小小的一个,粉雕玉琢,颠儿颠儿的跟在老道士身后,稚声稚气的问老道士:「师父师父,我们修道之人,修道是为了什麽呀?」老道士温和着说道:「修道之人最为贵生,我们修行,是在向上抬升这个世界,让我们能够高出这世间的有灵万物。」「覆杯水于地,芥浮于水,蚁浮于芥茫然不知其何济,须臾水乾涸,才发现道路通达,无处不可去。」「咱们道家所求,就是不要做那些心性低如蝼蚁的,一定要去更高处看待世间。」小道士在后面蹒跚学步,把老道士的那句——「咱们道家所求,就是不要做那些心性低如蝼蚁的,一定要去更高处看待世间」牢牢记在心里,并一直践行。后来,她修的奇技,灵魂蜕变,高出蝼蚁般的普通人,到达了更高处的境界。自然而然的,她也视那些凡俗为蝼蚁,凡俗杀猪宰牛吃肉天经地义,自己以人的魂魄为食,又有何不可?张之维结束了搜魂,睁开眼看向手里的纸人,对方没有完全领悟,断章取义了老道士的教诲,最终误入歧途。这其实就和那些全性门人,曲解杨朱的理论是差不多的,难怪入全性。「超脱凡俗,高出万物,到更高处看待这个世界!」张之维重复了一句祖师爷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他也是一直这麽做的,不过,一千个人有一千个道理,就是不知道师父怎麽看待这句话?「回山之后,去问问师父吧!」张之维心道一句,把那纸人收了起来,这东西,也是要交给师父处置的。张之维回到青云观,先前的激战,已经把这里几乎变成一片废墟,如果从高空眺望,便能看到大片光秃秃的土地,巨大的坑洞,到处都是斑驳的弹痕。只有主殿三清殿还算完整,不过,里面的三清神像却是碎裂一地。张异丶易潜以及青云观的众人,此刻齐齐聚在三清殿里,三清神像的碎片被他们扫到了角落,众人正在讨论事情。张异先是给青云观的人,讲述了一下最近发生了什麽。青云观主知道了事情始末,连忙叫弟子,要行大礼:「原来我等处境竟如此危险,还好有总坛的高功前来搭救,不然我青云观大小十几口人,怕是无一幸免了!」张异连忙撑开金光,抵住他们的膝盖,对青云观主道:「总坛分观同气连枝,本是一家人,师弟如此可真是见外了!」青云观主连连点头,直呼惭愧惭愧,负了总坛所托,没有好好的看管封印。这时,兰姑说道:「莫搞这些虚头巴脑,花里胡哨的东西,听到都有哒,张之维那娃儿呢?咋个还不回来,莫是出什麽事了?」张异言语一滞。易潜说道:「兰姑放心,这小子,本事大的很,出不了什麽事。」「对对对,出不了什麽事!」张异附和道。「是吗?」兰姑皱起眉头,随后想起之前在纸质空间里的场景。那威武的不可一世的鬼力大王,被一只跨界而来的孙猴子一样的魔猿按在地上,扯断了四肢,用拳头握成的手锤,一下一下捶成肉泥。到现在,她还没搞明白,那猴子是谁的手笔?!兰姑是川渝女人的火爆性子,想不通就直接问了出来。青云观的人也连忙补充了一些细节。张异和易潜听了他们的描述,对视一眼。易潜倒吸一口凉气:「这麽邪乎?该不会是那小子的……那啥吧!」法职考核结束后,张之维这个大嘴巴说过「国师」的事。尽管很难以置信,但有理有据,他们也只能相信。不过,突兀听到这玩意儿还能派出去时,易潜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张异眼睛一眯,思忖片刻,点头道:「听其描述,只怕真就是那东西。」兰姑眉头一皱:「你两个打撒子哑谜,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易潜脸色一正,推了一把张异。张异踉跄一下,连忙说道:「那孙猴子一样的魔猿,应该是之维那小子精心打磨的心猿!」这种天荒夜谈般的回答,兰姑怎可能相信,眼睛一瞪:「都一把年纪了,你莫发批风!」(本章完) 第575章 瞬移龙虎山,唐门新消息 张异本来很擅言辞,但在兰姑面前,却嘴笨了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起。兰姑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张异:「心猿其实就是心里的一团躁动不安,上窜下跳的火气而已,归根结底只是负面情绪,再怎麽精心打磨,也不可能变成近乎实质化的猴子!」易潜插了一嘴:「负面情绪不加以控制,任其生长,久而久之,不就可以了吗?」兰姑一愣:「那不就成心魔了吗?」易潜点头:「对,就是心魔!」纸质世界里那头如魔神般将鬼力大王撕碎的巨猿,竟然是一个人的心魔?兰姑本能的不相信,但眯眼一想,张异和易潜也没必要在这方面骗自己。「你的意思是,张之维那娃儿,把心魔当心猿去打磨,还把心魔打服了?甚至被他驱使来救人?」虽然很难置信,但仔细一想,如果不能驱使,对方怎麽会闯进纸质世界来救他们?虽然那魔猿并未和他们有什麽实质性的接触,但她看的清楚,对方动手的时候,为了不波及到他们,很多动作都刻意的收敛了,这无疑是来救他们的。易潜点头:「虽没亲眼见到,但料想应该是这样!」张异也说道:「对的,他那心魔,不仅能驱使救人,还能在体内给他搬运炁血,提升修为呢!」这件事即便张异已经知道很久了,但说起来,还是觉得像天荒夜谈了。「提升修为?!」兰姑一脸不可置信,哪个修行中人不把心魔当成修行路上的拦路虎,最大阻碍之一,这小子让心魔助他修行,为他行炁修行,这是心魔还是仙丹啊?旋即,她脑中闪过纸质世界里,那魔猿啸天的一幕,这麽厉害的心魔,都能被打磨的供其驱使,乖乖的在体内搬运炁血,辅助修行……那打磨它的人,该有多厉害?!与此同时,张怀义盘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一双大耳朵竖的老高,听着长辈们的讲话。虽然他脸上没什麽表情,但心里极不平静。原来,天通堂口的副教主,那个每次进堂口空间,便在七星台上装腔作势的猴子,竟然是师兄的心魔。亏我以前还以为它是师兄在东北找的猴仙呢?之前下山执行任务的时候,师兄还嘱咐,若有什麽事,就请副教主出马,合着是请他的心魔上身啊!一时间,张怀义心里再次涌现出紧迫感。心魔是人心的妄执的具象化,何为道家清静无为之道,何为放下?要的便是放下妄执。执念是什麽?心魔,三尸都是妄执,一旦降服心猿,牵住意马,除掉心魔,斩了三尸,那在修行一道简直就是不可限量,说是圣人也不为过。师兄能干翻心魔,从理论上讲,他也能干的了三尸。磨平心猿,干翻心魔,要是再把三尸给斩了,师兄不得成圣人?之前还给师父说,打师兄还趁早,不然再过个两三年就打不过了……现在看来,还是保守了,再过个两三年,别说师父了,只怕得祖师爷出手才行了!想到这,张怀义不禁叹了口气,感叹师兄真是一座高不见顶的大山,让攀登的人为之绝望……这时,他心里一动,既然那个副教主是师兄心魔的产物,那它的实力和师兄比起来,即便有差距,也不会太大。自己一直不知道师兄的深浅,平日也不敢找他切磋,因为会被打很惨。但找那个副教主不会啊,堂口空间是精神世界,在那里受点伤也不打紧。而且,还可以通过请那副教主出马附身,来切身实地的感受师兄的强大程度。当然,这一点要慎用,请神上身,是会损伤自身灵性的。不过,不管怎麽说,都可以借用师兄的心魔,来更好的了解师兄,摸清差距……张怀义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兴奋。而大殿里的众人,依旧处于震惊之中,事情的真相是知道了,但要时间消化。这时候,张之维回来了,见兰姑等人一脸异样的看着他,不解道:「我身上有什麽东西吗?」「先前去精神世界救我们的那个猴子,是你的心魔?」兰姑发问。张之维点头道:「难道它先前有什麽冒犯的地方?兰姑前辈尽管说,我回去好好敲打一下它!」张之维举头三尺处,堂口空间里,端坐在七星台上的「国师」,目光陡然往下望去,心里暗道,乃公劳心劳力的去救你们,要是敢倒打一耙的话,那你们就摊上事儿了。「那倒没有!」兰姑摇头道,她豪爽性子,不会在乎那些旁枝末节的东西,更不会倒打一耙。本来,她本还想询问一下细节,譬如是如何敲打的,又是怎麽掌控心魔来帮助自己修行的,是不是有类似三魔派掌控三尸的秘技……但莫名的,她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什麽东西盯着自己,而这种感觉,是从问这个问题开始的。作为一个长期和鬼神沟通的法教高手,她自然知道这种感觉不是错觉,只怕是那魔猿在盯着自己,这种事,以后直接问张异和易潜吧。随后,她也就没有多问,夸赞了几句「国师」神勇,做事乾净利落之类的话后,便结束了这个话题。随后,那种冥冥之中被注视的感觉也就消失了。「对了,之维,你刚才出去,是有什麽发现吗?」易潜询问道。「那魔头还没有消亡!」张之维的话,让众人一惊,特别是青云观的人,反应最大,之前的遭遇实在太可怕了,几乎是惊弓之鸟。「什麽情况?」易潜皱眉道,虽早就知道对方很难被消灭,但刚刚明明亲眼见她自爆了啊,实在想像不到,对方怎麽还能活。张之维拿出那个纸人,给易潜解释了一番。易潜听了之后,眉头皱起:「此事兹事体大,还得交给师兄来定夺,你我速速回龙虎山!」回龙虎山,张之维自是没意见的。至于青云观的道士,封印没了,道观也被拆的七七八八,继续留在这里已无意义,他们打算选一个清寂之地重建道观。当然,在重建道观之前,他们要先去天师道的总坛,得到天师的首肯才行。天师道的弟子要建立道观,广纳香火,都得有这一道手续,得到总坛承认的道观,才是玄门正宗。因为要回去的人有些多,兰姑的水法一口炁度不了这麽多人。易潜便让那四位天师府的老高功,带着青云观的人以神行甲马的方式回龙虎山。其他人则继续通过兰姑的水法回去。这一次水法借道,张之维严格遵守规矩,任由那黑雾笼罩全身,没搞出任何么蛾子,眼睛一闭一睁,就回到了龙虎山的上清镇。上清镇与天师府的关系,就相当于吕家村和吕家,王家村和王家的关系,基本可算作天师府的势力范围。上清镇的大街小巷都是鹅卵石铺地,有的还排成太极或八卦状,精巧至极,街道古老的道教建筑随处可见。在小镇的中央,有一口老井,周围的居民,很多都在这里取水,张之维一行人,便是从这个井口出来的。「古有济公古井运木,今有兰姑古井运人!兰姑前辈,你这一手,还真是神了!」张之维赞叹道。古井运木这件事发生在杭州,杭州的净慈寺有一口井原名「醒心井」。后来,净慈寺被烧,为了重建寺庙,济公去川渝地区找乡绅募化修建石庙的木材。乡绅一听,就说这些山都是他的,问济公要多少,济公说他要的不多,一袈裟足以,乡绅大笑,就让济公用袈裟去装木材,济公道了声谢,抛下袈裟,袈裟迎风便涨,只是片刻就茫茫大如天,罩住了整座山,乡绅惊为天人,直呼神仙,尽管知道被套路了,却也不敢拒绝。不过济公最后没取一座山的木材,只取了一百根带走。而从川渝到杭州,何止千里?蜀道又难如登天,正常手段是不可能运送成功的。济公便是通过「醒心井」,将那木材运过去的,后来,那醒心井便改名为了「运木古井」。这件事的传播力度还挺广的,几乎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兰姑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嘿嘿一笑:「木头漫山遍野都是,但你晓得杭州的济公,为何来我四川不?」张之维恍然大悟:「伱们帮忙送的吗?」兰姑笑着点头,「不错,正是我们青城山下灌江口,元皇一脉送的。」张之维竖起大拇指:「青城山还是出人物的!」「你说,出了哪些人物?」兰姑饶有兴趣道。无论身居何位,都绕不过名利,虽然张之维年轻,但修行一途,达者为师,若能得到他的肯定,她还是很高兴的。张之维说道:「我们天师府的老祖天师,便是在青城山悟道的,元皇派的祖师,也是在那里成道……不仅如此,那里还出了两条很厉害的蛇。」兰姑不解:「什麽蛇?」「青城山下的白素贞和小青啊!」张之维笑道:「上次陆老太爷八十大寿,寿宴的戏台上,还演过《义妖传》里白蛇水漫金山的戏码呢。」「当时,老太爷的孙子陆瑾还在吐槽,说两条四川的蛇,为了一个杭州的男人,和一个河南的和尚打架,把他们江苏给淹了!」兰姑一听,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来,其他人包括严肃的易潜,也不禁笑了起来。这时,过往的行人足以到了这边的笑声,见到里面有张之维,有几个热情的大叔大婶,还过来打招呼,询问最近有什麽新奇事儿,要知道,张之维在上清镇的人缘可是很好的。糟糕,要坏事!易潜和张异对视一眼,旋即连忙打发了大叔大婶,把张之维拖去了大上清宫,去见张静清。……………………「师父,这便是此次下山的全过程!」张之维讲述了一遍经过,又把蕴含红裙女子分神的纸人递了过去,交给师父处理。张静清大马金刀的坐在真人殿的八角红铜判桌后面,接过张之维递来的纸人,看了一会儿,把纸人放在一边,点头道:「没有人员伤亡,你们做的很好,之前青玄无法处理,屡次逃脱,是因为无人能把她逼到这番境地,只能施展手段就地封印,现在她只剩残魂,已不足为虑,为师会好好处理,让她不会再有机会为祸世间。」「青玄?那个红裙女子的叫青玄?」张之维问。「她叫柳青鸾,道号青玄,论辈分,你应该叫她一声师叔祖!」张静清没有介绍太多,叹息了一声,拿起旁边的毛笔,蘸了朱砂,在红裙女子的纸人上写了一道符,不断挣扎的纸人,顿时就不动了。张之维若有所思:「师父是想把她封进伏魔殿里的封魔井之中吗?」张静清点头:「她犯下的罪恶,是当封进去,不过,这纸人中只有她的部分分神,想要封进去,还需以此纸人开坛招魂,将她留在其他地方的分神招过来,那时,便可将其封印了!」还有这种法坛……张之维想起之前封印蝙蝠法师神魂时的场景,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封印蝙蝠法师时不这样?」张静清没好气道:「蝙蝠法师的魂器在伦敦,隔这麽远,开坛做法也招不过来,而且,以那种魂器的方式保持的神魂,估计也招不过来。」「不过,他的主魂被封印了,只要主魂不灭,那魂器里的分魂也起不了作用,所以也就无足轻重了。」「对了,你不是说,你的朋友去伦敦灭他的魂器去了吗?有结果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为师来处理。」张之维摇头道:「暂时还没有消息。」旋即,他一脸好奇道:「不过师父,你在伦敦还有势力?」张静清摇头:「修道之人,哪来那麽多的势力,只是有几个远方的朋友罢了,毕竟也不是所有的外国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红毛鬼!」对此,张之维也不意外,天师嘛,有几个外国朋友很正常,他自己都有呢。旋即,张之维脑中想起对红裙女子搜魂时,读取到的她和前代天师的对话,便想说出来考校一下师父,看看师父有何见解。刚想开口,却注意到,师父的桌子上,有一份黄纸密报,上面写着的内容是,高家家主之弟,护送东北大帅秘密入关,拜访唐家堡。(本章完) 第576章 张之维考校天师,张大帅拜访唐门 东北大帅秘密入关,拜访唐家堡……张之维默念刚才看到的消息,心里若有所思,王家老太爷下葬的时候,他曾见过高家主的弟弟高礼。当时,高礼告诉他,上次东北之事过后,倭寇从本土调集了大量的异人势力入场,这其中就有比壑山忍众,他们潜伏在东北大地里,许多势力都被渗透。以高家为首的异人势力圈子相对独立,被渗透的倒不严重,但张大帅那边,却是几乎被渗透成筛子,一言一行都被监视。对此,高家等异人势力也没有办法,因为比壑山忍众实在是潜伏的太深了,他们拔除不了。张之维听了,便给高礼出了一个主意,当时,他给高礼出了个主意,让他去请唐门出手,术业有专攻,对付刺客忍者,何不去请刺客的老祖宗出手?「倒是很效率,张大帅亲自前往唐家堡,看来很东北那边的局势已经很紧迫了啊!」张之维心里暗道。张静清注意到了张之维的目光,手指敲了敲桌面:「小栈刚传过来的消息,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张之维指了指桌上的黄纸:「是我让高家去找唐门的。」「东北的事情你知道?」张静清有些诧异道。王家老太爷葬礼上,和高家的人有过交谈!」张之维说道。「你的看法是?」张静清凝视着张之维的目光。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当前这个局势,军阀混战,一盘散沙,局势迟早会一触即发,倭寇的异人,特别是那些忍众,潜伏在我们这片大地上,必须得尽早拔除,不然战事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局势更乱,再想拔除他们,就更难了,而他们,则能在暗处发动刺杀,进行斩首行动。」听了张之维所言,张静清没有立刻答话,手指有节奏的叩着桌面,沉思了片刻,他抬头,透过窗户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乌云密布,连打了几个闷雷。「笃笃笃!」张静清停下叩桌面的动作,看向张之维:「你觉得,我们和倭寇会有席卷全境,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战事?」这些年,神州大地一直在战乱。对内,内战不断。对外,与世界列强都交过手。虽每次都被狠狠咬下一块肉,但列强各怀鬼胎,相互牵制,再加上神州土地广袤,人口众多,各地拳坛运动之类的义军不断,没谁能一口吃下,所以即便再屈辱,却也没亡国灭种。在张静清看来,倭寇的目的,应该也和那些西方的红毛鬼一样,毕竟倭寇的实力,相比较西方的红毛列强来说,还是不突出的,就算想,红毛鬼也不会愿意啊。但自己这个代天师,似乎不这麽想。张之维没有过多的和师父论证这个事,「历史证明,自唐代开始,倭寇亡我之心不死。」张静清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倭寇国土狭小,土地贫瘠,他们肯定想吃下我们,几个租界满足不了他们,现在只是因为西方红毛的原因,他们不敢独吞,可一旦红毛那边形势有变,只怕他们立刻便会大举进攻。」「师父认为,他们只是国土稀少,土地贫瘠,所以才想要犯边?要起战事?」张之维道。「代天师有何见解?」张静清好奇道。张之维说道:「我倒不是觉得倭寇犯边,只是因为倭寇国土狭小,土地贫瘠;那南亚诸国,不也国土狭小,土地贫瘠?」「倭寇犯边,只是因为他们是倭寇。」「若是倭寇兵强马壮,枪炮齐备,自然屠刀霍霍,升起进犯之心。」「若是倭寇弱小,国土狭小,土地贫瘠,他们同样要进犯,只是大小的区别罢了。」「无论强弱,倭寇都是一颗眼中钉,要想高枕无忧,非拔掉不可。」「当前,我们积弱,倭寇强横,攻守易形,拔不掉倭寇,排兵布阵什麽的是那些丘八们干的事,我们也不在行,也管不了那麽多。」「但江湖事,江湖了,那些倭寇异人,还是能处理的,特别是潜伏进东北的那些忍者刺客。」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张静清,胆子一肥,道:「师父,我说完了,您赞成,还是反对?」张静清凝视张之维,嘴巴一翘:「代天师威风的很呐!!」「哪里哪里,论威风,我不及师父万一也!」张之维刚才的气势一泄,走到师父背后,装模作样的捶了捶背说道。「起开!」张静清把张之维扒拉到一边去,没好气道:「呵,我宁愿你一直保持刚才那副嘴脸,也不想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龙虎山的风气,都是被你搞坏的。」张之维傻笑着不说话。张静清说了几句就停了,顿了顿,他说道:「伱刚才说的对,打仗的事情,我们管不了,但异人事,异人了。」「我们正一派,何为正一,正者不邪一者不杂,以正驱邪,以一统万,那倭寇狼子野心,在我神州,烧杀劫掠,犯下累累罪行,当为邪道,你我除魔卫道,乃天道轮回。」张静清说这话时,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里,都好像带着血。「师父大义!」张之维连忙说道。张静清摇头:「这不是什麽大义,更不用标榜什麽,不过是和猫捉老鼠,狼吃羊,羊吃草一样罢了,各司其职而已,天道轮回,你与我也同样在这轮回之中。」说罢,张静清抬头看向窗外,刚才乌云密布的天空,已经电闪雷鸣。「师父,您觉得,唐门会接张大帅的单吗?」张之维问。张静清不假思索道:「虽然我与唐门长私交不深,但以他的为人,会接的。」「若唐门接了这单子,我们当如何?」张之维又问。「不管是谁对付倭寇,我们天师府都一定帮帮场子!」张静清沉声道:「至于具体怎麽帮嘛,商议后决定。」「师父敞亮!」张之维竖起大拇指。「好了,你还有什麽事吗?没什麽事,就回去吧!」张静清摆了摆手说道。「还有一件事,」张之维笑道:「师父,我在这次下山除魔的的时候,知道了一件事,那青玄师叔祖,之所以会走邪道,便是因为师祖的一段话,关于那段话,我想问问师父的看法。」张静清打眼一瞧,一眼就看出张之维的小心思:「代天师是想考校我?」「是请教,请教!」「你讲!」张之维说道:「那青玄师叔祖小时候,曾问师祖,修道是为了什麽?」「师祖告诉她,修道之人最为贵生,我们修行是为了让我们能够高出这世间的有灵万物,就是不要做那些心性低如蝼蚁的,一定要去更高处看待世间。」「师祖还用了苏东坡的词来说明,他的形容是,覆杯水于地,芥浮于水,蚁浮于芥茫然不知其何济,须臾水乾涸,才发现道路通达,无处不可去。」「那青玄师叔祖听了,便记住了师祖话,发誓要高出世界万物,不做蝼蚁,后来,她修炼有成,自觉已经超脱凡俗,与普通人不是一类,所以视常人为刍狗,动辄以他们魂魄为食。」「师父,对此,你的看法是?」张静清听完,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她这是钻了牛角尖,误入了歧途啊,但这也只能说明,人性便是如此。」「即便井底的青蛙,也会鼓腹鸣不平,一个越是站在高处的人,对井底的人说任何道理,对于井底的人来说,往往只是空谈,阳春白雪,入不了井底泥泞。」「因为人不能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哪怕是变成她的样子,站在她的角度思考,个人悟性的不同,领悟的道理也不一样。」「你师祖所言的超脱凡俗,高出万物,到更高处看待这个世界,无非是想她摆脱凡尘的妄念,摆脱主观的束缚,以客观的角度看待万物……」张静清阐述了一番之后,看向张之维:「你拿这事来问为师,是不是想说,你没有领悟错,你一直是按你师祖说的那般做的?」张之维咧嘴一笑,没有说话。张静清继续道:「你确实是那麽做的,以圣的标准要求自己,你做的不错,若是师祖见到你,会很欣慰,但你师祖已经仙去了,现在你面前的是为师!」张静清凝视着张之维:「为师对你有新的要求,现在,你不光要以圣的标准去要求自己,还要以凡的目光,去理解别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以凡的目光,去理解别人?」张之维重复了一句张静清的话,心里思忖着,何为凡,又何必去理解别人?张静清继续道:「你师祖,便只会以圣的标准去要求自己,不会以凡的目光去理解别人,所以,他站在云巅,高言阔论,看不到自己那井底的小徒儿理解出了偏差,入了歧途,青玄之堕,他要负一半的责任。」以凡的目光理解他人……张之维恍然一惊,这麽说他,他似乎一直都没做到这一点。剧情里,为何教育不好张灵玉?为何张灵玉会被一个邪道妖女骗了身子,为何会在师门同仇敌忾,要找全性保仇的时候,反倒偷摸下山,去维护全性妖女……归根结底,是不会以凡的目光,去理解别人。可这又该如何理解?张之维沉思。张静清见此,转过身子,缓缓说道:「之维,你还记得吗?我以前讲课的时候说过,人年少阶段,除了修炼,增长修为,还需要时常让识神退位,元神归位,这就是我们道家所讲的『常保赤子』。」张之维点头:「我记得,师父,我一直都是这麽做的。」识神的范围很宽广,它的功能之一,便是接收和处理来自身体感官的信息能量,外界环境对自身的塑造,便是通过识神来做到的,元神则是本我。像陆瑾,便是识神做主导,他做人做事,一生无暇。像吕慈,张之维便是元神主导,一个念头不通达,就要下山,无视规矩,大杀四方。「这一点你做的太好了,为师希望你在识神方面也能做到!」张静清轻声说道:「当然,为师并不是想你走极端,而是活得不别扭,遇到事情,不可仅凭自己的念头通不通达,就独断专行。」「而是晓得自己做错了事,要愿意与人说对不起,元神自在,我还是我,物随心转,我就是我。」「师父,我记住了!」张之维低头说道。「嗯,你下去吧,为师要处理青玄的事了!」张静清挥了挥手,此刻,窗外乌云磅礴,已经下起了大雨,山雨欲来风满楼。……………………川渝地区,唐家堡。「妈拉个巴子的,还真是黑云压城啊,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张大帅头戴黑帽,穿着一身长袍,看着布满云翳的天空,骂骂咧咧道。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人。左边是一个身穿黑色马褂,龟形鹤背,两手宽大的彪形大汉,正是李书文。右边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下巴有些尖的中年人,若张之维在的话,便能认出,这是王老太爷葬礼上见过的高礼。「我说小高啊,这唐门的高手,能为我解决那些狗日的比壑山忍众吗?」张大帅说道。他的心情很沉重,这些年,他虽然表面迎合倭寇,为倭寇办事,但在涉及铁路,土地,矿产等资源上,却在给倭寇使绊子,开空头支票,想方设法的去糊弄。但现在行不通了,很多时候,一个命令,他这里还没传出去,倭寇那边就知道了。不仅如此,他的一举一动,去哪里丶吃什麽丶见了些什麽人,倭寇都了如指掌。这让他心里不安。调查一番后才知道,有个什麽叫比壑山的忍者组织渗透进了他的势力里。这种情况,岂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怎可愿意?便和高家主商量了一番,准备除掉对方,但几次行动,损兵折将,却收效甚微,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高礼提出来请唐门出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张大帅找了个由头去休养,又找了个人假扮自己,然后在高家的安排下,通过某些奇人手段,来到了唐门。(本章完) 第577章 唐门长的决定,张怀义的改变 高礼见张大帅看着天空,有些忧心忡忡,宽慰道:「大帅您放心,论潜伏和刺杀,唐门是刺客的老祖宗,拔掉那比壑山忍众,一定没问题。」张大帅点头,面色凝重道:「他妈那个巴子的,既然是那个小天师推荐的,老子也相信没问题。」随后,他看向旁边的李书文:「书文,你这老小子,怎麽到这地方了,一句话都不说,哑巴了?」李书文摇头,看着前方那长长的山道,沉声道:「大帅,我们已经到了唐门的地界,不远处就是唐家堡,这条山道周围,虽看着无人,但暗地里注视着我们的人可不在少数。」说话间,李书文瞥向左侧方的树梢上,目光如炬。天上乌云盖顶,地上西北风在吹,但那树梢却逆着风向往东南偏了偏。张大帅是刀头舔血,死人堆闯出来的,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他哈哈大笑道:「妈那个巴子的,在老子面前,老子却看不到,有些本事啊,哈哈哈,这正是老子此行来的目的,走,咱们上山。」……………………蜀地多山,唐家堡便建立在山上。江湖上都说唐门是森罗殿,阴暗恐怖,但其实却是另一番景象,朱红细漆,古朴大方,脊兽腾飞,建筑鳞次栉比,一眼看过去,不像个门派,倒像个堡垒。唐门大殿中,殿内铺着地毯,内壁挂着一副巨画,精心巧绘笔意淋漓,上面展现的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千军万马在攻打一座孤城,浑身裹挟着黄金炁息的将军横刀立马,如魔神降世虎视眈眈的凝视着孤城。大画前,两个人坐着在喝茶。一人身穿灰色长袍,白发整齐,独目,精瘦挺拔,周身散发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感和沉稳感,此人正是唐门门长唐炳文。另一人,微胖,笑眯眯的,一副很和蔼的样子,穿着白衬衣,一身裁剪合体的黑西服,留黑手党们经常留的干练的谢尔比发型,在当前这个年景,绝对算得上时髦,此人是唐门大老爷唐家仁。唐炳文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说道:「师兄,那个东北的张大帅上山了,估摸着是为了倭寇那边的事儿来的。」唐家仁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道:「师弟想接他的生意吗?」唐炳文沉声片刻,道:「这异人江湖多凶险,但很公平;我们唐门人是刺客,刺客的生命,本就是没有根的,正如风中的落叶,水中的浮萍,这千百年来,江湖中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兴起,多少英雄没落。」「其中,也有些人的生命,是永远存在的,这也许是因为他们的精神不死,虽死犹生,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虽然已死了,可是他们的后代子孙却在江湖中形成了一股别人无法动摇的力量,他们的声名,也因此而不朽。」「这千百年来,能够在异人界中始终屹立不倒的力量,除了天师府,上清派,少林寺……这些历史悠久的三教门派外,还有一些声势显赫的世家。」「这些世家能一直存在,除了他们本身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外,还因为他们的先人为了这世道做出了很多的贡献,四大家族如此,我们唐家也是如此。」「师兄!」唐炳文回头去看内壁的那副大画:「千百年来,我们唐门唐家,虽做着拿钱买命这种人见人恶的行当,却能屹立不倒,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除了本门的手段威震天下外,还因为有气节。」「数百年前,黄金家族突然崛起,统一了蒙古,挥兵覆灭了南宋,当时的蒙古大汗蒙哥,更是一路势如破竹,率大军进攻距咱们唐家堡不远处的钓鱼城。」「钓鱼城固若金汤,守将王坚将军也是用兵如神,但那蒙古大汗蒙哥,是那黄金血脉的开创者铁木真的孙子,身负当时最强黄金血脉,号称当时天下第一先天异人。」「黄金血脉这种能力太强了,传说他们拥有用不完的炁,强大的体魄,无与伦比的恢复速度,如同鬼神一般,没什麽城池能挡的住他们,不止南宋,在西方,他们同样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打下了一片前所未有的疆土。」「王坚将军有信心挡得住蒙古大军,却无信心挡得住那蒙哥,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了咱们唐门,要买那蒙哥的命。」「我唐门接了,也取走了那蒙哥的命,王坚将军也守住了钓鱼城,并一直驻守城中,协同军民一直守了五十年,打出了我巴蜀人的血性,唐门的气节。」「为何我们唐门一个恶名远扬的刺客门派,却能受到天师府,少林寺的尊重?不仅仅是手段,更是因为这气节。」「如今红毛环伺,倭寇犯边,既然那姓张的来买命,那咱们就接。」唐炳文淡淡的说道。「师弟说的自然是,咱们生意人,没什麽不能接的,拿钱消灾,天经地义,」唐佳仁森然一笑:「高家马家做不到的事,我们唐门来做,高家马家杀不了的人,我们唐门来杀!」「反正,只要让我接近,任何人都杀得了!」……………………乌云盖顶的天空,青葱的山岭,一层层鱼鳞般的屋脊上,排着暗绿色的瓦。张大帅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唐家堡的大门口。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整个唐家堡给人的感觉不仅是壮观,而且庄严丶雄伟丶沉厚丶扎实,就像是一尊传说中的巨人,不会被击倒,无论谁想要来摧毁这里,都无异痴人说梦。「大帅,这就是唐门了。」高礼说道,随后,他走过去和门口的那个唐门弟子交谈了一下。唐门是做生意的,自然没有不接客的道理,当即便把张大帅一行人迎了进去。走过唐家堡的门楣,进入堡内,里面的建筑坐南朝北,一字排开,中间的过道周围,不植一株树木。这条道路很漫长,一些刺客匿于两旁森严建筑阴影中,行走的时候无形中便生出一股莫大的压力。张大帅深吸一口气,走过这条道,来到大殿前,他停下脚步,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殿里坐着的唐门长,以及唐门长后面的大画。「他……」张大帅顿了顿,把『妈拉个巴子』收了回去,当前这个氛围,这句话实在有些不太合时宜了,枪把子要硬,嘴把子要软。他从容跨过门槛,笑着走了进去,拱手道:「好骏的画,这位就是唐门长吧!」唐炳文拱手回礼,给张大帅倒了一杯茶,伸手一指旁边的椅子:「请!」张大帅从容坐下,与唐门长攀谈起来。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能从一个土匪,做到权倾东北的大帅,他自然不是一个草包,只是三两句话,气氛便活络了起来。客套了几句,回归正题,张大帅说道:「唐老哥,老张我现在是寝食难安啊,这些小鬼子连我什麽时候拉屎,拉的稀的还是乾的,他们都知道,真是恨不得都渗透到了我的肚子当蛔虫了,此次老张我过来,也不为别的,就想请你们帮我干了他们,钱不是问题,只求尽快。」唐炳文没有立刻给张大帅回复,他端着茶杯,边用茶盖拂着水面,边说道:「不知谁给大帅推荐的我唐门?高家?还是马家?」张大帅笑道:「都不是,是那龙虎山的那小天师!」龙虎山……小天师……唐炳文笑了笑,放下茶盏,说道:「要我们出手,也行,信息呢?」信息……张大帅瞥了一眼旁边的高礼,沉声道:「那伙人我查过,目标不明,只知道他们似乎曾遭过背叛,白馀年没什麽动作。所以,他们和那些嘴上喊着为天皇效忠的人不一样,他们只听自己首领的。」「这次,不知道小鬼子那边,用什麽方法请动了那个头领,所以,老张我的要求便是,乾死那个头领,如此一来,他们对我的监视,便可不攻自破,我也有能力继续和小鬼子们在那边周旋,韬光养晦。」唐门长沉默着,在见张大帅之前,他还以为张大帅有明确的暗杀目标,没想到根本没有,还得自己去搜查。见唐门长不说话,张大帅连忙一挥手,高礼递过来一个大大的手提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黄金,满满当当,塞满一箱。唐门长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黄金:「大帅还真是大方!」「这只是一半的酬金,若能成,还有另一半!」张大帅说道。唐门长淡淡的说道:「大帅,你出的这个价钱太荒唐了,亏说你手握几十万重兵,掌管东北的经济大权……连贵贱都不分,你是怎麽混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太不客气了,该不会翻脸吧……高礼听得心里直突突。李书文双手自然垂落,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麽也没发生的模样。张大帅额角青筋直跳,自他成事以来,好久没人敢这麽对他说话了,即便是倭寇那边的人,对他都是礼貌有加,但如今毕竟是他有求于人,他也不翻脸,压下不快,笑道:「如果唐门长觉得不够的话,价钱好商量,我老张在这个继承上,再加一倍!」唐门长独眼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大帅:「看来小天师介绍大帅过来找我时,并没有把我们现在特殊的行情告诉你。」「这些倭寇侵我国土,杀我同胞……他们的命,贱!值不了这些钱。」张大帅:「…………」他妈拉个巴子的,吓老子一跳,还以为遇到狮子大开口了……李书文:「…………」高礼:「…………」「什……什麽时候有这个规矩的?我怎麽不知道呢?」高礼一脸不解道。「我刚才定下的,」唐门长表情平淡,看向张大帅,道:「收你十条金,不过分吧!」张大帅大笑道:「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唐门长敞亮,老张我他娘的简直是佩服之至啊!」……………………龙虎山,天师府的校场上。自打学得张之维搞出的天通指后,陆瑾修炼逆生之馀便是练习指法。陆瑾想到那天早课时,张师兄并指成剑,白的炁自指尖迸发,凝结成一把炁剑时的场景。那时,他便觉得,与其让通天指像枪械一般激射出去,隔空伤人,不如凝聚在指尖,当成剑法来施展。「如果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炁,那麽凝炁成剑时,便可举重若轻,虚实转换,可长可短,绝对是一门高明的剑术,可又该如何做到呢?」陆瑾眉头紧锁,张师兄随手便能做到的事,对他而言,却是一个不小的难关。他开始练习起来,先是控制自身的炁,从指尖迸发。要想让炁从指尖射出去并不难,难的是把这股射出体外的炁,保持在指尖,并且能够做出挥砍的动作,这才是真的难。他做了几次都没有做到,甚至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但这时,回山的张怀义路过校场,注意到陆瑾在练习天通指。他顿时心中一动,暗道,虽然知道了那堂口副教主就是师兄的心魔,和它打,就和师兄打差不多,但毕竟没试过,不知对方深浅,贸然去试,还是容易搞的很狼狈,不如拉陆莽去试试水,探探路?一念至此,张怀义笑着过去打招呼:「陆兄!」「怀义兄弟,你回来了啊!」陆瑾笑着回应,旋即,他反应过来,张怀义都回来了,那岂不是张师兄也回来了。「失陪一下!」他当即便想去找张之维请教一下。「唉,陆兄,伱去哪?」张怀义连忙喊住陆瑾,还没开始怂恿呢。陆瑾是个忠厚人,当即说明缘由。闻言,张怀义脑中响起师父的话,让他不要再做一昧藏拙的老鼠,要到阳光底下晒晒,当即便说道:「原来是这个啊,这种事情,不用去请教师兄,他做起来就好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你去请教他,只怕也难得到什麽指点,我倒是有个方法,能让你快速掌握!」忠厚人陆瑾不疑有他,眼睛一亮,道:「是什麽办法?」「炁的掌控力的训练,需要循序渐进,所以需要用到一点工具。」张怀义当即指点起来,他先是拿出一枚银元,捏在手心,将其搓成一个球,再缓缓拉长,像拉拉面一样,拉成一根长长的银丝。「你不要一开始就想着把射出去的炁,停在虚空,你先把炁附在银丝上探出去,先学着掌控银丝,然后再逐步摆脱它。」随后,张怀义用食指中指夹起银丝,把炁笼罩在银丝上,将其绷的笔直,挥动之间,竟出现阵阵破空声。(本章完) 第578章 莽夫小队刷国师副本 炁聚集银丝上,挥动之间,形成一道近乎十米长的剑芒。那剑芒在张怀义手中翻转不定,如同一匹秋水,却又锋利无比。陆瑾都看呆了,心里不禁暗暗吃惊:「怀义兄弟这麽锋利的吗?」同时,他也惊叹于张怀义的方法,先用银丝御炁练习,等到熟练之后,自己就可以逐步摆脱银丝,直接御炁。虽说下定决心走到阳光下,但性格的转换,绝非一朝一夕便能完成。张怀义只是浅浅的演练了一下,便停了下来,心念一动,收起银丝,看向陆瑾,道:「陆兄弟应该看懂了吧!」陆瑾连连点头:「如此精妙的构想,怀义兄弟简直就是天才!」张怀义挠了挠头,笑道:「我哪算什麽天才啊,只不过脑子灵活点,善于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罢了。」陆瑾顿时一滞,你只比张师兄差,比我和刺猬都强,你不是天才,谁是天才?而且,什麽叫脑子灵活点,这意思是我脑子不灵光?他心里忍腹诽,但张怀义对比的是张之维,他又很难反驳,只得叹息道:「怀义兄弟这麽一说,我就更惭愧了!」「陆兄弟,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啊,咱们都不差,之所以有这种感觉,还是因为和师兄比,相差太大了。」张怀义开始把话题往张之维身上引,陆瑾果然上钩。「谁说不是呢?大如鸿沟啊,他简直就和我们不像是一个辈的人。」「而且,我们还很难知道,差距到底有多大!」张怀义继续道。陆瑾深以为然道:「确实是这样,张师兄下手太狠了,奔着极限去的,找他切磋,每次都被打个半死,但又不至于伤筋动骨。」「这也就罢了,毕竟我们都不是吃不了苦的人,只不过,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两三下就被打败,切磋着没意义啊,只是平白挨顿揍。」一路上,陆瑾和吕慈都不止一次的找张之维切磋过,除非张之维特地喂招,不然一个照面就结束了。一个照面就结束的战斗,能叫切磋吗?所以他们后来极少找张之维比试。「对对对,就是这样,」张怀义连连点头,「所以我也不怎麽找他切磋,但现在,我有了一个不被打的半死的好办法!」「什麽办法?」陆瑾不禁问。「天通堂口的那个掌堂副教主,陆兄弟你知道吧?」陆瑾连连点头,他自然是知道的,甚至他还很感谢副教主,因为好几次危机,都是有副教主出马,他们才得以幸免于难!「我给你说啊,那根本就不是什麽大仙儿……」张怀义贴近陆瑾的耳朵,小声讲述起来。听了张怀义所言,陆瑾大为震惊。其实,他丶吕慈丶王蔼几人,私底下对副教主的身份是讨论过的。有说它是东北的杂仙,虽经常出马,但真身隐藏在无尽大山之后。也有说它是仙家死后化作的清风悲王,并无肉身,只靠灵体存活,总之各种猜测都有,但万万没想到,那竟然是张师兄的心魔,这谁能想到啊?!陆瑾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道:「人人畏惧的心魔,竟然被张师兄打磨成这般模样,真是难以置信,怀义兄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心魔与本尊本为一体,其中固然有差距,但也不大,不能找张师兄切磋,可以找他的心魔切磋!」「是极是极!」张怀义笑道,「陆兄可以考虑一下!」陆瑾连连点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旋即,他好奇问道:「怀义兄弟你去试了吗?」张怀义早有对策,摇头道:「我也才知道这件事不久,还没来得及试呢,而且,这次下山,路途艰辛,耗损了不少心神,我打算休养一段时间,等神完炁足之后,再去尝试。」他笑眯眯的怂恿道:「陆兄弟可以先尝试一下,试试效果,反正精神世界,又不会出什麽岔子!」陆瑾一听,当即意动,不过,他虽然外号陆莽,但他可不傻,自是听得出来,张怀义是想让他去探路试招。没想怀义师兄看起来浓眉大耳的,小心思倒不少,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我去试也没什麽不行,不过,眼下有个更好的选择…………………………另一边。龙虎山下的芦溪河,湍急的河水打折璇儿,一只手臂忽然探出河面,激的水花四溅。「哗啦」一声。吕慈的半截身子越出河面,放声大笑了几声,他攥住拳头,在水中使劲。只见他周身的这片河面,忽然剧烈颤动了起来,密集如雨的水珠,从水面震荡而起,形成一片珠帘般的景象。如意震劲,吕慈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透彻地了解自己身体里所蕴含的力量。他闭上眼睛,能察觉到虎豹雷音震荡骨髓发出的声音,春雷阵阵,万物生发,由内而外的扩散,直至内脏,经络和皮肤,强化着自身的体魄。如意劲,崩劲,震劲,太极圆柔,以前吕慈使用这些能力,每一个都能很好的使用,好像都能如臂使指一样。但其实由于过于杂乱,有几个甚至是风马牛不相及,只动用一种手段还行,一旦需要几种劲力之间快速切换配合的时候,他的反应会很慢,强行提速的话,甚至可能会岔气。多种劲力来回切换,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他的短板,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被这些劲力所震慑。但若是细心者冷静观察,便不难发现他劲力转化间的晦涩,从而找到破绽。不过,随着虎豹雷音的正式入门,虽然只是入门,还算不得多麽高深,但得到的收益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原本杂乱的能力,已经被凝成一股,形成独特的如意震劲。虽然依旧是以如意劲为根基,但外在体现却是天差地别,他敢放言,别说父亲,就算族里的那些如意劲臻至化境的族老,也不能完全明白其中妙处。「可惜,老陆已经被我打败,再去欺负他,已经没有意思。」「张师兄又太强,即便练成了如意震劲,也不是一合之敌。」「至于那浓眉大耳的张怀义,倒是能喷一喷,不过这小子不接招啊,总不能强行把他拦住打一架吧。」「这里毕竟是天师府,就算不顾及天师府的颜面,也得顾及张师兄的面子啊!」吕慈皱着眉头,心里暗道,颇有一种高手寂寞之感。这时,他朝旁边看去,就见陆瑾自山上兔起鹘落而来。吕慈跃出水面,在半空中激发劲力,身躯一震,劲力透体而出,把身上挂着的水珠,衣物上的水渍,瞬间都震了出去,等到落地时,浑身已经乾爽。「我说刺猬,你这一手狗抖毛,用的还真是不错!」陆瑾一脸赞叹道。话音刚落,吕慈的双手被紫色的如意劲缠绕,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了他。「轰!」空气震颤,掀起激波,两人四臂相抵。吕慈冷笑:「老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想欠收拾了吗?」看着吕慈的嚣张嘴脸,陆瑾就来气,不过,现在他「天通指法」的进阶版——「天通神剑」还没有练成,贸然动手,只会自找苦吃,搞的很不体面,得忍。「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但我现在不想和伱打,我过来是想给你说个消息!」「什麽消息?」吕慈抓着陆瑾的手没放开,说话的时候,目光还不时瞟向陆瑾的右眼,如果陆瑾的话不能让他满意,他非得揍他一个乌眼青不可。「一个能和张师兄尽力切磋,还不被打得半死的消息!」陆瑾说。「快说!」「关于堂口副教主的身份……」…………听了陆瑾说讲。吕慈倒吸一口凉气:「胖子几乎奉为义父的存在,竟然是张师兄的心魔,这个结论实在太让人吃惊了!「谁说不是能呢?」陆瑾说,「你要不要去试试?」吕慈松开手:「你怎麽不去试?」「让你去先试试!」陆瑾也不来虚的。「试试就试试!」吕慈可不来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当即盘坐下来:「给我护法,我且去看看,张师兄的心魔,到底有多强?」旋即,入定引动窍穴,沟通七星台,进入堂口空间中。刚一进去,便见身高百丈,四头八臂的天蓬真君如同抵天之神一般,立于上空。天蓬真君之下,是雄伟威严的七星台,披坚执锐,身形巨大,风雷狂暴,金目雪牙的猿猴盘坐在台上。在吕慈看向它的时候,巨猿也低下了头,一双眼睛恍若飞星,和吕慈对视。吕慈咽下一口唾沫,额角冒起冷汗。本来,他都想好了,一进来,就对着国师大喊一声,心魔,我要你助我修行,然后便是你来我往的激烈战斗。但只一眼,进来时的雄心壮志就没了。在巨猿注视之下,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吕慈有些喘不过气来,脊背发寒,像是有毒蛇在爬。吕慈渴望战斗的心,瞬间冷却下来,之前光想着能和张师兄切磋,却忽视了这是张师兄的心魔,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心魔要比张师兄更加的可怕,更加的暴戾。一般来说,心魔要比本尊强,即便张师兄例外,能反过来压制心魔,这心魔也不可能弱到哪里去,若要想它助自己修行,定不可以不敬,不然一雷就劈死了,不仅起不到辅助修行的作用,以后遇上事,请它出马都成问题……一念至此,吕慈态度一变,当即恭恭敬敬的给「国师」行了个大礼:「小子吕慈,拜见掌堂仙家。」他不提心魔,也不提副教主,只提掌堂仙家,充分给予「国师」尊重。吕慈虽莽,但他同样不傻,作为吕家家主之子,怎可能是狂悖草包?对于强者,他向来给予十二分的尊重,锈铁篇里,他能说服固执的唐门长,参与到透天窟窿大战中,怎麽可能是不通人情世故?张之维善于观内在,「国师」善于观外物,对于吕慈的那点小心思,自然不会看不明白,沉声道:「你来做什麽?直说!」吕慈恭恭敬敬道:「小子修行遇到了阻碍,想来请教一下教主。」「你想请教什麽?」「国师」饶有兴趣的问,作为张之维的心魔,他也有和张之维一样的毛病——大嘴巴。「刚学了手段,技艺尚浅,想请教主磨砺一番。」吕慈如是说道。「那好,本座便满足你,!」「国师」大笑,缩小身形,变得和吕慈相当,它待着也挺无聊,有个消遣也不错,主要是看面前这小子顺眼。「本座将按照你的极限来出手,你且尽管来试。」吕慈也不是一个拧巴的人,当里起身,豁尽全能,一掌打去,势若崩云。「国师」轻描淡写,一掌拨开,随后,双方激烈打斗起来。吕慈使用的是如意震劲,一掌下去,震荡八方,空气都被撕裂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而「国师」并没有使用雷法,一招一式,没有半点花哨,朴实无华,但非常的厚重,对掌之间,竟有瀚海一般的深远气势,吕慈的如意震劲竟然落了下风。「不是说按我极限来的吗?难道我现在还没发挥出自己的极限力量?」吕慈心里震惊。紧接着,「国师」一声怒吼,一步来到吕慈面前,一掌将他的头颅打爆。血肉横飞出去,但又很快聚拢,吕慈闷哼一声,退后几步,身体在战栗。即便知道这里是精神世界,不会真的时候,但真被打爆的那一刻,还是有种身临其境的惊悚。吕慈深吸一口气,强撑起精神:「来,继续!」「国师」咧嘴一笑,身形一动,吕慈忽然感觉一阵头皮发麻!唰!一双飞星般的眸子压在他的头顶,「国师」已经逼近吕慈身前。它抬起巴掌,挟着凶狠势头,砸向吕慈的脸!就是这种感觉,上次和张师兄就是这样感觉!!吕慈心里狂呼,连忙架起手臂防御,但根本来不及,一巴掌就呼在了他的脸上。「咔咔咔……」吕慈的脑袋被抽瘪,脖子发条似的拧转几圈,倒飞出去老远,落地后,又一圈一圈的转回来。「国师」站在七星台前,双瞳神光迸发,如神如魔。(本章完) 第579章 张之维的实战能力,张师兄的可怕含 金量一只毛绒绒的巨手盖顶而来,轰隆隆的声音爆鸣着。吕慈炁沉丹田,体内爆发出一声巨大的虎豹雷音,他以霸王举鼎之势,强行招架「国师」的巴掌。「轰!」双方甫一接触,便是鲜血狂涌,让人毛骨悚然的骨骼炸裂声响起,「国师」的大巴掌从天而下,结结实实的拍击在吕慈的天灵上。吕慈被压的七孔迸血,全身骨骼都在寸寸破碎,整个头颅都几乎被打了进了肚子里,只留半截天灵盖露在外面。死亡身临其境般的降临,吕慈咬紧牙关,也许牙齿已经被震碎,因为他感觉不到。但忽然,牙上传来了酸涩的感觉,他还有牙,也还有嘴。「啊啊啊啊……」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咆哮起来。紧接着,他猛的睁开眼,蓦然惊醒,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冷汗一次性排了出去,他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有人扶住了他。他仍然坐在泸溪河旁边,双腿盘坐着,陆瑾就坐在他的身边。「怎麽样,」陆瑾问,「什麽情况?」吕慈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湿透,浑身酥软,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相比较肉身的酸软无力,精神上的痛苦更让人难受。这种痛苦的感觉,让吕慈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长辈们带着自己吃猴脑时的场景。他似乎就变成了那只可怜的猴子,被人用凿子敲掉头盖骨,再来一瓢滚沸的热油,那热油在他的脑中沸腾,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疼到了灵魂深处。让人战栗的痛苦,一波一波的袭来,即便是吕慈意志力惊人,却也坚持不住,疼的他抱着脑袋在河边打起滚来,身体扭曲如蛆,心里生出以后再也不找张师兄的心魔切磋比试的念头。「怎麽回事?!」旁边的陆瑾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甚至他还看到了吕慈嚎哭,泪流满面。这让他心里狠狠的吃了一惊,吕慈自小便是一个狠人,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从没有见过吕慈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他连忙扶起在翻滚的吕慈,花大力气按住,然后把手放在他的头顶,使用一些净心宁神的手段。三一门虽难通天,但也被称为了好几百年的玄门,自然也有类似净心神咒的能力。在陆瑾的帮助下,极致的痛苦慢慢消退,吕慈的脸色开始平复,只是依旧苍白。「刺猬,你在内景之中,究竟经历了什麽?」陆瑾急切的问。吕慈无力看着陆瑾,沉默了许久,才疲惫的说道:「我和张师兄的心魔切磋比试,伤了心神。」「伤了心神?」陆瑾不解道:「堂口空间是精神世界,就算死亡,也不过噩梦一场,你是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的?」「因为死太多了。」吕慈说。「你死了多少次?」陆瑾问。「我入定多久了?」吕慈问。「大概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陆瑾说。吕慈思忖了一下,道:「这一炷香左右的时间,我在里面和张师兄的心魔切磋了差不多三十个回合,并以一巴掌把脑袋拍进身体里结束。」「一个大耳雷子把脑袋拍进身体里……」陆瑾想到那个场面,不禁撮了撮牙花子,龇牙咧嘴道:「不愧是张师兄的心魔,出手就是狠啊!」「不过,你居然能和张师兄的心魔大战三十个回合?」陆瑾一脸质疑的看着吕慈,就算是心魔,那也是张师兄的心魔,吕慈能斗几个回合,他信,但三十多个回合,实在有些夸张了,他很难相信。吕慈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陆瑾,道:「死一次算一个回合。」「…………」陆瑾恍然:「也就是说,你死了三十多次,这麽说就很合理了,难怪你心神消耗严重,痛成那个样子。」旋即,他又问:「每个回合,能过几招?」吕慈不是体面人,不追求那些虚头巴脑的体面,直言道:「这三十场比试里,前二十八场,我都是一招便被轰杀了,后两场我找到了一点感觉,能坚持两招,但也仅仅只是两招。」「内景中的张师兄心魔,出手强度是按我的极限来的,也就是说,单从理论上来讲,我们之间的实力是相同的。」相同的实力,刺猬竟然只能坚持一招,死了快三十次次,终于能接两招了……陆瑾只觉得一阵眩晕,吕慈和他互在伯仲间,就算有差距,也极其细微,也就是说,换他上,估计也差不多一样的结果。吕慈继续说着这次切磋的心得体会:「以前,我一直以为,张师兄是悟性逆天,修为高深,以力压人,所以打谁都是一招。」「现在看来做的很离谱,张师兄不仅修为逆天,实战更是逆天,那一招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或者说,每一招的含金量都很高,值得我们千百次的挑战,千百次的揣摩,而且……张师兄的心魔,是远逊于张师兄的。」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动,总结道:「虽然修为没有明显提升,虽然被虐的很惨,但我敢笃定,若现在的我,遇上先前的我,定可以十招拿下。」「老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别看我现在很惨,我拿下你,下死手的话,也就两三招的事。」伱就吹吧你……陆瑾横了他一眼,懒得的反驳,道:「刺猬,你来为我护法,这次,换我去。」虽然吕慈的遭遇很可怕,但越是可怕,提升也就越大。「你既然想好了,我也就不说什麽了,」吕慈嘱咐道:「但我给你提个醒,面对对方时,别毛躁,给予足够的尊重。」虽然他经常和陆瑾家两看相厌,经常闹矛盾,但那只是体现在小事上。遇到情况,他们可是能互相托付后背的,这种问题上,吕慈可不会去坑陆瑾,让他进内景去挑衅「国师」,然后被打出来。陆瑾一脸认真的点头:「应当如此,他曾三番五次救过我等性命,即便是张师兄的心魔,也该给予足够的尊重。」说罢,他盘坐入定,进入内景,恭恭敬敬的去拜见「国师」。大概接近一炷香的时间后,陆瑾也睁开了眼睛,情形和吕慈先前相似,疼的满地打滚,甚至为了缓解痛苦,他还进入了逆生状态,却不曾想,痛苦没有半点减弱,反倒愈演愈烈。逆生之能恢复身体上的痛苦,对心神上的损伤可没作用,甚至维持逆生还会损伤心神,让痛苦更甚。陆瑾连忙解除逆生,硬挺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他无力的躺在地上,仰天大笑:「痛快,好他妈的痛快!!」「结果如何?」吕慈问。「三十个回合,和你差不多吧!」陆瑾回道。其实,他要比吕慈要差一点。吕慈是玩弄劲力的技巧性的异人。而他,是依靠逆生状态来以力压人。在未开启逆生状态的时候,「国师」发挥的力量和他本身差不多。但在他开起逆生状态后,「国师」便自动把力量提升到和他逆生状态相当的地步,他一下子优势全无。所以,比吕慈还惨一些,全程被「国师」一招打死,自始至终都没撑到第二招。不过,一招两招差距不大,所以他才和吕慈说差不多。吕慈也不疑有他,两个心神疲惫的家伙,勾肩搭背,步履蹒跚的回到天师府,逆行的晚课都懒得参加了,直接就回去躺着了。张之维没去上晚课,他去打听兰姑和张异师叔的八卦事去了。张怀义上晚课时,发现陆瑾和吕慈没在,顿时就知道他们去试师兄的心魔了。等晚课结束,他便去找了陆瑾和吕慈,从他们那里知道了「国师」的情况。了解了大概之后,他开始尝试着进入内景,要去试吧试吧师兄的心魔。「又来?」「国师」瞪着冒着火焰的金色的瞳孔,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怀义,它看得真切,相比较之前的两个,面前这个实力要强的多。「请教主赐教!」张怀义深深一拜。「你出手吧!」「国师」说道,它的观法向外,观来的人越多,自身越是完整,所以来者不拒。张怀义却没有动手,而是再次行礼,沉声道:「教主,我有个请求,我不想单纯的比试,我想重走师兄的路,您是怎麽对付师兄的,就怎麽对付我吧!」「国师」一愣,旋即咧嘴一笑:「你……」它的嘴角开至耳根,越咧越大,笑容也越来越夸张,嘴巴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黑,像是连通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吞天食地,把一切都淹没了。张怀义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回神来后,他已经不在堂口空间了,而是来到了一片阴风惨惨,血云倒坠的地方。「怎麽回事啊,好阴森,这里便是师兄和心魔斗法的地方吗?」念头起伏间,张怀义听到了水声,他循声而去,便在前方看到了一面石碑。石碑微微倾斜,上书黄泉二字。「阴曹地府?」张怀义继续循着水声向前,因为提前知道这里是内景,他也没什麽畏惧,只需要守住本我,不被迷了心神,那就没什麽大不了的。继续往前,水声越大,没几步,他见到了一条奔腾的大河,河水昏黄浑浊,里面有密密麻麻的狰狞鬼物在挣扎哀嚎。这惊悚骇人的一幕,让张怀义不禁有片刻失神,他连忙默念净心神咒固定心神。刚一平复下来,他便发现,面前出现了一块大青石,石上写着三个沧桑古朴的鲜红大字——三生石。三生石,传说可照人前世,今生,来世。而他,就在石头前。张怀义看着面前的石头。石头上在快速的勾勒线条,就要映照出画面。张怀义本能的想要挪开目光,却发现根本做不到,就连闭眼也不行,他被强迫着看三生石。三生石上的画面越来越清晰。是一个身影,浓眉毛,大耳朵,赫然是他站在的样子。这个三生石,并没有照射出他的前生和来世,而是像一个镜子一般,照出的现在的自己。张怀义看着里面的身影,心里不解:「什麽意思,接下来会发生什麽?」刚这麽一想,就见石头里面的身影弯腰探头的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冰冷,甚至是带着怨毒。这一幕,让张怀义心惊胆战,遍身生寒。同时,巨大的恐慌降临,他感觉天地仿佛在旋转颠倒,他似乎到了石头里面,正看着石头外面的自己。石头外面的自己,还保持着先前的动作。「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张怀义有些心慌,下意识的挣扎,却发现无法动弹,只有眼珠能动。朝外看去,却见石头外,本来呆滞的自己,逐渐的人性化了起来,起先还有些木偶般的僵硬,后来越来越灵活。似乎适应当前的身体,石头外的自己,扭头朝他看了过来,还在对着他笑,笑的那麽的冰冷又诡异。「我被石头里的东西互换了身体?」念头一动,张怀义仓皇四顾,却发现周围一片黑暗,内心深处的惊慌,如海潮般涌动,难以压制,而石头外的自己,脸上带着嘲弄的笑。「怎麽回事?我怎麽会在这,我是在内景之中,是精神世界,不可能被换身体,一切都是虚妄。」想到这里,张怀义压下心里的恐惧,不去想那些恐怖的事,开始运转雷法,想要打破石头的束缚,挣脱樊笼,复得返自然。「轰隆,轰隆!」雷霆激荡,三生石在颤动。成了,出去不难,张怀义心里一喜,当即更用力的攻击着石头。同时,他恶狠狠的盯着石头外的自己,发誓出去之后,定要将外面那家伙轰杀。不过,奇怪的是,随着他轰击的越厉害,石头颤抖的越厉害,石头外的自己,笑容也越夸张,甚至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笑,他在笑什麽?有什麽好笑的?」张怀义心里不解,但这时候,他看到外面的暝云低垂的天空,忽然涌动起来,一张占据小半个天空的巨脸缓缓成型,赫然是师兄的模样。巨脸的眼神缓缓往下,盯住了他。「糟糕,是我攻击石头的举动,引起了什麽变动吗?出现了更可怕的东西?」「还是怕什麽来什麽?我心底一直把师兄当成目标,就出来师兄的样子。」「那师兄呢?师兄当时看到的是什麽东西?他又是怎麽应对的,强行打破束缚?」张怀义心里念头翻飞,紧接着,他便看到,天上的巨脸开口,重重的说出一个「敕」字。下一刻,天地破碎,意识转换,他有一瞬间的恍惚,再清醒的时候,他回到了袇房。「什麽情况?」正不解,身体里的剧痛传来,他骤然惊醒,沉心检查自身,发现炁在经脉逆行,浑身受损严重,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连忙调息,把炁归位,同时复盘先前,想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脑中。「刚才,自己看似在打破三生石的束缚。」「实际上,我打破的是自己的身体。」「若不是那张大脸出现,自己只怕会把自己的肉身打碎,是那张大脸救了自己。」「可这麽说的话,那张大脸是……」(本章完) 第580章 张之维的指点,龙虎山的风气带歪到 国外「那张在内景中突然出现的师兄的大脸……其实是……其实真的是师兄出现了,为我解了围!」张怀义得出结论。想到这,他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这不代表着,自己重走师兄路,被师兄发现了吗?张怀义使劲拍着脑袋,即便已经说了要放弃把师兄当对手,但还是不自觉的去做啊!不过……即便师兄知道了,以师兄的性格,也不会在意吧!张怀义叹了口气,把这些念头压下。相比较这些,他更好奇,师兄面对先前那诡异的一幕,是如何破解的?以力破解?倒也有可能,不过肯定不会是轰击那三生石,想不通,想不通啊。但这种事,直接去问师兄实在有些不妥,还得自己亲自去尝试。不过,短时间内不能了,至少得进步一番才去。张怀义仰躺在床上,感受到体内经脉的颤动,心里一阵后怕,都说心魔如狼似虎,看来真不假,都没有直接交锋,就被它玩的几乎爆体而亡。……………………另一边,张之维从张异师叔那里出来,经过他的调节,双方关系已经缓和,熟络了很多,不像之前那麽尴尬,一说话就被呛。其实,张之维也看得出来,他们双方其实没那麽多的矛盾,所谓的张异师叔放鸽子,倒也扯不到负心的程度。无非是他在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兰姑前辈若为了他,与家里决裂,从原有的环境中剥离出来,对兰姑前辈来说太过残忍,一时的置气,可能会抱憾终身,所以他才选择离开。如今这麽多年过去,两人又都是修道中人,对这些恩怨,其实都已经看得很开了。「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在张异师叔杀人般的眼神下,张之维哼着小曲回袇房。就是在这途中,他察觉到了堂口空间的异样,通过心之本相的能力读取了「国师」的想法,知道了张怀义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了他现在的处境。「国师」是很谨慎的,讲究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它并没有想弄死张怀义的打算,那会激怒张之维。但也不会点到即止,作为一个阴戾的心魔,它可不是什麽好好先生,必须给张怀义一个深刻的教训,把他弄得重伤濒死。好让他知道,什麽阿猫阿狗,还想尝试大脸贼的遭遇,来挑战它的神威,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根本没把它放在眼里!!张之维知道后,便强行闯入了那片编织出来的精神世界,将张怀义给救了出来。「果然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白给弟又差点白给!」张之维心里腹诽一句。至于张怀义偷摸着,去尝试他经历过的场景,他到不在意,白给弟有此行为,倒也正常。回到袇房后,他开始打坐,拉上「国师」进行每日例行的三省吾身。自省的时候,「国师」有些忐忑,还以为「大脸贼」会因为先前的事怪罪于它,却不曾想,张之维提都没提这件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这麽点事,张之维还不至于开罪「国师」,是白给弟自己要上的,至于下手太狠,那就更不是事儿了,他自己下手也挺狠的,不然他们为什麽不愿意和他比试!?自省完,张之维对自身性命中的细小间隙,进行了查漏补缺。随后,他想起从青玄那里搜魂来的修炼灵魂的法子。说起青玄,在今天傍晚的时候,师父在天师府的万法宗坛那里开了法坛,做法把她所有的分神都招了回来。这时,其实已经可以杀死她了,不过师父并没有这麽做,而是将她镇压进了天师府伏魔殿的那口井里。「总感觉镇压伏魔井的惩罚,有些类似于埋在纳森神树底下,都是充当肥料。」张之维心道一声,也不去深究,开始回忆之前搜魂的内容。内容很残缺,需要进行补充。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很多人连照本宣科的练都做不到,更别说补全了,需要强大的悟性,以及恐怖的知识储备才行。恰好,张之维两者都具备,而且,就算知识储备不够,背靠龙虎山的道藏殿,他也能随时去查阅。张之维开始将这些残缺的内容和自身的知识结合,看能不能碰撞出火花。这时……怀中钱包突然传来异样。他停下思绪,取出钱包一看,竟是艾萨克·塔伯通过阴阳纸在给他发消息。上面写着:「亲爱的之维·张,魔都一别,好久不见,这是我第一次通过这种神奇的纸张和你交流,除了我们的友情外,我还有几件事想给你说。」「第一件事,我在回到伦敦之后,立刻向魔法部提交了圣三一堂的主教,真实身份是全性妖人,并且滥用黑魔法害人一事。」「事关黑魔法,伦敦魔法部对此高度关注,欲要彻查此事,并联系了坎特伯雷大主教。」「坎特伯雷大主教知道此事后,发布声明,称死于魔都的那位大主教,乃全性妖人假扮的,真正的主教已经被害了。」「这位假主教在魔都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和他们新教没有关系。」「而对于杀死这位假主教的道教小天师,他们不仅不追究其责任,还要对其表彰。」「同时,他们还要派人过来调查真正的主教死因,并对全性妖人进行惩戒。」「很显然,他隐瞒了其中的部分消息,因为整件事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正的主教,是他们的无能和腐败,把一个妖人捧上了主教的位置,才酿成了那样的惨剧。」「我本想去揭露,但在仔细思考过后,我放弃了这个打算,你们那里句古话,叫做事不能太绝,要给对方一个下来的台阶。」「当前这个结果,无疑各方的面子都过的去,只有那个叫全性的势力背负了一切罪恶。」「听说这个势力,在你们那里是邪恶的,就跟我们这的那些滥用黑魔法的巫师一样,对此,我也就不必心怀愧疚。」「不过,虽然我没有去揭露,但对于你说的教廷内部黑暗,以及那个参杂了大量黑巫师和黑魔法生物的皇家国教骑士团,我依旧会去调查。」看了艾萨克发给自己的信息,张之维一脸怪异,一个只有全性受伤的世界达成了。而且,不止是神州的正道给全性甩锅了,就连国外的也在甩锅给全性,全性背锅侠的外号,实至名归。张之维心道:虽然上帝教这麽表态,但真实的态度怎样,还不好说,他们可能会暗地里使绊子,以后得注意一点。不过,只要没引起道教和上帝教的大战,从而牵扯无辜,自己受点针对,无足轻重。一念至此,张之维写信回道:「这段时间辛苦了,我的朋友,非常的感谢你,不过,关于上帝教和那所谓的皇家国家骑士团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对方并不简单,若涉足太深,只怕会遭遇什麽祸端。」艾萨克回复道:「事关黑魔法的滥用与黑魔法生物,我不能熟视无睹,不过,张,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我还没开始正式调查,事有先后,得在我找到挚友之后,才能有事情调查此事。」「那祝你好运,我的朋友。」张之维学着艾萨克的格式回复道。艾萨克道:「谢谢伱的祝福,对了,张,我还有一个消息给你说,就在先前,我通过了一些手段,潜入了伦敦大教堂,找到了那个蝙蝠法师留在保险柜里的魂器,并将其销毁了,现在,张,你这边可以将蝙蝠法师的主魂给毁灭了。」「万分感谢,我们会将蝙蝠法师妥善处理的!」张之维回道。「张,我们好友,不必如此客气,不过,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助。」艾萨克发来消息。「但说无妨!」张之维回复。艾萨克道:「我在离开魔都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卖书本的乞丐,我念及可怜,便给了他一点钱,让他去买食物。」「但他却拉住了我的手,说我的骨骼精巧奇怪,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要靠我,还要卖给我几本练炁的书籍。」「我本以为是骗子,但联想到你的两位学弟的际遇,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随机从他那里买了一本书。」「打开看了之后,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把这本书翻译成了英文,翻译成英文之后,发现很多地方不通,也无法理解。」「于是我又去补习了一些中文,想从中文的角度去理解。」「但有些地方写的玄而又玄,实在太过晦涩,难以看明白。」「张,你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请教你一下。」看着阴阳纸上艾萨克的消息,张之维吃了一惊,自打从田晋中和张怀义那里知道这个乞丐之后,陆瑾和吕慈几次寻找,都查无此人,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被艾萨克遇到了。至于说艾萨克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奇才之类的话,张之维也不疑有他。艾萨克未来会成为最强巫师,他骨骼惊奇,万中无一一点也不意外,就是不知道,他魔法天赋强,练炁天赋怎麽样?他询问道:「你还没说你买的秘籍叫什麽名字呢?」「叫《天罡童子功》!」艾萨克回复道:「当时,那乞丐先生手里拿了好几本,我动用了一点小心机,悄悄的占卜了一下,发现这本书与我最契合。」这功夫怎麽怪怪的……张之维心道一声,回复道:「艾萨克,我有件事要提醒你,这秘籍叫童子功,那麽顾名思义,它多半只有童子能修行,你还是童子之身吗?」艾萨克回复道:「这点我看过,我没和女人睡过,应该算童子之身吧!」「没和女人睡过那就是!」张之维回道:「你有什麽不懂的,可以问。」张之维倒没有不提点外国人的心态,这秘籍都是那老乞丐卖的,他提点几句也无妨。而且,以艾萨克的能力,就算不通过张之维,藉助一些其他关系,也能做到。只不过,遇到了这种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张之维。旋即,艾萨克开始阐述他的问题,虽然秘籍上有修炼图解,但他不太懂神州文化,很多字符都看的一头雾水。张之维给他讲诉了一遍,甚至为了方便理解,还在阴阳纸上给他画了一个摆出修炼姿势的人形图案。人形图案的身体上,有一线,从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腋下,延至右臂,经手腕至右手大拇指而止。并且,这条细线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小点,小点旁还有细字写了「云门」,「中府」丶「天府」丶「侠白」等穴位的注解。这条线便是具体的行炁轨迹,是以手三阳经为主的修炼法门,以阳为主,不涉及阴和少阴,是纯阳。所以,这门功法,不仅像阳五雷一样,练的时候必须是童子。练成之后,也得是童子,一旦破身,阴炁生发,那也就破功了。张之维提醒道:「学了这门能力,身体素质很有极大的提升,并且转换而成的罡气也相当的强劲,攻守肩膀,会拥有极强的近战能力,弥补你们近战薄弱的缺陷。」「但你要想好了,一旦你要修行这个,不仅修练前,需要是童子,修练后,更要是童子,并一辈子保持,不然等于百练。」艾萨克问道:「是不是一直不和女人睡,就一直是童子之身,到老都是!」「一辈子不睡女人,当然是童子!」张之维不假思索道。「那就没问题了,我可以修炼它!」艾萨克回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也不多言,继续开始讲解。他解释的很详细,艾萨克一看就懂,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张,我依照你的方法来,只觉丹田中暖烘烘地丶活泼泼地,有炁在流动,顷刻间便遍于四肢百骸。」「有了这股炁的加持,我感觉身体的力量强了很多,许多不用魔法搬不起来的重物,竟然被我搬起来了,真是神奇。」「练炁就是如此,而且你的这门功夫,还算高端,你就好好修行吧,有什麽问题可以来问我。」说罢,张之维结束通话,收起阴阳纸,脑中不禁想起,艾萨克以后遇到一些魔法行不通时场景时,告诉对方,自己也略同拳脚的场景。「歪了歪了,画风歪了啊!」(本章完) 第581章 修行和开拓圣人盗,张静清视察龙虎 山的风气结束与艾萨克的对话,张之维继续开始研究修行灵魂的术法,他在心里自语。青玄师叔祖的修炼灵魂的法门,虽然最终的效果是灵魂蜕变吸收天地精华长存,但最开始的修行却是从身体开始的。通过修炼身体的七个能量体,来反哺灵魂,让灵魂蜕变。一旦蜕变完成,便可挣脱肉身的束缚,获得自在,不仅可以吸收天地自然精华长存于世,还能随意夺舍其他人的肉身。「听起来很美好,但没了肉身的加护,徒留元神于世间,还是太虚了一点,且不说三昧真火,要是遇上拘灵遣将,直接就会被拘役,没有一点反抗之力。」「正应了吕祖在《敲爻歌》里说的话,只修命,不修性,此乃修行第一病,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拿它当通天技的话,不靠谱,但若只是把它当成护道手段,以及对性命修行的一种补充,那还是不错的!」张之维心道。旋即,他开始在心底默念其法门,并思忖着该如何补全。「这个修灵魂的术法和八奇技之中的六库仙贼,都是圣人盗之法,吸天地自然精华为己用。」「只不过一个是作用到肉身,一个是作用到灵魂,虽然结果有些不同,但修行的目的却是差不多的,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六库仙贼是修行人的六库,指人体内六个吸纳能量的器官,即大肠,小肠,胃,三焦,胆,膀胱,从而打造一套完美的消化系统,抛除其他内因,这是六库仙贼最基础的修行理念。」「而青玄师叔祖修灵魂的法门,所需要修行的七个能量体,其实也就是三魂七魄中的七魄。」魂魄二字经常共同出现,很多人都以为魂魄其实就是灵魂的称谓。但其实,魂和魄不可混为一谈,就和「身心」里的「身」和「心」不是一回事一样。道家认为,命魂住胎之后,将能量分布于人体中脉的七个脉轮之上,形成七个能量体,也就是人的七魄。所以说,魄为人的肉身所独有,人死之后,七魄随之消散。想到这,张之维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头顶,眉心,喉咙,心脏,丹田等部位,各点了一下。他手指所指之处,便是七魄在人体的位置。这几个位置均在人体的脉轮上。脉轮是这边的说法,若换成梵文,音译过来就是查克拉,它是每个修行者都避不开的一点。正因如此,七魄在各个体系的称谓都不一样。道教它们叫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在佛教,它们被称为天冲魄,灵慧魄,气魄,力魄,中枢魄,精魄,英魄。在医武一道里,它们又被称之为海底轮,脐轮,太阳神经轮,心轮,喉轮,眉心轮,顶轮。不管怎麽叫,其实都是一回事。「六库……七魄……」张之维嘴里呢喃着这两个词,心里「倏」的一动,说起来,六库和七魄之间,还真有联系。虽然,七魄和六库之间,并不是直接画等号,但却可以互相影响。七魄中的「除秽」对应六库里的三焦,同时影响手少阳三焦经脉,可以主导紧张的情绪。「非毒」对应六库里的胆,同时影响足少阳胆经脉,对应的情绪是焦虑。「伏矢」对应六库里的胃,影响足阳明胃经脉,主导主急躁的清晰。「吞贼」对应六库中的大肠和小肠,同时影响手阳明大肠经和手太阴小肠经,可以主导懊悔和哀愁的情绪。「雀阴」对应六库中的膀胱,同时影响足太阳膀胱经脉,可以主导消沉的情绪。当然,两者并不能完全画等号,只说明七魄对这些器官的影响较为明显,毕竟涉及整个十二经脉。「不过,七魄中的五魄对于六库,多出来的两魄呢……」张之维指了指自己的心和肺。多出的两魄是「尸狗」和「臭肺」,对应的器官不在六腑,而是心脏和肺脏。心和肺在人体中的重要程度自不必多说,阳五雷的生发,便是以生发心肺之炁为主。「修行所六库对应的经络,全是属阳的,这无疑是不正常的,体内阳盛阴衰,阴所属经络所影响的情绪,必定会波动。」「若心不能高坐灵台方寸之上,不受妄念影响,那一定会沦为情绪和欲望的奴隶!」「也就是说,六库仙贼虽有六库,但其实五脏也不能落下,最重要的是心。」「而青玄师叔祖的这个法子,恰好就有修心,也就是修尸狗的部分,这麽对比起来,似乎更完善一点,副作用要小一些。」「不过,她的修行,似乎很不到家啊,或者说,她偏科了,这才有后面的情况。」「如果一切按说所想的那样,想要达到平衡,必须着重修行尸狗和臭肺这两个能量体。」「既然如此,不管青玄师叔祖是怎麽修行的这法子的,我便按照自己修行雷法的理念,从尸狗和臭肺率先生发,从而令其他几魄随后生发。」一念至此,张之维闭目开始试验,事关神魂,他实验的非常的小心,不容出半点差池。另一边。田晋中在修炼天通指,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虚划,先前晚课的时候,张怀义找到了他,传给了用银丝来练天通指的方法。不过,田晋中在思忖了一会儿之后,并没有按照张怀义的提议去练。师兄说过,什麽都要,只会害自己。那所谓的把炁悬停凝聚在手上的天通神剑,并不适合他。他现在就需要一个威力巨大的,类似掌心雷的手段。天通指,无疑是最佳选择。倒是陆瑾,把天通神剑视为至宝。他的战斗方式是开启逆生状态后以力压人。这种情况下,拉开距离射人,无疑是不划算的,唯有凝聚一条「光剑」,冲过去砍人,方能发挥出他的最大实力。此刻,他站在一根大树前,两指夹着一根细细的银丝,正来回刺击着,有炁牵引,这根线被绷的笔直。在刺的时候,陆瑾一直记得张怀义的嘱咐,刺的时候,线只是一个辅助工具,并不是让线作为受力载体,刺树的是炁,不是线,如此一来,才会有巨大的进步。听人劝吃饱饭,陆瑾一直是这麽做的。他每一次刺剑的时候,银线都会发光,且绷的笔直,但收剑的一瞬间,银线就会软下来。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现在对炁的掌控力还不够,炁不够坚韧,当然,也是因为丝线太过脆弱了。不过,要的就是丝线的脆弱。如果换成一把真的剑的话,就不能更好的锻炼附着在上面的炁了,就会造成这一指刺出去的炁力量不通透。陆瑾一次次的练习着,用银线去刺击树木。开始的时候,只能在树上留下印子,不能贯穿。慢慢的,他已经能够做到贯穿了。只不过在贯穿的时候,那根银丝会弯曲,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无伤大雅。但陆瑾却觉得不合格,一直继续刺击着,只有完整无缺的刺穿,能称得上一炁贯穿,那时候,便可以尝试着下一步了。陆瑾虽莽,但在修行上却是不沾一点水分,他喜欢把大的修行进行简化。这是他在刚接触逆生三重的时候,师父左若童告诉他的道理。当时,他问师父,为什麽逆生三重要有三重呢,为什麽不能是一重,直接成仙,那该多好。师父没有训斥他,而是拍了拍他的小脑袋,轻声告诉他,之所以会有三重,是因为在完成一个大目标的时候,不能想着一蹴而就,因为这很难。在这个过程中,又容易磨损人的信心丶乐趣,从而失去行动力,最终失败。最好先将大目标从易到难,分成数个小目标,然后逐步完成,积少成多,积小胜为大胜,所以,逆生三重有三重。对于师父的教诲,陆瑾一直记得,并且一直都是这麽做的。陆瑾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一旁的田晋中。此刻,时间已经到了深夜,田晋中还在练指法,即便丹田里的炁都空了,他还在用手指对着大树戳,那颗大树都被他戳出了一百个透明窟窿。再回头,可以看到,张怀义在不远处盘腿打坐,身上冒出盈盈金光,一看就知道是在用金光咒锤炼性命。不远处的校场上,还有几个龙虎山的道士在那里切磋喂招。陆瑾又看向张师兄的袇房,虽然不知道张师兄在干什麽,但房间里的灯还亮着,料想也没闲着。「这就是龙虎山的风气嘛?这一个二个的道士,哪有半点闲云野鹤的样子?还有刺猬这家伙,又钻到哪个水坑里去练功了,这麽喜欢钻水里,依我看,以后不要叫刺猬了,叫泥鳅好了!」陆瑾心里腹诽。吕慈之所以喜欢去水里练功,是因为能通过水的波纹,来更直观的感受震波。这时,校场一边,出现一个龙行虎步,须发苍然的老者,正是天师张静清。张静清在校场上顾盼一瞧,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正练功的几人,见天师到来,连忙停下修行,过来拜见。「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倒是刻苦的很呐!」张静清看着田晋中,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旋即,他便注意到了那棵被田晋中戳出几百个透明窟窿的大树,顿时额角冒出一个「井」字,斥道:「这颗树,还是为师小时候种下的,都长几十年了,府上的一点东西,一点也不知道珍稀!」正要用银丝去戳大树的陆瑾,顿时一滞,悻悻的放下手里的银丝。张静清瞥了一眼陆瑾,道:「别停,你继续,那树是易潜种的,刺坏了不要紧!」陆瑾脑中回忆起易潜的样貌,连忙摆手道:「天师前辈,那位道爷好像很不好相与的样子,我还是不要了吧!」田晋中一脸委屈,喘着粗气道:「师父,这不是为了练功找手感吗?」「练功?」张静清瞥了一眼田晋中鲜血淋漓的手:「这就是张之维那孽畜搞出来的手段。」田晋中连忙在道袍上把手指上的血渍擦拭乾净,道:「师父,师兄手段没问题,是我炁不够了,才这样的!」「对着死物能练出什麽名堂?」张静清看向旁边的张怀义:「怀义,你去和晋中过过招。」「怀义,我现在可没什麽炁,你得悠着点啊!」田晋中提醒道。「放心吧!」旋即,两人比试起来,严格来说,应该是陪练喂招,田晋中出招,张怀义接住,再虚晃一招,然后继续接招。几个回合下来,看得张静清直摇头,他走到田晋中的身旁,抓起他那并指成剑的手。田晋中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张静清沉声道:「屏气凝神,注意感应四周。」田晋中连忙照做,旋即,他便感觉到,面前的张怀义好像在呼吸,或是悠长,或是短促。但这种呼吸,不是口鼻间的呼吸那麽简单,而是体内的炁在呼吸。而就在这一呼一吸的交替之间,师父抓着他的手猛地朝张怀义戳去。张怀义按照田晋中出招的力度去挡,却没挡住,被戳了一个踉跄。「这……这怎麽回事?」田晋中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虽然是师父抓着他的手,但总得力道却是没变,为何效果却截然不同。张静清放开田晋中的手,道:「这便是技巧的运用,异人要使用手段,需要行炁,炁按照某个轨迹运行一圈,便能施展出能力,这个过程分开始行炁,再到术法施展出来的鼎盛,最后到衰退,这叫换炁。」「一炁换一炁之间,正是如同阴阳间隔的紧要时分,那些势均力敌的生死搏杀,比拼的就是换炁精巧,当然还有炁的充沛程度,双方绞杀,如气囊互相针刺,就看谁漏得更慢一些。」「这也是为何再强的异人,也难抵得了千军万马的原因,如果没有遮掩,千军万马将其围住,一波一波的冲杀,不给你换炁的机会,手段再高,也是枉然,当年的万人敌,先天重瞳异人项羽,乃至是武圣关羽,都是这麽被围杀的。」这时,陆瑾提出异议:「可是天师前辈,我记得张师兄在滨城……」(本章完) 第582章 针对天通道人的截天行动 「在滨城的时候,倭寇军队来袭,张师兄断后,曾顶着枪零弹雨,维持着金光,一气杀了几百人,把那条长街都染红了。」陆瑾向张静清提出自己的疑问。张静清瞥了一眼陆瑾这个老友之孙,道:「运炁如呼吸,一个呼吸,普通人恐怕自己都难以察觉,而即便是异人,一口炁机,依旧转瞬即逝。」「一般的战场厮杀,特别是城区内的巷战,不管倭寇的攻势如何密集,终究是没办法让张之维连换炁施展手段的机会都没有。」「至于你说张之维不换炁,一炁杀数百人,我没在现场,不曾亲眼看见,就当他是如此,其实这也没什麽意外,普通异人一口炁如水珠落地,转瞬即逝,露出的破绽很多。」「但一些性命双修者,人体小天地已成,一口炁机如江河般绵长,斗杀百人也不换炁,倒也正常,你若细心观察,便可发现,你师父便有这个能力。」「但这不意味着你师父,就真能是战场上的万人敌,因为战场上不会只有普通人,一些精于暗杀的异人,会蛰伏着,然后抓住你换炁的空档,发动舍命一击。」「不仅仅只是换炁施展手段这一点,还有体内炁的储量,除开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不说,即便是诸葛亮,项羽这种屹立异人之巅的存在,体内的炁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每一次换炁,只是一次重新施展手段罢了,就算是会圣人盗,能吸天地自然之力,可一方天地里的自然之力又岂是无穷无尽?真动起手来,体内炁的消耗速度,绝对会远远超过补充速度。」「更何况,现在的火器强悍,远非以往的弓箭能比,对炁的消耗更大,若对方军队里再备上几个好手,以及埋伏几个手段高明精于暗杀的异人,即便再强的异人,又能如何?终究是神通难抵算计。」张静清的话,让陆瑾想起之前师父和张师兄切磋时的场面。动手前,两人都长提了一口炁,炁机之绵长,自两人为中心,甚至在空气中都泛起了了一圈圈波浪般的涟漪,这就是顶尖高手过招吗,一口炁定胜负。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剧情中,左若童和无根生打的时候,双方也各自强提了一口炁,一直到结束都没换。至于天地自然之炁,虽然无穷无尽,但因为天地之炁是流动的,除了炁局外,滞留在一地的却是不多。纳森岛篇的时候,重伤濒死的巴伦,以六库仙贼吸收能量恢复,中途吃了个人,才勉强稳住伤势,醒来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吃了个人,还很惊讶,觉得这方天地的能量多的有点离谱。可见,若想一剑抵挡百万师,那非得转战三千里不可。张静清说完这段话就离开了,他不是个话很多的人,但今天,他多说了几句。这几句看似是对陆瑾说的,但其实不然,是对张之维说的。这也是他过来的目的。张之维想对犯境的倭寇出手,这种事,他这个做师父的,不能阻止。他过来,只是为了提醒张之维,江湖事江湖了,对异人出手就好了,别去再对倭寇军队出手了。至于他为何对战场的事如此讳莫如深,是因为他经历过,不说什麽项羽丶成吉思汗,这些都太久远了,他但洪杨之乱,他却是了解的一清二楚的。洪杨之乱的始作俑者是太平天王,有传言他是得了太平道的东西,从而起势。也有传言,他是在西方侵犯神州的时候,拿到了圣经,得了上帝教的底蕴,从而起势,号称是上帝次子,连梵蒂冈来人和他论经,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最终承认了他上帝次子,耶稣弟弟的身份。这些传闻不足而论,但不管怎麽说,他的实力深不可测,不然不足以掀起一场死伤亿万人的浩劫。与之相比,什麽江湖魔头,全性掌门之流,都有些小巫见大巫了。而即便是这种人,也死于围剿算计之中,更何况现在的张之维?去灭那比壑山忍众,他这个做师父的支持,但其他的,他却是不赞成的。此刻,张之维正在袇房内打坐冥想,试验青玄灵魂法,他这个人,从来只喜欢向内求,不喜欢往外观,所以,外面的动静,他没注意。张静清也知道他没注意,不过过,在场的不是有田晋中吗?他会原封不动的给张之维说的。……………………第二天清晨。唐门,唐家堡。印有漩涡状丹噬行炁图的唐冢前,众多唐门高手汇聚于此,气氛压抑的可怕。唐门长唐炳文站在唐门众人身前,他身侧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签筒,里面装满了竹签。「各位,这次事关重大,任务艰险,由总共十位门人参与,其中四位已经选定,剩下的六个抽签决定,在场的各位,都是有资格参加这次任务的门人,老规矩,签分黑白,里面有六支黑签。」「请!」唐炳文一伸手,在场的众人依次过去抽取。很快,六支黑签就已抽出。唐炳文沉声道:「杜佛嵩,董昌,杨烈,王离,唐明夷,许心,出列!」旋即,走出来五男一女,都是青壮年。「接下来是选定的四人,唐家仁,李鼎,唐同壁,高英才,出列。」唐炳文继续道。三男一女走出,大老爷依旧是西装革履,谢尔比发型,黑手党打扮。李鼎虎背熊腰,一身劲装。唐同壁留着齐耳的的短发,白衣黑裙,一身五四青年女学生装。高英才则是一脸愁苦,形如枯槁,他不久前遭遇了大祸,按理来说,他本不该参与这次行动。但他心里有一股郁结之气,这股气若不发泄出来,人是会疯的,所以,唐炳文安排了他。看着面前的十人,唐炳文抱手道:「老规矩,各位,请留家书,散会!」众人各自离开。唐冢前,只剩下唐炳文和唐家仁。「师兄,事关重大,这次要您亲自带队,拜托了。」唐炳文说道。唐家仁点头道:「对方是隐秘组织的头头,我们又只知道一个大概的目标,难度太大了,所以才要那麽多人,若有明确的目标,我乔装一下自己就找上门去了,还用这麽麻烦?」他淡淡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只要给我接近的机会,任何人我都杀得!」唐炳文不置可否,对于师兄的能力,他自然是信服的,即便是他,若让师兄接近了,也只有死路一条。唐家堡内,需要出去执行任务的十人,各自准备着。一个房间内,杜佛嵩走到唐同璧的面前:「同璧,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这是第一次咱们被抽到一起行动啊!」唐同璧没好气道:「算求了吧,我可是被直接选定的,也就你个没用的还得靠抽签。」见杜佛嵩不说话:唐同璧继续道:「爪子嘛?你还委屈了是吧,倒插门儿,伱瞧你个温桑样,一天神哐哐的!」「……」杜佛嵩没生气,走到唐同璧身后抱了过去,轻声道:「同璧!」「爬批开,鬼迷日眼的,青光大白天想啥子?给老子好好养精神。」……………………后山山崖上,一身白西服的杨烈,看着许新董昌二人:「你们两个还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啊,这都能给你们两个抽到一起去。」许新没好气道:「别扯我们,杨大少,我一直纳闷,你放着好好的财主不当,跑山上来干什麽?这次行动可是要留书的,你行吗你?」杨烈顿了顿,说道:「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打死也不想回去住……家里没有山里让我待着舒服,可能比起收租,我更适合一些不一样的事情吧。」临行前,高英才去见了自己的女儿。他身边,一个青皮小子嘀嘀咕咕:「杨少爷也就算了,许新和董昌那两个也能抽上,难道门长亲传运气都会变好吗?师父,您怎麽一路上都不说话?」高英才没有回答徒弟的话,他去看了一眼被白鴞折磨的精神失常的女儿,转头看向那个青皮小子,狠声道:「张旺,如果这次我回不来,小梅的仇就交给你和你的这帮师兄弟替我报了吧,记住,绝对不能让白鴞死痛快了,要让他生不如死。」……………………半晚时分,东北,狮子口军港。军港上竖立着高大的炮台,手持童子切的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站在军港的最高处,俯瞰着下方,波光粼粼的大海起伏不定。「将军,招魂社的社长,前陆军大将鬼岛重雄来了,要你去滨城开会。」一个卫兵过来汇报导。「鬼岛重雄……」竹下勇次郎脑中浮现出一个穿着漆黑的和服,鼻孔中喷出阵阵阴气,形销骨立的老头形象。「鬼岛马鹿不好好在东京享乐,来这里做什麽?」竹下勇次郎毫不客气的说道,对于陆军的人,即便是退役人员,他也没半点好脾气。「不太清楚,似乎是带着大宫司的手谕,随行的还有安倍晴明之后,土御门家的族长,土御门夜光,以及比壑山的忍头。」卫兵继续道。竹下勇次郎不屑道:「土御门夜光?都不敢跟祖先姓,数典忘祖之辈,小人而已,不足而论。」「而比壑山忍头,就更不值一提了,比壑山的那些杂碎,连人都算不上,工具而已,一群丧家之犬的首领,来支那之后,竟不来拜见我,反倒与陆军马鹿搅在一起,真是算不得一条听话的狗。」「至于鬼岛马鹿,开会不来我狮子口,反倒要我去滨城?摆明了要给我下马威?用这里的话说,这叫拿着鸡毛当令箭,既然大宫司没直接让我去,那我就不去!」海军陆军矛盾由来已久,对于竹下勇次郎的决议,卫兵丝毫不觉得意外,道:「那将军,我该如何回复?」「告诉鬼岛马鹿,我有天皇陛下赐予的童子切安纲,大宫司的手谕对我不好使,让他过来拜见!」竹下勇次郎凝视着手里太刀说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若鬼岛重雄一个命令,他就去拜见,回头他还怎麽在海军立足?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是一个很有谋略的老者,但他千算万算,还是小看了自家海陆两军的矛盾。……………………滨城,本来化为废墟的铁路公司上,立起了一座崭新的神社。长发蓝袍的二力居士庄兵卫,与身穿矮小的忍头,并排着走进神社大门,里面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周围的墙壁上,雕刻着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从天照丶月读,到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仿佛百鬼夜行。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捧上了铜盆,铜盆里盛着清水。进入神社前,需要净手净口,这叫「手水仪式」。净手净口完,两人走进神社内,只见里面坐着三人,分别是一个断了一只手的和尚,阴阳师打扮的中年人,以及一个身穿整齐军装的老者。「小野先生,好久不见!」身穿整齐军装的老者说道。忍头弯腰鞠躬:「鬼岛将军,好久不见!」庄兵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鞠躬行礼。他们是见过面的,在商定比壑山众人未来的时候。鬼岛重雄起身说道:「小野先生,土御门夜光先生,想必你也认识,但这位大师你应该没见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天台宗的主持,德宏法师,天台宗,小野先生不陌生吧!」忍头点头:「鬼岛先生说笑了,比壑山便是天台宗的道场,在下自然不陌生的。」「不陌生就好,」鬼岛重雄说道:「小野先生,还记得我交给你们的任务之一吗?找到滨城惨剧的真凶,并除掉他!」忍头说道:「将军,我们还在查,已经有些眉目了,但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们是忍者,不是侦探。「不用了,德宏大师已经带来了确切的真凶信息,我让你们来的目的,是让你来参加这次的截天行动。」鬼岛重雄沉声道。「何为截天?」忍头不解。「因为对方道号天通,也是未来的天师。」(本章完) 第583章 截天行动,神风敢死队 「道号天通,未来的天师,截天行动……」忍头重复着鬼岛重雄的话,不解道:「鬼岛先生,我们来这也有些时日了,对那天通道人,龙虎山小天师,也有耳闻,您的意思是,他才是滨城惨剧的真凶?」鬼岛重雄凝视忍头:「小野君不是调查的有眉目了吗?难道你所谓的眉目,指的并不是龙虎山的小天师?」他不禁对比壑山忍众的能力有了质疑。这群曾经非常好用的工具,在被封入大山百年之久,成员历经叠代,是否还有当年之勇?对于鬼岛重雄的质疑,忍头沉声道:「鬼岛先生,我们的调查,是严格按照宫司大人的指示来的。」「来支那之前,宫司大人曾说,凶手实力极强,在剑术上的造诣高的可怕,剑术是杀伐之术,不可闭门造车,此人定然在江湖上很有声望。」「而且,如此实力,一定也得花巨量的时间打磨,此人不会太年轻,应该在五十往上。」「所以,我们一直是往这个方向去查的。」「而在支那,满足这几个要求的并不多,我们当前调查的目标是流云剑派的掌门。」「此人刚好年过五十,修为高深,一手剑法也是使的出神入化,尽得门派真传,在江湖上也很有声望。」「不过,在滨城惨剧发生的时候,他正做客于藤山,有不在场证明,但异人掩人耳目的手段太多,尚不能摆脱嫌疑,所以,我的人一直在暗中调查他。」「至于您说的小天师,此人我知道,是支那俊杰,而且他当时就在东北,但他既不以剑道闻名,年龄也不在五十往上,所以,此人并不在我们的调查名单之中,」鬼岛重雄眉头一皱,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这时,忍头旁边的二力居士——庄兵卫突然说道:「鬼岛大人,您忘了吗?自诞生起,我们就是以工具为目的而存在的,既然是工具,就不该有自己的思想,所以,我们一直在按你们安排的做。」庄兵卫说完,看了一眼忍头,他这话,既是对鬼岛重雄说的,也是对忍头说的,意在提醒忍头,别对这些人抱有幻想,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不过,忍头面无表情,似乎并没听进去。倒是鬼岛重雄眉头舒展,心道,虽然做事有些不懂变通,但确实是个好工具,变通是形容人的,不是形容工具的。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让你的人放弃调查流云剑,开始对小天师出手。」忍头一只手放在胸前,弯腰道:「在下一定派出最精锐的忍者将其暗杀,拿他的首级来见将军。」听忍头如此说,德宏法师有些坐不住了,沉声说道:「不不不,小野君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不是你派忍者去暗杀,而是你们配合我们进行暗杀,以你们的能力,尚不能做到这一步。」专业性被质疑,忍头皱眉道:「这位大师,暗杀和决斗不同,此人是很强,这我承认,但狮子也有打盹的时候,我的人会不惜一切的抓住这一瞬间的间隙,从而要了他的命,即便是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阿弥陀佛,施主,在绝对实力面前,你所谓的那一套简直不值一提。」德宏法师道了一声佛号,原本慈悲的面容,突然变的冷厉如刀,站在他面前的忍头,有种被刀指着眉心的感觉。「小野先生觉得我如何?」德宏法师问。「大师实力高强,比壑山能胜过大师的,不多。」忍头沉声道。「然而我却不是他一合之敌!」德宏法师举起断臂:「这便是挑衅他的代价。」德宏法师虽然是天台宗的主持,但自古以来,东瀛那边的天台宗和神州这边的天台宗便来往密切,双方僧侣互换修行是常有的事。早年间,前朝还未亡的时候,他曾远赴东瀛,修行过很长一段时间,也正是在那时候,他成了一个汉奸。回国之后,在东瀛天台宗的支持下,他成了神州天台宗的主持,表面德高望重,暗中里却输送一些消息给东瀛。滨城之事闹的很大,他自然也收到了东瀛天台宗的指令,让他查出凶手。他本来并无头绪,但苑金贵的散布出来的话,让他起了疑心,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开始找张之维的麻烦。在他看来,这是一举两得的事,确认谣言不虚的话,那自然是功劳一件,若是不成,他也可以藉机敲打一下道士,不管怎麽算,他都不亏。却不曾想,龙虎山从上到下,歪风邪气,一副黑社会做派,道理根本讲不通,青龙寺的了难差点被打死。他见势不妙,从龙虎山上跑路,转角却挨了张静清一记天雷。那一雷虽没要了他的命,但断了他一臂,还将其重创,是东瀛的人救的他,并将其回养伤。不过,虽付出的代价很大,但那次龙虎山之行,也让他确定了张之维就是滨城惨剧的凶手。伤养之后,为了报仇,他来到了滨城。这次会议,虽是鬼岛重雄邀约的,但却是他牵头的。忍头看了一眼德宏法师的手臂,并没有说什麽,他还坚持着自己先前的想法,暗杀和打斗不一样,若换成他的人,就不止是断臂了。德宏法师看出了忍头所想,他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到忍头的手里。「小野先生,伱且看清楚了!」「一面镜子?」忍头疑惑的看着德宏法师递过来的那块沉甸甸的铜镜,这像是一件古物,背面很古朴,看不出年代,可正面还是磨的平滑透亮,可以把人的头发丝都照的清清楚楚。「说的再多,不如亲眼见到,里面有你想知道的信息!」德宏法师说道。忍头低头看去,就见镜面泛起涟漪,画面开始显现,正是张之维进入大上清宫,一个眼神将自然门门长瞪晕的场景。这一幕,忍头还算平静,毕竟他没在现场,感受不到张之维眼神里的压迫感,也不知道自然门门长的身份,还以为是哪个无名之辈。但当他看到张之维和青龙寺了难和尚的动手时的场景之后,就不淡定了。特别是在了难气血膨胀,从中等身材,变化一个两米的小巨人后,他的脸色开始变化。最后看到了难使出法身,脚踩莲台,八臂齐发,却依旧被摧枯拉朽般击败的时候,他那手持拐杖的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能让一个经验老到的忍者发抖,可以见得这件事情是有多麽震撼了。画面到了难和尚被击败为止,后面德宏法师的狼狈画面并未在镜中展现。忍头却久久不能平复,他心里陷入沉思,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麽年轻……如此实力……简直闻所未闻,即便是魔人把妖刀蛭丸的力量发挥到极致,恐怕也不够……这太可怕了……」「小野先生明白我们的用意了吧!」德宏法师说道。在此之前,他也给鬼岛重雄和土御门夜光看过这段画面,本来还对张之维有些轻视的两人,看完之后,皆是倒吸凉气,背生冷汗,发誓必须除掉此人。为此,鬼岛重雄不惜放下陆军大将的尊严,去请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来参会。但可惜的是,竹下勇次郎似乎成见太深,并没有过来。忍头点头道:「我明白了,在下虽涉足支那不久,却也知道,道教大致分两派,正一和全真,正一大多入世,全真大多出世。」「此人是正一一脉,还一手缔造了滨城惨剧。如此杀性滔天,比我们这些只为杀人而存在的工具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人,还这麽年轻,若再过些年景,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鬼岛重雄点头道:「确实如此,帝国和支那这边,必有一战,若不能把此人扼杀在摇篮里,以后对上,我帝国的武士,不知会死多少?!」忍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比壑山会全力配合的,我本人也会参与此次行动!」「小野老师……」庄兵卫想说什麽,却被忍头阻止了。鬼岛重雄大笑起来:「放心,小野君,天皇陛下是不会亏待你们的,若能成功,将会是大功一件。」忍头眼睛亮了起来,他为何要远渡重洋来这里,无非就是要用军功换取新世界的接纳,用那些支那人的人头,来做他们拥抱新世界的垫脚石。「那麽,鬼岛将军,你们的计划是什麽,要我怎麽配合?」忍头问。鬼岛重雄拍了拍手,很快,神社外走进来一群人。这些人全都身穿黑色和服,腰插白鞘的短刀和枪械,足下是白袜和木屐,从鸟居下经过,步伐整齐划一,在本殿前停步,而后散开为两队夹道站立。「将军,神风敢死队已经到齐,共有武士三十四名,阴阳师十九人,神官十七人,以及精通枪械的神枪手一百零七人,共计一百七七人在此。秘书把名册呈到鬼岛重雄的面前:「将军请过目。」鬼岛重雄接过名册,递给忍头:「小野君,你觉得怎麽样?」忍头挤过名册,看了一眼,道:「这里面,有擅长咒杀的巫女和神官,也有驱神役鬼的阴阳师,更有正面袭杀的武士,以及大量得了炁的神枪手,若是一般人,定然十死无生,但这次的目标很不一般,他若想走的话,拦不住!」鬼岛重雄点头:「我也是这麽想的,所以,他们只是佯攻,甚至必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作为牺牲品,只要那小天师在对付他们的时候,一口炁竭,进行换炁,露出破绽,那将是绝杀!」牺牲品……这些生活在阳光世界里的武士老爷们,在必要的时候,也会成为工具吗?或者说,他们其实也是工具……忍头压下心里的不安,深吸一口气,道:「将军,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个绝杀,就交给我吧!」「不,小野君,你不应该说交给我!」鬼岛重雄笑道:「你应该说我们!」「鬼岛将军的意思是?」忍头有些不解道。「这次绝杀我们一起出手!」鬼岛重雄拔出腰间的长刀:「你,德宏大师,夜光君,还有我,一起为那小天师,送上一场宏大的葬礼。」忍头一愣,身居高位的鬼岛重雄会亲自动手,是他没想到的,如此大人物都亲自出手了,他还有什麽可顾虑的呢?当即保证道:「定不负使命!」而此刻,一旁的庄兵卫,却是暗暗皱起了眉头,此刻,他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的体内,一个长相穿着和他一样,但气质更凶狠的人在破口大骂:「蠢货,八嘎,八嘎呀路!庄兵卫,疯了,小野那老头这是要带着比壑山自寻死路,我们明明已经离开了东瀛,踏足了这片富饶的土地。」「现在这片土地正处于战乱之中,自顾不暇,根本没空去理会我们的到来。」「接下来,我们只需要一走了之,隐姓埋名的生活,便可重新开始,拥抱光明的未来,崭新的人生。」「但小野这个迂腐的老家伙,偏偏要拿着大家的命,去帮那帮恶心的家伙做事。」「现在,他还要去刺杀那个叫小天师的。」「这件事一旦成了,他会把我们带进无法挽回的深渊。」「要知道,那个小天师在支那异人中的地位可不一般,真杀掉他,我们将直面整个天师道的怒火。」「别说我们比壑山忍众,即便是比壑山的天台宗,都挡不住。」「那时候,为求自保,我们只能依附于军部,永生永世成为他们的杀人工具。」「小野的目光就和他的身高一样短,嘴里说着要带大家走出工具的命运,实际上,他是带大家走入深渊。」「庄兵卫,别跟着老头了,走吧,离开这里吧,放弃那些工具,我们去拥抱新的人生吧!」说着,他张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自由。「忠兵卫,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的想法,我不能说错,我也想离开,可我不能抛弃小野老师,也不能抛弃大家,他们是我的羁绊啊!」庄兵卫在心里呐喊。旋即,他切断了与他的「国师」——心魔忠兵卫的对话,注意力回归。此刻,忍头在和他们商量着暗杀小天师的细节。「具体的步骤都已完成,可鬼岛将军,该如何暗杀对方呢?总不能去龙虎山吧,这麽多人,只怕还没靠近,就会被发现。」忍头说道。他似乎对暗杀这个小天师抱有极大地兴趣,庄兵卫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久违的兴奋。(本章完) 第584章 阴谋和魔人出动 「要杀那小天师,自然不能去龙虎山,那里是道教祖庭,设有万法宗坛,无论谁去都不会有好结果,要杀他,还得将他引出来。」德宏法师说道。「德宏大师打算以何种方式?」忍头问。德宏法师说道:「前段时间,奉天城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的天通医堂,据调查,这个堂口的掌堂主教便是小天师,要想动他,可以从这个堂口上做文章。」「天通医堂……」忍头重复了一遍,对这几个字,他并不陌生。这段时间,他手下大量忍者潜入进了奉天城,渗透进了大帅府,获取了很多的情报。不久前,大帅的儿子小帅,因为某些原因,染上了菸瘾,大帅教训了他一顿,然后便是请了天通医堂的医生过来医治。「将军,说起来,这个天通医堂,似乎和奉天的大帅来往颇为密切,您说,这位大帅和滨城之事有关系吗?」忍头提醒道。鬼岛重雄眼睛眯起,寒光四射:「也不是没有可能,张矬子虽表面对我们恭敬,有求必应,但一到关键时候就和稀泥,而且,他和毛子那边的态度也很暧昧。」「之前都说滨城惨剧是契卡特工乾的,我们曾着重调查过他和毛子那边的联系,发现他只是在左右逢源,甚至还用契卡特工的信息,去找藤田换了一大笔贷款。」「这个举动,让我觉得,他虽然是个墙头草,但还是偏向我们这边的。」「但现在仔细一下想,此人卖友求钱,小人一个,他卖的了毛子,自然也卖的了我们,滨城之事的背后,未必没有他的影子!」鬼岛重雄看向忍头:「小野君,之前我让你的人潜伏进他的大帅府,是为了逼他就范,把开矿权限和铁路权限交出来,现在,我多给你一个任务,调查出他似乎有参与滨城之事。」「嗨!」忍头重重低头。紧接着,他眼皮猛地一跳,作为比壑山忍头,他有一种名为忍法涟的能力,借用此能力他可以调配出一种药水,给人喝下之后,在一定范围内,便可心意相通,自由交谈。就在刚才,他留在滨城外围的人传讯给他,说受到了妖物袭击。忍头连忙向鬼岛重雄等人说明情况。「听说最近常有妖物作乱,这次既然遇上了,那就去瞧瞧支那的妖怪!」土御门夜光笑道。作为一个擅长驱使妖鬼的阴阳师,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仙家,无疑是很感兴趣的。旋即,大批神风敢死队整齐的冲出神社,一路往外,来到滨城的一个铁路沿线的据点。这里的铁轨已经被破坏了,据点也残破不堪,地上倒伏了一地的尸体,有铁路卫兵的,也有其他人的。德宏法师越过那些倭寇士兵的尸体,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道:「这些袭击者其他特徵不明,唯独穴窍巨大,这是马家修行之法,看来动手的都是马家的人。」马家……土御门夜光说道:「我听宫司大人说过,支那妖鬼众多,而在东北这片大地,其中五类最为猖獗,自诩五仙,它们便叫马家,其中不乏神通高明之辈。」「前些时候,宫司大人曾深入大山,与这些马家商谈,想收服它们,部分仙家接受了邀请,但也有一些并不买帐,不过,前段时间出了岔子,那些接受邀请的仙家,大多都失联了!」他看向德宏法师说道:「大师可对仙家有所了解?」德宏法师摇头:「关外五仙根系错综复杂,隐于深山,就算有打交道,也是与马家弟子打交道,和背后的仙家素无来往。」说话间,一个穿着黑色学生服,神色冷酷的青年人,提着一把刀走了过来,嘴里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可惜,让它们给跑了,自从与石川家一战之后,蛭丸就再没那麽兴奋了!」旋即,瑛太注意到了涌上来的神风敢死队们,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癫狂的笑,他还没尽兴,手里的妖刀也还没吃饱呢。手上的妖刀微微翻转,他心里已经生出了杀意。比壑山的忍者,对这些武士可没归属感。他心里思忖着,要不要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全杀了,然后嫁祸给袭击者。但在看到忍头和庄兵卫后,他心里暗叹一声,压下妖刀里那癫狂的灵魂。忍头和庄兵卫对望一眼,对于瑛太的反应,他们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妖刀嗜血,能狐惑人心,持刀的人,都会被影响。不过,瑛太是千百年难遇的奇才,能够压得住妖刀器灵,不会被蛊惑。至于为何他依旧表现的如此嗜杀?与其说妖刀嗜杀,不如说瑛太本身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变态杀人魔。这是庄兵卫体内的心魔忠兵卫对瑛太的评价。「瑛太,怎麽回事?」庄兵卫问道。瑛太把刀收起,癫狂的神色收敛,沉声道:「几个使用鬼神附身的异人袭击了这里,我斩杀了几个,追了出去,但护身的鬼神却是逃走了,真是可惜!」他一脸意犹未尽:「那里面有个巨大的蛇妖,相当的强大,要不它附身的人体质太差,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实力,可能没那麽容易打退它!」「看来是那条经常出来捣乱的支那妖怪!」忍头沉声说道。这段时间,柳坤生纠集着胡天彪经常在东北大地出没,伏杀异人,破坏铁路,俨然一副和他们不死不休的样子。他们也组织过几次暗杀,但柳坤生是这里的名副其实的地头蛇,蛇鼠虫蚁都是它的耳目,又岂是那麽好围的?几次行动下来,每次都是损兵折将,最好的结果,无非也只是打死了几个出马弟子而。「就是那条,他很强,对了,它还有一个帮手,是只狐狸,也很强大,但来的都不是真身!」瑛太沉声说道。「那只蛇妖曾用真身袭击过狮子口军港,但被竹下勇次郎将军给重创了,支那有句古话,吃一堑长一智,它应该是畏惧了!」忍头说道。「海军马鹿,一群废物!」鬼岛重雄怒道:「若竹下马鹿能有用一点,怎会有今日之事,真是愧对了天皇陛下对他的栽培,他应该切腹赎罪!」「竹下勇次郎将军不来,我们确实少了一个很重要的战力,鬼岛将军,要不我去和竹下勇次郎将军谈一谈?」土御门夜光提议道。「竹下勇次郎只有匹夫之勇,他的介入,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鬼岛重雄摆手道:「不必和他白费口舌,支那有句古话,他做初一,我做十五……」………………与此同时,绵延千里的荒山深处,古树参天,遮天蔽日,不时有碗口粗细的大蛇出没其中,这里正是柳坤生在长白山之外的巢穴。平时这里除了蛇群出没外,再无其他生物,但今天却有一只身形巨大的红毛狐狸在做客。「失策了,那群小鬼子里有一个狠角色,损失了几个弟子!」胡天彪浑身毛发钢针般翕张,咬牙切齿的说道:「若是真身出动,我非得把他碎尸万段不可!」柳坤生体型庞大,盘旋在一颗巨树上,开口说道:「咱们体型太大,炁息太强,真身出动太冒险了,在这片土地上,我们居于深山之中,占据主动,没必要为一时之气,把自己置于险地,除非是他们来深山找死,不然,我们最好也不得进入城市。」自从上次率族人进攻狮子口军港损失惨重之后,柳坤生便学会了蛰伏,不急于求成,温水煮青蛙,慢慢打游击。当然,这也是张之维在离开的时候,给他制定的策略。「话虽如此,可死了几个弟子,老子心里还是很不痛快!」胡天彪龇牙咧嘴道,兴许是最近人吃的多了,它周身散发着一股渗人的煞气,毛发的尖端隐隐带点血色,看起来充斥着暴戾,半点没有仙家样子,倒像是一尊恶鬼。柳坤生同样如此,瞪着血红的眼睛,露出长矛般的毒牙,道:「这次不痛快,下次找回场子便是,倒也不必介怀什麽,那东瀛虽是弹丸之地,但能人异士却是不少,再加上他们又侵吞了不少龙脉之炁,有什麽样的异人出现都不奇怪。」「不过,这些都无足轻重,那手持倭刀的小鬼是神灵托生也好,魔王转世也罢,对比起掌堂教主而言,都不值一提。」胡天彪说道:「柳坤生,那小天师真有你吹的那麽神?」柳坤生吐着长长的蛇信:「我所形容的,不及教主展现出来的万一!」「这他娘的有这麽邪乎?」胡天彪道:「什麽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你若想的话,我现在就能让你进堂口当串堂仙!」柳坤生说道。「你小子倒是打得一手好主意,那我不就入了你的分堂吗?地位在你之下,这我可不干,而且,拜入人类堂口,说出去丢面子……」胡天彪是狐狸,最是机灵,他突然觉得话不能说太死,免得以后下不来台,便有补充了一句:「就算要入,我也得见了那天通教主之后,又他亲自接入,执掌一个分堂不可。」「臭狐狸,伱想的倒挺美!」柳坤生道:「与其想这些,倒不如思考着怎麽报复回来吧,那小鬼子实力很强,弟子出马,不太保险,最好是把他引到山里来,我们真身出手灭掉他,但该怎麽引诱呢,臭狐狸,你脑子比较好使,你想想。」胡天彪眼睛一转:「要想报复,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咱们真身出马,我在高家的弟子曾给我说过,他们去请了唐门刺客出手,来灭一些棘手的小鬼子,还想拜托我们去搜寻一些忍者的消息,我看那手持邪刀的小鬼子,就是忍者,不如借唐门之手,将他除掉。」「是个好主意!」柳坤生狞笑道:「不管是你杀,我杀,还是他杀,只要能杀掉就行!」「我这就去知会我在高家的弟子……」胡天彪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便问柳坤生:「你堂口的军师呢?黄天六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呢?怎麽几次都没看到它?」柳坤生的目光中带着向往:「这老小子,最近化了人身,住在奉天城里,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蜜里调油,浑然已经忘了我这个老大哥了……」……………………奉天城外十馀里外的丛林里,有一处山谷,里面云雾缭绕,一副仙家气象。这里是天通医堂的白仙们的栖息地。本来,黄六爷把这些白仙们安排在奉天城内,但白仙们习惯了野外的日子,觉得城里不方便,便在城外不远处找了个安居之地。此刻,天色渐暗,白日里络绎不绝的天通医堂,客流量也少了许多,出马忙活了一天的白仙们,灵魂回归体内,一时间,山谷里叽叽喳喳起来。一群小狗大小的白仙,讨论着今天又医治了多少个病人,得了多少的业绩,以后会分多少的香火。这麽一算,它们顿时就充满了干劲,以前不在四梁八柱之内,搞点香火千难万难,现在入了天通教主的堂口,它们可算是入了编制了,而且得到的香火精纯无比,远胜其他的堂口。「赞美天通教主啊!」不大的洞府中,一群小小的白仙人立而起,小爪子上抱着三炷香,郑重无比的插在供奉的牌位前,牌位上写着天通教主。虽然它们是仙家,但也供奉了教主的牌位,并且每日祷告,这并非是强制性的行为,而是它们自发的,它们很感激张之维,甚至张之维所获得的信仰之力里,有不少都是它们提供的。但就在这时,山谷外来了一群不速之客。山谷入口两旁的大树上,一条大蛇盘踞在此,白仙羸弱,它是黄六爷安排过来保护它们的。柳仙听到细密的脚步,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穿黑衣黑帽的青年,手持长刀,快步而来。来者不善。「嘶嘶嘶……」它刚想警戒对方。黑衣青年长刀一挥,只见一道红光闪过,大蛇的脑袋从树上坠落,血液喷涌,无头的身躯在树上抽动。(本章完) 第585章 再悟道,天人合一,与天齐 无头的大蛇在树上无力的扭动,断口处「噗嗤噗嗤」的喷着血,像一条失去控制的喷水管。瑛太的半张脸狰狞笑着,手里的妖刀沾满了血液。那些血液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收,不消片刻便已消失。瑛太露出享受的表情,蛭丸在杀死对手之后,会复制对方的能力化为己用,还会吸收生命力来反哺自身,这条柳仙的能力不值一提,但它的生命力很强大,蛭丸很喜欢。「啪嗒啪嗒……」细密的脚步声传来,瑛太身后,身穿黑色和服的神风敢死队人影攒动,密密麻麻穿梭于树林中,几乎不发出声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刻着一种表情,透着森森金戈之气。他们的头上都系着「钵卷」,也就是白布条,布条上印有国旗图案,国旗两边则写有「复仇」两字。他们的成立,本就是为了向张之维复仇。忍头杵着拐杖走过来说道:「天通医堂的那一干妖怪,便是窝藏在这里对吧?」瑛太舔着嘴唇,狞笑道:「蛭丸已经闻到了它们身上的臭味了。」忍头看向身后的鬼岛重雄:「将军,该如何对付这些小妖怪,是抓住要挟,还是杀掉?」鬼岛重雄没有说话,旁边的土御门夜光笑道:「你们只管杀,其他的交给我。」旋即,神风敢死队冲进了山谷之中。这时,山谷里杂草晃动,只见一条条花花绿绿的长蛇显现,这些毒蛇都是没有得炁的普通动物,它们本能的听从柳仙们的命令。不过,虽然没有得炁,但在柳仙们的培育之下,它们依然拥有远超普通人蛇类的能力。一个个扬起蛇头,露出萦绕着淡紫色毒气的毒药,猛地朝着敢死队弹射过来。神风敢死队的人面色不变,抽刀反击,一时间,腥臭的血液飞溅,蛇尸遍地。见不断有毒蛇袭击,英肽猛的一挥刀,红色的刀炁如海潮般涌动,前方的草木全都支离破碎,上百条毒蛇被绞杀,只留下一大片光秃秃的土皮。从始至终,瑛太眼皮都没抬一下,涌上来的蛇群便被他一刀通通绞成血沫。斩杀了毒蛇,瑛太第一个冲进谷中,其他神风敢死队的士兵紧随其后,旋即便是一连串的惨叫声响起。这时,一个神风敢死队的士兵走过来,对鬼岛重雄道:「将军,有两名士兵被毒蛇咬伤了,随身携带的解毒丸也不起作用。」旋即,两个被咬伤的士兵,便被人抬了过来,两人肿胀,皮肤发青发紫,像两个大茄子,眼看是活不成了。还没遇上小天师就见员……鬼岛重雄皱眉,看向土御门夜光:「夜光君是否有办法?」土御门夜光走两个伤员身边,检查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恕在下无能为力。」「让我的人来试试吧!」忍头看向一旁的一个身穿和服,化着艺伎妆,瞳孔为诡异的绿色的女人:「京夫人,拜托你了!」京夫人迈着诡异的小碎步,鬼魂一般来到两个武士面前,张开嘴巴,吐出一根宛如蠕虫般肥大的触手,触手的一端长着锋利的口器,朝着其中一个武士咬去。武士看到这一幕,面露惊恐之色,下意识想要闪避,但对方的口器很灵活,闪电般刺在他的脖子上。随后便是一阵蠕动,可以看到有源源不断的绿血被吸走,发青发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治疗了一个,京夫人如法炮制,又将另一个中毒者治好。德宏法师看着这一幕,有些诧异,他还上第一次看到这种能力。土御门夜光笑道:「大师,比壑山忍众是由幕府的将军一手打造的杀人组织,里面的成员,里面甚至有很多犯了事的死囚,所以自然也是五花八门,这位京夫人解毒的能力,应该来自某位侍奉的神明,至于究竟是哪一位,那就不得而知了。」德宏法师说道:「阿弥陀佛,真是神奇的能力,说起来,在我们这片土地上,也有一个杀手组织,名叫唐门,擅长使用暗器和毒,不知道这位京夫人,能否破解唐门的毒?」「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用毒,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土御门夜光轻蔑一笑,他看不起比壑山的忍者,更看不起唐门。德宏法师不置可否,作为天台宗的主持,他自然是明白唐门的能力的,不过,此行又遇不上,多说无益。……………………夜里,奉天城,天通医馆,虽然现在已经打烊了,但医馆有急诊,遇到紧急情况,医馆也是会出诊的。此刻,一个出马弟子正请仙附身,在给人看病,病人突发心梗,送过来的时候,已经气若游丝,几乎就要没了呼吸,但有白仙出马,硬是把他从鬼门关里抢救了回来。此刻,二神正在给病人讲注意事项,以及回去之后,要记得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这是天通医馆的治疗模式,医治的时候分为大神和二神,大神负责请白仙出马附身看病,二神在一边讲解。白仙听着病人的感谢,心情大好,它喜欢治病救人,不止是为了香火,也为了这一声声感谢,这会让它都有种轻飘飘的舒坦,所以,每次它都是在送走病人之后才离开。但听着听着,它突然心生不详,巨大的恐慌包裹了他,紧接着,本体那边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它被拖拽着离体。而同时,天通医馆的很多员工们,脑中齐齐闪过相同的画面,原本山清水秀的山谷里,全是刺鼻的浓烟,那些和他们朝夕相处的小仙家们,浑身冒起了浓烟和烈焰,皮毛和尖刺被烧的溃烂发黑……他们突然大哭了起来,眼中留下血泪,作为顶香弟子,他们明白,他们供奉的仙家,没了!这一幕,惊呆了医馆里的所有人,天通医馆的主体虽是白仙,但也不只有白仙,也有相当一部分负责管理的黄仙。黄仙速度快,一般负责堂口里的传讯工作,也就是传堂,医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黄天六耳中。黄天六在张之维那里得了造化,已经褪去了兽样,变作了人身。本来,他是居住在天通医馆的,但当了这麽久的兽,变成人了还不能享受享受?便在城里置办了一个大宅院,雇了一群佣人,过上了财主般的生活。此刻,他正吃着咸菜滚豆腐,听闻天通医馆出了事,豆腐一砸,倏地起身,瞬间就没影了。眨眼的功夫,他便来到了天通医馆,瞧了一眼,他便知道,是白仙谷那里出了问题,当即便要前往,但刚迈一步,便就止住了。黄仙机灵,瞬间便想到,他这个时候赶过去,万一撞到了袭击者怎麽办?他又不是教主,能一以敌百,他只是个传堂跑腿的。一念至此,黄六爷当即叫来自己的后生们。在一阵黄风的裹挟下,一只只狼一般大小的黄皮子,出现在他面前,全都人立而起,做稽首状。黄爷当即让它们去请人,这麽多年的修行,论护道手段,他不一定有多强,但人脉却是够够的。……………………另一边,龙虎山天师府的袇房内,张之维还在琢磨青玄灵魂法,他已经枯坐了两日了。之所以要这麽久,除了这法门很难外,最主要的是法门不全,需要他逐步补全,涉及性命元神,由不得他不谨慎。此刻,他盘坐在床上,五心向天,一动不动,浑身七个脉轮发光,脊椎中正,炁从丹田也就是太阳轮生发,一路连接本我轮,海底轮,最后顺着脊柱,一节节的往上,到达顶轮。顶轮在头顶中心,这里也是百会穴,这里也被认为是上天之门。他的炁到了顶轮,并没有尝试着冲出去,这法门在七个能力场的修行,他已经融汇贯通了,但在如何用能力场反哺灵魂的问题上,还没解决。他现在的状态,就有些类似逆生二重巅峰的左若童,只需一步,就能跨进去,让灵魂蜕变,获得吸收天地自然能量的能力。不过,他并没有急于求成,圣人盗对他的诱惑并不大,外界的天地自然之炁,对比自身的炁,也没有想像的那麽好。相比较向外求,他更喜欢向内探索,人体奥秘,远比外界的景物更让人神往。在向内求的过程中,他进入了一种天人感应的状态,这种状态不同于观法,而是一种融合,他似乎融合进了天地里,气息都消失了。在这种状态下,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到附近袇房内的师兄弟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修行。田晋中为了磨炼自己的意志,已经好几个月没睡觉了,此刻,正用两根小木棍撑在眼皮上,防止自己打瞌睡。他的手指还在虚点,时不时打出一道白光,精准的射中前面的石头上,原本坚硬的花岗岩,已经被他打成了马蜂窝。上次拿树对练被师父训斥了,现在他换成石头了。在他不远处,陆瑾手里夹着一根细线,在练天通神剑,通过几天的练习,原本软趴趴的细线,在他手里已经变的削铁如泥,斩开一块石头就跟斩开一块豆腐一样容易。这两天,他跟个初获木剑的孩子般,已经嚯嚯了不少石头了,要是继续这麽干个十天半个月,天师府真要没有一颗完整的石头了。张怀义一如既往的打坐练炁,淬炼性命。至于吕慈,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最近几天老是扛着锄头锄大地,经常一个心血来潮,就去狂犁二里地。天师府的田都被他犁完了,无田可犁的他,还经常跑下山,帮山下那些佃户耕地,赢得了不少称赞。这种状态下,不仅能像使用了天地视听符籙一样看到天地间的实物,还能感知到周围无处不在的自然能量。同样,张之维也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种种自然能量,这些能量有些是天地间本来就存在的,有些是草木生发出来的,有些是人生发出来的。他的师兄们,包括他在内,都在时时刻刻的散发着自然能量,只不过相比较师兄们,他散发的极少,少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张之维心道,「溢散出去的便是先天一炁,也就是说,散的越多,寿命越短,当然,这不一定准确!」因为先天一炁有多寡,有些人先天一炁足满,即便散的多,寿命也长,有些人先天一炁不足,即便修为高,散的少,也活不了多久!观察了一下周围,张之维把发散的念头收束,观察自身,旋即他便发现,他的气息似乎没了,融入了自然之中。若此刻他的身边有人,便能发现,他能被肉眼看见,却不能被炁感知到。「巴伦和阮丰的炁便不能被感知,看来修行圣人盗吸收天地之炁之后都会这样。」「不过,这天地自然之力,似乎不像我想的那麽充裕,也没那那麽好用,不是封闭场所,天地之炁分散,不够集中,杂乱的很。」「而且,这种杂乱的自然能量,绝不能照单全收,虽都说食炁者神明不死,但人吃饭,还讲究有没有毒,荤素搭配,吃多少碳水,多少脂肪,多少蛋白质……」「吸收天地之力也应该如此,一味地乱吃,只会吃坏肚子,于性命无益。」念头起运间,张之维调整着自身的脊柱,思忖着自己能不能长驻这种状态。这种状态下,虽无明显的实力加持,一举一动都和天地相合,与他斗就如同与天斗。简而言之,他就好像时时刻刻踩在了奇门局的大吉上面,又有些像肃亲王善耆搞出来的强大命格,让天地站在他这一边。对他出手,就是与天为敌,说不定他都不用还击,对手就喝凉水呛死了,就好像剧情里自然门门长死的那样。尝试了一下,张之维摇头:「想要一直保持这个状态,需要时时刻刻调节七个能力场和天地之间的关系,从而形成共鸣,这比左门长时时刻刻开着逆生还费心神,盈不可久啊,不过,虽没接通灵魂,但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感叹一声,张之维正要退出这个状态,忽然堂口震动,心念一动,便发现挂在七星台的堂单上面,医堂里的名字,消失了一大片。(本章完) 第586章 天通教主下山荡魔 「怎麽回事?」张之维眉毛一拧,只看一眼堂单,瞬间便明白是东北那边的医堂出事了。堂单是堂口的名单,类似于封神榜一样的东西,凡是入堂口者,名号都会在单上显现出来,退堂口者,名号也会从堂单上消失。但退堂口和入堂口一样,都需要教主或者分堂主的首肯才行,绝不可能想退就退。不经首肯就消失,大概率是身死魂灭了。「无声无息,一下子少了这麽多白字打头的仙家,医堂的根基都快没了,定不是黄六爷所为!」张之维心里一沉,也顾不得再研究什麽新能力了,当即沉下心意识进入堂口。堂口空间上,一张大脸缓缓浮现,七星台上风雷俱动,原来是「国师」在大发雷霆,作为堂口的副教主,且常驻七星台,堂口里的变化,它甚至比张之维更先知道。「该死,畜生,杂种,老子非得把你们碎尸万段不可……」愤怒的「国师」注意到了头顶的异样,停止了喝骂,大手一挥,道:「大脸贼,你他娘的看看,到底发生了什麽?!」大脸贼……你他娘……空间上方的巨脸瞥了它一眼,胆子越来越肥了,不仅仅只在心里想,还敢喊出来?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张之维并没有怪罪「国师」,心念一动,化为人身落下,在空中接住「国师」扔过来的东西。那是一团团泛着金色的信仰之力,非常的纯粹,只有那种不含功利的虔诚信徒才能诞生。这种信徒,是很少见的,所以,它们诞生出的信仰之力,在五彩斑杂的信仰之力中很显眼,更容易被注意到,都说越虔诚,愿望越容易满足,便是这个道理。张之维独取了这些信仰之力,他看到了一群小狗大小的刺猬,极其人性化的对着写有「天通教主」名讳的牌位叩拜,虔诚无比,憨态可掬。但突然,这些小刺猬们都死了,有得被猩红的刀炁搅碎,有的身上冒起了浓烟和烈焰,顷刻间便成了焦尸,有的……无数哀嚎在心头萦绕,张之维面无表情,眼眸低垂。「国师」在旁边怒吼,它捶打着胸口,发出雷鸣般的震声,它是堂口的副教主,按理来说,这些都是它的小弟。而且,平时无事的时候,它就喜欢盘坐在七星台上,时不时抓一团信仰之力来看,这些信仰之力里面,大多充斥着对天通教主的赞美和敬仰。「国师」虽然掰扯不过张之维,但这不正努力着吗?它一直坚信,迟早有一天,他会干翻大脸贼,掌控一切。所以,看到这些夸赞的时候,它心里也是很愉快的,毕竟他们本身是一体的。这也是它为何不喜欢待在人体小天地的绛宫里面,而是非要跑到堂口的七星台里待着的原因。如今,这些经常赞美它的小家伙们死了,而且还死的很惨,它的愤怒可想而知。「报仇,报仇,把那些杂碎碎尸万段!」「国师」的愤怒如同他的雷霆一般狂涌着。「仇,肯定是要报的,先弄清怎麽回事吧!」张之维说道,无悲无喜,话语里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情绪。但「国师」却如同被冰水当头淋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噤,心里那如火山般喷涌的怒火也是骤然一消,大脸贼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它冷静下来,沉声道:「联系那老黄皮子?」「对!」张之维当即开始沟通黄六爷,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麽。黄六爷告诉他,他正带着人赶过去,只知道出事了,不知道具体情况,一旦有所发现,会随时汇报。张之维皱眉,这麽多仙家死亡,他这个做教主的,实在做不到作壁上观,当即起身出门,直奔师父所住的天师私第。事出紧急,他的动作有些大,惊动了还在不远处练天通指法和天通神剑的陆瑾和田晋中。「师兄,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里?」田晋中连忙喊道。「去一趟东北!」声音还在原地,张之维的身影却是已经消失了。若是以往,有人问他,他定要停下来说道一番,但此刻,他却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东北,师兄要去东北干什麽?那里出什麽事了吗?」田晋中不解道。陆瑾没有回话,心里思忖着,去东北的话,还能有什麽事?那他妈只能干鬼子啊,又有什麽行动?「师兄可是大嘴巴,有问必答,这次如此匆忙,肯定是有什麽急事发生了。」本来在袇房静修的张怀义,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说道。「能有什麽事?」田晋中不解道。「张大帅?」陆瑾猜测道。张怀义摇了摇头,沉思片刻,道:「东北那边,值得师兄牵挂的事不多,反正那什麽张大帅肯定是不值得的,我估计,应该是天通堂口的事!」「既然是堂口的事……」陆瑾反应过来,「我们去问副教主不就行了。」这几天,陆瑾每天都会去堂口空间请「国师」指教。最开始,他一招都接不住,到现在已经能过一两招了,而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和「国师」的关系也大有长进。倒是张怀义,听到副教主三个字,心里不禁打了个寒噤,上次去找「国师」请教,给他心里留下了不下的阴影,这几天他一直没去尝试。……………………山上熄灯早,这个时候天师张静清已经歇息,张之维的到来惊醒了他。不过,张静清倒没生气,徒弟这个时间点来找他,想必有什麽重要的事,沉声道:「之维,你找为师所谓何事?」「师父,我要去一次东北!」张之维道。「因为唐门的事?」张静清皱眉道。唐门已经到东北了,但具体的消息却是还没传过来,所以即便有心去帮帮场子,也没办法。张之维摇头:「倒不是唐门,而是我留在那里的堂口出了问题!」「所为何事,说出来为师给你参考参考!」张静清说道。张之维也不作隐瞒,把天通医堂白仙惨死的事,一五一十的给张静清讲述了一遍。张静清听完,沉吟片刻道:「之维,你不觉得,这事有蹊跷吗?你在奉天的天通医馆,只是救死扶伤,不涉及其他,与倭寇没有利益冲突,倭寇却将其捣毁,总给为师一种引蛇出洞,请君入瓮之感啊。」张之维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利益冲突,我那堂口里的其他分堂,一直在找他们的麻烦,也有可能是无可奈何的泄愤之举。」张静清继续道:「但也不排除这是一个圈套!」张之维点头道:「是的,不排除,但师父,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现在一闭眼,那些心智单纯,憨态可掬的白仙们给我立生祠,对着我得牌位做稽的场景,就不断在我脑中浮现,若不能为它们讨回公道,我心里念头不通达!」「伱这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张静清疑惑道:「以你的修为,不应该如此!」「没有,我现在很清醒!」张之维解释道:「我得本我意识高坐灵台,一脸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因白仙们的死而产生妄念,从而影响到思维,但我得本我思维依然觉得,我该为白仙们报仇,这个决定,并不是义气之举,而是发自本心!」「发自本心,好一个发自本心!」张静清问:「就算是个圈套,你也不怕吗?」「就算是圈套,该怕的也应该是他们!」张之维一脸理所应当道。此番言论,张静清出奇的没有训斥他,只是平淡的说道:「你既决意已定,为师也不拦你,不过此去东北,路途何止千里,普通脚力过去,实在太慢,正好兰姑还在龙虎山,就请她送你一程吧!」张静清提议道。「正有此意呢,多谢师父成全!」张之维对着张静清便是一拜。张静清自顾自的说道:「让兰姑送你过去也好,若是圈套,对方想像不到你会这麽快的到,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比较!」他心里则想的是,请兰姑帮忙送,也能让兰姑照看一下,虽然可能并不需要,但有备无患嘛,徒弟深入险境,他这个做师父的,总归是有些放心不下的。「师父考虑周到!」张之维说道。「对了,此事你自己去就行了,四家那两小子,就不用带过去了,人多误事,他们会是你的累赘!」张静清提醒道。「弟子知道了!」张之维点头道。「既然如此,你直接去找兰姑吧,我会给她说的!」张静清说罢,拿起毛笔,着墨,在一张黄纸上写了几句,抓起黄纸往天上一扔,黄纸自动摺叠,化作一个纸鹤飞走。这便是已经说了……张之维连忙跟着纸鹤而去。纸鹤的速度飞快,沿着龙虎山的山道,一路飞下了山,来到了上清镇。这段时间,张异师叔和兰姑已经和好,两人没有住在天师府,而是住在上清镇里,日子过得那叫一个「劳资蜀道山」。纸鹤飞进一处宅子里,张之维在宅子前驻足了片刻,门便开了,兰姑和张异走了出来。「就你小子能折腾,大半夜的要跑东北去!」张异打着哈欠说道。兰姑瞪了他一眼,张异悻悻不说话:「情况你师父都给我们说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师叔也去?」张之维看向张异。「你以为我担心你?」张异没好气道:「我担心的是兰姑!」张之维点了点头,道:「兰姑前辈,我们从哪出发?」兰姑说道:「就从镇上那口井吧,它通四方水脉,现在深夜,四周又没人,用起来方便!」三人来到井前,兰姑施法,一阵灰雾涌过来,将他们吞没,旋即消失在原地。……………………白仙谷,原本山清水秀的地方,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狼藉,大火蔓延整个山谷,天空中飘扬着呛人的黑烟。山谷口的大树被烧的漆黑,上面还缠绕着一条被烤的冒出肉香的无头大蛇,地面上是成片成片的毒蛇尸体,它们被烧的焦黑,彼此纠缠在一起,惊悚骇人。忽然,妖风大作,一股浓郁粘稠的黑雾从远方涌动而来,海潮般灌进山谷,山谷里熊熊燃烧的大火,顷刻间便被熄灭了。黑雾中,闪烁起无数双绿幽幽,红通通的眼睛,紧接着便是怒吼声和哭声传来,且声音越来越大。兔死狐悲,五仙之间,虽有分歧,但在大方向上却是统一的,而且,白仙和灰仙虽不如四梁八柱,但白仙爱救死扶伤,名声比灰仙好很多,它们的朋友不少,现在见到好友惨死,如何不痛哭?痛哭的除了仙家外,还有那些白仙们的弟子,白仙大多是保家仙出生,弟子敬它一炷香,它护弟子一家平安,相互依存,亲人般的存在,现在,亲人惨死,如何不悲伤?一时间,山谷里鬼哭狼嚎,让人心里发寒。黑雾中,黄六爷眼睛通红,扑通一声,重重的跪在山谷里,连磕了几个响头:「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我应该对你们负责,这个仇,我一定会为你们报的!」「老六,你知道谁干的吗?」一个带着草帽,穿着长袍,五官像人,但面生黄毛的黄皮子开口说道。他是黄六爷的弟弟,黄天九。出了这档子事,黄六爷第一时间便联系了它和柳坤生。柳坤生还在滨城,离这有些距离,它又不擅长速度,暂时赶不过来,只能以出马弟子的身躯降临。而黄天九是以速度着称的黄大仙,又是一堂掌教,修为远在黄天六之上,一听老哥有事,而且还事关天通教主,当即直接真身赶了过来。听了黄九爷的问话,黄六爷思忖着凶手是谁……它一生与人为善,平时不与人交恶,但凡交恶,那都是害得对方绝子绝孙,斩草除根。「还用想什麽,一定是小鬼子们干的!」柳坤生附身在出马弟子的身上,一双眼睛血红,沙哑的说道。它前脚在滨城搞完事,后脚天通黄六爷这里便出了事,是谁做的自不必多说。「天杀的狗倭寇,小鬼子,此仇不报,我有何颜面立足于这东北之地!」黄爷大怒,声音里带着怨毒。「黄老六,你打算如何报复?」胡天彪附身着出马弟子说道。「我……」黄六爷正要开口说话,忽然一滞,振奋道:「教……教主来询了!」「天通教主要来,这可是大事,不过他在关内,要想到这,只怕得费一些时间,现在教主到哪了?」黄天九连忙问,他能真身来这帮忙,主要是看在天通教主的面子上,若非如此,他最多附身弟子过来。(本章完) 第587章 腾云驾雾而来,让他们也节哀 「教主要来?」柳坤生看向黄六爷:「这件事你和教主说了?」「是教主联系的我,他应该是发现了堂口的动静。」黄六爷说道。「天爷什麽时候到?咱们也好过去迎接一下不是?」黄九爷说道。北方排辈份,幼者为小,长者为爷,无论是店小二,还是路人,对客人的尊称都是这位爷。虽然张之维的年龄只有黄九爷的零头,但修行一途道,达者为先,又是一教之掌,理应称呼他为爷。这就好像黄天九被称为黄九爷,黄天六被称为黄六爷,柳坤生被称为柳大爷,胡天彪被称为彪爷一样。对于这个称谓,黄六爷和柳坤生倒不觉得有什麽不妥,但胡天彪却是颇有微词。它瞅了一眼黄天九,撇了撇嘴,心道,溜须拍马,咱辈分里都有天字,咋不叫天爷?应该叫通爷才对。它也并不否认称张之维为爷。不过,黄天九提议的让大家去迎接一下,它一个老辈,有些拉不下面子。「不……不用迎接,教主已经……到了!」黄六爷说道。「到了?只比我们慢一点?」黄天九顿时震惊,它可是本命神通是速度一道的黄仙,它从长白山跑过来的功夫,对方从龙虎山跑了过来?这麽神通广大?刚这麽一想,就听见万里晴空里一声雷响,一股冷风袭来,吹得烟尘四散。山谷里的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就见万里无云的夜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团云炁。那团云炁的速度非常快,初见时还在天边,眨眼的功夫,就已到近前。众仙惊呼,这麽多年的修行,它们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心里已然有几分猜测。果然,便见云炁沸腾,里面有一件道袍衣袂飘飘,鼓荡翻飞。四周的云炁聚集起来,汇入道袍内,勾勒出人形,再化成血肉。张之维从天而降,落到山谷中央。众仙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它们自古居于山里,少有涉及江湖,何曾见过这番场景?胡天彪人如其名,非常的彪,但在看到张之维的一瞬间,它悄悄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这纯粹是下意识的动作,甚至它自己都未曾发觉。负青天,绝云气,这是天通教主,还是仙人降临啊?难怪能这麽快到达这里,众仙家心里暗道。逆生三重的炁化自身,确实是一种很好的赶路方式,但消耗实在有点大。即便是张之维,要想靠此腾云驾雾来东北,那也够呛,还是兰姑的手段好使。兰姑沿着水脉,一路将张之维送到了浑河边,还问张之维要不要她的帮助,但被张之维婉拒了,这种事,实在不必其他人插手。倒是张异有些放心不下,想随张之维一起来,结果被兰姑拉走了。不过,两人没有返回龙虎山,而是去了铁刹山拜访道友。铁刹山是东北道教祖庭,全真龙门一脉,出马仙的祖师爷,便是铁刹山的护法。也正是有这层关系,出马仙们才没被当成伐山破庙的妖怪给灭了。…………「来迟了!」张之维心里自语,这话不是对黄六爷他们说的,而是对山谷里的白仙们说的。「教主,您可来了。」黄露六爷呆滞片刻,走到张之维的面前,一脸悲愤的喊道。张之维摆了摆手,环顾四周,山谷里一片狼藉,火已经熄灭了,但依然散发着高温和恶臭,到处都焦黑的尸体。他像是石像般站立,静静的凝视着这一切,直到把一切都牢牢记住,他来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前。白仙是刺猬,即便是得了炁,个头也不大,除非长白山的那个辈分很高的白三太奶之外,一般的白仙也就小狗大小。它们被烧掉了尖刺,肉身蜷成一团,紧紧缩在一起,就像一个大一点的篮球。张之维伸手抚摸焦黑肉体,点点淡蓝色的光华溢出,这是尸体上残存的灵性,存在于七大能量场中。普通人大概需要七天才能溢散乾净。异人的话,因实力而定。像剧情里的张怀义,死后很多年还被全性吕良把尸体刨除去读取灵性里残存的记忆。这些白仙都是得了炁的精灵,又没死多久,体内自然灵性充足,很容易就被张之维读取到了记忆,甚至还较为完整。白仙们的记忆大多是平淡且枯燥,除了早晚会给天通教主上柱香外,平日里不是修行就是出马看病。偶尔闲暇时候,会和周围的同伴叽叽咕咕的聊会天,述说一下治病时听到的一些八卦,然后就是期待教主发放香火工钱的时候。这一期的香火工钱就要来了,可惜,它们领不到了,一群身穿黑色和服,脚踩木屐,手持长刀的倭寇冲了进来,不分青红皂白,见到活物就杀。不仅如此,他们中还有擅长役使鬼神的阴阳师,以及擅长请神的神官,擅长箭术的巫女,甚至还有神枪手的存在。即便白仙们在山谷里有着迷宫般的窟窿,但在这些人的围杀之下,硬是一个逃走的都没有。读取完记忆,张之维散去手里的灵性,沉声道:「我已经知道怎麽回事了。」「教主,它们死的实在太惨了,能否请您运转玄功,让它们转成悲王?」黄六爷泪眼婆娑的说道。悲王是四梁八柱中的四梁之一,指的是鬼仙的统称,细分下来,男鬼仙叫清风,女鬼仙叫烟魂。一般是以前的出马弟子,死后化成鬼,在堂口继续修炼,那时候,身份也从弟子,变成出马的仙家,所以叫鬼仙。这也是有些出马的顶香弟子叫老香根的原因,你爹死了变成鬼仙修行,把你收进堂口做出马,你可不是就是老香根吗。剧情里,端木瑛的丈夫王子仲,就应该算是悲王。龙虎山的看家本领之一便是驱神役鬼,黄六爷眼巴巴的看着张之维。张之维摇头道:「要想转成悲王,得魂魄相对完整,它们大多被一把魔刀所杀,魂魄已经被吃了,剩下的一些,则是被一些阴阳师拘走了魂,都不满足变成悲王的条件。」黄爷顿时沉默。「把它们安葬了吧!」张之维下令道。「得令!」众仙家纷纷应声,即便是同为掌堂大主教的黄九爷也不例外。一群仙家忙活起来,在山谷的洞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叼出来一具白仙的尸体……一直到天亮的时候,被烧的光秃秃一片狼藉的山谷里,立起了大大小小的坟包。每座坟前面都有一块小小的石碑,上面写着字。一眼望去,大多是些白小狗,白小跑,白小跳之类的小名字。仙家往往好面子,取名都喜欢往大了取,什麽胡天彪啊,黄天九,黄天六之类的,但白仙胆小,只敢往小了取,却遭此横祸。张之维看着这些小小的墓碑,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而黄爷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墓碑,本来一直压抑的情绪涌上心头。「教……主……都怪我,我应该也住山谷里的,我不应该贪图俗世的享乐……我……」他红着眼睛,无比哽咽的说道,这些白仙是他的手下,为他做事,又朝夕相处的,说不难过肯定是假的。张之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黄爷,生死有命,看开点儿。」黄爷没有听进去,祥林嫂一般,自顾自的呢喃着:「怪我,都怪我……」张之维眼神一凝,猛的一巴掌拍在黄六爷的后脑上,打得他飞出去老远,在山谷石壁上砸出一个大坑。直到这时,黄六爷一直压抑着的情绪才骤然爆发出来,面色狰狞的怒吼起来。「老六,节哀吧!」柳坤生在旁边说了一句。黄六爷自顾自的咒骂着,没理会他。「说这种话没有用,让别人也节哀!」张之维说道。咒骂声戛然而止,黄爷直勾勾的看向张之维:「教主打算怎麽做?」「血债要用血来还,让那群动手的倭寇连本带利的还回来。」张之维说道。「天爷说的好,就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咱们两家堂口,同气连枝,亲如兄弟,一方有难,我定不会袖手旁观,我也来帮忙!」个子小小的黄九爷,跑到张之维的面前,以一种近乎讨好的态度说道。之所以如此热切,倒不是它没有身位掌堂教主的骄傲,而是黄六爷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他眼馋啊!黄六爷虽是它一窝里的亲哥,但论修为,拍马也赶不上它,就因为拜了个好老大,就得了人身。而它,勤勤恳恳的修行,到现在还只是沐猴而冠,像个得了多毛症的侏儒。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它也想像六哥一样,所以,当初张之维离开东北的时候,它才搞出那麽大的恭送仪式。这次一听天通堂口出事,更是马不停蹄的真身赶过来,比自己堂口里的事还上心,为的不就是在天通教主这里混好感吗?「多谢九爷仗义相助,此番恩情,必然铭记于心!」张之维抱手道。黄九爷大喜,它要的就是这个,先不提要求,先积攒人情,等到一定程度再说。「那个……小天师,我也会来帮忙,我叫胡天彪,彪悍勇猛的彪!」胡天彪抱手说道,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拉下脸叫『天爷』。「多谢彪爷,您最近所做的事,即便我在龙虎山,也有所耳闻,在此谢过了!」张之维抱手道。「吃几个小鬼子而已,畜生不如的东西,何足挂齿?」胡天彪大笑道。这时,黄爷彻底平复了情绪,道:「教主,我这就安排人去找那群小鬼子的下落,他们人不少,一定跑不了!」「我们堂口里的人也会配合!」黄九爷和胡天彪说道。「这需要找什麽?」张之维咧嘴,露出一抹有些渗人的笑,「那群小鬼子不就在这里吗?咱们直接找上门去不就成了吗?」「这……」众仙家当即震惊,直接找上门,会不会有些太冒险了一点?这种事,即便是桀骜如胡天彪也没干过,只有柳坤生干过,结果被打得半死,差点没能回长白山。吃一堑长一智,柳坤生沉声道:「教主,当心有诈,对方敢袭击白仙谷,就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要被报复的准备,咱们直接杀上门,会不会中计?」「教主,我知道你报仇心切,我也同样如此,可这种事急不得,不然只会平白损失更多的人手,若是如此,我想即便是白仙们知道了,也会不安心的。」冷静下来的黄六爷,担心张之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连忙说道。他们仙家虽然蛇鼠虫蚁什麽的人数众多,但能当大用的却是不多,可以施展些诡谲手段玩游击,但真刀真枪的干起来却是不行,肉身根本扛不住枪林弹雨。柳坤生那次,得亏有大海掩护,要是在岸上,以它的体型,十个它也经不起轰的。「你们以为我要直接杀到倭寇的老巢,和他们决一死战?」张之维道。「教主你的意思是?」几个仙家不解。张之维沉声说道:「现在敌在暗,我们也在暗,情况不太明显。」「据我所知,动手的人里面,有类似唐门的暗杀组织,找到这些人并不容易,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但直接进攻他们的老巢不可取,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上次他们的老巢已经被人端过一次,这次再去,无疑是不智之举。」「所以,最好的选择是去扒他们的铁路,铁路就是这些小鬼子的命根子,一旦扒了铁路,他们就没办法从我们这往老家偷东西了。「狗急跳墙之下,定会进山来围剿我们,如此,我们便可化被动为主动。」此话一出,众仙家振奋道:「山中是我们的地盘,即便是再精于暗杀的忍者,一旦进山也只会暴露在我们眼皮底下,死路一条!」张之维点头:「是这样!」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唐门也在对倭寇进行暗杀,但两个都在暗,只怕不太好展开,那他就来把这个水搞混。「那教主,咱们先袭击哪条铁路?」柳坤生连忙问。「不急,我先送他们一份大礼!」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剑。此举虽有些暴露自身的嫌疑,但经过苑金贵瞎搞一通,他估计自己其实已经暴露了。(本章完) 第588章 仙家分头行动,教主直袭大营 张之维手持桃木剑,手指并拢,扫炁与锋,桃木剑顿时发出盈盈金光。周围的几个大仙家无动于衷,一群道行浅薄的小仙们,却是齐齐退后了一步。这是开过光的桃木剑,对它们有很大的克制,在来的时候,张异师叔给他弄了足足一捆备着,飞剑诛魔符籙也有不少。「教主,您这是要干什麽?」黄六爷见张之维拿出一把桃木剑,有些不解的说道。「先去试试倭寇们有几分斤两吧,这决定了我们这次复仇的力度!」张之维随手挽了个剑花,负剑于身后。「教主打算怎麽试?」黄六爷问。「怎麽试?我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张之维抚摸着手里的桃木剑,当然是像上次那样试。上次去滨城的时候,他一下火车,就给倭寇的司令部和门面上的铁路公司来了两发飞雷剑。战果不菲,炸死了他们司令员的女儿,直接让藤田失去了理智,这才有了后面种种狗急跳墙之举。都说鬼子最喜欢总结经验得失,自己且去试一试,看他们长没长记性,挡不挡的住。若是他们挡不住,依旧被自己给炸了,那就说明他们只是一群草台班子,不足为虑,这次自己可以放开手脚干。若对方挡住了,那就说明对方已有应对自己的策略,那接下来行动,就要注意一些。张之维虽然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但也不是没有脑子。这个世界上,诡谲莫测的奇技可不止那几个,唐门有号称必杀的丹噬,魔法师有杀戮咒,谁知道忍者有什麽,阴阳师有什麽,神官有什麽……对于这些手段,单对单,全神贯注之下,张之维自信不会中招。但一旦一对多,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历史上那些名留青史的异人,大多都是这麽死的。所以,此次他才没有盲目行动。事实上,上次他也没有,先是用几发飞雷剑去探了对方的底,这才开始行动。这次,他依旧打算如此。不过,同样的招式用两次,无疑是在告诉倭寇,滨城之事就是他做的,但张之维已经不在乎了。自打苑金贵搞那一出后,他相信只要倭寇那边有脑子,就能怀疑到他头上。上次滨城之事,因为参与的人少,做的很隐秘,再加上他是小辈,不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可能不好查。但现在,他气势如虹,名声远扬,对方着重查他,肯定能发现问题的。所以,不管对方暂时有没有查到,他都打算直接不装了。至于用飞雷剑会不会打草惊蛇,张之维倒不在乎,这把牌就该明牌打,虽然拉到明处,处理起来越容易,毕竟总不能让他去暗杀忍者吧。随后,张之维开始制定计划。这次随行的不是几个需要照应的小老弟,而是几个实力强大的老仙家,自然也就没必要全部一起行动。各自分开,又彼此照应,方能发挥最大实力,也能尽可能的分散倭寇势力,让它们有劲没法往一处使。柳坤生蛇躯庞大,在陆地上太扎眼,容易成被集火的靶子,便让它带着人继续打游击,意在破坏倭寇在铁路沿线上的哨所,反正打一枪换个地方。仙家出动,又是山野之中,随便吐出点毒瘴封路锁林,军队便寸步难行,倭寇要对付它们,唯有派出异人才行。考虑忍者诡谲,擅长暗杀,单个出动,容易被人抓单袭杀,出动的时候,两两一对。柳坤生和胡天彪一起行动很多次了,彼此都已经磨合好了,这次依旧他俩一起带人行动。黄九爷则是和黄六爷一起行动,他俩是一窝生的亲兄弟,双方的默契度可想而知。同时,双方行动的时候,都得各自带上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出马弟子随行。一是仙家久居深山,心眼子不多,容易中计,有几个出马弟子做参谋,做事无疑稳健的多。二是关键时候,他们可以请神出马,附身帮忙。至于他们供奉的神都真身出马了,他们请谁来帮忙……当然是在堂口随时待命的「国师」,它负责兜底,一旦两方中哪方出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它就会以出马的方式,附身到出马弟子的身上来帮忙。至于张之维自己……除了统筹全局之外,还肩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这个戏码中,袭击倭寇铁路沿线的仙家们是蝉,来袭击仙家们的倭寇异人是螳螂,他则是黄雀。这时,胡天彪突然说道:「小天师,说起来,高家高礼那小子曾给我说过,唐门的人已经当了奉天,正潜伏着,在搜寻比壑山忍头的下落,教主,我们要不要和他们联系一下?」「你可以试一下。」张之维说道。「小天师稍等!」说罢,胡天彪消失,它附身的出马弟子的狐狸脸一点点收缩,变成了一个面容有些愁苦的中年人。中年人看向张之维,做了个稽首,道:「马家弟子刘大财,见过小天师。」张之维抱手回礼。随后,刘大财退至众仙家身后,其实他倒是挺想和张之维聊几句,但北方最讲辈分,在场的,不是掌堂教主,就是分堂教主,他一个出马弟子,在这种场合,根本没有资格多言。过了一会儿,刘大财的身上冒起浓浓的黑炁,颅骨开始变形,上下颚不断拉长前突,变成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排尖锐的牙齿,是胡天彪回来了,它大怒道:「一群不识抬举的东西!」「彪子,怎麽回事?」柳坤生问。胡天彪怒道:「刚才我附身了一个高家的弟子,和唐门的人交流了几句,我说我们这打算对倭寇进行一次大行动,让唐门也加入进来。」「但他们不识好歹,说这只是他们的一笔买卖,按唐门的规矩来,做买卖不能承外人的情。」「因为,他们只要接了买卖,不管对方是什麽人,他们都会痛下杀手,要是今天承了咱们的情,以后要是有人跟他们买咱们的脑袋,他们该如何应对呢?」「接了,就是忘恩负义,不接,那就是破坏规矩,所以,他们不选择和我们合作。」「那人还说了几句劳什子的破话,什麽少年欺带剑,老母念垂竿。恩怨一时有,波涛千古寒。封侯金自易,乞食饭应难。最是穷途感,英雄泪不干。」对于这个结果,张之维并不觉得意外,说是迂腐也好,守信也罢,唐门的规矩就是这样,至于胡天彪最后念的诗……黄六爷先行道来:「这是前朝诗人黄之隽的诗,写的是那位杀死霸王,号称兵仙的韩信,他念这首诗,想表达的意思嘛……」顿了顿,他继续道:「应该是他……杀过曾经帮助过他的人。」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黄六爷:「厉害啊,黄爷!」黄六爷抿了抿嘴,道:「教主说笑了,老朽那一山洞的藏书可不是摆设,都是认真翻阅过的。」张之维点头道:「唐门既然不愿插手,那就不用管他们,咱们自己行动,还记得我先去安排的内容吗?」「记得!」众仙家应声道。随后,黑炁倒卷,妖风阵阵,几个仙家裹挟着黑雾远去,各自去完成任务去了。张之维回头看了一眼墓碑林立的白仙谷,开启逆生第三重,猛地腾空而起,化作一缕清炁,扶摇直上。长风周身呼啸,张之维一声长啸,引得罡炁呼啸,云层涌动,他在云层中穿梭,直往倭寇的司令部而去。不过,他去的不是上次去的滨城,滨城距离这还有几百公里呢,火烧白仙谷的那群异人,可能是由滨城来的,但现在肯定不在滨城。「据仙家给的消息,倭寇在奉天周边布置了一个步兵联队和一个独立守备大队,一共三千多人,独立守备大队驻扎在虎台火车站的北面,步兵联队则距离奉天北大营不远处!」张之维思忖了片刻,若他没记错的话,后来臭名昭着奉天兵变,关外沦陷,便是由那个独立守备大队自导自演从而开始的。「去试哪个?」想了想,张之维朝着联队司令部而去,独立守备队的人相对较少,又在火车站附近,就交给柳坤生他们去处理吧,自己先去薅一把这个司令部。倭寇联队司令部就在奉天城不远处,甚至相隔的非常近,几乎与奉天北大营处于对峙状态,简直就是枕边屠刀。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张大帅容得下他们,主要还是前朝留下的烂摊子。当年毛子祸乱关外,前朝无力阻拦,便驱虎吞狼,想借倭寇之手来对付毛子。最后倭寇死了十四万人赶走了毛子,前朝为了「感谢」倭寇的帮助,给出了一系列的好处,其中就包括在奉天驻军。写在条约上的东西,张大帅想赖也赖不掉,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因为不远,张之维乘风御空,没多久便来到了倭寇司令部的不远处,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没试图前面司令部的上空,而是站的远远的,拿出一个望远镜眺望过去。那是一座完全的东瀛式风格的建筑,由几栋小楼连接而成,以山石为主材料构建,显得非常的厚实,楼前有两个蓄水池,房顶上还有烟囱,正冒着浓烟。整座建筑的守备非常的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气氛非常压抑。「让我试试你的底线!」张之维开始起符,飞剑诛魔符籙贴于桃木剑身,随后开始附加雷法,十几道雷法打上去,桃木剑散发着银色的光芒,密密麻麻的雷痕出现在剑身。「诛魔!」张之维并指往远处一指,桃木剑裹挟着雷霆,横空而出,便见天穹之上,银光一吐,飞雷剑轰然而来。炽烈的雷光骤然间炸开,司令部里的倭寇,齐齐都放下手里的一切,直直的看向那雷光,被光灼得眼泪直流,什麽都看不见。但张之维在远处却是看的真切,在飞雷剑就要落下的一瞬间,司令部里两个水池的水陡然波动,冲天而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狐狸头。那狐狸头迎着飞雷剑而去,一头撞在剑尖,无声无息,飞雷剑的威能便崩散瓦解了,只剩下了半截残破的桃木剑,「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怎麽回事?我的眼睛好痛啊!」「八嘎,怎麽就突然打雷了,还来的这麽迅猛,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一群倭寇哀声抱怨。「类似火影忍者暗部的狐狸头,是东瀛神话中的稻荷神,应该是神道教的手笔,刚才那狐狸头扑上来的一刻,有些类似于无根生神灵明的效果,梳理我桃木剑上的炁,将其还原成了本来的形态,破解了这个术法。」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紧接着,便有一种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袭来,冰冷邪恶,他并指成剑,指尖白光沸腾而起,凌空一划,虚空中传出一声凄厉的狐狸叫。紧接着,司令部里拉响了警报,所有人都动员了起来,在往广场集结。司令办公室内,司令员长谷先是一惊,旋即开始联系陆军大将鬼岛重雄,办公桌上是有电话的,但固定电话很难联系到鬼岛重雄,需要用特殊方式。他从怀里拿出一只长满脓包的癞蛤蟆,也不嫌弃脏,直接塞进嘴里,大嚼特嚼,腥臭的汁水喷溅。这是阴阳师的手段之一,借用通灵兽来传递消息,这个通灵蛤蟆有一个大的母体,母体会生出很多的幼崽。这些幼崽被分给需要的人,要想传递消息时,只需要把幼崽咬死,俗话说,母子连心,蛤蟆母体那边会感应到幼崽的死亡,双方会建立一个连接。这个时候,只需要把蛤蟆尸体放在嘴里,同时默念要传递的消息,消息就能到蛤蟆母体那里,实现沟通。「将军,出现了,滨城惨案的始作俑者出现了,但他的手段,被神官大人给各地司令部新布置的宇迦之御魂神的神龛的伟大力量给阻挡了。」宇迦之御魂神是稻荷神的尊称。「军队按兵不动,让分给你队伍里的比壑山忍众冲出去,找到凶手,并不惜一切代价,拖住那个凶手,直到我到来!」鬼岛重雄下达命令。(本章完) 第589章 雷霆手段,大开杀戒 「被发现了啊!」张之维一记剑指,斩灭了一股延伸过来的精神力,四周响起凄厉渗人的狐狸叫。他目光凝视倭寇的司令部,眼中金焰沸腾,这个距离,普通人看不清具体的景物,但他却能纤毫毕现。倭寇的军队在集结,这是一个联队的司令部,整编的话,应该有三千人左右。但他们需要守备铁路,所以留在司令部的兵力并不多,大概只有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的反应很迅速,装备也很精良,不过他们似乎没有追出来的意思,只是守着司令部严阵以待。同时,张之维还看到,一座狐狸造型的光罩升起,笼罩整个建筑。这个光罩一般人看不到,即便是得了炁的异人也看不到,只有修炼特殊观法,或者修行奇门显象心法的术士才能看到,这是风水炁脉的一种运用。「要不要过去把司令部里的人都给宰了?」张之维思忖,区区两百人,这对他而言,并不难,但需要考虑的是……对方在这个司令部里做了多少应对自己的准备?虽然他并不觉得,倭寇那边会有什麽招数,是自己应对不了的。但想到来之前对师父的保证,以及刚才一记飞雷剑的试探……有心算无心,他若去了,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看是他的神通厉害,还是对方的算计厉害。「师父曾说,神通不敌算计……」张之维心道一声,正要转身离开,身后却接二连三的传来破空声,扭头一看。树后钻出来一个人,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用于贴身战斗的肋差短刀,嘴上叼着一根苦无,非常标准的忍者打扮。双方四目相对,没有任何的迟疑,忍者率先发起攻击,炼芒一般的刀芒爆射过来。「铿锵!」手里的肋差和金光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金铁低鸣声,肋差不断手起刀落,对着金光发起炽如涛流般的攻击。铿锵之声不绝于耳,但金光却连颤都没带颤一下的,站在那里的张之维,就像是一尊无法被击败的魔神一般,动都未成动一下,就那麽淡淡的看着他。黑衣忍者大惊,心知不可力敌,当即便想后退,但张之维哪能让他如愿?身形一闪,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脑袋,猛的一捏。只听得咔嚓一声,那竟然变成了一块木头,被张之维捏的粉碎,而他的身形,则在数米之外出现。「还好提前布置了替身术,此人太强,不可力敌,先用瞬步拉开距离。」黑衣忍者心道一声,旋即施展身法,白色的炁流从他脚下炸开,推动着他远离。于此同时,又有几个忍者赶了过来,见同伴朝他们跑来,顿时有些不解,刚要说什麽。「噗嗤」一声。一股红色巨浪席卷了过来,温热湿润的血肉溅了他们一身,红色,眼前所见的都是红色。朝他们跑来的同伴扑通倒地,只剩下一具无头尸体,断裂的脖颈处,破碎的血管尚有馀温,还在地微微抽动,血水如喷泉般涌出。无头尸体的一只手往前,似乎想要抓住什麽,但终究只是徒劳。张之维站在他的身后,并指成剑,遥遥对着他。见到这一幕,刚才那个忍者的几个同伴,一股寒意自尾椎乍起,脊背发冷,如有毒蛇缠绕,但这个时候,来不及吃惊,他们快速行动起来。其中一个忍者,似乎擅长正面作战,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胴丸铠甲,甲片之间彼此勾连,浑然一体,脸上带着恶鬼般的般若面具,手里拿着一把长刀。胴丸忍者朝张之维冲来,手里挥舞着长刀快速劈砍,挥出一道道耀眼的刀光,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铿锵作响。张之维无视匹练般的刀炁,一步来到胴丸忍者的面前。忍者大惊,收起攻势,举刀格挡。张之维伸手,屈指轻弹刀身,刀身顿时发出一声清冽的响声,竟应声而断。忍者大惊,但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头顶,手指收紧,能防御步枪射击的头盔,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瞬间便被捏扁。血水争先恐后的从头盔中涌出,里面的头颅,已经被捏成了一滩血泥。张之维收回手,他的手掌上附着一层金光,所以并未沾染丝毫的血迹。而且,收回的时候,他的掌心多了一团蓝色的光团。这是他刚才抽取的这个忍者的部分记忆,他快速的翻阅起来,而在这期间,其他几个忍者也在对着他各施手段。不过,通通都是徒劳,不管什麽手段,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都只能发生金铁相互激烈碰撞的脆响。这种如同蜉蝣撼树的无力感,即便是心智坚韧如铁的忍者,都感觉一阵绝望,毫无胜利的希望。但他们收到的命令,是拖住此人等待援军到来,作为忍者,他们不能退,只能继续发起徒劳无用的攻击。「忍法,鬼火!」一个带着黑纱眼罩的女性忍者,张大嘴边,对着张之维吐出绿油油的火焰。带着森寒之意的鬼火汇聚成一道绿色的漩涡,将张之维包裹。但旋转燃烧的火焰之中,却出现了一双闪烁着金焰,恍若飞星般的眼睛。面对鬼子的火法,张之维还以妄破神眼,凝视着距他十米开外的女忍者。他的目光,就好像是把阳光聚集在纸上的放大镜,目光所落之处,火焰扩散展开。女忍者还在施展忍法,吐出鬼火,却发现身体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躯已经被火焰包裹,皮肉在迅速消融,如同被烧化的蜡烛一般往下坍塌。巨大的恐慌包裹了她,在心底沸腾起来,她心里发出绝望的哀嚎,但下一刻,她便没了意识,地面上也只剩下了一团灰白色的齑粉。一眼杀死了女忍者,张之维又是一步来到另一个忍者前。忍者拿着苦无刺来。他却不做闪避,一巴掌将忍者的脑袋拍进了他的胸腔之中,而后,五指扣在对方的天灵盖上,猛的一拉,抽出一团带着蓝光的记忆。买东西都要货比三家,读取记忆同样如此。而脑袋被拍进胸腔里的忍者,呜咽颤抖着在地上扭曲爬行了几米,大概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便不再动弹了。张之维一边翻看着忍者的记忆,一边看向还活着的两个人忍者。对视之间,其中一个忍者几乎忍道崩碎,心里恐慌沸腾,不敢继续下来,拔腿就往司令部跑去。「八嘎,你忘记了你的任务了吗?」剩下的那个忍者怒斥道,对于忍者而言,任务比他们的生命更重要,临阵逃跑,放弃任务的下场,只有切腹自尽。不过,他的同伴已经被吓破了胆,作为忍者,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看淡了生死,但直到死亡临近之时,他才明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他做不到。看着逃跑的忍者,张之维自然不会放过他,一道炽烈的银色雷光从张之维掌心爆射而出,轰击在那个逃跑的忍者身上,将其轰成焦炭。「比壑山万岁!」最后的那个忍者,只知死路一条,怒喝一声,对着张之维发起了万岁冲锋。他冲到了张之维的面前,还没来得及施展同归于尽的招数,便被张之维伸手拧着脖子举了起来,速度快到他根本都来不及反应,便被举在了空中。忍者在张之维手里挣扎,神色很不甘心,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凝固,眼神变得呆滞,泛起了蓝光,蓝光里跑马灯一般闪过一些曾经的画面。大概三四个呼吸之后,张之维猛的攥紧手掌,捏断了他的脖子,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人头骨碌碌的滚落老远。这群忍者从追出来到被杀死,时间只过去了短短数分钟,而且多在赶路,真正动手甚至不足一分钟。随后,张之维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快速的翻阅了一下三个忍者的记忆。人的记忆是很杂乱的,要想翻阅,短时间内肯定是没办法理清的,所以,他只查看了极少部分的记忆。他读取到,这些忍者此次的任务,是尽一切可能的拖住自己一刻钟。至于拖住自己之后的事,他们就不知道了。「拖住我一刻钟,然后呢?等谁?」张之维看向远处的司令部,里面的士兵依旧在严阵以待,并无追出来的意思。张之维咧嘴森然一笑,强大的实力让他很少需要用脑,但不代表他没脑子。对方派忍者出来拖住自己,那肯定不可能是来送死的,对方多半有信心拿下他。至于怎麽拿下,是有什麽一击致命的大杀器,还是一些其他的手段……蓦地,张之维脑中闪过从白仙尸体里看到的画面,那把散发着猩红之炁的魔刀……魔刀,在东瀛是让人谈颜色变的东西,但对张之维却是并无半点畏惧,于他而言,与锈铁一般无二,不值一提。倒是比壑山忍头需要注意一下,能让一群无法无天的狂徒信服,稳坐忍头几十年,没点手段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对方的手段是什麽?只可惜,剧情里他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被唐门大老爷给乾净利落的干掉了。「身为一个暗杀组织的大头目,手里的绝学,大概率也是类似于丹噬的杀招。」张之维正思忖着,又看向倭寇的司令部,那里的军队依旧在严阵以待,没有出来的意思。「对方既然要求忍者拖住自己一刻钟,也就是说,那个能他们认为的能要我命的东西,大约会在一刻钟内赶到,既然如此……」「那是不是说明,对方的司令部,在一刻钟内,并没有能应对自己的办法?这麽说的话……」「我本来是想走的……」张之维脸上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容,旋即化成一团白炁裹挟着道袍,朝着倭寇的司令部飞掠而去。几个呼吸间,他便到了倭寇司令部的大院里。就在两百个倭寇的眼皮子底下,凝聚成形体,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倭寇司令部大院的上空。底下的倭寇们,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不久前,他们像往常一样的在巡逻,忽然就心生不详,就好像天上有什麽东西降下来,压得他们喘不过气。但这种感觉没持续太久,很快就消失了,搞得他们还以为是错觉。紧接着,警报拉响,他们收到广播命令,说是有敌人入侵,所有人都要进入战斗状态。虽不知道入侵的敌人是什麽,他们还是备齐枪炮,集中起来,严阵以待,但过了好一会儿都无事发生。就当他们还以为是虚惊一场的时候,半空中,出现了一个身穿支那道袍的高大人影,脚踩着云雾,目光凝视着他们。那目光相当的凌厉,对望的时候会有一种双目如遭针扎的刺痛感,这让他们不得不挪开目光。难道长官说的外敌,就是面前这个腾云驾雾的……神仙?这怎麽打?倭寇士兵是狂热好战的,但面对突然出现,高高在上的张之维,一时间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而与此同时,司令部大楼中的某个檀香味弥漫的房间里,供奉着一个朱红色的神龛,神龛里供奉着稻荷神的狐狸神像。突然之间,神像双眼冒出两道红光,红光所对之处,正是张之维。张之维神色一凝,升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眼前出现光怪陆离的夸张景象,一座巨大的朱红色鸟居拔地而起。他出现在了一个莫名的地方,这是一个巨大的神社,神社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狐狸神像,背后则是一座高山。在他进入的瞬间,这些狐狸神像全都活了过来,眼神凶狠,火红色的毛发翕张,闪烁起金色的火焰,朝他扑杀了过来。张之维心念一动,周身涌出炽烈的雷霆,无形却仿佛排山倒海般的威压,随着狂舞的雷霆激射出去,那些扑杀过来的狐狸,一碰到他的阳雷,便被轰成灰烬。只是一个照面,狐狸就已经全部化作灰烬,但紧接着,一阵渗人的狐狸叫传来,周围地动山摇起来。神社后面的那座高山,竟然在震撼和轰隆之中,缓缓拔地而起。在升起的过程中,大量的山石抖落,露出的山体能隐隐看出一个狐狸脑袋的轮廓。「类似纳森岛守卫,华金纳把人拉进天国的能力,应该是神道教供奉的神明对我动手了,所以我现在,是在神国里?」张之维瞥了一眼缓缓升起的高山,这便是异人很少去搞斩首行动的原因。人家早有各种应对之策。以一人之力,去挑战这种千年信仰积累而成的底蕴,实在风险很大。(本章完) 第590章 极致杀戮,浴血魔神 「轰隆隆!」在震颤和轰隆声中,如同一座狐狸雕像的高山拔地而起。升空的时候,不断有山石抖落下来,那狐狸雕像也越来越生动。一直到它的眼睛出现的时候,雕像竟然活了,在空中舒展身体,抖动毛发,将身上的乱石抖落乾净,冲上云霄,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整个空间都似乎在震动,凶威不可一世。稻荷神像立于高空,低头俯瞰张之维,石质雕像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人性化的厌恶神情,它扬起山头般大小的爪子,如同拍苍蝇般朝张之维拍来。巨大的爪子遮蔽天空,往下落下时的动静宛若天崩地裂,声势之浩无比,完全不是先前的那些小狐狸能比的。张之维站在地上,看着巨爪杵天杵地而来,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任由对方拿宛若天崩的一掌拍在他的身上。「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崩开,烟尘四起,巨爪在地面按出一个大坑,稻荷神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但很快它就笑不出来了,脸上的嘲讽在片刻的停滞之后,陡然变得惊恐情起来。它猛的抽回爪子,在空中来回甩动着,就好像在被什麽贴着烫一样。「稻荷神不好好种田,跑来好勇斗狠?」张之维冷笑一声,加大力道催动三昧真火。只见稻荷神的爪子之间的缝隙中,不断有青蓝色的火焰冒出,这些青蓝色的火焰初时很小,星星之火一般,但只是片刻的功夫,就快速膨胀起来,以燎原之势向着狐狸的周身蔓延。三昧真火是诸葛武侯集毕身心血而创超出来的绝学,目的是为了对付天师张鲁的神降之术。天师道的道教正神都能对付。更别说神道教里的这些鬼神了,在三昧真火面前,几乎是不堪一击。被三昧真火包裹煅烧的稻荷神,浑身响起密集如雨的山石碎裂的声音,不断有乱石从稻荷神身上崩解,并越来越密集。不消片刻,稻荷神便已彻底解体,那些解体的石头,在空中被烧成齑粉,化作烟尘落下。不过,三昧真火并未随时稻荷神的消失而消失,而是凭空在空中燃烧,如同无垠之火。但其实,它烧的是这片空间,只见青蓝色的火焰以肉眼都难以捕捉的速度,往四周扩散燃烧。当青蓝色的火焰把整个天空都点燃,天空开始扭曲,青蓝色的火焰如同岩浆般倾泻下来,随后便是剧烈的爆炸,整片天地燃烧了一起,迅速化为虚无。与此同时,倭寇司令部大楼深处的供桌上,供奉着稻荷神的神龛陡然爆炸,笼罩整个司令部的那个狐狸形的光罩,也猝然消失。广场上,两百多荷枪实弹的倭寇,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威压像是一堵从天而降的墙一样,猛地压塌下来,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便见到刚才那个消失的「神人」,又重新出现在了空中,还没弄清怎麽回事,就听见挂在大楼上的喇叭,传出司令员长谷的声音:「进攻,对着空中的敌人发起进攻。」出于军人的素养,几乎是在命令下达的一瞬间,两百来号的倭寇动了起来,枪口对准天空中的张之维,齐齐扣动扳机。「哒哒哒……」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喷吐着火舌,穿过张之维的身躯,泛起波浪般的涟漪,留下一个个前后透亮的大洞。有句老话叫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现在是高射炮打空气,简直白费劲。那些穿透张之维炁化身体的子弹,大多都射击在了司令部的大楼上。甚至还有倭寇对他使用了迫击炮,依旧从他身体上穿过,轰在他身后的大楼上,打得大楼都颤抖了起来。张之维居高临下的看着恐慌情绪沸腾的倭寇士兵们,逆生第三重能将身体完全化成炁,聚散随心,这种单纯的攻击,自然没办法对他造成什麽影响。而唯一能稍微阻止他的那些比壑山的忍者,已经被他给灭了。对于这些倭寇,张之维可没有不欺凌弱小的直觉,抬掌对准倭寇群,刚要使用掌心雷。却突然发现,大楼里有不少偏文职的人,正视图通过窗户逃跑。张之维调转手掌,对准大楼,掌心绽放无限神光。炽烈的雷光闪过每一个倭寇的眼睛,直视强光带来强烈的刺痛感,让他们不禁泪流满面。「轰」的一声,闪电轰击在大楼上,看似坚固的墙壁出现了一个大洞。洞的周围爬满蜈蚣一样的裂纹,整栋小办公楼都在摇晃,刚要逃走的几人,已经化成了焦炭。旋即,张之维看向地面上的倭寇军队。刚才的变故,吓到了倭寇士兵们,飞在空中,枪打不着,还能打出闪电,这如何能与之为敌?倭寇虽凶狂,但到底还是人,有不少人被吓破了胆,当起了逃兵。这些人的反应,张之维看在眼里,他本打算站在空中,如阎王点卯一般将所有人杀死。但转念一想,这多奢侈啊?雷法这种手段,对炁的消耗非常高,杀鸡焉用牛刀,对付他们,有更节约一点的办法。张之维抬头看了眼天,从他灭杀那些忍者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刻钟左右。从复苏的记忆得知,对方自认为的能对付自己的东西,大概会在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到,也就是说,他必须在半刻钟之内,把这些人全部杀掉。「时间还很充裕呀!」张之维想了想,从空中落下,解除了逆生状态,浑身氤氲发散的白炁消散,金光笼罩身躯,两只手的指尖,各有一条细细的金线延长而出,金线足足有数十米长,几乎笼罩整个倭寇的司令部广场。「大道至简,还是这一招够乾净利落。」张之维嘴里碎碎念,身体站在原地,以金光咒承受着疾风骤雨般的攻击,手指倏的一动。四十米长的金线猛地卷动起来,交错之时,锵然有声,仿佛千万条利刃交错回旋,向着倭寇们席卷而去。「噗……噗……噗……噗……」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一个个倭寇顿时化作碎肉血雨,扑簌四溅。从始到终,张之维都站在原地,眼眸低垂,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广场上负隅顽抗的倭寇,便被金线通通绞成残肢碎块。因为是直接被金线肢解,切开,剁碎,他们的血液冲天而起,把整片广场都染红,张之维位于广场中央,喷溅的血液落在金光上,给他的金光镀了一层血色。现在的他,即便金光庇体,看上去也不像道家圣神,倒像是天上魔主,人间太岁。任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好魔头。不过,即便杀孽滔天,亦未曾撼动他的本心。他的本心依旧高坐灵台之上,坐看妄念起伏,我自巍然不动,常清常静。与此同时,倭寇联队长长谷,在向军队下达了进攻命令后,手持着倭刀冲了出来。随军的比壑山忍众全部战死之后,他是这里唯二的异人。还有一人是一个神官,也是联队参谋,负责祭祀和供奉神龛,在稻荷神神像破碎的时候,他受到了强大的反噬,已经死了。现在,他是这里最后的异人,他高喊着天皇万岁,冲出办公楼。刚一出去,就见原本还在激烈开火的百十号士兵,在瞬息之间,血液如喷泉般爆开,然后被那金线卷动起的狂风裹挟,化作腥风血雨,迎面扑打过来。他被鲜血淋头,糊了个满脸满口,浓烈的血腥味,甚至都呛进了他的嗓子眼。为天皇效忠的狂热情绪,骤然间被一盆血雨浇灭。他疯狂的眨着眼睛,进入眼睛的血液,让他眼中的一切景象都笼罩上了一层血色滤镜。天地都是血红色的,正对着的那个从天而降的魔神也是红色的。血红色的魔神朝他看了过来,虽然没有眼神对视,但他近乎本能的感受到了杀意,那杀意无比的纯粹,不带丝毫的负面情绪。纯粹的就好像吃饭时撬开罐头,你会对罐头的盖子,有敌视仇恨的念头吗?不会有,这只是理所应当的事。毁灭你,与你何相干。「杀我们,在他看来,无关其他,只是理所应当,甚至与我们无关……」长谷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沸腾的恐慌吞噬了他的内心。他惊惧万分,脸上的决绝迅速转为惊恐,这个时候,什麽大帝国主义,怎麽为天皇效忠,都是狗屁,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长谷身体战栗,抖如筛糠,而后,竟然惊声尖叫着向后逃跑。可惜,才刚跑出一步,染指血色的金线便追上了他,自他的腰间穿透而过,速度太快,以至于他都没感受到痛苦。他只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刹不住脚,也使不上劲儿,然后就一头栽倒在地。落地的瞬间,他看到一双腿大跨步从他身边跑过,那双腿只到腰部为止,没有上半身,在跑出数米之后,陡然失去动力,栽倒在地。这双腿怎麽这麽熟悉,好像是……长谷内心冒出一个不祥的念头。回头看去,却见自己已被拦腰斩断,躺在血泊中,花花绿绿的脏器滑出腹腔,拖在外面。「啊啊啊……」他惊恐大喊,与此同时,深入灵魂的痛苦席卷而来,将他吞没。血雾泼洒,金线倒卷,张之维以一种极其省力的方式,杀光了这里的所有倭寇,薄如蚕翼的金光覆盖在他的体表,像似在身上披了一件血衣,由数不清的倭寇血液织成的血衣。张之维踏着一地的残肢断骸,迅速在大楼里走了一圈,没找到什麽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发现活口,便退了出来。看了一下时间,距离一刻钟还有几分钟,张之维也没再多留,金光铿锵一震,抖落附在上面的血雾,整个人纵身而起,化作一股裹着道袍的青气笔直上天。………………………………一刻钟过去,当大批的倭寇异人精锐赶到司令部的时候,眼前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血,到处都是血,粘稠的血点从墙壁上滑落,地上堆满了残肢断臂,全都泡在血水里。那血水很浓,腥臭无比,颜色鲜艳,有些还冒着热气,是刚从血管里流出来的。实力不弱的神官,武士,忍者足足近十名,再加上两百多配备先进热武器的帝国精锐士兵。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居然就被杀了个精光。看着这一慕,鬼岛重雄额角青筋暴起,暴怒不已,此番景象,让他想起了当年在狮子口搞大屠杀,填万人坑时的场景,只不过现在轮到他们身上了。「来迟了啊,对手的凶狠程度远超我的想像,如此残忍的手段,应该是那些自称仙家的妖怪乾的。」土御门夜光紧皱着眉头说道:「刚火烧了它们都老巢,就灭了咱们的司令部,报复来的有点太快了。」「阿弥陀佛。」德宏法师道了一声佛号,「先前长谷施主曾说,有飞剑裹着的雷霆冲天而降的手段袭来,这说明那小天师也在其中,放任妖邪行如此残酷之事,还敢说他不是魔道?哪有出家之人半点的慈悲为怀?」说罢,德宏法师摇了摇头,一脸悲天悯人,找到一个没有血污的乾净地方,盘膝坐下,开始练起了往生咒。忍头瞅了一眼德宏法师,脸上虽没有表情,但心里却是鄙夷的。他们秉承着作为工具的使命诞生的,一生都在追求自由,摆脱工具的身份,活在阳光下。在面前这个秃驴,明明活在阳光下,却要自甘堕落为工具。这时,二力居士庄兵卫走了过去,淌着半只脚深的血污,各处检查了一番,沉声说道:「建筑上有一道巨大的,雷劈过的焦黑痕迹,有几个人被变成了焦炭,这应该是只那的雷法。」「除此之外,更多的人都是被一种极其锋利的武器灭杀的。」「现场没有齿痕和爪痕,应该没有那些畜生参与,我怀疑,出手的就是应该是两个人。」(本章完) 第591章 忍头加钱办事,天通堂口为白仙的复 仇「你的意思是,此次出手的一共只有两人,那些被雷劈死的人,是小天师所为,其他被分尸的人,是另一人所为?」鬼岛重雄看向庄兵卫,沉声说道。庄兵卫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鬼岛重雄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遍地的尸骸,心里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充斥着一种违和的不真实感。这里有两百枪炮齐备的精兵,还有一支实力不弱的异人小队,外加从神道教请来的稻荷神的守护,一旦进入,便会被拉进稻荷神的神国之中,直面神明之威。当初,在发生滨城惨案之后,为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伊势神宫的宫司大人便向各个军事重地配发了能沟通神明的神像,还曾一脸笃定的对他说,有守护神守护,任何僭越之举,都会直面神明之怒。宫司大人的话从来就没有不作数过,他一直奉为真理,但万万没想到,打脸来的如此之快,对方竟然在短短一刻钟内,就打碎了神明的守护,还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杀光了所有的人,关键是,动手的还只是区区两人。这是如何做到的?他想像不到。不过,大宫司伫立在他内心的伟大形象,却有些动摇了,宫司大人在涉及此人的问题上,犯了太多的错误,先是预测错了对方的年龄和手段,现在更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以至于帝国蒙受了重大的损失。一时之间,这里相对无言,只有德宏法师念诵往生咒的声音。比壑山的忍头抱着拐杖,靠在一边墙壁上,眼眸低垂,他并不像那些狂热的武士一般对天皇效忠,对于这些人的死,也无触动,但他想得到天皇那边的认可和赦免。敌人越强,风险越大,军功越大……他在心里暗道。一旁的二力居士庄兵卫则是眼神放空,看似在发呆愣神,实际在天人交战,软弱的他与强硬的心魔在争吵。说是争吵可能有些不太对,应该是心魔在吵着离开,别连累自己,庄兵卫在不停的道歉,他承认心魔的观点对,但他舍不得大家。心魔听完,大骂他软弱,说他想死,自己还不想死,他这种愚蠢行为,妇人之仁,只会连累自己。庄兵卫对此,只能不断的道歉。至于魔人瑛太,倒是众人里心思最少的一个,他站在泥泞般的残肢碎肉里,身体兴奋的止不住的颤抖,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渴望。杀戮,他渴望杀戮,仅仅只是对方在这些尸体上残存的一些炁机,便让他和妖刀蛭丸都产生了一种极度渴求的心理。杀!杀了对方,吞噬他的血液和灵魂,一定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甘甜美味的东西……过了片刻,沉默许久的鬼岛重雄看向正念诵往生咒的德宏法师:「大师,依你之见,这另外一人是谁?」往生咒的声音停止,德宏法师顿了顿,说道:「手段如此惭愧,定非正道中人,传闻这小天师与全性掌门关系很近,双方虽没有拜把子结为兄弟,但也出生入死过,而且,据全性内部人员爆料,之前的滨城惨剧,便有全性掌门一份,或许是全性掌门来了也说不一定。」「全性的掌门……」鬼岛重雄看向前方满地的血腥:「下手如此凶恶,符合支那第一邪派掌门的身份,不过,那小天师是道门魁首,正一领袖天师之徒,与邪道掌门走这麽近,江湖上就没人有非议吗?」说起此事,一脸悲天悯人的德宏法师,脸上的愠色一闪而过:「非议,怎麽没有非议,但那龙虎山无可救药,哪有半点道门风采,分明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黑帮,黑帮少头子,和邪派掌门人,一丘之貉,再正常不过。」邪派掌门人和黑帮少头子……鬼岛重雄心里默念了一句,道:「大师,你懂了嗔念!」「阿弥陀佛!」德宏法师单手竖掌,道了一声佛号,不再多言,闭目继续念诵往生咒。「本来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想法,我甚至想尝试着去拉弄一下这位全性掌门,现在看来,倒是不用了。」「将军,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又多了一个啊,计划是否有变?」一直没怎麽说话的土御门夜光说道。鬼岛重雄沉吟片刻,再次打断德宏法师的诵经:「大师,你知道这位全性掌门的能力吗?」德宏法师摇头:「此人很神秘,师承不明,经历不明,能力不明,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说起来,此人在闽地的迎鹤楼有过一次出手,具体情况不知,只知道似乎能轻易的破解对方的能力。」「轻易破解的对方的能力……」鬼岛重雄一脸疑惑:「你所谓的破解,是以何种方式破解?」破解这两个字的范围太大了。德宏法师摇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忍头突然开口道:「将军不必担心破解之道,不管是那什么小天师,还是这所谓的全性掌门,都不足为惧,只要给我创造出手的机会就行了。」「嗯?」众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在忍头的身上。「小野君这麽有把握?!」鬼岛重雄询问,比壑山忍众已经被封入比壑山一百多年了,再加上他们本就很神秘,所以,对于忍头的能力,即便是他,也是一知半解。「只要给在下施展手段的机会,任何人都杀得了,但对方是支那邪派的掌门,实力强大,手段未知……」人头顿了顿,眯眼道:「得加军功。」听到此话,无论是正和心魔掰扯的庄兵卫,还是杀戮欲望高涨的二阶堂瑛太,都齐齐朝他看了过来,心里难免有一丝触动。鬼岛重雄脸上露出笑容:「小野君大可放心,天皇陛下是不会亏待你们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追杀那两个狂徒吧,这些尸体上的血液都尚未完全冷却,说明对方应该还没走远。」忍头迫不及待的说道。「小野君,你们忍者擅长暗杀一道,自然也擅长追踪,接下来的行动,就由您做主导吧,我们全程配合您!」鬼岛重雄沉声说道,这是他第一次对小野典善尊称您,倭寇骨子里慕强,要想得到尊重,必须要有实力。忍头朝前迈出一步,对着满地的尸骸深吸一口气,像是长鲸吸水一般,将周围的诸多血腥污秽之气尽数吸入腹中。忍头闭上眼睛,仔细感应了一会儿,抬头看向天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奇怪,只有一个人的炁息,而且,这个行走方式……「小野君,您发现了什麽?」鬼岛重雄问。考虑到这种方式有偏差,而且又事关军功,忍头没有说只感受到了一个人的炁息,他沉声道:「对方离开的方式很奇怪,炁息是从院子里笔直上天,然后飘向远方,也就是说,对方是飞着过来。」「对方能飞?」鬼岛重雄皱起眉头,异人界里,会飞的很少,但也不是没有,一些善于控物的异人,便能控制物品托起自己飞行,龙虎山的小天师通过一些手段让自己飞行,这没什麽稀奇的,但这会增加暗杀的难度。忍头沉声说道:「再会飞的鸟儿也会落脚,暗杀从来都只是转身即逝的事,会不会飞,意义不大,不会妨碍我们行动,甚至长时间的滞空,还会带来致命的破绽。」「因为空中无法很好的借力,行动受限,而且只能以炁御使,既然需要御炁,那就必定需要换炁,一股炁将歇,一股炁还在起运的时候,便是最致命的时候。」鬼岛重雄点头道:「言之有理,小野君,请吧!」忍头正要行动,土御门夜光突然开口道:「诸位请稍等,待我处理一下这里的尸体!」「夜光君,这里的惨状,处理起来很麻烦,我已经安排了人了!」鬼岛重雄皱眉道。一将功成万骨枯,对于这些普通士兵的死,鬼岛重雄并不放在心上,他只恨这些人死的没意义,没能拿命拖住对手。「倒也不必这麽麻烦,我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土御门夜光道。说完他拿出二十厘米长,尾部分为三叉的铜铃,开始摇晃起来。摇晃间,满地的血腥尸体上,与黑色的炁在汇聚,在这些怨炁和秽炁的交织之下,一个个肢体残缺的鬼影,从尸体里爬了出来,仰天长啸,发泄着怨气。德宏法师皱眉道:「夜光君,往生咒马上念完,我就要把他们超度了,你这是何必呢?让他们安息吧!」一般只有死之前就刻意布置过,锁住了性之根本,从而转化成的鬼物才具备灵智,像这种被杀后,从尸体上唤醒的,大多都是被怨毒主导灵性的恶鬼。土御门夜光道:「我们生前效忠天皇陛下,死后依然效忠天皇陛下,现在,我需要他们为天皇陛下贡献出最后一丝力量。」……………………奉天北部的烟村,这里驻扎着一个倭寇独立守备队的步兵中队,一个中队有一百六十人。因为他们需要守备铁路,再加上防御奉天的北大营里的军队,所以,这几个中队除了常规的三八大盖和手榴弹之外,还有十五挺轻机枪,十挺重机枪,五个掷弹筒,三门迫击炮。这个配置不可谓不豪华,同等人员配置之下,远超同时期的其他神州军队,所以,即便只是百十号人的规模,他们甚至敢去驻扎着三个旅团的北大营挑衅。半晚时分,烟村中队的人在吃晚饭,作为先遣队,他们的伙食非常的丰富,每个士兵除了每天基本的粮食外,还有将近半斤的肉类和超过一斤的蔬菜,此外,还有咸菜,甜点,香菸,清酒……这种伙食虽然和大鱼大肉的海军马鹿的伙食没得比,却是比神州这边好太多,要知道,这边的小地主,一个鸡蛋吃一天,一个月也尝不到几回肉味,更别说每天半斤了。此刻,他吃着还算丰盛的晚餐,喝着清酒,高谈阔论,商量着明天去慰安所玩玩。忽然,外面风声大作,那风声竟然带着凄厉的哀嚎,听着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去看看怎麽回事?」中队长放下筷子,带人去查看情况,推开食堂大门,外面密密麻麻全是冒着绿光的眼睛,那哀嚎声,就是那里发出来的。这个年代当兵的,基本都见过血,有股子胆气在身,中队长拿出随身的手电筒往外照去,赫然发现,那竟是一只只黄皮子,这些黄皮子全都后脚着地,人立而起。中队长脸色一沉,这段时间,铁路沿线的一些哨所经常遭到仙家的袭击,他自然是知道的,见到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要开枪。不过,还没等他喊出来,身旁掀起一阵腥风,一只狼一般大小的黄皮子,突然窜了出来,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撕开皮肉,霎时间,血水飞溅,肠肚洒落。「开枪,开枪……」慌乱中,有人大喊,听到这个声音,食堂内吃完的大群倭寇,纷纷拿着枪冲了出来,对着黄皮子们就射,密集火力之下,当即有不少黄皮子都被射死。不过,在两位仙家的驱使下,本来胆小如鼠听到枪声就该跑的黄皮子,变得悍不畏死起来,硬是顶着枪械去咬人。因为倭寇在吃饭,机枪和炮都没拉出来,所以火力不强,一时间,出现了不少的伤亡。「老九,测试够了,这里本没有埋伏的倭寇异人,该动手了。」隐于暗处的黄天六提醒道。黄仙机灵,担心被埋伏,就先用一些未得炁的黄皮子的命去作试探。这些灵智未开的小东西,对它们而言,并不重要,一窝就能生好多只呢。黄天九又等一会儿,确定没有问题,张口吐出一股昏黄的腥臭毒气。在它的吹动之下,这些毒气如同狂风过境,被它吹到的倭寇,眼睛瞬间融化流脓,身体也变得浮肿蜡黄,口吐白沫,倒地抽搐。黄皮子又叫黄鼠狼,学名叫黄鼬,和它那一个屁影响八百米的表亲臭鼬一样,黄鼬的看家本领也是放臭屁。普通的黄鼬,一个屁常人都受不了,被喷到眼睛里,甚至失明。西游记里,猴子变被黄风大王把眼睛给吹瞎了。普通黄鼬便有种威力,更别说黄九爷这种黄仙掌教了,对普通人来说,那绝对是致命的。黄风过境,地面上倒伏了一地的尸体,整整一个中队的倭寇,被全部毒死。见此情形,黄天九张口一吸,那些黄色毒烟跟倒放一般被它吸进嘴里,吞了下去。它舔了舔嘴角,有些意犹未尽道:「小的们,今天吃个痛快!」随后,密密麻麻的黄皮子,全都豆豆眼发光,兴奋的怪叫。它们一窝蜂的撕咬而上,咬掉脑袋,吃肉喝血,场面那叫一个惨烈。看着这一幕,黄六爷眉头一皱:「老九,这件事情之后,别出来走动,好好躲进长白山里避避风头!」(本章完) 第592章 疯狂的复仇,唐门大老爷的风格 倭寇烟村中队的营地里,随着黄九爷的一声令下,周围的黄皮子都围了过去,撕咬起倭寇们的尸体来。看见这一幕,黄六爷不禁皱起了眉头,自从得炁之后,他便开始收敛兽性往人靠拢,在被张之维重塑身躯之后,更是彻底有了人的外貌。虽然他的灵魂本质依旧是黄皮子,但却有了人的认同感,如今看到这茹毛饮血的一幕,本能的有点不舒服,对他而言,这就好像同类相残一样。不过,黄九爷却并无这般感受,它一脸兴奋地看着小的们咬破倭寇尸体的肚子,扯出还温热的,粉红色的肠子,疯狂摇头甩动,把里面的污秽物甩出来,然后歪着头大嚼特嚼。空气中浮动着黄仙身上的臭味和鲜血的腥气。黄九爷深吸一口,自从立了堂口,收了出马弟子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吃人了。这种久违的味道,还真是上头啊。不过,虽然这麽想,但它并没有加入其中,人性和兽性最大的区别,就是对欲望的收束。吃人只会让它的心被单纯为畜生时的放纵所填满,于修行不利。黄仙,是五仙中最渴望成人的,在张之维身上,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关键时刻,它不允许自己破功。看完吃播的黄九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老六,你让我此事之后进长白山好好躲躲,是担心我被倭寇秋后算帐?」黄六爷点头:「关外不安静了。」「那又怎麽样,这里一直都没安静过。」黄九爷说道。黄六爷点头道:「确实如此,前些年的毛子,现在的鬼子,这片大地在近些年来,未曾有过片刻的安稳,但即便如此,也未曾影响到我们。」「因为我们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只是作为旁观者,所以无论是谁,都容得下我们的存在。」「但这次不同了,我们下场站队了,只怕再难作壁上观,我们好躲,深山一遁,任谁也再难找到,但我们的弟子呢?老九,还是要早做打算。」听了黄六爷的劝导,黄九爷有些诧异的看了它一眼:「听你话里的意思,你打算违反我们和高宗的约定入关?」「我还在考虑!」黄六爷没有给出确切答覆。……………………另一边,忍头,鬼岛重雄等人,正带着神风敢死队在追杀张之维,他们一路循着张之维的炁息找了过去。不过,张之维是化成炁在天上飞,他们是大队人马在地上追,两者效率可见一斑,从天明追到天黑,半点足迹都没摸到。鬼岛重雄面目冰冷,眼神森然。忍头倒是一脸淡定:「将军不必着急,那小天师一路如白虹掠空般飞行,看起来威风,实则是取死有道。」「他飞的越快,飞的越远,对自身的消耗也就越大,当他遭遇我们的时候,就会死的越惨,现在,我们只需保持体力,一路寻着气味,稳步追寻。」说话间,远处的天空,突然响起一枚信号弹,显眼的图案出现在空中。「是我们信号弹,」鬼岛重雄问,「那里是什麽地方?」身后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武士说道:「那个方位,是我们在烟村的据点,那里驻扎着一个中队,他们似乎遭遇到了麻烦。」鬼岛重雄看向忍头:「小野君,那小天师的足迹,是往烟村去的吗?」忍头摇头道:「并不在一个方向。」鬼岛重雄想了想说道:「我们会不会是被误导了,追寻了错误的目标,实际上,那小天师去了烟村犯案?」忍头本想说不可能,但想到凶手可能是两个人,他却只感应到一个人的气息,便说道:「这个可能很小,但并不是不存在。」「那就先去烟村看看。」鬼岛重雄下令道,旋即大队人马以极快的速度往烟村而去。随着天空中最后一线光明被暮色吞没,火烧般的云霞黯淡下去,黑夜占据了天空。烟村据点已经没有黄皮子的踪迹,也没有了倭寇的尸体,放眼望去都是血,浓重的血腥味冲天而起,天上食腐的老鸹子在天空中盘旋,叫得令人毛骨悚然。烟村旁边的山坡上,鬼岛重雄等人居高临下的眺望过去,忍头等人站在他的旁边。一个黑衣武士从据点里飞奔到山坡前,汇报导:「将军,我们仔细搜寻了一遍,一个活人也没有,甚至一具尸体也没有,但地面上有很多脏器里的污秽物,他们……他们……应该都被什麽东西给吃了。」汇报完,这名武士不禁打了个寒噤,即便是经历过杀人竞赛,心智近乎毫无人性的他,见到那番场景,也是被狠狠吓到了。地面上到处都是鲜血,一片屠宰场般的场景,沿途还有零零散散的消化物。一些已经被消化完毕,同排泄物差不多,一些是才刚吃下去的,甚至还能分辨食物种类。从这个场面,他已经能预料到,一群不知名的东西,把肠子叼在嘴上,先使劲的摆动,抖出大部分的污秽物,然后一点一点的啃食的场景了。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会像推动注射器一般,把肠子里面那些抖不出的污秽物全部推出来……一想到这个画面,他就觉得胃里翻滚,浑身恶寒,非常不适。忍头的脸色很难看,他鼻子狠狠抽动了几下,道:「空气中的气息众多,非常杂乱,还很腥臭,应该是黄鼠狼,也就是黄仙们干的,我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炁息里面,有两股炁息较为强大,但其中并没有小天师的。」「也就是说,我们受到的反噬,不止有那小天师!」鬼岛重雄的脸色也很难看。「阿弥陀佛!」德宏法师对出马仙是有些了解的,他解释道:「马家一个完整的堂口,讲究四梁八柱,一众仙家,那小天师是掌堂教主,麾下有些仙家在正不过,他们的策略应该是分兵而战了,小天师和那全性掌门单走一路,其他仙家各自行动。」土御门夜光说道:「我记得,这里的仙家们,除了柳仙外,其他仙家并不以战斗能力见长,多是手段诡谲,如果有几个能抗衡它们手段的异人,再配上军队的火器,单凭仙家是不可能杀光一个据点的人的。」说着,他看向鬼岛重雄,不解道:「将军,滨城惨案之后,大宫司曾提议让每个据点都驻守一些异人,以防手段诡谲的异人袭击吗?这个中队没有吗?」鬼岛重雄说道:「因为要组建神风敢死队的原因,人手不够,我只在一些比较重要的铁路节点布置了异人,这里恰好是防御薄弱处。」土御门夜光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可以理解。那麽接下来将军准备如何?分而围剿,还是合攻一处?」鬼岛重雄道:「与那小天师的威胁相比,这些仙家简直不值一提,优先干掉他,再来清算其他。」土御门夜光笑道:「将军明智之举,为了能杀掉那个小天师,一些牺牲是在所难免的。」忍头站在一边,什麽话也没说。到是庄兵卫目光闪烁,这些生活在阳光世界下,可以被所有人接受的帝国军人,在这些大人物眼里,也是毫无情感,随时可抛弃的工具吗?既然都是工具,那他们费尽心机,渴望得到的认可和接受,又有什麽意义呢?!他看向忍头,嘴唇翕动,借用忍法涟的能力,传递了自己的想法。忍头过了很久才回复道,他们是帝国军人,所以才会这样,我们不是。一旦靠军功,得到了他们的认可和接受,我们就退出战场,回到本土安定的生活,不再涉及这些事情。庄兵卫张了张嘴,准备说这个想法太天真了,但想了想,他没有说,他都看得出来,人生阅历比他丰富的多的小野老师会看不出来吗?另一边,柳坤生和胡天彪也在袭营地,他们挑选的是柳湖区铁路据点上的一个倭寇中队。它们用的方式和黄爷一样,先用小的们去试探,确定不会踩中绝杀的陷阱后,再亲自出手。而这个中队的人员和武器配置与烟村中队的相差不大,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还驻扎着一个小队的倭寇异人。所以,胡天彪和柳坤生的这次袭击,并不像黄爷那边那麽顺利,遭到了强烈的反抗。一百多名训练有素的倭寇,展现出了极高的战斗素养,迅速夹起了轻重机枪,投弹筒,迫击炮,形成了一个强大的火力点。而在火力点的前方,地上的荒草像是水波一样起伏着,一条条花花绿绿的毒蛇,吐着信子游了过来,其中还有几条碗口粗细的大蛇,对准他们的位置,吐出紫色的毒气。见此情形,一个阴阳师动用符诏,召唤出了式神风妖镰鼬,鼓动狂风,吹散了毒气,随后,强大的火力倾泻过来,造成蛇群大量的伤亡。而那几条大蛇,则是被一个抱着毛瑟98K狙击步枪的白衣红裙的巫女精准射杀了,在以前,女巫们的武器,大多是附了魔的弓箭。但在随军作战之后,也都鸟枪换炮了,弓箭换成了德式98k狙击枪。这种枪射程在两千米以上,普通人拿着,有效射程是五百米,带上高倍镜能达八百到一千。若是异人使用,凭藉着强大的目力,近乎完美的压枪,以及在子弹上附着炁用于稳定弹道,可以达到两千米外精准射杀。神道教巫女们本就擅长使用弓箭,现在换成狙击枪,更是了得,柳坤生和胡天彪的几个得了炁的手下,刚一露头就被狙杀了。这一幕让远处的胡天彪和柳坤生震怒,死的这几个手下,每个实力都远超那个巫女,用弓箭不一定能伤得了它们,若能近身,一个照面就能撕碎那巫女,但就因为有了那武器,刚一露头就死了。这才是异人难敌热武器的最大原因,普通人拿枪,在一定规模前,对异人的威胁其实并不大。异人被炁强化过的肌体,各方面都远高于普通人,普通人枪还没举起来,异人便反应过来将其击杀了,但若是异人拿枪,那就很可怕了。纳森岛篇,为何贝希摩斯的士兵,能以近乎碾压的方式击败了纳森岛民?不光因为他们手持先进武器,更因为他们每个都是使用了SP药剂的异人。你可以把贝希摩斯的士兵,看做一个个手持先进武器的弱版美队,就算不用枪,这些士兵也能和很多岛民掰扯,只是打不过纳森卫们,但有了武器,他们就能以下克上。这也是为何鬼岛重雄认为他能绝杀张之维的原因。伴随着热武器的掩护,一个武士手持倭刀,冲进了蛇群之中,挥出刀炁,把一些冲破枪零弹雨的毒蛇击杀。但下一刻,一双血红的兽瞳出现在他面前,是一头巨大的狐狸,一缕缕宛如实质的黑炁在它周身蔓延,惨烈的炁机如潮水铺开。是胡天彪出手了,它真身显世,以极快的速度,从两个武士之间一晃而过,两个武士顿时头颅翻飞,身首异处。巫女见到这一幕,顿时大惊,举枪就射,但以往百发百中的她,这次却跟不节奏了,每次都打空。密集的火舌在胡天彪身后绽放,总是慢它一步,它一个闪身冲进了火力群中,旋即便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见到这一幕,后方的巫女丶阴阳师等异人,刚要做出反应,便听见一阵如洪峰过境般的声音,抬眼一看,就见一阵黑雾涌来。黑雾中,一双冰冷的巨大蛇瞳亮起,如两盏血红的灯笼,看的他们如坠冰窟,蛇瞳的主人盘身而起,体型大的吓人,三大大盖打在它的身上,只能溅起火星。下一刻,巨蛇狂龙般夭矫而来,掀起腥风血雨。与此同时。不远处的一处高地上,唐门的人正聚集于此。之前,高家那边传来消息,说倭寇袭击了天通堂口的一个分堂,造成了大量仙家死亡。天通堂口要进行疯狂的报复,还要邀请他们合作,但被唐门大老爷拒绝了。不过,大老爷虽然在明面上拒绝了胡天彪合作的提议,但还是带人跟了过来。相比较唐门长唐炳文,大老爷的规矩要灵活些。是,唐门是不需要和其他人合作。但我拒绝你的合作,单方面过来帮忙总行吧。不欠人情,也就不坏规矩。柳坤生这麽大条蛇,以唐门的能力,要找到它并不困难。考虑到它的举动,有可能会惊动那个神秘无比的忍头,所以唐门的人,一直远远的跟着它。(本章完) 第593章 各方动静,张之维在唐门的老迷弟 「明夷,那胡仙和柳仙的袭营行动如何了?」唐门大老爷唐家仁盘,身穿一身便于行动的宽松唐装,立于高处,询问道。唐明夷留着一头齐颈的短发,发尾微卷,给人一种英姿飒爽,干练凶悍之感,她盘坐在山巅,目光遥遥看向远方,舔了舔嘴角,压制住内心里拿股对杀戮的渴望,道:「倭寇的装备很精良,里面还隐藏着几个异人,两者相配合,对仙家们造成了一些损伤,不过那两个大仙太强,实力相差太大,他们已经被杀光了!」唐家仁说道:「这麽多人员伤亡,倭寇方面有没有动静?」「没有,什麽动静都没有,就好像一切无事发生一样。」唐明夷说道。「那麽大的信号弹,倭寇不可能发现不了,却没有人过来调查,他们的反应不正常。」唐家仁皱眉说道:「根据张大帅给的情报,这些鬼子平时会去北大营挑衅,偶尔也会发生一些冲突。」「即便北大营克制,不闹出人命,但只要受一点皮外伤,倭寇军方也会上纲上线,借题发挥,索取赔偿。」「这次死这麽多人,他们却没有动静,事出反常必有,在酝酿什麽诡计吗?」身材高大的光头大汉李鼎说道:「大老爷,会不会是倭寇在逐步清算,还没轮到这胡仙和柳仙身上?」唐家仁说道:「有这个可能,但很小,倭寇在这里的势力很强大,他们完全有能力一起解决,只要那比壑山的忍众出动的话……」话还没说完,远处又有一枚倭寇的求救信号弹响起。众人目光凝视过去。唐明夷说道:「又一个倭寇据点被进攻了,这个节骨眼上,应该另外一队仙家出手了!」唐门是张大帅和高家的人请过来的,双方一直有联系,时刻在交换情报。而高家的高礼,是胡天彪的出马弟子,这时候正跟着胡天彪在一起行动。所以,唐门的人能知道胡天彪和柳坤生的状况。这也是他们为何跟胡天彪,不跟黄天九的原因。「明夷,你继续追踪那个胡仙和柳仙,特备注意到它们身后,看有没有行踪莫测的鬼子跟过来。」「是,大老爷!」唐明夷应了一声,眼睛圆睁,看向远方。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深邃而锐利,这不是人的眼睛,是鹰隼的眼睛。与此同时,一只鹰隼飞在高空,注视着在地面上飞速游走的大蛇,双方隔了一两公里,柳坤生根本未曾察觉。这是唐明夷的能力之一,它可以与用自身的炁喂养的鹰隼共享视野。鹰隼的眼睛是人类的八倍,能在数公里之外看清目标,所以,她往往担任小队里的斥候角色。随后,唐家仁看向身后的一个身穿劲装的青年:「杨烈,你负责联系高家的人,我要倭寇的整体动向,这麽大的动静,倭寇一定会有所动作,他们不应该一无所有。」「是,大老爷!」杨烈说道。……………………另一边,又一处倭寇在铁路沿线的据点。因为接二连三的收到其他据点发出的信号弹,这个据点的倭寇,也没有休息的心思了,纷纷全副武装的警戒起来。房间里,通信员在「滴滴滴」的给总部发着电报。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如同一颗炮弹砸落,破开房顶,出现在房间之中。戴着耳机的倭寇,手上的拨号一停,颤颤巍巍的抬头看去,却见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因为太高大了,足足比他高了将近半米,他需要把脖子伸到极限才能看清。「好高啊!」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他没试图伸直脖子看清对方,而是低吼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把刺刀,豁尽全能,朝着面前那个巨人刺去。这一刺,他们练过很久了,最开始是对着空气,后来是稻草人刺,最后是拿活人训练。得益于这种方式,即便支那人的身形比他们高的多,他们往往也们占据绝对上风。但这次,他引以为傲的刺击非但没有奏效,刺刀还崩断了。紧接着,他眼前一黑,脑袋跟上了发条一般,视线三百六十度翻转。张之维把还没断气的鬼子随手扔到一边,走到电报机前,随手瞎按了几下。在端了倭寇的司令部之后,他又顺道灭了一个倭寇的铁路据点。与司令部的防守严森不同,那个据点里并没有神道教的鬼神守护,只有几个实力一般的异人驻守。以他的能力,自然是极其轻松就将他们灭掉了,甚至信号弹都来不及发出。至于当前这个据点,更是连异人都没有。刚才从天而降的动静,让据点里的倭寇警惕起来,纷纷朝这里开火。「哒哒哒……」耀眼的火舌绽放,黄灿灿的子弹叮当落地。密集的火舌打在金光上,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撞的焉扁的弹头被弹的乱飞。张之维闲庭漫步,顶着狂风骤雨般火力闲庭漫步。一颗信号弹升空,他伸出手,遥遥一握,将其掐灭在半空。如此神威,带来的冲击和震撼,无疑是前所未有的。一些倭寇顶不住压力,哭喊着逃窜。一些倭寇则是高喊着天皇万岁,彻底疯狂。「八嘎……八嘎……八嘎……」碉堡内的机枪手,牙关紧咬,一脸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和绝望,他疯狂拧动着重机枪,金色弹链在不断的缩短。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并指一挥,指尖金光漫卷而过,将那个碉堡削平,里面的倭寇也都身首异处。哭喊惨叫四起,子弹密集如雨,血液冲天,张之维没用什麽特别的手段,只是裹挟着金光冲杀了两遭,便把这些倭寇给杀了个精光。简单粗暴,乾净利落。随后,他身形一动,拔地而起,化成一团炁消失在夜空中,只留下了一地尸体。空中,张之维俯瞰各处,虽然前方还有几个倭寇的据点,但他却并没有过去的打算。因为实在太远了,他和柳坤生,黄爷的行动,并不是单纯的各自为战,而是互为犄角。一旦一方被攻击,他是要过去帮忙的,若是离得太远,导致不能第一时间驰援,无疑是不划算的。「你们现在的情况怎麽样?」张之维沟通柳坤生和黄六爷。「教主,我这里灭了两个倭寇据点了,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这两个据点都没有异人驻守,老九的毒雾他们根本处理不了,可以说是兵不血刃。」黄六爷回复道。「柳大爷那里呢?」张之维问。「教主,我这里倒是没有老六的好运气,进攻的两个据点都有异人驻守,倭寇的异人会用一种能射很远的火器,威力很大,精准度很高,第一次进攻时,我有几个属下中招了。」柳坤生说道。「那是狙击手,这东西确实不太好处理。」张之维回复道。「老坤,需要帮忙吗?我现在距离你并不远?」黄六爷传讯道。「不用,这东西对我效果有限,有了第一次的经验,后面这个据点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马上就摆平了!」柳坤生回复道。这有些顺利过头了……张之维说道:「你们有察觉到什麽异样吗?」「我这里一切都很顺利,并没有发现什麽异常情况。」黄六爷道。「说起异样,教主,我一直感觉有什麽东西在跟着我,可细查了几次,都没什麽发现,但我很确信,这并不是错觉。」柳坤生传信道。追踪可是忍者最擅长的能力之一……一念至此,张之维说道:「你继续按先前的计划行动,我来找你,看看是怎麽个事儿。」……………………与此同时,夜色里,鹰隼盘桓在高空,锐利的目光凝视着下方,鹰隼的眼睛里倒映出画面来。只见下方的营地里,一条体形骇人的大蛇盘在一起,它的尾巴高高翘起,尾巴的一端缠绕着一个擅长使用横练手段的异人。此人浑身漆黑,闪烁着金属光泽,大蛇尾巴收缩缠紧,鳞片与他的黑色皮肤刮蹭,火花四溅,发出「铿铿铿」的声音。倭寇异人拼命挣扎,却是徒劳,蛇尾一点一点收紧,先是绞碎了他那刀枪不入的似乎,继而碾碎了他的骨骼和内脏,让其变成一团血雾爆开。不远处,一只巨大的狐狸正在杀戮,它时不时抓过一个倭寇,抱着啃一口,咀嚼几下,点评一下口感,便将残躯丢至一旁,凶残到难以言表。与它一比,体型和长相更为骇人的大蛇都显得有些人畜无害了。没多久,这处倭寇的据点便已化成废墟。而做完这一切,一蛇一狐丝毫不留念,转身就朝密林窜去。而高空中的鹰隼,不紧不慢的跟着,琥珀色的眼睛里,隐隐闪烁着血光,心里沸腾的杀意,已经快止不住了。「狐狸,那狐狸也太爽了,但也太暴殄天物了吧,不去好好体会脆弱又璀璨的生命消逝的瞬间,却跑去吃人?人有什麽好吃的?你这狐狸脑子进水了吧。」唐明夷心里狂吼,她是个嗜杀成性的人,特别享受杀戮带来的快感。即便是在唐门之中,多数人也把她称之为疯子,只有于慧中和她比较合得来。但同时,她和于慧中之间也经常闹矛盾。因为她喜欢乾净利落的杀戮。而于慧中却是跟只猫一样,享受虐杀的快感,喜欢慢慢把对手摺磨致死。胡天彪的的举动,让唐明夷的心境产生了波动,她的杀意甚至透过鹰隼传递了出来。蛇类的感知能力是很强的,普通的蛇通过吐信,甚至能感知周围数百米的信息,柳坤生自然更强。它感知到了这股似有若无的杀意。但因为这股杀意不是对它来的,导致它也很难断定源头在哪里,只能凭藉着直觉张望。不过,蛇类的视力并不好,唐明夷的鹰隼又隔得太远,它张望了几次,都没发现什麽异样。但它的举动,唐明夷却是看在眼里,她连忙平复自身,收束自身的杀戮欲,随后深吸一口气,道:「大老爷,那胡仙和柳仙毁灭了这处鬼子的营地之后,遁入了深山之中,正在进行休整,不过看它们的路线,似乎打算袭击另一个据点。」「除了我们之外,周围还有什麽人跟着它们吗?」唐家仁问。「并无发现。」唐明夷说道。这时,杨烈也说道:「大老爷,高家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据隐藏在倭寇里的线人汇报,倭寇在不久前,给所有据点的部队都发了电报,让他们暂时放弃据点,乘坐就近驶来的火车离开。」「还有一点就是,倭寇在这边的司令部被人端了,留守的士兵包括一个大佐在内全都死光了,但具体倭寇的应对策略,他们还在调查之中。」大老爷唐家仁听完,眼睛眯成一条缝,思考了好一会儿,道:「高家的人曾说过,滨城之事以后,鬼子加强了防御,现在一些大型的据点内,都有神道教的鬼神守护,强闯的话只有死路一条,还让我们尽量找机会在野外动手,但现在,这个龙潭虎穴般的倭寇司令部,竟然没了。」他冷笑一声,继续道:「柳仙和胡仙我们全程跟着,它们没有去袭击司令部,另一队是两个黄仙,虽不是很情况那边的状态,但黄仙诡谲有馀,斗法却是一般。」「它们都不一定能过那守护的鬼神,所以不可能是它们,也如此一来,排除一些不在情报内的突然因素,袭击司令部的,就只有天通堂口的掌堂大主教了。」说起天通堂口的掌堂大教主,众人皆是心中一凛。他们都知道,这位教主就是龙虎山的小天师。这并不是什麽很隐秘的消息,张之维离开长白山的时候,「万仙来朝」的场面太大了,江湖上早就沸沸扬扬了。许新,杨烈,董昌三人则是心里一阵违和感,明明大家都是同辈,怎麽听到这几个字,却有一种对方是老前辈的感觉呢?「大老爷,如果是他的话,端掉倭寇的司令部,不足为奇。」光头大汉李鼎一脚笃定道。「何出此言?」唐家仁问。「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怪物,十二岁时,都要远比现在的我要更加强大。」李鼎说道。(本章完) 第594章 唐门众人,见过小天师 在说这话的时候,李鼎的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的一场比试。那时,现在这个名满天下的小天师,还只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道士,虽然看着高大,但脸上满是稚气。而他已经是一个独自完成了不少艰难任务的成年人了,比现在队伍里的许新,董昌,杨烈都要年长一些。当时,听闻要和一个毛头小子比试,他个人是不愿的,这不是以大欺小吗?只不过门长让他下场,容不得拒绝。结果未曾想到,对方年龄虽小,手段却是恐怖到没边。他手段齐出,毫无保留,却连对方的金光都没能撼动,最后被摧枯拉朽般击败。而那场比试中,那个抱着手,歪着头,静静的站在他面前,一点也不作闪避,让他尽管动手的小道士,也给他留下了近乎不可磨灭的印象。不说雷法和其他手段,单论防御,竟能强到那种进步?!原本以为,自己那能在枪林弹雨中自由穿行的「乌梢甲」,就已经足够厉害了,但那小道士比他还要厉害的多。现在这些些年过去,他的修为提升了很多,但仍然不敢妄言比当年的小道士强。而这麽多年过去,那个小道士又有何种的进步呢?李鼎不敢去想,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终其一生,也很难超越当年的小道士。事实上,也确实如李鼎所料的那样。即便再过些年头,修为再精进些,他依旧觉得自己不如那个小道士。剧情里,在刺杀忍头的时候,他被围攻,一个擅长横练的忍者,击碎了他的乌梢甲,打碎他的内脏。在弥留之际的时候,他甚至觉得,不仅自己,就连那个横练忍者,在当年的那个小道士面前,不值一提。李鼎的话让大老爷唐家仁有些诧异:「那次比试是门长带着你们去的,我在外面执行任务,不明情况,你是说,以你现在的实力,仍不敌当年的他?」「是的,远远不及,」李鼎点头道,在知道这次任务会与当年那个小道士有关联的时候,他心情很复杂。得到李鼎的确认,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唐家仁,也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其实,对于当年唐门比试的失利,他一直都没放在心上,术业有专攻,唐门拼的是一线之间的生死搏杀,斗法的胜负,多少有些不值一提了。就譬如他,单论斗法,他打不过的人多了去了,天师,左门长,武当门长等等,但一旦被他近身抓住机会,那就没什麽人是杀不了的。不过,这也是建立在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若正值春秋鼎盛却奈何不了一个十二岁的孩童,那再高的杀人技也是枉然。这个小天师,竟如此恐怖?!天师府倒是出人物啊,而且还如此急公好义的来对付倭寇,这种好小子,自己这个做长辈的,可得好好爱护一下。突然冒出的这个想法,让唐家仁都忍不住笑可,参悟的生死一秘,当了一辈子冷酷杀手的他,竟然对一个晚辈动了恻隐之心。「李鼎大哥现在的实力,竟然比不过十二岁的小天师,天呐,现在的小天师该有多厉害呀,真想见识一下呢!」十人中年龄最小的许新小声的嘀咕着。「难以想像,不知道和我们上次遇到的那个全性的比起来怎麽样?」董昌也小声的说道。杨烈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大老爷唐家仁,不管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多麽厉害,但他们唐门都有自己的骄傲,丹噬的神话是没有人能打破的。而对他而言,这种神话的具象化产物,便是面前的大老爷。即便是门长都失手过,唯独大老爷一生从没有过失手,这也是他最敬佩的人。这时,他注意到大老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恍然的神色。旋即,大老爷转身说道:「既然这小天师如此厉害,我或许知道倭寇们的打算了。」「大老爷何出此言?」唐门众人皆是不解。唐家仁说道:「倭寇野心,路人皆知,他们对铁路的控制权,可以称得上是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的生命线。」「但现在,天通堂口的人在一点一点的拔出这些生命线,以我们当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单凭倭寇在东北的异人势力,便足以分成几股,同时围剿那黄仙和柳仙。」「但他们却没有没有去剿灭他们,而是在收缩兵力,让守备队乘火车离开,避其锋芒,此举怎麽看怎麽不对。」「这是想放弃他们和毛子战斗,死了十几万人,才得到的铁路控制权吗?」唐家仁说着摇了摇头:「这是不可能的,在我看来,现在这片地方就好像是一个充满了迷雾的棋盘,遍布大地的铁路是线路。」「而倭寇,应该是优势一方,至少明面上如此。」「但作为优势一方,在被袭击之后,却不反击,反倒在收缩一些羸弱力量,想要减少伤亡。」「这说明倭寇内部对当前的局势是心里有数的,那麽,他们的主力在干什麽?」「除了倭寇主力外,这个棋盘上,还有谁没有出场?!」大老爷的话,让唐门众人齐齐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就只有咱们和小天师了。」唐家仁点头:「我们是刺客,暗中过来的,倭寇或许知道我们的存在,但刺客没有发难之前,存在感是最低的,他们会警惕我们,却不会针对我们。」「那麽现在情况就很明朗了,既然倭寇的异人主力没有去剿灭小天师的两拨手下,那他们肯定在围剿小天师。」十人中,高英才说道:「大老爷的意思是,我们选错了目标,不应该跟着柳仙和胡仙,而是应该跟着小天师,那样的话,就能逮住比壑山的忍头了。」「是的,之前光去想柳仙体型大,容易成为目标,所以跟在它们后面,却是没想到倭寇对小天师如此的重视。」唐家仁说道。「既然知道了倭寇的主力在追杀小天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小天师,不过,该如何去找他呢?」高英才问。唐家仁说道:「倭寇的主力都在找他,却一直未能逮到,这说明要麽他的行踪很隐秘,要麽他的速度很快,倭寇跟不上,不管是哪一种,我们都不好找到他,甚至可能在找他的时候,遭遇倭寇异人主力,从而陷入被动。」唐家仁沉声道:「最好的办法,是直接联系他,跟他进行合作。」「大老爷……这……与人合作……这不是坏规矩了吗?」高英才不解道。「规矩?」唐家仁眼睛眯成一条缝,淡淡的说道:「刺客讲什麽规矩?刺客的规矩就是杀死对方!」唐门的规矩,一直都是很灵活的,作为刺客,为了完成刺杀,偶尔用点坏规矩的手段,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都是很正常的。他做过,他的师弟唐炳文别看张口规矩,闭口规矩的,但其实也做过,他们的长辈也不例外。「对付倭寇,规矩什麽的,就暂且放一边吧,事情完了,再拿起来就是!」大老爷说道:「我们联系不上,但下方的柳仙和胡仙肯定联系的上,走吧,我们去和他们谈谈。」「大……大老爷,我看到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这时,负责跟踪柳坤生和胡天彪的唐明夷突然一脸吃惊的说道:「是一团奇怪的云气,从我的身边飞了过去,速度很快,里面好像还裹挟着什麽东西,等等,它朝我的鹰隼飞过来了,云气在变动,出现了一只手,抓住了我的鹰隼……」大老爷眉头一皱,喝道:「快放开与鹰隼之间的联系。」「不行,我做不到,对方抓住了我的精神力,我抽不回来。」唐明夷的脸色有些痛苦,精神力被钳制住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脑子里,攥紧了她的脑髓。「云气还在变幻,出现了一双眼睛,眼睛不大,却非常的亮,瞳孔里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相当的炽热,我感觉精神仿佛在被燃烧,思维好像被入侵了,一丝不挂的站在对方面前,对方似乎知道我的一切想法。」唐明夷脸色苍白的说道。「思维被入侵……」大老爷一步走到唐明夷的身后,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道:「思维这种东西,既强大又弱小,若你想压制它,它无比强大,但你只要能够看到它,什麽都不做,就是看它,面对它,它自己就会慢慢消散。」「我在你的背后帮你,现在默念《观自在心法》,以无为面对纷繁的妄念,你要想,这时的伱,就是自在,你终将获自在,那麽,入侵过来的思维,最终会因为对你无可奈何而离开!」唐明夷脸色很痛苦,唐门内修法门里的无上绝学便是观自在心法,练到高深境界,可让自身高坐灵台,无视一切妄念侵袭,获得自在。但她修行的并不到家,所以才会时常陷入杀戮的欲望中去,凭她本身的能力,摆脱不了那股思维的入侵。不过,她的身后站着唐门大老爷,大老爷是唐门里最精通此道的人,他抓住唐明夷的思维往上一提,让唐明夷从钳制中摆脱开来。「呼呼呼……」与鹰隼之间的联系切断,获得自在的唐明夷捂着脑袋,大口喘息,刚才那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明夷,详细说说,你看到了什麽?」大老爷唐家仁问。「道袍,那团云气里裹挟着一件道袍……」唐明夷平复了一下自身,详细讲了起来。……………………不远处,张之维周身云雾氤氲,他漂浮在空中,手里拿着一只鹰隼,在和它对视。他把目光从鹰隼的眼睛上挪开,自语道:「蓝手被拨开了,唐门十人里的唐明夷,带队的是大老爷唐家仁……」「原来柳坤生说的被监视,是被唐门的人监视。」「既然碰巧遇上了,又有相同的目标,那就去见一见吧。」旋即,张之维提着鹰隼,朝唐门众人的位置飞去。另一边。唐门众人听了唐明夷完整的讲述,脸色各异。「一朵裹挟着道袍的云,这是什麽手段,」年龄最小的许新开动脑筋:「难受对方的能力和安叔类似,安叔可以控制纸人行动,他可以控制云行动?」「重点不是云,是道袍!」许新的好基友董昌在一旁说道。「在这个地方穿道袍,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杨烈话说一半,就见大老爷突然扭头看向侧面,他心里一个咯噔,也连忙看去。就见远远方的天边,云气卷动,一个身形异常高大的道士,穿梭于云海之中,仙气缥缈,飞掠而来。虽然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见过张之维,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不约而同的闪过了小天师三个字。张之维来时的气势并没有多麽强不可犯,但却足够的缥缈壮阔,让在场的唐门众人心神震动。特别是许新,董昌,杨烈三人,几乎失神,心里不由得冒出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这小天师是不是已经得到成仙了。「龙虎山张之维,见过唐门诸位!」张之维踏空而来,落在山崖之上,看向唐门众人,抱手说道。唐门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看向面前的张之维。解除逆生状态,虽然没有了刚才那种飘渺仙人之感,但依旧是气势不凡,如同天人。「唐门,唐家仁,久闻小天师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大老爷抱手说道。「唐门李鼎,见过小天师!」李鼎压抑着心里复杂的情绪,抱手说道。有李鼎带头,其他唐门众人纷纷抱手道:「唐门唐明夷,见过小天师!」「唐门唐同璧,见过小天师!」「唐门……」……不管传闻如何,张之维的出场方式,便足以让唐门众人给予足够的尊敬。「大老爷跟着我堂口里的几个仙家,是打算借用它们引蛇出洞,引出隐于暗处的比壑山忍头吗?」张之维说道,从唐门众人跟着柳坤生一事,他不难猜出他们的动机。(本章完) 第595章 嚣张的天通教主和嚣张的唐门笑阎王 「小天师聪明,我们确实是抱着这个想法,但倭寇并没有上钩,甚至他们都没派人来对付那柳仙和胡仙。」唐家仁沉声说道,虽然他的辈分比张之维高,但完全是一副平辈相交的姿态。张之维点头道:「我也有点纳闷,说起来,我和大老爷你抱着同样的想法,我有两支人马,一直在对倭寇的据点出手。」「我一直和它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旦有情况,可以及时支援,杀倭寇异人一个措手不及,但徘徊许久,始终没有发现倭寇有对它们出手的意图。」唐家仁说道:「引蛇出洞,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策略,不过……小天师你随行的有多少人?!」张之维本想说就他一个,但想起在堂口空间中跃跃欲试,随时准备神降作战的「国师」,不能太不把它当人,便改口道:「两个吧,我现在出现在这里,还有一个在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支援。」「竟然只有两个人……小天师好勇气啊!」唐家仁有些吃惊的说道。因为柳坤生和胡天彪带了不少堂口里的仙家,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张之维也带了不少人,结果没想到只有两人……两个人,要去埋伏倭寇主力,这实在有些……出于对张之维实力的认可,唐家仁倒是不会用可笑来形容。但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们这些刺客想要干掉忍头,还出动了十个人呢,两个人简直就是太不把对方放在眼里了。若是换做其他前辈,或许会提醒几句倭寇如狼似虎,不可小觑之类的话,但他不会。他是刺客,刺客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务,张之维这样的性格,正是他需要的。他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眯眯的说道:「引蛇出洞自古以来都是一个很好的策略,但要引蛇出洞,也得有蛇为之心动的筹码才行!」「大老爷的意思是仙家们不够分量,杀了这麽多人都不够分量,那谁够分量……」张之维顿了顿,反应过来,「大老爷是说我?」「没错!」唐家仁点头:「小天师有留意是否有人跟踪你吗?」张之维摇头,「并无察觉什麽异常。」因为既要袭击倭寇的据点,又要照拂到黄六爷和柳坤生,所以他的行动都很快,来去如风,极少在一个地方逗留。「你竟没有察觉……」唐家仁心里疑惑,难道之前的判断错误,但紧接着,他想起刚才张之维出场的情形。如此高来高去的赶路方式,别说是倭寇异人的主力,即便是他们这个灵活性拉满的十人小队,只怕也是拍马都跟不上。如果把这里比作一个充斥着迷雾的棋盘,那张之维就是棋盘上的「车」,横行无忌,倭寇的「卒」是很难跟上的。「应该是你太快了。」他说道。「应该是我太快了!」张之维说。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张之维点了点,说道:「其实我是有意保持这个速度的,这是打算引蛇出洞,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毕竟比壑山这种隐秘的刺杀组织,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头子,隐藏着什麽手段,正面冲突,可能不小心就会中招,所以迂回一下是很有必要的,大老爷,您懂我的意思吧。」他一直是在把黄爷和柳坤生当引倭寇上钩的诱饵。诱饵不代表是弃子,为避免它们出事,他还安排了「国师」随时支援,甚至可以形成一个包夹之势。「懂,我可太懂了。」唐家仁点头道,没人比他更了解刺杀一道。旋即,他问张之维:「不过,现在你的策略并不起作用,倭寇似乎咬死了你,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应对?是和他们斗到底,还是见好就收,悄然远离,让他们扑个空?」这时,性格比较跳脱的许新,在后面和董昌小声嘀咕道:「倭寇异人不肯分兵,要集主力打击一处,摆明了藏着什麽杀招,明智之举是先避其锋芒,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等过段时间,他们放松警惕,再杀个回马枪,再灭他们一波,让他们焦头烂额。」「闭嘴,大老爷说话,伱在下面嘀咕什麽!」董昌没好气道。这时,唐家仁看了过来。许新一缩脖子,不敢多言,别看大老爷成天笑眯眯的,但他们的人都怕他。唐家仁看向张之维,笑眯眯地轻声说道:「小天师,我觉得这小子说的很有道理,你是未来天师,千金之躯,要不先避其锋芒?不然出了事,我们可没法和龙虎山交代!」「我先避他锋芒?」张之维同样笑眯眯的与唐家仁对视,从唐家仁的表情和话语中,张之维有一种和「国师」初次在内景中交锋时的感觉,表面上这是一种劝导,或许还有点激将的意思。但配合唐门的观自在心法的放大,就形成了一种干扰思维的妄念,这种方式极其隐蔽,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左右对方的思维,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剧情中,唐门新生代的马龙很擅长这个,但他也只擅长这个,而大老爷不同,他是唐门手段的集大成者。唐门篇刺杀忍头的时候,他就是先示敌以弱,然后通过观自在心法这种观外物的内修法门,从而影响了忍者们的思维。他让一个杀伐果断的忍众之首,丢失了刺客之道,变成了一个小觑对手,还喜欢嘲讽对手,并向对手讲述心路历程大放嘴炮的蠢货,从而一击灭掉了比壑山的半数高层。虽然面前的小天师确实非常的不凡,让唐家仁很惜才。但对唐家仁来说,任务的成功与否,是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东西,那点惜才之之心,与之相比,是不值一提的。现在倭寇的主力在围杀张之维,显而易见,张之维便是他破局杀忍头的关键点。若张之维退了,现在的局势又被张之维搅的一团糟,他再想找到杀忍头的机会,那就难了。所以,他不希望张之维退,为此,他极其细微的用了点手段,想影响到他。不过,张之维的思维高坐灵台,以圣王般俯瞰身体全境,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不过,他倒也没生气,因为他本来也没打算离开。张之维看着唐家仁,淡淡的说道:「大老爷说笑了,我若走了,那我堂口里的那些每日恳恳勤勤,救死扶伤的小白仙们,岂不是白死了?我还得留下来为它们报仇。」唐家仁不清楚这是张之维的本来想法,还是他影响后的结果,不过,既然张之维不走了,那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笑道:「小天师既然有了决断,那我也不多说什麽,不过,孤胆英豪不可取,我们可以合作。」「好啊,」张之维问:「怎麽个合作法?」唐家仁咧嘴一笑:「你把倭寇们引出来,给我创造一个机会,十步之内,我把他们都杀掉。」他这话,简直能用嚣张来形容,但没人反驳,因为他是唐门大老爷,是江湖公认的笑阎王。其实,他的丹噬,还能更远一点,但那就不能保证绝杀了。十步,是他的必杀范围,他能如雨点一般,毫无死角的把丹噬布满这个范围,形成一个必死的领域。而超过这个范围,他对丹噬的控制力会大大下降,对手若是神觉敏锐,是有机会逃走的。十步……张之维瞥了一眼自己和大老爷的距离,正好踏在十步的距离上,不过,倒也没什麽忌惮,他笑道:「听起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够嚣张,唐家仁久违的大笑道:「杀人,本来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但难的是动手前的准备,但那就得看你的了,小天师!!」「那就看我的吧,您的委托,我接了!」张之维笑道。既然用柳坤生和黄爷为诱饵,倭寇不上钩,那他就亲自下场了,之前是不确定忍头的手段,但现在有唐门盯住忍头,他觉得可以试一下。张之维的话一出,一直笑眯眯的唐家仁,脸色骤然严肃,没有说话,对着张之维抱手行了一礼。此举一出,其他唐门的人纷纷效仿也对张之维行了一礼。李鼎更是神情热切,当年那个小道士,终究是走到了他难望其项背的地步。「诸位,客气了!」张之维笑道:「刚才大老爷说,倭寇主力为了对付我,为了给予他们更大的损失,我倒是有个想法。」「我是不是该继续带着他们兜圈子,趁机消灭他们更多的有生力量?等到他们的损失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再选择一处地方,和他们来一场大决战?」唐家仁说道:「你和你的人在消耗他们有生力量的同时,不也在消耗自身的力量吗?你确定要这麽做?」把自身的炁,浪费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上,他觉得不划算。张之维笑道:「不怕,炁这种东西,我还有很多,恢复的也很快,不会关键时候掉链子的。」说话间,心念一动,查看了一下弥漫在堂口上空的大量精纯信仰之力,这段时间的香火信仰还没发放呢,所以他还剩很多。而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天通医堂的小白仙们的,现在既然它们没了,那就用本该发给它们的工钱,来为它们报仇吧。「既然小天师已有了这个想法,我自然也不阻拦,不过,钓鱼还要撒饵打窝,若是小天师继续这麽高来高去,让倭寇一直摸不到行踪,只怕他们会狗急跳墙,突生变数啊!」唐家仁说道。「大老爷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他们来个撒饵打窝,让他们更好的上钩,不过,你们不需要跟我跟的太紧,免得和倭寇碰上了。」说话间,张之维拿出两张阴阳纸递给唐家仁:「大老爷,这是王家阴阳纸,用水在上面写字,另一面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你们根据我的信息行动,我会提前找个风水宝地来作为倭寇们的埋骨地,而你们,只需要提前去埋伏就行了。」这东西,王蔼当初给了他一沓,现在钱包里还多的很呢。「王家奇物,早有耳闻!」唐家仁接过张之维递来的阴阳纸,抱手道:「那就恭候小天师的好消息了!」「小……小道士,你可一定要活着回来啊!」李鼎本想叫小天师,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还是叫成了小道士。张之维扭头看向说话的光头大汉,虽然变沧桑了些,但整体的外貌变化并不大,他自然不会认不出对方,当即抱手回道:「李兄放心,这些小鬼子,还奈何不了我!」「你的本事,我最知晓不过,万事小心。」李鼎当即神色激动的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腾跃而起,这次,他没再施展逆生三重炁化自身,而是兔起鹘落般在森林里肉身行走,即便如此,他的速度也相当的快,不过,倭寇却是有了反应的时间了。山崖上,看着张之维远去的背影,许新一脸钦佩道:「江湖上都说小天师义薄云天,如此看来,真是不假啊,真想好好和他结交一番呢!」「谁说不是呢,他这个年轻一辈第一人,我服,之前在高家的时候,听他们的人说,小天师喝酒也是海量,当初长白山之下,喝趴了一堆人,真想也和他把酒言欢一番啊!」董昌也感叹道。一旁的杨烈看了他俩一眼,冷着脸说道:「小天师是个英雄豪杰这不假,但你们两个家伙别忘了,你们是唐门弟子,是刺客,别老想着结交这个,结交那个!」大老爷暗暗点了点头,杨烈这小子,虽是外门弟子,但无论是手段还是心性,在唐门这一代里,都是无出其右的存在。许新和董昌也是外门弟子,性格虽有些跳脱,但手段也是一等一,年轻人气盛一点也很正常,以后磨一磨性子就好。倒是唐性嫡传,内门的唐妙兴,唐秋山等人有些差劲了,心性和手段都差了不止一筹。若还是按照以往一样,依旧以内门为主,只怕在未来会造成内外门的割裂,这件事情完了,回去或许和师弟商量一下,有些老规矩,是该得改改了。人家天师府还有冒姓弟子呢,若天师府也像唐门一样,守着那些故步自封的破规矩,还能拥有张之维这样的天才?张之维的出现,让唐家仁想了不少,也决心对唐门迂腐的内外门割裂的规矩下手。非是要当不肖子孙,而是内门的唐家弟子,实在不争气啊……他叹了口气,旋即收起这些思绪,道:「小天师在这里驻足了一会儿,倭寇们估计会摸上来,咱们也撤吧!」说话间,一阵风刮过,山崖上的十人,如梦影飘散,齐齐消失。(本章完) 第596章 请君入瓮,大决战 黑沉沉的夜空下,因为张之维特意放慢了行进速度的原因。人数众多的倭寇主力们,都如同嗅到了血腥味儿的这狗,朝着张之维快速逼近。他们已经追击了好久了,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了先前估算错误,那个所谓的全性掌门,极有可能根本不存在。除了其他几个方位的敌人外,从始至终出手的就只有那龙虎山的小天师。「呼呼呼……」空中刮起阵阵阴风,不时有极其细微的血痕一闪而逝,若是仔细去看,便能发现,那些血痕,其实是一只只三尺大小的血色小人,面容狰狞扭曲,带着很深的怨气。这是土御门夜光养的怨灵,没什麽战斗力,但可以作为他的耳目,为他打探周围的情况。这些怨灵在一处遍布尸体的废墟停下,趴在死尸上吸收着残存的一点炁。没过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是倭寇的大部队到了。土御门夜光捏了个法诀,那些趴在尸体上的血色小人念念不舍的飞起,旋即继续朝前飞去。鬼岛重雄大怒:「八嘎,还是慢了一步,又一个据点被那个兔崽子给毁了。」鬼岛重雄看着遍地的死尸,脸色铁青,自打联队指挥所被轰了之后,他便一直在追击张之维,期间甚至无视了其他据点的告急,只是下令,让据点里的士兵,乘坐火车暂时离开据点。但火车不是时时刻刻,每条线都有,所以在这期间,仍有据点被灭,损失相当巨大,大到他都要承受不起了,心里不禁在想,若是继续扑空,是不是要暂时放弃追击,选择清除其他,保全那些零星分散的部队。可就这麽放弃了的话,那之前死的那些,岂不是就是白死了……现在的鬼岛重雄,就是一个赌徒心态。看着一前方尸枕狼藉,他愈加愤懑与焦躁,损失这麽巨大,若把滨城惨案的凶手,道教未来的天师给灭了,那一切损失都是值得的。黄爷若不能成,大宫司那里,天皇陛下那里,他都没办法交代。这时,忍头说道,他朝前走几步,说道:「将军,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了!」他来到尸堆前,提起一具尸体,仔细查看了一会儿,将其放下,又提起一具尸体看了看,道:「虽然这处据点依旧被打成了废墟,但和前几次不同,这次对方只使用了一种范围极广,且非常锋利的手段,为什麽不使用更快捷,更高效的雷法?」「你的意思是?」鬼岛重雄眼睛一眯,赌徒心态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忍头说道:「威力越强的手段,消耗越大,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他那雷法威力强大,对自身的消耗一定不小。」「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对方的速度在变慢,他的炁息从天空沉淀到了地面,这说明他放弃了之前那种高来高去的飞行方式,而是改为奔跑了。」「种种迹象表明,他确实应该疲惫了,但……」他话锋一转,继续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刻意的保存实力。」鬼岛重熊反应过来,道:「不管是疲惫了,还是在刻意的保存实力,那都是在说明他不在全盛状态,需要克制自己的行动了,这就是好事,我们继续……」话还没说完,远处的夜空,又升起了一团信号弹,鬼岛重雄眼神一凝,沉声道:「是我们目标的方位吗?」忍头深吸一口气,道:「是小天师所在的方位!」「追!」鬼岛重雄下令。过了一会儿,一行人赶到了信号弹响起的地方,依旧是一个铁路守备点,在一处铁轨的交叉处,最近的一班火车还没来,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离开,便遭遇了张之维。与先前几次一样,张之维已经离开,留下的只有一片废墟和一地残尸。忍头走过去检查了一下,这次依旧没用雷法,不仅如此,那些尸体的死状也不像之前那般乾净利落了。之前从尸体的分布上,能很清晰的看到,对方是成片击杀的。但此刻,这些尸体却分布的有些零散,身上的伤口也不再是那种极细的线,而是各种都有,有被掌毙的,也有被踢爆身体的。如果说,先前的杀戮是割草的话,那现在便是真正的厮杀了。想到这,忍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道:「这里是有异人驻守的,虽然依旧是高效的屠杀,没有活口,但杀人方式已经不像之前那麽乾净利落了,他肯定是累了,这个猎物,终于开始露出破绽了。」鬼岛重雄也兴奋了起来:「哟西,一定是这样的,只身转战上百里,一刻也不停息,即便是铁人,也应该乏了,就算是我们这些猎人,不曾战斗,只是追赶,都消耗很多,吃了不少的军粮丸来补充,他即便也有补充,但消耗一定比我们要大,走,大家趁胜追击。」旋即,他们继续朝着张之维给他们留下的炁息而去。一处倭寇据点内,碉堡上的探照灯把四周照的恍若白日,张之维没有隐瞒行踪搞刺杀,猛地突袭过去,一巴掌把一个巡逻的倭寇抽的脖子跟发条一样拧转。紧接着,便是枪炮声四起,早已严阵以待的倭寇,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倾泻出了最大的火力。张之维撑着金光咒,同时运用太极转来卸力,他顶着枪林弹雨冲入了敌人的火力点中,大巴掌翻转,头颅便伴随着冲天的血液横飞出去。没多久,一场厮杀结束,张之维站在废墟之中,捻起一张天地视听符籙,意识发散,感受四周天地间的动静。这个距离,虽还看不到倭寇的临近,但他已经能看到在空中不时出现血色横击的式神了,这说明,倭寇距离他已经很近很近,就要短兵相接了。「对面的耐心,应该也要被磨光了吧,是时候下手了。」张之维拿出阴阳纸,通知唐门的众人做好准备,他要收网了,下网的地点就在柳树湖铁路据点。这里驻守着一个铁路守备队,后来某个臭名昭着的事件,便是这个守备队贼喊捉贼搞出来的,张之维把他们留到了最后。为此,他让柳坤生破坏了这个据点前后的铁路,确保不会有火车经过,把他们送走,这些家伙,可是他煮的这盘菜里的装饰品,现在要派上用场了。倭寇越来越近,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没等倭寇主力出现在他的眼前,就收起天地视听的能力,起身前往柳树湖据点,为了确保倭寇们能跟上他的脚步,他的行径速度不快。在去的同时,他也在让黄爷和柳坤生往这边靠过来,普通的仙家在这种战斗中可能作用不大,但柳坤生丶胡天彪这种大仙,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另一边,连续奔袭了上百里,即便是精锐的神风敢死队,也疲惫了。不是身体上的疲惫,他们都服用了能在短时间内透支生命和潜力的药剂,体力前所未有的充沛,但绷着一根弦奔袭了了这麽远,精神已经疲了。倒是以忍头为首的比壑山忍众,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忍者杀人如狼群捕猎,别说这麽点时间,就是连追十天半个月,他们也守得住,耐心等候猎物出现破绽,这是每个忍者的必修课。鬼岛重新压了压有些上扬的军帽,他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光了,但突然,他脑中一动:「诸位,你们发现了没有,对方没再继续往远处去了,而是在回转!」土御门夜光连忙说道:「难道是他累了,想要收手?」「倒是有可能,」忍头说道:「虽然并不明显,但我还是察觉到,他的速度较之先前,又有些下降。」话音刚落,就见前方升起一个信号弹,信号弹的位置距离他们相当的近,苦苦追寻的猎物近在咫尺,鬼岛重雄精神一震,「趁他病要他命,不能让他跑掉,急行军!」忍头脸上也出现了一抹久违的笑容,不知为何,他也有些兴奋了起来,作为忍头,他已经很久都没出手过了,但今天这场逐杀,却是让他有种年轻时的感觉,希望不要让我失望啊!!一行人继续追寻而去,穿过密林,来到柳树湖,前方豁然开朗。只见柳树湖据点里火光冲天,枪炮声齐名,地上布满了大量的尸体,场中的厮杀还没结束,这个据点里驻扎了一个异人小队。此刻,他们正在军队的掩护下,和一个浑身布满金光,看不清具体外貌的高大人影战斗在一起。虽然敌寡我众,但战局却呈现一面倒的趋势,对面金光护体,看起来毫无颓势,杀人如剪草,估计要不了几分钟,战斗就要结束了。「来的速度倒是不慢,」张之维心道一声,愿意暗中提醒唐门,让他们准备好,随时准备动手。而鬼岛重雄则是兴奋的说道。「对,就应该是这样,虽不在全盛状态,却也不显颓势,理应如此,若他表现的虚弱,我恐怕要认为是一场陷阱!」「将军,下令吧!」忍头目光死死的盯着张之维,即便相隔甚远,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强不可犯的气息。这确实是一个好猎物,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取对方的人头换军功了。「颤抖,我感觉蛭丸在颤抖,我从来没在它身上感受到这种情绪,它好像在害怕,不,不对,它是在兴奋,在兴奋,我也在兴奋,我已经迫不及待要饮他的血了!」二阶堂瑛太嘴角流着涎水,一脸痴狂的说道。「将军,下令吧!」土御门夜光也开口道,说话间,他开始往外拿出符诏,每张符诏,都能召唤出一个式神,他今天要百鬼夜行。一张张符纸绽放,一个个相貌狰狞的式神出现,他们全都散发着黑炁,发出怪异的嚎叫,凝视着前方的对手,只等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鬼岛重雄凝视着远方的张之维,低声问:「敢死队们,你们准备好了吗?」「是的,将军!」他身后那群身穿黑色和服,头戴复仇钵卷的武士,齐齐回应道。鬼岛重雄道:「既然如此,那就抱着为天皇陛下尽忠的念头,冲锋吧,杀敌吧!」随后,土御门夜光召唤出的那些式神,以及神风敢死队的武士们,纷纷朝着张之维杀了过去。这些敢死队除了腰间的长刀之外,还都配备了冲锋枪和掷弹筒。掷弹筒其实就是供单兵使用轻型迫击炮,普通人用这东西,精度很差,但在异人手上,却是百发百中。在朝张之维发起冲锋的时候,他们使用了掷弹筒。一时间,上百颗炮弹齐齐落了下来,这麽猛烈的攻势,几乎等同一个炮兵营。张之维一掌毙掉一个倭寇,回头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飞弹朝他落了下来。「上钩了,不过这种火力……」张之维没有闪避,只是手一撑,撑开金光壁垒。「轰隆隆……」巨大的爆炸声中,冲击波往四周席卷,所过之处气流倒转,风声卷着爆炸声恍惚间竟给人一种千军万马在呼啸沧桑的感觉。从远处看去,整个柳树湖据点在一瞬间被火点燃了,剧烈的火光冲天而起。「这麽猛烈的爆炸,即便是再强的异人,也不应该毫发无伤吧!」很多人都这麽想,但眼前出现的这一幕,让人傻眼了,张之维竟撑着金光,迎着炮火的轰击方向冲了过去。那遍布在他周身的金光,让他仿佛变成了一把负责裁剪的利刃,所过之处,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刀,将那些火焰被切割开。眨眼间,他便如厚重乌云下的一抹狂雷,冲入了神风敢死队的人群之中,强大的金光如墙一般推了过来,当场便有十几个武士被金光碾碎,爆成十几团血雾。与此同时,一些躲在后方的异人神枪手,个个手持狙击枪,瞄准着张之维的要害部位去攻击。他们知道金光咒是没有死角的,但他们只是为了消耗张之维的炁,好让他快速换炁,从而给后面的人出手袭杀的机会。(本章完) 第597章 手段齐出,道教神将和四天王 张之维冲入了神风敢死队之中,几个照面下来,他身前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倭寇惨死的尸体,粘腥的血液在脚下汇聚,打湿鞋底。不过,神风敢死队的人,就跟打了鸡血一般,半点不畏惧死亡,高喊着天皇万岁,近乎自杀般对张之维发起袭击。同时,后方不断有手持狙击枪,冲锋枪的异人,精准的对张之维的各大要害处进行攻击,雨点般的子弹迎面而来,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铿锵作响,却根本打不穿。一群无视把炁加持于刀锋之上,在后方火力的掩护下,朝张之维冲了过来。张之维冷哼一声,金光如狂风般卷过,与那些武士的倭刀撞在一起,一阵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后,倭刀折断,那些冲过来的敢死队武士,也被铜墙铁壁一样横推过来的金光压成肉泥。「本来以为连夜只身转战上百里,他的消耗很大,说不定不用那麽多的安排,凭藉神风敢死队异术和火器的配合,便可拿下对方,现在一看,还真是小看他了,神风敢死队挡不住这个男人,甚至都很难对他造成巨大的消耗!」先前苦苦追寻的时候,鬼岛重雄一度都要急眼了,现在终于见到正主,他浮躁的内心终于平和了很多,他看向土御门夜光,道:「虽然组建神风敢死队的天职便是为天皇尽忠,但我还是希望减少一些伤亡,夜光君,该你的式神们上了。」土御门夜光笑道:「自是如此,在下刚才正在对它们施加言灵,提升战力。」说罢,他一挥手,身后黑雾卷动,里面影影幢幢,无数鬼影在攒动,它们枭叫着朝张之维冲了过去,这一幕诡异可怖。张之维瞥了一眼,里面的鬼物相当的多,有浑身长满眼睛的百目鬼。有身形高大,肌肉虬结,头上长角的青鬼和红鬼。有燃烧着火焰的人头。一滩烂肉泥般的肉人。有身体如鼬,双臂如镰的风妖镰鼬。有幽蓝色的鬼火……一个个怪诞狰狞,让人不寒而栗。这百鬼里,没有土御门家的招牌打手酒吞童子,因为它已经在龙脉大战时,被张之维毁灭了真灵,彻底消亡,再也无法召唤出来了。「没有形体的臭鱼烂虾!」张之维并指一挥,炽烈的剑炁自指尖绽放,再黑沉沉的夜色下划过,把一头浑身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猫又劈成两半。众式神大怒,前仆后继的杀向张之维,动静之下,如一道黑色的巨浪,周围的神风敢死队都有些胆寒,为它们让开了道路。「叫人,我也会!」张之维掐了个法诀,大手一挥。霎时间,天地间仿若有鼓角争鸣,一阵浓雾卷过,张之维的身前,出现了数十个甲胄齐全,手持刀枪剑戟,横眉怒目,相貌狰狞的彪形大汉。张之维领有北极驱邪院的三品法职,麾下有神将可以调用,这些神将以往常常被他召唤出来修房子,打扫卫生什麽的,受尽了窝囊气。本来以为这次依然如此,所以来的时候,都显得士气低迷,无精打采,甚至都懒得请示法主。但出来之后,才发现地面上躺满了尸骸,四周布满了恶气冲天,不断枭叫的妖魔。霎时间,一众神将精神一震,一个个眼带煞气,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狞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给我冲!!」张之维一声令下。「谨遵法旨!」众神将轰然嘶吼,架起云炁,杀向那些式神,双方战成一团。神将真灵藏于法脉之中,受道教供奉,哪里是阴阳师的式神能比?一时间,众多式神节节败退。鬼岛重雄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冷笑道:「那便是道教的神将吗?不过如此,让他见识一下我神道教的威武神将们吧!」说罢,他拿出神符开始起符。鬼岛重雄不仅是陆军大将,还是招魂社的宫司,虽然精通武道,但本职却是神官。既然是神道教的神官,请神这种看家本领,自然不会忘。不同于神道教的其他神社,招魂社里供奉大多是一些战死的军人之类的东西,这些战魂本就凶戾,容易炼制成鬼物所用。锈铁重现篇里,那个卧底倭寇老张,便是把一些战死的倭寇,包括透天窟窿里死的那几个,全都供奉起来,养成鬼物关来用,结果被胡天彪一口一口嘎嘣脆了。……不过,鬼岛重雄要召唤的,可不是那种只养了几十年的普通鬼物,而是被供奉了几百年的鬼神。随着他的念咒,他手里的神符放光,一个巨大的朱红色的鸟居在他前方出现。鬼岛重雄双膝跪下,把头埋低,屁股翘得老高,恭恭敬敬一拜:「请十六神将显灵,为帝国扫平阻碍。」话音落下。巨大鸟居中,一道道长着眼睛的黑炁涌了出来,这些黑炁如蛇一般在空中盘踞不散。鬼岛重雄没去看它们,这些黑炁大多是之前滨城死的那些士兵的残魂,它们被大宫司招魂,收进了神社里,因为本身太弱,供奉的时间又太短,现在还只是一些不成器的灵,没什麽战斗力。鬼岛重雄要请的不是它们,而是德川十六神将。所谓的德川十六神将,是幕府的建立者,德川家康为了彰显功绩最大的十六位武将所册封的,乃德川四天王加上另外十二名家臣的合称,从江戸时代一直被供奉到现在,具有相当高的信仰。随着鬼岛重雄的请求,只见十六尊闪烁着信仰金光的人影,从巨大鸟居中走了出来。「四天王出现了,酒井忠次大人,本多忠胜大人,榊原康政大人,井伊直政大人……」看着这些小金人,倭寇一方无不振奋,其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为首的那个小金人上。那人身高一米五左右,头戴鹿角胁立兜,身穿黑纟威胴丸具足,但违和的是,他却拿着一杆一丈七尺四寸三分的长枪。此枪刃长一尺四寸三分,锋利无比,传说蜻蜓落于枪尖时,会由于自身重力而被斩为两截,故名「蜻蛉切」,枪柄上镶着青贝装饰。因为枪的长度与张飞的丈八蛇矛相近,他也被称为东瀛小张飞,是丰臣秀吉口中的东瀛第一高手。传说他生平出入五十七场战役未曾受伤,所以又被称为「八幡大菩萨」的化身,八幡大菩萨是东瀛的武神。简而言之,这是一个既外号武神,又外号猛张飞的强大异人,相当于身兼关二爷和张三爷的外号。此人的出现,无疑是振奋人心的,一时间,神风敢死队低迷的士气高涨起来。不过,忍头和几个比壑山的精锐,却没去看本多忠胜,而是看向了本多忠胜身后,一个全身包裹在袍子里的人。那是德川十六神将中的「服部半藏」,也是比壑山忍众的创立者。东瀛的忍者流派众多,但最出名的是伊贺,甲贺这两脉。其中,服部半藏的父亲便是伊贺流派三大上忍之一。后来德康幕府建立,服部半藏作为德康家川的家臣,便为他建立了一个忍者组织。这个组织里不仅有原本伊贺流派的人,还有甲贺流派的人,以及一些零星流派的忍者,甚至是一些被通缉走投无路的罪犯。所以,这个流派鱼龙混杂,手段乱七八糟什麽都有,他们一直为幕府将军服务,充当幕府将军的杀人工具。一直到幕府时期结束,将军失势,天皇开始掌权,他们才被赶进了比壑山。至此,他们便被称为比壑山忍众,因为他们是作为将军的刀而诞生的,所以他们对天皇不太感冒。此刻,他们目光灼灼的看着被召唤出来的服部半藏,心里不禁在想,这位比壑山忍众的创立者,若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又会如何呢?不过可惜,这位忍者祖师的英灵自召唤出来起,便没正眼看过他们一眼。非是未曾注意,而是根本就不在意,一群工具而已,连人都算不上,如何能入他的眼?他虽是忍众的首领,但他也是将军的家臣,被册封的神将,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不是连人都算不上的工具。事实上,比壑山忍众现在追求的,不也是天皇的册封和赦免吗?赦免他们的罪过,把他们册封为一个正常的人。「我们比壑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即便是开创者也一样,要想重新被接纳,只能用支那人的头颅来换……」忍头心道,他凝视着战场中步步惊心,一步一杀的张之维。虽然很想现在就出手,但他知道,猎物还没疲惫,甚至还没开始换炁,还不是出手的时候。与此同时。高空之中,鹰隼在边缘掠过,锐利的眼神纵观下方的一切。暗处,唐明夷脸色难看:「大老爷,倭寇那边召唤出了一堆强大的鬼神,小天师只怕危矣,我们什麽时候出手?」笑阎王唐家仁少有的收起了笑容,沉声道:「还不是时候,你看到了忍头了吗?」唐明夷道:「战场的后方有数人,排除已知的陆军大将鬼岛重雄外,其他人不能判断,等等,大老爷,我在里面看到了天台宗德宏法师的身影。」「德宏法师德高望重,竟是汉奸?」唐门众人大惊。唐家仁倒是神色淡定道:「他是不是汉奸,与我们此次的任务无关,我不管这些,我只要忍头的命。」「明夷,把鹰隼靠过去,从他们头上飞过,谁最先反应过来,谁就是忍头!」刺客是最了解刺客的,如此局面上,对于这种细微东西,别人或许会忽略,但刺客不会。唐明夷连忙照做,控制着鹰隼,以极快的速度从鬼岛重雄等人的头顶飞掠而过。鬼岛重雄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召唤出来的鬼神身上,未曾在意漆黑夜空中。有一只鹰隼急速飞过。但忍头却是心有所感,抬头望去,他的目光昏黄浑浊,但在看见鹰隼的一瞬间,变得刀锋般锋利起来。紧接着,他挥动手里的拐杖,一道隔空炁劲飞出,精准命中空中疾驰而过的鹰隼,将其打成血雾。「我日他仙人!」唐明夷大骂一声,道:「鹰隼被发现了,出手是一个杵着拐棍的矮小老头,他就是忍头。」她迅速的给众人描绘了一下外貌。「有了目标,剩下的,就好解决了!」唐家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大老爷,小天师已经和那些鬼神就要对上了,我们要出手了吗?」唐明夷继续道,在满地尸体的刺激下,嗜杀成性的她,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不急!」唐家仁说道:「对方的主力还很集中,虽然集中能更方便一锅端掉,但那些鬼神还盘踞在上空,要想接近十步以内,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还再等等。」……………………战场上,土御门夜光召唤出来的式神,被张之维和护法神将们击溃。张之维并指一挥,施展天通指法,打出数十米长的剑光,斩落无数血腥尸块。这时,他注意到朝自己冲过来的十六个小金人,以及他们背后大批的英灵,目光凝视在本多忠胜身上。「一个个本事不大,口气不小,这小土豆一样的体型,也敢号称猛张飞,可惜我请不来关二爷,不然非得让他看看,他在东瀛的二弟是个什麽德性!」张之维咧嘴一笑,对于这些乱七八糟的神将并无惧意,土鸡瓦狗一群,来多少杀多少。正要上前,忽然,黑沉沉的天空中,闪起炽亮的白光。紧接着,光辉中一杆长枪凸显出来,猛的一刺,将德川十六神将中的渡边守纲挑翻。再然后,便是长枪的主人,腰系金腰带,头戴红缨盔,身穿明光铠,体型高大,虎背熊腰,足足有德川神将们两个多高。与这威武霸气,甲光熠熠的神将相比,德川神将们简直低到尘埃里。高大神将一击挑翻德川神将渡边守纲,像抓小鸡仔一般,将其拎起,示威般高举过头顶。「这是道门的上坛护天将,谁请的?」张之维扭头看去,就见后方的铁路上,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座高高的法坛,上面摆放着各种繁复的道门仪轨法器。法坛之上,张异师叔身穿华丽的都灵法袍,脚踏禹步,手持七星法剑虚点,就像是点兵一般,每点一下,空中就亮起一道炽烈的白光,一位神将现象出来。(本章完) 第598章 东瀛武圣,一招秒杀 「师叔来的倒挺是时候啊!」张之维心道一声,对于张异的出现,他其实并没有太吃惊。从送他过来后,师叔没有立马回去,他就猜到了师叔会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麽凑巧。他刚还打算用三昧真火一把火把这些家伙给烧了呢,既然师叔出现了,那就省点力气吧。说起来,三昧真火算是张之维所会的手段里,对自身消耗最大的。因为它是以精炁神为燃料的性命之火。强如雷法,消耗的也只是炁,使用过度,把炁回复便可,但三昧真火烧的可是自身性命,消耗过多,是会损伤自身根基的。张之维性命修为强,短暂的施展,对他的消耗并不明显,甚至可有可无。但过犹不及,对面有十六尊神将,周身香火信仰浓郁,英灵稳固,要把他们全部烧掉,所要的消耗……大概是烧青玄师叔祖的十六倍。这种消耗,即便是张之维,也不能说无视,若图一时之快,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掉,他也将因消耗过大露出疲态。而且,这种消耗,他储备在堂口空间里的信仰之力很难弥补。因为,信仰之力更多的是转化为炁,对性命的补充微乎其微。现在,他堂口空间里的信仰之力充沛,自身的炁也还算充足,两者结合,他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何必为图一时之快,去用短时间很难恢复的手段呢?这也是他在面对那些式神时,第一反应是敕令神将出击,而不是使用三昧真火的原因。而此刻,张异站在法坛之上,如秋场点兵的大将,手中法剑每一次轻点,空中便出现一名护法神将。这些神将全都穿金甲披银袍,手持金鞭长枪,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在气势上压过鬼岛重雄所敕令出来的德川十六神将。双方怒喝一声,战至一起,打得不可开交。虽说道门神将很强,但德川十六神将在东瀛的江户幕府时期,几乎是举国供奉的存在,享受到了大量的香火,直到天皇掌权,信仰才有所减少,但即便如此,他们的实力也相当的不弱。一时间,竟陷入了僵局。不过,鬼岛重雄除了召唤出了德川十六神将之外,还召唤出了大量的战魂。这些横死战场的厉鬼们,一个个煞气滔天,色调血红,丧尸般蜂蛹而来。同时,神风敢死队里的阴阳师,以及土御门夜光带来的土御门族人,也在不停的敕令式神加入战斗。虽然道家护法神将们压着东瀛的德川十六神将,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啊。眼看场面要失去控制,张之维正要大规模使用雷法清场。张异张狂的呼吼起来,他的「秋场点兵」还没有结束,只见他法剑高指,大喝道:「五猖兵马何在?」张异受制命格,只有五百兵度,所以他收了很多五猖兵马,这些兵马一般被他寄存在龙虎山下的城隍庙里。这次张之维来东北搞事,他这个做师叔的,自然要鼎力相助,便将这些兵马都带了过来。此刻他一声令下,法坛前方涌起浓雾,一个又一个猖兵猖将从雾气中跳出,转眼就站满了张之维的后方。这些猖兵猖将的出场并不像道教护法神那般绚烂,眉宇中带着邪气,此刻正目光森冷的看着倭寇那方的式神鬼神之流,双方已无需再废口舌,直接压了上去。「那人是谁?竟如此擅长御使鬼神?」后方的鬼岛重雄震怒,愤怒的原因不止是对方破坏了他的布置,更是因为他身为招魂社的宫司,在招魂请神方面,却比不过对方。「阿弥陀佛,此人是小天师张之维的师叔,龙虎山三大师里的传度师,极其擅长打醮做法,驱神役鬼,一时大意,竟让他开启了法坛,相当难缠啊!」一旁的德宏和尚提醒道。鬼岛重雄凝视张异:「龙虎山三大师,这样的人在神州声望很高吧,既然他实力一般,那就应该擒贼先擒王!」说罢,他掐了个法诀,嘴唇翕动,对正在和护法神将们酣战的服部半藏下达指令,让他去刺杀张异。「服部半藏大人只是英灵,不具备性命之躯,很多手段都难以施展,那小天师性命修为高的可怕,他去暗杀难以奏效,倒是这位龙虎山的传度师,性命修为一般,以服部半藏大人的能力,足以取性命。」「至于那小天师,必须要本多忠胜大人前去应对,咱们也得随时做好准备,一旦本多忠胜大人逼出了小天师的破绽,让他迫不得已换炁,便给予他致命一击。」随后,他开始施展法诀,对德川十六神将下达敕令,本来占下风的德川神将们,开始转化攻势,进行自杀般的攻击。如此猛烈的攻势之下,局势开始扳回一城。而趁着这个机会,两位德川神将冲破了护法神将们的封锁。一位朝张之维杀了过去。一位朝张异杀了过去。这时,德宏法师说道:「正一教的高功大法师在起坛的时候不是那麽好暗杀的,他们有天兵护体,还有护身神将,这位传度师虽然天兵少的可怜,但护身神将却是一等一的强。」「护身神将……天兵……」鬼岛重雄眼睛一眯,这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将军,刺杀这种事,交给我来吧!」忍头突然笑道:「瑛太,你手中魔刀锐不可当,即便对手是什麽护身神将,也可杀的,对吧!」早就按耐不住杀意,渴望饮血的瑛太吐着舌头,面色狰狞道:「我早已经饥渴难耐了!」鬼岛重雄凝视了一眼瑛太手里的刀,作为东瀛的异人,他自然是知道臭名昭着的魔人的,不过,管它是妖刀还是魔刀,能杀人的刀就是好刀。「去吧,若能杀掉那位传度师,天皇陛下必定不会亏待你!」瑛太脸上诡异一笑,旋即消失在人群之中。不远处,张异正在法坛上施法,心里却顿生出一种不祥之感。下一瞬间,异变突生,夜空中,一个全身冒着黑炁的蒙面人,突然从他身后冒了出来,举起长刀,朝着他的后心捅去。但就在这时,张异的身后,一道黄袍升起,挡住了攻击。紧接着,黄袍鼓动飘飞,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黄袍往身上一裹,骤然成形,青脸红须赤发,黄金铠甲明亮,赫然是张异的护身神将黄袍怪,二十八星宿里西方白虎七宿之首的奎木狼星君。见偷袭不成,服部半藏当即便想抽身远离,但张异哪能就这麽放过他?只见黄袍怪狂性大发,手中长刀放光,一刀把服部半藏捅了个对穿,然后高高举起。服部半藏只能无力挣扎,只能缓缓消散,他身躯如鸡蛋壳一般的破碎,但在破损的身体后面,却露出了一双狠厉的眸子。眸子的主人一身黑衣,双目血红,散发出令人生畏的杀意,他手持魔刀,直挺挺的往张异的心口而去。张异大惊,连忙运起金光咒抵挡。但就在这时。「吾乃天通堂口的扫堂堂主,教主法驾在此,岂是你等可以冒犯?」只见张异法坛下的地面突然隆起,一条巨蛇拔地而起,一口住了瑛太。出手者正是柳坤生,收到张之维的命令之后,它便赶往了这里。到了之后,处于某些考虑,张之维并没让它们直接去参加战斗,而是蛰伏起来,保护师叔做法。明明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却没想到,黄雀后面还有一条毒蛇。被柳坤生咬在嘴里,瑛太脸上没有恐惧,他怒吼着,周身涌起红色的炁浪,将蛇口里的蛇毒隔绝,然后以双手抵住柳坤生的上颚,以免被咬死。一时间,双方陷入僵持。而另一边。张之维也没闲着,虽然师叔的五猖兵马与神将们为他分担了很大的压力,但师叔一人之力,终究是独木难支,围攻而来的式神和神风敢死队依旧不少。不过,张之维却是没有丝毫畏惧,脚下金光如水银泻地般往四周汹涌蔓延,拍向场上的神风敢死队和式神。紧接着,他冲天而起,炽烈的闪电在他周身流淌,化作他无往不利的剑,金光则是他坚不可摧的甲。他就跟无视了地心引力一般,四处冲杀,所过之处,腥风血雨,魂飞魄散。张之维无视了那些神将,正要杀向大后方,忽然,头戴鹿角胁立兜,身穿黑纟威胴丸具足,手持蜻蜓切长枪的本多忠胜出现在他面前。本多忠胜的英灵是具备一些生前的灵性的,他仰头看着面前的张之维,长得好高,这就是大明国的异人武者吗?好强的气势,真是非凡啊。当年的壬辰战争我国大败,现在又要掀起一场新的战争吗?不过,我国似乎已经今非昔比了,大明国也没了,这片土地上的新的国家,似乎很羸弱。当年,与我齐名的「西国无双」立花宗茂,随丰臣秀吉出征,大战大明名将李如松,却被摧枯拉朽的击败。而我与德川家康坐镇后方,无缘得见明军威武,却是没想到,如今死后数百年,我竟涉足了李如松的地盘。立花宗茂,丰臣秀吉,你们当年的屈辱,今日我来替你们洗刷!!本多忠胜的周身炁息涌动,手中一丈七有馀的蜻蜓切竟然止不住的铮鸣起来,他竟然有些热血起来。但紧接着,他被一股强大的炁浪掀飞出去,在空中翻滚几圈,止住身形,目光凝视过去。却见一道霸道威严的虚影从张之维的背后往上无限拔高,兽首獠牙,四头八臂,威武不凡,正是张之维的护身神将天蓬元帅。天蓬元帅的周身还裹挟着华彩般的流光,那是张之维的十万兵度。在北极驱邪院领了法职之后,他被授予了护身神将和十天兵度。这十万兵度可以用来加持己身,为自己带来某些提升,也能用来加持别人,甚至直接让其化为一股无形之炁出去诛魔。而张之维的选择是,把这十万兵度加持在天蓬真君身上,然后将其安置在堂口空间中蕴养。天蓬真君本就强大,又有张之维的十万兵度护体,实力更是强横,面对那小小的倭寇神将,只是挥动着八臂中的一臂,巨大的长枪当空落下。本多忠胜豁尽全能,举起与一米五的身形极为违和的六米长的蜻蜓切,与之相抗衡。「铿锵!」蜻蜓切承受不住巨力,寸寸炸裂,巨大的长枪势头不减,杵天杵地般落下,把他的胴丸铠甲砸的粉碎,他的半边身子直接被长枪的吞刃轰的灰飞烟灭,另外半边身子在空中凌乱翻转,狼狈落地。本多忠胜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胸部往下,空空如也,恐怖的断口处,没有血液和内脏,只有源源不断冒出的炁。这是什麽怪物……本多忠胜心里不解,紧接着,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双绣制云纹,圆头厚白底的云履,以及巨大无比的天蓬真君虚影。「一个死了几百年的东西,你还热血起来了?!要不要让你喊几句口号,未来要做什麽?什麽又是你的武道之类的?」张之维居高临下的看着本多忠胜,这个东瀛猛张飞,真是难副其实,土鸡瓦狗一只。「我要做天下第一,成为新一代的八幡武神就是我的……」话还没说完,张之维身后,巨大的虚影抬脚,轰然落下,这群英灵便被蚂蚁一般碾碎,崩散成炁。「叫伱说,你还真说啊!」张之维一脸淡漠道。而他使用护身神将,一脚踩死本多忠胜的一幕,让后方的鬼岛重雄等人大吃了一惊,德宏法师手里不断捻动的佛珠都散作了一地。「那是什麽怪物,竟如此恐怖?」鬼岛重雄一脸不可思议。「四头八臂,这是道教的天蓬真君大元帅,是北极驱邪院的北极四圣之首,道教三大战神之一,地位有些类似于你们神道教中的须佐之男!」德宏法师沉声说道。鬼岛重雄对什麽北极四圣一知半解,但对须佐之男却是了解的,他一脸震惊道:「须佐之男是掌控天雷万象的武神之首,整个神道教里,没几个人能把他召唤出来,但这小天师竟把这种存在召唤了出来,这如何能打?」德宏法师道:「将军,护身神将不同于神将本尊,其实是他个人力量的一种延伸,我们还有机会,而且,即便是炁机绵长如江河的异人,也终有一炁用尽的时候,小天师酣战至今金光不停,他这股炁肯定要泄了,他需要重新行炁,再施手段,我们的机会就要来了。」暗处,唐门大老爷也是眼神一凝,低声道:「小天师估摸着要换炁了,对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们准备好,机会就要来了。」(本章完) 第599章 重创魔人,杀进法脉之中 战场一片乱烘烘,各种手段你方唱罢我登场,焦灼无比。在这一刻,无论是唐门众刺客,还是后方的鬼岛重雄等倭寇,都死死的盯着张之维,只等他这一口炁卸下,再行运炁之时展开绝杀。整个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而导火索便是张之维换炁。不过,此刻的张之维,并不想换炁,他炁息绵长如江河,这次大战他又非常的克制,还远未到一炁耗尽之时。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下三滥的阴谋诡计是没用的,打到现在,他自然不可能不清楚倭寇的打算。换炁之时,是倭寇们的绝杀,但何尝又不是他的绝杀呢?「且让这炁再憋一会儿!」张之维心道一声,回头去看张异师叔,顿时眼睛一眯。就见夜色中,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夭矫而起,半截身体高高竖起,血盆大口中,有一青灰色头发的年轻人手持一把闪烁着猩红之光的倭刀,正死死撑着大蛇的上颚,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大蛇嘶吼着,嘴里倒钩般的毒牙闪烁着紫色的光晕,想刺入那年轻人的身体,但被那年轻人撑住了上下颚,无法得逞,而毒牙上散发的紫色毒炁,也被年轻人周身散发着的红色的遁光所阻挡。一时间,大蛇竟有些无计可施,进退维谷之际,它想将那年轻人吐出去。但那年轻人却是不愿,他狞笑着,一边苦苦支撑,一边小幅度的转动手腕,翻转手里的长刀,不停的划破大蛇的上颚。大蛇体型庞大,年轻人又需要撑住上下颚,无法大开大合的攻击,所以无法对其造成致命伤。但口腔不断被划伤的痛苦,还是激怒了大蛇,大蛇不断摆动着脑袋,要把这东西给扔出去,但对方就是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不松口。「魔人瑛太!」虽然之前没见过,但张之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把散发着猩红之炁的妖刀,实在太有辨识度了,即便相隔这麽远,他也能从那妖刀上察觉到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意。对手里有比壑山忍众,他猜到张异师叔会遇袭,所以提前派了柳坤生和黄天九它们去保护一下,只是没想到去袭击师叔的竟然是魔人瑛太。「可惜,没有对我出手,不过,此人还算有些想法,知道柳坤生不好对付,在柳坤生去咬他的时候,竟然想将计就计,想钻进柳坤生的肚子里。」「这确实是一个取巧的方式,若能让他成功,说不定真能斩了柳坤生,不过,到底是活了几百年的老仙家,反应就是快。」张之维心道,他倒并不担心柳坤生的安危,即便仙家在异术方面赶不上异人,但在绝对实力上,它肯定是比瑛太强的。而且,在场的不只有柳坤生,胡天彪丶黄天九等仙家也在附近,若这几个仙家出手,瑛太十死无生。不过,张之维没想到的是,这几个仙家现在也很为难。柳仙一词虽然包括蛇莽,但蟒仙一般不叫柳仙,叫常仙。柳坤生虽然体型跟条巨蟒一样,但它其实是一条毒蛇。它的毒液不仅是生物意义上的混合毒素,还是炁毒,即便是它们这些家仙,要是不小心中了毒,也要吃不了兜着走。现在那倭寇忍者被柳坤生咬在毒雾肆掠的嘴里,它们若贸然插手,柳坤生的毒可没长眼,被误伤了怎麽办?而如果在远处出手,要是一个没掌控好,打歪了,伤到柳坤生,让它把那倭寇忍者吞进肚子里了怎麽办?对方不得手持妖刀给它开膛破肚了?出于这两个考量,众仙家都只在作壁上观,并没有着急出手。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同张异一起过来,正隐于暗处,准备随时接应张异和张之维离开的兰姑,看准机会,张开手,掌心浮起一团黑水,黑水收缩成一根黑针。梅山水法,天下闻名,兰姑一挥手,黑针消失。此刻,瑛太正面色狰狞的在柳坤生嘴里划拉,忽然,他脸色一变,一根黑色的细针从他的胸口穿出,而后消失。黑针造成的伤口不大,但伤口流出血液却是黑色,分明带着剧毒。那是巫毒,这黑针其实是一种类似换形针的咒杀之术。巫毒迅速蔓延,瑛太脸色发黑,双臂发软,支撑力减弱,两根弯刀一般的毒牙逼近,眼看就要穿透身躯。瑛太脸色一狠,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态,放弃支撑大蛇上颚,双手握刀,向上刺去。若柳坤生执意咬他,在毒牙穿透他身体的瞬间,他手里的妖刀也能反手刺穿柳坤生的大脑。柳坤生自是不愿和瑛太同归于尽,猛的一甩头,将嘴里的瑛太给吐了出去。半空中,瑛太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嘴唇翕张,在传递消息。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眼前,一条巨尾猛地扬起,地动山摇般拍打过来。他脸色狂变,目眦欲裂,想要举刀格挡,但中了水法巫毒的他,身体机能大减,竟然反应不过来。「砰!」巨大蛇尾结结实实抽在了他的身上,空气中爆开一团血雾,瑛太被抽得爆射而出,狠狠撞到战场边缘,失去了战斗力。「小鬼子,你他妈的找死!」柳坤生对着重伤的瑛太吐出一团深邃的毒雾。空气中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眼看就要落到瑛太身上。瑛太周身的空间突然扭曲,就像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个旋涡一样,把瑛太吸了进入消失不见。下一刻,战场后方,二力居士庄兵卫的身边,空间扭曲成一个旋涡,瑛太被吐了出来。这是二力居士庄兵卫的能力,庄兵卫是一个先天异人,同时他还具备极其稀有的炼器师天赋,可谓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但或许是从小的悲惨遭遇,他诞生出了心魔,为了不让心魔影响自己,他与心魔做了一个割接,分成了能自我切换的两个人格——庄兵卫和忠兵卫。忠兵卫拥有强大的炼器能力,比壑山忍众里很多的法器便是由他炼制的。庄兵卫则是拥有「自力」和「他力」的能力,所以他也被称为二力居士。具体的能力展现为,他可以同时对数个目标进行标记,这个目标可以是人,也可以是物品。标记成功后,他可以在这些标记物之间进行空间穿梭。同时,他也能控制这些标记物,在自己和其他标记物之间进行穿梭。透天窟窿之战剧情里,他便是凭藉着这个能力,阴死了唐门老一辈的顶尖高手唐世英,又在瑛太即将被唐门老辈唐厚仁的丹噬轰杀的时候,想要传送瑛太,来规避丹噬,但因为丹噬发动太快,他又察觉的太晚,来不及施展,最后只能自己传送过去,替瑛太接了一记丹噬而死。而这次,庄兵卫早早便注意到了瑛太境况,在他即将身死的一瞬,将其传送到了身边。「京夫人,瑛太中毒,重伤濒死,还请您救治一下!」庄兵卫连忙说道。对于庄兵卫的能力,即便是比壑山内部,知道的也不多。忍头身边两个侍卫,左近和右近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瑛太是怎麽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不过,作为比壑山忍众长老的京夫人,倒是神色如常。庄兵卫迄今为止,只能分出六个印记,她便是其中一个。见瑛太濒死,她连忙走了过去,张嘴吐出异形般狰狞丑陋的口器,刺破瑛太的脖子,吸走他身上的炁毒和各种毒素,随后对其进行了一番治疗,稳定了伤势。「毒素好解决,但他受伤不轻,短时间无法再战,送回去吧!」京夫人说道。「蝶和青山洋平他们还在奉天,我把他传送过去养伤!」庄兵卫说道,那个叫蝶的身上,有他的另一个标记。而在这期间。战场的另一边。天蓬真君八臂齐张,风雷俱动,斧钺钩叉刀枪剑戟齐出,北北极四圣之首,道家护法战神所化的护身神将,挟十万兵度天兵,岂是一帮战魂英灵能挡?只见位列德川四天王之一的酒井忠次被轰碎身体,剩馀的德川神将们齐齐怒吼,却也不能挽回颓势,被张之维控制着天蓬真君轰的灰飞烟灭。有些不开眼的式神,和神风敢死队的人,妄图偷袭,但还没靠近,便被加持在天蓬真君周身的天兵所化的道炁轰杀。一时间,张之维的周身直接就清场了,天蓬真君如抵天神祇一般立于天地之间。八种兵器在空中挥舞,银色的雷霆和赤色的火焰交错,神威滔天。鬼岛重雄又惊又怒,德川十六神将,这其中任意一个,生前都是名动一方的将领,即便是放到现在,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但现在英灵齐聚,竟然被那小天师施展手段,一口炁杀了个乾净。他本想用神风敢死队和德川十六神将围攻,逼出小天师的颓态,然后再从容围杀,但现在不仅计划破产,而且还攻守易型了。「不能再拖了!」看着场上节节败退的式神们,鬼岛重雄迅速改变策略,让损失过半的神风敢死队,不再去死磕张之维,而是去对付仙家和张异。他已经看出来了,实力相差太大,张之维自身又毫无短板,神风敢死队异人和火器结合的方式对其不起作用,只是白白减员。相反,神风敢死队对后面那个开坛做法的传度师,以及那些仙家们更有威慑力。同时,他高举神符,这是天皇赐予他的权柄,可以不用施展繁复的仪轨,就能敕令英灵出战,他欲要再请英灵出场。招魂社里供奉的英灵可不止德川十六神将,还有号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丶丰臣秀吉丶东照神君的德川家康。当然,这三个他请不出来,他的最高权限也只能请出德川十六神将,但他可以去尝试着去请一下自己的前辈,帝国的军神,前元帅源三郎出马。帝国如今在东北的势力,便是他打败毛子后摄取来的,若他知道当前的境况,想必会很愿意出手的。法脉里的英灵,不管是道家,巫教,法教还是神道教,大多都是战死沙场的将士们的残缺灵性所化,实力是不及生前的,这些英灵,供奉的越久,实力越强。鬼岛重雄要请的这位元帅,才死不过十几年,按理来说,不应该很强大。但总有少数情况,这个倭寇陆军元帅便是。此人不是老死的,也不是战死的,而是殉葬的。前些年,第一百二十二代天皇老死,他的忠实狗腿源三郎,悲痛欲绝,放下手中大权,决定去另一个世界服侍自己的主子,便拉着自己的妻子,一同献祭了。这种方式有些类似于剧情里的国手王子仲,为了找寻妻子端木瑛,把自己变成鬼,供风家驱使有些类似,但更为极端。因为是全身心的献祭,灵性得以完整保存,所以他的实力是没有损失的,甚至因为信仰之力变得更强了。收到鬼岛重雄的祈求,源三郎给予了回应。巨大鸟居的背后,出现了一双冷漠空洞的眼睛。这双眼睛不带半点人类情感,但在看到这片大地之后,却陡然变得狂热起来。「还请?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张之维眼底金焰沸腾,这种双方面对面各起法坛,各请神将,如下棋对弈般的传统斗法,他实在受够了。心念一动,护在他身后的天蓬真君,八臂张开,忽然腾跃而起,周身风雷俱动,数道炽亮的雷霆,接二连三的轰击在那巨大的鸟居之上。「咔咔咔……」巨大的朱红色鸟居震颤,门字形的木架子似乎抖落了些灰尘,整个建筑都黯淡了些,似乎就要虚化,维持着鸟居的神符也出现了裂纹。鬼岛重雄暗道一声不好,刚要收起神符,就见那四头八臂的怪物,突然从天而降,一脚踩断鸟居的横梁,并将门后那眼睛的主人,一脚踹进了鸟居深处。横梁断裂,鬼岛重雄手里的神符,也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并呈蛛网般蔓延,眨眼的功夫就碎裂一地。没了神符,鸟居缓缓消散,沟通招魂社法脉的门户缓缓消失。将鸟居摧毁,张之维便想收回神将。但忽然,他从天蓬真君头顶小头的视线里,惊鸿一瞥的看到,鸟居深处供奉着密密麻麻的牌位。牌位上有姓名,部队番号,所属职位等等,一眼望去,从大头兵到元帅都有。「原来那些鬼东西,是从厕所里跑出来的……」张之维狭长的眼睛陡然一亮,灿若大星,里面金焰沸腾。本来就要退去的天蓬真君,周身气势陡然上升,不退反进,八条手臂一撑,抓住了就要关闭的门户往两边撕开。「咔咔咔……」八条青黑色的手臂上,道道青筋绽放,力量仿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竟将马上就要闭合的法脉门户硬生生的一点点撑开了,并一点点朝里挺近。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所有人的想像。暗处,大老爷唐家仁的眯眯眼,也是陡然一睁。作为精通观自在心法的顶尖刺客,感知能力自不必多说。他清晰的感应到,张之维如日中天的炁息正在快速回落。这一口炁,终于到了穷尽的时候。「出发,往小天师靠过去!」(本章完) 第600章 即便内景和外景两线作战,但依旧无 敌于世间巨大的朱红鸟居崩溃,以神符构建出来的门户就要消失,却被天蓬真君用八条手臂撑住了。手臂和门户相互角力,发出玻璃破碎时的咔嚓声,几近闭合的门户,以天蓬元帅手臂为中心,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随着裂缝变多,破碎声也更加密集,最后竟然直接崩碎,出现了一个大洞。透过这个大洞,张之维彻底看清楚了里面的场景,是一个巨大的神社,神社很古典,里面站着一个个身穿黑色和服,手持倭刀的人,他们密密麻麻的站在神社里面,像是一大片乌鸦一样。这些人的内核,其实都是一块块被供奉着的牌位,牌位散发着黑色的炁,最终汇聚成他们生前的样子,这才有此番景象。「这个厕所里的鬼东西有点多啊!」张之维观察着大洞里面的场景,那密密麻麻的牌位数量,简直触目惊心,若真要养成气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但这种东西吧,就属于癞蛤蟆跳脚背上,就算一时不咬人,它也膈应人啊。要不要趁着这地方才成立不久,还不算棘手,将它们解决掉?就算不能一劳永逸的把这东西铲除,也能废掉他们几十年的心血。但现在正处于战斗的关键阶段,若要分心处理它们,两线作战,只怕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负担。明智之举应该是取舍一下,先放弃这里,专心对付外面的敌人。可是现在放弃了,要想再找到这神社的法脉,只怕就困难了……张之维略作思考,心里便有了决断,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种机会,断不能错过,至于两线作战……哪怕他两线作战,需要维持天蓬真君,那又如何?他一样没有对手。一念至此,张之维控制着天蓬真君强行撑开裂缝,跨步迈了进去。「厕所超载了,让我来给你们卸卸货!」一个外来者闯了进来,神社里的牌位震动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密密麻麻的武士齐齐朝着他杀了过来。这些武士大多是上任天皇时期战死的士兵,被供奉的时间不长,并不强大,但他们却很狂热,没有半点畏惧,如一团团黑潮般朝着天蓬真君涌来。但很快,它们便狂热不起来了,天蓬真君八臂齐张,风雷齐发,声势浩大,汹涌而来的黑潮,顿时凝止,然后黑炁崩散,成一股股黑炁,被狂风吹散。天蓬真君可是道教的护法战神,雷部驱邪院的第一护法,专克妖魔邪祟。张之维点护身神将虽不是本尊降临,但亦有九分神韵,区区被供奉了几十年的鬼物,也敢直面他的威严,简直不知死活。一波赫潮撞在天蓬真君身上被撞碎,另一波赫潮继续涌来,天蓬真君无所畏惧,开始了无双割草,在里面穿梭不定。他挥舞着八种兵器,这边摧毁鸟居,那边砸毁神殿,兵器挥舞之间,裹挟着风与雷,对于这种淫祠野祀一样的法脉,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与此同时,神社深处,一个身穿红色甲胄,身形远比周围人高大,接近一米七的大汉,朝天蓬真君看来,怒喝道:「八嘎,何方宵小,竟然打扰本王安息之地?!」他是「战国三杰」之一的织田信长,外号第六天魔王,因其身形高大,也被称之为参天巨汉。之前鬼岛重雄请神,他并未对其回应,但天蓬真君打碎门户闯进来,还在里面大杀四方,却是将它惊动了。织田信长的牌位震动,他豁然起身,身形迎风便长,从一米六九变得高如山岳,他伸手朝着天蓬真君抓来。天蓬真君轻咤一声,一雷就轰断了他的手臂,他痛呼出声,天蓬真君却是得势不饶人,也跟着迎风便涨,转眼便如抵天的古神,伸手拽住了织田信长,拉过来就是一顿暴打,双拳难敌八手,织田信长几乎被捶的不成人形。但紧接着,招魂社内,又有两几尊被供奉已久的英灵出手,是和织田信长同为战国三杰的德川家康和丰臣秀吉,张之维也是不惧,现在是八拳敌六手。而此刻,现实中的招魂社,一个身穿白衣红裙的巫女正在打扫卫生,忽然发现神社里供奉的大量牌位,剧烈颤动起来。「嗯?又发生地震了吗?震感有点……」巫女下意识的想,但很快,她发现不对劲,地面没震,震动的是牌位,那些牌位打摆子般的颤抖,然后从供台上摔下,摔的四分五裂。「不好啦,不好啦!」她尖叫着跑了出去。……………………与此同时,另一边。「大老爷,我们应该怎麽做?」听大老爷说要朝张之维靠过去,唐门众人连忙询问道。「虽不知小天师为何要让那八臂神将撑开门户冲进去,但他此举,无疑消耗了自身大量的炁,而且,那个八臂神将不在身边,他的防御力也是大减,消耗变高,防御变弱,若我是倭寇,定不会放过这个出手机会。」大老爷唐家仁一脸冷静,快速说道:「刺杀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的任务便是掩护我,为我扫平障碍,让我接近那个忍头,其他的不用管。」「你们把『观园』上的其他人屏蔽掉,只定位我一人,如果我开始撤退,或者我得从『观园』上消失,不管任务结果如何,都代表此次任务结束,你们立刻撤退。」『观园』是唐门的一种法器,造型类似一块大型的怀表,有显示屏,上面可以显示队友们的具体位置,就和游戏里的小地图一样。若是在唐家堡的范围内,『观园』不仅能显示自己人的位置,还能将任何进入范围内的人的位置显现出来。不过,在这里,『观园』只能显示十人的位置,因为是配合大老爷,其他九人纷纷把别的人屏蔽,让『观园』上只留下了大老爷一人的红点。唐家仁继续安排道:「撤退时不用管其他人,自顾自的往奉天城去就行了,那里有一条小道,高家和张大帅的人在那边接应,总之,到了那条小道,大家就安全了。」顿了顿,或许是出于惜才,他又道:「杨烈,董昌,许新,你们三个,不必跟着我们朝小天师靠过去,而是游离在后方,一旦情况有变,你们负责接应,保证后路通畅,记住了吗?」「明白!」众人应道。「出发!」唐家仁说完,唐门众人的身体,就好像一副被橡皮擦快速擦拭掉的简笔画一样,一点一滴消失在了空气中。这其实是唐门的入门功夫——幻身障,施展之后,身体会被一股瘴炁包裹,从而在物理上隐身,肉眼无法看见,再配合一些收敛炁息的能力,让人无法用炁感知到,如此,便是人见人怕的绝命刺客。幻身障在唐门的地位,几乎等同于金光咒在天师府的地位,属于入门弟子都会的项目。七人开启幻身瘴,朝着张之维靠了过去,三人游离而后方。而在他们商量着行动的时候,另一边。鬼岛重雄看着手里碎裂一地的神符,目眦欲裂,这枚神符乃天皇亲授,代表了他招魂社宫司的地位,也是招魂社宫司之位的传承信物,如今就这麽碎了?这让他回国之后,如何和天皇陛下交代,若是海军马鹿们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样的抨击他?!一想到这些,鬼岛重雄就相当的愤怒,愤怒的同时又惊惧万分,鸟居被打碎,即将被请出的元帅英灵被一脚踹的消失,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而且,那神将似乎冲进了神社的法脉之中,这要紧吗?应该不要紧吧,神社法脉里高手众多,对方冲进去,岂不是自寻苦吃?不过,那八臂的神将究竟是什麽鬼神,为何如此强大,狰狞却不恐怖,反倒给人一种威严如狱之感,可惜,这麽强大的鬼神,若能是归于我招魂社,那该多好啊!倭寇不仅窥探这片土地,还窥探这片土地上的文化。这种窥探,不是争出处,而是想将其融会贯通,化为己用。但紧接着,鬼岛重雄反应过来,对方把护身的神将派了出去,岂不是就无法护身了?这岂不是他们动手的好机会。不仅是鬼岛重雄,忍头也察觉到了,忍头拥有比壑山的秘术——忍法涟。这个能力不仅能让他和其他忍众连接起来,传音沟通,还会极大地增强他的感知能力,周围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到。张之维周身炁息的变化,他自然不可能发现不了。「好机会!」「准备动手,准备动手!」两人同时开口。鬼岛重雄沉声道:「小野先生,支那这边有句古话,叫英雄所见略同,看来我们想法一样,那麽,咱们就按计划进行吧!」原本,他的打算是用神风敢死队和式神来让张之维出现颓势,然后展开惊天袭杀,但神风敢死队死伤大半,式神们同样如此,这个计划无疑是破产了。他正苦恼着呢,却没想到事情出现了转机,对方竟然自己作死,既然如此,那他们便成全他。很快,他们便行动了起来,为了避免袭杀的时候被干扰,鬼岛重雄下令,让一切手下,全力对付张异,柳坤生,胡天彪,黄天九等人,自己则开始了对张之维的袭杀。神风敢死队这种异人和火器的结合,对张之维作用不大,但对张异,柳坤生,黄天九他们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张异虽然也精通金光咒,但造诣上和张之维相差甚远,也没有太极卸力,若只是几发,他可能防得住,但要是连续的被狙击枪狙击,他也是挡不住的。柳坤生也是一样,虽然体型庞大,炮弹都能挨几发,但若是神道教的巫女,在狙击枪的子弹上,施展破甲破炁的符咒,它也不能说无视,要是被打中了七寸,那是会有生命危险的。所以,它的出手必须克制,不能凭藉庞大的身躯,大开大合的肆意纵横,甚至这庞大的身躯,还带给了它诸多的不便,让它成为活靶子,不仅容易挨枪,还容易挨炮。柳坤生愤怒不已,张嘴吐出高压水枪般的紫色毒液,要毒杀那些倭寇异人,但它的手段,却被比壑山的京夫人破解。京夫人挥手召唤出了一条由炁构成的金色大狗,一口气把柳坤生的剧毒全给吃了。京夫人在比壑山众人里的地位,只在忍头之下,她是一个忍者,同时也是一名神官。神道教的神官,因为常年侍奉鬼神,不仅可以请鬼神办事,还会得到鬼神的赏赐,获得一些能力。那种解毒能力便是她所侍奉的鬼神的能力,除此之外,她在鬼神那里得到的赏赐是可以召唤炁兽为自己所用。炁兽是外界的说法,准确来说,应该是召唤守护神出手,这个守护神有些类似于张之维的护身神将。剧情里,京夫人的徒弟是三个忍者小孩子中的老大龙太。此人曾和许新董昌战斗,对许新造成了不小的威胁,他的能力便是召唤出一只小鸡,一只小狗,一只小猴子来为自己战斗。其中,小狗善于追踪,还拥有为他人解毒的能力,小猴子速度最快,擅长攻击,小鸡可以飞行,能射出羽毛进行远程攻击,这三个炁兽都是京夫人赐予他的。虽说小鸡,小狗,小猴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在本质上,它们和张之维的天蓬真君,张异的黄袍怪相差不大,都是神兽。鸡丶狗丶猴,在东瀛的神话中,其实是有说法的,它们分别代表了勇气,忠诚,智慧。这在很多地方都有体现,譬如海贼王里因为太勇被打断腿的青雉,无脑忠诚世界政府的赤犬,很有智慧打架每次都衣服微脏的黄猿……龙太只能施展出小鸡,小狗,小猴,但京夫人施展出鸡,狗,猴,却是庞然大物了,身高数米,周身泛着金光,拥有不俗的战力。作为比壑山长老,她自然也要参与袭杀张之维的任务。不过,因为狗要留在战场上防备柳坤生,她便只派了猴和鸡对张之维展开袭杀。一同展开袭杀的还有鬼岛重雄,忍头,德宏法师,土御门夜光。(本章完) 第601章 各显神通,围杀开始 这一刻,唐门和倭寇,同时朝着张之维而来。处于暗处的唐门,行动时维需要持着幻身障,无法全力调动体内的炁进行奔袭,所以即便他们先行动,但也在倭寇之后。不过,这也在大老爷的预料之中,他们的目标是忍头,若提前到达张之维身边埋伏,即便有幻身障,以张之维当前这种被注视的程度,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是太高了点。想要一击必杀,还得靠小天师吸引对方的注意,我再突然袭击,不过如此一来,就要好好控制一下丹噬的施展了,不能误伤了小天师……唐家仁心里暗道。与此同时,倭寇们也是各显神通。随着忍头的出动,大批的比壑山忍众闻讯而动,因为要袭杀的对象很强,这次来的没有下忍,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忍者各施手段,快速朝张之维接近过去,忍头的杀招虽强,但施展起来也是要人掩护一下的。忍头被左近右近拱卫着,目光凝视着场中的张之维,心里盘算起来,刺客的刺杀只在一瞬间,要麽刹那芳华,要麽飞蛾扑火。他已经很老了,刹那芳华和飞蛾扑火对他而言,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只是看能不能把火扑灭而已。同时,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庄兵卫,这是他钦定的继任者,其实,作为忍者之首,他不是不知好歹,他也知道庄兵卫的提议更为合适,更为靠谱,但……他是一个忍者,他有自己的忍道,他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不想忍众们一直都被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他在山里蛰伏了一辈,就是想要等一个机会,他要争一口气,不是想证明他有多麽了不起,他只想把比壑山忍众失去的东西拿回来。所以,他拒绝了庄兵卫忘记过去,趁乱融入神州,从此当个堂堂正正的神州人的提议。但如果自己不成功,也没必要拉着忍众为自己的忍道殉葬,多一个选择也好,这就是即便比壑山人才济济,他却选择心魔缠身的庄兵卫作为继任者的原因。「那麽,现在就是最后一搏了。」战场的肃杀氛围,让忍头似乎找到了一丝年轻时候的热血。而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者,鬼岛重雄没有继续蛰伏在后方,而是带头冲在最前。他虽然是招魂社的宫司,但其实他并不是神官出身,他是一名武士,一名军部的武士,相较于神官们役使鬼神的战斗方式,他更喜欢以武士的方式战斗。「天皇万岁!」他怒喝一声,浑身响起劈啪啦的声音,一条条黑蛇般的筋络在体表浮出,本来合身的军装直接被撑变形,勾勒出了不断扭动震颤的肌肉,还有血管脉络。同时,身形也在骤然膨胀,从一米六几长到一米九几,浑身肌肉虬结,如同一个魔鬼筋肉人一般。他拔出了腰间的太刀,高举过头顶,舌尖抵住上颚,长鲸吸水般深吸一口气,高手过招,最重要的就是换炁,他要一鼓作炁,拿下那万恶的小天师。「杀神一刀斩!」鬼岛重雄怒保持着高举太刀的姿势,怒吼着向张之维发起了冲锋,他的吼声带起了乱烈的风,形成了一团白色的气流,裹挟着他飞速前进。同一时刻,德宏法师也出手了,被张静清用完整雷法废掉一只手臂的他,誓要在此战中为自己复仇。天台宗修行的是一念化三千性相,性指无形无相的真空,相指有形有相的万法,一切万法都是一念真心所变现,空有不二,性相一如。一念化三千实在太假太空,他领悟不到,但他供奉了佛主一辈子,最想要的莫过于成佛,所以他想要化的是佛。施展了秘法之后,只见他的七孔中涌出白色的炁,这股炁包裹他的全身,改变了他的相貌,头发盘在一起变成肉髻,这是佛陀金身三十二相八十好之一,紧接着是耳垂变成……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德宏法师就变成了一个足足有一仗六之高的金身罗汉,周身佛光璀璨,瑞彩万千,就连被轰断的手臂都短暂的恢复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大跨步而来。与此同时,土御门夜光也在行动,作为阴阳师的他,并不擅长正面搏杀,所以他没跟着冲锋,作为史上第一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直属后裔的他,除了敕令式神为自己作战以外,还有其他的手段。阴阳师虽然和神道教的神官有些类似,但两者其实是截然不同的。神道教的神官,走的是巫觋的道路,能力是通过侍奉鬼神们而来的,本身的力量很羸弱。而阴阳师原自先秦的阴阳道,他们所役使的式神,大多都是祖先收服的,除了式神之外,他们还有不俗的实力,现在,土御门夜光便要展示敕令式神之外的手段。只见他从狩衣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一样的储物法器,从里面掏出大量用作仪轨的物品,有供桌,有八卦,令牌,尸油,长幡,拂尘,铜镜,神龛等等,摆放的密密麻麻。土御门夜光快速摆弄起来,他要开坛做法,施展阴阳咒杀之术,将那小天师给咒杀了。他首先是在地上支起供桌,在桌子的四角各放在一个着神龛,神龛中端坐着大山津见的神像。大山津见是东瀛神话中是山神,与群山和自然相连接,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这些神龛是他从供奉大山津见的神社那里请来的,已经被浓雾香火供奉了几百年,蕴含强大的香火信仰。他打算用山神的神像,运动这一片地方的山之灵韵,加持在他的咒杀之术上,给自己增添威力。随后,他便取过一旁放着的一个布偶娃娃,蘸着以朱砂,尸油丶血液混合而成的墨水,开始在布偶娃娃的身上勾画起来。他每画一笔,那个人偶就和张之维更像一分。而在众多袭杀之中,又以京夫人的炁兽来得最为迅猛。张之维正一心二用,一面击杀着周围的敌人,一面控制着天蓬真君在招魂社法脉里和号称战国三杰的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大战。这三人是江户时代的开启着,引领了东瀛一个时代的变迁,实力自不必多说,即便是英灵,也颇为难缠,他们又占据主场优势,解决起来需要耗费一些力气。「招魂社虽然较为特殊,但也是在神道教法脉中,未免夜长梦多,得速战速决……」张之维心道。但就在这时,「咚咚咚……」擂鼓般的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是京夫人的那只巨猿炁兽到了,手里拿着一根巨大的棍子,对着他力劈而来。「铿锵」一声巨响,以炁构成的金色棍子轰击在他的金光上,寸寸破碎消散。张之维抬眼,却没看向面前的炁兽,而是打量起了被两个和服武士拱卫着而来的忍头,对方要施展什麽手段?京夫人见张之维无视她的炁兽,顿时眉头一拧,控制着巨猿,扬起铁锤般的拳头,便着张之维猛锤下来,带起风威赫赫。「铿锵!」响起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即便张之维没把这炁兽放在眼里,但对方打铁一般,对着他叮叮当当一顿敲,那也是够烦人的。张之维并指一剑划去,指尖白光如剑锋般颤鸣,急促且尖锐,直接将巨猿斩成两段。巨猿哀鸣嘶吼着,它是炁兽,由炁够成,虽然断裂成两段,却没有消失,反倒想重新合拢,只不过断口处有张之维留下的炁,一时间无法闭合,两种截然不同的炁相互碰撞,发出滋滋冒油般的声音。张之维一脚将其踩的崩碎,抬头一看,一只飞在天空中,外形似雄鸡的炁兽从空中袭来。但在行至一半的时候,这只炁兽身形一顿,竟然折返回去,挥舞着翼展数米长的翅膀,对着一处空地,猛然斜劈而下。本来空无一人的空地,突然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是凭藉着幻身障潜行过来的唐门大老爷唐家仁。「可惜,还是暴露了!」唐家仁暗叹一声,虽早有预料,但还是太早了一点,没想到那只像鸡一样的炁兽居然具备如此强的感知能力,他明明已经很收敛自身,却还是被发现。但其实,他并不是被炁兽发现的,他是被忍头发现的,忍头的标志性能力是忍法涟,开启之后,周围几公里就好像一片平静的湖水,以他为中心,湖面会泛起涟漪。在这涟漪的波动范围内,他可以随意和事先喝了他调配的药水忍众交流,同时还具备雷达般的侦查能力,别说是现在这种混乱场景,即便是换一个安静场地,给唐门众人最好的潜行机会,他们也会被发现。忍头察觉到唐门众人的靠近,心知来者不善,便通知了京夫人,旋即京夫人便展开了袭杀。「暗杀不行的话,那就只能明着来了。」大老爷唐家仁心里暗道,旋即数根钢针从他掌心喷薄而出,飈然一射,后发先至。瞬击,唐门独有的一种刺击手法,要点是迅捷,不需要刻意追求精度,而要保持在一定速度下力道均匀的攻击,但最后一击要绝对精准,一击必中!是唐门一击必杀的法门。挥舞着翅膀斩切而来的雄鸡,顿时被瞬击击中,身体当场炸开,但没有崩散,而是变成了一团狂风。风中带着丝锋利的金色羽毛,羽毛彼此剐蹭,发出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如千万条利刃般的羽毛在空中交错,足以显得有多锋利,这些密集如雨般的羽毛朝唐家仁席卷而来,一副要把他射成筛子的样子。对此,唐家仁使出了瞬击的进阶手段,「一发千击」,此招顾名思义,就是在看似一招的攻击中,打出千次的攻击。一挥手,钢珠犹如机关枪射出子弹般轰击过去。化成羽毛,如箭雨般袭来的雄鸡炁兽,被打的灰灰烟灭。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忍头从大老爷的出招上,一眼就看出此人是同行,精通暗杀之术。既然对方不是冲着小天师去的,那麽便是冲着他们这边的人过来的。身为刺客,还是头一次被刺客盯上……忍头冷笑一声,嘴巴开合,通过忍法涟发出只有忍众们才能听到的话。「拦住他,把支那的刺客通通杀掉,不能让他破坏了这次的袭杀!」忍众们齐齐回应,朝着唐门围杀过来。「大家掩护我过去!」大老爷唐家仁见此情形,也不继续潜伏了,收起幻身障,转而使用紫色的毒瘴护住自身。毒障和幻身障一样,也是唐门的基本手段,修炼此手段,不仅需要炼炁,还要服用一些毒药来改变体质,让自身的炁变得有毒。一旦施展之后,炁毒化作遁光包裹全身,一旦在交手的时候,敌人触碰到毒瘴,便会中毒。同时,毒障还能依靠提高防御力一,只不过提升不太大,即便是这一代人里,毒障防御力最强的董昌,也只是堪堪达到普通金光咒的水准。而大老爷的毒瘴,更倾向于攻击,所以防御力可有可无。见大老爷展露身形,其他唐门众人也纷纷解除幻身障,和比壑山忍众打了起来,让他们不得影响大老爷暗杀。见此情形,唐家仁也不墨迹,一个手刺解决掉朝一个对他偷袭的忍者,朝忍头杀了过去。而此刻的忍头,却无心关注这个。因为张之维已经和鬼岛重雄,德宏法师等人交上手了。暴烈的气流卷动中,蓄势而来的鬼岛重雄突袭而至,长刀举过头顶,刀罡猛烈,从上至下,直奔张之维的脑门劈砍下来!张之维的侧面,地面炸开,德川法师化身五米高的金身罗汉,眼中闪烁着金光,扬起蒲扇般的大手,裹挟着猛烈的炁,从上至下盖压,直奔张之维的头顶轰击下来。不仅如此,还有几个实力颇为强大的武士,齐齐冲刺而来冲刺声。大斗一触即发。(本章完) 第602章 惊天刺杀,强势轰杀,将军落幕 几乎是在一瞬间,倭寇一方的各大高手不再蛰伏,齐齐对张之维发起了进攻,狂风席卷,炁机爆射。如果说这是一场游戏中的世界BOSS战,那麽开头那些去送死的神风敢死队和大批式神们,便是前期去摸BOSS的机制的炮灰,而此刻,终于轮到主力团出击了。前陆军大将,退役后担任招魂社宫司的鬼岛重雄,佛门八宗天台宗的主持,第一阴阳师家族土御门一族的族长,比壑山忍众的忍头和长老,以及数名精英上忍,这个主力团的配置,不可谓不豪华。其实,就连开始那些充当炮灰的神风敢死队员也相当的不凡,是东瀛军方花重金培养出来的特种部队。也许作为异人,他们并不强大,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连江湖上的三流小角色都比不过,但别拿豆包不当乾粮,他们再差劲也是得了炁的异人。把他们放到军队里,每一个都是精锐,神枪手,神投手,反应敏捷,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耐力都远超常人,若投放在战场上,甚至都可以左右一场小型的战争。但此刻,他们却如炮灰一般不值钱,死伤大半,却仅仅只耗费了张之维这个boss的一些炁力,这说出去简直要惊掉人的下巴。不过,鬼岛重雄此刻却来不及心疼,他冲在最前,已经到了张之维的近前,要与张之维进行生死决战。不成功便成仁。没有撤退可言。这次刺杀,他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了,如此大的伤亡,别说刺杀不成功,就算刺杀成功,他回国之后都很不好交代,甚至有切腹赎罪的风险。当然,对天皇狂热信仰的他,并不惧怕切腹,他只是想竭力的为天皇,为帝国扫平障碍。其实,如果张之维和绝大多数神州的异人一样,只管江湖之远,不管庙堂是谁,他能容得下对方,甚至出于对强者的尊敬,他可以卑躬屈膝,犯不上如此大动干戈。但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足以见得对帝国的残酷态度,这没有任何缓和的可能。试想一下,这种存在,若是有一天,孤注一掷的要对天皇出手,可就太可怕了。所以,他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得将对方灭杀在这里。「杀神一刀斩!」鬼岛重雄手中太刀高举,刀炁纵横激荡,凝聚成一道四十米长宛若实质般的炁刃,猛的力劈下来。杀神一刀斩是东瀛三大剑术世家之一柳生家的绝学,柳生家的剑道最重杀伐,威力也最大。鬼岛重雄从远处蓄势奔袭而来,周身的炁和杀意已经推到顶峰,他的眼睛血红,杀意凝聚成红色的炁环绕周身,就如同人刀合一的魔人一般,甚至对比瑛太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刀,放眼天下,没有多少人能接下来。但张之维滨显然不在此列。看着鬼岛重雄的四十米刀光,张之维眼中闪烁一丝赞赏,这一刀的刀势,几乎和他在滨城时一剑扫平众多倭寇时施展的青萍剑法相当。这个老鬼子的蓄力一击,竟触摸到了自己的境界,值得自己给他一个体面点的死法,张之维心道一声。面对鬼岛重雄这恐怖的一击,他没有选择闪躲,也不必闪躲,对方已经锁定了他,最好的应对方式,便是以力破之。其实,他钱包里有东风大剑,现在完全来得及拿出来。但他一直都是空手,对方举刀力劈过来,他就不敢撄锋,要拿剑抗衡,岂不是一只怯战蜥蜴?平白增添敌人胆气?打人先打胆,这种刀刀见血的生死之斗,往往只在须臾之间,拼的就是一种一往无前,有我无敌的气势。张之维并指成剑,指尖剑光暴涨,针尖对麦芒般迎了上去。以血肉之躯,硬撼刀锋之利。鬼岛重雄想过张之维会闪开避其锋芒,也想过张之维使用雷法抵挡,甚至是用金光防御。但他万万没想到,张之维会竖起两根指头,朝他的杀神一刀斩戳过来,这是多麽的没把他放在眼里?八嘎牙路……鬼岛重雄眼中闪躲一丝怒意,但下一秒,只见张之维指尖的剑光,化成一条雪亮直线,直接将他的四十米剑光凿穿。「铿锵」一声,指头和太刀结结实实的磕碰在一起,发出剧烈的金铁低鸣声。指头和太刀抵在一起,如暴风般席卷过来的炁浪戛然而止,双方的炁机相碰,在两人的周身形成一个蛋壳形状。鬼岛重雄眉头紧锁,万万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手上用力,刀锋一转,逼近张之维的中门,要刺破他的胸口。在出刀的时候,鬼岛重雄的心神全神灌注在刀锋之上,人刀合一,这一刻,刀锋就是他身体的延伸。他对手里的刀很自信,虽然比不过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手里的童子切,但也是一把名刀,是妖刀蛭丸的铸剑者打造的,绝非血肉之躯能挡。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张之维依旧没有避其锋芒,五指张开,巴掌带着层层薄如蝉翼的金光,砸向鬼岛重雄手里的长刀。「铿」的一声巨响,双方甫一接触,碎金色的光芒四溅,张之维的金光被打破了,但没被完全打破,因为那种薄如蝉翼的金光,他笼罩了不止一层。张之维的金光破碎,鬼岛重雄手里的名刀也不好过,吹毛断发的刀锋处有碎片崩飞出去,划伤鬼岛重雄的脸,留下一道嘴巴般大小的伤口。「这是什麽怪物,力气这麽大,体表的金光这麽硬,这就是天师府的绝学吗?特高课的那些废物说只能堪堪能挡住子弹,简直就是胡扯!!」鬼岛重雄心胆欲裂,打人先打胆,张之维的两次出手,几乎打碎了他的胆气,让他萌生退意,准备等众人到齐之后再发动进攻。刚才他以「杀神一刀斩」的气流推动而行,冲的太快,后者还没跟上来。之所以这样,并不是他要逞一时之勇,而是想以「杀神一刀斩」能蓄势的能力,从远处突袭,让实力发挥到极致,凿穿张之维的那强不可犯的气势,为后面的袭杀打开局面。但没想到他高估了自己,即便他已将自身的杀意和炁推至顶峰,却也未能撼动对方。没了胆气的鬼岛重雄,想抽刀离开。张之维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手掌猛的一收,攥紧了刀身,张之维的力气自不必多说,鬼岛重雄根本抽不动。生死之战,恰似行军打仗,拼的就是一鼓做气,再而衰,三而竭。鬼岛重雄蓄势而来,连着爆发两刀,第三刀这一退,消失的不仅只有胆气,还有他的炁力。他的一口炁力耗尽了,炁势如潮水般回落,他必须要换炁,不然难以为继。但张之维可不会给他换炁的机会。事实上,连着长时间的作战,再加上还要分心操控天蓬真君在招魂社法脉里压制战国三杰等鬼物英灵,他提起的一口炁也到了尽头,他也要换炁了。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展现出了堪称恐怖的压制力,双瞳湛然,如神如魔,半点不见颓势。鬼岛重雄虽然还握着刀柄,但他感觉手里的太刀沉重的像山一样,任凭他怎麽催动,都好像是蜉蝣撼大树一般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对方还拉动起来,太刀剧烈震动,刀身铮鸣不断,像是一条翻江倒海的蛟龙,他几乎就要握不住刀。鬼岛重雄的脸上开始出现恐惧,在这一刻,作为一个讲究人刀合一的剑客,竟萌生出了弃剑而走的想法。「我不能就这麽死,死的还这麽窝囊,我要留着有用之躯好为天皇进忠。」鬼岛重雄大叫着,他展现出的状况,像极了在被打碎胆气后,开始畏惧死亡的样子。随后,他猛地松开手,要往后撤,但处于换炁阶段的他,脚步竟有些轻浮。张之维当然不能让鬼岛重雄就这麽跑掉,抓住刀身的手松开,屈指成爪,对着鬼岛重雄的脖子抓去。但就在这一刻,鬼岛重雄眼中毫光爆射,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负载的水泵一样,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被抽了起来,整个身体都膨胀了一下,全身血红,炁息从谷底一下到了顶峰。虽然他处于换炁的阶段,但此刻,他用的不是寻常的炁,而是维持生命的先天一炁。他赌上了自己七十多年的根基和馀下的生命,只为向张之维发起最绝杀的一击。倭寇是狡猾的,鬼岛重雄这种老倭寇,更是狡猾。其实第一刀,他就知道势无可挽,强行硬拼毫无意义。所以,他才萌生出了先示敌以弱,等到对方放松警惕,他再发起绝命一击的想法,面对强大敌人时卑躬屈膝,俯首称臣,然后暗地里来一记阴的,是他们刻在骨子里的天赋能力,鬼岛重雄已经使用过很多次了。而且,一个成熟的军人,是不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他人身上的。虽然他纠集了数个高手,但其实,他一直对他们持存疑态度,他相信的从来都自由自己,这便是他的武士道精神。「给我去死吧!」鬼岛重雄怒吼,在这一刻,他的血脉喷张到了极点,整个人回光返照般的涌现出一股年轻的气息,精神空前高涨。他那被鲜血浸染的眼睛散发着妖异的血光,锋芒毕露,普通人看上一眼,说不定都会眼睛流血。面对倭寇的绝命一击,张异,柳坤生等人大叫卑鄙,但此刻,他们却被残馀的神风敢死队和一些比壑山的忍众拖住了脚步,无法第一时间回援。唐门大老爷挥手打出一发瞬击,将一个拦路的忍众打死,然后朝着忍头冲了过去,对于张之维的境遇,看也不看一眼。一个优秀的刺客,对于自己的目标从来都是清晰的。这一刻,即便是天塌下来,他的眼里也只有忍头。打到现在,战场的局势基本都已经是明牌打了,忍头自然也发现了唐家仁在朝自己靠近,但他的目标不是唐家仁,而是张之维。为避免唐家仁在他出手的时候对他进行干扰,忍头以忍法涟下达指令,让游离在四周的忍者,齐齐对唐家仁进行进攻。而他,则在积蓄力量,准备杀招,要对张之维进行致命一击。其实,在鬼岛重雄对张之维发起绝命一击的时候,他就已经赶到了,但他没有选择仓皇出手。刺杀从来都不是人多打人少,跟随着鬼岛重雄进攻,只会乱了他的节奏。他在等待一个绝妙的刺杀时机,同时,他发动忍术也需要一点时间。不过,在看到鬼岛重雄的舍命一击的时候,即便是他这个精通刺杀的忍者头子,也不得不赞叹,对方是一个真正的武士,值得敬佩的武士。鬼岛重雄爆发出了生命中最璀璨的一击,即便是强如张之维,也感受到了震动。不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凶猛一刀,他并没有因自己到了炁息的下行就慌了神。他是一个练炁的异人不假,炁息的上升和回落确实会对他的实力照成影响。但别忘了,相较于练炁,他投入更多的是性命修为。炁息会起起落落,但永久提升的性命,却是一直在那里,就算体内的炁不再起作用,他也拥有强大的战力。这也是为何无根生在他面前神气不起来的原因,就算不用雷法,不用金光等手段,仅凭他的大巴掌,就足够了。更何况,此刻的张之维只是到了炁息的下行,还未真正到换炁的时候。他五指张开,大巴掌上裹挟着金光,宛如翻天大印一样压盖下去,在触碰到刀身的时候,同时施展震劲和崩劲。只可惜,吕慈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他非得惊为天人,因为这就是他想要融入如意劲的终极形态。「铿铿铿……」张之维这势若万钧的一巴掌下来,鬼岛重雄的刀不堪重负,自巴掌落点开始,寸寸崩溃。他竟然以血肉之躯,打碎了一件杀伐法器。而太刀崩碎后产生的碎片,如流弹一般爆射而出,将鬼岛重雄打成了一个血肉筛子。「啊啊啊……」鬼岛重雄已经彻底红了眼,他感觉不到剧痛,已经没有刀的他,使用了柳生新阴流的最后手段,无刀取,一种不用刀的刀法。但这种垂死挣扎无疑是徒劳无功,张之维的大巴掌在击碎了他的太刀之后,去势不减,直接轰爆了他的手臂,继而朝他的脑袋笼罩而去。凌厉如刀的炁劲乱射,张之维的大巴掌还未打到鬼岛重雄的头上,狂暴的劲风就压爆了鬼岛重雄的脑袋。狂暴进取的鬼岛重雄,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动力。「噗嗤!」碎裂的头颅飞溅,脑中红白迸溅,无头的身躯被劲风裹挟着往后飞去。(本章完) 第603章 全方位的强大,忍头的终极忍术 鬼岛重雄的无头尸体飞出,这个实力强大的前陆军大将,只在三招之内,便被张之维轰爆了首级,死的不能再死。他最后的手段,柳生新阴流的无刀取,在张之维的混合着震劲和崩劲的巴掌面前,简直脆弱的跟纸糊的一样。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很吃惊,即便是忍头也不例外,他知道鬼岛重雄会死,从他孤注一掷燃烧全部生命力的时候就知道了,但这败的速度还是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了。糟糕了,本来想让他再拖延一下,好让我找个绝佳的出手时机,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不,或许不能用不堪一击来形容他,他已经很强了,只是还是低估了那小天师的实力。万万没想到,小天师的炁息如此绵长,而且他的肉身坚韧的可怕,这并非是强化身体的手段,而是性命双修,他的性命修为太高,就算不用炁,一巴也能把一个铁球拍成铁饼。鬼岛重雄不擅长性命双修,也不擅长横练一道,没了剑,以血肉之躯去硬撼,下场可想而知。以对方现在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这个时候出手成功率太小,但我也没选择的馀地了不是吗,难道是一场注定失败的刺杀……忍头脑中念头飞速闪过,旋即,他的忍法涟察觉到,张之维的炁息在收敛,同时,体内又有一股磅礴无比的新炁在涌起。「一炁将尽,新炁涌起,在为换炁做准备了!」忍头知道这是好机会,但他的手段还在酝酿,作为他的终极忍术,施展起来的仪轨有些复杂,不能说用就用。现在出手无疑只能用一些常规的忍术,无疑是很难奏效的,可如果不抓住时机出手,直接以终极忍术对付他,又有多少的成功率?忍头盘算起来,若小天师浑然不惧,正面相抗,那确实可以取掉他的性命,但性命双修的高手,都有强到可怕的感知,他极有可能退走……无数念头在忍头脑中瞬间一闪而过,鬼岛重雄死的这麽快,真是极大地扰乱了他的节奏,他只能派出自己的两个护卫前去。同境之战,拼的是炁息的流转,流在前,转在后,炁的流动可以控制局势的节奏,而炁息的瞬间转换则是可以决定生死。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同境之战,张之维强大性命修为,就注定了这不会是一个同境之战。这可以用剧情里左若童和无根生的战斗来形容,左若童对于逆生二重的运用,便是对炁的流动的运用。流动慢时,他和无根生相当,流动快的时候,便能瞬间压着无根生打,甚至让无根生没有还手的馀地。而炁息的转化,则可以用无根生施展神灵明,撕碎左若童逆生状态,左若童又重新展开的过程来形容。两者连接起来,就是一次完整的换炁,这种换炁看起来只在一瞬间,无足轻重,无伤大雅。但其实很重要,如果是在生死搏杀中,无根生在撕碎了左若童的逆生状态,拼掉了左若童的那一口炁,并趁着他的新的一口炁还未提上来的瞬间施展绝杀,是很有可能杀死左若童的。当然,这只是假设状态,实际上,就算无根生有了杀心,想趁着左若童换炁的时候下狠手,多半也是不能成功的。一是左若童的换炁技术很娴熟,一个眨眼的功夫不到,就已经换完了炁,甚至还能在无根生持续不断的神灵明的输出下进行多次换炁。二是左若童的性命修为也很强,即便换炁不及时,他也能凭藉肉身抗住无根生的进攻,争取换炁的时间。但这只是两人对战的状态,如果这个时候有第三人介入,譬如鬼手王,那左若童就危险了,他可以在左若童换炁的时候突袭,动用倒转八方的能力去捏碎左若童的心脏。这个时候,左若童不能炁化心脏,即便有反制的手段,也会落入危险的境地。这也是很多异人双拳难敌四手的原因,剧情里三一门的似冲和澄真被全性围攻死,便是这样,即便他们的实力远高于那些全性妖人。有人可能会说,可不可以一边运炁施展手段,一边从丹田换炁。有些手段可以,有些手段不行。施展手段,其实就是把炁按轨迹运行,转化特定属性的炁,从而激发出去。而要行炁,首先要把炁从丹田里调出来,这个过程也要涉及经脉行炁,只不过涉及的很少。但人体内的经脉有限,行炁的轨迹很大部分是重复的。若从丹田调出来的炁,与轨迹运行到一半的炁同时在经脉里碰上,一个刚出来,一个已经运行了一半,两者碰头,无疑就会岔气。越是复杂的手段,岔气的机率也就越大。就譬如丹噬和三昧真火这种行炁轨迹遍布全身,贯穿三个丹田的手段,根本就不存在持续换炁的可能。你这口炁,该用出多少颗丹噬,就只能用出多少,别想中途去补,然后当连珠炮使用,要想继续用,只能炁沉丹田,换炁再来。这种大换炁的手段,且不论每次换炁的消耗有多大,单单是没人掩护,在生死搏杀中就是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手段涉及的经脉太广,使用起来,会让其他手段无法行炁,这也是张之维不太喜欢三昧真火烧人的原因,它是很强,但也会让自己很弱。但这只是常规现象,也有少数行炁轨迹不重复,不会岔气的手段。譬如逆生三重就不重复,所以左若童能一直开着,这也是三一门围攻无根生的时候,各大派都觉得三一门的手段逆天的原因,强大不说,还很持久。但这只是一般状况下,若是高强度的战斗,即便可以源源不断的运炁补充,但拼的还是一口炁,就好像百米短跑一样,你可以呼吸,但你也没办法像走路一样走几个小时。张之维的金光咒,简单皮实,其实也能像逆生三重那样持续运行,但这只限于普通强度的金光咒,那种高度压缩,薄如蝉翼的金光,即便是张之维,也很难一直持续。一刻不停的打了这麽久,还要分心操控天蓬真君,又和鬼岛重雄强力硬拼了几招,即便张之维的炁息绵长如江河,也到了一炁耗尽的时候了。他必须找个间隙,大换炁一次,狠狠的从丹田抽几泵炁出来充盈身体。打死了鬼岛重雄,正是换炁的好时机,张之维放开了压缩到极致的金光,薄如蝉翼的金光变得厚重,然后向内收缩,选择只护住内脏和全身重要的血管。对炁强大的掌控力,让张之维即便是在大换炁的时候,也能维持一定程度的金光护体。但就在此时,化身丈六金身罗汉的德宏法师猛的突袭而至,浑身金光闪烁,一记佛门无畏印盖压下来。刚才张之维和鬼岛重新的交手,从头到尾只有三招,不过几息之间,非常的快。甚至在一些神风敢死队的人眼里,鬼岛重雄驾驭狂风一刀劈过去,紧接着刀就碎了,随后被打爆了脑袋,飞了出去,现在还在空中,没有落地。而这个时候,德宏法师到了,天台宗重性,德宏法师寂然不动,对于鬼岛重雄的死,并不感触,也来不及感触。处于大换炁阶段,张之维便想退一步,避其锋芒,但紧接着,思维高坐灵台,纵观全局的他,就掐灭了这个妄念。打人先打胆,他刚才打掉了鬼岛重雄的胆气,现在自己的胆气要被打掉?体内的炁谢了可以再起,但心气可不能泄。张之维一掌劈过去,势若崩云,直接击碎了无畏印,但紧接着,便见德宏法师所化的金身罗汉身后,猛的张开了密密麻麻的手臂。这些手臂闪烁着金属光泽,仿若铜铁灌塑,正在齐齐结印,有结大手印的,触地印的,金刚印……刚才张之维若面对无畏印退了,等待他的,便是铺天盖地的,更为强大的杀招。不过,此刻这些杀招还在结印,张之维无视那些渗人的手臂,不退反进,施展太极,一手画刚圆,一手画柔圆,一记搬拦捶轰过去。即便是真炁下行,但他的性命力量依旧鼎盛,打起太极来,周身气流成圆,地面呼啸,发出呜呜的声音。「轰隆!」双方硬撼一击,德宏法师只觉得张之维的拳劲古怪,柔和之中却又蕴含着极其恐怖的冲击力,竟将他以一念化三千所演化出来的千手全部震散了。不仅如此,强大的反震之力,力道透过体表金身,让他气血动荡,脑袋嗡嗡作响。「竟然如此恐怖?」德宏法师心里震惊,连忙后退一步,小腹雷鸣,要平息气血。这个时候,张之维有两个选择,一是停下来换炁,二是一鼓作气,继续攻击德宏法师。几乎是不加犹豫的,张之维一步跨进,要继续轰杀德宏法师。但这个时候,刀光显现,两把倭刀一左一右,对着他的太阳穴而来,出手的是忍头的两个护卫,左近和右近。能作为忍头的护卫,两人的实力自不必多说,忍头之所以随时随地都带着这两人,便是要关键时刻,他俩为他争取时间。此刻,他俩被鬼岛重雄派出来配合德宏法师对付张之维。刀罡如锥子一般奔着张之维的太阳穴而来,配合着前方的德宏法师,形成了一个三角站位,几乎把张之维的退路全部封死。若是平时,他大可开金光硬扛,但此刻,一炁耗尽,金光只护住了血光和内脏,最好的应对方式是护住要害,拼着受伤脱离,然后换炁再战。不过,在这个时候,张之维敏锐的察觉到眼睛,耳朵,后脑勺隐隐刺痛,这是他对恶意的感知,战场上,有不止一把狙击枪瞄准了他,一旦退,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他选择不退,身躯如弓,手臂弯曲,如抱着一个圆,这是太极中的「混元捶」,专门应对突袭,能瞬息之间将人震飞出去。一经施展,只见张之维骤然一缩,在咔嚓声中,整个身体竟然内向缩小了一圈,但下一秒,他的身躯猛地恢复正常,这一缩一放之间,爆发出了巨大的力,地面的泥土都震得翻卷了起来,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的大坑。突袭而来的左近右近,被这一震之力,震得倭刀断裂,浑身骨骼散架破裂,肢体血肉模糊,像两个被血染红的破布口袋一样飞出去。而从暗处射过来的子弹,也被这太极圆转的力量震开。但也正是左近右近的这一打岔,德宏法师平息了躁动的气血,只不过,他没有选择继续再上。他已经看清楚了性命之间的差距,他是一个和尚,不是视死如归的死士,对方炁息下行,凭藉性命,都难以抗衡,若换炁之后,那还得了?那个该死的小野忍头不出手,仅凭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对方换炁……指望二五仔拼命从来都是不靠谱的,德宏法师当即就想退。但就在这个时候,后方,土御门夜光最后一笔落下,法坛上的人偶,彻底被画成了张之维的形状。他一挥手,一枚闪烁着萤光的玉印飞起,悬浮在法坛上方,和法坛四个角上的大山津见雕像勾连在一起,魇杀之术已成。这是阴阳道的秘术,那四个雕像是他从大山津见神社求来的,蕴含极其浓郁的信仰之力,镇在四方,可以引动这一方天地的山之灵韵加持法阵,使之威力大增。而法阵之中,躺着外貌与张之维一模一样的布偶,他拿出一根黑色的针,口中念咒,对着布偶的眉心刺去。与此同时,即将出手杀德宏法师的张之维,骤然陷入一种不可名状的境地,似乎在向深渊坠落,周围出现了很多莫名奇妙的幻境。张之维一瞪眼,眼底金焰沸腾,强大的性上修为,让他震碎了一切幻境。旋即,他便看到,一股黑沉沉的力量包裹着他,在他的四周,还有四尊巨人般的雕像,沉重无比,刚才他的灵魂波动,竟然没将其震碎。「这几个石像和地脉勾连上了,有人在暗处阴我!」张之维心道一声,目光透过石像,看到外面正有一个身穿狩衣,笑容诡谲的阴阳师,手里拿着一根黑针,朝他的眉心刺来。与此同时,忍头的术也完成了。只见他双手合十,背后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虚影,苍白的头发如瀑,白色的长袍,两根黑色的犄角,恶鬼般狰狞的面容,嘴里叼着一把短刀。虚影双手张开,缓缓升至半空,如同一根悬空而立的苍白十字架。(本章完) 第604章 镇定自若,以力破局 外界的危机张之维已看不见。黑沉沉深渊般的境地之中,四尊巨大的大山津见的石像林立,每个都有20米高,面目模糊风化,只有勉强的人形,若无细看,还以为是一根根耸立的山石。而在这片诡异境地之外,土御门夜光手持翻动着污秽炁息的黑针,朝张之维的眉心刺来。土御门夜光的动作很快,但落到张之维的眼里却很慢,这是一个诅咒,更像是一场仪式,一场剥夺性命的仪式。那根针一旦插入布偶的眉心,张之维的性命便要熄灭在这个世界上。若被诅杀的是一个普通人,他可能跟本无法察觉到这一幕,只会稀里糊涂就死掉。事实上,就连土御门夜光都没有察觉到,在他拿针头刺向张之维的时候,张之维也看向了他。「阴阳师,土御门!」张之维从土御门夜光衣服上的五芒星家徽,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和这个土御门家族打交道不多,只在龙脉之地曾经杀过几个。身处险境,张之维并没有慌,脑中念头迅速闪过。「这种场景,最好的方式,是使用三昧真火,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但外界的情况无法判断,一旦使用三昧真火,本来就已经薄弱的护体金光将无法维持。」「里面的感知和外面的感知不同,无法断定时间的流速,有可能是天国一样,里面过去了很久,外面却是一瞬间,也有可能里面和外面是相同的。」「如果是像天国一样,那自然无所谓,但如果时间流速相同,贸然使用三昧真火解这里的围,外面可能会出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施展手段不是像游戏一样施放技能,点一下就发动。行炁的经络只有一套,能同时发动的,只有那种行炁轨迹不同的手段。而行炁轨迹相互干扰,即便是百岁的张之维,都要有所取舍,没办法一边开着金光咒护住全身,一边使用净心神咒唤醒陆瑾。三昧真火比净心神咒复杂的多,就更不可能了。一但在这里施展三昧真火,外面的他将失去所有防御,只能寄托于运气。「果然一招鲜吃遍天是不行的,复杂的情况,就要用复杂的手段来应对,寄托于运气可不行,必须要两全。」张之维看着头顶的针尖越来越近,脸上却无半点慌乱,非常的冷静。虽然意识被拉进了这个地方,但他的身体和灵魂一体,他依旧能感知并控制自己的身体,只是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麽。「既然如此……那只能这样了!」张之维无视了头顶的针尖,闭上眼睛,抱元守一,猛的扎了一个马步,一心二心。一边控制着金光护住头部,内脏,以及一些重要的血管。一边把身上的炁都沉入丹田,然后跟抽泵一般,狠狠的从丹田里猛的抽出几泵巨量的炁。他在以一种粗暴的方式强行换炁,护住自己的要害,就算拼着受伤,也要回归全盛状态。只要一口炁足,金光护体,那便无所畏惧。同时,他还收回了处于招魂社法脉里的天蓬真君。刚才的酣战,他已经把那里的法脉打得支离破碎,里面的战魂英灵被毁灭很多。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织田信长的真灵都受损严重,要不是他们不止是供奉在招魂社,还供奉在一些其他的神社,他们的英灵甚至有可能被张之维彻底陨灭。招魂社虽然恶心人,但只是神道教里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地方,三两下毁灭掉就行了,没必要继续滞留。强大的炁如开闸泄洪般涌入张之维的四肢百骸。张之维有些意外,他本来都做好了以伤换炁的准备了,却是没想到根本就没人动手。其实是有的,但那些在暗处放冷枪的倭寇,被唐门的人和仙家们解决掉了。德宏法师则是被吓到了,还在迟疑,白白错过了机会。而忍头正在释放终极忍术。炁已恢复,张之维把金光压缩成薄如蝉翼,覆盖在体表,没了后顾之忧,他抬头看向朝自己刺来的黑针。黑针已经非常近了,上面的纹路清晰可见,但就在将要刺入他眉心的一瞬间,张之维伸手抓住了黑针,让其不得寸进。后方的法坛前,土御门夜光把针抵到身前那个张之维模样的布偶的眉心上。他双手紧握,甚至压上了全身的重量,要把那针推入布偶眉心,但却遭遇了一股无形阻力,任他使尽浑身解数也推不进去,咒杀之术卡在了最后一步。土御门夜光看着面前的布偶,一脸不可思议,无法咒杀,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他一边发了疯似的往下压,一边大声喊道:「出手,我已经控制住了他,赶紧出手,我一个人奈何不了他!」已经被吓破了胆,不敢再上的德宏法师,刚要跑路,就听到了土御门夜光的呼声,扭头一看,就见张之维被一层黑膜笼罩,一只手握在眉心,直接就不动了。「咒杀之术!这是土御门夜光的手段生效了。」他瞬间反应过来,这像是一记强心剂一样,让他放弃逃跑,转身正要继续对张之维发起进攻,忽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萧瑟的死亡气息。回头看去,便见一道忍头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死白色的身影。「小野先生的手段也好了!」他心里大定,刚才的畏惧荡然无存,一声大吼,双手合十,结成狮子印,朝着张之维轰了过去。而就在这个时候。后方法坛,土御门夜光手里的黑针不堪重负,发出了「嚓」的微声。土御门夜光面容呆滞的看着手里的黑针,这根他祭炼多年用于咒杀的法器,竟然就这麽断了?随后,他注意到,法坛震动起来,四个角上的大山津见神像也在抖动。「山神都镇不住?」土御门夜光心中大骇,正要提醒德宏法师小心,就见法坛正中间的那个和张之维一幕一样的布偶,突然有了异动。明明只是一个布偶,却张嘴发出了一声咆哮,紧接着剧烈膨胀起来,似乎里面沉睡的野兽苏醒了。原本布帛质地的脸上,开始生长出浓密的白色毛发,面部在突出,越来越像只猴。猴脸张开血盆大口,里面布满利剑般白森森的牙齿,张口发出更大的咆哮。它从法坛上站了起来,足足一米九有馀,周身布满白毛,双眼恍若飞星,赫然是个凶神恶煞的魔猿。魔猿凝视土御门夜光,双目喷薄出猩红血光,狠声说道:「法器不能再好点吗?手不能再有力点吗?你这个没用的废物,害得老子空欢喜一场,杀老子白仙小弟的有你吧,狗杂碎,新仇旧恨,老子非得把你碎尸万段不可。」土御门夜光根本听不懂面前这头魔猿在说什麽,他感受到了一股很深的恶意,脊背仿佛有毒蛇在爬。跑,快跑,落到这魔猿的手里,一定会很惨……土御门夜光心里恐慌沸腾,拔腿就跑。去他妈的为天皇尽忠,那是武士道的事,和他无关,他只想振兴家族而已。但后方,一只大手袭来。…………而在这期间,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柳坤生胡天彪等仙家们。在对付场上层出不穷的式神和神风敢死队。张异已经跳下法坛,在几个护法神的守护下朝张之维而来。兰姑施展水法,浑身黑水萦绕,伴在左右。唐门众人正在和比壑山的忍众激烈交手。唐明夷双目冒着红光,虽是刺客,却在正面作战,动起手来更是疯狂无比,王离时不时会出手帮助她阻挡一些暗处的攻击。李鼎开起乌梢甲,浑身被鳞片般的甲胄包裹,刀枪不入,在和一个同样擅长横练的忍者对拼。高英才最擅长幻身障和炁毒,他隐于暗处,时不时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杜佛松和他的妻子唐同壁一起,背靠着背作战。董昌,许新,杨烈三人,则在狗蛋解决一些狙击手,同时守护着退路。至于唐门大老爷唐家仁,已经到了距离忍头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对他来说简直是唾手可得,却被两个忍者阻拦了。阻拦他的人是京夫人和庄兵卫。这两人,一个是比壑山下一任忍头,一个是比壑山长老,实力都相当的不俗,即便是唐家仁,也不能说三两招就把他们拿下,除非是使用丹噬。但现在还不是使用丹噬的时候。通过刚才的战斗,他已经发现了忍众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要是他现在使用丹噬将这两个人轰杀,忍头那里一定会有所察觉,再想使用就困难了。而若是不用的话,又很难过掉这两人。「还有十来步的距离才够,这两个小鬼子有些太难缠了!」唐家仁皱眉,旋即,他看向忍头,一股久违的心悸萦绕心头。忍头身后站着一个死白色虚影,双手张开,大袖垂落,它以双手和身躯组成巨大的十字,立于虚空和黑暗之中。漆黑的眼眸转动,死白色的身影盯上了忍头。苍白如瀑的头发无风自动,向外蔓延,勾魂锁链般拉出忍头的灵魂,呈十字形状绑在了自己身上。忍头强忍灵魂被剥离后身体上巨大空虚感,扭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捆绑的灵魂。随后目光往上,直视了那张恐怖而狰狞的脸。「多麽强大的力量啊,即便只是一刹那的力量!」这是他的终极忍术,也是比壑山的禁术,据说最早出自一个叫漩涡的小忍者流派。战国时期,因为乱战不休,东瀛大地上,忍者流派众多,他们是一个个小型的军事集团。后来德川家康结束战国时期,建立了幕府,这些军事集团无疑是非常大的不安因素,便被一一率军剿灭了,他们获得了很多其他流派的手段,这术便是那时候得来的。施展这个忍术,施术者会和死神定下契约,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死神,从而换取死神为自己出手的机会。施术完毕,死神不仅会带走对手的灵魂,还会带走使用者的灵魂。这是一种必杀的忍术,也是一个双输的忍术,他的长辈们使用此术,为幕府的将军们带走了很多强敌的命。但对于那些大人物却是单赢,毕竟比壑山的忍者只是杀人的工具,不算是人。「将军被推翻,我原本以为自己用不到这忍术了,没想到还是轮到我了,不过,我不是像先辈那样是作为工具去死的,我是为了比壑山的自由而死,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死神的出现,吸引了战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他们感受到了压抑和恐怖。「小野老师,您……这是……」正阻拦唐家仁的京夫人和庄兵卫,注意到忍头身后那死白色身影,都一脸的惊骇。他们是比壑山里极少数知道这个忍术的人。「明明已经这麽多人出手了,却还是被逼得使用了这一招吗?」庄兵卫心里剧烈抽痛起来。他茫然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死人,里面有好多曾经朝夕相处的同伴,现在却永久的躺在了这片陌生的大地上。自己明明立誓要保护所有人,但到头来却连自己的老师都没有保护好。「庄兵卫,去见小野老师最后一面吧,他也许有什麽话要单独对你说,这个人,交给我来抵挡!」京夫人沉声说道:「面前这个人,打起来,胜负难料,但要拖住他,轻而易举,去吧,别忘了,我是最不怕毒的。」忍法涟确实能传递消息,但它是一种类似对讲机的模式,无法单独传递。「那就拜托您了!」庄兵卫郑重点头,旋即施展能力瞬移到忍头身边。离开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可惜」。可惜什麽?他心里纳闷,但旋即,他把这个念头放到一边,来到了忍头身旁。「小野老师……」庄兵卫来到忍头身边,他的眼睛里满含泪水。「不要怕孩子,今天以后,你们将拥有美好的未来,像正常人一样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蓝天下……」说话间,忍头对准张之维,缓缓抬起右手,在他身后,十字架般站立着的死神,也跟着缓缓转动手臂。(本章完) 第605章 站在性命的巅峰,嘲笑死神的无能 「忍众的光明未来,做为人一样的活着!」忍头呢喃着,伸手朝数米之外的张之维遥遥抓去。他身后的死神,挥动手臂做出同样的动作。死神白色的袖炮下,是一只发青发紫的手,上面刻满了污秽邪祟的符文,透着暮气和腐朽,只看一眼就让人心生不详。「好让人惊悚的炁息,这是请了一尊极其邪恶的神明,不好,它要对之维那小子动手了,而之维这小子又中了阴险的咒杀之术……」张异一脸焦急的说道,他腿上贴着两张神行甲马,正朝着张之维疾驰而来。在他身侧,兰姑周身环绕着一道道黑色水流,驾驭着水法紧跟张异的脚步。死神抬起了紫色的大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插进了忍头的背部,一寸一寸的往里钻,又从胸口穿透出来。忍头低着头,平静地看着充斥着不详之意的巨大鬼手,从自己的胸膛钻出。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被贯穿,那只大手带着死亡的意志,任何防御手段都挡不住它,它的攻击将直达灵魂。「死吧,作为我比壑山忍者同样自由之路的垫脚石吧!」忍头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张之维,眼睛里闪动着疯狂,鬼手从他的身体内钻了出来。此刻张之维正被德宏法师不断攻击着。德宏法师双手合十,口中诵经,高大的金身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卍」字。这个「卍」字悬停在张之维的头顶,投下金光,疯狂的旋转着,那些金光就如刀片一样,每一次旋转都是一次攻击,落地张之维的身上,与遍布周身的金光相撞,响起密集如雨的打铁声。怎麽会这样?他是什麽时候完成换炁的?而且他的金光为什麽这麽坚韧,这不是龙虎山最基础的入门功法吗?能练到这种地步?德宏法师心里大惊,越打越没有底,再次萌生退意。这时,他感觉到背后出一股惊悚的炁息,回头看去,就见一只手从忍头的胸口缓缓钻出。那手非常的大,占据了忍头的大半个胸膛,但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流出来,甚至都没有伤口。灵魂攻击,这是直达灵魂的攻击,也只有这种攻击,才能无视那坚韧的让人都难以理解的金光吧……德宏法师心里振奋不已,旋即便要退走。但这时,陷入梦魇之中,一直只防御不进攻的张之维突然动了起来。「醒了?土御门夜光的咒杀之术结束了?」德宏法师大惊,当即施展手段应对。此刻的张之维,其实并没有醒,在掰断了土御门夜光的黑针之后,他开始着手拆除这个法阵里的四尊大山津见雕像。这四座石像是法阵的基石,一旦拆掉,法阵就会失去效力,他也将脱困。而就在刚才,他通过某种媒介把「国师」放了出去。有句话叫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土御门夜光能通过那个布偶对他施法,这就行成了一个通路,他自然也可以通过那个布偶对土御门夜光施法。只不过他不会咒杀之术,也没有咒杀类的法器,很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他可以关门放「国师」啊。对方为了咒杀他,把布偶弄成了他的模样,双方产生了共鸣,他自然能藉助这个共鸣,让「国师」出马附身布偶,去把对方除掉。在派出「国师」的时候,张之维曾下令,让「国师」去把那个法坛推倒,石像摧毁,放他出来。很显然,「国师」没有听从他的命令,一降临就去干土御门夜光去了,看都没看法坛一眼。对于这个结果,张之维其实也不感觉意外。「国师」只是一个心魔,它能辅助修行,关键时候不捣乱,偶尔还能充当一下打手已经足够了,不能要求太多。这四尊大山津见的雕像他自己解决就好。原本,他以为只需要推到倒了事,却不曾想石像竟然对他发起了攻击。这四尊神像在东瀛山神大山津见的神社里供奉了数百年,大量香火愿力的滋养下已经有了一丝灵性,虽不是大山津见降临,却也有了几分神力,就跟巫优的神格面具一样,有一些神明的能力傍身。大山津见是东瀛山神,和神州神话里,随处可见的土地山神不同,它代表着群山,能沟通地脉。这四尊神像便拥有这个能力,与地脉连接,相当的厚重,普通人根本无法摧毁。而且它们攻守起来也颇具章法,相当的难缠。其实,若换个场合,要解决这四尊神像,对张之维来说是轻而易举,他会移山之法,能直接切断这四尊石像和地脉之间的联系。但这也是一个颇为复杂的术法,此刻他要维持体表的金光来防御外界的攻击,很难同时兼顾。所以,他选择以力破之,直接强拆。如果说石像的攻击是厚重如山,那张之维的攻击便是摧枯拉朽。张之维折断石像的手臂,猛地往前一步,把手按在了它的胸口,下一刻他猛地发力,把这座厚重无比的雕像生生推翻。石像翻滚咆哮着,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还夹杂着几声歇斯底里的惨叫。张之维眼神淡漠,看着石像一点点土崩瓦解。他的手里,抓着一个石质的心脏,刚才他击飞石像的那一下,顺手抓出了它的心脏。这颗心脏明明是死物,却给他一种在手上剧烈跳动的感觉,且越跳越快,一直到某个境界点后,突然衰弱沉寂下来。与此同时,外界,德宏法师的罗汉金身破碎,僧袍染血,在地上哀嚎着翻滚,他的心脏处有一个巨大的血洞,前后贯穿,里面空空如也,透亮无比。而不远处的张之维,双眸低垂,他那闪烁着金光的手中,流淌着淋漓的鲜血,一颗布满血管的心脏在他的手中跳动着,越来越微弱。德宏法师的惨状,众人看在眼里。他趁虚而入,想对中了咒杀之术的张之维下黑手,却不曾想,张之维突然动了起来,向四周发起攻击,威力十足,罡风四卸,覆盖很广。德宏法师化作的金身罗汉被生生打爆,心脏都被掏出来了。这残酷一幕不由得让人心惊,下手如此狠辣,这还是一个道士吗?!「之维醒了?」张异心里一喜,但很快发现不对,因为张之维在打死了德宏法师后并没有停下来,还在继续攻击,就好像四周有看不见的敌人一样。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只散发着渗人气息的紫色鬼手,从忍头胸口里钻出来。随后,一改刚才的缓慢,以极快的速度轰然洞出,不断拉长,像是一条布满黑色纹路的紫色大蛇,张开毒牙,夭矫着朝张之维抓了过去。忍头身边的庄兵卫,一脸绝望的看着这一幕,以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施法,这是怎麽样的恐惧啊,小野老师有又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忍头哈哈大笑道:「别怕,孩子,忍法涟我已经传给你了,你就是下一任的比壑山的忍头,接下来,你要带着大家回到故土,在阳光下,像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他继续道:「别哭,你是个忍者,不应该哭,大家伙都在血战呢,他们需要你这个新的头领,我的术已经完成,死神在我身后,没什麽人能伤的了我,你去帮助他们。」「是,老师!」庄兵卫含泪点头,身形消失。看着庄兵卫离开,忍头目光坚定,死神的鬼手穿透他的身体,也就代表着死神把这只手的控制权交给了他,他能如臂使指的操控这只手进行攻击。近了,已经很近了,就要抓住小天师了。虽然张之维已经完成了换炁,金光护体,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恐怖无比的爆炸性力量,一股又一股罡风爆射出来,让人根本没办法近身。但死神的手无视防御直达灵魂,再强的防御都不能抵挡的住。但就在此时,张异飞速跑了过来,对着那只鬼手发动敕令。「去,都给我顶上去!」敕令已下达,他手下几只擅长速度的猖将们,前仆后继的扑到鬼手必经之路的前方,张之维瞬间便多出了几道人墙。「你要用这种方式?」兰姑有些吃惊,猖兵猖将大多都是法师收服的,积性难改桀骜难驯,忠诚度很成问题,所以叫「猖」。现在张异让这些猖兵去送死,无疑会留下很恶劣的影响,以后会很难操控,甚至被反噬也说不定。「只要能保下之维,一切都是值得的!」张异沉声说道。先前看的不真切,但到了近前之后,他已经看出了那个死白色身影的底细——一个被请来的神明。不同于他和张之维用法职敕令来的护法神,只有简单灵性并非真灵。这个相貌狰狞恐怖的神灵,其实就是真灵降临了。他甚至能感应到对方身上传出的隐隐绰绰的恶意,这种恶意中,充斥着对生灵的厌恶和贪婪,这是一尊恶神。对付这种恶神,最好的方法是同样敕令出一个具备真灵的神明来应对。他自信,只要请出上坛兵马四大护法中的任意一位,便能将其解决,但请四路元帅出马,需要一个繁复的仪轨,现在根本来不及施展。其实,在来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像上次一样,先在天师府完成仪轨,把神力寄存于符籙之中,以便关键时候使用。虽然即便用了这种方式,符籙的力量也会不断消散,不能保存太久,可几天时间还是能行的。但因为上次他敕令马王爷出来挡红裙女子的灵魂自爆,触怒了马王爷,再去请,可能请不到还会被责罚,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又和兰姑重逢,所以就耽搁了。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要是当时把此事办妥了,这个时候就不用如此被动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住那恶神,让张之维摆脱咒杀之术,一旦他醒来,在三昧真火面前,那恶神根本就构不成威胁。「这尊恶神的力量好像是专门对付神魂的,而猖兵猖将由都是神魂之躯,只怕很难挡得住。」张异心里暗道,很快他的话就被验证了,挡在前面的一个真身为大蛇的猖将,被鬼手直接穿透神魂动弹不得,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鬼手的前进速度确实受了影响,就好像汽车开进了减速带,但却并没有停止。它缓缓刺入猖将们的躯体,这些桀骜不驯,不断反抗的猖将,瞬间失去了反抗力,头颅和双手无力下垂,像是被穿在竹签上的蚂蚱。而后方的张之维,依旧在对空气进攻,只不过他的进攻路数变少了,好像潜在的对手,从三个变成了两个。「猖兵顶不住,护身神将,顶上去!」张异再度敕令,立在他身后的奎木狼星君,黄袍一展,迅速来到鬼手前,举着大刀劈砍过去。但奎木狼星君的大刀,刚一挥砍过去,就被鬼手击溃,虚幻的大刀碎片四处飞溅。随后,鬼手撞上了奎木狼星君的身躯,明显的受到了阻力,比穿透那些猖兵猖将要慢的多,但依旧穿透了过去。护身神将是张异的天魂所化,相当于张异的一部分,这让张异很痛苦,面色很难看。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下,张异也发现了鬼手的特性,艰难说道:「这鬼东西,穿透神魂之躯毫不费力,如果是血肉之躯,肯定会很困难,我该用身躯去顶的!」兰姑在一旁施展水法,打腿突袭过来的忍者,为张异护法,听他这麽说,顿时斥道:「你是哈批吗,说什麽胡话?看老子的。」说话间,她把几个垂死的忍者丢了过去。但就在此时,她看到了忍头脸上的笑容。「这老狗曰的笑他妈呢!」旋即,她便看到,又一只鬼手从忍头胸口轰的穿出,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避开一切障碍,无视了激荡的炁浪和罡风,透过了坚不可摧的金光,结结实实的抓在了张之维的胸膛上。操,玩阴的!「哈哈哈……」忍头大笑着,抓住张之维的灵魂,操控着鬼手往回抽。「从比壑山的自由,像人一样活……活……」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拉不出张之维的灵魂。「我不信,拉不出来!」他大吼着,另一只鬼手彻底穿透阻拦,一把抓住张之维的身躯,一声大喝,双手发力,张之维都被拉了一个踉跄,但依旧没能把他的灵魂给抽出来。「怎麽会,怎麽会这样?他是没灵魂的僵尸吗?不,不对,他是有灵魂的,我明明已经抓住了,为什麽抽不出来!」(本章完) 第606章 阎王要你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 「明明已经抓住了,为什麽抽不出来,为什麽抽不出来!」两只死神之手同时抓住了张之维,却不能将他的灵魂抽出。忍头那高亢的情绪骤然跌落谷底,但事关比壑山忍众的自由,他是不会放弃的。他牙关紧咬,面容狰狞,一米四多一点的身躯,竟发出沉雄的吼声,使出了全部的力量,即便是拼尽性命,也要取走张之维的灵魂。「比壑山的自由,正常人的生活,阳光下的活着,大家的未来……」忍头嘴里喊出自己所珍视的人和事,每喊出一个,他就感觉身后多了一丝羁绊,手里的力量就强大一份。同时,他心里还想起自己成为比壑山忍头的那一刻,他的老师对他的嘱咐。比壑山以往都是作为工具存在,但从他起这一切都要改变了,他这个新的忍头,要带领大家走向自由,不再像工具一样存在,而是要像人一样的活着。即便过去这麽多年,老师的嘱咐,他一直都记得,从未忘却。而现在,这个目标就要成功了,他怎麽能放弃?他又怎能容忍失败?!他必须要成功!怒发冲冠,手指紧扣,持续用力之下,他感觉手臂往回收了一点,终于拉动了,他心里振奋。但紧接着他便发现,拉动的并不是灵魂,而是小天师的躯体。他都把对方的身体拉得移动了些许,却依旧拉不出对方的灵魂。「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抓住了对方的灵魂,那种沉甸甸的感觉做不了假,死神之手带着死亡的意志,这是不可僭越的,普通人怎麽能抵挡?似乎是感受到了忍头的信念,又似乎是拉不出张之维的灵魂,让他身后的死神不悦了,竟也开始发力,双手陡然往回拉。「轰!」这一刻,忍头看到张之维的身体摆动了一下,出现了一个重影,那重影和本身的间隙非常的小,且只是一闪而逝,像是眼花了一样,但他是忍者,修炼有瞳术,能看清楚千米之外的景象,不可能眼花。凭藉着强大的目力,他看得非常真切,死神的鬼手没有抓在张之维的身体上,而是抓在那个重影上,但那重影和身体根植在一起,几乎不分你我。「刚才那个一闪而逝的影子就是他的灵魂吧,为什麽会出现这种情况,肉身和灵魂基本相互依存,却也只是寄居关系,双方随时都可分开,怎麽他的灵魂和肉身像是长在一起的?」忍头心里不解,越是交手越多,越是能感知对方的可怕,而且,更令人绝望的是,在刚才拉动了那一下之后,对方的灵魂和肉身之间的联系似乎更稳固了,同样的力道,已经撼动不了了。而此刻的张之维,浑身裹挟着金光,双眸低垂,像是假寐,眼皮缝隙中有炽烈的光透出来,即便他没有睁眼,仅仅只是外泄的眸光,就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他要醒了,这样都抓不出他的灵魂,一旦他醒来,又会怎样?比壑山真的没希望了吗?」忍头心里一片冰冷,刚才的满腔热血,已经被张之维用残酷的现实击碎。就在进退维谷之际,他听到了「咔」的一声,是身后死神咬紧嘴里短刀所发出的声音,紧接着,他感受到了一股滔天的怒意,以及怒意下几乎掩盖不住的贪婪和渴望。「死神渴望的是……」他脑中念头一动,旋即便察觉到胸口里的两只鬼手再度发力起来,本来有些虚化的鬼手,竟然开始凝实,手臂上的黑色诡异符文竟开始如音符般跃动起来。他彻底失去了对鬼手的掌控力,这是记载中从未发生过的事,不过他却没有惶恐,反倒重拾希望。之前鬼手抓人,是受到他掌控的,鬼手力量的大小,来自他的性命。而现在发力的是死神,死神的力量,自然不是他能比的,自己的力量拉不出小天师的灵魂,死神还拉不出吗?在死神的持续发力之下,张之维的整个身体被拉动,朝着他所在的方向,一寸一寸的拽了过来,但却再没出现像先前那样的灵魂重影,他的身体和灵魂之间的联系似乎更紧密了,死神都拉不动。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的道袍破碎了,爆衣之后的身躯,一点也不像他的外表那般粗犷精壮,而是精致。在炁息充盈的状态下,他的皮肤很细腻,没有一点纹身,也没有一点伤疤,带着黄润的光泽,宛如黄玉一般,给人一种「圆满」的感觉。这是性命强大到一定程度后的外在体现,无垢之躯自然不同于凡响,异于常人。这种现象若是在佛教,那便是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随行好之一,是佛的象徵,意义非凡。当然,他还在蜕变,并没有集齐所有。而此刻,张之维的无垢之躯上,却出现两个惊悚黑色爪印,周围的皮肤碳化发黑,布满黑色咒文的鬼手在不断的用力,身后的死神发出嘶吼。「死神只伤灵魂,不触及肉身,为何会在他的体表留下两个印记?他的灵魂其实就是肉身吗?」这个结论让忍头震惊,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还能拉的出来吗?忍头扭头看向身后死神嘴里的短刀,要杀一个人,不一定需要把灵魂拉出来,直接把灵魂灭杀了也一样。之所以要用鬼手拉出来,只是因为死神想吃。忍头开始沟通死神,要它放弃吃下张之维的灵魂,直接用刀把张之维的灵魂灭杀掉。死神并没有理会忍头的提议。在它看来,张之维强大的灵魂,可比忍头那腐朽的灵魂有吸引力多了。「那鬼东西的手,穿的了猖兵,穿的了护法神,却奈何不了之维那小子千锤百炼的性命之躯,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没有错,擒贼先擒王,先弄死那个老鬼子!」张异大声喝道。他一声令下,几乎将神风敢死队赶尽杀绝的柳坤生,胡天彪,黄天九等仙家迅速靠了过来,各施手段,齐齐对忍头进行攻击。毒气,黄风,火球,符籙,黑水……大量恐怖的手段漫天错列,密集如雨的打了过来。忍头目眦欲裂,这个术开启之后,他很难移动,只能当靶子,而他又不擅于防御,一旦硬接,十死无生。但就在这时,身后死神那瀑布般的苍白头发突然倒卷过来,把忍头护在其中。「轰隆!」各种手段混合成一股五色的风暴,狠狠的轰击在死神的头发上,却毫无阻碍的穿了过去,地面都被轰出一个大坑,但忍头和他背后的死神毫发无伤。「怎麽回事?那鬼东西能虚化!」张异又惊又怒,对付这种家伙,最好的方式是灵魂攻击?但对方又是灵魂攻击的行家,根本无法起作用,难道要眼睁睁的就这麽看着它拖拽张之维的灵魂?张异尝试着让身后的一些猖兵和神将冲过去对死神出手。但这些并无血肉之躯的魂体,刚一靠过去,就被那死神用头发卷住,拉进了身体里吃掉,没有一点反抗的馀地。「咔咔咔……」抓住张之维的鬼手还在用力,本来虚化的双手,竟发出了筋骨齐名般的声音,显然,死神已经用了大力气。张异听的揪心,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情况,怕是只有师兄来了才能破局。另一边,唐门的人也在和忍众缠斗,因为唐门是后手入场,占据了优势,忍众被杀了不少。但随着庄兵卫的支援,忍众已经转守为攻,有好几个唐门高手都被重伤了。不过,好在唐门众人收到了大老爷发来的撤退消息,正在收缩攻势,他们边打边退,杨烈,许新,董昌三人在负责接应。唐同璧和杜佛嵩这对夫妻档都受伤不轻,但都没伤及要害,还能坚持,两人稳扎稳打,缓步后撤。嗜杀的唐明夷重伤濒死,她在和一个擅长隐身的女忍者战斗时,以伤换命,杀死了那个女忍者,但自己也腹部中刀,同伴王离背着她在往后撤。高英才也受了些伤,但都不重,他凭藉着絮步和幻身障游离在四周,守护着受伤的同伴。李鼎作为整个小队里防御力最强的一人,在最后面为众人断后,他的对手是一个手持铁棍,擅长横练的彪形大汉,对方的实力很强,他一度落入下风,但凭藉着乌梢甲的防御,他还顶得住。但随着小队后撤,他这个负责断后的,一下子压力倍增,各方攻击袭来,让他不能专注防御面前那彪形大汉的铁棍,强大的力道震的他内脏翻涌,口鼻溢血。「庄兵卫,拦住他们,舞死了,被那个疯婆子给杀死了,我们不能让他们给逃了。」一个手持倭刀的忍者大声喊道。「舞死了……」庄兵卫脸色一变,悲戚之意溢于言表,嘴里呢喃自语:「舞的手里有我赠送的保命法器,她应该是最安全的人啊,怎麽会死掉……」舞就是被唐明夷杀掉的那个擅长隐身的女忍者,是个性格很温柔的人,和庄兵卫的关系很好,她还有个妹妹叫蝶,性格和她相反,是个急性子。原剧情里,蝶是透天窟窿十忍众里少数活下来的几个之一,后来一直隐姓埋名,在神州大地潜伏了七十年。漫长的岁月,阳光下的日子,安逸的生活,让很多那一代的比壑山忍众都放下了仇恨,不想再起争端,要安安稳稳当一个神州人,即便是她的丈夫也不例外。但她一直铭记着姐姐的仇恨,为了复仇,她杀了自己的丈夫,强行策划了一系列的活动,最终导致比壑山忍众彻底陨灭了。…………庄兵卫茫然四顾,在战场上看到了舞的尸体,她头发高高扎起,跪坐在地上,头颅无力低垂。这让他心痛不已,但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标记的一个印记消失了。「这是……京夫人!」他仓皇回头,就见先前还一脸温柔的对他嘱咐的京夫人,此刻面容扭曲,痛苦的哀嚎着,一双眼睛喷薄着白光,周身的经络也在散发着白光。她尝试着对自己使用解毒手段,却一点用也没有,整个人的气息骤然直落,跌落谷底。庄兵卫发动能力,想要瞬移到京夫人的身边,但京夫人死亡后,身上的印记也消散了,他瞬移不过去。「怎麽回事?这究竟是怎麽回事?」他不明白,他完全不明白,手段那麽厉害,且极其擅长保命的京夫人会就这麽陨灭。忽然,庄兵卫脑中回忆起自己离开的时候,耳边响起的「可惜」两字。「是那个神州的刺客发出的声音,是他害死的京夫人,他距离小野老师那麽近!」庄兵卫连忙朝忍头看去,果然,他在忍头的不远处,看到了唐家仁。唐家仁就那麽站在距离忍头十步的位置,他的身边,倒下了包括京夫人在内的一地尸体,但这一切,忍头似乎恍若无觉,好像他不存在一样。不仅是忍头,就连不远处的张异等一众仙家,都没有发现唐家仁的存在,下意识的忽略了他。「这是怎麽回事,小野老师洞察细微,即便是千百米之外的一个眼神的注视他都能发现,为什麽他没看到那个刺客,这究竟是怎麽回事?」庄兵卫不解,旋即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他竟然感知不到唐家仁的存在。如果不是他用肉眼看到了唐家仁,他甚至都要怀疑,那里是否有个人在场。「屏蔽了炁的感知,只有肉眼能看到,这究竟是什麽手段?」庄兵卫连忙传音给忍头,并想传送过去。忍头传音道:「别靠近我,阿京死我是知道的,她在最后一刻,用忍法涟告诉了我,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了一种无法被解开的毒,让我小心。」「至于你说的那个刺客,我没感知到他的存在,也无心去找他,现在我要对付的是小天师。」「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的命在死神手上,正被死神保护着,没有什麽手段能伤的了……」话还没说完,炽烈的白光从丹田亮起,并迅速沿着经络蔓延全身,让他周身变的透亮发光,就好像大晚上往血液里注射了一管萤光液一样。忍头发出痛苦的哀嚎,周身气息极具衰弱。阎王要你三更死,哪敢留人到五更,中了丹噬的人,死神也留不住。丹噬的行炁轨迹和三昧真火的行炁轨迹在大方向是相同,都是以上丹之神,中丹之炁,下丹之精这三宝构成的手段。只不过三昧真火侧重攻击上丹的神,而丹噬则是侧重攻击中丹的炁。可以说,只要是精神,炁,肉身方面的防御,都很难挡得住丹噬。不仅如此,修炼丹噬还要服用外毒改变体质,这也让丹噬拥有了攻击下丹之精的能力。剧情里,张怀义能硬扛很多发丹噬而不死,大概率因为他用号称术之尽头的炁体源流,化解了丹噬对中丹之炁的攻击。但他化解不了丹噬修行者靠服用外毒,让丹噬拥有的剧毒。这些毒一直在张怀义身体里,被他压制着,直到最终压制不了,才毒发身亡。剧情里,无根生和许新初见面的时候,无根生也中了许新的炁毒。唐门的炁毒和丹噬的毒一样,都是服用药物改变体质练出来的。他使用神灵明解掉了炁毒炁的部分,却解不开毒的部分。许新的毒里有泻药,差点给他拉脱肛了,最后还是吃了解药才解毒。而丹噬的毒,是没解药的。忍头即便被死神虚化了,但依旧脱不了精气神这个范畴,中了丹噬,自然是死路一条。不仅是忍头,就连具化而来的死神也遭了殃,周身也亮起了白光。不过,它是魂体状态没有实体,周身的炁虽被紊乱,但剧毒对它不起作用,并不能一击必杀,只是激怒了它。(本章完) 第607章 强势醒来,即便是神明,也照杀无误 一直静寂无声,恍若死物的死神,忽然嘶吼咆哮起来,本来狰狞恐怖的脸,变得更恐怖了。它的周身出现了很多的细微亮点,一条条白色光带从这些亮点上激发出来,迅速布满死神的周身,纠结在一起,且越来越密集。在距离它刚好十步的位置,几具尸体中间,唐门大老爷唐家仁站在那里,看上去什麽都没做,但若是把观外物之法练到极致,便能看到,他的身前漂浮着大量无声无味,细小如透明水珠一般的炁团,这便是丹噬。唐门里,会丹噬的不多,会的人也大多只有几颗的量,几十颗的都少见,唐家仁的师弟唐炳文,也就是现在的唐门门长,只有区区三颗,师弟唐厚仁,更是只有一颗。而唐家仁,足足有两百来颗,断崖式的领先,这个数量,别说在当代唐门,即便是放眼整个唐门历史都很罕见。「那个比壑山上的忍者头子,虽然是此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但这种腌臢东西,一颗就够了,倒是他后面这个大家伙,似乎有些难以对付,开启丹噬之后,会极大的影响自己的行动,快些使用吧!」一念至此,唐家仁屏气凝神,操控着上百颗无形无色,水滴般悬浮在空中的丹噬,如同连珠炮一般,持续不断的打进死神的身躯。这一幕,也被其他人看在眼里。「那人是什麽时候出现的,我怎麽没注意到?」柳坤生非常的吃惊,它久居东北,从未入过关,对唐门这个门派所知甚少。「这人我本来是注意到了的,但先前他的炁息突然消失了,我还以为是他死了,没想到没有,这人藏匿炁息的能力很恐怖啊!」黄天六说道。「好厉害的刺客,如此手段,不知道是唐门的哪位高手?」张异也很吃惊。同属川渝地区,兰姑对唐门更为了解,说道:「这老家伙是唐门的大师兄,笑阎王唐家仁,只知道唐门的人也介入到了这里,没想到带队的是他!」「虽然看不到,但从那忍头和他身后恶神的惨状来看,那应该就是唐门的绝技,号称最强暗杀手段的丹噬吧?」张异说道,作为龙虎山的大高功,对唐门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不知道,」兰姑说道:「丹噬是唐门的神话,在江湖上也是神话,没多少人见过,见过的人大多都死了,没想到我们今天竟然有幸一见,不过,现在看来,见了也白见,肯定看不到,只知道会死的很惨。」「这位老高功,不知道这丹噬,能不能把那个恶神给除掉?」黄天六突然开口,张异是张之维的师叔,他对张异非常的恭敬。张异凝视着自己那被死神之手洞穿的护身神将,他已经失去了对护身神将的控制,他摇头道:「术业有专攻,唐门的手段,杀人一流,但不适合伐山破庙,清除这些凶神恶煞。」事实上,也确实如他所料,唐家仁每打入一颗丹噬,死神的咆哮就加剧一分,周身的波动也就越明显。但由于死神是魂体,展现出来的身躯只是一点真灵混合着炁构成的,丹噬最致命的毒素对它不起作用。所以即便中了上百颗丹噬,也只是魂体被轰的千疮百孔,像个马蜂窝一样,但并没能伤到它的真灵,反而彻底激怒了它。它嘶吼咆哮着,想要收割掉后面那个小虫子的灵魂,然后吃进肚子里,永生永世的折磨,但又舍不得放弃手里抓着的粗壮灵魂,这是它千百年来,见过的最强壮的灵魂。这种美味,它非常的渴求。它的两只布满黑色诡异符文的死神之手,抓在张之维的胸口处,死命的拖拽着,可就是拉不出来张之维的灵魂,只是把他的身体越拉越近。这让心急的死神发出无可奈何地嘶吼。而这时,丹噬激发出来的白光,自身它的体蔓延到了双臂,破坏了它手臂上的炁息流动。张之维周身的金光绽放,半开阖的眼睛里眸光大盛,眼皮翕动间,就要缓缓睁开,一股源自张之维性命之中的反震之力,将它的两只死神之手猛的震开。「唉!」巨大的叹息声,回荡在天地间,叹息声是死神发出来的,角力这麽久,它终于疲惫的选择了放弃,猛地抽回了双手。它的一只手的手臂上,还串着大量的猖兵猖将,以及张异的护身神将,这些全都被它收了回去,吃进了肚子里。虽然没吃到最大的一个,但收割到如此多的灵魂,也不需此行了。随后,它一把拿下嘴里含着着的短刀,手臂上的那些诡异的黑色符文如音符般跃动,跳到短刀上,本来匕首般大小的短刀,刀刃忽然变成黑色,并且开始往外延伸。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刀刃微微弯曲,造型诡异的太刀就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把刀上流动着密集的黑色符文,散发着阵阵恐怖气息。死神双手挥刀,黑色的刀光如匹练,对着后方的唐家仁斩了过去,这只小虫子,它已经忍他很久了。唐家仁已经一口气释放完了丹噬,体内的行炁经络不再被占用,行动不再受损,凭藉着唐门的独特身法絮步快速的闪开。在闪开的同时,他还开启了紫色的护身毒瘴,用来防御死神攻击的馀波,以及一些从暗处的手里剑,飞镖之类的偷袭。释放完了丹噬,唐家仁回头看了一眼忍头,忍头还没死,此刻眼睛里喷薄着白光,全身经络大盛,还在痛苦的哀嚎。丹噬是唐门最可怕的手段,它不会立即要了人的命,而是让中招者在极致的痛苦中缓慢死亡。唐家仁虽然一次性能放出两百多颗丹噬,但杀鸡焉用宰牛刀?他只给了忍头一颗最小的,这颗足以要他的命,但不会那麽快的死去,剩下的大的都给死神了。这些丹噬让死神变得扭曲,身体里布满了空洞,若先前的它,是恐怖狰狞,神话中的恶神,那现在就是怪诞诡谲,像是只会在梦魇中出现的不可名状的怪物。「轰隆!」巨大的黑色刀刃劈斩下来,在地面留下一条深深的黑色沟壑,但依旧没斩中唐家仁。死神发出震动灵魂的咆哮,挥动巨大的黑刀,刀炁纵横而出,如同网履般笼罩而来。唐家仁毒瘴护体,紫色的炁毒以炁化形,飞出大大小小的炁团。他使用絮步踩着这些炁毒上天,在空中闪转腾挪,脚不着地的把死神的攻击一一躲掉。作为刺客,轻功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唐家仁是一个顶级刺客,轻功自然也是顶级的,在唐门只比絮步第一的于慧中要差一些。于惠中的絮步能在不借力的情况下,踩着炁在空中完美避开魔人挥出的密集如雨的刀炁,唐家仁要做到,自然也是不难。而就在此时,张异,兰姑,以及众仙家猛地回头,看向后方。只见一直闭着眼睛的张之维,已经彻底睁开了眼,一双金瞳恍若飞星,在深深地吸气,仿佛要把全世界的空气都吸进肺里,自他周身起,一圈圈白色的气浪在荡漾。张之维的炁息陡然上升,遍布周身的金光收敛,先前被死神之手抓伤的部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青蓝色的火焰寸寸燃起,包裹他的全身,就好像给他披上了一层火焰外衣。众多仙家看到这层青蓝色的火焰,心里恶寒,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遍布全身。「哈哈哈,三昧真火,这下了稳了!」兰姑突然大笑起来。「这小子醒了,包赢的!」张异也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想起前些年张之维还小的时候,自己带着他们这些小辈下山游历长见识。这些小家伙都是跟在他的身后叽叽喳喳,现在风水轮流转,他这个长辈要跟在小家伙的身后哈哈大笑了。岁月真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半点不饶人啊!苏醒后的张之维,对着张异兰姑等人点了点头,旋即双手合十,再分开时,双手掌心之间,拉出一把由青蓝色火焰构成的长刀。仙家们惊讶于那把火焰长刀的凶戾和暴力,张异兰姑则是惊讶于张之维对炁超强的掌控力。张之维手持以三昧真火化形的长刀,轻描淡写,脸色淡漠,莫名给人一种不像是进行一场大战,而是手持长刀切水果的样子。随后,张之维一个纵身,冲到死神头顶,巨大的火焰长刀在天空划出一条青蓝色的火线,重重的从天而降。死神抬头看向空中,狰狞的脸上露出愕然神色,似乎是不敢相信,面前这只灵魂强壮的虫子,竟然能挥刀直面于他,而且,自己竟对他产生了畏惧。畏惧,作为一个由岛国人对死亡的恐惧而产生的信仰崇拜里诞生的神祇,它自打拥有灵性起,就没有恐惧过,它不可能恐惧,也不会恐惧。它同样举起了手里的黑刀,但不是劈砍,而是格挡,虽然心里不愿,但本能替它做出了选择。黑色符文构成的长刀和三昧真火构成的长刀碰撞,居然没发出一点声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刀,在三昧真火的刀刃前,就如同热刀下的黄油一样,被轻易的斩开。张之维和死神错身而过,张之维稳稳落地,死神却僵在原地,脸上狰狞的表情就好像是按下了暂停键,直接就不动了。夜色下,仿佛瞬间万籁俱寂。直到张之维随手挥刀,刀锋呈现一个完美的弧线,火焰呈扇面状展开,在空中形成一道青蓝色的火线。这一幕,像极了雨中剑客杀人,战斗结束,剑客挽剑血振,血打竹林时的场景。青蓝色的火焰长刀缓缓收入张之维的掌心,张之维的身后,僵住的死神突然一手手举向天空,发出无声的哀嚎,它的身体缓缓裂成两半。「呜呜呜!」一阵鬼哭狼嚎般的声音里,一股浓厚的黑雾从死神身体里涌出,先前被死神吃下去的那些猖兵猖将,乃至护身神将,甚至都来不及聚拢形体,一窝蜂的逃向远方。而在它们离开之后,死神的两块身体忽然冒起熊熊大火,往左右两边倾倒,在即将落到地面的时候,猝然崩塌,化作一股火浪席卷四周,最后缓缓熄灭,消失在空中。死神的这次消亡,不同于一般的被打崩,一般情况下,它即便被消灭,也只是炁消散,真灵无损,下场召唤,它依旧是全盛状态降临。但这次,它降临而来的真灵被三昧真火毁灭了,虽然不至于让它彻底在岛国消失,但部分真灵损失,会让它的灵性大减,能力下降,甚至沉睡,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去弥补回来。如果在这期间,它的信仰降低,甚至会慢慢消失,就像历史中很多消散的地方信仰一样。而死神消亡前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这让张异眼睛一亮,他和护身神将之间的联系恢复了,心念一动,连忙控制护身神将归位,然后施展法诀,收拢那些逃出来的猖兵猖将们。不远处,唐家仁落地,扭头看向张之维,心里震惊不已:「好强的手段,这火焰,像极了传说中诸葛武侯开创出来的三昧真火!」张之维用馀光瞥了一眼脚下,忍头已经死了,在三昧真火绽放之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丹噬之下。全身极度扭曲,眼睛圆睁,眼球几乎爆出眼眶,嘴巴张的老大,舌头都被自己咬断,可见他死之前所承受的痛苦。「这便是丹噬吗?」张之维心里自语,难怪强如后来的大耳贼,也得祈求冯宝宝杀了他,让他解脱。随后,他看向唐家仁,正要开口,忽然心中一动,察觉到有人在念叨自己,扭头看去。就见远处战场一角,一个吊在最后,全身布满穿山甲一样的鳞片,似乎是在断后的李鼎,被另一个手持铁棍,赤着上身,脚踩木屐,倭寇装束的大汉,一棍抽飞。铁棍势大力沉,击碎了李鼎的鳞片铁甲,露出伤痕累累的肌肤。李鼎重重栽倒在地,他的上半身的鳞甲完全破损,只剩下头部的面甲和下身的部分鳞甲还完好无损。「很强的防御,但在我之下!」倭寇大汉周身裹挟着蓝色遁光,手持铁棍,扭着脖子走了过来。李鼎凝视着大步朝他走来的倭寇大汉,注意到倭寇大汉周身的蓝色遁光。「像金光咒一样的防御手段!」他脑中莫名想起当年的那个小道士,想起自己当时被打败时的场景,想着想着,他竟然笑了。「你比那个小道士的金光咒差远了!」他怒吼着地把身上剩下的鳞甲全部散去,解除了一切防御,要发动背水一击,和对手一决生死。【工作忙的不可开交时候,吃饭的时间都要拿出手机写点,清闲一点,却又拖延症犯了,堕落堕落啊!】(本章完) 第608章 凶暴国师,事件终结,助人悟道 李鼎口鼻间吐出粉红色的血沫子,他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东瀛大汉,对方身上环绕着一层深蓝色的光盾,泛着金属的质感。他的乌梢甲分解之后,化成一片片指甲般大小的鳞片,鳞片流弹般爆射,打在对方身上,却只是发出铿锵作响的金铁低敏声,根本无法破防。这种蓝色的防御遁光和金光咒类似,只是无法像金光咒一样以炁化形,但单论防御而言要比乌梢甲都高一些。另外,他手里的铁棒被祭炼过,非常的沉重,能破甲。刚才的对碰,即便有乌梢甲吸收力道,但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破碎。现在的李鼎只是在回光返照,过不了多久浑身的炁息就会一泻千里。「我还有一拼之力,犹豫只会一败涂地,窝窝囊囊的死去,当年败在那个小道士手下不丢人,我虽败犹荣。」「但面前这个狗倭寇,我绝不能输,唐门的刺客怎麽能颜面扫地?」「而且,若让那个小道士事后看到我死这麽窝囊,那多憋屈啊?!李鼎心中思绪快速闪过,瞬间就有了决议。他一边操控着分解后的乌梢甲,持续不断的攻击着倭寇大汉,这只是佯攻,同时,他一口气倾其所有的内炁,发动了最后一击。「哈哈哈,没用的,你的攻击软弱无力!」倭寇大汉开着遁光,顶着大量乌梢甲的鳞片攻击走了过去。乌梢甲的碎片和遁光撞击时发出的打铁般的金铁低鸣声,掩盖了身后刀锋回旋切割空气的破空声。不断飞溅乱射的乌梢甲碎片也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那些被他的遁光弹飞的乌梢甲并没有颓然落地,而是以极快的速度回旋起来,在他的身后聚集,汇聚成一根一端极细,另一端极粗,像一个巨大的凿子一样的形态。「乌梢甲,自在变化形态!」李鼎如同末路的狮子般狂吼起来。大汉背后的巨大凿子陡然旋转起来,像一个电钻一样,猛地钻向倭寇大汉的脖子。倭寇大汉对此一无所觉,他高举手里的铁棍,吐气开声,力劈下来:「吵死了你,去死吧!」铁棍落到一半,他察觉到了颈后的遁光剧烈颤动起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声声入耳震动脑仁,同时颈部传来隐隐的刺痛感。痛感不强,就跟被蚊子叮咬了一下一样,但这代表着他的防御被破了,这让他怒不可遏,手中铁棒力道又加了三分,非要把面前这个支那狗砸成肉饼不可。眼看李鼎就要死于非命,唐门众人也难以相助。大老爷唐家仁距离较远,鞭长莫及,无法施救。其他唐门众人也都是如此,而且他们基本人人带伤,回援不了。唯一状态好点还隔得比较近一点的是高英才,但他也只能隔空射来一记附着了毒瘴的飞镖。李鼎面面对,使用乌梢甲的自在形态都难以破防,隔老远一记飞镖,自然也是徒劳,一点作用都没有。高英才不由地挪开了眼,即便是唐门的刺客,也很难做到视若无睹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当着自己的面被砸碎脑袋。「李鼎大哥!!」后方的许新悲戚大喊,他是队伍里年轻最小的一个,受到过很多关照,不忍看到这一幕。董昌没有叫喊,只是本来负责断后和接应同伴的他,突然毒瘴全开,朝着李鼎冲了过去。虽是刺客,但他也是一个非常讲兄弟义气的人,为了心中的「义」字,即便是深陷险境,堵上性命也在所不惜。倒是杨烈,只是瞥了一眼李鼎,确定自己无法救援,眼神闪烁一瞬,很快就定下来,开始继续做自己份内的事。眼看铁棒即将落下,远处忽然传来暴雷般的破空声。倭寇大汉将其无视,继续力劈下来,沉重的铁棒,裹挟着强大的炁,划破空气,带起白色激波,重重砸在李鼎的面门上。「咚」的一声,仿若洪钟大吕般的巨响,铁棒剧烈震颤,一股强大的力道反震其身,倭寇大汉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铁棒。铁棒旋转着飞了出去,落到了一只从头顶伸过来的大手上。倭寇大汉看着头顶的大手,瞬间呆住,一股惊悚之感袭来,脊背似乎有条冰凉的毒蛇在缠绕,全身鸡皮四起,冷汗直冒。同时,他感觉自己颈后被蜇伤的部位麻麻的,且这种感觉还在往四周扩散。他知道这是中毒后的反应,他想动,想转身逃跑,去找人解毒,但背上却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沉重的炁机让他无法挪动分毫。怎麽回事,这是怎麽回事?!倭寇大汉不知道身后有什麽,只知道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大的阴影轮廓,覆盖了他的影子,像是也覆盖了他的命运。李鼎躺在地上,一脸呆滞的看着倭寇大汉背后站着的另一个大汉。这个大汉比敦实的倭寇大汉高大将近一个头,此刻浑身冒着金光,正歪着头,眯眼看着他。这个场景莫名就和多年前的场景重合了起来,当年那个小道士就是这麽歪着头看着倒在地下的他。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是我的眼睛花了,死后的幻觉……刚这一想,腹部内脏抽痛,嘴角溢出血沫。剧烈的疼痛提醒了李鼎,这并不是幻觉,是那个长大了的小道士来救自己了。来的可真是时候,可又不是时候……李鼎心里苦笑,他知道自己的伤势,体内的内脏都被打得破破烂烂了,已经药石无医,要不了多久就得因出血过多而死。不过,死前能知道大老爷任务完成,还能见到这小子,倒也不算遗憾了。张之维拿着铁棒,随意的在手上敲打着,发出当当当的金铁交击声:「李兄可还好?」「小道士,你别看我狼狈,但这次可不一样,我……没输……今日我唐门……人虽死,却还是……完成了任务!」李鼎哈哈大笑起来,笑的时候,嘴里不断有粉红色的血沫涌出来,里面带着些细小的内脏碎片。似乎是印证他刚才说讲,僵硬立正般站着的倭寇大汉猝然倒地,浑身抽搐起来,七孔流出黑色的血液,显然已是毒入肺腑,命不久矣。见到这一幕,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李鼎似乎再无遗憾,开怀大笑着,眼神也在渐渐涣散。他已经看不清张之维的人影了,只能感觉到一股红光朝他涌来。紧接着刀绞一般的腹部,忽然涌入一抹清凉,渐渐不痛了,涣散的眼球重新聚焦,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就见那小道士递过来一根铁棍:「任务完成了,人没死,回头喝酒!」他下意识接过,脑袋还有些懵,喝酒,喝什麽酒,自己不是内脏破损了吗?但旋即,他发现自己原本破损不堪的内脏,不知怎麽的竟然恢复了,完好无损,就连身上的伤疤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乌梢甲碎了一地,体内真炁空空如也,他都要以为什麽都没发生过了。他看着张之维递过铁棒后转身就走的背影,呆滞了片刻,知道是张之维救了自己。一时间,他感触良多。激烈的战斗,殊死的一搏,死前的豪言,生死弥留之际的彷徨,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交织在了一起,开出了一朵不一样的花儿。心里似乎响起了「咔」的一声蛋壳破碎的声音,他好像看透了什麽,看开了什麽,再回忆先过往种种,内心突然就没有那麽多波澜了。好像当初论武,败给十二岁的张之维,也不算什麽值得一提的事,这不是释怀,也不是看开,而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了。就连先前的生死一搏,似乎也没那麽惊险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都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好像也就那样吧!李鼎又看了一眼张之维的背影,握紧手里的铁棒,看向面前七孔溢出黑血的倭寇大汉,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倭寇这种玩意儿,该弄死还是要弄死的。虽然他看开了一些东西,但不代表他有仇不报了,先前的暴打之仇,他还铭记在心,唐门可没有以德报怨的说法。李鼎起身,拖动着铁棒走到倭寇大汉的面前,举起铁棒,带着风声砸在倭寇大汉的头上,将其砸地血肉横飞,红白迸射,不成人形。「砰!」他扔开铁棒,看向一旁,大老爷唐家仁已经到了他的身旁,董昌和许新这两个小家伙也冲到了近前。「李鼎大哥,你没事吧!」「好险好险啊!」许新和董昌两人连忙说道。「没事吧?」唐家仁拍了拍李鼎的肩膀说道,他虽注意到了李鼎先前的险状,但并不知道他五脏六腑都被打碎了一遍。李鼎没有多言,轻声道:「多亏了小天师相救!」「小天师确实相当不凡!」唐家仁点头道。刚才的距离,即便他轻功了得,都无法及时相救,但张之维却能做到,真是怪物一样的人啊,全方位强大。而此刻,随着张之维的入场,神风敢死队的全灭,残存的少数比壑山忍众四散分开,想要逃走。张之维当然不愿,闪电般飞掠过去,并指一道金光抽过去,将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忍者斩首,冲天的血液喷出。这时,也有不怕死的老忍者,穿着胴丸甲胄,自知逃生无望,在逃跑的时候,突然一个回首掏,拔出数米长的刀炁,对着张之维倒卷而来,这是居合道的拔剑术,最是快狠准。但张之维巍然不动,全身金光护体,不攻击也不闪避,就那麽一冲而过,四周好像是刮起了飓风,那个老忍者被撞得支离破碎,血雨漫天飞洒!腥风四射。张之维从血液中掠出,继续杀向下一个倭寇。这一幕看得后方的众人简直叹为观止,眼花缭乱。「我的乖乖啊,龙虎山的道爷们都这麽生猛啊,和他一比,咱们唐门简直就是善男信女啊!」许新一脸钦佩道,他虽然性格跳脱,但是一个很难服人的主儿,要他佩服可不容易,但现在他对张之维,可是打心眼里服气。「传说小天师在奉天大办医堂,悬壶济世救了很多人,现在动起手来却又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乾脆,说句不恰当的话,真是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这样的人,真想结交啊!」董昌赞叹道。虽然作为一个刺客,但他心里却对江湖义气有着莫名向往。「别感叹了,这些忍众化整为零,四散崩逃,即便是小天师,也难以将他们全部歼灭,若有力量,就去把那些残存的忍众灭掉吧!」唐家仁淡淡说道。「得令!」两人应声道,旋即朝一个落单的忍众追去,董昌和许新在修行上是两个极端,许新什麽手段都会,但都不精。而董昌则是专练五宝护身之法,这是唐门的基础功法,以心火肺金肾水三炁外加吞食外药练出炁毒,以脾土和肝木二炁作为防护罩,来防御自身不被自己的炁毒伤到。五者相互结合,便是毒瘴,董昌专修此道,他的毒瘴是这一代唐门弟子里毒瘴最厉害的一个,开启之后,防御力堪比金光咒,不仅可以以炁化形,同时还具备猛烈的毒性,堪称攻防一体。两人一人主攻,一人主防,相互配合,仓皇逃窜的忍者完全不是对手,接连被杀了好几个。两人一直追进一片树林里,许新还要向前,却被董昌拦住了。「先前我注意到有好些个忍众进了这里,咱们小心埋伏,别打雁不成,反被雁啄了眼!」董昌说道。话音刚落,就见一团红色的东西从侧面甩了过来,砸在一颗树上,留下一片血糊糊的一片。两人心里一惊,循声看去,侧面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个身穿和服浑身是血的忍者在地上蠕动着爬过来。忍者的背后,一头青头白身,身高一米九多,穿着黄金锁子甲,脚踩藕丝步云履,头戴紫金冠的猿猴走了出来。猿猴浑身染血,锁子甲的缝隙上,布满了各种残肢碎肉,就跟在血里打过滚一样,一股凶悍暴戾之意扑面而来。许新和董昌只觉得呼吸都骤然一停,他们可是来痛打落水狗的,怎麽就遇到这麽一个狠茬?都不用动手,单凭这气势,就是他们对付不了的存在。两人对视一眼,正要拔腿就跑,就见那巨猿突然抬起大脚,对着忍众的身体重重落下,沉闷又猛烈的声音响起。那忍者本就破碎不堪的腿,被生生踩扁碎成肉泥,忍者哀嚎着,疯狂地摩擦地面,朝着他俩的方向拱过来,眼神里带着祈求。许新和董昌都看明白了,这是想让他们俩给他一个痛快,杀生不虐生,若是平时,给就给了,但现在他后面那麽凶一只巨猿,他们怎麽敢啊?紧接着,他们便看到那巨猿又是一脚踩在那忍者的另一条腿上,一样的血肉横飞。巨猿也不停脚,跟踩泡一样,一下又一下的踩着,跟个变态杀人魔一样,直到脚下的忍者都没个人形之后,才一脚将他踩死。然后「砰」的一声,把那团烂肉朝他俩踢来。两人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边跑边往回看,便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处处可见绽开的血渍,一团团的呈现放射性散开,惊悚吓人。而周围的树上,零零散散的挂着不下十具难以形容的碎肉。(本章完) 第609章 事件结束,各方反应,张大帅的决策 「国师」站在尸堆中,瞳孔晃若飞星,喷薄出宛若实质般的怒火,一股仿若来自蛮荒太古般的凶悍暴戾从「国师」蔓延开来。它注视着许新和董昌逃跑,并没有追上去,而是从尸堆里拽出一团挣扎扭动的黑炁,张口狠狠咬下去,摆头撕扯,黑炁发出哀嚎,幻化出五官那五官像极了土御门夜光。先前出马之后,它违反了命令,没有选择推翻法阵,让张之维脱困,而是抓着土御门夜光去一边折磨去了。后面大战的时候,它也选择划水,继续折磨土御门夜光,没有去帮忙。甚至在暗处加油,希望那个死神给力点,把张之维的灵魂抓走,这样就轮到它当家做主了。却没曾想那死神竟是个废物,别说抓走,就连拉都拉不出来。若是能拉出来,不,只要能拉出来半截,让它看到打败张之维的希望,它都会毫不犹豫的倒戈相向,帮着死神对付张之维。结果一切都是徒劳,性命合一的张之维根本无法被撼动,它白白在这观望了半天,担心被大脸贼秋后算帐,便杀起了一些逃窜的倭寇。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其中一个倭寇手段很强,是一条大鱼,便想着抓住对方将功补过。结果却没曾想,对方奸诈的很,只看了它一眼,便通过某种空间传送的能力跑路了。而且跑的很远,让它在四周无法感知到。于是它只能更加多的去杀逃窜的倭寇。「我去,好妖魔,这位爷是从哪蹦出来的?这也太可怕了,刚才那一眼,我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血海朝自己翻涌而来,跑慢一步就要被淹没,永远沉沦在那血水之中!」许新大叫着往后跑,他是一个杀手,执行任务有一两年了,杀过的人超过两位数,各种死相都有,俨然已经把神经锻炼成了钢筋,可猛的看到刚才的场景,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被吓的不轻。这种惊讶不止来自看到死人,死人有什麽可怕的,主要是人死之后的血腥气,混杂着那魔猿的煞炁,以及那股汹涌澎湃的暴戾和恶气……种种结合所形成的混合结果。甚至比上次和董昌一起路见不平铲除全性大恶金钩子黄放时,遇到的那个神秘,深不可测,令人恐惧的男人更来的骇人。董昌心里的震动也不小,但要比许新好一些,他边退边往后看,发现那个恐怖的魔猿并没有追过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但脚步不停,道:「那魔猿虽凶,但杀的好像都是倭寇,对我们俩虽有恶意,却无杀意,会不会是一位仙家,这次小天师可带了不少的仙家!」许新冷静了一下,连忙点头:「我觉得也是,单从气势来看,那魔猿实力远在我等之上,若它对我们出手,定然十死无生,但它只是注视着我们离开,并无其他动作,从这一点看,反正不是敌人。」两人一路跑出树林,撞上了解决完倭寇返回的杨烈。杨烈眼神犀利,脸上没有过多表情,见许新和董昌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眼神微动,有些诧异道:「你们俩慌慌张张的跑什麽?」许新和董昌把刚才的所见给杨烈讲了一遍。杨烈沉声说道:「依你们所言,那肯定就不是仙家了,仙家虽性格各有不同,外面狰狞恐怖,但要立堂成教,就必须要修生养生,压制兽性,像人看齐,断不可能如此暴戾。」「只怕是真要妖魔,他可能和倭寇有怨,这才屠戮倭寇,至于为何会放过你俩,这就不知道了,不过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回去和大老爷汇报一下吧!」几人连忙回归。本来,他们唐门最初的战术是他们仨后方接应,大老爷动手,其他人辅助,一旦完成任务,立马火速撤离。结果小天师和他手下的那些仙家大发神威,把倭寇高手和神风敢死队都杀光了,比壑山的忍众也是死的死,逃的逃,他们直接没撤离的必要了。等他们到的时候,发现大多数人都回来了,聚集在一起,这里是倭寇的一个据点,虽然里面的建筑大多都被毁掉了,但拾掇一下还能弄出一个落脚之地。先前重伤濒死的嗜杀狂人唐明夷已经被张之维救了回来,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脸享受,似乎还在回味先前的杀戮。重伤的唐同璧和杜佛嵩也没了生命之危,两人少见的依偎在一起,看着夜晚的星空。张之维则在闭目打坐,其他人和仙家也都在调息,无人说话。许新董昌杨烈三人回来打破寂静,汇报了刚才的所见所闻。「既然对付倭寇,且不说是友,但肯定非敌,各位仙家是否认得?」唐家仁看向黄天六,胡天彪等仙家,笑眯眯的问。「是副教主吧!」黄天六说。这次行动之前就说过,副教主随时支援,但从头到尾都没见他出手过。「副教主?也是一个仙家,比我还生性,倒是想见一下啊!」胡天彪舔了舔嘴角说道,它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了,没想到还有比它更狠的。张异和兰姑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那是张之维的心魔,不过两人都没多言,而是看向张之维。张之维在医治了一些伤员之后,便开始打坐为自己疗伤。先前他破解咒杀之术的时候,被死神突袭,虽然张之维性命一体,几乎没有间隙,但被人抓着神魂拔河一般的拉扯,多少还是有些损伤的。肉体的损伤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便修复了,但灵魂上的损伤还没有。普通人灵魂受损,只能靠水磨工夫慢慢修养,张之维有双全手,能凭藉蓝手的能力很快恢复。此刻,他的神魂之上,印有两个漆黑的掌印,原本他的性命之间完全契合,毫无间隙,但现在却有了,虽然极其微小,对性命合一的状态影响也不大,但却像肉中刺一样膈应人,他迫不及待的修复。运转蓝手之后,他以精神力在灵魂受损的部位幻化出一双蓝色的手,轻轻抚过受损的部位,蓝光渗透进去,一阵清凉的感觉过后,伤口被修复。性命之间的间隙被填补,张之维缓缓睁开眼,点了点头道:「不必在意,那魔猿是自己人。」「听起来像是有些失控,还能收回吗?」张异问。「不收回最好吧,跟真武大帝学。」兰姑说。心魔是很多修士都会面对的难关,对于心魔的处理方式也有很多,有的是限制,有的是将其斩灭,还有些人会借用一些秘法去操控。而真武大帝,是直接将心魔连同身体的某个部位拽出来丢在地上,让心魔化为龟蛇二将为自己所用。初听真武大帝之举,张之维只当是神话传说,无稽之谈,为了衬托大帝的强大而瞎编的,但现在,他不这麽认为了。因为凭藉着红手,给他一点时间,他也能做到这一步,但没必要,真武大帝无法忍受龟蛇二将,是因为这两个家伙在他体内不听话,一直烦他,让他不受其扰,这才斩出来。但「国师」听话啊,虽然内心暗生反骨,但表明是顺从的,不仅能辅助修行,还能指派出去执行任务。虽然在关键时候,特别是涉及自身安危的时候不能信任,但总归是好用的,留它在体内的收益要比斩出去大的多。若是「国师」知道,因为它太能「忍」导致它不能得到自由,恐怕会气得以头抢地。「能不收回,但还是收回来比较放心!」张之维心念一动,感召「国师」回心府。他明显感觉到「国师」那里迟疑了一下,但片刻之后,还是选择了顺从,回到了人体小天地之中。刚才气焰冲天,不可一世的恐怖魔猿,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毛球,看着头顶那张凸显出来的大脸,在地上讨好的转着圈,「吱吱吱」的给张之维汇报消息。述说着自己杀了多少倭寇,那个施展咒杀之术的倭寇死的有多惨,还说它一点也没划水,给手下的那些小白仙们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张之维能感受到「国师」的心虚和慌张,心里好笑,嘴上却说:「先前让你破咒杀之术,你是怎麽破的?难道想要谋害我?」拳头大小,毛球一般的「国师」被吓得全身须发皆张,匆忙解释,说它不是故意的,它以为只要把那个倭寇给杀了,咒杀之术就能解。它是张之维的心之本相,张之维内圣外王,洞察全身,它的真实想法,张之维自然一清二楚。「你诛杀倭寇这一点,我很高兴,但你战场划水,我不喜欢,小惩大诫!」张之维张嘴吐出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落在「国师」的身上,烧得它满地打滚,抱头求饶。惩罚没持续太久,张之维收回了三昧真火,沉声道:「先前你吃了不少人,怨煞缠绕,刚才我一并烧掉了,既是对你划水的惩戒,也是对你杀倭寇的奖赏!」说罢,大脸缓缓收回,消失在人体小天地里。「国师」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心里满是庆幸,还以为会被狠狠惩戒一番,没想到大脸贼如此好糊弄,不过这种事不能一而再,再而三,以后若无万全把握,不能再这样了。兴许是心虚,「国师」连忙开始工作。而事件了结,众人没在这里继续逗留,各自离开。不过,此事造成的风波远没有结束。此时的奉天城内,大帅府,张大帅和他的参谋长,号称小诸葛的杨玉亭相对而坐,一言不发地下着棋。两人下的是象棋,走的是快棋,落子如飞,一人棋子落定,另一人必须立即跟上,否则便是认输。之所以有这个规矩,一是张大帅是个急性子,下棋慢不得。二是一下慢棋,他远不是自己参谋长的对手,反倒是这种不怎麽思考的快棋,偶尔运气好能取胜。杨玉亭字邻葛,外号小诸葛,做事颇有谋略,运筹帷幄,是不太愿意陪张大帅下棋的,但今天情况特殊,两人心里都难平静,索性下起快棋来。张大帅这次下棋比平时更凶,动辄换子,打了杨玉亭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妈拉个巴子,玉亭,你也有今天!」张大帅大笑道。「心乱了!」杨玉亭摇头道:「大帅此举,会不会和东瀛那边彻底撕破脸?」「撕破脸?他妈那个巴子的,这件事和我又没有关系,干嘛要撕我老张的脸?」张大帅笑道:「不仅如此,老张我还要给这些狗曰的太君们擦屁股呢。」「他们在铁路上的守备队死了很多,有几段铁路损坏严重,咱们派人去修,修完顺手派几个人去帮他们守护起。」杨玉亭听完,沉吟片刻道:「大帅想要摄取这段的铁路权限?!」张大帅破口大骂道:「他妈那个巴子的,这些铁路本来就是我的,还有中东那边的铁路,毛子都答应要把铁路转让给我们,代价是我们来负担修建铁路的外债,现在老子们在还债,他们却赖着不给铁路,妈那个巴子的,老子憋屈啊!」「甚至不久前,我的线人还给了我一个消息,好像倭寇在和那边联系,似乎打算绕过我们,直接从对方手上把铁路买过来,对方没有明确拒绝,双方在谈判。他妈那个巴子的,不带这麽欺负人的!」张大帅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帮他们保管一下铁路,也是理所当然的吧!」「那大帅觉得倭寇会愿意吗?」杨玉亭问。「他妈那个巴子的,什麽都要看他们愿不愿意,那老张我直接把白内裤顶头上,俯首称臣算了!」张大帅冷笑一声:「这段时间那群仙家在搞铁路游击,倭寇不堪其扰,早就焦头烂额了,老子给他接过来,这是在他们排忧解难,老子还要找他们要工钱呢!」「大帅会不会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杨玉亭说道。「大不了给他们使用权。」张大帅说完,顿了顿,补充道:「只要掌握在我们手里就行。」「那确实不至于立马撕破脸,不过肯定很成为一根刺!」杨玉亭点头道。「管他们一根刺,还是几根刺的,十只鸟在树上,不如一只鸟在手上,先把部分铁路拿到手再说,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老张我走到今天,靠的不是什麽神机妙算,而是胆子大。」「将军!」张大帅拿起自己「帅」,无视棋盘上的其他棋子,直接吃掉杨玉亭的「将」。「走吧,随我去拜见一下那位小天师!」(本章完) 第610章 滚滚人头祭奠,性命再提升 张之维一行人离开后不久,尸横片野的战场上,忽然来了几辆绿色卡车,一群士兵跳了下来。「快点收拾好,把这些人的尸体全部收敛起来,摆放整齐!」一个将军打扮的中年人下车安排道。此人名叫张辅臣,是张大帅的结拜兄弟,也是张大帅的左膀右臂。张大帅手下的很多军官都和倭寇有些不清不楚,他是少数对倭强硬派,所以这次回收铁路一事,张大帅全权交予他在处理。黑夜里,刺眼的卡车大灯映照着张辅臣的脸,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看着前方的场景,却突然陷入了沉思。从他这个位置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血腥尸体,死相惨不忍睹。要麽是被拦腰斩断;要麽是被从头丶从肩等位置劈成两半;还有的像是被野兽袭击了一样,整个人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更有甚者直接被压成了肉饼,拼都拼不完整,完全无法想像,他们生前遭遇了什麽,又是怎麽死的。而且,他们都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了头颅。这种惨烈的程度,简直就像是一把钝刀砸碎骨头,粗暴的让人不忍直视,但同时,也让他对异人们,尤其是那位小天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印象。在之前,他只知道张大帅非常的推崇那位小天师。这让他很不解,在他看来,推崇天师也就罢了,一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有什麽值得推崇的?但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师……师座……死死……太惨了,跟……根本……就……就……收敛……不起来!」一个士兵结结巴巴的过来汇报。张辅臣点了点头,摆手道:「知……知道了,用铲铲的,把车里的家伙都拿下来,清空两个车,然后把尸体全部装进去拖走。」士兵们很快执行起来,推着本来用来修铁路的手推车,用军工铲把一具具残尸像铲垃圾一样的运用到车斗里。他们的动作很粗暴,毕竟干这种事,也不能指望他们多细心轻柔,有些本来还算完好的尸体,都被铲的稀巴烂,有些士兵甚至在边吐边铲。没一会儿,大量的尸体被收敛起来,这时,一个军官过来汇报情况,说这次死的人有些不简单,除了少部分守备的人装备着三八大盖外,其他是清一色的冲锋枪,还有大量的狙击枪。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人还带着些旧兵器,甚至有不少邪门的玩意儿,看起来不像是军人,倒像是神棍。张辅臣点了点头,虽没有见过,但他从张大帅那里知道,倭寇弄出了一个神风敢死队,是由很多异人组成的,实力非常的强大,却是没想到竟然被扫灭了。这是好事,大好事,不过……一个全副武装的精英小队,竟然被一群江湖人士给灭了!这让他很震惊,心里不禁冒出这样一个疑问,这小天师难道是要成仙了?「报告,师座,我们在尸堆里,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您快过来看呀!」这时,又一个军官跑过来,大声喊道,他的脸上既带着兴奋,却又有一丝惶恐。「慌什麽!」张辅臣训斥了一句,连忙过去查看。军官所说的不得了的家伙是一具相对完整的无头尸体,浑身染血,看起来没什麽特别。但张辅臣一眼就注意到了他衣领的领章,金底的领章,左右各镶着三个金星,这是大将的标志。一个大将被杀了?张辅臣心里一咯噔,这件事只怕不好处理了,这可是一件大事……他连忙俯下身子,在无头尸体上摸索了一会儿,从衣服的内兜里找到了一本染血的军官证,打开查看后,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此人是东瀛前陆军大将鬼岛重雄,现担任招魂社的宫司。招魂社是个什麽东西,他不清楚,但大将的含金量他是知道的,他都才是中将。而且,即便同是将级,倭寇那边将级的含金量,肯定是要比他们这边高的,平时一个大佐都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这麽一个大人物,竟然死在了这里!」张辅臣面色沉重,旋即看向距离鬼岛重雄尸体不远处的忍头尸体,既然与大将相邻,身份估计也不简单。忍头死于丹噬,尸体保存的相对完整。「这个矮老头是谁,为何一把年纪会来这里?」张辅臣问。「并不清楚,这个老头身上没有任何关于他身份的物件。」军官汇报导。张辅臣点了点头:「派人调查一下这个老头的身份,还有……」他指了指鬼岛重雄的无头尸体:「把他的头颅找到,再弄一口好点的棺材好好收敛,不许破坏,听到了吗?」「是!」众人纷纷应声,随后麻利的行动起来。张辅臣看了眼不远处被打成几截的铁路,又看了眼鬼岛重雄的尸体,久久无言。而此刻,墓碑林立的白仙山谷,忽然刮起大风,一个圆滚滚的人头,从远处抛飞过来,咕噜咕噜的滚到一块墓碑前。人头七孔流血,死不瞑目,最显眼的是人中位置留着一撮小胡子。「咚……咚……咚……」紧接着,接连有血淋淋的人头抛飞过来,白仙谷里好像下了一场人头雨,这些人头落下后,没有满地乱滚,而是被一股神秘力量裹挟,有规律的滚到每个墓碑前。张之维和一群仙家站在山谷两边,对着山谷行了一礼之后,转身离开。仙家们各自回了堂口,这一场大战下来,虽然它们几个掌堂主教是主力,但暗地里调动的兵马也不少。这些手下死伤不小,它们要马上回去集合修整一下,统计伤亡数字,稳定堂口人心,它们和张之维约定两日后再见。张异倒是想让兰姑施法,带着张之维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张之维和仙家们有了约定,再加上张大帅求见,他也不好再说什麽,这件事情发生在东北,东北王那边肯定是要知会一声的。至于唐门众人,并未和张之维一道,他们有自己的事。随后,张之维,张异,兰姑三人进了奉天城,来到了一处高家控制的隐秘据点,张大帅已经恭候多时了,见张之维到来,连忙过来迎接。他身边带着的人不多,只有四人,并无警卫。四人中有两人张之维认得,一人是高家主,一人是老朋友「神枪」李书文外。另外两人里,其中一人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留着寸头,浓眉如墨,一副威猛气概,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龙腰,熊膀,虎豹头,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另外一人则是一个将级军官,平平无奇一普通人,张之维并未过多注视。「哈哈哈……」张大帅大笑着走过来:「当日一别,许久未见,小天师的修为,真是越发高深了啊!」杨玉亭注视着张之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大帅开口不带脏字,还真是罕见啊。张之维对着高家主和李书文点了点头,随后一脸淡然道:「张大帅谬赞了,看大帅满脸通红,这是有喜事啊!」「那还不是得托小天师的福,」张大帅看向张异和兰姑,「想必这两位就是龙虎山的高功法师吧!」「高功大法师称不上,只是龙虎山一普通老道而已!」张异说道。兰姑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多言,对于这些军阀之流,她从来都是不太感冒的。张大帅也不生气,大笑道:「法师客气了。」随后,他便邀张之维客厅一聚,他在那里备好了酒席,要给张之维接风洗尘。维奔袭了一夜,杀伐了一夜,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些疲了,再加上一身血腥味,便提出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吃饭。张大帅自然没有意见,立马叫人去安排。张之维被带到一处客房里,不需片刻,一桶里面泡着各种药材的热水便准备好了。「讲究,还是个药浴!」张之维瞥了一眼,里面的药材年份都很高,这一桶放外面,没个几百上千大洋拿不下来。负责接待张之维的高家弟子笑道:「小天师,这算是咱高家的秘密方子,强筋健体,固本培元,提升根骨,恢复伤势……咱高家和陆家一样,都没有固定的传承手段,但为何各门各派都抢着要,这药浴便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因素。」「那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张之维说道。随后,他屏退左右,解开染血的衣袍,赤身下水,眉头逐渐舒展开来。「幸好我一招毙掉了那个将军,不然被咒杀之术所困,又中了忍头的决招,要是他在旁边袭击,神魂和肉身同时被攻击,那就有些难缠了。」张之维心里暗道:「这次的袭杀很迅猛,而且杀的那几个人,身份好像都挺不简单,倭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下次估计会更狠。」「不过……」张之维淡淡一笑,他并无畏惧这些,当然他也不会愣头愣脑的强行找上门。这次袭杀他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即便是他,若是陷入经营策划的局里,也会有危险。不过,这次他之所以如此莽,是因为他有仙家们在左右,暗处还有唐门在蛰伏,若只有他一人,他不会如此鲁莽,会有新的应对之策。譬如隔得远远的,先来一波飞雷剑洗地,洗完他再上,只不过这种方式会有很多见势不妙的漏网之鱼,不能像这次一样一网打尽。张之维收束念头,闭上眼睛,不去修行,只是单纯的放松心神,让自己静下来,什麽也不想。他的静功境界已到第五境,就算不修行,体内的炁也会自动运转,心里越静的时候运转的也就越快。所以即便张之维现在并无任何动作,他的修行速度依旧吓人,只不过这只是单纯的练炁,并不涉及性命的锤炼。但炁是万物之本,即便不主动锤炼性命,只要体内的炁够充沛,身体的素质也会一定程度上的有所提高。张之维闭眼的时候,能看到征战回来的天蓬真君,盘桓在他头顶三尺的位置,身上的甲胄上多了些触目惊心的血斑,本就威武恐怖的面容更多了几分狰狞。这便是在招魂社法脉里大杀四方所造成的。张之维能用三昧真火将其烧掉,但他并没有这麽做。那些怨煞若是存在于他的命魂之上,他定然立刻祛除,但天魂游离在外,又有天蓬真君的神力庇护,区区倭寇的怨煞又奈他何?这可是他降妖除魔的功绩。这时,张之维察觉到了药浴的功效,他的皮肤和筋络和水里的药力呼应,一股股温润的炁,从外向里扩散,滋润内脏骨骼。若对普通人而言,这会是一个相当大的提升,但对张之维却算不得什麽,不会起太大的作用,不过倒是让他全身暖洋洋的,非常舒服。同时,他还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蜕变,需要一些进补。「哗啦!」张之维把手伸出水面,他看着自己黄玉般的手掌:「我的手什麽时候变成这样了?」他开始沉思起来,修行是个水磨工夫,并非是一经突破,就能瞬间到位,无论是身体和灵魂都需要一个慢慢蜕变的过程。这个过程并不起眼,甚至很多人都难注意,等注意到的时候,才猛地发现已经有了一个相当大的变化,就跟长胖一样,往往是发现衣裤穿不下了才发觉。张之维便有一种这样的感觉,他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无论「性」和「命」都是如此。在之前,他的性命修为虽强,远超一般人,但本质上还是普通人,只是强几倍而已,可以称作量变。而现在,量变依旧在累积,但同时,他的质似乎也在变了。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在进行某种蜕变,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始。当然,这种蜕变并不是药浴引起的,在先前大战的时候,他就感到到了,准确来说,应该是死神抓着他的灵魂使劲拽的时候。那时候他在专心破除咒杀之术,被它抓住了空子,拉动了一下性命,造成了他灵魂和肉身摆动了一下,出现了一点间隙。也就是那时候,他把性命稳固后,发现了他性命之中的变化。死神的那一抓一扯,对他而言,就好像长胖了换裤子惊觉自己已经胖到穿不了了一样。(本章完) 第611章 神道教大宫司和张之维的又一次斗法 「自己的性命是什麽时候开始质变的?怎麽天天三省吾身却没发现?」张之维心里自语:「或者……不能说没有发现,应该是在质变的一瞬间,便被我发现了。」「平时的积累是支撑,死神的攻击是引子,将以往的积累引爆,一起都是水到渠成。」性命上的质变,对张之维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意外之喜。如果只是单纯手段的提升,张之维并不会太多在意。他手上的护道之术有很多,依照强大性命带来的底子,好像每一个都很精通,臻至化境,无可匹敌。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手段很斑驳杂乱,若只发动一两项还行,一旦几种术法同时使用,体内的行炁经脉需要各种协调控制,这会让他的反应会比平时慢上很多。很多人把这种控制称之为技艺,并引以为豪,一生追求,但这却不是张之维的追求。庸俗之人往往会被这些强大的奇技所威慑。但在势均力敌的对手面前,若对方沉着冷静,细心观察,就能找到破绽。只有性命的强大,是没有破绽的,它和练炁体系丶炼金体系,乃至任何异人的力量体系都没有制衡关系,只有生命的纯粹升华。以势压人,以道压人,这种强大,是那些追求术的人无法理解的。哪怕是到了术的尽头,也不能完全体会其中的妙处,而这,是他所追求的。洞察了身体之中的变化,张之维完全放松自己,躺在浴桶里静待吸收乾净里面的药力。东京城,招魂社。如今幕府将军落幕,天皇掌权,在他的大力推动下,军国主义到达了顶峰。为了鼓励民众为自己尽忠,他们给民众洗脑,说只要为天皇而死,便会被供奉在神社,尊为神明,享受香火。所以,现在各种神社设遍东瀛,不下数万个,说是多如牛毛一点也不为过。其中最大的便是招魂社。而就在今天晚上,素来平静肃穆的招魂社,忽然剧烈振动起来,供奉着的密密麻麻的牌位齐齐倒下。神社里的神职人员最开始还以为是地震造成的,便过去扶牌位,结果手一碰上去,牌位就四分五裂,碎成一地。旋即,他们还发现,并不是周围在发生地震,只有神社在震,不仅如此,神社里供奉的诸多神像体表龟裂,眼睛流出血泪……种种惊悚恐怖的不祥之兆,让他们大惊失色,当即共同神社里供奉的战魂,想要了解具体情况,却不曾想往日百试百灵的请神术,这次却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这让他们不知所措。招魂社是刚成立没多久的神社,里面供奉的也不是神明,而是一些战死的士兵,所以里面的神职人员大多是军部的人,并不是那麽专业,完全不知如何是好。而且招魂社的宫司鬼岛重雄也不在神社内,想来想去,他们便向天皇汇报了这里的情况,而天皇则是请来了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过来解决问题。伊势神宫是神道教的祖庭,地位最为崇高,伊势神宫大宫司的地位只在天皇之下,寻常人请他,他大可无视,但天皇有请,他不得不来。只见天空黑光涌动,一群阴鬼抬着一顶大黑轿从天而降,身穿穿黑纹付羽织的大宫司掀开帘子,走了出来。招魂社的神官们站成两排,齐齐过来拜见。大宫司来的时候,招魂社的异动已经停歇,他站在神社的鸟居之下,仰头看过去。肉眼下,鸟居完好,神社庄严肃穆。法眼下,鸟狙从中断裂,半边立着,半边横着,里面的神社燃烧着熊熊烈火,那些庄严肃穆的建筑群在缓缓崩塌,不时有黑炁在上空盘桓而过,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这一刻,大宫司忽然感觉整个招魂社里都塞满了巨大的哀伤,那些死于战场的战魂,在发出凄惨的哀嚎,以及滔天的怨恨。他们都是为天皇尽忠的战士,死后被招魂到神社里,他们原以为自己能享受香火供奉,能长眠安息于此,却被敕令出去战斗去送死。甚至触怒强敌,导致强敌跨界而来,闯入了他们的安息之地,推倒他们的牌位,撕裂他们的灵魂,摧毁他们的神社……大量战魂被撕碎,形神俱灭,但它们不甘的怨恨却残留了下来。这些怨恨化作怨煞,纠缠在了一些幸存下来的战魂身上,让它们变的疯狂,在神社里不停冲撞,不过,它们并不能冲出去。招魂社不仅是它们的安息之地,也是它们的束缚之地,这些战魂就好像地缚灵一般被困在神社里,只有敕令它们出去的时候,它们才能出去。大宫司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片刻后,他一挥手,身边黑炁涌动,出现了一队身穿黑色胴丸甲具,盔甲表面贴着黑白两色的符纸的武士。这些武士是伊势神宫的护法守卫,已被供奉了千年之久,论实力,绝不是招魂社里的那些才被供奉了几十年的战魂能比的。外界,在那些招魂神的神官看来,大宫司只是站在鸟居下,什麽也没做。但实际上,他已经带着自己的护法兵马,神游进了法脉之中。他刚一进去,那些被怨煞侵了神魂,彻底失去理智的怨魂们就朝他们扑杀过来,将他们团团围在当中。「怨煞侵体,已经没救了,安息吧!」他一挥手,身后的护法兵马冲了上去,如飓风一般势不可挡,那源源不断的恶鬼,脆弱的跟纸一般,瞬间就被撕成了碎片。几个照面的功夫,随着最后一个疯狂的怨魂被轰的灰飞烟灭,整个神社肃然一静。大宫司再一挥手,黑白符文闪烁,飞如废墟般的神社法脉里。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坍塌崩坏的神社如倒放般复原,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恢复如初,只是那些被轰杀的战魂却是再也回不来了。神社修补之后,陆续有几尊强大英灵走了出来,正是先前被张之维打崩的战国三结和德川十六神将。这些英灵被多个神庙供奉了几百年,可以被打崩,但要消灭却是很难,除非伐山破庙,让它们没了根基,那便成了无垠之萍,只有死路一条。不过,真灵被打爆也不是全无后遗症。此刻,被张之维用天蓬真君一脚踩的灰飞烟灭的本多忠胜,扛着一把与矮小身形极其不符合的六米大枪,一脸呆滞麻木的看着大宫司。他已经有些记不太清自己的名字了,嘴里喃喃自语着:「我的名字是……有些记不太清了,好像是……是张飞,对,张飞,他们都叫我东瀛张飞……我叫张飞,我是张飞!」这是真灵受损的表现,要想恢复,只能靠信众们的信仰之力,而吸收了大量信仰之力后的英灵,也会慢慢变成信众们所信仰的样子。但现在这个年代,距离战国时期已经太远了,本多忠胜的信众已经不太多了,他之所以还被人熟知且津津乐道,不是什麽德川十六神将,而是东瀛张飞这个外号。《三国演义》自一百多年前传入东瀛,顿时就掀起了一场三国热,上自贵族,下自普通百姓,对其中的人物全都如数家珍,了解程度甚至比神州那边还高。本多忠胜现在更多的是被当成东瀛张飞来供奉着,久而久之,信众们的信仰影响到了他,特别是在这次真灵受损之后,影响更为严重,让他几乎忘记本身,把自己当成了猛张飞。本多忠胜的信仰算是十六神将里最多的,尚且如此,其他神将就更不用说了,呆滞麻木,根本问不出来什麽话。不过,倒也不是所有神将都如此,号称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虽然状态有些萎靡,但真灵还算稳固,给大宫司述说了之前发生的事。织田信长生前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按理来说,死后也是如此,但它面前的是伊势神宫的大宫司,全东瀛最会驱神役鬼的人,相当于神道教里的天师,对方的敕令,他根本不敢违背,也生不起违背的念头。听了织田信长的话,大宫司自语道:「一个兽首人身,披坚执锐,四头八臂的怪物冲进了法脉,动起手来,风雷具动,八臂齐发,势不可挡,诸神社英灵,皆不是一合之敌?听起来像是一尊不知根底的护法神明。」大宫司眼神一狠,招魂社对他而言虽不值一提,但却是天皇下令修建的,事关武士精神的弘扬,如今却被人如此践踏,他安能咽下这口气?他作为神道魁首,一辈子驱神役鬼,竟然有人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当即便要和对方斗一斗法,甚至杀进对方的法脉,进行复仇。此地的战斗刚结束不久,对方肆掠后留下的炁机将散未散,他放开自己的精神力,捕捉到那一丝微弱的炁息,就要施法。他对自己的能力相当的自信,但这时,他突然想起上次占卜那个小天师时,猝不及防,被斩一刀时的场景。那时他用了几个微不足道的被供奉的神明做祭品,所以并未遭到太严重的反噬,但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决定谨慎一点。他看向生前面容有些呆滞麻木的十六神将,眼睛一眯。「这些战国时代的馀孽,如何配一直被顶礼膜拜,应当作为新时代的薪柴。」他往前走几步,口诵咒语,手捏法决,十六神将虽然灵性大减,但本能的趋利避害的能力还是有,顿时就想跑,却被一股黑炁裹挟纠缠,动弹不得。大宫司把十六神将挡在身前,开始继续施法,他的双眼瞳孔迅速放大,变得漆黑,占据整个眼眶,漆黑的眼睛如同深潭,不断泛起涟漪。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另一边,张之维正在泡澡,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窥探,就好像有人在朝他看来,而且充斥着恶意。「嗯?!」张之维猛地睁开眼,这种窥探来自内景,而且有些莫名熟悉,思忖片刻,他想了起来,上次在长白山他就被窥探过,但被他用一剑隔世斩断的因果,这次又来了?但很快,他察觉到了异样,这次的窥探不完全是针对他的,准确来说,是针对位于他头顶三尺之处的天蓬真君的。他用天蓬真君肆掠了倭寇的招魂社法脉,就有人找上门来,对方的身份自不必多说。张之维抬头,眼中金焰沸腾,他看到了从内景中蔓延过来的因果线。他可以像上次一样,用一剑隔世将其斩断。但突然间,他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对方既然是冲着他的护身神将来的,那就让对方和他的护身神将好好碰一碰。要知道,他的护身神将可是在法职考核里,天蓬真君的真灵显化,为他加持的,简而言之,他是天蓬真君罩着的。上次背后没神将照着,对方窥探过来,他只能一剑斩灭,这次他背后有大佬,你要搞事,找大佬搞去。一念至此,张之维也不作反抗,把天蓬真君调出堂口空间,往身前一挡,同时收敛全部炁机,把对方的因果线全部都引导到天蓬真君身上。这一切都水到渠成,因为他的护身神将,本来就是他的天魂所化。随后,张之维继续泡澡。而在招魂社法脉里,大宫司顺着炁机本来找的还有些艰难,但突然就明朗了,他暗道一声哟西,漆黑的双眼旋转。旋即,他便看到了那尊兽首人身,四头八臂,威严如狱的神明,对方八只眼睛朝他看来,一股锋利爆裂的气炁扑面而来,把他的漆黑眸光搅的稀碎。「八嘎!」他眼睛猛的一睁,就要放下狠话,忽然那尊可怖神明八臂齐张,四颗头颅焰电齐发,火焰和雷霆铺天盖地。招魂社法脉里,大宫司的动作突然凝滞,他身前的那十六神将更是面露恐惧之色,紧接着,他们的身形便猝然崩塌,化作齑粉,灰飞烟灭。「八格牙路,此等恶神,实在凶暴,十六神将羸弱不堪一用,非得请八幡武神不可!」(本章完) 第612章 寇可往,我亦可往,天蓬神威,无坚 不摧十六神将的形体,如沙土般崩溃消失,大宫司看也不看一眼。他供奉着东瀛至高神——天照大神,对这种被供奉起来的流寇残馀,是不屑一顾的。甚至对招魂社里那些将军化成的英灵,他也是抱着一样的态度。对他而言,招魂社成立的最大目的,并不是要仰仗这些英灵,而是对生者的操控。要立一个牌坊,告诉东瀛的士兵乃至普通的百姓,去为天皇尽忠吧,去为帝国尽忠吧。不管生前你是高贵,还是卑微,只要你为天皇尽忠,得到天皇的认可,那你就可以超越阶层,被当成神明一样供奉。为生者洗脑,这便是招魂社以及东乡神社之类的神社成立的目的。至于让死者安息……在大宫司看来,不值一提。「这些被招魂的英灵,能作为祭品,为天皇做出最后的贡献,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想必他们会很乐意的!」旋即,大宫司指挥着护法兵马为自己护法,他则是盘腿坐下,从宽大的袖袍拿出诸多施展法坛仪轨的法器,摆在四周布置起来,就要起符施法。在周围的诸多法器之中,最显眼的是八个木雕,分别放在大宫司周身的八个方位上,这些木雕上都是金刚立像,身上缠着「幡幢」,也就是白纸编成的绳子,这些金刚怒目圆睁,环顾四周,在它们的最中心,摆着一个神龛,神龛中端坐着八幡神,这些金刚护法拱卫着八幡神的御座。仪轨铺设完毕,大宫司开始起符,这符并非是黄纸符籙,也不是白纸符诏,乃是神灵敕令。黑白符纸般的敕令浮现虚空,大公司开始跳起祭祀的舞蹈,口中诵念着咒语。「尊敬的八幡神在上,今日吾在此虔诚敬拜。您是力量与守护之神,庇佑着苍生万物……」请神词念完,大宫司开始敕令招魂社里的一些残存的英灵。这些英灵在天蓬真君的突袭下侥幸存活,又避开了怨煞的入侵,但却没逃过大宫司的请神祭祀,它们是祭品。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命运,这些英灵变成一张张扭曲的人脸,在招魂社的上空盘踞不散,鬼哭狼嚎,叫人不寒而栗。大宫司无视了它们的哀嚎,伸出手掌,五指微屈,掌心出现一个具备强大吸力的黑洞,把那些英灵都摄取到了掌心,压成小小的一团。随后,他口诵咒语,一只手掐着法决,另一只手把这团祭品塞进神龛里的八幡神的嘴里。刹那间,神龛里的八幡神像忽然睁开了眼,眼睛冒出炽亮的金光。金光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几乎把整个招魂社都笼罩其中。与此同时,外界守护在大宫司周围的那些招魂社神官们,也都感觉周身被一股暖洋洋的能量包裹,像是在泡温泉一样。紧接着,宏大的佛音唱响,一个看不见的通道出现了,威严的气息弥漫而出,压得他们难以呼吸。这些负责祭祀战死士兵的半吊子神官,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种被供奉了千年的神明的威压。强烈的金光中,八幡神的身影缓缓显化。他是一个光头,眼孔和嘴孔中喷薄着熔岩色的光芒,穿着僧袍,手里提着大刀,背上背着弓箭,胯下骑着高头大马,像是一个武僧,又像是一个将军。「八幡大菩萨降临了!」神官们齐齐跪下高呼。八幡神,又称八幡大菩萨,是镇守国家,去除灾厄的武神,也被称为弓箭之神。它的信仰自古便很旺盛,在整个东瀛有大大小小四百多个神社。后来佛教传到东瀛,并昌盛起来,他又被佛教尊称为护法神,信仰更深,是极少数被神道教和佛教共同供奉的神明。因为被两教共同供奉,所以请八幡神出马所要的仪轨,要比请神道教的武神——须佐之男命要简单很多。当然,这种级别的神,再简单也不是这麽容易能请出来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伊势神宫大宫司的权柄很高,如是其他人,仪轨还要复杂很多。八幡神出现后,没有在这里驻足太久,金光一闪便已消失。与此同时,张之维从浴桶起身,正要去赴宴,刚才他把护身神将当挡箭牌之后,那种恶毒的窥视感就消失了。「果然如我所料,领了哪位作护身神,就背了那哪位的因果,这种内景层次的手段,也必然会引起他的注视,想从其他层次诸如邪灵入侵的方式害我性命,是很难行得通的。」一般的道士,护身神将的神位并不高,有时候即便引起了注视,作用也不大,但张之维的护身神将可是天蓬真君。「想必那人已经见识到了道教第一护法神的威严吧。」张之维自语一句,紧接着,他通过护身神将的感应,又察觉到了异样。「还来?」他心里明白,这是对方顺着他在招魂社法脉里留下的炁机,顺藤摸瓜地找上来了。这本来只要处理一下是可以避免的,但因为当时抽离的太匆忙,没有处理,这才有现在的麻烦。不过,张之维也不惧,摧毁招魂社法脉的是天蓬真君,又不是他,他怕什麽?这个锅,就让天蓬真君去背吧!张之维咧嘴一笑,他觉得天蓬真君应该不会介意。他也不做任何动作,重新坐回了浴桶,意识发散,暗中观察。然后,他听到了奔雷般的马蹄声。一个浑身沐浴着金光,看不清面容的莽和尚,骑着一匹马策马而来,快的像是一道金光从黑暗大地铺陈而来。「阿弥陀佛,何方宵小妖孽,胆敢犯境,当诛!」声音如洪钟大吕,在这片精神世界如涟漪般散开,层层叠叠,一层比一层高,听得人灵魂震颤不已。「是个大货啊!」张之维点评道,不得不说,对方威严浩大,架势比较唬人。但他要面对的可是天蓬真君,道教第一护法神,谁敢这麽豪横?果然,那武僧刚放出狠话,正在极速接近,却见前方出现了一条四肢着地的巨大夔龙。「就是汝吗?」八幡神凝视过去,紧接着,他发现不对,面前的夔龙只是一个坐骑,在夔龙之上,站着一个抵天的巨神。巨神如瀑的头发高高竖起,如火焰般燃烧,八只眼睛怒目圆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与此同时,周围有神咒唱响。「天蓬天蓬,九元煞童……长颅巨兽,手把帝锺。素枭三神,严驾夔龙。」「威剑神王,斩邪灭踪……吞魔食鬼,横身饮风……三十万兵,卫我九重,神刀一下,万鬼自溃……」天蓬神咒压过了八幡梵音。强大的威压如山岳般压塌下来。神明之间真灵相对。一个是东瀛的武神和弓箭之神。一个是道教第一护法神,北极四圣之首,象徵代表着杀伐的破军星星君,雷部第一战神。双方接触,炁机相撞,高下立判,东瀛武神落入了绝对的下方,但既是武神,就没有不战而退缩的。八幡大菩萨一伸手,背上的长弓出现在手中,弓拉满月,胯下黄金战马奋马扬蹄,马蹄扬至最高处的一瞬间,金箭化成一道光束,直指天蓬真君的心脏。弑神的金箭奔袭而至,天蓬真君却无任何动作,八只眼睛依旧俯视着八幡神,只是三颗兽首上的那颗人脸小头,流露出现了一抹轻蔑的笑。下一刻,他的周身出现了一道又雷霆和闪电组成的遁光。八幡神射出的金箭遇上雷火遁光就被挡住了,再也不能前进分毫,被雷火裹挟,化作齑粉,灰飞烟灭。射出一箭,自知不敌,八幡神当即便想退走。却见天蓬真军周身的雷霆和火焰化形,成虎豹,成龙象,成鹏雕……一股恐怖的气息蔓延开来。八幡神周身金光渐颓,调转马头,想要脱离。然而,他刚一动。天蓬真君就动了起来,一团沸腾的雷火飞掠而下,轰击在他的身上,掀起漫天的五彩华光。紧接着,巨大的手掌杵天杵地压塌下来,把八幡神的砸进了地里。天蓬真君把八幡神按在地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威猛霸道,气势虚无限拔高。说罢,天蓬真君抓起八幡神,一口吃下,咀嚼几下后,吞进肚里。吞魔食鬼,横身饮风!吃下下八幡神,天蓬真君捕捉到那一抹炁息的来源,他庞大的身子不动,头颅却在缓缓拧转,八只眼睛齐齐看向某处。…………与此同时,招魂社内,法坛正中位置的八幡神神龛崩碎,周围的八尊金刚神像也是齐齐炸开,碎裂一地。「怎麽会……」大宫司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周围的那些神官也是寂寥无声,即便再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他们也知道,做法时法坛破碎代表着什麽。这时,他们齐齐听到了步虚腔神咒声音。「「天蓬天蓬,九元煞童。五丁都司,高刁北翁。七政八灵,太上皓凶……」他们只觉得这声音重重叠叠,虚无缥缈,似有无数回声。在这神咒之下,他们齐齐看到了八只眼睛,紧接着是四颗头颅……他们和那八只的眼睛对上了,他们拼命的想要挪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绝大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那八只眼睛的主人的形体缓缓浮现,骑着夔龙,八件神兵闪烁着光辉,威严如狱。不过,这尊抵天巨神并没有冲过来把他们碾碎,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但他的眸光,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不可承受之重。神官们感觉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起来,雷霆和火焰如雨滴一般落下,每一滴都落在他们的身上,燃烧着他们身体。在这个时候,大宫司开始诵念着神道教的护身神咒。「天照大神在上,请庇护你最忠诚的仆人,天照大神,您是一切的……」他凝神观想,心中立刻涌起一股光明炽热的力量,和他周身的炁融合在一起,便着体表那一股强大的雷火之力涌去。其他的神官亦是如此,只是他们吟唱的对像不是天照大神,他们心中也涌起了神力。只不过这些神力,与遍布体表的雷霆和火焰相比,有些过于微不足道了,刚一接触就崩溃了。雷霆的火焰煅烧了他们的精神,然后从心中绽放,点燃了他们的炁,把他们化作了一个个交织着雷霆的火炉。他们疼的在地上打滚,想要熄灭火焰,却根本无法做到,因为这火焰是从他们的心中生起的,是一把心中火。被雷火包裹,大宫司全身的毛孔都紧紧地收缩起来。他的周身涌现出一层黄光,他颤巍巍地看着天空。那里有一轮太阳,太阳中,一个影子款款而来,影子身体纤细,曲线分明,是个女子形象。「天照大神在上,请庇护你最忠诚的仆人……」她从太阳中走了出来,太阳化作一轮神轮悬在她的身后,强烈的日光下,看不清她的面容。只知道那一轮太阳在旋转,日光铺天盖地的照射下来。阳光和雷火接触,各自雄峙一方,泾渭分明,但片刻后,阳光占据优势,压过了雷火,四头八臂的抵天古神的身影缓缓消失。大宫司膝盖一软,整个人像是崩溃一般,仰面倒下无力的倒下,完全被两尊神明威严的对冲中压塌了。「天魔,好强的天魔!」大宫司喘着粗气,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浑身冷汗如瀑。他看向四周,周围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招魂社的神官们,全部都变成了焦尸,风一吹,便化作齑粉消散,地面上只剩下一个个渗人无比的扭曲人影。「继上次占卜之后,这次又出事了!」大宫司面容呆滞,以往他做法无往不利,但接连两次都快把他的心气弄没了,不禁有了以后再不做法的念头了。……………………「对方循迹而来,我方循迹而去,寇可往,我亦可往,真不愧是道教第一护法神。」「说起来,动手的就是神道教的大宫司吧,自持手段,百无禁忌,却不知道有些存在,就如内景中的火球一样,叫你一天瞎打望!」张之维大笑着起身,穿好衣物,起身出门。(本章完) 第613章 半圣张之维,前朝最後的武状元 第613章半圣张之维,前朝最后的武状元刚刚经历了这次惊心动魄的斗法,虽然张之维只是旁观,并没有亲自出手,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对方是通过他护身神将的炁息找上门来的,而天蓬真君也是通过他的护身神将真灵显化,循着一丝炁机找上门去,可以说,他的护身神将是两者的连接点。所以,他也旁观了整个过程,甚至是通过护身神将,切身实地的感受了一下两尊神明之间的斗法。「若我猜的不错的话,最后出手救下神道教大宫司的应该就是神道教的主神,太阳女神天照!」张之维心里自语,刚才天蓬真君和天照斗法的时候,虽然他只是以一种第三人视角在旁观,但自身也被波及了一下。因为天蓬真君当着天照的面,以雷霆和火焰把大量的招魂社神官烧得神魂俱灭,尸骨无存。而天照作为神道教的主神,焉能咽下这口气?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同样的方式点燃了张之维元神深处的一点心火。这团心火呈深红色,想要从内到外,将他彻底烧死,但张之维意识高坐灵台之上,不受妄念影响,自然也不受这种心火的波及。天照神一顿操作猛如虎,非但没伤到张之维半点,还将他灵台下的那些此起彼伏的杂念给烧没了,相当于帮助了他修行,让他的「性」中的「神」更加的凝炼了。「性命」是精炁神合一产物,「精」自不需多说,精血肉身,有形之物便是性命中的「命」,「炁」和「神」这种无形之物则是「性」的范畴。而炼炁只是练炁,并未归于「性」的修行,就是因为忽略了神的提炼。譬如武者没有达到以武入道的境界时,便是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炁,对神的锻炼基本等于没有,所以不能算性命双修。而「神」的修行,是一件很繁琐的事,需要降服妄念,清静自身。妄念是人灵魂中不该有的一些杂念,譬如从贪嗔痴恨等情绪中诞生的一些不好的念头。一念生,万恶做,「神」的修行便是把这些不好的念头降服炼化,让自己清净,从而壮大自己的灵魂。可以说,「神」的修行,妄念的炼化非一时之功,而是要一生修持。在炼化妄念这一道里,剧情里最擅长的应该是冯宝宝,而张之维见过的人里,应该是无根生最高。在此之前,张之维觉得在此道上,无根生应该走在他的前面,而且领先不少。但现在,他有了新的看法,也许无根生并不是走在了他的前面,而是站在了他的前面。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无根生丶冯宝宝就是这样的人,他们就跟先天异人一样,在这方面先天强大,但却缺乏了后天的修持能力。他们是很强,但却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强。就好像无根生不明白自己的神灵明是怎麽回事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先天极致的「静」是怎麽一回事。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这种不知道的影响并不大,毕竟说来说去都是自己本身的力量,弊端再大,还能比出马仙,神格面具之类假借它人来的大?但若有一天,因某些事情,诞生的妄念过于强大,强大到超出了他们先天的「静」的极限,那弊端就会显现。他们先天就能让自己获得极致的「静」的能力可能会一触就溃,从云端跌落泥里,甚至连一般的修行者都不如。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但凡修行者,天才也好,愚钝也罢,都是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而先天异人并非经历这些。诚然,他们生在罗马,他们高高在上。但这种高高在上就如空中楼阁一般,缺乏一些真实感,这让他们在这世界上,像一个观光客,一种游戏人间的玩家一样,带着一种迷惘,一种轻佻狂妄。张之维在入世之前,就隐约有一种这样的心态,但在入世之后,特别是滨城之事过后,他那种空中阁楼般的不真实感消失了,进行了一场软着陆。张之维现在所展现出来的狂,是一种向内求的表现,摒弃了对外的关注,专注自身。而对外界的漠不关心,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狂。但这种狂和真正的狂妄并不是一个东西,这是「内圣」的体现。同时,他在没有任何功利心的情况下,指点小弟,助大佬悟道,建设天通堂口,以自身的影响力造福各方,这则是「外王」的一种体现。内圣外王,圣人之道矣!不知不觉中,张之维正在把这种向内求的圣人之道,向外扩展。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并非有意为之,甚至其他人都未曾注意,因为他的实力太强,光芒太盛,掩盖了这些改变。唯有张静清对这种改变全都看在眼里,这也是他为何对会让张之维去做那代天师,并且对张之维的约束越来越小的原因,这是一种境界的提升。其实,无根生也是一个狂人,这是他从未否认过的事,他号称无根自生,无忧无虑,无牵无挂,无性情,无根源,狂,太狂了。但这些狂里,又有多少是向内求,又有多少是向外取,就不得而知了。或者说,他正在竭力的向内求,但他又无法完全摒弃向外取,他都想要,所以他的行动里,才会给人一种矛盾感。譬如初见许新时,他无意中给许新的第一印象是强大恐怖,但反应过来后就连忙收敛自身,甚至变得猥琐。又譬如在他迎鹤楼事件中,刚开始的时候表现的卑微,又当孙子又下跪,但最后还是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才破局。在某些人看来,这也许是一种豁达,一种机智,一种游戏人间的样子。但在张之维看来,这其实是一种空中楼阁般的不真实感,是一种矛盾且不自洽的表现。就譬如他一直以来都不修术法,只专注内在的「心」的修行,但最后,他却弄出了八奇技一样。他想像佛陀一样割肉喂鹰,感化众生,但到了最后,却还是要动用神灵明的武力。你以为已经放下,其实你还没拿起来。……………………境界攀升,内心和身体都在圣人化,张之维心里通透无比,推门而出。大堂内,众人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有高家主作为中间人,就连最开始对张大帅颇有抵触的张异,在和对方交流一番之后,对其也大有改观。张大帅虽不算个好人,但相比较于有些军阀,他还算有底线,也愿意干实事,这就足够了。在张异看来,不管出生如何,能不完全倒向倭寇,那就是好事。「小天师出来了,咱们开席,大家好好喝一杯!」张大帅大笑道。张之维虽无意和张大帅过多交流,但也谈不上厌恶,点了点头,坐上酒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大帅叹了一口气,道:「上次老张我曾请教小天师下一步该如何走,小天师以异人的炁,丹田,经络,术法之间的修行为例,给我指明了道路。」「小天师当初的话,老张我现在还记忆犹新,炁是马,丹田是营,经络是铁路,从兵营派出兵马,沿路进攻,排兵布阵,便能施展出手段。」「炁老张我有,丹田是破的,经络是堵的,所以老张我是废人一个。」「但今天,托小天师的福,我这个废人从倭寇手里,直接收取了部分铁路,这是经脉恢复了。」「同时,大量倭寇从奉天一地撤出,虽然其他地方依旧在他们手上,但我老张眼皮子底下却是有一块安稳地了,受到的桎梏也不像之前那麽大了。」张大帅大笑道,他今天非常的高兴,虽然收取倭寇的铁路,风险虽大,但收益也大。当前这个年代,想要调兵遣将,少不了铁路至此,以前他想用南满铁路,需要提前在倭寇那里得到批准,而且还得卸下武装,分批送达。如此这般,可以说是倭寇扼住了他的喉咙,随时都能摁死他,但现在,摄取了部分铁路,他可以发挥的空间就大了很多。听到张大帅要占领倭寇在这边的铁路,即便是高家主,也有些吃惊,此举无疑是动了倭寇的底线,难道张大帅想和倭寇翻脸。倒是张之维并不意外,这并不是张大帅第一次干了,前朝末年修建的京奉铁路,本来就是被其他军阀和倭寇所控制,便是被他用一系列胆大包天的操作给抢过来的,如今倭寇暂时退去,放出了铁路,他要能忍得住,不抓住机会抢回来,他就不是张大帅了。「那我就恭喜张大帅了!」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着,淡淡的说道。张大帅大笑道:「还没完呢,上次小天师的轰掉铁路公司的时候,顺带炸死了手里握着轮船公司一心为藤田做事的张政,老张我略施手段,抢了他的轮船公司,搞到了一批大吨位的商船。」「其中那艘普鲁士海军运输船改装的商船,又被我改装一下,装上了六门大炮,在甲板上安置了两个飞机,做了一艘简易版的航母。」「只是可惜,没有搞到飞机弹射器,飞机不能直接从舰上起飞,必须由舰上装备的起重机,将飞机吊入水中,从水面起飞,有些不方便。」「但即便如此,依然威力不俗,老张我把它命名为镇海号,另外几艘舰艇的改造也提上日程了,我还打算买几艘,好打造一支舰队。」「同时,为了摆脱倭寇的桎梏,我已经开始动工修铁路了,这次修的有两条,我把它们名为奉海铁路和梅西铁路……」「只要这两条铁路和海军打造完成,加上才夺取的部分铁路,即便是倭寇要动我,也得掂量掂量得失损失。」「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我已经看到完全摆脱倭寇钳制,甚至反制对方的希望了,心底悬着的落石下去了,但此举无异于如履薄冰,我能……」张大帅话语一停,看向张之维,顿了顿,他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些话我就不问小天师了,是如履薄冰也好,还是像上次找人算命时说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也罢,都做不得数,咱们出来混的,是生是死都要由自己决定!」张大帅大笑一声,举起酒杯:「他妈那个巴子的,来,小天师,我敬你一杯!」张之维拿起酒杯,和张大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随后,他见张大帅说了这麽多,颇有诚意,便提点了一句,道:「当初我初至滨城,炸铁路公司的时候,顺手炸死了张政,让他辛辛苦苦打造的轮船公司为大帅做了嫁衣。」「现在大帅你辛辛苦苦的打造铁路,打造海军,那可得注意了,别步了张政的后尘,为倭寇做了嫁衣。」这话已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不过,这只是一句提醒,张之维并未通过内景去推算张大帅现在的命运。张大帅叹了口气道:「他妈的个巴子的,知我者,小天师也,说起来,我一直都有这个顾虑,所以才请书文来护我周全,书文的实力,小天师想必也知道,我一直很放心。」「但此次那些忍者的潜伏,却是让我提心吊胆,书文虽强,但老虎还有个打盹的时候呢,因担心我遭遇不测,书文便又请了他一位好友相助,就是这位!」张大帅指了指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个龙腰熊臂的中年汉子。此人自宴会开始,便静坐在那里,半眯着眼,不吃菜也不喝酒,就好像雕塑一样。高家主等人对他倒是颇有微词,不过见主人家张大帅都没发话,再加上此人只是不搭理人,自身倒是并无任何无礼动作,所以倒也没说什麽。至于张之维,对这种与自己不相关的人,没有半点关注,别说试探对方炁机,更是看也没看一眼。但张之维也不是孤傲,他和张大帅左手边的李书文就相谈甚欢,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好几杯酒。张大帅指着那个汉子继续道:「小天师威名无双,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很多人都想结交一番,我这位朋友也不例外。」「小天师,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朋友叫张三甲,自小天生神力,无论是拳脚功夫,还是枪刀剑戟,皆是一绝,乃是前朝最后一位武状元。」「我这位朋友本想靠着一番本领,为国效力,挽大厦之将倾,但朝廷昏庸,以自身所学皆与兵事无涉为由,不予重用。」「他心灰意冷,便假死脱身,舍去了状元身份,隐居于开州,还是应书文兄弟之邀才出山的呢!」张大帅介绍完,张三甲睁开眼,眼中浑浊,无半点神光。若他的体型给人的第一印象为这是个高手,那看见他的眼神后,他给人的印象便是这是一个有股子蛮力的庄稼汉,要麽就是搬运工,反正和高手不搭边。张三甲笑道:「见笑了,前朝都没了,哪还有什麽武状元,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了,不值一提。」「鄙人隐居多年,不善于交际,恕先前无礼了!」张三甲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对着张之维抱手道:「张三甲,见过小天师!」(本章完) 第614章 小天师vs最後的武状元 第614章小天师vs最后的武状元最后一名武状元……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张三甲一眼,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管在什麽时代,武状元的含金量都是极高的。甚至有人说,武状元是一个国家里最能打的人,这话有些言过其实,因为很多异人都在科举制度之外,无心为朝廷效力,但要说武状元是万中无一,那一点也不为过。而作为历史上最后的一位武状元,也注定了张三甲的经历带着一种传奇性。不过,张之维和他差了一辈,张之维出生时,对方已经假死归隐。所以,他对张三甲的了解不多,倒是张异和兰姑,听到张三甲的名号,一脸惊讶道:「是那个两招击败津门第一高手霍元甲的张三甲?」张三甲并不否认,淡淡说道:「都是多年前的事了,而且那次只是切磋,点到即止,当不得真。」两招打败霍元甲……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三甲,虽然他不了解张三甲,但霍元甲,乃至霍元甲的徒弟陈真,作为后世影视作品里的常客,他可是了解的很呐。这师徒俩的故事,能流传百年而经久不息,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对于这个世界里的霍元甲,虽然张之维没见过,但也听过对方的名号,绰号黄面虎,稳坐津门第一的宝座几十年,是一个大宗师级的高手,江湖上大名鼎鼎。而就是这样的高手,却被面前这人两招击败。诚然,这场比试也许和张三甲说的一样,是点到即止,但能两招分出胜负,其中的差距自不明说。张之维眼底一丝金焰闪烁,从张三甲那无神的眼眸中,他感受到了一股温润的神采,以及眼底深处那一抹极致的锋芒。他瞬间明白,此人并非是像外在表现的那般痴愚,而是在藏炁。藏炁并不是藏拙,藏拙是故意表现的笨拙,而藏炁是神莹内敛的表现,锋芒收在鞘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神莹内敛,好境界,不愧是武状元!」张之维抱手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三甲作为长辈还先行礼,他理应回礼。「小天师不也在这个境界吗?」张三甲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是西行的太阳,小天师是东升的旭日,不可同日而语啊!」「武状元客气了!」张之维说道。张三甲闻言,顿了顿,道:「小天师叫我张三甲便好,叫我魁轩也行,武状元这个名号……呵呵……」他冷笑了两声,继续道:「这世上已无武状元了,我也不再是什麽武状元!」这里面似乎有什麽内幕……大嘴巴之人,大多都好奇心重,张之维也不例外,当即便询问了一番。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张三甲也是一个豁达之事,便没做隐瞒,讲述起来。原来,当年的张三甲,也曾是一个心怀国家大义的有志青年,所以去参加了科举,凭藉着天生的神力和后天的修行,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高中状元。随后,他以状元的身份,面见了皇帝和太后,阐述了自己的想法,洋人都是狼子野心,他想要驱逐红毛,复我浩荡山河。却未曾想,朝廷面上迎合,对他许以重诺,转身却只封了个御前侍卫,做他一个守卫皇家的保镖,让他的一腔抱负成了笑话。这让他感到莫大屈辱,凭他的手段,名声和钱财,简直唾手可得,如何甘心去做一个保镖?便去找李中堂质问。那时李中堂已是风烛残年,路都走不太稳,命不久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李中堂见他不凡,便为他细说了前朝的各种状态。听完,他大笑三声,索性不做那御前侍卫了,回到了家乡。不过,就跟范进中举一样,武状元这个名头,让周围很多的乡绅全都过来巴结,给他带来了很多麻烦,让他不得清静。他便索性假死脱身,彻底解脱,从此逍遥自在。张之维听完,点了点头:「前朝从内到外已经烂到了骨子里,气数已尽,非人力可挽救,三甲前辈能看透名利,从中脱身,已是非常不凡。」「哈哈哈!」张三甲笑道:「小天师谬赞了,我算哪门子的不凡,小天师才是不凡呢!」「在今日之前,我知小天师声名在外,本以为只是一个手段不得了的江湖后生,所以并不在意。」「但知道小天师在滨城,在长白山,在奉天的所作所为之后,顿时心里不得平静,只觉得惊为天人。」「这个江湖不缺高手,但他们大多高来高去,清心寡欲,不问世事,像小天师这样的,少之又少,这实在让人敬佩啊。」「所以,李书文请我出山,说张大帅和倭寇心生间隙,让我保他不被倭寇暗杀,好为倭寇添堵,我二话不说便过来了。」张三甲说得兴起,也不管旁边的张大帅在喝酒吃肉,猛的一拍桌子,拍得里面的菜肴和酒水飞起老高。张大帅拿筷子的手僵在半空,暗道一声妈那个巴子,悻悻收了回来。而这时,菜肴和酒水回落,循着一缕炁机,原封不动的回到先前的位置。张之维笑道:「有两位前辈的守护,想必大帅的安全会有保障的!」「自当尽力而为!」张三甲看向张之维,道:「我听李兄说,他曾和小天师切磋论道,受益匪浅,这让我心痒难耐。」张之维反应过来:「所以,你想和我试吧试吧?!」「请教一二!」练武之人,大多性格桀骜,张三甲能两招击败霍元甲,断然不是什麽好相与之人。之所以表现的跟个好好先生一样,全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张之维。若是换一个人站在他面前,只怕便是可惜我张三甲的大刀,竟斩你这鼠辈的首级。见张三甲跃跃欲试,张之维便满足了对方:「那你出手吧!」他的语气非常的平淡。「好!」张三甲也不多言,一拍桌子,满桌的菜肴和酒水平移到大堂的角落,就连桌子周围的众人,也被一股柔和的劲道所包裹,跟着移动了过去。随后,张三甲一步踏出,双手握拳,浑身拳意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出,周身炁流旋转,形成了罡风。他一拳朝张之维轰来,罡风之雄厚,如浑身裹挟着一条青龙。他这一拳,虽只是一拳,却如同幻化出了三头六臂一般,笼罩了张之维的三中下三个丹田,以及太阳穴,眼睛,喉咙等要害部位。以他现在所展现出的力量,别说一拳打实了,哪怕只是周围裹挟的罡风,都将大堂里的地砖震碎,让地面出现了一道道半米深的痕迹。这一击,可以说是半点也没留手,若张之维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强大,只怕会被一拳打得尸骨无存。不过……刚进步过的张之维,比传言中的更加强大,面对这势若崩云的一击,他浑然不惧,不闪不避,任由对方往自己身上的各大要穴招呼。「铿铿铿……」大堂里响起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动静之大,宛如龙虎山上清晨撞钟,轰鸣不断。张大帅和他的副官杨玉亭,被震得耳朵发聩,眼冒金星,几乎就要吐血。李书文一伸手,炁机发散,乳白色的炁从他周身交织而出,缠绕在张大帅和杨玉亭身上,形成两个厚厚的遁光,为他们挡住了震动的馀波。「呼呼……妈那个巴子的……」张大帅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倭寇还没对他动手,就差点死保镖手里了。对了,如此大的动静,小天师如何了?张大帅连忙看过去,旋即狠狠的吃了一惊。只见场中,炁机飙射,地面炸开,无数碎石流弹般的反弹,张三甲浑身罡气滚滚如旋涡,双手开弓,一拳又一拳,排山倒海般的轰击在张之维的身上。这一幕简直骇然,张大帅怀疑,就算面前有一辆防御极高的装甲车,也得被张三甲轰成一坨破铜烂铁。但即便如此,打在张之维的身上,也好似海边巨浪拍击磐石,巨浪碎成浪花消散,磐石巍然不动。「小天师竟然不还手,就那麽站在挨打,他是金刚不坏之躯吗?」张大帅震惊不已,他一直都知道张之维厉害,但从没见过张之维出手,这次一见,却是几乎刷新了他的认知。「我原本以为书文已经够无敌了,没想到小天师比他还勇猛!」他喃喃自语道。这时,旁边的杨玉亭突然说道:「并非是金光不坏之躯,大帅您看,那小天师的身上有一层浅浅的,薄如蝉翼的淡金色光芒,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便是龙虎山最为出名的金光咒了吧!」张大帅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了那层淡金色的毫光,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龙虎山的金光咒竟然如此强大,这只怕大炮都打不进去吧?」张异解释道:「并非如此,龙虎山的金光,最多也就能防御一下普通的火器攻击,大炮是万万顶不住的,这小子的金光是独一档的!」原来是独一档……几人顿时觉得合理,刚还纳闷,龙虎山的入门功法都这麽厉害,有些不合理啊,若真如此,他们也去拜一个。一连串的快攻不起成效,张三甲兴奋得大喝一声,本来内敛的眼神,陡然绽放出精光,刺目无比。张大帅和杨玉亭不得不挪开目光,直视张三甲的眼神,给他们一种和大功率手电筒对视的感觉。张三甲的炁机再次上涨一个层次,拉出拳架,以脊椎为弓,以腰为弦,整个人崩射而出,发动铁山靠,就好像一座大山一般带着令人窒息的罡风撞向张之维。铁山靠虽然是八极拳里最基础的招式,但基础不代表不强,张三甲这一击,气凝魂定,浩浩荡荡,真如一座大山一般,只要只要击中了,绝对惊天动地。「好强的力道!」张之维也有些吃惊于张三甲的实力,对方竟然能以铁山靠打出这麽气势磅礴的一击。这一撞里包含的可不仅仅只是铁山靠,还有大大小小几十种其他绝学,对方将这些绝学融于这一撞之内,颇有几分张之维的大巴掌的感觉,气势和力量都在巅峰。虽然这一击来得很迅猛,张之维完全来得及避开,但他却完全没有避开的意思,既然是切磋,那就是拿出点真本事来。他不退反进,一步迈出,五指张开,掌心的那团空气似石子落入水面般猛的坍塌,巴掌扬起,只简简单单一个动作,他的气势便突然雄壮无比,一双眸子如大星般璀璨,精炁神都在一瞬间鼎盛起来。这股气势,似乎在告诉周围人,眼前此人,天下无敌。双方都在硬撼过去。高家主,张异,李书文等人却是大惊:「快退出去!」双方交战的馀波,虽然对他们也有影响,但尚在承受范围,不至于被馀波震伤,但在座的众人里还有张大帅这样的普通,一个不小心就会死于不明AOE之中。两人针尖对麦芒,甫一接触,罡风四泄,空气突然塌陷一块,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大堂之内如飓风过境一般,一切布置都被卷的稀碎,脚下的石板地面硬生生被压沉了一尺多。而一拼之下,张之维站在原地,无敌之姿依旧。张三甲却是倒飞出去,背部把大堂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又接连撞穿了好几面墙壁之后才止住了颓势。下一秒,一道白光一闪,大堂的正门破碎,张三甲重新出现在场中,虽然嘴角淌血,还有些灰头土脸,但浑身的气势却是依旧如虹。「承让!」张之维抱手道。「小天师好强的劲道啊,一巴掌压过我的铁山靠,我不如你!」张三甲也没有再动手,张口吐出几颗带血的大牙,赞叹道。他刚才被震落了几颗牙齿,其中就包括门牙,此刻说起话来有些漏风。但很快,他的牙齿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只是短短几息之间,就已经完整无缺。张之维有些诧异,断牙再生,断肢再生,他也能做到,但需要使用红手的能力。而张三甲,似乎没有使用任何能力,甚至都没运炁,直接就长了出来。什麽情况……张之维心里暗道,平时对敌,不论对手是谁,他都能看出些许跟脚。张三甲之前出招,即便是把多种招数融进铁山靠之中,他都能抽丝剥茧的分析出来。但此刻对方的断牙重生,却是让他有点捉摸不透,这不像是能力,更像是一种本能。这时,他听到后面的师叔,似乎压制不住震惊,低低的呼了一声:「张家人!」(本章完) 第615章 天师府往事,张家人的血脉 张家人……张三甲姓张,不是张家人是什麽……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这时,张三甲似乎察觉到了张之维有些疑惑,一抹嘴角血渍,解释道:「小天师不必惊讶,这是我先天自带的能力!」「先天异人?」张之维说道,但又觉得不太像,先天异人只是行炁轨迹特殊,但他们使用能力也要运炁。而张三甲刚才可没有运炁,更像是一种本能,一种肉体上的本能。当然,这也不能说明对方不是先天异人。先天异能特殊无比,几乎什麽能力都有可能生成,也许对方的能力,不是主动的,是被动强化肉身机能。而强化后的肉身,自带超人的速度,力量,恢复能力也不是不可能,这种就不用特殊运炁。这种能力很少见,但也并不是不存在,旋即张之维回忆了一下刚才和张三甲比试时的画面。对方纯粹的身体素质,确实高的可怕,只比他低上一截。这可不简单,要知道,他的性命不久前质变过一次的,也就是说,张三甲刚才展现出来的肉身之力,已经接近他之前的状态了。当然,之所以如此强大,除了本身的性命修为外,张三甲动也用过类似横练十三太保这种提升力量,提升防御力的横练手段,但依旧能凸显出他的不凡。这时,李书文走了进来,笑道:「小天师是否也疑惑我这位好友的本领?」「有一点点!」张之维点头。李书文说道:「其实我也疑惑,关于这,就连三甲兄弟自己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先天异人。」「说他是吧,他经络没有异于常人,也没有先天特殊的行炁轨迹,一切都和普通人无异。」「说他不是嘛,他又天生神力,自小钢筋铁骨,双腿能日行千里,双眼堪比火眼金睛,能堪破邪幻,一声怒吼能吼死一头牛,还拥有极强的治愈能力,体内炁的雄浑程度,也是远超常人。」「不仅如此,他还能像后天异人那般随意修行,而且学什麽都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所以,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从小到大,除了报效国家这件事外,什麽事对他而言,都没有挑战性,所以,在报国无门之后,他有些心灰意冷便直接退隐了。」「如此经历,简直气人!」李书文叹了口气道。「是有点气人的。」张之维心里在想事情,便随意应和了一句。李书文听到这话,没好气的看了眼张之维,心里腹诽,我只是感叹一句,你怎麽还跟上了呢,张三甲年龄比你大一轮都不止,你也好意思说这话?果然,就见张三甲开口道:「书文兄,当着小天师的面,你就别抬举我了,对于我自身能力,也确实有些说不清,或许只能归于奇人异士,天赋异禀,虽说有些离奇,却又算不得什麽不可思议之事,像我这样的,也不是特例,我也遇到过其他。」「还有其他像你一样天生神力的人?」李书文有些诧异道:「你该不会说的是小天师吧。」「我不是天生神力!」张之维纠正道:「我就一凡夫俗子而已,只是修行比较刻苦,进步比较快。」李书文:「.」张三甲:「…….」众人顿时无语,你要是凡夫俗子的话,那我们岂不是都不能算作一个人?张三甲苦笑道:「小天师若是凡夫俗子,我这个天生神力,岂不是一个笑话?过分的谦虚,那就是骄傲了。」张之维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有反驳,说起来,他自称凡夫俗子,还真没有凡尔赛的意思。他不是先天异人,也不像无根生那般天生极静,自带神灵明这种强大能力,更不像张三甲那样,一出生就天生神力,不是凡夫俗子是什麽?他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全靠自己的努力,可不是什麽加点。张三甲继续道:「说起和我一样天生神力的人……应该是在武状元考核上认识的,他叫孛儿只斤·额尔敦,生于蒙古世袭亲王家族,是成吉思汗的第二十七代孙,也是这一代黄金血脉的觉醒者。」「黄金血脉?」只张之维眼神一动,想起一些事情。张三甲说道:「他们把这种与生俱来的天生神力,称之为祖宗之力的觉醒,因为他们是成吉思汗所开创的黄金家族,所以这个血脉也叫黄金血脉。」说起孛儿只斤·额尔敦,张三甲的脸上出现回忆之色,一脸唏嘘道:「此人算是我在武状元考核中,唯一遇到的劲敌,手段高明,力大无穷,体内的炁,比常人充裕数倍,几乎和我相当,而且过目不忘,我施展过的招数,他看一遍,竟然能原封不动的施展出来。」「我们旗鼓相当,双方都破不了招,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决定以一场摔跤决胜负,而我,侥幸胜利了。」「当时,孛儿只斤·额尔敦甚至怀疑我是流落在外的黄金家族的人,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了一遍,但最后也没找到一点联系,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了?」「黄金家族……黄金血脉……黄金王的后代竟如此天赋异禀?」众人吃惊不已,成吉思汗的威名世人皆知,但他的后代们的能力,知道的人却是极少。而张之维却是陷入沉思,关于黄金血脉,他并没有亲眼见过,但他知道一些情况。剧情里,碧游村十二上根器中,就有一个孛儿只斤·哈日查盖,长着一个巨大的下巴,自称拥有黄金血脉,是成吉思汗的后代。此人虽看着痴傻,但却是十足的天赋异禀,自小过目不忘,什麽东西都能一学就会,而且能做到最好,门门功课第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是当地的神童。随后,便有修行了几十年的异人慕名而来,想收他为弟子,传他炼炁法门,却不曾想,哈日查盖刚一得炁,甚至还未修行手段,便一招击败自己那修行了几十年的师父。自此之后,这人就骄傲了,觉得普天之下的异人都不过如此,开始云游四方。这期间,他凭藉着自身的天赋异禀,打败了很多沉迷已久的艺人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直到他遇到了马仙洪,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甘愿成为了马仙洪的十二上根器之一。而且,马仙洪的修身炉能复制很多人的能力,但却唯独无法复制哈日查盖的能力。这说明对方的能力,并非是经脉和炁上的,这是血脉之中的天赋异禀,是无需用炁发动的,就好像张三甲能迅速长出新牙一样。受制于自身的眼界和不思进取,哈日查盖并不强,但这不代表他的黄金血脉不行。试想一下,一个很多代之后的稀薄血脉,甚至都不修行,便能和一个临时工打的有来有回。若他的血脉很浓郁呢?若他刻苦修行呢?张之维看向张三甲,也许这就是答案。除了哈日查盖外,张之维又想起了冯宝宝。说起来,除了有点瓜以外,冯宝宝的状态,就像就是超大号的哈日查盖,大号的张三甲,只不过张三甲刻苦修行而已。他们之间,又是否有什麽联系呢?冯宝宝虽然生身世成谜,但可以肯定和无根生,和八奇技有关。哈日查盖是成吉思汗的血脉,说他是成吉思汗搞出来的,也勉强说得通。而成吉思汗自不必多说,作为一个异人,问鼎中原,一统天下,打下了一个史无前例的超大疆土。这等人物身上,必然怀揣着什麽难以想像的东西。无根生能弄出冯宝宝,那成吉思汗的黄金血脉,会不会也是类似冯宝宝的产物?只不过过了太久,已经血脉稀薄,已经泯然众人了。那张三甲呢?他身上的血脉之力又是怎麽一回事?旋即,张之维想起小声师叔小声说的一句张家人,张家……哪个张家?这时,他只听得师叔张异开口说:「孛儿只斤·额尔敦是黄金血脉,那你呢,有没有想过,你是什麽血脉?」张三甲思忖片刻说道:「这我还真想过,甚至去寻根问祖过,但一番调查,也只知道祖籍是辽东的,因为某些事,祖先从辽东迁徙到了开州,至于祖籍是辽东何地,却是不清楚了,这些年战争频发,各地都在迁移,一切都很难溯源,查无可查。」「而且,我翻过族谱,祖先似乎刻意隐瞒了搬来开州之前的事,料想祖先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若执意刨根问底,岂不是不肖子孙,便停止了寻找,对了……」张三甲看向张异道:「这位高功,刚才我隐隐听到您看着我,轻呼了一声张家人,可以告诉我,这是什麽意思嘛?」武者的神觉都很敏锐,特别是对于他人的注视,基本你只要看他一眼,他就能感应到,张异先前的话,连张之维都听到了,更别说当事人张三甲了。对于张三甲的疑问,张异沉吟片刻,道:「刚才我说的张家人,便是龙虎山天师府这个张家人。」「张天师一脉的张家?」张三甲连忙道。张异点头:「没错!」众人顿时震惊,看向张三甲的眼神一变,难道这最后的武状元,是天师后裔?这时,兰姑不解道:「天师府也有血脉传承吗?张家人我见过好几个,而且你不也是吗?怎麽没发现拥有类似的血脉之力?」「最早是有的……」张异顿了顿,解释道:「老祖天师立教之后便有了,我虽没见过,但传说那时候的张家人,每个都天赋异禀,哪怕是不修行,也会拥有常人难以想像的力量。」「譬如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便是九岁继位天师,当时,原定的下任天师是他的叔父张时修,就因为张继先太过出色,这才跳过后张时修传位给了他,这便是先天血脉强大的优势。」「所以,天师府的天师之位,有一千多年的时间,基本都被张家人所把持的,从没有过外姓天师的出现。」「但再强的血脉,也抵挡不住时间的冲刷,除非刻意的去延续,这一点,张家人在第三代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们也想过一些办法,譬如不与外族人通婚,只在本族内嫁娶,亦或者是尽量找些天赋异禀的人来通婚。」「这些行为,都能尽可能的保存血脉,但张家都是修道中人,如果这麽做,岂不是违背了道法自然的宗旨?」「所以,一部分张家人主张一切随缘,不刻意关注此事,自由嫁娶。」「而另一部分张家人则主张守住正统,力求保存祖天师的血脉,所以规定不得与外族通婚,只能族内嫁娶。」「两派人各执己见,便在第三代天师张鲁时期分道扬镳。」「主张道法自然,一切随缘的留在天师府。」「而主张保存血脉的去了辽东境内,一处人迹罕至的苦寒之地隐居,互不干扰。」「因为不与外界通婚,对外沟通很少,辽东那一脉张家人便慢慢销声匿迹了。」「而天师府的这一脉,随着时间流逝,血脉也越来越稀薄,甚至偶尔会出现一代人里,竟无一人能肩抗天师之位的人出现。」「所以有段时间,天师之位在快速更替,这也是为何两千年间,出现了六十多代天师的原因。」「而最严重的时期,便是宋末时期,那时候天师府接连势颓,连带着正一教也一蹶不振,江湖大乱,而全真教也是在这个时期大兴的!」「为了重振天师府,那一代的天师,以传教之名,派人前往辽东境内,想找到当年出走的那一脉张家人,让他们回来继承天师之位,但最终无果。」「倒是当年派出去传教的那一批张家人里,生出了一个叫张三丰的后代,传说他拥有很浓的老祖天师血脉,只可惜,他没回归天师府,也没拜入正一教,而是拜在了全真文始派五祖之一的火龙真人门下,建立了武当。」「这些旧事暂且不提,且说天师府这边,随着时间越久,祖天师的血脉之力也薄弱,最后彻底不显了。」「张家的血脉彻底回归正常,而天才又是难得的,这让张家长时间的断代,天师没了绝对的武力,开始如同摆设,甚至不少人开始对天师起了窥视之心。」「为了天师府的基业,也为了老祖天师的传承,天师府最终废除了流传千年的只有张家人能担任天师的规矩,从那之后,便有了冒姓弟子的诞生。」(本章完) 第616章 小天师的指点,仙家们的请求 「原来天师府冒姓弟子的背后,竟有这般曲折之事!」兰姑看向张之维,「不过,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挽大厦之将倾的妙招,天师府弟子众多,正一一脉的弟子更多,里面不缺出类拔萃者,选出他们,赐予张姓,成为冒姓弟子,再配上只传天师的完整五雷法,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没错!」张异点头,「自从冒姓弟子出现后,天师府一扫颓势,重新站稳了脚跟,并一直到现在。」说完,张异叹了口气,看向张之维,道:「师兄老说是你把龙虎山的风气给带坏了,我原本不信,还会帮你说几句,但现在看来,确实是如此啊,和你小子待久了,本来话不多的我,都快变成大嘴巴了!」「师叔,您这就有点血口喷人了。」张之维虚眼看着他,「我又没问你,兰姑前辈问你一句,你就跟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说了半天,怎能赖我身上?」张异悻悻一笑,道:「这件事外界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什麽秘密,说出来也无妨。」这时,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的张三甲开口道:「听高功所言,我有可能是流传在外的觉醒的天师血脉?」「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张异说道:「你祖籍辽东,可能就是那一脉的张家人的后代,对了,你的父母像你一样……天生神力吗?」张三甲摇头:「没有,我的父母都较为普通,倒是祖父是一个异人,实力不弱,在开州颇有名气,也留下了一份丰厚的家底,只不过在洪杨之乱的时候不幸身死。」张异点了点头,说道:「这种情况倒也正常,天师的血脉流传至今,已有近两千年,就算不与外族通婚,只在血脉内嫁娶,这麽多年过去,只怕也衰减的不成样子,不可能代代都有觉醒者,偶尔出现一个便是大幸!」这时,一旁的高家主说道:「既然如此,三甲兄要去龙虎山天师府认祖归宗吗?」张三甲没有说话,在思忖。张异说道:「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并不能确定,拥有血脉之力的流传可不只张家,孛儿只斤家族不也是如此吗?也是其他情况也说不一定。」张三甲点头道:「高功说的极是,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对了,师叔,咱们天师府有能确定是否为老祖天师血脉的方法吗?」张之维问道。「并没有!」张异摇头道:「天师府并不在乎血脉传承,在乎的是一种教义,一种理念上的传承,当然,若你想回到天师府,我们也是绝对欢迎的。」张之维听了师叔所言,暗自点头,天师府最重要的传承是天师度,张家只是天师度的守护者,重要的是天师度,而不是守护者。所以冒姓弟子和天师嫡血并无区别,现在很多天师府里姓张的都是以前冒姓弟子的后代,甚至已经远远超过当初的天师后人了。当然,要说天师府一点也不在乎血脉传承,那也不尽然,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有冒姓弟子这个制度了,而是直接异姓天师了。其实,张之维觉得张异刚才的话还是有所保留的,天师府肯定是有确定血脉的方法的,且不说内景占卜,只需要开坛做法,请示祖师爷不就行了吗?同时,他也隐隐有所察觉,师叔似乎对这个张三甲的态度有些矛盾,一方面他在高兴出现了一个拥有天师血脉的人,另一方面他似乎又不太想让张三甲回天师府认祖归宗。张三甲摆了摆手说道:「这位高功的心意我领了,我练了一辈子的武,虽说武道之心并不像书文兄那般纯粹,但也是有骨子进取之心的,做不了道士,至于认祖归宗什麽的,以前我未曾在意,以后也是如此,不过,天师府作为道教祖庭,若有机会,我定当前去拜见。」听了张三甲的回答,张异点头道:「你若前来,我一定带着天师府的张家人过来接待你。」「哈哈哈……」张三甲大笑道,「那我以后可非走上一遭不可。」「一言为定!」张异说道。「对了,小天师,书文兄曾说,上次和你论道受益匪浅,不知这次小天师可否提点一番?」张三甲说道。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情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你和书文前辈并不相同。」「书文前辈只修八极一道,拳是八极拳,枪是八极六合枪,心与意相合,都往一处使,他的拳他的枪,都有自己的神意,都有自己的道。」「而三甲前辈你不一样,你是十八般武艺,百般兵器,样样都学,样样都精通,但也仅此而已了,并没有走出自己的道,当务之急,是要先走出自己的道。」闻言,张三甲一愣:「小天师的意思我学的太多太杂,即便每门都精通,但每门都差点意思?」张之维点头:「技近乎道,终究不是道!」张三甲面目凝重,道:「说起来,这件事书文兄弟也给我说过,但我总觉得我能做的更好,所以并未放弃那些技艺,或者说……」他顿了顿,闭目思忖了几秒钟,睁开眼,道:「或者说,我本身其实也想要这样,也仔细思考过专注一项,但思来想去,却又都感觉那不是自己的道,最终放弃,这也让书文兄弟一直说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张之维想了想,道:「关于这方面,我也不出你什麽很好的建议,不过,我一朋友和你情况有些类似。」「他是天生的神人,不用摆出五心向天的修炼姿势,甚至不需要任何的功法和手段,便练就了一身高强的修为,问他为何,他说他这一身本领,全是得自灵台方寸,斜月三星。」「也就是这里!」张之维指了指自己的眉心,继续道:「三甲前辈与其向外求证,不如向内求,神魂静下来,思维进入那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在那里,说不定会有自己的答案。」「莫向外求……灵台方寸……斜月三星……莫向外求……」张三甲喃喃自语着,劝他专修一道的人很多,但这麽提议的却还是头一回。「多谢小天师的提点,我已铭记在心!」张三甲抱手说道。说罢,他便要拿酒敬张之维一杯,却发现酒桌已经被先前动手的馀波给震碎了。高家主见此,连忙让人安排,换了个场地,重新布置一桌好酒好菜。很快,酒宴再起,刚才这一切磋,既交流了手段,又相当于认了半个亲戚,本来还有些生疏的几人,彻底熟络起来。「妈那个巴子的,说起来,我也姓张,我怎麽就没你们这几个『张』那般有手段呢?老张我要是也像三甲这样天生神力,也就不必受那些倭寇忍者的鸟气了!」张大帅喝下一杯酒,摇头晃脑道。「大帅,这不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道路吗?三甲兄弟天生神力,是万人敌,您是天生将才,握有数十万大军,不差毫分呐!」张大帅的副官杨玉亭端着酒杯说道。「他妈那个巴子的,你倒是会来事儿!」张大帅大笑,随后,他看向张之维:「对了小天师,我知道你堂口在奉天城的天通医馆出了问题,接下来呢,你打算怎麽办,还开下去吗?如果还开的话,我可以专门为你批一个地方,来保护它们的安全。」张之维思考了一下,其实天通医馆里的白仙,都是黄爷在四周找来的一些零散的小仙家,如果真铁了心的再找,换一个地方,应该也能再凑起来。但这次他给倭寇来了一记狠的,倭寇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若再开天通医堂,必然会迎来倭寇的报复,可能会重蹈覆辙,甚至比这次更惨。至于张大帅说的保护起来,张大帅此人的承诺,说实话,可信度不高,能力范围内,他会保护,若一旦倭寇强力施压,他也没有办法。想了想,张之维说道:「是否再开天通医堂一事,还需从长计议。」「这我懂,我懂!」张大帅点了点头,举杯和张之维碰了一个后,又道:「对了,小天师,这段时间,倭寇那边的铁路,最近一直都在被那啥……仙家们袭击,搞的他们焦头烂额,现在有一部分铁路被我收了回来,你这边能不能和那些仙家们说说,让它们袭击的时候注意一下,别误伤了友军!」张之维笑道:「之前倭寇掌管铁路的时候一直被骚扰,现在落到你手里,就不被骚扰了,你不怕落人口舌?」张大帅笑道:「天大地大不如胆子上,做什麽都瞻前顾后,怎能成事?我就是要告诉他们,铁路在他们手里,那就会多灾多难,铁路在我手里,那就风平浪静,高枕无忧,从而促使他们把更多的铁路交到我手里掌管。」「你倒是很有想法,」张之维笑道,「但你不怕倭寇藉机发难?说你和仙家勾结吗?」「我可以找几个马家弟子传达一下消息,说仙家是针对他们,不针对我们,仙家的事,我怎麽管的上呢?我全程没参与,他们就是想找麻烦,也找不到啊!」张大帅大笑道。「外交上的事,不太懂,就看张大帅你自己发挥了。」张之维说道。张大帅说道:「外交嘛,就是鸭子凫水,面上看着平静,水下面啊,两蹼子死拉划水,只要把面子给够了,他们不会翻脸的!」「这个喻倒是有趣。」……………………酒宴结束后,张大帅回了自己的大帅府,张三甲和李书文随行,张之维一行人则住在高家。第二日,张之维前往白仙谷与仙家们会面。最先到的是黄六爷和他的弟弟黄九爷。黄六爷已褪去了兽身,变作了人形,是一个面无白须,颇具书卷气息的中年人形象。黄九爷就有些惨不忍睹了,只有一米六不到,身上穿着不太合身的宽大黄袍,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半探出衣袍外。五官虽没了野兽模样,和人差不多,但却长着一层黄色绒毛,看起来跟个多毛症患者一样。此刻,它正背着手,焦急的转着圈,哥哥黄六爷蜕变成人之后,他可谓是相当的眼馋。他样样都比哥哥强,就是化人也是,哥哥还是狼头人身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像人了,除了多了条尾巴,以及多了身毛外,几乎跟人一样。但没想到,只是打个盹的功夫,哥哥就弯道超车,直接变成了人。那细皮嫩肉的模样,比很多人都更像人,看得他眼馋不已。「我说老六,你说小天师会答应我的请求吗?」黄九爷一脸焦急的说道。「这我可不敢打包票,教主曾说过,要施展那手段,会折损先天一炁,你想想,教主这样的人,他的先天一炁得多宝贵啊。」黄六爷说道。「这倒也是,所以我才焦虑!」黄九爷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老九,你天赋比我高很多,现在也像个人样了,要不,你乾脆自己通过修行化人吧,就别去麻烦教主了!」黄六爷说道。「瞧你说你,你可是我哥,咱们是亲兄弟,你不替我说道说道,还在这劝我放弃?」黄九爷没好气道,「你忘了你有难,是谁第一个来相助的吗?」你那是为了相助我吗?我是你哥,我还不了解你?若没有教主,你哪会出这麽大的力气?黄六爷心里腹诽。作为一个老江湖,黄天六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对他而言,张之维便是他的后台,他自然不想张之维有什麽损伤,哪怕获益方是自己的弟弟。这时,刀刮般的鳞片摩擦声响起,柳坤生睁着两盏红灯笼般的眼睛,出现在山谷。「你们俩在这里嘀嘀咕咕的说些什麽呢?」柳坤生问。「嗯哼……没什麽!」黄九爷说道:「对了,胡天彪呢,他没和你一起来吗?」「胡天彪吃人太多,乱了心境,回档口调整自身去了,说以后再亲自登门,拜见教主。」柳坤生说道。「那家伙是有点过于放纵自己了,抱着倭寇的脑袋一口一个,还只吃脑花,如此行迹,与妖魔无异,若是换个场合,我都担心小天师把它给毙了。」黄九爷想起当时的场景,皱眉说道,作为一个一心要化形为人的黄仙来说,杀人,可以,但吃人,却是万万不行的,胡天彪的动作,让他很反感。这时,一股白炁从天而降,勾勒出张之维的模样。「黄天九见过天通教主!」黄九爷反应过来,第一个过去拜见。(本章完) 第617章 展现神技,堂口实力大涨 黄九爷过来拜见之后,黄六爷和柳坤生也连忙过来拜见。随后,张之维询问了一下昨日分头行动时,仙家们的伤亡情况,并表示有什麽难处只管说,若需要他帮忙的,他一定帮。几个仙家纷纷摇头,说自己已经处理妥当,不必劳烦教主费心。「如此便好!」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提醒道:「昨日行动,倭寇损失巨大,断不可能善罢甘休,而且比壑山也没有死绝,等他们回过神来,只怕会进行惨烈的报复。」「这段时间,大家都收着点,让堂口里的仙家别在外活动了,去山里静修一段时间,顺带把出马弟子也带上,别被顺藤摸瓜找上门,重演白仙谷的悲剧。」黄九爷一拱手,道:「教主考虑的就是要比我们周到,我回头就带着堂口里的人回山蛰伏,近期都不再出马了。」柳坤生也说道,「教主不必担心我们,我们的势力都在长白山一带,那里崇山峻岭,人迹罕至,若是倭寇找到那里来,定然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倒是那胡天彪的堂口实力就在这一带,倭寇报复起来,只怕它会首当其冲。」「它是我邀请过来参与此事的,若遭牵连,成为倭寇的泄愤对象,那就不太好了。」张之维说道:「胡天彪不必担心,他的堂口背后站的是高家,若倭寇有什麽动静,高家会为他处理。而且,我也和高家主说了,我承它的情,若胡天彪遇到什麽事,可来找我。」「既是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柳坤生说道。它做事鲁莽,说话难听,但非常讲义气。「对了,教主,我们堂口的医堂遭此大劫,还要再开吗?」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黄六爷突然开口道。张之维说道:「经此一难,堂口的白仙十不存一,以黄爷的人脉,还能再拉起来一个医堂吗?」黄天六闻言,精神一震,连忙说道:「启禀教主,白仙我倒是认识的不少,甚至还和长白山的白三姑交好,白三姑在白仙之中颇具声望,我去找它,肯定能重建医堂,就是……」他顿了顿,说道:「就是白仙生性谨慎,白三姑虽然实力强,但也不例外,咱们医堂刚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又触怒了倭寇,以后难立足,只怕它会犹豫啊!」白三姑就是长白山的那位白三太奶,龙脉之战后,张之维带着众伤员下山,便是它出手相助,救了那一批义士。白三姑虽然名字听起来不咋地,但辈分却是不会比黄天九,胡天彪小,只不过白仙生性不好斗,所以行事低调。这一点,从白三姑给自己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其他的仙家,不是天就是乾坤的,就它取的跟个村姑一样,怕名字取大了,犯了别人的忌讳,从而惹祸上身。张之维想了想,说道:「这次的行动几乎是明牌在打,以后天通堂口在东北这块地,肯定会被倭寇针对,就算白三姑同意,我也不会让医堂继续留在这里了。」他看向黄天六:「黄爷,倭寇还会卷囤重来,且动静会比上一次更大,东北已经不适合待了,树挪死,人摞活,要不,把天通医馆开到关内去吧,那里相对要安稳一些。」「教主要我等进关?」黄六爷心里一个咯噔,自它诞生起,它还没有入过山海关。究其原因,除了和前朝约定过,还因为关内三教势大,特别是佛门道教,遍布大江南北,到处都有信仰。而它们出马仙修的又是香火,它们入关,那肯定是要和佛道两家抢生意的。这不就是弱蛇,进了地头龙的地盘吗?还能有好果子吃?所以,即便是前朝已经灭亡,过往的约定失效,也没多少仙家愿意入关,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当初,王蔼想要加入关石花所在的堂口,黄爷之所以大力举荐,不是因为王蔼天赋有多好,而是因为他想藉助王家的势力,为入关铺路。有王家站堂,它们也不至于被当成妖邪除掉,只不过被柳坤生回绝了。现在,张之维提起来,黄爷一下子就动了心思。或者说,他之所以在张之维面前说起此事,本就是存着这个心思。他们出马仙之所以能在东北大地安然无恙,除了本身有些手段以外,便是因为出马仙的祖师黑妈妈,是东北道教祖庭铁刹山的大护法,有铁刹山在后面站台。现在,有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在他们身后站台,何愁不能在关内混口吃的?「那教主觉得,我们入关以后,把天通医堂设在哪里最为合适?」黄六爷小心翼翼的问。旁边的柳坤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老友,一张蛇脸上,竟流露出人性化的震惊,教主只是一提,你甚至都不带考虑一下的,就直接开始要选址了?「医堂的开设地,肯定是以人多为主……」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去魔都吧,魔都有近三百万人口,是现在少有的人口过百万的城市,而且那里三教九流都有,势力分散,鱼龙混杂,在那里发展,阻力更小。」黄六爷眼睛一亮:「去和王蔼那个小胖子的传堂汇合吗?」张之维点头:「是的,如此一来,相互之间也有一个照应。」「那感情好,教主,我这就去张罗去,保管要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把医堂拉起来。」黄六爷已经迫不及待了,旋即拱手告辞,化作一股黄风离开。柳坤生看着黄六爷离去的背影,眼神有些暗淡,关内是个好地方,它一直都知道,但它,去得吗?这时,黄九爷一步站出,拱手对着张之维鞠了一躬:「教主,我有一不情之请,还望成全。」张之维瞥了黄九爷一眼,虽然还没说,但多少也猜得到对方的想法:「九爷是想像黄六爷那样。」黄九爷神情紧张,一双毛手不停的搓着,一脸忐忑的说道:「教主您天资无双,先天一炁宝贵无比,我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冒昧,但我修行百年,最大的目标之一便是化形。」它指了指自己的样子:「教主您看,我现在这个人不人兽不兽的样子,便知道我执念有多深了吧,在以往,我和老六同修,我甚至快他一步。」「但现在,他已成了人形,我却还是这般人不人兽不兽,每次瞧见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就如遭针扎。」「不患寡而患不均,我的心境乱了,我知道这不好,但我无法平复下来,甚至影响修行。」黄九爷连连拱手作揖:「教主,您就成全我吧,若能像老六一样,褪去兽身,重新做人,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我不需要你付出什麽代价,我也没打算从你这里求得什麽东西!」张之维说道:「九爷,在长白山的时候,你是除黄爷和柳大爷之外,第一个声援我的仙家,这次也出了不少的力,你的请求,我答应了。」黄九爷一听,大喜过望,当家便要跪下磕头,却被一阵金光托举住了。「化为人形可以,有两个选项,你自己抉择一下。」张之维说道。「教主请讲!」张之维说道:「你也知道,异人分先天和后天,先天异人体内,行炁轨迹先天固定,自带神通,但很难修行后天功法,这和你们仙家,无法修行人类功法其实是差不多的。」「不过,先天异人再怎麽行炁固定,终究还是人,差异性比较小,也许能找到适配的后天功法,但以你现在的经脉情况,是肯定没有的。」这并不是张之维危言损听,剧情里的风莎燕,便因为自己先天空间异能和拘灵遣将的行炁轨迹相差太大,所以学不会拘灵遣将。而东北临时工二壮,或许是因为自身先天能力,和出阳神的行炁轨迹对的上,所以她能先天后天同修。张之维继续道:「九爷,你现在所会的那些神通,黄风,精神操控,毒气,极速等,都是建立在你们黄鼠狼的经脉的行炁轨迹上的。」「一旦我把你彻底变成人,除了你多年积攒的炁外,你的一切神通术法,都将无法使用,但好处是,你可以去学人类的神通。」「当然,还有第二种选择,我保留你现在的行炁轨迹,只是外表变成人,如此一来,你的天赋能力就还能继续使用,但无法修行后天手段。」此话一出,黄九爷陷入了纠结,它既想修行人类的手段,又有些舍不得自己的看家本领。我现在已经到头了,而人类的手段那般强大,不如索性变个乾净?以我现在的炁,再加上这麽多次出马的经验?还怕修不起来?不,不能这样想,即便有了人的经脉,但在修行天赋还很未知,万一不行,手段学不会,徒留一身炁,却无对应的手段,那又有什麽意义?黄九爷陷入了天人交战。张之维没做干扰,上次黄六爷,他是直接替他选择的,黄九爷这边,交于他自己选择。一旁的柳坤生也是目光闪烁,它是一条体面蛇,做不出这等不体面的事,但它对化为人形同样是很期待的。不然,它为何放弃长白山的清修生活,跑来这边干倭寇?就是因为张之维和它定了个三年计划。它帮张之维干三年的倭寇,等张之维修为进一步提升,然后为它重塑人身。若是我的话,又该如何选择?柳坤生心里暗道。片刻后,黄九爷叹了口气,有些遗憾道:「我选第二种,保留自身现有的行炁经脉。」「好的,抱元守一,我要开始了!」张之维说道。对于黄九爷的选择,他也不觉得意外,辛苦修行了那麽多年的东西,哪有那麽容易放弃?若无手段在身,炁再雄浑也是枉然,无非能多打飞几个易拉罐罢了。他卷起衣袖,手冒红光,把手放在黄九爷的头上。以红手的能力,修改身体并不难,曲彤就经常给手下的人改头换面,要把一个黄鼠狼改造成人,无非是费劲点。而且,就算是涉及改变经脉,也依然如此。马仙洪的修身炉,为何能让人获得异人?就是因为炉子装载的曲彤肉块发动了红手能力,把那些普通人的经脉,照着上根器异人的经脉修改了,相当于把普通人转化成了先天异人。一个破炉子都能做到的事,张之维自然也行,但这种举动,其实意义不大。无法得炁,学不会异术的人,就算依照三车力的方法,强行使他得炁,再通过修改经脉,给他植入一个先天异术,让他踏入异人大门,那也是毫无进步希望的最底层。张之维手中冒着红光,覆盖黄九爷的全身,黄九爷浑身巨颤,他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觉得身体如遭火烧,不痛苦,但就是有一种被火烧的感觉,像是在一个炉子里面,而他,变成了一块铁,在被不停的捶打着,身体和灵魂没有一点反抗能力,任人搓揉捏扁。他心底生起一股浓浓的敬畏,这就是化形的体验吗?还真是神奇啊!「别分心,在脑海里勾画出你想成为的样子,你要是继续想自己是一块铁,一块碳,那就真要变成那样了!」听到会变成一块铁,黄九爷精神一震,不敢再乱想,开始观想自己预想中的样子。是黄袍中年人形象,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形消瘦,两颊的肉比较少,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张之维用蓝手读取了它的想法,开始如拉面团一样的改变他的形体,毛发脱落,四肢变直,面部开始柔和……大概一个时辰之后,改造完成,张之维拿开黄九爷头上的手,平复自身炁息。这种精细的操作,非常费心神,即便是他,也感觉太阳穴微微有些胀痛,伸出手揉了揉。修改了体型后,黄九爷身上那件本来不合身的黄袍,也变得合身了起来。他在原地蹦哒了几下,只觉得身体前所未有的轻快,即便体内的行炁的经脉没变,他也觉得行炁时顺畅了很多。这让他喜出望外,当即便想给张之维行一个大礼,却还是被张之维给阻止了。「我黄天九飘零半生,只因未逢名主,这才自立堂口,教主若不弃,黄天九愿率众拜入天通堂口,作一分堂。」闻言,张之维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医堂搬去魔都的话,虽然王蔼在那里搞出了些势力,自己也在那里留了火云邪神,再加上凤鸣楼等势力,让它们立足肯定没有问题。但一帮白仙治病,必然惹眼的很,容易受人窥探,指望他们一直守护也不现实,不如再派一个分堂去魔都镇场子。黄九爷这个分堂,说是分堂,其实是一个四梁八柱齐备的大堂口的配置,再加上黄六爷,足以稳住局面。(本章完) 第618章 成圣作祖的雏形,拿人头做京观 黄九爷想入堂口,张之维自是不推脱,直接应了下来。一个完整的堂口,应有十大分堂,当前,他只有三个分堂,医堂,扫堂和传堂。其中医堂已废,所剩仙家寥寥无几。扫堂是柳坤生的大堂口,里面仙家配置很齐。传堂是王蔼所掌控,本来很小,这段时间在他的不断扩张之下,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了,张之维之前曾瞥过一眼,里面三教九流都有,就是没几个仙家。至于新加入的黄九爷……张之维想了想,给他安排了一个护堂堂主的位置。「九爷,我这十大分堂之中,现有七个堂口空缺,你实力强,去什麽风水堂不合适,就做那护堂的堂主吧。」「护堂作为堂口的护法,自然要护住堂口,扫堂是司职战斗的堂口,不需要护堂的护法。」「而医堂羸弱,自保能力差,需要兵马守护,你和六爷是一胎生的,不如也把堂口移至魔都,相互有个照应。」黄九爷一听,没有半点犹豫,连忙说道:「教主高瞻远瞩,魔都人口多,可发展的香火信仰也多,我自然是没有意见!」张之维点头道:「到时候我会派人接应,并把你们安排妥当,如此一来,顺带也可避开倭寇接下来的报复,两全其美!」黄九爷连连点头道:「教主实在英明,连路都已经铺好,我定当不负教主所托。」柳坤生吐了吐长长的信子,灯笼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黄天九,即便早就从黄六爷那里知道了化形之事,但亲眼见到,还是给了它莫大的震撼。但同时,它也在心里吐槽,黄老九这家伙,以前来往的时候不是硬气的很吗?怎麽现在跟个马屁精一样?!随后,张之维把黄九爷的名号写进堂单,拉他进堂口。堂口空间内,一只巨大的黄鼠狼出现,先是好奇的打量了盘坐在前方七星台上的「国师」一眼,旋即低头看了一样自己,发现是野兽之身,顿时大惊失色,急的又蹦又跳。「国师」瞥了一眼黄九爷,眉头微微一皱,这只大耗子进来之后,也不来拜见一下它这个副教主,在这里跟个傻狍子一样的瞎蹦哒个什麽劲?要不是才被张之维惩戒了一番,心有戚戚,不敢放肆,它非得过去教训教训对方。而这时,张之维的大脸缓缓从七星台的上空浮现,大脸收缩成一个身影落下。「教主,我这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会这样?」黄九爷急得追着尾巴团团转。「九爷,堂口是精神空间,进来的形象,自然是灵魂本身的形象。」张之维提醒道。黄九爷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猛的停住身形,人立起身,用抓子拍了拍自己的头,道:「教主莫怪,教主莫怪,关心则乱,被喜事冲昏了头脑啊!」张之维点头,又指了指「国师」:「既已入堂口,给你介绍一下副教主。」「国师」对黄天九不放在眼里,但不敢怠慢张之维,连忙身形一跃,来到黄天九的身前。黄天九上下打量了一下「国师」,见它披坚执锐,背后五行之炁汇聚成旗,冲天而起,浑身闪电环萦,气势非凡,当即过来拜见,态度极好。「国师」见这新人如此上道,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其表示欢迎。拜了码头,黄九爷便迫不及待的退出了堂口空间,体验了当人之后,灵魂空间的兽身让他觉得很别扭。刚一退出堂口,黄九爷便伸手在自己的脸上身上摸着,没有摸到毛发,入手光滑细腻感觉让他非常的新奇。旋即,他对着张之维一拱手,来到山谷的河边,透过水面的倒影,捧着脸,不断瞻仰着自己的面容,心境在剧烈起伏。不远处,柳坤生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灯笼大的眼睛里带着渴望,它张了张嘴:「教主,我……我……」张之维扭头看了它一眼,读懂了柳坤生的想法,眼角微抽,身体的修改可不是乱改,需要对自身的情况了解的如入掌上观纹一般,容不得半点差池。这可是个精细活,一般人完不成,也就是他境界高,能洞察身体的一些细微之处,这才能做到,但也相当耗心神。柳坤生有黄九爷几十个大,且一点人形也没有,这要操作起来的话,困难程度何止高出百倍?要改它,够呛!修行这麽多年,柳坤生也不是不通人性,很快就明白了张之维的想法,道:「教主,你与我定了三年之约,约定没到,我自不会强求,我只问一句,若我的体型小些,化形起来是不是就容易些?」张之维点头,道:「你有办法让自己的体型变小一点吗?」柳坤生点头道:「能是能,但需要时间,我们柳仙能通过蜕皮来让自己的身体变大,也能通过蜕皮,让自己慢慢变小,接下来,我会返回长白山,通过沉睡来蜕皮,正好也避一避倭寇们的锋芒!」「如此甚好。」张之维点头。随后,又交代了些事情,仙家们便各自退去了。黄六爷去长白山见白三姑去了,想去找白三姑借人。黄九爷也跟着回长白山了,他要召集兵马,南下入关,进入魔都。柳坤生回长白山休眠蜕皮,顺带让关石花,廖胡子等人减少活动,蛰伏起来。同时,它还把一些初得灵智的仙家放出去探查情况,做好被倭寇报复的准备。柳坤生虽然在休眠,但它的神魂却没有完全沉睡,可随时回应出马弟子的请求。这也是仙家能长生的一点,除了香火之力的供养以外,它们本体的活动少,基本都是神魂藉助弟子的身躯活动,从而减少先天一炁的散发。也就这段时间跟着张之维搞事,不然这些仙家的本体,一年半载也不会出来一次。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出马仙的修行体系,有些类似于纳森神树和道门的符籙法脉,这也是张之维最初要涉足此道的原因。涉足符籙一道后,通过张之维的一系列观察,他发现符籙一道的授籙弟子死后,满足一定的条件后,会被通过某些手段接引到法脉,在信仰之力的作用下,某些特殊的弟子,会变成护法神用存。而符籙里的力量,便是通过画符的仪轨来敕令他们施展符法。通天籙大概率就是跳过仪轨,直接敕令了他们的力量,相当于作弊了。至于作弊的后果是什麽,暂无人知晓。而纳森神树则是要更霸道一些,它会把死去的神民,乃至王和卫,融为一体,变成树根或者树人,实现一种另类永生。纳森岛上那些具备异能的神民们,就相当于使用符籙的道士。而出马仙一道和上面两种相似,出马弟子死后,也会归于堂口,成为清风和烟魂。但这需要有一个前提,出马仙的弟子死的时候,需要仙家去接引。一般的堂口,每个出马弟子背后,都是有仙家的,而且堂口的十大分堂里,有个接堂。这个接堂,就是专门负责接引仙家入堂的,包括死去的出马弟子,它们会施展一种叫清风令的术法,把这些弟子变成清风或者烟魂。这也是出马弟子的出路,生前当奴仆,死后翻身当主人。当然,这得有一个前提,寿终正寝,体内魂魄齐全,这种被接到堂口,就会变成类似王子仲那样的存在。王子仲便是清风令的产物,罗天大醮时,他被王蔼的孙子王并用拘灵遣将抓住时,风星潼便是使用了破宝清风令,把他的灵魂给散去了,他就是清风。若是横死的出马弟子,死后魂魄消散不全,这种接引后,就会变成一些没什麽灵智的怨鬼,他们是不具备接引价值的。当然,也不是没人接应这种怨魂,神道教就会接引他们,整个招魂社里的英灵全是这种东西。剧情里,死在透天窟窿中的那些比壑山忍者,也被召唤了出来,变成了没有灵慧,充满怨毒的怨魂厉鬼,最后被胡天彪一口一口吃掉了。出马弟子由生到死的转变,便是出马仙的基本运转。但张之维的堂口比较特殊。其他的堂口,都是弟子打生打死,仙家在后面,死了弟子有仙家接引。张之维的堂口是仙家在打生打死,仙家死了,可无人接引。而且,这种横死的仙家,也没有接引的价值。所以,他的堂口里,并没有清风和烟魂,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不过,张之维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弄一个这样的堂口部门,以备不时之需。「接堂的分堂主一般都是由悲王担任,悲王是四梁八柱之一,柳坤生和黄天九的分堂就有悲王,但若是把分堂里的悲王提上来,有些欠妥当。」思忖片刻,张之维有了主意,「国师」在堂口里挂了个副教主的职位,天天不干事,尽在七星台上装逼,给它安排个实权职位。一念至此,他意识遁入堂口空间,把这个想法说给「国师」听。「国师」一听又要给自己找事做,当即摇头拒绝。张之维把手摊开,掌心冒起一团青蓝色的火焰,就那麽静静的看着它。「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我说的事,你赞成,还是反对?」三味真火都抵到脸上了,「国师」哪敢反对,当即点头如捣蒜,接下了这个清闲的苦差事。张之维伸手一抓,堂单出现在手中,他之间在空中划了几笔,「国师」的名字就出现在了接堂堂主的位置。随后,张之维收起堂单,掐灭掌心的火焰,拍了拍「国师」的肩膀,说道:「身兼副教主和接堂堂主的职位,接下来就叫你接引教主吧。」「接引教主?」国师眉头皱起,心里却在吐槽,什麽破名字,像一个下苦力的。张之维读取到了「国师」的想法,道:「你可别小看了这接引教主的名号,你可知和尚最喜欢把哪句话挂在嘴边?」「国师」下意识说道:「阿弥陀佛?」「对,阿弥陀佛又叫接引佛主,又叫无量佛主,专门负责接应佛修行者,也就是你现在这个工作,你对堂口而言,就相当于阿弥陀佛对佛教而言,现在你应该明白你在堂口里的份量了吧!」张之维说道。「国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来位高权重。」「那必须是位高权重啊,」张之维说道:「现在咱们堂口还小,你还看不出什麽,等以后到了一定规模,你就知道厉害了,所以,远光放长远一点。」张之维拍了拍「国师」的猴头:「好好干,都少不了你的好处。」「国师」被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作为心魔,他可不傻,当然知道张之维这是在给他画大饼。但即便是饼,它也觉得颇为受用,平时他一直在七星台上打坐,自然对堂口的变化了若指掌。现在已经有佛道两家法脉的雏形了,假以时日,继续完善,未必不能成圣做祖。若张之维成为了类似释迦牟尼,祖天师张道陵这样的存在,它自然也水涨船高,当然也有可能会被斩掉……「国师」目光闪烁起来。张之维却没再关注它,心念一动,从堂口空间出来。此刻,白仙谷中只剩下张之维一人,他静静的看着谷里的墓碑,以及墓碑前血淋淋的人头。没过多久,两道身影飘然而至,正是张异师叔和兰姑。「一切都交代妥当了吗?」张异问。张之维点头,随后看向兰姑:「还请前辈出手,让它们不被打扰。」兰姑点了点头,当即开始施展水法,一阵浓郁的水雾从山谷里的小溪中冒出。这些水雾在空中聚集到一定程度后,忽然翻滚起来,像是泄了闸的洪水,倾泻而来,淹没了沿途白仙谷里的坟墓。没多久,浓雾散去,山谷里已不见了坟墓,只剩下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兰姑前辈,这些人头怎麽不一并送下去?」张之维问。这是张之维和兰姑约定好的事,要不了多久,倭寇肯定会查到这里来,到时候这些坟墓肯定保不住,所以张之维乾脆请兰姑使用水法,把它们全部沉入地底。兰姑笑道:「祭品祭一次就够了,这些人头弄下去也是白弄,不如我拿他们人头叠一个京观。」「再把他们人头里的怨煞抽出来,练一个五猖,潜伏在京观里,给找上门的倭寇来个狠的。」(本章完) 第619章 人头京观,五猖白虎煞,比壑山忍众 的决定铸京观……炼五猖……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兰姑,心道不愧是法教的,做起事来就是百无禁忌。五猖自不必多说,就是鬼兵鬼将,以横死者居多,怨气深重,桀骜难驯,所以为猖。京观是古代打仗时,用来震慑敌人的,正所谓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具体的表现形式为,胜利者把敌人的尸体,或者敌人的头颅,拿来筑成一座高塔,筑的越高,威慑力越强。这种残酷方式自古有之,较之着名的是东汉时期的黄巾之乱时,黄埔嵩率军击败张角之弟张宝,剿灭了十万黄巾军。并把这十多万人的尸体,堆砌成了一座近乎史无前例的京观,其血腥恐怖程度,堪比西游记里时尸山血海般的狮驼岭。佛教有句话叫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浮屠就是塔,塔自古也有镇压邪祟之意,京观便是塔。筑京观除了能威慑敌人外,也有镇压怨魂厉鬼之意,以免战场上那些横死之人异变。但以如此血腥残暴之举,必然会遭遇强烈的反噬,所以京观之中都蕴含了可怕的凶煞之炁。又因为筑京观的尸体,大多是战场的军士,白虎主杀伐,古代兵符叫虎符,所以这种煞气又叫白虎煞,最是可怕。这种白虎煞是凶煞之炁,能用来炼制猖将,而且威力极强,只不过很少有人这麽做。普通的猖兵猖将就已经很难管理了,更别说这种由白虎煞炼制的猖将,根本无法控制,一炼成就要反噬主人,吃力不讨好。但此刻,兰姑便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道教以敕令上坛兵马为主,法教以敕令下坛兵马为主,兰姑是法教高手,炼制五猖自然是她的拿手绝活,即便是用白虎煞也不例外。只见她从储物法器中掏出诸般法器布置起来。紧接着,一招手,场上出现几个身穿明光铠,手持红缨旗,身背旗帜的猖将。这些猖将是辅助法主行法的助手,只见它们先是在地上摆了个八卦,然后依次八卦的四周各摆人头,摆出一个地基之后,便开始往上垒。整个过程可以用血腥恐怖来形容,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以为是哪里来的左道妖人,在施展谋财害命的妖法。至于张之维和张异,则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张之维注意到,兰姑用来打地基的那些人头,全是从倭寇据点里,割来的那些普通士兵的人头。这些人头铺下了厚厚几层塔底,再往上则是神风敢死队的人头,以及比壑山忍众们的人头。普通人的头颅在下,异人的头颅在上,呈金字塔状。张之维本来有些不解,但很快,发现煞气在往塔尖汇聚,顿时明白了兰姑的深意,这是要把分散的白虎煞聚拢为一点,既然如此,那塔尖肯定需要一个重量级的异人头颅。这次杀的重量级倭寇异人……张之维思忖了片刻,鬼岛重雄,德宏法师,土御门的阴阳师,忍头都算。但鬼岛重雄被他爆掉了脑袋,土御门的阴阳师被「国师」碎尸万段了,只有德宏法师和忍头的尸体较为完整。或许是因为德宏法师是佛门弟子的缘故,他死的虽然惨,但体内积攒的怨气却是不多,即便是被割了头颅,也给人一种假惺惺的慈眉善目的感觉。倒是忍头,面目狰狞扭曲,眼球几乎爆出眼眶,里面满是血丝。似乎是豁出老命,也没能改变比壑山的命运,这个老头的怨气很重。即便还没被放到京观上激发怨煞,便给人一种极度不甘和怨恨的感觉。忍头之前献祭灵魂召唤死神对付张之维,他的灵魂本应被死神收走,并没有制作京观的价值。但张之维斩灭了死神,忍头灵魂又被放了出来,但是灵性消散了,只留下浓浓的怨煞存在。果然,京观垒成的一刻,就见兰姑把忍头的人头,放在了京观的最顶上位置。再加上又被放在了塔尖,被从下面涌上来的白虎煞一冲,一股惨烈的煞气自忍头的头顶涌出。这股煞气盘踞在忍头脑袋的顶上,如黑云般翻滚,偶尔发出充满怨恨和不甘的嘶吼,时不时的,还有刀兵相交的声音传出。白虎煞准备就绪,接下来便是发猖。兰姑开始施咒,施的是梅山五猖咒,以京观作法坛,把盘旋在头顶的白虎煞炁收进京观之中。随后,她取出一道金铃,贴一道黄符在金铃上,开始摇晃起来。伴随着摇晃声,京观开始摇晃起来,契在京观上的密密麻麻的人头,忽然齐齐睁开双眼,嘶吼起来。嘶吼声中,一个头戴凤翅头盔,身穿锁子甲,脸部为森森白骨的骷髅将军,突然从京观的顶上钻了出来,白骨的手掌上拖着一把大刀,仰天嘶吼着,发泄着满腔的不甘和怨恨。「呼……」兰姑长出一口气,道:「白虎煞已成,因为里面有不少死不瞑目的异人高手,所以这尊猖将相当可怕,但它不具备任何灵智,完完全全是由各种死不瞑目的极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所以很难被操控,它是从京观中诞生,而京观是塔,具备一定镇压效果,所以它出不来,一旦京观被毁,它就会无差别的袭击周围一切活物。」「这东西,邪性的很呐,有伤天和!」张异叹了口气道。兰姑瞥了他一眼,但却没反驳他。张之维说道:「我们可以施展手段,在山谷边缘布置一个障眼法,普通人无法靠近,只有异人可以,如此一来,可以避免普通人误触了这里。」「这主意不错!」张异说道:「就算障眼法不起作用,真有人不慎到了这里,看到这可怕的京观,也会被吓得不敢靠近,会动这个京观的,大概率只有倭寇那边的人。」张之维点头道:「昨天晚上的战斗,比壑山有几个漏网之鱼,而且,他们没有全部出动,还有相当一部分滞留在这里,战斗结束后,我曾安排了一些不起眼的小仙家在周边监视,看有没有比壑山忍者过来收尸,不过可惜,没有等到。」张异说道:「之维,你该不会想要留在这里把他们揪出来吧?」张之维摇头道:「我倒是想,但倭寇狡猾,忍者又擅长隐匿躲藏,奉天人口百万之众,他们若躲藏起来不冒头,想要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就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比壑山忍众的情况,张之维虽知道的不多,但也了解几个核心人员的情况。昨天他清点过尸体,这次杀的人里,没有魔人瑛太和二力居士。二力居士的能力他清楚,可以瞬移,他若不想死,很难杀得了他,倒是飞雷神魔人瑛太没死,实在有些可惜。「之维,你能这麽想,再好不过!」张异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些回龙虎山吧!」张之维道:「师叔,您不去找迁徙到辽东的那一脉张家人吗?」「找他们作甚?」张异道:「咱们天师府,宝贵的是传承,不是血脉,他们既然在千年前就已搬离,那就不是天师府的人了。」「师叔豁达!」张之维道。「不过此事需要给你的师父讲一下,涉及一些……」张异看了一眼张之维,选择闭嘴。「涉及什麽?」张之维问。「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张异斜睨着张之维,「要是说给你听了,那不是连龙虎山的卖菜大婶都知道了?」张之维顿时无语,他猜想道:「无非就是关于天师传承的事吧。」张异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之维。张之维注意到了张异的眼神,道:「还真是啊?」一见张之维这样,张异没好气道:「你也别瞎猜,也别瞎说传,这事过去了这麽久,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你要想问,就去问你师父吧。」他看向兰姑:「兰姑,这事还是麻烦你了,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该回龙虎山。」「不碍事!」兰姑摆了摆手,旋即来到小溪边开始施展水法。很快,水雾从水面弥漫而起,把三人包裹,等水雾消失的时候,岸边的三人已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奉天城内的一处隐秘据点内,少数比壑山的核心成员聚集在那里。场地中间,穿着一身印花羽织,扎着马尾辫的蝶,在大发雷霆。「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样,这麽多人,去杀一个人,怎麽会失败呢?小野老师不是最强忍者吗?为什麽会失败,姐姐,姐姐不是有法器护身吗?为什麽会死?为什麽?!」蝶嘶吼着,眼泪哗啦啦的流,她的外貌和她的姐姐舞很类似,只不过眉目间要锋利很多。瑛太全身打着绷带,靠着在墙边,一言不发,蛭丸被他抱在怀里,桀骜的脸上满是杀意,自他执掌妖刀,成为魔人以来,还没吃过这麽大的亏。比壑山的新任忍头庄兵卫,一脸颓丧的坐在地上,脑袋埋的很低,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脑海里全是京夫人和小野老师死时狰狞的样子。小野老师死前,通过忍法涟对他说的话,一遍遍在脑中回荡。「天堂和地狱,没有我们选择的权利,只有我们被选择的命运,命运注定我们是要生活在黑暗中的。」「很抱歉,我没能把大家带出黑暗,庄兵卫,接下来你就是新首领了,用你的方式,去让比壑山的大家活在阳光吧。」老师的音容笑貌仍在脑海回荡。他好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舞,也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那个老刺客的动作。不然京夫人也不会死,小野老师最后也不会功亏一篑,比壑山也不会死那麽多人。同时,他也恨那个大恶人小天师,为什麽如此强大,这麽多人都杀不了他?「庄兵卫,小野老师死了,你现在是我们的新首领,你说,我们应该怎麽做?」穿着一身东瀛浪人服饰的青山洋平,把目光从暴跳如雷的蝶身上挪开,看向坐在地上不动的庄兵卫,说道。「滴答!」眼泪一停,庄兵卫缓缓抬起头,收起软弱之色,道:「小野老师最大的愿望,便是让我们获得自由,回到阳光下,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和他讲好了,若他的方法不成功,便用我的方法。」「是什麽」屋内的众人齐齐看向他,眼里闪着光,忍头死亡,群龙无首,他们正迷茫着,急需他这个新忍头来一记强心剂。却不曾想,新忍头开口道:「我们的样子,我们的立场,都是由大地决定,想要获得新生,想要换一种方式生存,就一定要换到一片可以追求长久安稳的大陆上去,而现在这个混乱的局势,正是我们的好机会。」闻言,一群忍众神色各异。青山洋平在沉思。魔人瑛太咧了咧嘴,不屑一笑。蝶则是瞪大眼睛,怒视庄兵卫:「你在说什麽,你的意思是,我们不报仇了吗?」「小蝶,我知道你想报仇,我也想,但我们要克制,是我们先去杀他们的,就算我们复仇成功,对方的势力也会继续向我们复仇,这样的复仇是没有意义的。「庄兵卫沉声说道:「如果大家愿意放下仇恨,放下故土的阴霾,与这里的本地人的纠纷,以我们的能力,是可以顺利完成移居的,我们都能完成小野老师和京夫人的遗愿,都会有自由阳光的未来,你们怎麽觉得呢?」「我……「青山洋平正想说同意。忽然,一旁的蝶开口了:」我不同意,为什麽要换移居,为什麽要放下纠纷和仇恨,无论在何时何地都贯彻我们自己的忍者之道,生存之道,难道就不行吗?而且……「她拿出一件半透明的羽织,怒道:「继承了姐姐的法器,我怎麽可能不为她报仇?庄兵卫,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庄兵卫想起了死在他怀里的舞,又想起了昨夜那身形高大,金光环绕,如魔如神的小天师,咽下一口唾沫,道:「我理解,但我这是为了大家好,那小天师太强大了,我们去复仇,只能是送死。」一直咧嘴着不屑冷笑的瑛太,感觉怀里的蛭丸轻颤,面容一僵,忽然就笑不出声了。「因为敌人太强大,我们就不报仇了吗?」蝶继续开口:「那小天师是厉害,这没错,但我们可以对他们亲人朋友下手啊,他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也可以杀他的,让他此生活在悔恨中。」蝶姣好的脸上流露出狰狞的快意。这时,瑛太也开口道:「不仅如此,我们也可以向中途加入进来的刺客复仇,还有那些妖怪。」眼见事件在往更糟的方面发展,庄兵卫嘴唇翕动,通过忍法涟给青山阳平发了个消息。青山洋平连忙说道:「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小野老师和京夫人她们的尸体拿回来。」(本章完) 第620章 张之维设局,比壑山入局 青山洋平提出要先拿回同伴们的尸体。刚才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该怎样复仇的众人,顿时一静。瑛太撇了撇嘴,目光看向天花板,注视着昏黄的灯光,没有再说话。蝶的手掌死死攥紧姐姐留下的隐身羽织,狰狞的面容收敛,道:「青山洋平说的对,复仇的事情以后再谈,先让他们入土为安。」见此情形,庄兵卫松了一口气,总算局势没有变得更糟。「庄兵卫,你能找到姐姐她们……的尸体吗?」蝶询问道。「找到他们的尸体不难,但要确定那里有没有埋伏?」庄兵卫说道。蝶连忙说道:「我可以用姐姐留下的隐身羽织潜伏过去查看。」见蝶想去冒险,青山洋平连忙说道:「蝶,舞的羽织你没怎麽用过,还不熟练,贸然前往,可能会出事,还是我去吧,别忘了,乔装打扮,收集情报,可是我最擅长的。」青山洋平精通剑道,除了是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外,还有个外号叫欺诈师。他的能力是改变自己的皮肤丶骨骼丶肌肉和毛发的形态,并藉助他调制的秘药「守鹤的茶」来控制形态变化。从而让他可以伪装成任何见过的人,不论声音,外貌还是举止,只要能被他认知到就能瞬间模仿。剧情中,他用这个能力伪装成吕慈,杀了他两个族里的哥哥。一直以来,潜伏在大帅府里,时刻监视着张大帅一举一动的忍者便是他。但最近几天,张大帅多了几个保镖,作为一个善于感知,对一切都洞察细微的人,很轻易的便发现了那几个保镖的可怕。所以,他收敛了一些动作,规避了风险的同时,也错过了很多的情报。「还是我去吧,我的黑龙众更适合做这件事。」一个全身都被裹布包裹的人开口道,声音沙哑无比。此人叫木村冈太郎,能力是操控一种名为黑龙众的黑蛇。这些蛇被他用炁养着,与他心意相通,可以和他共享感知和视野。「以木村你的能力,去无疑是最好的。」庄兵卫说道。「把昨夜你们交战的位置说给我吧。」木村冈太朗说道。庄兵卫连忙告知地点。木村冈太郎盘腿坐下,噝噝的声音从他的裹布下传出,只见他的裹布下,密密麻麻的黑蛇,如同瀑布般涌了出来,瞬间爬满整个房间。木村冈太郎闭上眼睛,无数个细小的画面在他脑中纠缠,这是他在和黑龙众进行视野共享。他对这些黑龙众下达命令,这些蛇从一些缝隙钻出去,消失在房间内。这些黑龙众都是木村冈太朗精心培育的异蛇,木材冈太朗用炁供养它们,但同时它们也会反哺木村冈太朗,形成一个循环。这些蛇从房间爬出,警惕的看向四周,见没有异常,便分批从不同方向离开,顺着下水道出城,然后如一条条普通的蛇一般,进入到昨夜的战场。木村冈太朗的意识随着蛇的视角移动,纵观了整个战场的全局。原本被植被覆盖的地面,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空洞,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坑洞里还有斑斑血迹。不远处的铁道上,大批工人在修铁轨,四周没有尸体,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消,像是生锈的铁。尸体被转移了,这些人想要侵占铁路……木村冈太郎暗道。作为比壑山忍者,他对铁路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同伴的身体。他对黑龙众下达寻找同伴尸体的指令。猩红的信子吐进吐出,空气中残留的气味被黑龙众摄入分析。片刻后,黑龙众给出回答,各种气味很斑杂,但最浓的两股血腥气分两个方向去了,一个往左,一个往右。为何要分批处理?木村冈太郎有些不解,但还是操控着黑龙众朝两个方向而去。视线往两边拉远,一批黑龙众到了一处存档尸体的义庄,义庄的名字叫「宝善局」。这个年头,殡仪馆丶火葬场的业务还未展开,大多是土葬。国人婚丧嫁娶都要讲究一个黄道吉日,不该下葬的日子,是万万不能下葬的,所以便需要一个安置尸体的地方。最初这种地方都是富庶人家的善举,故谓之「善局」。死掉的那些倭寇的尸体,都被张大帅安排在奉天城外的善局里。木村冈太郎控制着黑蛇进入善局,来到停尸房,却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无头尸体,有些尸体都不全,甚至拼都拼不起来。他从这些尸体中,一眼就看到了忍头的尸体,相比周边的尸体,保存的较为完善,只是浑身经脉高高隆起,双手成爪状,下次时间遭受到了莫大的痛苦。「死相凄惨,昨夜的战斗很惨烈啊,不过头呢,大家的头呢?」木村冈太郎不解,并把这里的消息说给了众人听。一听尸体都没有头,在场的比壑山忍者都很愤怒,特别是蝶,恨得几乎要把牙咬碎。庄兵卫也是咬牙说道:「京夫人和小野老师死的时候,尸体是完整的。」「找,找到他们的头,把他们完整的找到。」蝶大声说道。「我已经有线索了,正在去,我的黑龙众跟着血腥味来到了一处山谷的边上,这里的血腥味非常的浓,而且……」木村冈太郎顿了顿说道:「山谷的上方盘踞着一股让人心慌的怨煞黑炁,这让我的黑龙众心生畏惧,不敢前进。」「山谷……」庄兵卫和瑛太对视一眼,同时反应过来,这就是那个有很多刺猬妖怪的山谷。「是为了给那些刺猬们复仇吗?」庄兵卫攥紧拳头,心里有一股郁结之气无处发泄。瑛太攥紧手里的蛭丸,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本以为是国与国的战斗,没想到起因却是一群羸弱不堪的刺猬妖,即便是杀人如麻的他,都有些难以接受。「你让黑龙众进去探探路,看山谷里会不会有埋伏?」庄兵卫说道。木村冈太郎点头,旋即无视黑蛇的抗拒,强行驱使着它们进入山谷。越是深入山谷,雾气也就越浓,到处弥漫着灰色的雾,似乎能迷惑生物的感官。不过黑龙众是特殊培育,并以炁喂养的异蛇,障眼法并不能影响到它们。它们顺利的进入到了山谷,一眼便看见了立在山谷中央的骇人京观。密密麻麻的头颅,一层层码放在一起,堆成一座小塔。忍头小野典善的头颅摆在京观的最上方,像一个塔的塔尖一样,头颅双眼紧闭,脸色安详,不像是死了,倒像是睡着了。在它之下,则是京夫人的头颅,即便是只剩下一颗头,脸上却带着大和抚子般的温柔。木村冈太郎的心突然抽痛了,终日与蛇为伍的他,即便是在比壑山,也非常不受待见,只有京夫人对他很好,不歧视他。有几次在培育黑龙众的时候不慎中毒,都是被京夫人救治的,如今,这个温柔的长辈,却落得如此下场。「报仇,一定要报仇!」他攥紧拳头,面色狰狞,在心里暗暗发誓。「你看到了什麽?」蝶注意到木村冈太郎的异样,询问道,「找到了小野老师和姐姐身体的下落了吗?」「找到了,他们都在山谷里。」木村冈太郎形容了一下现场的惨烈场景。听到自己的夥伴们,被割去头颅砌塔,所有人都愤怒不已。「这是在用他们的人头祭奠那些刺猬妖怪。」瑛太狠声说道。「山谷周围有埋伏吗?」庄兵卫也咬牙切齿道。「没有,刚才我已经用黑龙众探查过了,整个山谷空无一人,甚至连苍蝇都没有。」木村冈太郎说道。「能控制黑龙众把靠近那个……」庄兵卫艰难说道,「京观吗?」木村冈太郎摇头:「不行,那里面似乎有什麽东西让黑龙众很畏惧,它们不愿向前,当前这个距离,我对它们的控制力不足,无法强迫它们行动。」「这摆明了是在用他们的头颅练邪法,不赶快把他们的头骨拿回来,还在等什麽?」蝶愤怒的说道。其他人纷纷附和。庄兵卫本来想说能让黑龙众这麽畏惧,里面只怕有诈,等军部的大人物来了,借他们的手去处理最为合适。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因为比壑山忍众对东瀛军方是没有归属感的,更谈不上信任,就算等军方来了,只怕也是他们这些做工具的先上。而且,他是个很温和,很能共情的人,他明白蝶的感受,也明白众人的感受,甚至他的内心也是想要去拿回同伴们的尸首的,只是理智压着他。所以,即便知道有些冒险,但也没有阻拦,而是选择去取回同伴的首级。「你真是一个心软懦弱,又没用的家伙啊!」心魔忠兵卫在他体内大吼:「死都死了,还取回什麽尸体?」「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趁着军方的人还没到,直接遁去关内,潜伏起来。」「而接下来,军方会进行报复,神州异人要应对他们的报复,这两方人都无暇顾及我们,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完全融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忠兵卫的呐喊,庄兵卫其实都听到了,他也知道他说的对。但他也知道,自己虽然是比壑山的新首领,但却不一定能管住自己手下的人。特别是他们还处于群雄激愤的状态,现在只能先把尸首找回来,等大家冷静下来再说其他。他深吸一口气,屏蔽掉忠兵卫的呐喊,旋即便出发了。作为一群训练有素的忍者,他们在行动的时候,轻易的避开了不相干的路人,以及一些巡逻的士兵,来到了白仙谷前。只看一眼,他们就发现了笼罩着白仙谷的障眼法。「有一定的迷惑作用,但只对普通人有用。」青山洋平瞬间发现事情不对劲,「这是冲着我们来的啊,里面只怕有什麽不好的东西。」「不管有什麽,我的蛭丸已经饥渴难耐了!」瑛太沉声说道。「走吧,咱们先进去吧。」庄兵卫说道。说罢,他们踏进山谷,无视了那个简单的障眼法,来到了中心位置,也顺利见到了那座渗人的京观。这残酷的一幕,让比壑山忍众瞬间红了眼,复仇的怒火在胸中涌动,但奈何,仇人不在这里。「姐姐,姐姐!」蝶看着自己亲姐姐的人头被压在中间,美丽的脸庞都被压的变形,她愤愤走向那京观。庄兵卫脸色一变,正要阻拦,青山洋平已先他一步把蝶拉了回来。「放开我!」蝶红着眼睛怒视。「小心陷阱,你的能力不适合,交给其他人吧!」青山洋平提醒。蝶的能力是放出能爆炸的光蝶,极具攻击性,但防御能力却是不强。「我去吧,我把傀儡也带过来了!」庄兵卫说道。话音刚落,众人面前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穿着袍子,带着面具,裹着头巾的人影。庄兵卫的能力有很多,除了自力和他力之外,还能炼制法器,因为他的能力更适合辅助,不擅长正面战斗,所以,他制作了一个专门用于战斗的傀儡。这个傀儡对外的称呼是二力先生,用以配合他的能力。见此情形,蝶也不再说什麽。庄兵卫控制着傀儡走向京观,刚一靠近,就见京观上的数百颗人头,安祥的面容陡然狰狞起来,齐齐睁开黑洞洞的眼睛,张嘴咆哮起来。一股股黑炁从它们的嘴里喷涌而出,如刀锋般锋利,伴随着摄魂夺魄的尖叫,干只一瞬间,傀儡便被轰得支离破碎。轰杀了傀儡,瞪眼张口咆哮的人头齐齐闭眼闭嘴,狰狞的表情平复下来。庄兵卫脸色很难看,这个傀儡很强,制作这个傀儡也很麻烦。之所以会这麽容易就被轰散架,是因为他和傀儡之间的联系,被刚才的吼声干扰了,他无法控制傀儡闪避,这才中招了。「一靠近就会有无死角的炁刃和精神攻击,果然是陷阱,这要贸然接近,后果不堪设想!」青山洋平说道。「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没什麽值得畏惧的了!」瑛太边往前走,边说道:「蛭丸会保护我的灵魂不受干扰,还会适合红色遁光护身,这东西奈何不了我,让我去试试。」(本章完) 第621章 新忍头又死,比壑山的落幕 瑛太边往前走,边说道:「蛭丸会保护我,这东西奈何不了我,让我去试试。」瑛太拔出蛭丸,挽了一个剑花,来到京观近前,霎时间,京观上那些安详的人头,齐齐睁眼怒吼,一时间如丧钟齐鸣!刺耳的尖啸声响彻,一层肉眼可见的黑炁,以京观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走在最前面的荷马,双手交叉在前,激荡着炁浪的冲击。魔人瑛太把刀横在前方,一股红色的炁浪激荡而出,挡在他的身前。无论是吼声中附带的精神攻击,还是凌厉如刀的炁浪,都被这股红色的炁浪挡住。红色炁浪是蛭丸本身的能力,可以杀敌,可以防御,还可以感知,相当的全面。京观上的人头的吼声,无法突破红色炁浪的阵线,瑛太轻描淡写的挥刀,姿势是最简单的斩切,没有任何技巧,但蛭丸相当的锋利,竟然把那黑色的炁浪都切开了。瑛太再次挥刀,不是斩向京观,而是用刀在周身画出了一个圆圈,以圆圈为界,一个红色的护身遁光生成,黑炁在红色遁光上游走,发出刺耳的声音。瑛太持刀在前,顶着人头的咆哮缓缓前进,黑色炁浪和红色炁浪冲撞,不断闪灭。他一路顶着冲击波,来到了京观的面前,看着京观上那些面容狰狞的人头,瑛太并无太多畏惧,甚至没有太多悲伤,只是有一种淡淡的惋惜,小野老头这麽强的实力,竟然死在了这里。「作为强者,应该有一个体面的退场。」瑛太挥舞起手里的蛭丸,砍向京观的底部。这个京观是金字塔结构,堆在最下方的是守备队的人头。比壑山忍众的人头,大多堆砌在京观的中上层,所以他不怕毁坏自己人的头颅。当然,以他的性格,就算挥刀的过程中误伤到了,他也不会在意。蛭丸锋利无比,切入京观的底部,泛黑的血肉四散飞溅,空中有碎裂的迸出,京观的底部被破坏了,整个京观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瑛太挥舞着蛭丸,周身红色的炁浪升腾得老高,崩塌的人头被这股红色炁浪吹的满天飞舞。他立在人头之中,周身裹挟着血一般的炁,配上狰狞的面容,狠毒的眼神,真如恶鬼一般。「成功了!」后方的众忍众大喜。但庄兵卫却在京观崩溃的一瞬间,背后寒毛炸立,他循着心中那股不详的源头看去。就见京观崩溃后,虽然尖啸声停止了,但黑炁却不减反增,这些黑炁猛地聚集起来,聚拢成一个高举大刀,头戴凤翅盔的骷髅将军。「什麽情况,那京观里还藏着这麽一手?」青山洋平大惊,他的能力便是模仿别人,而想要模仿的惟妙惟肖,强大的观法必不可少,他一眼就看出了这骷髅的可怕,连忙拉住就要冲过去接住姐姐头颅的蝶。「先等等,那个骷髅很可怕,只怕这才是陷阱!」青山洋平快速说道。话音刚落,就见骷髅将军一刀劈下来,瑛太的红色炁浪具备感知周围的能力,已经为他示警,他下意识高高跃起,空中旋身的时候回望过去,便见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一把两米多长的大刀砍了下来,把地面砍出了一条极深的沟壑。随着大刀往上看去,握住大刀的手是一只巨大的骨爪,然后是护臂,披肩,锁子甲……赫然是一尊披坚执锐的巨大骷髅。骷髅浑身仰天咆哮,一双眼睛里喷薄出蓝色的鬼火,无数怨煞集合体的它,本能的仇视一切生着,它挥舞着大刀,气势汹汹的朝着空中的瑛太砍过去。空中无法借力闪避,瑛太无法闪避,便想使用控物的能力,把力施加在蛭丸上,让蛭丸拖着他飞行。瑛太本身只是一个剑客,拥有超高的剑术而已,其他手段并不精通,但蛭丸会吞噬所杀之人的灵魂,从而获取对方的能力。所以,即便瑛太本身所会的手段不多,但他的能力却是不少,这其中,就包括了控物。不过,相较于专攻此道的控物异人而言,这种方式获得的能力,在控制上堪称拙劣。瑛太险而又险的闪避,但骷髅将军的攻势却没停,他竟然生生止住刀势,翻转着横切而来。「躲不了了!」瑛太暗道一句,横刀在前,要硬扛这一击。但就在此时,一个不穿衣服,浑身肌肉虬扎,身高接近两米,比一众忍者都高出一个头多的肌肉大汉,猛地往后跳跃,来到山谷里的一块巨石边。紧接着,本就巨大的身躯再度膨胀,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浑身变的青黑,闪烁着金属光泽,他猛地举起那块重达数吨的巨大岩石,高高地抛向巨型骷髅。此人叫荷马,能力是炼金,但不是炼金体系,而是将自身的表皮和肌肉熔炼成钢铁,拥有近乎恐怖的防御力和力量,即便是强烈的爆炸,也只能对他造成一点皮外伤。巨石如炮弹般轰击在骷髅将军的大刀上。「轰」的一声巨响,大刀被打得偏离,黑炁崩散,巨石则是被砍成了碎石。而趁着这个空档,瑛太也落在了地上。刚一落地,瑛太没有丝毫的迟疑,狞笑着朝骷髅将军冲了过去,他渴望战斗已经很久了。那骷髅将军也是怒吼一声,右手的大刀重新凝实,对着瑛太兜头而下。瑛太挥舞着被血光包裹着的蛭丸,突然冲天而起,宛如一道血色流星,手中蛭丸以摧枯拉朽的之姿,砍翻了骷髅将军的凤翅盔,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边缘泛着黑炁。若对手是人,瑛太这一刀绝对致命,但他的对手是一个怨煞凝结而成的冷坛猖将,是鬼,可不会这麽容易就死。骷髅将军怒吼,右手挥舞着大刀砍来,瑛太以红色遁光护体,同时把蛭丸横在身前。泛着黑炁的巨刀来袭,他先是眼前一暗,紧接着便是一股巨力涌来,他被打飞出去,接连撞飞身后的两个忍者,最后狠狠撞在山谷的石壁上,留下了一个人形凹槽。一击劈飞瑛太,骷髅将军没有追击,它本能的厌恶一切活人,面前的活人还有很多。它举起刀,对着离他最近的荷马疯狂劈砍,荷马没有还手之力,只能双手交叉,高举头顶防御。一刀一刀劈砍在他的手臂上,山谷的地面崩陷,尘土飞溅的老高,刀下的荷马口鼻溢血,在怒吼。这时候,密密麻麻的发光的蝴蝶飞过来,有红色,有白色,白色的蝴蝶贴在骷髅将军的身上,限制它的行动,红色的蝴蝶从骨骼的缝隙处飞进体内。有几只蝴蝶甚至从骷髅将军的眼窝飞进了它的脑子里。下一秒,红色的蝴蝶绽放出火光,爆炸声密集如雨,骷髅将军的半个头颅被炸的湮灭,身躯也被炸的破破烂烂。这是蝶的能力。紧接着,其他忍众也各自出手。穿着一身黑色袍子,头上顶着个竹筐的虚铎,一边吹着笛子,一边使用了莲火,白色的莲火覆盖骷髅将军的全身,剧烈的燃烧起来。「岛原先民的怨恨!」天草云斋出招,一个个被黄色火焰包裹着的骷髅出现,如跗骨之蛆一般,爬满了骷髅将军的全身,限制住了它的行动。庄兵卫也拿出了自己的八尺镜,射出金色的光线,轰击着骷髅将军。众多忍者接连出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多重攻击之下,骷髅大将全身的盔甲爆碎,头颅少了一半,只剩下嘴巴还完好,看上去凄惨无比。忍者方也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即便是有庄兵卫用自力和他力的辅助,依旧有数名忍者被轰杀。最后,还是瑛太,使用了手中蛭丸,对骷髅将军进行了最后一击,把骷髅将军一刀劈成两半。骷髅将军彻底不动了,身体往两边分开,灰飞烟灭,化作一股黑炁崩散,铺陈下来。与此同时,滚落一地的人头,甚至有几颗已经被比壑山忍众取回到手里的人头,齐齐在融化,流出黑色的腥臭液体。「姐姐,姐姐!」蝶惊声喊道,被她抱在怀里的舞的人头,在一点点的融化,面目全非,已不见了五官,这让她难以接受。但就在这时,黑色的液体中,忽然有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闪动,在这些符文的作用下,腥臭的黑水凝聚成水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忍众铺天盖地的射来。兰姑是元皇派的门长,术业有专攻,作为巫道合流的法教中人,硬碰硬的斗法,她不在行,但玩咒杀,来阴的,没几个胜的过她。一众忍者连忙展开防御,抵挡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而蝶,因为把姐姐的人头抱在怀里的缘故,根本躲闪不及,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支布满黑色符文的水箭朝他心脏而来。绝望笼罩全身,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胸口处,一只手突然凭空专出,一把抓住了那支黑色的箭,紧接着,庄兵卫整个人从他身上钻了出来,站在了她的前面。「庄……庄……兵卫!」蝶大喊着,眼睛里带着泪,她不确定庄兵卫怎麽样了。虽然庄兵卫抓住了那支尸夜凝聚成的黑箭,但她也看见,那支黑箭没入了庄兵卫的手心里。庄兵卫没有回应她的对话,而是转身往山谷口跑了几步,然后重重的倒下。他的七孔流出黑色的液体,嘴里喃喃自语:「可恶,害得我也变得这麽狼狈,庄兵卫,你这个蠢材,我说过的,我明明说过的,想要获得新生,就必须抛弃那群白痴,真是被你这个白痴害死了,操控这具身体的权力应该在我才对。」这时,他的身体里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你说的没错,忠兵卫,他们是很不好,但没有他们,我们婴儿时期就死了,哪有现在?」「呵呵……」忠兵卫冷笑:「制造法器是我的能力,身为一个心魔,我居然为他们,制造了那麽多法器,是为了什麽?」「是想替你还清他们的恩情啊,好让你心安理得的离开,毕竟带着那群脓包般的家伙,怎麽能到达彼岸?」「我一个心魔,费尽心机的想让这具身体活着,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送死,为什麽要替那个蠢女人去死?」「我们这一生就要以这样的结果收场,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嘛,自己和他人,你成就了谁?」心魔在绝望的呐喊,他很委屈,别的心魔都是整死本体,只有他勤勤恳恳的为本体炼制法器,苦口婆心的给他找活路。结果对方不领情,一条不走也就算了,还替人挡枪赴死,把渴望活下去的他也连累了。感受着近乎无解的尸体和巫毒在身体的四肢百骸乱窜,忠兵卫相当的不甘,满腔怨意达到了最高。这个时候,恐怕只有知道,在心魔中,还有一个比他更苦逼,堪称难兄难弟的猴儿,忠兵卫的心里,才有一丝慰藉。毕竟,他还敢对着庄兵卫破口大骂,但那只猴可不敢。而庄兵卫却是解脱般的笑了:「是呢,忠兵卫,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真是对不起,我搞忘记京夫人已经死了,你是对的,我一直都知道,比心魔都不如,也许我和比壑山的大家一样,都是无可救药的人,真实抱歉啊!」说罢,他吐出一大口黑血,扭头怒视看向忍众们,即便是将死之人了,眼前里却带着悲戚。刚才那一波头颅融化后凝聚成的黑色箭雨,让比壑山忍众损失惨状,善于使用莲火的虚铎死了,天草云斋死了……好多好多人都死了。身中巫毒,他已无力出声,但凭藉着忍法涟,他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大夥,这是我最后的涟漪了,我们走错了道路,这一路的风景太残酷了。」「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站在这片土地,付出了这麽大的代价,我们……不能……放弃。」「只是我的道路即将抵达终点,无法再陪大家走下去了。」「最后奉劝各位一次,不要放弃,不要回去,藏起来,活下去,放下纠纷,放下仇恨,活下去,时间会解决一切的。」「只要你们放下,这片大地会收留你们,只要你们放下,就还有新生的机会,把该死的执念尊严仇恨都放下……」「放下啊啊啊啊……」他声嘶力竭的呐喊着,表情狰狞痛苦,七孔喷出腥臭无比的黑水。蝶沉着脸走过去,一刀扎在他的颈下,结束了他的痛苦。抬头看向四周,心里充满迷茫。一个黑夜,他们死了老忍头。一个白天,他们死了新忍头。他们剩下的这点残兵游勇,应该何去何从?(本章完) 第622章 回龙虎山,与师父交谈 龙虎山,大上清宫。真人殿里,茶壶里的水煮的滚沸,一股缥缈的茶香弥漫在院子里。张之维,张静清,张异三人分兵坐在桌子的四方,张静清坐在首座,张异次之,再是张之维。张静清轻轻饮下一口茶,看向张之维,之前下山的时候,张之维说自己念头不通达,所以要下山复仇,现在他回来了。「念头通达了吗?」张静清问,他并不关心张之维给没给白仙们报仇,他只在乎张之维有没有静下来。「通达了,」张之维道:「扰我清静之事已除,弟子现在心静如止水。」「静下来就好!」张静清点了点头,又看向张异:「师弟从铁刹山的古茶确实不错,看似平平无奇,却又有一丝道蕴,能让人心静。」张异说道:「这茶取自铁刹山八宝云光洞前的一棵茶树,茶树本来平平无奇,但传闻郭真人喜欢在茶树下修行悟道,因积年累月的听郭真人讲道,被炁滋养,竟然不可思议的得了炁,虽不像动物得炁一般灵智大开,却也初通人性,迈上了修行之路,所以,这茶叶才有这般效果。」张静清点头:「原来是草木得炁,难怪难怪……」张之维听着师父和师叔对话,没有插嘴,心里在暗暗吃惊,虽说万物皆可得炁,但花草树木得炁总是少见,他知道的,好像就只有纳森岛的神树。不过,神树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同,与其说它是草木得炁,不如说它是一种规则。至于铁刹山的郭真人,这是一位得了道的存在,只不过不是正一一脉,而是全真龙门。严格来说,出马仙一脉还是因他而起的呢,因为出马仙开山祖师之一的黑妈妈,便是他座下的护法。而郭真人是明末的人,也就是说,现存的这一票仙家里,不管吹的有多厉害,什麽胡大太爷胡天祖,参与过商周的封神之战,什麽胡几太爷又干了什麽不得了的事,那都是为了方便收获香火信仰而瞎编的。出马仙中的最长者,也就和前朝的存在年限差不多,在三百年左右。当然,能存在三百年,也已经非常不凡了。不过,长存的出马仙家今犹在,却不见了黑妈妈和郭真人。「之维,把你这些天下山的经过,说给为师听听。」张静清的话打断了张之维的思绪。张之维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把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给师父大致讲述了一遍。听完,张静清陷入沉思,过了片刻,道:「一切如为师料想的那般,这是一个圈套,倭寇是冲你而来的,这次袭杀已算惊险,若无仙家助拳,你师叔和兰姑相助,再加上唐门的介入,后果难料。」「而且,倭寇损失这麽大,断不会善罢甘休,下次袭杀,只怕会准备的更充分,近期你别再干预东北之事了。」张静清提醒道:「倭寇是猛虎,那张大帅又何尝不是豺狼,都是各怀鬼胎,各有私心,你也别把他当成一个纯粹的爱国义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好好留在龙虎山上修行吧。」「师父,我知道了!」张之维自然知道张大帅不是什麽好好先生,甚至他本人也不想与其有太多纠葛。「对了,师父,这次的比壑山忍众,虽然忍头死了,长老死了,但还剩下一些残兵游勇,若这些倭寇不知进退,潜入关内,向我们天师府复仇,又该如何是好?」张静清看了一眼张之维,淡淡说道:「承者为前,负者为后。承者,乃谓先人本承天心而行,负者,乃先人负于后生者也。」佛教讲因果,道家讲承负,两者相似,却又有不同,这句话里,张之维做的事为承,若同门被报复了,那就是负。张之维有些怪异的看了一眼张静清,这句话可不像是师父的风格。「得了吧你,说是这麽说,真要出了事,你能忍得住?若是自己理亏就罢了,这种情况,你不得去找回场子?」张异说道。随后,不等张静清回答,他话锋一转:「师兄,这次我在辽东,疑似看到祖先血脉觉醒的张家人。」张静清喝茶的动作一停,凝视着手中茶盏中清澈的茶水,片刻后,道:「迁去辽东的那一支吗?」「并没有确定,但我怀疑是……」旋即,张异把张三甲的事给长张静清讲了一遍。张静清沉默了一会儿:「那一脉最重血脉,既不外嫁,也不外娶,与世隔绝,若他真是张家人,他祖上既能迁出,而且他血脉觉醒却无人在意,那这就说明那一脉应该是出事了。」顿了顿,张静清继续道:「出事也正常,血脉总归是越来越稀薄的,靠血脉之力维持的家族和势力,走到今天,哪有不衰弱的?」「谁又能保证家族里的每个后代都是有用之才?」「他们或许早就出问题了,只是我们漠不关心,所以未曾注意,这次也是机缘巧合而已。」闻言,张异说道:「师兄,我们要去找到这一脉吗?」「找他们干嘛?」张静清问。张异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坐在旁边喝茶的张之维,欲言又止,这混小子听了,还不得传得到处都是?张静清瞥了一眼张之维,本想将他轰出去,但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这麽做。「你想说什麽,就直接说吧。」张静清道。「那一脉既已衰落,曾经的东西,只怕守不住了,我们要拿回来吗?」张异询问道。「拿不拿回来,对我们天师府有影响吗?」张静清问。「确实是没影响,可那是我们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啊!」张异说道。「什麽东西?」张之维道。张异没说,虽然他对张之维很好很照顾,但谁让他是一个大嘴巴呢?倒是张静清,没有选择遮着掩着,开口道:「老祖天师给我们留下了些东西,你应该知道吧。」「知道。」张之维点头。「你且说说。」张静清道。「天师传承,三五雌雄斩邪剑,阳平治都功印,正一盟威符籙,这三者也被称为天师三宝。」「这三宝你可曾见过?」张静清说道。张之维说道:「三宝中,正一盟威符籙,是道教最初的符籙,它在师父您的身上。」「而阳平治都功印,一般是做法事,或者敕令鬼神时用,之前的法职考核,师父一念之间就敕令出上坛天兵五路元帅之一的关羽,应该便是动用了阳平治都功印。」「唯独三五雌雄斩邪剑我从未见,但此剑肯定供奉在天师府中,因为我偶尔惊鸿一瞥,能感应到它的炁机。」「天师三宝都在,我想不出还有什麽东西?」张之维说道。张静清听了,笑了笑,道:「三五雌雄斩邪剑,既是雌雄,当有双剑,你何曾见过两柄?」张异有些诧异的看着张静清,什麽时候,自己这位师兄转性了?若是以往,张静清不会给张之维说这些,但今天,或许是见到了张之维一直以来的成长,亦或许是心血来潮,他没作隐瞒。张之维顿时反应过来,道:「相传雌剑被镇于鹤鸣山的戒鬼井内,以此来震慑人间的妖精邪怪,而雄剑则是作为历代天师传承的信物存在于天师府之中,师父的意思是,三五雌雄斩邪剑里的雌剑并不在鹤鸣山之中,而是被另一脉的人带走了?」张静清点头道:「确实是如此。」「光拿一把剑有什麽用?」张之维问。张静清道:「天师三宝,各自都有强大的能力,不说其他,只说三五雌雄斩邪剑,此剑状若生铜,剑柄为五节连环,剑身隐隐刻有秘法符文以及日月星辰,剑重八十一两,象徵着太上老君八十一化,里面蕴含了道教中的至理。」「道教至理……」张之维愣了愣,问:「这至理能通天吗?」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张之维,道:「道理能通天,但它本身只是一件兵器,通不了天。」回答的很乾脆嘛……张之维说道:「师父能让我观看一下三五雌雄斩邪剑的雄剑吗?」张静清没好气道:「祖宗法器,岂是想看就能看?」张之维也不意外,这种事关宗门传承底蕴的杀伐之器,若随便给人看,岂不是和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差不多?「说起来,这把剑自古被请出的次数就不多。」张异说道。「为何?」张之维问,「因为咱们天师府没怎麽遭遇过大敌?」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自他拜入山门开始,天师府便没遭过劫。张异说道:「哪有长盛不衰的势力?咱们天师府家树大招风,在几次王朝更迭中,也几经遭劫,在现在这个乱世之中,你所看到的稳定,只是因为师兄颇有手段。」兴许是张静清开了个头,张异也不再隐瞒什麽,继续说道:「之所以很少用,是因为这把剑更多的能力是降妖除魔,老祖天师把它留下来,并不是作为有伤天和的杀人利器存在的。」他看向张之维:「单纯的杀人利剑,你应该不陌生吧,这次东北之行就有一把。」「师叔你是说蛭丸?」张之维反应过来说道。「你说的蛭丸,就是之前我做法时,袭袭击我的那个忍者所持有的兵器对吗?」张异说道。「是那一把!」张之维点头。「那忍者来袭击我的时候,我用护身神将挡了他一刀,当时给我的感觉是这把刀非常的邪恶,刀下有数不清的亡魂,他们的怨气在滋养着这把刀!」张异说道。张之维点头:「确实如此,这是一把妖刀,它就像是一条水蛭一般,不仅吸宿主的血,还吸刀下亡魂的血,执掌这把刀的人叫魔人,会被刀侵蚀心智,而被这把刀杀掉的人,会被吸收掉灵魂,这把刀会截取被杀之人的部分手段,反哺给执刀的魔人,杀的人越多,魔人会的本领也就越多。」「杀人夺取能力?」张异吃惊道,「这世上竟有如此邪恶的兵器,这次让他给逃了,不知今后要掀起多大的杀孽?!」「那倒也不会,」张之维说道:「手段会的再多,但受制于经脉的局限性,同时能用的不多,就算会的能力再多,在一些关键时候,也很难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这麽说也确实如此!」张异点头。「而且,这人活着,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比死了更有用。」张之维说道。「此话怎讲?」张异问。张静清也瞥向他,想知道他有何见解。张之维说道:「比壑山忍众的潜伏能力很强,一旦他们觉得局势不对,极有可能隐姓埋名,潜伏起来,到时候大海捞针。」「而此人,他在比壑山的地位很特殊,忍众们不会轻易放弃他和他的刀,定会聚集在他周围。」「但这人有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渴望杀戮,一旦他进行杀戮,那比壑山忍众就是再会藏,那都没有意义了,这有助于我们铲除比壑山忍众。」「你这臭小子不瓜啊!」张异有些吃惊道。「放长线,钓大鱼,这个想法不错。」张静清赞叹道。「我的智谋,师叔和师父又不是不知道!?」张之维笑道。「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张异没好气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张静清:「师兄想不管,但若那一脉衰弱的厉害,无法再守住雌剑呢?」「那自当迎回来!」张静清沉声道。「如此甚好!」张异点头道:「我会派人留心此事的。」张静清道:「我也会留心,还有什麽事吗?没什麽事情的话,就回去吧,好好调息一下,恢复心神。」「师父,我还有些修行上的事需要请教你!」张之维说道。张静清打眼瞧了张之维一眼:「难得啊,什麽事?」「师父,我在修行上有所突破,连带我的身上,也都出现了一些状况。」张之维从宽大的袖袍下,伸出自己的手,骨戒粗大,但温润光泽,不像是血肉,倒像是黄玉质地。(本章完) 第623章 师父震惊,徒弟成圣了? 听张之维说因修行上的事,身体出现了一些状况。张静清和张异顿时神色一凛,认真看向他的手掌。张之维的手掌很修长,骨节宽大。这样的手,往往会给人一种精瘦的感觉,但他的却不一样,非常的饱满,且肤质很细腻,掌纹清晰不散乱,带着黄润的光泽。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是一块黄玉一般,甚至莫名给人一种圆满的感觉。仔细凝视了一会儿张之维的手,张异和张静清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惊疑。张静清的眼里是震惊,是惊讶。张异的眼里是疑惑,是不解。「呈现这种色泽……」张异沉吟片刻说道:「据我所知,江湖上有一门叫玄玉手的法子,可以用炁锻炼自己的手掌,练成之后,手掌会坚如铁石,刀枪不入,但同时,手掌也会变的如玄玉一般,我知道你小子涉猎很广,难不成你学了类似的法子?」张之维摇头:「师叔您忘了吗?类似铁砂掌,炼铁手之类,有损『性命』的横练法子,我从来不学。」「那为何会呈现这种色泽?」张异疑惑。紧接着,他注意到,不只是张之维的手掌,他的手腕,衣袖露出来的一节小臂,乃至脖子和脸,都是这个色泽。不仅如此,张之维的眼睛炽烈无比,恍若飞星,对视之下,他只觉得眼睛刺痛,这个眼神,这个肤色,竟让他莫名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师侄张之维,而是一尊神像,一尊玉质的神像,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他在自下而上的仰视。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但也让他很熟悉,就好像他平日里去供奉祖师爷神像时一样。怎麽回事?为什麽会有这种感觉,我大抵是病了……张异心里猜到张之维身上可能发生了什麽难以想像的事,但正因为难以想像,他下意识不去想。有时候,后辈太强,会让他们这些长辈面上有光的同时,也觉得自行惭愧。但这时,张静清脸上的震惊之色收敛,自打收张之维为徒以来,张之维给他的震惊已经足够多了,多到他都有些免疫了,所以,这次他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他看了一眼张异,注意到张异眼里的种种复杂神色,莫名就有一种自家孩子考第一,旁边亲戚在震惊的喜感,他笑了笑,道:「别介意,习惯就好了,你师叔『性命』修为浅,眼界窄的很,在这方面如井底之蛙。」被称作井底之蛙,张异哪能忍?当即怒目而视。却见张静清自顾自的说道:「叫你平时多提升一下『性命』,你不是要画符就是要研究科仪,等你哪天性命修为得以突破,就会……」张静清笑了笑,却是停了下来没再说。「就会怎样?」张异追问。张静清笑道:「就会更吃惊了!」张异没好气道:「听起来邪乎的很,我不与你计较,来,你来说说,之维这小子是怎麽回事?」说起这个,张静清脸色严肃起来,一把拿过张之维的手,道:「宽厚饱满,细腻无比,润泽如玉,里面还蕴含着一种浩大的力量,虽不清楚之维这小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但这些种种,若放在传说之中,那便是神仙佛陀之貌。」「神仙佛陀之貌?」张异顿时一惊,仔细打量了一番张之维,一边看,嘴里一边喃喃说道:「两眉之间有白毫,这是眉间白毫相。」「睫毛整齐不杂乱,这是眼睫牛王相。」「眼眸精光十足,里面隐隐有绀青色的光泽一闪而过,这是目绀青色相。」「脸颊饱满如狮子,这是狮子颊相。」「上身广大如狮子王威容端严,这是上身狮子相……「两手垂下,手长过膝,这是垂手过膝相……」张异一边仔细打量着张之维,一边自语着,脸上充斥着惊讶之色。仙和佛,是不同宗教对某一层次的人的称谓,称谓不同,但本质相同。对于何为仙,道家更多是一种玄而又玄,高而又高的阐述。而对于何为佛,佛教却是记载的很全面,其中甚至有对佛细致入微的外貌记载。譬如《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等佛经把佛从头发形状,眉毛形状,眼睛形状,耳朵形状……等方方面面都研究了一番,最终得出了三十二相,八十种好的结论。这些结论不一定都对,但却符合了某种先天而存的道理,具备一些参考价值。张异把张之维身上的特性,和佛经中佛的特性一一对比,竟然惊讶地发现,其中绝大多数都对得上。譬如什麽面如狮子,形如狮子,师兄经常称呼张之维为目空一切的狮子,便是这个原因。还有就是手长,他老早发现张之维这小子,手长脚长的,像个长臂猿。甚至就连舌头也是,张之维的舌头很长,比一般人长很多。他和几个长辈经常说因为这小子管不着嘴,到处操弄口舌,所以才舌头长。但现在一想,却是有了新的发现。舌头宽又长,莫不是佛的三十二相之一的广长舌相?!张异心里惊疑,对张之维说道:「把牙齿露给我看看?」张之维照做,露出一口细密白净的牙齿,其中四颗门牙尤其的光洁。张异伸手捏住张之维的下巴,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儿牙齿之后,对着他的门牙屈指一弹。张异的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打在张之维的门牙上,竟发出了金铁低鸣般的铿锵之声,就好像打的不是牙齿,而是一块百炼的钢铁。我的金光造诣虽远不及张之维这小子高,但也颇有见地,这一指即便是打在生铁上,也能留下几分痕迹,但打在他的门牙上,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张异心里吃惊,手指再用力,蓄足金光,就要再试一次。张之维赶忙闭嘴:「师叔,您这是干啥?」说话间,他瞅了一眼张异的门牙,眼中跃跃欲试。张异见状,连忙掐灭了手里的金光,退至张静清的身后,一脸吃惊道:「师兄,这小子是有些邪乎的,牙齿洁白整齐,没有缝隙,这在秃驴那边,叫齿白齐密相,四颗门牙光洁,锋锐坚固如金刚,则是四牙白净相。」「这都是佛陀二十八相之一,除了没长出四十颗牙齿,脑袋上没长出肉髻等少数几个特徵外,其他的几乎全对的上。」佛的二十八相……张之维对道藏和一些武学经典了解很多,但对佛教的涉猎程度不高,更别说去关注佛的外貌了。张静清点头道:「确实对的上,事实也如你我料想的那般,之维这小子在践行圣人之道,并且已经走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了。」「他的身体在进行一种蜕变,至于你说的四十颗牙齿,脱胎换骨,易筋洗髓,牙齿是骨,总是最后蜕变的。」张静清的话,让张异越加吃惊:「师兄的意思是,若之维这小子长出四十颗牙齿,那他就是佛陀了?」「倒也不是,只是说他的身体更像佛了。」张静清说道。「为何咱们道教,会弄出一个……」张异的脑子有些乱,他看着张之维,表情有些怪异的说道:「一个佛出来?」张静清摇头道:「大道殊途同归,只是一种修行到一定境界之后的外在体现罢了,明史中记载,张三丰身形颀而伟,如雄狮,龟形鹤背,大耳圆目,须髯如戟,细想之下,不正和佛陀二十八相差不多吗?」「师弟,你主修符籙,对性命之道的涉猎并不深,对于这些性命之中的蜕变,不了解也正常。」张异恍然,然后不再询问,脑中在努力消耗这个事实。张静清看向张之维:「这一步可不容易,你是如何做到的?」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是我这些年日夜不辍的锤炼性命的结果?」「日夜锤炼性命的修行者不知几何,怎不见有这般变化?」张静清说道:「就算真有关,也应有一个契机,一个引子,你的契机,你的引子是什麽?」契机……引子……张之维思忖片刻,脑中灵光一闪,道:「师父,您还记得,不久前我曾下山拿回了青玄子的灵魂吗?」「记得!」张静清点头。张之维继续道:「当日青玄子自爆后,任由残魂留下,我从她的残魂中,获取了她所修法门的残篇,因为颇有兴趣,便尝试着练了一下……」「然后你就练成了?」张异听得目瞪口呆,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在他旁边,张静清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玄门修行之法,别说残篇,即便是完整版,若无老师口传心授,学错学死的都一大堆。而青玄子的法门,灵魂不灭,食炁不死,可想其难度有多高,这种法门,张之维能捣鼓出来?并练成?「我没有练成!」张之维说道。张静清和张异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两人觉得不对劲。张静清在思忖。张异在发问:「你既没练成,怎会有如此变化?而且,那青玄子就算已经练成,也没你这般变化啊!」张之维说道:「师父刚才说了,契机和引子,我平日里的积累很深,差的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契机而已,练不练成,影响不大,契机到了就行,而且……」他话锋一转:「那法子并不难,只是有些繁琐罢了,我距离练成,也就……几步之遥吧!」「几步是几步?」张静清察觉到张之维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两步!」张之维实话实说。「这和一步之遥有区别吗?」张静清顿时无语。「是师父您说的要我平日里要谦逊的嘛!」张之维说道。张静清顿时就气笑了,食指中指弯曲,对着张之维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打得「砰」的一声,就跟撞钟一样。张之维摸了摸脑门,后知后觉的「唉哟」了一声,叫完之后,脸上才出现了浮夸的痛苦表情。看得张静清和张异都带上了痛苦面具,心中不禁暗叹,世上怎会有如此拙劣的演技?而张静清也藉此掩盖住了自己吃惊的表情,以及宽大的袖袍下,轻轻甩动的泛红的手指。好硬的头,明明以前一敲一个包,把他打得抱头鼠窜,但现在,打在上面就跟敲山门前的洪钟一样。自从让这小子下山入世以来,进步速度简直难以想像,一天一个样……张静清心里暗叹一声。「别装了,装什麽?路边上随便找一个耍猴的,猴都比你有演技,跟嫌师兄打得不够重一样,再装下去,当心他拖法剑砍你了!」张异虚着眼睛看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张之维悻悻一笑,也不装了,端正坐好,同时看向张静清的右手:「师父,喝茶就喝茶,你把右手放袖子里干嘛?真要掏个锤子出来砸人?」张静清冷哼一声,从袖子里把关节处隐隐有些泛红的手拿出来,道:「你继续说修行的事!」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有些东西,很难用语言形容出来,我直接展示一下吧!」说罢,他当即摆出五心向天的姿势,开始调动身体的七魄,把炁从丹田也就是太阳轮生发,一路连接本我轮,海底轮,最后顺着脊柱,到达顶轮的百会穴。百会穴是上天之门,冲开百会穴,就相当于永久打开了天地之桥,可吸收天地自然之炁。辽东天罡门的踏罡步斗,便是通过步伐,短暂的打开百会穴,从而吸收天地之力。张之维卡在了这一关,不过,他并没有在意此事,也没对接通天地之桥,吸收自然之力抱有多大的执念。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自身的变化上。上次玄功初成,才修七魄不久,身体变化较小,所以他感知的不明显。但现在,修七魄有一段时间了,变化显着了起来,他发现,这本来要滋养灵魂的七魄之力,因为他缺乏调动此力量去滋养灵魂的方法,竟开始滋养起了他的身体。七魄是「命」的重要组成,七魄被强化后,开始反哺身躯,自然带起了连锁反应,成为了一个引子,引爆了他平日里刻苦淬炼性命的成功,达到了一种厚积薄发的效果,这才有如此显着的蜕变。当然,这种蜕变并非拔苗助长,而是完全受张之维掌控的,当他炁机全开之时,这些变化就会显现,当他收敛炁机,神莹内敛的时候,这些变化就会隐去。盈不可久,持不可守,这相当于自身的一种节能模式。虽无完全打开天地之桥,但与之也就一线之隔,张之维能感受到天地自然的变动。他调整自身,把自己调整到天人合一的状态,然后睁开眼,看向张静清和张异。「师父和师叔,我就站在你们面前,你看我有什麽变化?」(本章完) 第624章 给师父和师叔展示天人手段 「你有什麽变化?」张异注视着张之维,目光依次扫过他的全身,头发和先前一样,肤色和眼神也是如此,看起来和先前一般无二。但张异总觉得心里怪怪的,张之维那句话,不会是无故放矢,他说有变化,那就必然是有变化的。既然肉眼看不出,那就用法眼试试……张异并指成剑,扫过双眼,旋即他便发现,自己竟看不见张之维了,也感知不到他的炁息,但分明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肉眼能看见,法眼看不见……炁息消失了,你这是用了什麽手段?」张异一脸吃惊的问。这时,张静清说道:「倒不是看不见,也不是消失了,而是他的炁和天地自然融为了一体,两者相同,自然就不能被感知到了。」「师父真是见多识广啊!」张之维赞叹道。「如此说来,这不就和唐门丹噬的效果差不多吗?」张异想起先前大战时,唐家仁使用丹噬的状态,不就和张之维现在一样吗?他看向张之维,一脸不可思议道:「我知道你这小子有些怪才的,很多东西无师自通,一看就会,难不成你看那唐家仁使用一次丹噬,就学了过去?」「丹噬是唐门绝学,被称为刺客一道的神话,此法可不容易,就连唐门内部,学会的人都是凤毛麟角,若无……」张静清本想说若无具体的行炁轨迹,是断不可能学会的,但紧接着,他就想起来陆家大院比试时,张之维摸出一点逆生门道的事,顿时就迟疑了一下。关于逆生和丹噬谁更难,他没学过,不好说。不过,自古以来,学成丹噬的大有人在,学成逆生的却寥寥无几。张之维能在战斗中摸索出一点逆生的门道,在战斗中摸索出一点丹噬的门道,那也不是不可能。「你这孽畜,真偷学了唐门的手段?」张静清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师父,瞧您说的,这哪能啊?我什麽时候偷学过别人的手段?那些看一眼就能学会的也能算偷吗?连拿都算不上。」张之维说道:「至于现在这种状态们,是青玄法门的一种运用,虽然我还未沟通天地之桥,吸收天地之炁,但双方只一线之隔,我能感应天地之炁的状态,并调整自身,达到一种天人合一的状态,至于你们说的炁息消失,只是这个状态可有可无的附带效果之一。」张异震惊道:「无法被炁感知,这多麽可怕的能力,你觉得可有可无?」「师叔,您过于着相技法的一些运用了!」张之维提醒道。张异眉头一皱,却没反驳。「你说这是附带效果,那真正的效果是什麽?」张静清问。张之维说道:「是天人合一和状态,师父,师叔,您们也知道我结合武侯奇门,以及本门中的一些数术知识,搞出过一个……天通奇门吧?!」张静清点头:「知道,有田晋中那个小子给你宣传,整个龙虎山都知道你小子弄了个了不得的手段,还取了一个很嚣张狂妄的名字。」张异补充一句:「不只是龙虎山,就连山下卖菜的都知道。」张之维顿时无语:「小田还真是个大嘴吧啊!」「呵呵!」张静清皮笑肉不笑,「你俩大哥别说二哥!」张异补充道:「都是一个师父教的!」「嗯?!」张静清看向张异:「师弟,你这是什麽意思?」张异精准点评:「一丘之貉!」张静清眼睛一瞪,旋即又是一眯:「先不与你这老货计较,之维,你继续说。」张之维说道:「奇门里,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便可化吾为王,但若反其道而行之,让周天领先天,融周天之变,又会产生怎样的效果呢?」「快说,别卖官子。」张异说道。「快放!」张静清喝道。张之维悠哉悠哉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这才继续道:「周天领先天,融周天之变,是顺天而行,既是顺天,天地自然在我一边,师叔,师父,你们在攻击我试试?」「你又在刷什麽把戏?」张异嘀咕一句,没有出手,张之维这小子,报复心强,先前用金光打了他的牙齿,要是他藉机报复,自己的老牙可经不起他霍霍。倒是张静清,半点不废话,拿起茶盏就往张之维头上扔过去。他扔的很用力,力道甚至都渗透茶盏,让茶水飞溅而出,化作一道水幕朝张之维笼罩过去。但就在茶盏即将砸到张之维的时候,茶盏忽然被水幕带了一下,偏移了轨迹,砸在了张之维身后的墙壁上,力道之大,入墙三分,但茶盏本身却无损坏。而那笼罩张之维的水幕,也因为茶盏这一带,出现了一个豁口,而张之维,不偏不倚,就在那个豁口上,毫发无损,连衣服都没有脏。「师兄,是你准头太差,还是运道太背,这都能碰上?」张异一脸吃惊道。旋即,他也不信邪的拿起茶盏,往张之维头上扔去,却不曾想,扔的时候动作太大,竟闪到了老腰,让他的动作变形,茶盏没飞向张之维,反倒砸在了张静清的脑门上。张异:「…………」「师兄,请听我解释!」张静清理都没理他,一抹脸上的水渍,道:「融入天地之中,天地站你一边,任何对你不利的举动,都是在逆天而行,要遭天谴是吧!」张之维很有眼力劲的走过去为师父整理了一下仪容,道:「倒也没有那麽玄乎,这个状态的效果,就像开启了一局奇门,并时时刻刻都占据在大吉的位置,而对我出手,或者对我抱有敌意,要做出对我不利举动的人,则会被天地之力反噬,相当于时时刻刻站在一个大凶的位置上,大凶对大吉,诸事不利,这才有先前的状况。」「如此说来,你小子岂不是先天不败?」张异说道:「对了,之前的大战,怎麽没见你使用过?还为白担心一场!」「倒也没那麽夸张。」张之维说道:「战斗时不用,是因为这手段刚领悟,还不太顺手,它需要特意控制自身与天地同步,同步之后虽然对自身有些加成,但也会对自身有很大的束缚,强行使用,可能会起反效果,也许,熟练一段时间并加以完善之后会好些。」「你小子就是鬼点子多啊!」张静清感叹了一句,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茶壶发了下呆。遥想不久前,他还想给张之维找个对手,来挫一挫他的锐气,好好打磨炼一下他。后来经过一系列的事情,让他认清现实后,他觉得这个人找不到了,甚至可能过不了几年,自己都对付不了张之维。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一眼眼的功夫,徒弟的就已经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张静清的神色有些复杂,蓦然觉得,天师之位,对他而言,或者真是一种桎梏。「师父,您在想什麽?」张之维倒是不清楚张静清心中所想,他连忙从茶盘里拿出新的茶盏,为师父和师叔到上茶水,边倒边说:「师父,师叔,我有感觉,这青玄的神魂不死法,我很快就能捣鼓出来,到时候一定先告诉你们!」「哈哈哈……」张异大笑:「那我可等你的好消息,你最好把那青玄一念起符的法子也搞明白了,我可眼馋好久了。」张静清则是考虑的更深远一些,道:「这法子流传开来,不一定是什麽好事!」「法子的好坏,是人决定的,落在青玄那等人手里,是害人的邪法,但要是在师父和师叔手里,顶是造福一方的正法。」张之维说道。而且,如今世道混沌,局势不稳,龙虎山这艘大船,还是您这个天师掌舵最为放心……这句话张之维没说,只在心里暗道。虽说修道之人,看得开生死,但看得开是一回事,希望长辈安好也就是另一回事了,彼此之间不矛盾。「倒也不必高看你师叔和我,都是凡夫俗子而已,」张静清嘱咐道:「不管你弄不弄的出来,你切记,这法子都不能随意外传。」「师父,我记得了!」张之维应道,随后他心念一动,炁息归位,不仅收起了天人合一的状态,黄玉般的肌肤,大星般刺眼的眼神也缓缓消退,神莹内敛。「你小子还是这个样子最让人觉得顺眼。」张异说完,看向张静清,道:「对了,师兄,这次袭击我们的人里,有天台宗的主持德宏,那个秃驴上次为了点捕风捉影的事,跑到咱们龙虎山闹事,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是一个汉奸,我们要去天台宗要个说法吗?」张静清眼神一凛,还没发话,张之维就抢先说道:「惹到我们龙虎山,哪能让他们有好果子吃,必须盘他,盘一盘那些秃驴的光头。」「讨个公道就讨个公道,什麽没好果子吃,还要盘他什麽的?」张静清训斥道:「咱们是修道的出家人,不是黑社会。」「师父所言极是。」张之维道:「那咱们什麽时候去天台宗讨公道?」「不急,这种事急不得!」张静清道:「德宏当时广邀各大派上龙虎山,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这次也广邀各大派上天台宗一聚。」张异大笑道:「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就该如此,把柄在手,倒要看看那群秃驴该如何应对。」张静清却无半点喜色,摇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不要这种把柄,天台宗这种大派都出了这样的事,更何况那些小门小派,这是我神州之劫啊!」「师父,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这也在所难免,咱们能做的,也只有尽量把这些毒刺拔出来!」张之维说道。「对,你说的对,只希望这种毒刺少一些!」张静清点头,随后起身,来到真人殿里的八角红铜判桌前,拿起毛笔,开始写信。既然要上门,自然得找几个圈内德高望重的大佬一起才行,正常而言,天师府出动,自然得邀请同是符籙三宗的灵宝派和上清宗,但这样一来,未免给人一种道教宗门联手逼宫佛门的感觉。所以,综合考虑之下,张静清没有直接写信给另外两派的掌门,而是写给了三一门长,大盈仙人左若童。左若童非他道教中人,自身又德高望重,江湖中人莫不信服,又他和自己出面,当不落口舌,占据大义。至于这种得罪人的事,左若童会不会愿意做?张静清并不担心,虽左若童无意直接插足庙堂之事,但这种吃里扒外的汉奸行为,他还是不会姑息的。见师父开始写信,张之维和张异也不做打扰,两人齐齐退出了真人殿,走出了大上清宫,迎面便撞上了走过来的兰姑。见她脸上带走笑意,张异连忙问为何。兰姑笑着告诉两人,走时在白仙姑留下的京观,以及里面的冷坛五猖被人触发了。「这麽快就找上门来!」张异冷笑道:「这些倭寇还真是沉不住气啊,情况如何?」兰姑说道:「这种用白虎煞炼制成的猖将不受掌控,具体情况不知道,只是能模糊感应到它已经灰飞烟灭了。」「死了?看来来的倭寇实力不低啊!」张异说道。「死了正好,这种冷坛猖兵制作出来,本就是要死的,若它一直不死,那就麻烦了,我还得抽时间去一趟,将它收了!」兰姑说道:「而且,我还在京观里下了一道尸毒和巫毒混合的咒杀之术,只要那猖将一灭,就会迅速发动,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先是京观,再是冷坛五猖,最后是巫毒咒杀,环环相扣,一环比一环狠,高啊,兰姑前辈!」张之维竖起大拇指赞叹。「那里那里,」兰姑笑道:「比起你娃儿的杀伐手段,我这个只能算是雕虫小技,而且有伤天和,若遭发现,少不了被人诟病。」不伤共和就行……张之维笑道:「如此义事,谁敢在背后蛐蛐兰姑前辈,我大耳雷子抽他丫的!」「那若是你师叔呢?」「那我就只能大义灭亲了!」兰姑闻言大笑起来。「你小子,老子白疼你了!」张异大怒。「没事的师叔,反正你也不敢惹兰姑前辈,用不到你身上的。」张之维继续扎心。张异气急,作势要打他。张之维赶紧开溜,顺着山道回府。他打算尽快弄出圣人道,然后传授给师父和师叔。先前他展开状态的时候,看的清楚,师父还好,先天一炁还算充足,但师叔,已经露出颓势了。(本章完) 第625章 新的领悟,以我之真炁合天地造化 走出大上清宫,告辞师叔和兰姑,张之维慢悠悠地朝天师府走去。此刻,正值半晚时分,夕阳西下,他走在蜿蜒的山道上。这条有些崎岖的小道,张之维走过很多次,以往只道寻常,并未过多注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今天,他却留意起了路边的景色,小道两旁的狗尾巴草,蒲公英,三三两两稀稀拉拉的树。小道对面靠近上清镇的小山上光秃秃的,经常有镇上的去人砍柴,地面上一点枯叶乾草都没有,砍柴的人会顺手将其捡走,以作引火之用。故乡只有离开几次,才会记得它的美,张之维也不例外,几次下山,几次入世,见识到了魔都的灯红酒绿,辽东的尔虞我诈,方知山上的宁静祥和。一路上,偶尔能看到周边平整的山石上有人在打坐入定,这是在修行金光咒,锤炼自身性命。普通人修行,最重要的是清静,张之维是这一代的首席弟子,走到哪都有人恭维。为不打扰师兄弟们修行,也为了能安安静静的欣赏一下山景,他调整脊柱,控制自身炁息,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让自己的炁息无法被感知到,旁若无人的走在山道上。走在这种往日觉得再平常的山道上,却给了张之维截然不同的感受,莫名的,他觉得心里很空,这是一种很静的感觉。与以往他靠静功境界达到的静不同,现在这种静,是环境赐予他的,不是他的心静,而是周围就很静。但这种静,心里浮躁者,感触不深,心里静者,关注在自身,同样感触不深。唯有自身的静和天地的静交感者,感触最深。在这种氛围下,他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先前要着急着回袇房思考的圣人道法子,此刻竟有了新的体会,新的想法,新的道路。「或者不能说新的道路,天地之中无新鲜事,你所悟者,或许千百年前就已有人悟。」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抬头看天,才发现发个呆的功夫,太阳早已落下,已经到了晚上。夜晚的龙虎山,也是别有一番景色,很多古朴的建筑,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微光。空气里淡淡的香烛味弥漫,远处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诵经声和法铃声,近处能听到虫鸣声。张之维闭目,体内炁息涌动起来,让自身和天地之间的交感更深。人有格局,所处的天地也有格局,人时时刻刻都在天地中,若人的格局和天地的格局融为一体,便是天人合一。但人人都知天人合一好,做到的人却是寥寥无几,需要心与意合,意与炁合,炁与神合,再才能人与天合。心意合一便已很难,炁意合一,让炁能按自己心意,如臂使指的操控的人更少,炁中蕴含自己的道的人就更少了,更别说天人合一了。这是一个玄而又玄的境界,很难阐述,只可意会,一般修行者穷极一生也难达到,即便是张之维,达到此境界,亦是经历过一条曲折难走的道路。此刻,他站在这龙虎山中,抬头望向星空,就地盘坐,没有去思考青玄法门中缺失的那部分到底是什麽,反而想起了一句祖天师时期的道教大能的话——以我之真炁和天地之造化。「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这无疑是吸收天地之力的圣人盗能力,而这个真炁,也并不单指炁,人之降生,是由先天一炁分化精气神而来,这个真炁,应该指的是三才之炁。」人有三才,分别为精丶炁丶神。地有三才,分别为水丶火丶风。天有三才,分别为日丶月丶星。「三才之炁,圣人盗,圣人道!」张之维似有所感,在心里默念这两个词,虽只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差地别。无论是青玄的灵魂不死法,还是八奇技里的六库仙贼,亦或是较为浅薄的踏罡步斗,不管它们有多神奇,效果有多逆天,都只是圣人盗法门,是「盗」不是「道」。但张之维却从青玄的「圣人盗」中,领悟到了一丝「圣人道」的意味。「圣人道乃非常之道,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张之维自语,他想起师父曾让他有空去道藏殿读一读「西游记」。「西游记」流传至今,版本众多,众说纷纭。而道藏殿里所收藏的「西游记」虽内容和外面流传的版本类似,但文字更加的晦涩。张之维还特意看了一眼着作者,上面写的不是吴承恩,而是丘处机。很多人对丘处机的印象,是从射鵰中了解的,全真七子,七人才能和五绝打平,实力稀松平常。但其实,真实的丘处机要比射鵰中厉害的多,他是全真龙门派的创始人。龙门派是道门中最擅长修性命的门派,主张摒弃一切外道手段,只修性命,像后世陆瑾的小孙女陆玲珑,便是全真龙门派的人。同时,他也是王重阳的徒弟,王重阳和刘海蟾并称为全真五祖,刘海蟾的徒弟是张伯端。可以说,丘处机和张伯端是一辈的,甚至在性命修行上,丘处机更甚张伯端一筹。而且,丘处机和成吉思汗是同一个时期的人,成吉思汗征战天下,杀孽滔天,他曾远行万里,去见了成吉思汗一面,一言止杀,救了数万人的性命。因为丘处机属龙,成吉思汗属马,所以这场会面,史称龙马相会。成吉思汗自不必多说,少有的能统一天下的异人王者,他留下的血脉,隔了几百年,还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丘处机能让此人以礼相待,改变主意,其自身又岂是浪得虚名之辈?他留下的着作,张之维当然认真阅读过,虽然里面的用词晦涩无比,玄而又玄,寻常人根本看不懂,就算看懂了,也只当当是小说情节。以张之维的领悟能力,自然不可能看不懂,只不过其中的很多道理都过于浅显,他早已领悟,对他影响不大。一些很玄乎的东西,他也只当是小说的修辞,类似「白头归佛一生心」「我欲出离世间」之类故弄玄虚之语。但此时此刻,那些故弄玄虚之语,却突兀出现在脑中,原本晦涩难懂的句子,竟然渐渐明朗。「西游之中,猴子求长生之法,菩提祖师传授之后,说虽然得了长生,驻颜益寿,但却逃不过『三灾利害』。」「第一灾是雷灾,也就是天地间忽然突然降下雷霆劈你。」「第二灾是火灾,这火不是天火,也不是凡火,而是阴火,这火自本身涌泉穴下烧起,直透泥垣宫,五脏成灰,四肢皆朽,一切修为俱为虚幻。」「第三灾是风灾,这风不是东南西北风,不是和熏金朔风,亦不是花柳松竹风,唤做鸹风,自头顶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其身自解。」「这三灾虽然听着玄乎,但仔细一想,莫过于雷丶火丶风,而五行之中水生雷,也就是说,三灾其实就是三才。」「《西游记》上说,躲过三灾就能活,可真能躲过吗?但三灾循环往复,重重叠加,躲的越久,越是可怕,必须要以特殊方法应对。」「而《西游记》中,猴子是得了七十二变这种躲三灾的方法,但从后续看来,与其说是躲三灾,不如说是直面三灾,他在天庭又是被雷劈,被火烧的,这不就是三灾吗?」「也就是说,想要长生,想要躲过三灾,想要圣人不死,只是吸收天地精华是不够的,非得直面三灾,也就是天地三才之炁不可。」张之维脑中念头闪烁,他还记得,远行去陆家参加陆老太爷大寿的时候,师父曾问过他的道路,他说自己不要当行者,要当大圣,以力革鼎,以暴齐天。何为大圣,扛得过三灾既为大圣。一念至此,张之维脚踩大地,人与天地合一,天地交感,尝试着让自身的三才之炁去触碰天地的三才之炁。不过,因为他的圣人盗还有一层膜没突破,即便天人已交感,却没真正的沟通天地之桥。所以,他这个举动,并不能真正的接触到天地中的三才之炁,引发三灾。毕竟自身的精丶气丶神何其脆弱?天地的水丶火丶风何其强大?两者结合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不然何以叫三灾?上次修行被雷劈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张之维做事只是喜欢简单直接,所以给人一种莽的感觉,但其实,他一点也不莽,大多数时候都机智的一匹。就好像现在这样。天人交感之下,没过多久,天上雷霆震荡,乌云密布,里面滚动着雷浆,似乎就要打雷下雨。「本身就要下雨,还是因为我?」张之维观察着天空,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他有一种感觉,这雷,就是冲着他来的。一念至此,张之维继续天人交感,虽不接触天地三才之炁,但他体内也响起了雷鸣之音,和天上的雷霆相互映照,一唱一和,宛若同步进行。因为天上的雷声,掩盖了张之维身体里的雷声,很快,雷光明灭,滂沱大雨倾盆而下。在外修行的龙虎山弟子们,一个个开着金光咒隔绝雨水返回天师府。而张之维则是不慌不忙,行走在大雨中,他没使用金光咒避雨,只是一呼一吸间,那些落到他身上的雨水,便不着力一般自动滑落,不会打湿衣物。以往,他应对这种场景,要麽是像其他师兄弟一般,使用金光隔绝雨水,要麽是使用劲力震开雨水,不管是哪种,都是在与外界对抗,算不得道法自然。但张之维现在,却是顺势而为,一种人与自然和谐的微妙之境,身如莲叶,净无瑕秽。大雨之中,张之维随意行走,他似乎与整个雨幕融合在了一起,天上闷雷滚滚,树杈状的雷霆在云层中不断闪烁,想要劈谁,却又没有具体的目标。过了不到一分钟,张之维心念一动,退出天人交感的状态,天上的雷声也倏地停止,磅礴的大雨也停了,乌云消散,月亮重新出现。整场大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甚至只笼罩了龙虎山天师府前面的部分区域,后山都没有打湿。张之维走在山道上,全身一点水渍都没有,他的周围还有一些回府躲雨的师弟们。不是每一个道士的金光咒,都修到了以炁化形的地步,所以有不少人都被打湿了。这些人本来着急着回去躲雨,但还没跑回去,大雨就停了,正觉得有些奇怪,就发现了解开天人交感,炁息能被感知到的张之维。「之维师兄,您什麽时候回来的啊,这几天没见你讲早课,师兄弟们都想念的紧啊!」「之维师兄,您这次下山又做了什麽,给师弟们讲讲呗!」「大雨倾盆,身上却是半点水气都没有,真不愧是之维师兄啊!」「之维师兄,说起来,您这几日不在山里,山里还发生了不少怪事呢!」一见到张之维,师弟们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张之维本想给师弟们说说自己下山都干了些啥,忽然听到说山里发生了不少怪事,连忙询问是什麽怪事?一个师弟说道:「这几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早课之后去田里劳作,却发现本来要犁的田地都被人犁了,犁的那叫一个乾净。」「当时我们没当回事,以为是哪个勤快的师兄弟所为,便回山休息了。」「第二天,我们换了一块田去犁,却没想到,依旧被犁的很乾净,我们又回去休息了。」「第三天依旧如此,我们都怀疑是山里的田成精了,会自己犁地呢!」那个师弟笑道。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说什麽胡话,地哪会自己犁,你们不知道守着调查一下?」师弟挠了挠头,笑道:「师兄,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要是守到了,对方以后都不犁田了,那咋整啊!?」张之维顿时无语:「偷奸耍滑,咱们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几个带坏了,速速回去,让我去看看,谁吃饱了没事干,半夜去刨地。」(本章完) 第626章 龙虎山的锄地狂魔,大宫司的动作 深夜,万籁俱寂,吕慈赤着上身,手里举着锄头,一下又一下锄着地。千百次的锄地,以及炁的蕴养,让他手里本来平平无奇的锄头,在月光下镜子一样的反光,锋利无比。一锄头下去,深深勾入板结坚硬的土壤之中,一勾一翻,轻盈无比,便把大片的泥土被挖了出来。紧接着,用锄头的背部顺势轻轻一敲,板结的泥土顿时碎的四分五裂。那模样,不像是在劳作,倒像是在挖一块松软的糕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轻松自在。只所以如此,是因为吕慈锄地的时候,前所未有的专注。他思想放空,什麽都不想,但就是这种状态,让他领悟出了一些特别的意味。「不愧是张师兄啊,这锄地功越是修行,就越觉得高深,除了挖地的时候会全身心的投入,性命修为增长极快外,挖地的姿势也不简单,包含了很多的东西。」「因为每一次锄地的时候,身法和动作都是一前一后,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虽然简单,但若是练好,以后很多的手段都可以信手拈来,这就是根基。」「难怪张师兄学什麽都上手极快,就是因为根基深厚的无法想像啊!」吕慈心里感叹:「张师兄老说自己是凡夫俗子,上次教这个的时候,也说是庄稼把式,却是没想到,他的庄稼把式和他这个凡夫俗子一样不凡啊!」吕慈按张之维所教,认真修行着。同时,他也在锄地功的基础上,加入一些自己的理解,挥舞锄头的时候,时而如灵猴,时而如猛虎,时而如烈马……力道千变万化,心随意动,意随炁动。这种状态正是如意劲的修行最需要的。吕慈越挖越起劲,用牛都要犁上半天的大片田地,竟被他吭哧吭哧三下五除二的挖完了。挖完了一块地,吕慈放下锄头,本来浑身没有一点汗水的他,忽然间汗如雨下,密集的汗珠布满全身,头顶白炁氤氲。吕慈抖了抖身子,如意劲运遍全身,把沾满全身的汗珠震飞出去,衣服瞬间变得乾爽起来。他转过身子,看着朦胧夜色里的天师府,月光照在红瓦上,微微闪着光。这个年景,天师府还没有通电,道士也没有秉烛熬夜的习惯,除了某几个卷王在日夜不辍的修行之外,大多数人都已经睡了。「以往张师兄下山,要麽会带着师兄弟,要麽会带上我和老陆,但这次,他甚至都没打什麽招呼就下山了,看来情势很危急啊!」吕慈眉头紧锁,他也加入了天通堂口,这些天天通堂口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真是可恨,我这个天通堂口的人,在这种事情上竟然帮不上忙,我要是修为更进一步就好了。」吕慈看向手里的锄头,这小半块山头的地都被他锄完了,他也略感疲惫了。按照以往他应该回去休息了。但今天,他有些不想回去。「既然如此,便再挖半个山头的地!」吕慈身形一跃,兔起鹘落间便跳到了下面的田地上,举起锄头进入状态,就吭哧吭哧挖了起来。龙虎山是山地,田地都是层层叠叠的梯田,吕慈把一块地挖完,就要跳到下一块地去挖,却突然闻到一股肉香。他鼻息翕动,顺着香味看去,却发现不远处的田埂上,一个高大人影背对着他,点燃一堆篝火,正烤着一只处理好的兔子,还不时的刷上蘸料,诱人的香味飘的老远。「这个身形……」吕慈心里一喜,当即就想喊张师兄,但旋即,他察觉到不对。虽然他看到了张师兄的背影,也嗅到了烤肉的香味,但却没有感受到张师兄的炁息,就好像那里本无人,却有一只兔子凭空被翻烤着。看得见,却感受不到,又是在这深夜之时,荒野之中,莫不是见了鬼?不对,鬼也应该有炁息,这到底是什麽情况?吕慈虽觉得有些诡异,但只犹豫了一瞬,便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等到靠近之后,他张嘴正要出声。忽然,一只兔腿飞来,吕慈心里一惊,就要闪避,但却被兔腿塞了个满嘴。「我说刺猬,挖了大半夜的地,吃根兔腿补补。」张之维说道。吕慈愕然一惊,嘴上叼着的兔腿落下。「张师兄,我就知道是你!」他一脸高兴道。而兔腿即将落到地上的时候,一股紫色巧劲从地面迸起,将那兔腿弹到他的手里。「这大半夜的,你都感受到不炁息,又看不见我的面容,如此诡异的事,你不试探一下,就这麽直挺挺的走过来?」即便是张之维,也觉得吕慈是个铁莽夫。吕慈大咬一口兔腿,笑道:「怕啥,我当时就在想,在龙虎山这一亩三分地,谁敢来冒充张师兄啊?那必然是张师兄本人无疑了,至于察觉不到炁息,那定是张师兄收敛炁息的功夫太高了,不足为奇。」「你小子倒是很有眼力劲啊!」张之维吃着另一个兔腿说道。「张师兄,你是什麽时候到的?」吕慈又问。「到了有一会儿了!」张之维说,「我今天回山,听说山上出了个犁地狂魔,便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啊,怎麽,锄地功锄上瘾了?」吕慈挠了挠头,笑道:「是有点上瘾,以前修行是个苦差事,必须时时刻刻的收束发散的念头,还要忍住修行时的苦衷,虽然我修行还算刻苦,但说句老实话,这真不好受。」「可自从那天随大家去田里劳作,学了张师兄教的锄地功之后,我就好像是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不用忍受之前的枯燥乏味,也无需时时刻刻的保持清静,只是全身心投入的锄地,便能性命双修,获得比之前更好的效果。」闻言,张之维说道:「你小子倒是粗中有细,竟发现了其中奥妙,这是我以前参加每日劳作的时候弄出来的。」「当时我用金光咒锄地,几息之间就把地挖完了,师父大怒,便规定不准用手段,还规定了劳作的时辰。」「为了劳作的时候不耽误修行,我便参考了金光咒,功夫内丹术等丹功,搞了一个锄地时也能性命双修的法子,好不耽误修行。」劳作的时候都不耽误修行,难怪张师兄有这般实力,我还得更努力的挖地才行啊……吕慈心里暗叹一句,道:「张师兄真乃神人,随便创造出来的功法,都这麽不凡。」张之维摆手道:「倒也不用过分高估,修行一途,人各有不同,有些难以忍受静心打坐之苦,有些人难以忍受身体劳作之苦,这法子龙虎山上的人都会,但真学进去的没几个,只能说它更适合你吧!」「张师兄所言极是,」吕慈笑道:「我曾邀请老陆一起,但他就更愿意静心枯坐,去修他的逆生。」「人家以逆生之法锤炼性命,你以挖田锤炼性命,老陆又不傻,自然不会跟你一道。」张之维笑道。吕慈说道:「话虽是如此,但我觉得吧,手段有高低,但单纯的修行却没有,大道至简,我用锄头锄地,就未必比老陆打坐修逆生的效果差。」张之维大笑道:「说的不错,有些时候,越是简单,越是直接,就越是好用,你好好挖,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他三两口吃完手里的兔腿,提着另外两只烤好的兔子往回走。吕慈杵着锄头注视着张之维,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重新挥舞起锄头。张之维踏着夜色回到天师府的袇房,回去的时候,他跟个鬼一样,无声无息的在周边师兄弟们的袇房窗户前打望了一下。因为屏蔽了炁息,无法被感知到,所以,不管是在睡觉的师兄弟,还是在修行的师兄弟,都没发现他的偷窥,即便是张怀义也不例外。张怀义盘坐在床上锤炼性命,虽然他更在乎术的修行,但性命方面也没完全落下。陆瑾如吕慈所说的那样,在修行逆生,而田晋中的袇房里却没有人。「小田去哪了?」张之维有些好奇,便随手画了张天地视听符籙,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看到田晋中在后山,手指并指成剑,摆出剑架,一指点出,白色的炁从指尖迸发,炁走龙蛇,一气呵成。在一段时间日夜不辍的练习下,他手里的天通剑指,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已不单单只能弹指直射,更能像挥剑一般打出连绵的剑炁。只不过,还无法让剑炁在指尖凝聚成宛若实质,随意挥砍的三尺剑。「进步很大嘛,终于卷起来了。」张之维很欣慰。随后,他收回发散的意识,不再关注周围,开始静心修行,先是例行公事一般三省吾身,修补性命之中的一些小的间隙。然后开始运转全身上下的七个能量场,继续琢磨青玄的法子,欲要在近期突破百会穴,打开上天之门,接通天地之桥。……………………辽东,狮子口军港。海军大将竹下勇次郎,穿着一套红漆的南蛮胴具足,站在自己的私人收藏室内。整个收藏室内挂满了各种武器,从八面汉剑,到唐横刀,再到东瀛刀,十字枪,手枪,猎枪,冲锋枪,掷弹筒……应有尽有,墙壁上还挂着铠甲,基本都是东瀛的各式胴具足。这些武器虽然都有些年头了,但却光洁如新,刀口依旧锋利,而在所有武器拱卫的最中心位置,则是一个空荡荡的刀架。竹下勇次郎双手捧刀,恭恭敬敬的把童子切安纲放了上去。就在不久前,德高望重的伊势神宫大宫司突然出现在了港口。他可以不理会鬼岛重雄这种退下职位的陆军大将,但却不能不理会神道教的大宫司,当即便去迎接。大宫司得知他并未参与鬼岛重雄策划的围杀道教小天师的行动,深深看了他一眼,却并未斥责,只是让他带好天皇陛下赐予的童子切安纲,随他去一趟。他当即穿上胴具足,全副武装的前往,只不过那个犯下滔天恶行的小天师早已离去,他们却扑了一个空,不过,虽没有抓到小天师,但大宫司亲临,还是稳定了波云诡谲的东北局势。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方神州异人势力秘,瞬间安静了下来,不敢再妄动。就连因忍头死后,已经联系不上的比壑山忍众,都重新过来拜见。大宫司并未对这些比壑山众人下达什麽指令,只是把他们交予竹下勇次郎安排。随后,他似乎有什麽急事,便又返回了本土。一来一去不过一天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战斗,兵不血刃就稳定了局势,这便是神道教大宫司的威势。送走了大宫司,竹下勇次郎返回自己的府邸,把童子切放回原位。他卸下盔甲,换上黑色和服羽织,凝视着面前的童子切,喃喃自语:「安纲啊安纲,您说,要是我放弃前嫌,应了陆军马鹿之邀,参与了袭杀那小天师的行动,结果是不是就完全不同了呢?」「嗡嗡嗡……」刀架上的长刀震动,给出了回答。「您说,无需那些废物一般的失败者,只要你我就够?」竹下勇次郎低声呢喃了一句,旋即一扫刚才的颓势,大笑起来。笑声中,童子切安纲剧烈震动,隐隐泛着红光,而竹下勇次郎笑得也越发癫狂起来。这把千年前曾斩杀过大妖的名刀,在被天皇供奉了近千年之后,越发的邪性了起来。而竹下勇次郎在执刀的过程中,受到童子切安纲的影响也越来越大。这种影响,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或者说,他察觉到了,但他并不在乎,有些时候,为了追逐力量,适当失去一些东西,是很正常的事。当初,他初得童子切,便在海上将柳坤生重伤,若是换到现在,他有信心数刀之内,让那大蛇有来无回。童子切的刀身发出红光,光影将竹下勇次郎的面容分割出了明暗黄昏。随后,他转身出门,异人方面的局势已经被大宫司稳住了,接下来,他要稳定军方的局势,这几天,那姓张的矬子,有些过于僭越了。(本章完) 第627章 张大帅的开战宣言 竹下勇次郎走出收藏室。与此同时。狮子口军港的司令部,蝶,瑛太,青山洋平三人坐在这里,等待着军方的人接见。「真要如此吗?蝶,二力最后的涟……」青山洋平小声说道,「我们就这麽置之不顾吗?」蝶瞥了他一眼:「我们有必要再受一个死人的影响吗?」「这……」青山洋平看向瑛太。瑛太抱着蛭丸,冷冷地说道:「只要能杀人,能让蛭丸吃饱,我怎样都无所谓。」他虽没明说,但也给出了答案,若像庄兵卫说的那样,忘却过去潜伏神州,那他肯定没办法再杀人,而若是为军方效力,军方一旦开启战争,必将掀起无边杀戮,而这,正是他想要的。这时,房门打开,身穿黑色羽织的竹下勇次郎阔步走了进来。青山洋平,蝶,瑛太三人连忙单膝跪下,拜见将军。竹下勇次郎一言不发,走到主座坐下,看向面前单膝跪下的三人,沉声道:「比壑山忍众……我听过你们的威名,为幕府的将军做过很多事,非常的好用,既然这麽好用,可这次为什麽惨败?!」瑛太抱着蛭丸低头不语,虽那晚他早早的就被庄兵卫使用能力转移走,并未和张之维真正对上过,但即便是惊鸿一瞥,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可怕。甚至每每提及那人,蛭丸都会有特殊的反应,震动不断。最开始,他还以为是蛭丸在兴奋,在渴望收割强者灵魂。但渐渐的,他察觉到不对劲,蛭丸的颤抖不像是兴奋,更像是在战栗,在恐惧……这也让他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他回答不出竹下勇次郎的问话。蝶和青山洋平根本没有参与围攻张之维的战斗。他们所知道的,都是从当晚的极少数幸存者口中得知到的。现在竹下勇次郎问起来,他们也不好回答,总不能说是那小天师太强,自己一方太弱,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蝶正犹豫着,青山洋平突然想起军方内部里,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矛盾,鬼岛重雄是陆军,竹下勇次郎是海军,当即便开口道:「将军,非是我们办事不力,实在是鬼岛重雄的策略问题,最后才一败涂地,若此次行动是在将军的带领下,那必然可以顺利取下那小天师的首级。」竹下勇次郎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说的不错,陆军马鹿,一群废物,跟着他们做事,哪有不失败的?接下来,你们就在我手下,为我做事吧。」蝶和瑛太对视一眼,皆有些错愕,不明白竹下勇次郎为何会有这个反应。明明陆军吃了败仗,还死了大将,怎麽这个海军大将一副非常高兴的样子?消耗了帝国军方的力量,这有什麽值得高兴的?无怪他们诧异,他们被尘封在比壑山多年,最近一段时间才被放出来,自然不了解东瀛陆军和海军之间的矛盾和抽象。要知道,他们两军的矛盾大不仅互相敌视,就连情报不互通。甚至为了补缺短板,不依靠对方,海军大力发展坦克,陆军大力发展军舰乃至航母的地步。像后来出现的「神州丸」号,便是陆军一手打造出来的小型航母。在「神州丸」之后,陆军还陆续建造了「秋津丸」丶「熊野丸」丶「山汐丸」等一系列类似的航母。陆军内部称呼它们为「陆军空母」,甚至后面陆军还建造了一系列的潜艇。陆军这麽干,海军自然也不甘落后,陆续研制出来特二式内火艇两栖坦克丶短十二厘自走炮丶九三式装甲自动车等等。为了自己的技术不被窃取,双方更防间谍一样防备着对方,一旦在自己内部发现对方的人,那就是格杀勿论。如今,藤田和鬼岛重雄相济身死,陆军的部署接连失利,这片区域的大权移交到了他的手上。竹下勇次郎看向青山洋平,蝶三人,道:「宫司大人走的时候曾对我说,你们有背叛的想法,对吧?」蝶连忙说道:「那都是二力单方面的想法,与我们无关。」竹下勇次郎道:「你所说的二力,已经死了吧?」「死了!」蝶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无所谓了。」竹下勇次郎道:「不过,既然你们的那个首领想让你们留下来,那我就成全他!」蝶,青山洋平,瑛太三人不解的看向他。「我们之所以要来,是为了复仇的,可不是要隐姓埋名当缩头乌龟。」蝶说道。「我是为了杀戮。」瑛太眼神狠厉。青山洋平不说话,说起来,他倒是想像二力说的那样活着。他本就是一个喜乐安逸的人,只是比壑山还有他放不下的羁绊。竹下勇次郎道:「一把刀,只有刀锋,是会生锈的,应该有刀鞘,用的时候出鞘展露锋芒,不用的时候蛰伏保养。你们也是一样,至于复仇……「他看向比壑山的三人:「既然在我麾下,这种鼠目寸光般的词就少说了,或者说拿出你们的志气来,真要复仇的话,目标应该是这片大陆的所有人。」他继续道:「那小天师为何要在这辽东做出那些事?无非就是想保家卫国,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就是他所在乎的。」「既然如此,我们便把他所在乎的全部踩碎,用这片大陆上的人的鲜血,来宣泄我们的复仇怒火。」闻言,瑛太兴奋的颤抖,这片大陆上的人可太多了,高手也太多了。竹下勇次郎看向瑛太抱的紧紧的剑,作为童子切安纲的执剑者,他能感受到同为执剑者的瑛太的情况,以及瑛太手里的刀的情况,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刀吗?似乎有点意思。「我们应该怎麽做?」蝶也是一脸兴奋道。青山洋平皱眉,直觉告诉他,比壑山忍众这次,真被带沟里了。「怎麽做?」竹下勇次郎把目光从魔刀上移开,走到蝶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指腹在她的脸颊上摩挲着:「陆军马鹿那边,想通过掌控张矬子来逐步蚕食这里,但我却是看出,那张矬子头生反骨,很难掌控,做事阳奉阴违,正是有他给那小天师打掩护,这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面对竹下勇次郎的举动,蝶没有任何反抗,复仇之火熊熊燃烧的她,激动道:「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把那个张矬子杀掉!」「蝶,别冲动,张大帅手握重兵,周边高手如云,不是那麽好杀的!」青山洋平连忙劝道。他在大帅府潜伏过一段时间,知道一些底细。竹下勇次郎撇下蝶的下巴:「没脑子的蠢货,杀人确实很简单,但那只是泄愤罢了,这片区域陷入无休止的混乱,不是我想要的。」「帝国在张矬子身上下了太多的注,我要的是控制这片区域,让其为帝国输血。」「你们的能力不是伪装吗?之前陆军马鹿是让你们监视张矬子,但我不要你们监视他,我让你们渗透他的势力,策反他们的高层,不管你们用什麽办法,是潜伏也好,色诱也罢,我只要结果。」「这个本来是特高课的工作,但特高课就和陆军马鹿一样,都是一群废物,我觉得你们会比他们做的更好,对吗?这是你们最后的价值。」比壑山的几人心中一凛,他们听出了竹下勇次郎的潜意思,若完成不了,那他们也没作用了。青山洋平连忙说道:「将军放心,我擅长这个,我的能力是欺诈师,可以伪装成任何见过的人,不管是声音还是外貌,只要被我给认知到,就可以瞬间模仿。」「为保证万无一失,我可以加入张大帅的势力,从一个小兵做起,读取到上级的完整信息之后,就将他取而代之。」「然后,继续取代更上一级的人物,就这样一步步取代进他的高层之中。」「听起来倒是有趣,」竹下勇次郎道,「那你取代成为上级之后,下级该如何?一两次还行,多了,岂不会露馅?」「这简单!」青山洋平说道:「我每向上取代一个,就让一个比壑山的忍者去接待我原本的位置。」「有我打掩护,外加通过服用『守鹤的茶』来伪装,定然不会被人发现,如此一来,要不了多久,就能把张大帅的势力渗透大半。」「好好好!」竹下勇次郎大笑道,「你小子倒是机灵,若真能做到这一步,这片土地岂不尽在我掌控之中。」「都是将军英明!」青山洋平连忙说道。「你小子倒是机灵,那个二力死后,你们比壑山有新的首领吗?」竹下勇次郎问。「还没有!」竹下勇次郎大手一挥,「既然如此,那就由你来做这个首领吧!」「这……」蝶有些不服气。「你有意见?」竹下勇次郎撇了她一眼。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推到蝶的面前,她就要喘不过气来了。「我没有意见,只是首领之事,还要鬼众们商量着来!」蝶强撑着说道。「既然我说了,那就不用商量了!」竹下勇次郎一副不可置疑的样子。蝶脸色苍白,低下头一声不吭。「将军,我呢!」瑛太说道:「我是蛭丸的执剑者,渴望杀戮,极致的杀戮,我是做不了潜伏渗透的事的。」「魔人?我知道你,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你的的剑里寄宿着的灵魂在咆哮着,它怨毒无比,渴望杀戮,渴望吸噬鲜血,渴望吞噬灵魂,让你潜伏,确实大材小用了。」「而且,让你继续留在这里,不仅没有益处,还会给人一种比壑山忍众就潜伏在这里的感觉,只会平白多些瞩目。既然如此……」竹下勇次郎想了想,说道:「我在魔都有个虹口道场,因为前些年的一些事情,最近有人上门踢馆,闹得不可开交。」「你去那边一次,将其处理了,魔都那边,龙蛇混杂,三教九流都有,各种道馆遍地,你若没有杀够,就用我的名字尽情的闹吧,挨个上门踢馆,挨个去杀,哈哈哈!」……………………另一边。奉天,大帅府。张大帅在和自己的东瀛顾问町野武马谈话。张大帅对町野武马很信任,双方已有数十年的交情。早年间,在他和东瀛军方打交道的时候,町野武马帮助他谋取了很大的利益,他也将此人聘请为自己的顾问。但他心里也明白,此人虽然和他称兄道弟,拿着他的工资,当着他的顾问,背地却是向着东瀛。不过,这无伤大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管他真心向着谁,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就好。「大帅,你贸然摄取铁路的举动,实在是太冒险了,这不是平白触怒东瀛军方吗?他们不会愿意的,我建议啊,就此撤军,还给东瀛军方。」町野武马头头是道,给张大帅仔细分析了一下局势,然后下了结论,你张大帅再强硬,还能硬过东瀛人?最后,他更是拿出一份竹下勇次郎给出的文件,内容是不管什麽原因,不管张大帅出自何意,禁制张大帅染指铁路,如果张大帅不愿意归还,他们会派出武装力量干预。町野武马提醒道:「铁路,就相当是您和东瀛之间的一条线,一条不可逾越的线,一旦你越过了这条线,你这个东北王的位置,就难保了啊。」「我难保?」张大帅大怒:「武马,你这是在威胁我?老子当年是刀头上舔血,死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什麽阵仗没见过。」说话间,张大帅摊开手,狠狠拽紧:「老子手里还有几十万人马,要是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的手可是黑的,老子会把南满站的东瀛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他妈的给宰了。」「为了几条铁路,大帅真打算要和东瀛人开战?」町野武马一脸震惊道:「准备打多少年?」「没年头!」张大帅怒吼道。「没年头,无边无际的打吗?」町野武马不解,与其觉得真要开战,他更觉得张大帅的话是气话。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情绪过于激动,张大帅坐回位置,喝了口茶,笑道:「头天打仗,第二天我死了,那那……那就不管了,吗的,死了还管个鸡毛,哈哈哈……」短短一句话,便把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挽回,搞得好像先前说的都做不得数,是玩笑话一样。张大帅是个人精,自然不想和倭寇彻底翻脸,他是在藉此表示自己的态度。不过,或许是他也没想到,他现在的这个态度,对倭寇而言,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了。(本章完) 第628章 突破圣人盗,打开上天之门,接通天 地之桥龙虎山袇房内,张之维盘膝静坐,周身七魄所在的七个能量场发光。他在修行圣人道,此法他只差临门一脚,便可打开上天之门,接通天地之桥,吸天地之炁为己用。七个能量场在强大之后,不仅让他性命产生了些许质变,身体蜕变出圣人特徵,还让他的身体内出现了一团炁。这团炁是诞生于七魄中的中枢魄,也就肚脐的位置。而且只有运功的时候这团炁才会出现,一旦结束运功,这团炁就会消散于四肢百骸之中,再无踪迹。张之维已经多次把这团炁给练出来了。之前几次,他不知这团炁的具体用法,曾想把这团炁吸收炼化至丹田之中。但很快,他发现是自己想多了,这团诞生于七魄中的炁很特殊,无法被吸收,只能被动消散。「虽然一连试了几次都不成功,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我或许明白了这团炁的用法了。」张之维心里自语,随后控制着这团炁从中枢魄发散出来,一路顺着全身的经络游遍四肢百骸。这团炁出现在身体的哪个部位,哪个部位就鼓起一个大包,所行路线看似毫无目的,没有章法,但其实是在七魄之间来回运转。在运行的时候,这团炁也会有损耗,会逐渐的的变小,但每次只要抵达一个能量场,这团炁就会得到补充,重新壮大。「炁团之所以会变小,是因为被我的身体吸收了,而七魄就是炁团的加油站,只要途经七魄,先前被吸收的部分就会重新得到补充,那被吸收的炁……去哪里了?」张之维仔细感受了一下,他在观自身方面的造诣,要远远高于观外物方面,所以能察觉到自身极其细微的变化。他发现,即便吸收了炁团,身体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命」上的修为一如既往。既然「命」没有变化,张之维便去查看自身的「性」。随后,便发现他的「性」居然变强了,即便变强的程度很有限,但还是被张之维敏锐察觉到了。「也就是说,这团诞生自七魄中的炁,便是青玄这个法子的最后一步。」「接下来,只需要用魄去滋养魂,从而让灵魂壮大到可以脱离肉身,接通天地之桥,靠吸收天地之力存在的地步就可以了。」明悟了一些,张之维沉下心,仔细去体会这个过程,七魄虽是人体的七个能量场,但同样也代表了喜丶怒丶哀丶惧丶爱丶恶丶欲这其中情绪。练炁,是提炼自身之炁,所谓炼精化炁也。而修「性」,是把自身灵魂中形成的那些不该有的妄念,比如贪念,欲念,惧念等等全部都炼化掉,这样人就清静下来了。而被炼化掉的那些妄念,则是用来滋养壮大自身的灵魂了。这个过程并不直观,这些妄念也不是敌人,所以即便是很多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也难以探究其中妙处。他们只知道,只要清静下来,自身的「性」就会得到提升,所以都在追求静功的境界。而张之维的性命之所以提升的快,就是因为他能感受到常人所不能感受到的东西。别人是为了追求静而静,所以枯燥乏味,痛苦无比。而他是在诵念金光咒语锤炼性命的时候,把自身当成一条金色的贪吃蛇,那些妄念就是路上的食物,他每吃下一块,自身就增长一些。这种只为了吃掉妄念,不为了追求静的静功修行,恰恰让他的静的层次很高,静功境界迅速提升,自身修为也是飞涨。「七魄代表着喜丶怒丶哀丶惧丶爱丶恶丶欲这七种欲望,也就是常说的妄念。」「青玄的这个法子,让七魄壮大,这七种妄念自然也跟着壮大了,把这些壮大的妄念吸收,自身的灵魂自然也跟着壮大了。」「再配合先前的天人交感之法,用状大的灵魂冲破百会穴,打开上天之门,接通天地之桥,便成了。」「不过……」张之维皱眉,这种方法虽然快速壮大了灵魂,但无疑是一种拔苗助长的方法。灵魂靠吸收那些没有经过炼化的七情六欲来提升,最后的结果无疑是被妄念影响,失去自我,被欲望支配。就好像青玄一样,明明是道门天才弟子,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吃人不眨眼的魔头。「如此看来,这是一团妄炁,弊端很大啊!」张之维把注意力从那团炁的身上,转移到高坐灵台的思维上。果然,灵台方寸之地之下,洪波涌起,滚滚妄念如海浪般涌起,得亏他意识高坐,这才不受影响。若是换一个人,只怕就会被影响心智。当然,这种影响是潜移默化的,一般人感受不到,只会觉得心神不定,情绪起伏,易喜易怒,等感受到的时候,就已经回不了头了。感受到灵魂中起伏的妄念,大量的杂质,张之维停下修行,把那团妄炁散至于七魄。快速提升的神魂结束了,张之维屏声静气,开始着手炼化刚才那些被吸入灵魂中的妄念。虽然张之维的思维高坐,这点妄念影响不了他,但以这种方式快速提升的「性」上修为是有瑕疵的,有间隙的。他要的是毫无间隙的性命双全,可不是这种虚胖,为求不留后患,他只得再费心炼化一次。虽然再炼化一次会有损耗,刚才提升的「性」也会回落一些,但同时他的「性」的根基也会更扎实。总之,这个买卖不亏。炼化妄念对张之维而言算不得什麽难事,很快就已完成。他仔细感受了一下自身,旋即发现,这种方式虽然麻烦了点,但对性的提升却很大,几乎当得上他数日之功。「这麽一会儿就有这个效果,一直练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灵魂也会像肉身一样产生些许蜕变,具备些许圣人特徵。」张之维心里自语,随后,他继续闭眼打坐,开始尝试着打开上天之门,突破元神之枷锁,吸收天地之力。之前他尝试这麽做的时候,天人交感,只觉得沟通天地只一步之遥,而现在,他觉得只剩下了一层薄膜,好像随时都能捅破。当然,这只是一种错觉,真要捅破的话……张之维粗略估算了一下,大概还需要几日之功。「不急不急,几日而已,迟早的事!」张之维自语一句,旋即重复之前的修行。没多久,大上清宫外的洪钟震响,声音之大,数里之外都能清晰听到,天师府的道士们开始起床,要参加今天的早课了。而这个时候……吕慈也结束了修行。高端的修行,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修行方式,忙碌了一晚上的吕师傅,开始背着锄头回房。锄地功和内修静功不一样,内修静功修炼一晚上龙精虎猛,锄地功练一晚上,直接精疲力尽。吕慈对龙虎山的早课不感兴趣,这几天,他白日上午打坐休息,下午练如意劲,晚上和陆瑾对练,半夜去犁地,一天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三一门是三教合一的门派,三教都有早课,三一门自然也不例外。所以陆瑾很好的融入了天师府的修行中,除了没授籙之外,几乎和道士无异。两人的修行方式虽截然不同,但都进步斐然。下山了几日,都没参加过早课,张之维倒是挺想念师兄弟们的,便去参加了这次的早课。见到张之维出现在早课,众师兄弟无不欢呼。就连一直以来有些孤僻的张怀义,也是由衷的高兴,虽然他心里视张之维为目标,但这不妨碍他们之间的师兄弟情义。于是乎,本来严肃的早课,便被张之维接管,变成了他的个人讲堂。「迫于」师兄弟们的好奇,张之维便给他们讲述了一遍此次下山之行。听到众多救死扶伤的白仙之死,一众师兄弟无不大怒,嚷嚷着要倭寇偿命。而在听到张之维连同几大仙家一起报仇,杀的倭寇溃不成军,一众师兄弟无不欢呼,大喊过瘾,同时也在叹息张之维这次下山没有带他们,不然定要剑斩倭寇。还有人在感叹,妖怪之中也有好妖,以后降妖除魔遇到,定要分个缘由,不能不分青红皂白一并打杀。在和师兄弟们吹了一会儿牛之后,张之维也没忘了早课的目的,开始讲道。张之维是个大嘴巴,讲起道来也是悠然自得,丝毫不摆什麽架子。这次他要讲的是《渔阳剑诀》中的剑法变化之道。「虎跃不入龙,龙翻不入虎。龙翻虎跃皆蛇行,直进当胸不可阻。左右进退有虚实,六法相生百奇出……」《渔阳剑诀》出自《手臂》,里面有渔阳剑仙对剑术的理解。张之维粗略的选择了其中部分精髓来作讲解,一边讲,张之维一边虚空弹指打出剑炁以作演练。讲台下的众师兄弟们,一个个听得极其认真。这种典籍大多晦涩,入手很难,非得有人口传心授不可,也只有张之维能把这些玄而又玄,解释起来要长篇大论的典籍,三两句话解释的通俗易懂。所以但凡他讲课,不仅是师兄弟,有些看的比较开的长辈也会跟着来听,而这次张之维的讲解,也确实让他们受益匪浅。特别是田晋中,他本来就在练天通剑指,张之维的这次讲道,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直接讲到了他的心坎上。事实上,这也是张之维昨夜看到田晋中半夜练剑之后,特意讲给他听的。同样收获不菲的还是陆瑾,他也在练天通剑指,甚至因为他在此道的造诣比田晋中还高一点,他的收获更大。在今天之前,他开启逆生状态,聚炁于手,豁出全力的一击,最多能只能破掉吕慈的三道连绵的如意劲震劲。但现在,他掂量了一下,破掉五道不是问题,别看只是增加了两道,却也代表着他有和吕慈正面撄锋的能力了,算是提升极大。「你强任你强,我自往上走,刺猬,再过几天,我就要报这几日被虐之仇了!」陆瑾心里兴奋的想。本来,他们是在找「国师」切磋,每天被虐的要死要活的。但这几天,张之维去了辽东,他们自然再找「国师」不成,于是他们又去找了张怀义。但张怀义是全龙虎山最不喜欢切磋的人,打得过的人,没必要切磋,打不过的人,那就更没必要去找虐了,吕慈和陆瑾他都打得过,自然没兴趣和他俩对练。没有办法,陆瑾只能和吕慈切磋,但这些天吕慈虎豹雷音初成,连带练成了如意震劲,势头正猛。陆瑾的天通指法和逆生三重虽有进展,但和吕慈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筹,这几天每次都被打得很惨。而在听了这节课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丝找回场子的机会了。早课结束,便是早饭时间,张之维带着师兄弟们去吃早饭,然后便是各自做自己该做的事。「张师兄,虽然您这次说的轻松,但我可以想像,这次行动的危险,可惜,我竟没有帮上忙!」陆瑾追上来,一脸惭愧的说道。「是啊师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可要叫上我啊!」田晋中看向张之维,「师兄,您今天讲的这个渔阳剑诀,是为了我才讲的吧,我大部分的修行疑惑,全都解决了。」他他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昨夜我回来的时候,见你在练剑,所以心血来潮,你好好练,练好了的话,下次下山,带你一起!」张之维笑道。田晋中一听,高兴坏了,点头如小鸡啄米,连忙告辞师兄,回去练功了。有人在自己面前卷,陆瑾自然不甘落后,也跑回去休息。而卷王之王张之维,也回了袇房修行。之后的几天,张之维生活简单一如今日,偶尔去早晚课讲道,偶尔指点一下师兄弟,大部分时间都在修行七个能量场,滋养神魂。终于,在张之维照常修行的第七个晚上,头顶百会穴忽然震动,如早春之雷炸开,惊醒万物。这一刻,他的神魂蜕变,挣开元神枷锁,打开了上天之门,接通天地之桥,外界源源不断的天地元炁纷至沓来。(本章完) 第629章 天人动静,之维师兄成仙了? 挣脱元神枷锁,接通天地之桥的瞬间,张之维只觉得脑中如有春雷炸响。紧接着,万物复苏,体内小天地和体外大天地都生出了连锁反应。其实,刚才那声炸响,不止张之维听到,周围袇房里的其他道士也听到了,但不是在他们脑中炸响,而是在他们的耳边炸响,距离张之维越近,所听到的响声也就越大。「平地惊雷,这是怎麽回事?」周围的一众师兄弟不解,但仔细一想声音的来处,顿时面露恍然之色,是从张之维那边传过来。张之维以前修炼的时候经常搞出些大动静,有段时间为了修行雷法,时不时的就炸响几声闷雷,搞得他们在晚上不得不使用静音符籙才可清净下来。但这样一来,就听不到大上清宫清晨的钟声,容易早课迟到,这让他们颇为恼火,后来张之维雷法臻至化境,这种情况才有好转,现在又来了?但很快,一个想法在他们脑中闪烁,之维这小子,雷法臻至化境之后,就极少如此演练雷法了,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难道是突破到了更高层次?雷法在龙虎山的意义可不一般,一想到这个可能,周围的师兄弟们都坐不住了,纷纷过去查看。而此刻的张之维,练成圣人盗,之前的那层薄膜彻底不见,接通天地之桥,来自天地之间的元炁自头顶百汇穴处涌入,进入到上丹之神之中。头颅是六阳魁首,上丹田更是元神所居,魂灵寄托之处,突然内外贯通,天地之炁入脑,张之维只觉得精神前所未有的清明。他抬头看去,目光透过袇房的天花板,能直观的看到外界元炁的变化。或许是天师府内异人过多,各个异人体内炁机勃发,驱散了天地元炁,导致周边的天地元炁有些稀薄。一念至此,张之维身形一动,骤然出现在房顶,顾盼一瞧,旋即朝着后山飞身而去。在张之维飞身离开的时候,一众师兄弟们也纷纷跃出了各自的袇房,攀至房顶。他们看到张之维飘然远去,周身裹挟着白炁,在清凉的月光映照之下,仿佛就要自此飞升,羽化登仙一样。「师兄这是……成仙了?」一个师兄弟看着张之维越来越远的背影,嘴里喃喃自语。另一个小道士结结巴巴的说道:「怎……怎麽可能,师父都还没有飞升……师兄……怎麽会……」「如果是之维师兄飞升成仙的话,不管其他人怎麽想,反正我是可以接受的!」「不,不是飞升,你们仔细看,之维师兄去的方向是后山。」「好……好像是的,那里是后山的山崖,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之维师兄到底要做什麽?」随后,一群道士乌泱泱的朝张之维所去的方向而去。张之维并没有走的太远,他在后山的一处山崖边停下。师兄弟们追随而至,在距离他数百米的地方停下,没有去打扰他。因为现在张之维的状态有些玄乎,他站在山巅,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似乎都融入了月光之中。这些师兄弟们全都看见,张之维的身上放射除道道白光,如一轮山巅的明月,与天上的明月遥遥呼应,似乎已经得道成仙。与此同时,他们还发现,天上的月亮特别的大,足足比以往大了一圈左右。而且,那巨大月亮上的月光,不是全方位的照耀下来的,更像是如清澈的山泉一般流下来,落到张之维的身上。「之维师兄在做什麽?吸收月亮精华吗?」「月华?怎麽可能?日月精华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之维师兄竟然能吸收这个东西吗?」「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累累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狐狸鬼魅食之能显神通,帝流浆,难道说,之维师兄在吸收帝流浆!!?」又一个师兄惊呼道。师兄弟们对张之维现在的状况众说纷纭。但就在这时,夜风吹来一片云翳,遮蔽了巨大的月亮。实际上,月亮变大,不是真的变大,而是月华自月光中浮现,给了这片地区的人一种月亮放大了的错觉。若是换一个地方,譬如从更高更远的天门山看过去,这个月亮就会是正常的。而此刻,云翳遮月,月亮不显,月光自然也就没了,没了月光,环绕张之维周身的那层盈盈如水的月华也消失了。张之维从仙人变成了凡人,但身后的一众师兄弟们却是没有动,他们感受到了风声。而此刻的张之维,并无其他多馀动作,只是在平平无奇的吸气和呼气。但他吸气的时候,本来因站在山巅被风吹得紧贴在身上的道袍,陡然臌胀起来,而在他呼气的时候,这身道袍又变得乾瘪紧贴全身。师兄弟们看着张之维,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疑惑便被震惊填满。只见张之维吸炁的时候,山崖之下一股白炁如浪潮般被他吸入身体,而在他吐炁的时候,这股浪潮又从他的身体吐出。这一呼一吸之间,周围的雾气,溪流,草木,似乎与他的炁机相合,竟然形成了一股涨潮退潮的荒诞景象,他吸炁的时候涨潮,吐炁的时候退潮。「这这这……这是什麽情况,之维师兄在练什麽术法?这般恐怖?」有人一脸震惊,喃喃自语。「一呼一吸之间,天地随之而动,这怕不是天人?还说之维师兄没有成仙?!」有人说道。「等会儿,是我的错觉吗,你们有没有发现,空气好像都变了,好像有质量了一样,每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那种沁入身体的感觉,」这个道士想了想,形容道:「这是一种丝滑的感觉,无比的丝滑,每一口炁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又一个道士说道:「确实,你说的没错,我也有这种感觉,每次呼吸之后,身体都仿佛变轻了一样,而且,我还发现,刚才损失的体力在恢复,刚才跟着之维师兄过来时,所消耗的那些炁,此刻竟然已经恢复了。」「没错,我也恢复了!」一个道士大口呼吸着,一脸陶醉道,「现在我随便呼吸一口空气,就好像我在吐纳修行一样,不,甚至比修行的效果还要明显。」「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为何会这样?」有道士不解,看向龟缩在众人身后的张怀义道,「怀义,你是冒姓弟子,懂得比我们多些,你知道之维师兄这是怎麽回事吗?」张怀义听到张之维的动静,就里面跟了过来,只不过混迹在人群中,一直没冒泡,听到师兄弟的问话,他也不装作不知道,解释道:「是因为周围的天地元炁实在太充裕了,各位师兄弟,咱们大部分人应该都下过山,若在山下吐纳修行,便能发现,在山下的效率,要比在山上的效率差不少。」「之所以这样,便是因为天地元炁的不同,我们龙虎山在道家三十六洞天之中排名第十五,七十二福地里排名第三十二,这个排名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之维师兄现在的情况,应该是他在修行圣人盗,纳天地之精华为己用,他把这片天地的精华都吸了过来,我们也跟着沾了点光,呼吸了点饱含天地精华的空气。」张怀义说的虽然轻松,但心里却并不轻松。大了,自己与师兄之间的差距又大了。自己上次尝试着去经历师兄和心魔的战斗却惨败,至今没想到应对方法,师兄却又进一步。而且,从他现在造成的场景来看,这一步似乎进步的不小。这时,陆瑾突然说道:「不对啊,怀义,我在辽东的时候,曾见过辽东野人使用天罡炁,他们都是化天地之炁为己用,可张师兄把天地之炁吸了进去,却又转头吐出,这是何意?」张怀义深吸一口气,艰难说道:「没发现吗,师兄这不是单纯的吸收汲取,而是在……吐纳啊!」「吐纳?!」一听此话,众人无不震惊。无怪他们有此反应,作为修道者,吐纳练炁是基本功,可谁的吐纳这麽声势骇人?张怀义说的没错,张之维确实在吐纳天地精华。不过,他对天地精华的吸收是很有目的性的。尽管他在突破元神枷锁之际,就自然而然拥有了一种能力——以自身之炁,去强行吸收天地精华的能力。人,动物,植被皆在天地中,是天地的造物,自然也算是天地精华,他皆可吸得。但张之维没这麽做。他又不是什麽都装的垃圾桶,人吃饭,还知道要吃好吃的,有营养的,吸收天地之炁亦是如此。而什麽才有营养?人有三宝:精丶气丶神。天有三宝:日丶月丶星。地有三宝:水丶火丶风。人的三宝先排除,所以张之维一打开元神枷锁,接通天地之桥,便来到了山崖边,在这没有遮挡的通透之地,吸收起了天之三宝中的月华和星辉。只不过没吸几口,云翳遮月,挡住了天空,星辉和月华不显,他便吸收起了地之三宝里的水炁丶火炁丶风炁。水炁的剧烈变动,引起了溪流的潮汐。风炁的变动,让这里声势浩大,四周的植被都被吹得随张之维的呼吸而动。至于火炁的变动,则是让四周的温度变高,但这并不明显,甚至不被外人感知,因为温度刚一变高,就被风炁吹走了。水火风之炁在张之维周身汇聚,因为太浓郁,从无形变成了白炁。这些白炁好像变成了流动的水,包裹住张之维的全身,从他周身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进入他的身体。青玄法门是灵魂蜕变,吸收的天地之炁应该是往灵魂里去,很难作用于肉身。但因为张之维性命交融,合为一体,所以,这天地之炁,既作用灵魂,也作用肉身。虽然张之维在吸收天地之炁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一次筛选了,但这种大范围的吸取,还是太潦草了一点,里面有相当多的杂质。所以张之维每吸一口,都要将杂质过滤掉,然后呼出去,把绝大部分的天地之炁还给天地。而这些被张之维看不起的杂质,其实也是天地元炁,只不过不属于天地三宝罢了,寻常人吸收了,依旧有益,所以,周围观看的师兄弟们呼吸了,才会感觉神清气爽。张之维突破引发的动静很大,不仅仅只是一些师兄弟,很多长辈也过来了。他们或是像小辈一样,簇拥在不远处直接观看,或是站在树巅暗中观察,或是站在另一个山头极目眺望,或是借用一些神通术法……此番动静,作为天师的张静清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不知道,也会被其他高功告知。此刻,他正和易潜,张异,兰姑三人坐在山下一处酒馆里。四人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酒碗,碗中倒影出了张之维此刻吐纳的场景。「吸收天地之炁,全身八万四千毛孔云雾升腾,这小子不简单啊,真成天人了?」兰姑一脸吃惊地看向张静清:「静清师兄,你是如何教出这样的弟子的?给我们说道说道,让我们也取取经?」张静清摇头道:「对于之维这小子,我也很难说的清,只能说非有真传难入其道,非有恒心难达其境,他现在所拥有的,对得起他所努力的。」「真传……恒心……」兰姑说道:「静清师兄也太护犊子了,张之维这小子的状况,可不是一句恒心和毅力就能办到的。」易潜说道:「兰姑说的有道理,张之维这小子,在我看来,他就不是一般人。庚子年,甲申月,甲寅日,辛未时,元成节生,八字和青帝一样,能是一般人?」「若放在古早的年代,这小子少不了和被称为真武转世的朱棣一样,背个青帝转世的名头。」易潜摊开五指继续道:「事实也确实如此,张之维简直就是天生为道而生,这点年纪就有这般境界,纵观咱们天师府的历代天师,他能排进前五。」天师府近两千年来的前五,这个评价不可谓不高,需知前五的都是成圣做祖存在。排在第一的道教创始人张道陵暂且不说。就说排第二的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九岁成道,更是在传位天师羽化之后,重新现身传道指点了四大天师之一的萨守坚。张之维虽已经非常离奇了,但和这些人物比起来,却还是差点水准。张静清瞥了易潜一眼,没有说话,他心里却很复杂,一会儿想起前不久,张之维信誓旦旦的说要补全圣人盗,传给他们几个老家伙时的场景,一会儿又在想传度的事。(本章完) 第630章 我没通天,但天通了我 看着张之维吐纳时的场景,想起张之维说要补全圣人盗,教给他们几个老家伙,好让他们多活些年头,张静清思绪良多。他有很多东西想对张之维说,这是主观上他所想的,但客观上他说不出来。有些东西,他这个做师父的,只能提点,极其隐晦的提点。估计,这小子待会儿又会吐槽,说自己这些玄门师长,说起事情来总喜欢拐弯抹角吧……张静清心里暗道。酒桌上,易潜丶张异丶兰姑三人还在讨论张之维。兰姑从易潜嘴里知道了张之维的生辰八字,闭上眼,手掐指诀,嘴里碎碎念了一番后,睁开眼,一脸疑惑。「兰姑你算出来了啥?」易潜饶有兴趣的问。兰姑摇头,一脸严肃道,「我什麽也没算出来,只觉得是一片空白,甚至……甚至在卜算的时候,隐约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所以她立刻结束了这次卜算。易潜笑道:「我先前就说,这小子是三清四御东极青华帝君转世,命里权重太大,你非要去算!」兰姑瞪了一眼易潜,没好气道:「少给我打胡乱说,我不信这些。」「兰姑你不信是正常的,但我却是有几分信的,这小子邪乎的很,虽说各种毛病不少,但从小就早慧,一点不像一个懵懂孩童,不信,你去问张异!」易潜说道。兰姑看向张异,虽然轮回转世之说被很多人认为是无稽之谈,是用以糊弄世人的,但她作为圈内人,对此是有几分敬畏的,她曾见过轮回的老和尚。张异说道:「你别听易潜那老牛鼻子瞎扯,在我看来,之维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可以用《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来形容。」「快放!」兰姑知道张异擅长科仪,通晓各种典籍。张异说道:「道祖曾说,『上士闻道,堇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是以建言有之曰:明道如费,进道如退,夷道如类……』」「简而言之,大道至简,行道却至难,行道需要简单纯朴从一而终的上等根器者也,张之维便是这世间最上一等的根器之人,所以,在他面前,大道是至简,所以他才修什麽都快。」根器,是在修行界里常常提及的一个词,最早出自佛教,「根」比喻先天的品行,「器」比喻能接受佛教的容量。后来三教皆有化用,在异人界,「根」往往指先天之炁的充裕程度,「器」指后天修行能到的最高境界。简而言之,就是把人比作一个容器,最劣质的根器,就好像一根一次性的签字笔笔芯,先天装了一点墨水,后天根本灌不进去,那点墨水用完,人就死了。下根器就是一根试管,里面有半管液体,后面也还能加,能加多少,看这试管的长度和宽度。上根器依次类推。但也有矛盾者,像风正豪的女儿风莎燕,便是矛盾者。她先天足满,自带异人,根系充足,按理来说她是一等一的上根器。但无奈,她后天的器量太小,容不下更多,这也让她处于一种能力屌炸天,后天实力战五渣的尴尬境地。碧游村的马仙洪,把人分为上品根器,中品根器,下品根器。他的修身炉的作用,便是把上品根器的「器」,转化为下品根器的「根」。也就是把上根器的后天能力,转换为下根器的先天能力,毕竟下根器的器没有容量,不存在加水的可能,只能从根上下手。兰姑听见张异把张之维比作世界最上一等的根器之人,她也觉得很有道理,从张之维的表现来看,也确实是这样。她感叹道:「生来若无神仙骨,纵得真诠也枉然。」「师兄,你怎麽不说话?」张异看向张静清:「估计要不了多久,之维就要来找你说道说道,汇报喜讯了。」「整个龙虎山的人都知道的事,还用汇报吗?」张静清说话间,嘴角微微带着一丝笑意。……………………而此刻,山崖之上。张之维吐纳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圣人盗只是一种术法,与性命息息相关而已,但却不能直接提升性命。喷泉的高度不会超过它的源头,圣人盗能吸收的天地精华,自然也不能超过自身性命所能容纳的极限。张之维神完炁足,使用圣人盗摄取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也只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锦上添花罢了。他不会一脚踏入另一个天地,但亦是有收获的,而且收获不算小。之前,张之维虽然修为很高,能最大程度的保养先天一炁,但先天一炁的流逝是不可逆的,后天之炁再强,也只能延缓这个过程,并不能补全,到达一定岁数之后,还是会面临天人五衰。后来,他弄了个天通堂口,开始吸收信仰之力,信仰之力里蕴含了一丝先天一炁,能弥补一些先天一炁的流逝。但这个过程颇为繁琐,而且信仰之力中蕴含的先天一炁极少,再加上他要分给仙家们「工资」,所以补充起来有些缓慢。他现在直接吸收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来弥补他人之三宝的亏空,这个过程,比靠信仰之力快多了。但这不代表信仰之力没用,因为信仰之力就是人之三宝。这可是好东西,人是万物之灵长,是天地造化的集大成之作,人之三宝的诱惑力,可比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大多了。之所以如此,倒不是说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比人之三宝差,主要是太分散了。就好像一大锅水,煮一大只鸡,这鸡肉是美味的,但鸡沉在锅底吃不着,光喝汤,再鲜美,终归有些寡淡,不饱肚子,不顶饿,远不如吃几块肉来的爽利。而人之三宝就是一块肉,虽然小,但看得见,吃得着,数量多,又美味,还顶饱,哪是清汤寡水能比的?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这锅鸡汤,都比不上人之三宝这块肉,其他草木土石这种只能算腌臢玩意儿的天地精华,就更比不上了。你是要吃美味的肉,还是喝鸡汤,还是要吃土?更何况一般的人,根本无法剥离出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只能囫囵吞枣一般全吃,相当于泥土拌鸡汤,和纯吃土没区别。就譬如六库仙贼的修行者。他们修的是六库,是消化系统,相当于一个不断把肠胃撑大的大胃王,修行的越高,肠胃越大,饥饿感和空虚感也就越大,吃的也就越多。要六库仙贼的修行者控制自己,就和让一个五六百斤的大胖子,不做切胃手术,纯粹的硬减肥一样,没点毅力,还真不行。而且,六库仙贼吸收天地精华的方式,是把自身的炁放出去,把周围的一切,不管是动植物,还是泥土什麽的,全部化成炁吸收掉,这种方式,就是吃土。如果是一直吃土,那也就罢了,要是不小心开了荤,吃了肉,知道了肉的美味,又怎麽心甘情愿回去吃土?毕竟这肉又多又好拿。又譬如仙家们,仙家们吃的是香火,是人之三宝,但不是人本身,相当于肉汤。仙家们吃肉汤,自然也知这块肉的美味,所以它们也是渴望吃人的,这也是为何胡天彪要抱着人就啃的原因。但仙家们也就偶尔开开荤,大多数时候在克制这种欲望。张之维吸收过信仰之力,吃过肉汤,但他并没有对人有什麽渴求,或者说,渴求是有的,但这点吃人的妄念,并不能撼动高坐灵台的他。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没吃过,就算哪天他真用这圣人盗吸了一个人,也不会对他造成什麽影响。张之维周身炁息平复,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师兄弟们,眼神平淡,没有丝毫不好的想法,笑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看我练功?」「恭喜张师兄,贺喜张师兄,修为更进一步!」陆瑾走过来抱手说道。张之维是他崇敬之人,修行之路上的明灯,张之维进步,他自然为他高兴,心里没有一点酸溜溜的感觉。但如果是吕慈进步,那就让人揪心了。而此刻的吕慈,还在山腰上忘我的锄地,没有察觉到山崖上的异样,只是锄着锄着,他发现自身的精力不仅没有消耗,反倒更充沛了些,一呼一吸之间,今晚的空气格外的有劲。「师兄,你刚才搞出的动静也太厉害了吧,快说说,是不是通天了!」田晋中一脸兴奋道。他本来在后山修行,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赶了过来,见师兄又有进步,他是由衷的高兴。「我没通天,但天通了我。」张之维摇头。我没通天,天通了我……田晋中一愣,有些不解。这时,张怀义有些憋不住了,询问道:「师兄,刚才那般景象,你刚才练的是圣人盗?」「对!」张之维点头,「我练的是圣人道!」一字之差,没人听出来,张怀义继续道:「青……青玄的那个?」张之维点头:「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算是……张怀义心里纳闷。旋即,他想起青玄施展此法的样子,虽然也是吸天地之精炁,但论声势,远没有师兄浩大啊!紧接着,他又想起,师兄似乎说过,从青玄那里得到的法门不完全,当时他还以为这法子练不成。修行一道,特别是这种高深的修行之法,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但万万没想到,这才没多久,师兄就练成了。是师兄自己补全的嘛?若是如此,那说「算是吧」就合理了……他心里想。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道士说道:「青玄是那位从我们天师府叛逃去全性的师叔祖吧,她灵魂不灭,从一百多年前长存至现在,靠的就是之维师兄刚才练的术法,这麽说来,之维师兄已得长生?」此话一出,在场的道士们无比动容,呼吸都急促了些,作为一个修道之人,哪有不对羽化登仙,长生久视不向往的?而现在,他们所向往的,就摆在了面前。有拧得清的年长师兄提醒道,万劫阴灵难入圣,灵魂长存不算长生。但被冲昏了头脑的小道士们哪听得进去,想到之维师兄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至诚之人,便起哄着张之维把此法传给他们。张之维看了那几个师弟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既然知道了是青玄的法子,竟然还想学?」此话一出,众人只觉得仿佛气压骤然变低,风声,虫鸣声,流水声都在瞬间停止,天地肃然一静,只剩下张之维的话语在回荡。「青玄是咱们师叔祖一辈,是被赐予了雷法的大高功,即便如此,在修炼了此法以后,也是堕入了魔道,成为了吃人的妖魔,以你们的道行,是想当妖魔?」众人齐齐低头,不敢有丝毫异议。就连在远处观察的一些师门长辈,也觉得心有戚戚。他们默念净心神咒,想把这种感觉驱除,却发现根本做不到,这不是心灵上的蛊惑,而是一种绝对的气势压迫。「今晚回去,每个人抄写五百遍《道德经》清静清静!」张之维命令道,首席大师兄的威风展现的淋漓尽致。「是!」「是!」一众师兄弟没一个敢拒绝。就连刚才没起哄的也是一样。他们虽然没起哄,但即便嘴上没说心里也或多或少有些想法。张之维点了点头,他注意到后面还有一些道士没应声,是一些年长的师兄和长辈。「一视同仁,师兄和师叔们,你们也一样,五百遍!」「你……」一个师叔有些不服。张之维把刚才的压迫感收了回去,笑道:「如果师叔听不进《道德经》,师侄也略动些拳脚!」「算你小子狠,抄就抄,我还怕你不成?」那位师叔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怂的话。张之维笑着给长辈们一拱手,随后一步迈出,他去找师父去了,这些师兄弟们传不得,但师父可是传得的。张之维的身影消失在山崖,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好好抄,我过两天是要检查的!」「好小子,之前师兄给他来了个代天师之职,这小子还当上瘾了啊?」一个师叔笑骂道。另一个师叔说道:「就凭他刚才那番话,若非他是代天师,我得上去抽他。」「谁说不是呢,不过,他是代天师,咱们还是听他的,抄吧!」「抄什麽抄,道士写经也能叫抄?我是去诵读经典的!」张之维这个代天师早就过期了。但几个好体面的长辈,没路硬铺,三言两语间,便给自己铺好了台阶。(本章完) 第631章 长生之法传於师父 第631章长生之法传于师父张之维离开山崖,回到了天师府,他先是去了一趟天师私第,却没寻到师父,问府上的师兄弟也都说不知道。「师父大半夜不休息,干什麽去了?」张之维也不瞎想,掐指一算,发现师父在山下喝酒,当即便赶了过去。龙虎山的香火很旺盛,平日里多有来求神的香客,每到过年初一和十五的时候,来往的人更是多,上山的路上甚至能排起长队,所以上清镇的不少酒馆夜间也开业。张之维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酒肆,刚一进去,就见师父,易潜师叔,张异师叔,兰姑前辈四人,分别坐在一张方桌的四面,桌子上摆着酒坛,下酒菜是一盘花生米,一盘猪耳朵,一盘猪头肉。「之维小道长也来了啊!」门口柜台上的掌柜笑着打招呼。因为几个大嘴巴的缘故,张之维在上清镇还是挺出名的,很多人都认识。张之维和掌柜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让他加个位置。掌柜的本想给他们换成能坐更多人的圆桌。张之维嫌麻烦,便要了个凳子,坐到了师父的左手边,毗邻着张异师叔。桌上四人看向张之维。他们都算是张之维的亲近者,熟悉张之维的炁,但此刻,他们却感觉到了不同。若非张之维的外貌神情没变,他们甚至都要怀疑一下这是不是本人。所有人,准确来说,是所有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气味,张之维原本也有,但此刻却变了,没有了以往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这种清香纯粹乾净,不含任何杂质。它不来自体表,而是从他身体之内神魂之中,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闻之让人心旷神怡,就连桌上的酒气都被驱散了。张异和兰姑对视一眼,心里皆有想法,古代的一些典籍中都有记载,「神仙出世,满室异香」,像传说中的吕祖便是这样。典籍中的异香,该不会就是张之维身上的「异香」吧……他们心里相当的震惊。真是神了,这就是吸收天地精华所造成的吗……张异有心开口询问。张静清却先一步开口了,他咳嗽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来做什麽?」「徒弟过来自然是有好消息的。」张之维笑道。「你小子,成天就是好消息!」张静清笑着提起酒坛,「来,我来给代天师倒酒。」之前张之维和师兄弟们的对话,他都看在眼里,当那些不自量力的小道士,找张之维问修行方法的时候,他差点就要坐不住了。知子莫若父,师父也是父,自己徒弟什麽性格,他能不知道?嘴跟没把门一样,这要是传授给那些师兄弟们了,德不配位,岂不是害了他们?他刚要赶过去,却没想到张之维不仅半点没说,还把那群被奇技蒙了眼的同门训斥了一顿。三言两语间,就把局面稳定了下来。对此,张静清深感欣慰,虽然这小子突破动静搞的很大,有招摇的嫌疑,让他不喜欢,但他处理事情的方式,却让他很高兴。甚至张之维最后让那些长辈们也受罚,他也是赞成的,抄写五百遍《道德经》,正好让他们都好好清醒清醒。见师父要给自己倒酒,张之维连忙接过酒坛。他偶尔会在师父面前放肆一下,但也没真想把师父的威风给压下去。「师父,心意到了就行!」张之维拿起酒坛,先给师父满上,再才给自己倒上。见此情形,张异端起酒碗,一口喝乾,他用筷子敲了敲酒碗,发出叮叮叮的清脆响声。「我的呢?」「得令嘞!」张之维正要给师叔倒酒,兰姑的筷子就敲到了张异师叔的脑瓜子上。「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要敲碗!」张异师叔跟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默默把筷子放好,神色如常的指了指面前的酒碗。张之维一边咧着个大嘴在笑,一边给师叔倒酒。张静清嘴角微抽,天师是很严肃的人,一般不笑,除非忍不住。易潜已经大笑了起来。张异瞪了一眼易潜,扭头看向咧着大嘴偷笑的张之维,岔开话题:「练成了圣人盗,突破神魂枷锁,吸收天地精华,感觉有什麽不同?」张之维略作思考,说道:「再看这天地,就像一间空屋,看似乾净,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后,就能看到尘埃万千,接通天地之桥之后,便是这种感觉。」「有些高深啊,那你说,我们身边的尘埃,多吗?」张异又问。张之维点头道:「多,万物皆有炁,山上多的是山川河流草木散发出来的炁,而山下,更多的是人散发出来的炁。」「哪种炁……」张异顿了顿,道:「味道最好。」桌上肃然一静,看向张之维,要知道他的回答。张之维说道:「当然是人发出来的炁,特别是异人散发出来炁,更好。」「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易潜皱起眉头。他有些担心,当年的青玄,便是天师府的杰出弟子,被寄予厚望,但在练成此法之后,慢慢的性情大变,吃人修行,现在张之维说出人散发的炁更好,让他有些不安。「这是实话!」张之维抿了一口酒,夹了一筷子猪头肉送进嘴里,道:「若非如此,那青玄也不会靠吸人练功了。」「邪法!」易潜道。「那你是怎麽看待这门能力的?」张静清问。他知道张之维的思维高坐,不受妄念影响,倒不担心张之维因此走错路。当然,也有另一种情况,不受任何诱惑,纯纯的主观觉得吸人练功不算什麽,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这才是可怕的,就好像冯宝宝杀人一样。张之维也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张静清觉得自己徒弟不会如此。但有些东西,该问,还是得问,这是身为师长的职责所在。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在我看来,可以用济公的一句话来形容,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张静清听完沉思。张异询问:「何解?」张之维说道:「圣人盗可吸收天地精华为己用,人也是天地精华,自然是吸得。」「所以说,这能力的关键,不在于说吃人就是灭顶之灾,其实,吃不吃人都不影响本身。」「就好像圣人济公,他吃了鸽子肉,可以吐活鸽子出来,他吃人也能吐出活人,所以,他荤素不忌。」「而其他普通修行者,没有济公的境界,学他就是入魔道,所以需要严守戒律,克制欲望。」张静清用手敲了敲桌子:「说的不错,你既有此觉悟,为师就放心了。」「对了,你身上的清香是怎麽回事?」张异师叔询问,「我虽没练过圣人盗,但从一些典籍中得知,修炼圣人盗之后,自身所散发的炁,会和周围环境保持一致,极难察觉,为何你却带着一股清香?」张之维解释道:「圣人盗的修行者身上的气味,是根据吸收的炁味道来改变的,若来者不拒,什麽都吸,那身上的味道,自然是周围环境的味道。」「而我身上之所以有清香,是因为我没有什麽都吸,我只吸收了一些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这些宝炁与我自身的人之三宝融合,就变成了这种清香。」「天之三宝日,月,星,地之三宝水,火,风,你居然能把它们从这混成一片的天地元炁中剥离出来?」在座的几人都很吃惊,就算是张静清也不例外,这可不简单,古籍中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东西,这小子一学会就领悟到了。「你小子倒是挑剔,竟然能忍住天地精华的诱惑,没有照单全收!」张静清笑道,知道自己徒弟的选择,他很欣慰,如此用法,当属圣人道。「谁不想吃点好的呢!」张之维夹起几块猪头肉边吃边说:「师父,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嘴里藏不住事,别人问起我来,见谁都想传,我来把这法子传给你吧,省得师兄们惦记,以后谁想学,我让他来找你得了,我省心。」张静清道:「你是想找个体面点的理由,给个台阶,把此法传给我?」「师父您多虑了!」张之维说道。「你觉得我们几个老家伙先天之炁损耗过多,想我们活久一点?」张静清继续道。张之维默然不语,他确实是这个想法。「到你现在的境界,你不应该还看不穿生死啊,」张静清道,「或者说,我们的生与死,应该影响不到你的心境。」「客观上是如此,但主观上我不想你们逝去,无关其他因素。」张之维说道。「生与死这种事,你不必介怀……」张静清沉吟了片刻,道:「就算有一天,我们这些老家伙死了,但某个东西依旧会存续在这客观的世界之中,不会真正的消亡,所以生与死,与我而言,并不重要。」「轮回?」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师父。「我说的不是轮回,」张静清摇头,顿了顿,他说道:「你也知道,为师当年参加过洋务运动,进了京师同文馆学习过,学了很多西方的知识。」京师同文馆是北大的前身,张静清虽是一个道士,但论文化素养,没多少人比得上,往往越是德高望重者,越是好学。左若童也是一样,即便是这个年代,山下三一门的学堂也会教授多国语言。剧情里的老天师也是一样,一百岁的年纪了,还为了交朋友学英语。张静清道:「我发现各地的文化皆有不同,但亦有共通之处,譬如你说的轮回。」「在每个文化语境下,都有这件事的结论,并且都认为自己无比正确。」「在我看来,他们或许都成立,都正确,但这并非最底层的,他们只是基于底层而建立了各自风格的框架。」「你记住,是各自风格的框架,无论佛道,都是基于这个底层,只是框架不同。」万法归一,底层逻辑一样,各个流派,各个文明,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开出各自的花……张之维把师父的话牢牢记住,他有种直觉,这很重要。张静清沉默了片刻,继续道:「免得你说玄门师长不讲人话,就喜欢那套什麽敲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的暗语,这次我换个方式,我管这个底层叫做『主观』的延续性。」张静清一挥手,金光以炁化形,变成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形,站在他的旁边。「这是我用金光化成的,假定他是一个跟我构成完全一样的人,甚至记忆和情感都一样。」「客观上,我们完全一致,一丝一毫的区别都没有,但他依旧不是我,因为他不具备我的『主观』。」「『主观』才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东西。」「如果只算我们在场的五人,也就是说,现在这里存在了五个拥有主观视角的『自我』。」张静清伸出手指,在半空划出一条横线,横线上点出五个点。「这是一条横轴,轴上的五个点是我们,而竖轴呢?姑且按照天师府成立时间来算。」张静清在横轴的中心,画出一条无比长的竖轴,道:「咱们天师府成立至今,已经将两千年了,这条竖轴比横轴长很多。」「而我们的主观意识,在这条竖轴上,只有区区不到百年的光景,所以是竖轴的二十分之一不到。」张静清看众人:「那你们觉得,横轴竖轴,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关系是什麽?它们的地位是否对等。」易潜说道:「二十几比一,肯定不对等!」张异说道:「主观是我们,客观是天师府,我们依托于天师府存在,这说明,主观也是依托于客观而存在,既然如此,那地位自然是不对等的。」兰姑点头:「我也觉得不对等。」但这时,张之维却是提出了异议:「如果我说是对等的话,又会怎麽样呢?」说话间,他伸出手指,指尖闪烁金光,把那条很短的横轴画到和竖轴一样长:「如果对等的话,客观存在多久,主观就应该存在多久。」「如果主观是『我』,客观是天师府,那就应该是『我』与天师府同在。」「也就是说,天师府存在多久,『我』就应该存在多久。」可天师府刚存在的时候,我不存在……他心里一个咯噔。(本章完) 第632章 师父讲述属於玄门的真正通天之道 第632章师父讲述属于玄门的真正通天之道张之维心里咯噔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主观和客观对等的话,那就是「我」与天师府同在。如果想法成立,那这个范围还可以放大,客观不局限于天师府,而是整个神州,或者整个世界。以此类推,那就是「我」与神州同在,我与整个世界同在。这个想法未免有些狂妄。因为如果真的对等的话,那不就是寿与天齐,是长生,是不朽了吗?可又为什麽不能对等呢?张之维在瞬息之间想了很多,他真找不到有什麽不对等的理由。而这时,易潜开口了,他沉声道:「年轻人就是气盛,客观和主观怎麽可能是对等的,我们都只是天师府的弟子,铁打的天师府,流水的道士,别说我们是这样,就连天师也是如此。」「我也是这麽觉得的,」张异说道:「我们都是道士,入道的时候,都需要皈依三宝,也就是道宝丶经宝丶师宝,既是如此,如何对等呢?」兰姑说道:「我们元皇派入教,也需要皈依赵候。」赵候就是灌江口的清源妙道真君,也就是二郎神。张静清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怎麽说。很多事情,他只能提点,至于最终得出什麽结论,还得看他们自己的。譬如易潜丶张异丶兰姑三人说的,也不能算不对,这只是个人选择的不同罢了,选择不同,结果自是不一样。张之维思忖片刻,说道:「师父把客观比作天师府,主观比作我们,如果,我说如果,天师府没了,那我们还会存在吗?」兰姑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默不作声,这个问题有些或许敏感了,她这个外人不方便回答。易潜和张异则是面面相觑,真是大胆的发言,他俩看了一眼张静清,见他面色平静,并无发怒的意思,又扭头看向张之维。只听见张之维继续道:「事实就是就算天师府没了,我们也会存在,即便我们现在是依靠天师府而存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我们是自由的。」「自由的我们,可以选择随天师府消失,也能选择独自存在下来。」「所以,我们和天师府之间的关系,是对等的!」说话间,他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张静清,他是自由的,但师父呢?张静清看向他:「你说的很对,但也不全对,虽然我把主观比作你我,客观比作天师府。」「但其实,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关系远不止这麽简单。」「主观依旧是你我本身,这一点不会变,但客观也可以更广。」「它可以是天师府,也能是天师府之外的世界,譬如这个国度,这个世界。」「主观和客观之间的联系也更紧密,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主观真是自由的吗?」张之维恍然,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他们和师父所看的角度不一样。师父是用自己的举例,而自己则是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若换成师父的角度,如果天师府不存在了,他这个天师自然也不存在了。现在师父把客观的角度扩展到了国家,扩展到了世界,这也与自己先前所想的对上了。张之维也不插话,继续听师父说着。张静清说道:「如果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主观是『自由的』,那确实不会受到客观的束缚,但这不可能……或者说,很难。」「因为,客观不只是我们所处的地界和世界,我把它比作天师府,只是为了增强你们的代入感,方便理解。」「其实,客观是构成这一切的基石,甚至你的欲望,情感,情绪,这些都是客观条件下的产物,它们都是客观。」众人听得入神,张静清突然伸手,指尖夹杂着金光,在张异的手上划开了一口子。「哎哟!」张异惊叫一声,怒视张静清:「师兄,你干嘛?」张静清笑道:「就连疼痛,也是客观的存在,是无法避免的,张异之所以会感觉到疼痛,便是客观对他的主观所施加的影响。」他看向张之维:「这样的关系下,你说,主观会是自由的吗?」张之维想了想,说道:「九虫三尸,人生八苦,都是客观加持在我们身上的影响,根深蒂固,自然是不自由的。」张静清点头:「是的,所以主观从来都不是自由的,主观是客观塑造下的一个产物。」「在明白了这一点后,或许是从成为天师开始,我的修行便是围绕着这一件事。」「那就是尽可能的摆脱『客观』对『我』的束缚,反过来利用客观世界的一切,来完成对『我』这个主观的塑造。」「无论是贪嗔痴,还是三尸九虫,人生八苦等一切的磨难,都只是我用来塑造『我』的工具。」「我必须审视每一个决定是,否对于塑造『我』的样子有利。」张静清用金光把自己划伤,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道:「疼痛是客观施加我身的影响,我面不改色,不是因为我在强忍疼痛,而是放下了疼痛。」「所以,疼痛这种客观产物,无法对主观的我产生影响。」「我也可以不依据任何客观条件的影响,来调整我主观上的情感和行为。」「就好像那日我去点拨怀义,怀义对我动手,他的行为客观上是忤逆师父,但我却不会因为他的客观行为,而影响我的主观判断。」「即便他提防我,即便他忤逆我,但我待他还是一如既往,因为『我』在这些方面,是随心随意的,是自由的。」「而这方面之所以自由,是因为我放下了,或者说,我从客观中的束缚中脱离了。」「生死也是客观意义上的,即便有一天死亡来临了,那些不自由的,属于客观的那部分,归还给客观。」「但是那个被打磨过的主观,会以期待的样子延续下来。」「不管这个客观如何,是天师府也好,是家国也好,文化也好,整个世界也好,主观没有变,我依然还是那个『我』。」「对我来说,这就是自由,这就是自在。」张静清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所以我先前对你说,生与死这种事,你不必介怀,这对我而言,或许是一种……」张静清释怀的笑了笑:「自在。」张之维看着张静清的脸,脑中思绪良多。他想起了之前找他求道,后来求死的吴曼。当时的吴曼,明明悟了,跨越到了一个新的层次,但他却没反抗。张之维脑中响起吴曼对自己说的话。——真正的佛法,真正的无明,真正的悟道,并没有个固定的东西,如果悟得的是一个固定的东西,譬如神通奇技之类的东西,那就是错了。实实在在没有一个东西,身体都没有了,连感觉都没有了,所以五蕴皆空,连光也没有,色相也没有,一切都不可得,这个时候就是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大彻大悟。他的话,不正和师父的话对上了吗?摆脱客观世界对主观的一切束缚,这就是空。一念至此,张之维把刚才想的,和师父讲述了一遍。张静清听了,感叹道:「原本以为他是由佛入魔,无可救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穿过去了,也算不白来这世上走一遭。」「穿过去了……」张之维思忖着师父的话。「师兄的意思是,吴曼那个狂徒,达到了你刚说的境界?」易潜有些不敢置信。张静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之维经常说你的那套玄门做派又来了。」易潜没好气道。随后,他看向张之维:「之维,你来说。」「我说……」张之维顿了顿,脑中莫名想起剧情中的自己,也就是老天师教训全性时说的话。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不拔一毛,不取一毫,能放下这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就算有所成了。而全性的先祖杨朱,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吴曼,应该就是放下了大千世界的诸多诱惑的有所成之辈。而现在的自己,也应该在这一层次,自己的主观意识高坐灵台,不受妄念影响。吴曼最后的境界突破,其实是突破到了和自己一个层次。那剧情中的……老天师,又做到了什麽程度了?张之维想了想,一见张楚岚的面,就要传度给他,这是摆脱了生死这个客观因素。无视公司和十佬的客观意愿,几乎算是违逆了整个世界意志。他的主观打磨程度一定很高,但也肯定没有杨朱高,高到放下整个世界。因客观对他的束缚依旧在,那就是天师度。如果放下了天师度。那道爷说不定也就成了。至于是怎麽放下……是自行挣脱,还是传出去就了事,那就不知道了。如果自行挣脱就算,那就是差点道行。如果传出去就了事,那就是碧莲误人。一念至此,张之维收起诸多想法,说道:「师父是想说,吴曼放下了诸般诱惑,挣脱了客观对他的束缚,但没有完全放下客观,或者说,还没来得及打磨自己的主观,对吧?」张静清点头:「是的,他悟了道,但他没有行道。」挣脱客观的束缚就是悟道,至于放下全部的客观,放下整个世界,张静清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听起来似乎很可惜,」张异看向张之维,「你小子不给机会啊!」张之维道:「一点不可惜,或者说一点也不重要。」张静清点头:「确实不重要,他如果执着于行道,那也就悟不了道了,能走到那一步,就已是难得,若执着行道,就会退出那一步。」「玄啊!」张异感叹道:「读了一辈子的道藏,还是感觉行道难,难于上青天。」这时,张之维询问道:「师父,那吴曼照见五蕴皆空,摆脱客观束缚的那部分「自由」的主观,又去了哪里?」张静清停顿了一下,就那麽静静地坐着,一点多馀的动作也没有。张之维知道,自己这句话,触及到了师父不能说的部分。或者说,师父能随便用东西唐筛一下自己,但他不愿。不说,其实就是说了。一时间,酒桌上无言。过了片刻,张静清开口:「他圆寂了,自然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圆寂……西方极乐世界……张之维琢磨了一下这两个词。圆寂本来是个高大上的词,但应用到现在,但凡是个和尚,死了都能用圆寂来形容,所以这不能算一个不能说的东西。但和尚死的形容词有很多,师父用圆寂会不会有什麽意义……张之维想起师父刚才对轮回的形容,师父说底层逻辑是一样的,只是展现形式不同。吴曼是佛教三论宗的,他的形式应该是佛教形式。佛教对高僧的死亡,称圆寂,也称涅盘。「圆寂」是是诸德圆满,诸恶寂灭的意思。「涅盘」是宗教用语,是梵语,是透过觉悟,从痛苦中解脱的意思。这两个其实是一个东西,只不过一个是音译,一个是意译。只提一提的是,圆寂是佛门八宗之一的法相宗之主,三藏法师唐玄奘发明的词。唐玄奘不用涅盘,用圆寂,定有他的深意,具体是什麽,张之维不知道,也无深究的打算。他在想另一件事,他虽然不精通佛理,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佛有三身,化身丶报身丶法身。佛祖释迦牟尼在婆娑树下寂灭,这是化身死亡,但他的报身和法身依旧存在。所以说,佛的涅盘,不能说死。这似乎也对应上了师父所说的主观和客观之间的关系。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在客观世界的身躯死了,他那打磨的主观却留存了下来。报身和法身,或许就是主观,就算不是,也应该有关系。而如果如自己所想,主观和客观对等的话,那佛陀就是……世界?西方极乐世界?!那吴曼死后,会不会有报身和法身?就算他不及佛陀,自少也得有点东西留下来。张之维想起原剧情里,吴曼死后,王家主出家为僧,并且给吴曼修建佛塔,将他供奉起来的事。那时候的王家,还没拘灵遣将,应该是不存在拘灵这种乱七八糟的事。之前吴曼的尸体,是交给王家主去处理的,或许可以问问王蔼后续……旋即,他又想起了自家天师府。师父说过底层逻辑相同,既然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留有报身和法身。那咱道教创始人张道陵祖天师,肯定也有类似报身和法身一样的东西留下来,又在天师府的什麽地方?(本章完) 第633章 张之维拍肩:静清,正是修行时! 张之维瞥了一眼师父,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天师度,就是不知道,天师度算是法身,还是报身。对于这方面,他没有多想,毕竟他对佛的三身也所知不多。他想的是,如果释迦摩尼的主观,变成了与客观……也就是与世界平等的佛国。那祖天师这边对等的便是法脉了。法脉在神话中有很多称呼,但归根结底是和佛国一样的东西。接着,他又想到了师父最初用天师府来举例。天师府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天师府也很大,但和整个世界相比,天师府很小。用它来比作客观,无疑是不合适的。但如果法脉是祖天师的打磨到极致后的主观留下的产物……那对他们这些授籙皈依的道士而言,这个主观产物其实就是客观的世界。所以,师父最初的举例,其实是没错的,只是有些东西,他无法明说。旋即,他又想起了当初法职考核时,神游雷部,所见的那些威风凛凛的三十六雷将,以及传了自己一手奇技的真武大帝。当时,他问过师父此事。师父没明说,却给他讲了一堆张三丰的往事,以及张三丰和真武大帝的渊源。虽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都把真武大帝往张三丰身上指引。现在一想,真武大帝莫不就是张三丰留下的那打磨过的主观?这个猜想,他没去问师父,当初师父不明说,自然有不明确的道理,现在问了多半也白问。他心里感叹,越是接近某物,越有一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他知道为何会这样,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他身在天师府,去看天师府,难免有些偏颇。师父说的底层规则都一样,或许可以用其他流派去映照天师府的一切,那样,或许能得到答案……张之维心里暗道。他首先想到的是全真教一脉,虽同为道家,都需要皈依三宝,但正一和全真,总归是有些不同的。正一入教要授籙。全真入教要受戒。其实,相对于正一,全真更多的是一种在道家基础上,融合三教教义所诞生出来的产物。它很复杂,或许不是一个很好的映照对象。紧接着,张之维想到了火德宗。虽然这是一个玩火的门派,门里的人大多都是脾气火爆的莽夫,半点不像三一门那般仙气飘飘,但他们是正统的玄门,这是毋庸置疑的事。他们供奉有一团圣火,皈命圣火之后,就会拥有火遁的能力。「皈命」二字张之维并不陌生,天师府早晚课上,每个宝诰前面都有一句「志心皈命礼」,是「尽此身命皈依」的意思。对比道教的授籙和受戒,火德宗确实简单直接,难道他们那通天的祖师爷,那被打磨的与客观世界地位相同的主观,是一团火焰?「这麽说来,最终的结果,不一定是人,也可以是物。」是物,张之维就想起了纳森神树。他一直觉得这棵树是邪恶的,准确来说,是让他不喜的,但不能否认,这棵树,可以通天。或者说,这颗树是一个通天的产物。剧情里,纳森神树的力量并没有直观的展示过。只展示了纳森王和纳森卫。纳森王没什麽实力,柔弱小女孩一个。纳森卫他们在贝希摩斯的现代化异人部队面前不值一提。似乎整个纳森岛只是大猫小猫三两只,不算什麽龙潭虎穴,更谈不上什麽通天。但如果这麽想,那就大错特错了,纳森神树的力量,绝不可能忽视。这是一颗有自我意识的树,或者说,这是一颗有主观意识的树。它不出手,或者是在它看来,那些王和卫,不值的它出手。它若出手,纳森岛的篇章说不定要改写。因为,纳森神树是少有的,且在剧情里直接出现过的,拥有灭国级能力的……东西。对于它的介绍,虽然只是寥寥几笔,但若放出来,足以震惊世界。纳森神树原本不在岛上,它在欧洲,被称为森林之神。那时候的纳森王,也不像现在的纳森王一样没有战力,纳森王是通过血腥杀戮选出来的,成为王的必要条件,是打败所有想要成王的人。也就是说,王,必须是最强者。这样的王,无疑能掌握更多树的力量,也更具备侵略性。这种侵略性,让当时正值鼎盛的罗马帝国感到不安。于是,正值巅峰的罗马帝国,以举国之力击溃了纳森神树和它的信众们。这一战后,纳森神树搬离了罗马,世界上多了个纳森岛。这一战后,罗马帝国也自巅峰滑落,一蹶不振。此战的影响,就好像安史之乱于盛唐一样,虽是寥寥几笔,但让一个帝国衰败,残酷程度可想而知。张之维不清楚罗马发动对树的战争,是为了所谓的人口红线,还是因为信仰之战?或许这两者其实本质是一回事,毕竟罗马和上帝教息息相关,上帝教发动圣战,烧死异端这种事不罕见。甚至后世让人津津乐道的普通人为了维持人口红线,而向异人发动的围剿也都有他们的影子。譬如欧洲的女巫审判,背后的发动者,与其说是普通人,不如说是打着普通人幌子的上帝教。又譬如神州的三武一宗灭佛,很多人觉得是普通人搞异人,但普通人这把刀子后面的执刀人,其实是儒教,是他们在出谋划策。本质而言,人口红线,更像是几个站在异人巅峰的势力,与站在普通人巅峰的势力共同维护的东西。毕竟蛋糕有限,分蛋糕的人多了,会出乱子,得杀掉一些。千年前的纳森神树,动了上帝教和罗马的蛋糕,所以它被击溃了,被逼的远走海外,化岛为牢,自缚千年。它还被定下了很多规矩,譬如不能像以前一样开启王位挑战,纳森王只能从羸弱的新生儿里选,这也是李慕玄的外孙女为何会成为王的原因。千年后的纳森神树,或许是受够了繁文缛节,或许是受够了软弱无力的王,它重新开启了真王的选拔,这是它要扩张的信号。收到了这个信号,千年前的一幕上演,各方势力上岛,贝希摩斯操刀,将它连根拔起,让它露出了神树之下的根系。那个根系,在张之维看来,无异于一个法脉,而纳森神树扎根的岛,无异于一个「世界」。神民们生活在岛上,一出生便被纳森神树赐福成为异人。他们死后也会回过神树的怀抱,也就是成为神树的圣林被吸收掉。其中的神卫,会变成似人非人的怪物连接在树根上。而王,则在核心位置,他们纠结在一起,如同噩梦般的场景,普通人见了会忍不住恶心。这些变得不可名状的王和卫,他们能发出声音,具备部分的意识,没有完全死去,但也没有自由,只能受到无尽的痛苦和折磨。现在回想师父的话,一切都很明朗了。那些纳森卫,之所以没有化为圣林,而是变成了半人半怪物,应该是他们那部分打磨过的主观,和身为客观的树,是对等的存在,所以它们没被吸收,而是留存了下来,与树同在。但他们也无法摆脱树的控制,只能被囚禁在根中,永生永世的囚禁,不得解脱。就好像……死后的十八层地狱一样。王也是一样,甚至因为纳森神树是随机选婴儿当王的缘故,这些王更不堪。它们甚至不像卫一样,有个半人半树的形体,只能像一坨坨被揉搓在一堆的狗屎一样的苟延残喘着。被打磨的主观越大,摆脱的客观越多,死后留存的主观意识也就越多。可这又有什麽意义呢?主观打磨的再厉害,意识越清晰,若无法完全与客观对等,那还不是摆脱不了?还不是得永生永世的被根植在树那暗无天日的根部?!而若与神树对等,甚至超过神树,千年来又有几人能做到?这也是张之维不喜欢神树的理由,向它皈依,将会是一场永生永世的折磨。如果用神树对比天师府呢……授籙的道士回归法脉,化为类似圣林的养分,符籙所敕令的力量,或许有他们一份。可能也正因为这力量来源的特殊。所以画符籙的仪轨很繁复,摆法坛,供猪头,上香,烧黄纸,一个步骤都不能少。一套下来,得几个时辰。其实,这些步骤,与其说是行法,不如说是在祭奠先人,祷告上天。张之维以前,很喜欢跳过这些步骤,以最简单的方式画符。他现在有些明白了,不是这些步骤必须,而是为了给予这份力量应有的尊重。这就是普通道士的结局,人死如灯灭,和普通人大差不差。而道门高功,会成为类似树人的……护法神。主观打磨的程度越高,这些护法神的灵性也会越高。而历代的天师,会成为类似树的核心。但天师们大多修为高深,他们应该不会像纳森王一样,变成一坨坨不可名状的东西。这一切,听起来似乎要比纳森神树好很多,但本质其实是一样的。而且,这只是他的设想,具体会如何,要取决于祖天师的主观意识。不过,相比较纳森岛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天师府严格来说是一个家族企业,祖天师或许不会那麽残酷。当然,这只是一厢情愿的猜想,具体如何,暂且不知。那麽我现在是属于……张之维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被赐姓和授予雷法的仪式。和一般人不一样,他被赐予了雷法和赐予姓氏是同时进行的。他现在想来,这应该是两种含义。被天师赐予雷法,应该就相当于纳森岛的神卫。被天师赐予冒姓,应该就相当于纳森岛上折断金枝。代表了参与了成王挑战,拥有了成王的资格。不同的是,纳森岛成王,需要折枝者大战,并且杀死旧王,完成更替。而天师府不用这样,新的天师,是旧的天师直接任命的。这麽看来,天师的权限,要比纳森王高很多。而这一切,普通道士是不知道的,即便是高功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人,只有天师,这或许就是天师度的意义。当然,除了这些权限外,天师度肯定和祖天师的主观有关,甚至能和祖天师直接对话也说不一定。祖天师是圣人,理论上,他的主观意识应该是和客观世界对等的存在。那这世界上有什麽秘密是他不知道的?所以,即便甲申之乱和天师度好像没啥关系,但剧情里,老天师依然和张楚岚说,接受了它,你就什麽都知道了。无论是完整雷法,还是是各种秘密,亦或者是八奇技还是其他什麽奇技,祖天师都可以给你,他也有这个能力,但前提是,得他愿意。而一旦接受了天师度,就代表背上了祖天师的主观,背上了祖天师的意志。这个意志的强大,超过客观世界施加在你身上的所有。张楚岚隐约察觉到了,所以称它是一个比守宫砂大了无数倍的禁制,一旦背上,就不再是自由的了。或许张楚岚身上是有些东西,有些秘密。但这些东西,在祖天师的主观意识面前,又算得了什麽呢?之前,虽然张之维在心里对这一切都有些计较,但从未像现在这样仔细的剖析过。当然,这都是他所猜想,不一定对,真要有个确切答案,或许……他脑中闪过二十四节通天谷,旋即摇了摇头,那里还不明朗,真要如此,还不如抽个空,去一趟纳森岛,把神树拔了研究一下。当然,现在说这些尚早……张之维压下心思,看向师父。他心里不禁在想,当自己看师父时,师父体内的祖天师是否又在看自己?他不知道,他觉得如果祖天师不是一个喜欢到处打望的人的话,他正眼瞧自己的次数,应该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在龙脉之地,祖天师法相降临,看了自己一眼。第二次是给师父讲金光咒的时候,自己起了探究之心,想挖一挖师父的秘密,结果挖出了一个眼球状的大火球,瞪了自己一眼,然后,自己便被师父拉出去了。不管怎麽说,这天师度还是留在师父身上为好。张之维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然后重重放下酒碗。自打师父说吴曼圆寂,去了西天极乐世界后,酒桌上就一直无言,所有人都在各自想事,现在张之维突然喝酒,其他几人都诧异的看过来,这小子搞什麽么蛾子?就见张之维拍了拍张静清的肩膀,沉声说道:「师父,你以前对我们说过,我们不是一般人,我们是个求道之人,求道之人最是贵生。」「你见过哪个求道之人,道没求完,就觉得死是一种自在?」「道没求完,不管多痛多苦,也给我活下去,青玄的圣人盗我传给您了,您好好修行,好好打磨自己的主观。」「就算有一天,您因为这圣人盗的弊端,或者其他什麽东西熬不住,想要传度,想要自在的时候。」「静清!您给徒弟记住,那正是修行时……」说罢,张之维一指点在张静清的眉心,把用蓝手打包过的法门,直接灌输到师父的脑子里。趁着师父愣神的功夫,不等回应,他便径自走了,三两步跑出酒肆,一溜烟儿就不见了。桌上的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砰!」张静清一锤桌子:「这孽畜叫我什麽?」他一副须发皆张,怒不可遏的表情,但眼神里却没什麽怒意。(本章完) 第634章 拷问本心,再次顿悟,一步一莲花 张之维虽然溜得快,但从酒肆出来后,他没有立刻返回龙虎山,而是慢条斯理的走在上清镇的大街上。突破之后,他可以更直观的观察到天地自然之炁的聚散离合。市井的炁和高山的炁并不相同,他在观察这个人间,以一种近乎宏观的角度,这对心境的体悟有些帮助。当然,这只是聊胜于无,他现在的境界,几乎是已经走到了很多异人都难以涉足的极限,想要更进一步,千难万难。前人的经验很难用得上,或者说,前人的经验被前人封锁了。若没有特殊机缘,就止步于此了,前方无路,就好像左门长一样,洞中枯坐多年,日夜不辍的修行,终究难有收获。行道难,难于上青天。张之维比左门长好一些,他还有自己的道,且自己的道还没有到尽头,他还可以合五行,闯三灾。不仅如此,他还有师父在,师父也能给他提点,就好像今天这样。刚才,师父虽然只是提点了几句,但他以点扩面,想明白了很多东西。以前那些影影绰绰如同隐藏在迷雾中的东西终于明朗,这不可避免的对他造成了一点影响。影响不是来自外界,而是自身,是对自身的道的一种思考。「师父的话里,通天之道,应该是对自己主观的极致打磨,就好像真正的全性之道一样,是主观意识的超脱,既然如此,那性命双修……特别是对命的打磨……似乎有些……」张之维想起了一些古之圣贤,无论是道祖老子,还是祖天师张道陵,亦或是佛祖释迦牟尼……他们都是超凡脱俗的圣人,即便他们的影响力依旧存,但他们的真身却不显于世了。祖天师说是飞升,具体如何,现在已经很难说的清楚。不过,佛祖明确坐化了的,或者说涅盘,但不管是坐化还是涅盘,都代表了肉身的死亡。「以前,我一直以为,全真的道是性命双修的道,这是行得通的道,但现在想来,他们是双修,但也不是。」「王重阳创立的全真北派,主张先性后命。」「张伯端创立的全真南派,主张先命后性。」「但不管是南派和北派,最后都是炼神返虚,炼虚合道,这都是主观的打磨。」「他们修命,修的只是一个护道手段,一个性之寄托之所,就好像渡河的船,性是人,命是船,总有一天会下船。」「而符籙派,护道手段有金光,有雷法,有符籙,这是船,所以并不会过多的锤炼命功。」「师父以前未提醒过我这些,或许是看我什麽都修,护道手段齐全的很,所以只督促我多学点符籙,别丢了符籙派的看家手段。」「但现在,师父提点了,应该是让我做出抉择了,是继续性命双全,还是开始返虚合道?」「性命双全!」「返虚合道!」张之维走在上清宗的街道上,内心深处却突然升腾出一种感觉,天地之间,四方上下,仿佛只剩他一人。一种独于世间的静默席卷了他,不是无敌的寂寞,也不是孤独,而是静默,死一般的静默。张之维察觉这是心境出了问题,他坚如磐石的内心有了一丝间隙。他可以抱元守一,立刻结束这种状态,但他没有,心境出了一丝间隙,不去处理的话,这一丝间隙就会拥有都在,甚至有变大的风险。就好像剧情里的左门长,无根生曾有些意外,他觉得左门长应该能察觉到逆生的问题,为什麽没有察觉到?他把原因归咎于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出现了认知障。但其实,左门长是隐隐有所察觉的,在山洞里他就自言自语过此事,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但就在他要自我揭开答案的时候,他连说了数个不可能,将答案关闭了,这就是心境的间隙。张之维的道无所畏惧,他要直面一切,所以即便知道自己出了点岔子,他也没终止这种状态,而是摈除了外界的干扰,去拷问自己的本心。极静之时,灵台方寸,斜月三星,直达本心。自己的道,错误了吗?自己这十多年如一日的锤炼,多馀了吗?他这麽问。这种状态下,一切妄念不加身,他会得到最真的答案。他并未全盘否定修行,只是在思忖,性命双全这条道,是否能走到……通天。双全,他要的是双全,并非是双修。他不想自己锤炼到极致的命,最后只是一具要舍去的臭皮囊。如果性的通天之路,是摆脱客观对主观的一切束缚。那命呢?!命可以这样吗?!把客观的东西,还给客观,可命本身就是一个客观的产物啊!都还回去了,还剩下什麽?一团先天一炁吗?他似乎理解三一祖师的想法了。但可惜的是……先天一炁也是客观的产物,也是要散掉的,最后修得一场空。「肉身只是船,只是护道手段,只是臭皮囊……」「结束命的修行,开始更多的打磨性?」张之维摇头,不,这不是自己的答案。自己的答案是……这时候,他想起师父先前用天师府比作客观的举例。天师府收养了他,传了他手段,他有很多师兄弟,很多长辈,他们都待自己很好,这里就是自己的家。那为何一定要与家做割接!?修行,修的是全性保真,而不是断情绝义。所以,自己追求的不应该是超脱,而应该是独立。自己可以从「家」独立出来,独当一面,有自己的一片天,但也能随时回到在「家」中。所以……张之维有了答案。没错,自己的道没错,自己的道何错之有?自己一直都践行着正确的道路,只是自己没有认识到而已。师父以天师府比喻客观世界。自己也是以天师府比喻客观世界。客观世界生我养我,孕育了一切,之后的际遇,无论好坏,都有自己主观的因素,不能全怨老天。所以,自己的道,应该是独立,是有家但独立。而不是削骨还父,削肉换母,彻底与家断绝关系,甚至视若仇敌。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张之维想起一句在三一门颇为流行的修行之语,顺势堪避纪算祸,逆行方得会元功。三一门一直追求的便是「逆行方得会元功」,修行的路数也是逆着来。但现在,张之维想的却是,「顺势堪避纪算祸」。顺和逆,也许不一定非要对立,就和全性的不拔一毛,不取一毫一样。全性只学了前半段,所以是邪道,个个迷茫。三一只学了后半段,虽是正道,但也个个迷茫。那何不一起修行?或者本该一起修行。「性」修逆行方得会元功。「命」修顺势堪避纪算祸。一方能让自己独立出去。一方能让自己在这个家有个根,有个房间。或许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但张之维觉得这是可行的,是正确的,请法脉里的护法神将,直接降临和附身降临,所发挥的力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用别人的身体尚且如此,若用的是自己那千锤百炼的身躯呢?一念支持,张之维心境中的间隙缓缓愈合,彻底消失不见。他从静默中结束,天地万物的声音重回耳中,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前所谓的空明。他睁开眼,天光渐亮,时间已过黎明,道路上来往的行人多了起来,他们汇聚在张之维的周边,围成一个小圈。「之维小道长,您这是有什麽事吗?怎麽一动不动的?」一个经常听闻张之维故事的卖菜大婶一脸担忧道。「是啊,您这是有什麽事吗?说出来,别搁着发呆啊!」一个大叔说道。他们大多是些小商小贩,为了生计起早贪黑,忙活的时候,发现张之维站在街角,一动不动,叫也叫不醒。对于张之维,他们可熟悉的很,这个年头,大家对外界的认知,除了报纸之外,就只有口口相传了。他们这些大老粗,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唯一的方式就只能听人说了。而张之维,无疑是龙虎山见识极广的一人,什麽事情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关键是他还爱说,不摆架子,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见他闭着眼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乡亲们担心他出事,已经派人去龙虎山汇报去了,没想到他突然就醒了。张之维得知事情始末,对着父老乡亲们做了个稽首,说他这是在悟道,让大家不必担心。他和乡亲们客套了几句,乡亲们就散了,倒不是张之维不想说了,而是乡亲们要去忙生计了,若是换个空闲时候,听到听听之维老师的「课堂」。告别了乡亲们,张之维也没在上清镇多待,迎着初升的朝阳,返回天师府。张之维念头通达,再看那朝阳,只觉得灿烂无比,带着一股磅礴的朝气。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让他的身体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金光,再加上周围树林里偶尔的鸟鸣,竟有一种天人合一的和谐之感。「天之三宝日,月,星,昨晚采集了月华和星辉,今早正好采集一下日菁!」张之维身材高大,脚步却极轻,走在铺上阳光的山道上,宁静祥和。这个时候,山上的道士大多参加早课去了,所以没有人打扰他。张之维吸收着日菁,口鼻间吞吐着金灿灿的光,随后,他整个身体都被金光所笼罩,绚烂发光。若是天师府的道士看到了,恐怕还以为在修炼金光咒呢。在金色的阳光下,迎着朝阳,张之维心静如止水,他来到天师府正对面的天门山之巅。这里是他经常来的练功之地,上次他曾在这里试验雷法逆生,结果跟个避雷针一样,引得天打五雷轰,山巅的一切都化为了焦炭。但没想到,其中一颗被雷轰得漆黑的树桩上,竟然长出了新枝,而且很茁壮。张之维站在高处,吞吐着日菁,日菁之炁汇聚成金色的雾状,环绕在他周身,让他宛若被一道神环笼罩。不远处的雷击小树,分得了一抹日菁,轻轻的摇摆,变得更加的鲜翠欲滴。日菁的效果也比月华强一些,张之维感觉全身都暖洋洋的,周身的毛孔都在吞吐着日光。「天,地,人之三宝齐全,三才之炁在滋养我的性命,让我的气血更加的凝练,肉身更加的紧实……」张之维自语。他从清晨一直吸收到了正午,这个时候的日菁之炁相当的猛烈,吸收它有一种淡淡灼烧感。他停下吸收,倒不是不能承受,而是过犹不及,酒虽好,可不能贪杯,这天地之炁也是一样,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可不好。他需要保持体内三才之炁的一个平衡。人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个小天地,张之维所谓的顺天而行,便是在基础的锤炼性命的同时,采集天地本源之炁,来强化自己的人体小天地。「呼!」张之维运转自身,把刚才多馀采集的日菁之炁排出体外。他张口吐出一口金光灿灿的炁,落到旁边的雷击小树上。霎时间,歪脖树剧烈颤动,而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从一截新枝,长成了一棵歪脖树,且表面一点金光经久不散。张之维伸手抚摸了一下这棵歪脖树。树似乎有灵性一般,树叶收拢,贴在他的手掌,轻轻摇晃。张之维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情绪,欣喜中带着依赖。「要得炁了吗?」「是因为在天门山顶受了香火,还是因为我多年在此地练功,受了我的炁的蕴养,亦或是天雷的洗礼,日菁的滋润……」张之维心里微微有些吃惊,他这一路过来,受到日菁滋润的草木可不在少数。「或许是多种原因的混合产物,不管如何,你与我有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带着你吞吐一段时间的天地精华,以后就靠你自己了。」张之维用手摩挲了一下树叶,而后把手抽出,转身下了天门山之巅。或许是身体吸收了三才之炁,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神佛般的空明之感,肉身发着光,带着祥和的气息。他徒步下山,踩在虚空上,每步下去,脚下便有一片云朵如莲花般绽放。而他身后的山巅,歪脖树拧转树枝,对着他的背影使劲摇晃着,似乎在对他摆手告别。(本章完) 第635章 再获奇遇,掌握天尊大帝神通 张之维飞出天门山,脚下云朵绽放,一步一莲花,步步生莲。龙虎山香火旺盛,路上不时有信徒登山,却看不到张之维下山而来,世间真人,近在咫尺,却不得见。张之维走下山,落入人群中,身上的神光和异像收敛,就像个普通人一样登山。上香的游客来自五湖四海,并不认得他这个龙虎山名人,但见他一身道袍,便知这是龙虎山的道士。或许是张之维的气质,或许是他的「仙风道骨」,或许是他的魁梧身材……他走在路上,无论人多人少,都没有遇到过不敬仙师的情况,大多都是一口一个大师的叫着。张之维也没什麽架子,和蔼的和香客们打着招呼,指引着香客们如何上香,去哪些地方拜神。他发现去财神殿的人最多,紧接着是福禄寿三星和灶王爷,至于其他的神,大多是沾这几位的光,顺道去拜一下。张之维也不觉有什麽意外,自古如此罢了,他跟着香客们一起来到了财神殿。张之维虽然是龙虎山的道士,但财神殿这个地方却不常来。一进财神殿,首先看到的是正财神赵公明的神像,两旁分别是文财神范蠡,武财神关羽。这里的香火很旺,去拜神的话要排队。「之维师兄,您怎麽来这里呢?」负责接待香客的师弟赶紧过来拜见。「我随便看看,你继续忙。」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师弟做了个稽首退去。张之维在神殿驻足了片刻,他的神格面具已到了第三层,能直观的看到,三尊神像的表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信仰之力。这些信仰之力让泥塑的神像变得如七彩琉璃一般璀璨,显得很神圣。这些信仰之力对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来说,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但张之维却无半点要取的意思。一是这是财神们的信仰,是有主之物。二是他有些看不上,这些信仰之力实在太斑驳杂乱了,里面充斥着肮脏的欲望。他取了还得花费功夫祛除掉,一旦把这些去除,剩下的估计就没什麽了。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张之维退出财神殿。他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想起了上次师父敕令关元帅的场景,所以到神殿来看看。不过,他并没有感受到关元帅的真灵,说明他们的真灵不是长驻神像的。这倒也不让人意外,毕竟全国那麽多财神像,若都有真灵,也驻扎不过来啊。退出财神殿,便是玄坛大殿了。玄坛大殿里,除了财神殿这个正殿以外,还有两个配殿,一左一右,分别是文昌殿和救苦殿。文昌殿在右,里面供奉着文昌帝君神像,灵宝派的祖师葛玄神像,还有四大天师中,那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许逊许天师神像。文昌帝君是掌管知识,文化,还有考试的神。即便是一生要强,不敬鬼神的神州人,又有几个没在高考等重大考试的前夕,去拜一拜这位神呢?所以,他的香火自古以来都非常的旺盛,只在财神之下,特别是他就在财神殿的旁边。托文昌帝君的福,葛玄和许逊的香火也挺旺盛的。虽然绝大多数香客并不知道这两位的底细,但来都来了,那就跟着拜一下吧。张之维到文昌殿看了一眼,他还记得法职考核时,师叔给他说过,上一次主持考核的神明就是文昌帝君,考核内容是考试。他有些庆幸没遇到这位,不然考起一些晦涩的道门仪轨知识,他可能会翻车。文昌帝君的神像上,同样没有灵性存在,旁边两位天师的神像也是如此。张之维退出文昌殿,来到救苦殿,救苦殿在财神殿的左边,里面供奉着太乙救苦天尊,吕洞玄和黄大仙。吕洞玄便是吕洞宾,全真北五祖之一,全真创始人王重阳的师父。黄大仙叫赤松子,是四大天师之一葛洪的弟子,在港岛等地区香火很旺。此殿的主神是太乙救苦天尊,东方长乐世界的主人,又名东极青华大帝,坐骑是九灵元圣,也就是西游记里出现过的最强妖怪,一个照面,便把猴子和沙僧拿下。原文中,甚至特地用轻轻来形容它拿下猴子的简单,那姿态,甚至比如来都轻松。一个坐骑便有如此实力,天尊本人的实力自不必多说。太乙救苦天尊在道家的地位很崇高,类似佛教的阿弥陀佛,负责接引一职,道士用来超度亡魂的经文,便是他的《太乙救苦护身妙经》。值得一提的是,他并不是哪咤的师父太乙真人。因为靠近财神爷和文昌帝君,救苦殿的香火也很好,毕竟香客们来都来了,顺便拜了吧。「师叔说我的生辰八字和太乙救苦天尊一样?」张之维过去他对这些无感,但今天仔细凝视,且自身与天地沟通之后,他觉得有些不同。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天尊神像上,让神像带着光泽。张之维背对着太阳,看着天尊神像,竟出奇的安宁,心中越发的空明。他自己演自己,练成了神格面具第三重,自身已经神格化,在本质上,他和对面的神像一样,只不过他是法胎灵性肉中藏,而神像,应该是法胎灵性泥中藏。但这些泥塑中没有灵性法胎,只是纯粹的泥塑。这时,他想到了一些宗教典故和神话传说,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些神像……应该就是佛教所谓的报身的形象吧。佛有三身,化身,报身,法身。化身是生而为人,用来普度众生的身躯。报身便是这种神像,又叫佛果净土之身,就和护法神一样,是从信仰之中诞生的躯体,所以,很多神明都青面獠牙,吓人的很。而法身……应该就是被打磨过的主观。「这麽说来,守成师叔在龙脉之地请出来的祖天师,应该是祖天师的报身。」「而我用神格面具自己演自己,修行出的那个和肉身相融的神魂,其实,也应该算是报身吧!」「以前未曾在意,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拥有了三身!」张之维心里自语了一句,倒没什麽欣喜之意,这对他而言,只是水到渠成的事,算不得什麽惊喜。他走到神像面前,伸手抚摸神像表面,触感很粗糙,但他感受到一股炁韵,这让他一阵出神。似乎某种炁机相符,他的意识竟然出现了片刻的偏差,回过神来时,他竟拥有了两个视角。一个自下而上,是他本身的视角。一个自上而下,是高坐在神坛上的视角。「这是……」张之维反应过来,他竟然进入了太乙救苦天尊神像之中,不是灵魂进入了神像,而是念头,灵魂只有一个,念头可以有无数个,即便这个被掐灭,对本尊的影响也不大。「自己能控制这尊神像!」他试验了一下。霎时间,整个救苦殿竟然抖动起来,神像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抖落出尘土,似乎就要活过来,座下的那头九头狮子,更是眨了眨眼。殿中正有拜神的人,上香的时候正好目睹了这一幕,二十目相对,还眨眼睛,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就连旁边负责接待的小道士也是如此,虽为道门弟子,还授过籙,经历过肉体和心灵的磨砺,但突兀见到这一幕,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没慌乱,甚至还底气十足,因为无敌的之维师兄还在旁边呢!「之维师兄,这……这是怎麽回事?」说话间,他眉头一皱,默默退至张之维的身后。「不碍事!」张之维道:「自家的神,怕什麽?」「是是是,之维师兄说的有理!」小道士连忙说道。刚才说话的时候,神像之中张之维的念头也没闲着,在尝试了自己确实可以操控神像之后,他便停下了动作,并没有真的控制神像走下神坛溜达几圈,而是在向内探索,想搞清楚为何会这样。旋即,他发现,天尊神像虽然只是泥塑身,但上千年的香火供奉,却让神像蕴含了不可思议的能力。信仰之力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有一个词,叫众口铄金,意思是众人的言论能够熔化金属,混淆是非和真伪。信仰的力量可比言论的力量强大多了,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演神之后的能力,便是从信仰之力中诞生的神通。就好像演孙悟空,就可能会拥有金箍棒,筋斗云,分身术,乃至七十二变等神通,演哪咤便会有三头六臂,乾坤圈,混天绫等神通。这些神通不是倡优们修来的,而是从众生的信仰中诞生的,大家相信这个神有这个能力,相信的人多了,就真的有了,这便是借假成真。自古以来,信仰太乙救苦天尊的人不少。这些人的信仰,自然也让太乙救苦天尊传说中的神通成真了。张之维只要去演他,便能使用他的能力。但或许是张之维接通天地,天人合一,触发了某种炁机。又或许是他是元成节生,生辰八字和太乙救苦天尊相同。亦或许是这个世界,总会有两朵相似的花儿,不需要刻意模仿,本来就很像……总之,在多方因素之下,他和太乙救苦天尊神像之间,产生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炁机交汇。造成的结果便是,即便张之维没想去演谁,也没想变成谁,但对方变成了他,或者说,对方很像他,他们俩很相似。再加上张之维又学了神格面具,所以无意之中,竟然达成了演神的状态,掌握了太乙救苦天尊的一些能力。普通的演神,会对自身的性命造成影响,就跟化妆会对皮肤造成影响一样。但张之维的这个不会,他没有用化妆品,纯粹是长得像。「世间竟有如此巧合之事?」张之维心里诧异,「回头去问问师父缘由吧。」他看向面前的几个香客,这个年头来上香的,或多或少都有些信神,刚才那一幕把他们吓坏了,但片刻之后,他们回过神来,跪在蒲团上,虔诚的祈祷着。张之维没有人前显圣,装神弄鬼的打算,他心中一动,太乙救苦天尊体内的念头回归本体。「继续接待,不必慌张!」张之维嘱咐完身后的师弟,转身便离开了。离开玄坛殿,张之维本想去找师父询问缘由,但一想昨天好像惹到他了,现在去的话,还能有好果子吃?便打算缓一缓再去。他行走在龙虎山的林间小道上,即便已经把念头从神像中抽离出来,即便已经远离了玄坛殿,他依然拥有太乙救苦天尊的两个能力。神格面具的演神分阶段,一阶段会拥有一个能力,二阶段也会拥有一个能力。所以,无论是夏柳青,还是王震球,在演神的时候,都只拥有两种能力。夏柳青所演的门神,拥有召唤鞭和拒之门外的能力,王震球所演的孙悟空,拥有金箍棒和分身的能力。孙悟空的能力,当然不止两种,但要继续获得,那就只能继续往上演,而那非一般人能做到。张之维虽和太乙救苦天尊炁机相合,不演自成,但也不是完全变成了太乙救苦天尊,所以,他也只拥有两个能力。一个是太乙救苦天尊本身神职——接引。太乙救苦天尊是东方长乐世界之主,对标的是如来这个西方极乐世界之主,他会接引亡者进入自己的世界。这个能力的作用,便是接引那些已死之人进入……他并没有东方长乐世界这个能力,所以只能接引,至于接引到什麽地方……张之维想了下,自身的人体小天地肯定是不成,那就只有堂口空间了。听起来有些鸡肋,不过张之维倒不这麽认为,他不缺护道手段,这个能力严格来说,倒是很有用。而且,或许是堂口里的人都在他堂单上的原因,他有一种感觉,只要自己发动接引这个能力,就能把他们接引回来。当然,他不会那麽无聊,没死呢,接引什麽。不仅如此,他还有种感觉,自己这个接引的能力,对灵体的存在,应该具备一定的压制力。至于这种压制力有多强,那就只有试了才知道了。(本章完) 第636章 获得一头实力强大的通天坐骑 张之维弄清楚了「接引」的能力后,开始研究从太乙救苦天尊那里得来的第二个能力。较之第一个能力,这个能力虽作用不大,但很有意思。只见他一伸手,蓝色的炁自他周身喷涌而出,聚拢在一起,勾勒出线条般的巨大轮廓,是一只长着九颗脑袋的狮子,相当的生动,活灵活现。张之维凝视着九头狮子,二米二高,五米多长,全身由炁构成,呈浅蓝色,虽然生动威猛,但并无细节的毛发。这便是第二个能力,召唤出一头九灵元圣出来,可以当打手,也可以当坐骑。九灵元圣有基本的智慧,但仅限于战斗和乘骑,做不了其他的事。张之维心念一动,指挥着九灵元圣围着他转圈,时不时跳跃一下。或许是由炁构成的原因,起跃间轻盈无比,甚至不会踩踏地面,可一旦发起攻击指令,便能一爪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大洞。「威力一般般,没有神话传说中上通三圣,下彻九泉的能力,但作为一个神格面具的能力,已经够了。」「最主要的是心意相通,如臂使指,使唤起来比较方便,再试试当坐骑怎样!」张之维飞身跃至九头狮子的背上,因为狮子体型太大背太宽的缘故,并不适合乘骑,但站着的话,又有些怪……他正思忖着,九头狮子的背上炁息涌动,一朵莲花沉沉绽开,化作一方莲台,大小正适合盘坐。「不错不错,不愧是天尊坐骑。」张之维盘坐在莲台上,控制着九头狮子活动,这个莲台非常的稳,即便是狮子兔起鹘落般的跳跃,却丝毫不觉颠簸,也不用担心被摔下来。当然,以张之维的定力,就算没这个功能,他也不至于摔下马,但这是坐骑的基操。试验了一会儿,张之维觉得鸡肋,不如自己的仙鹤符籙,便打算收起神通。他忽然想到,神格面具的能力,以自身之炁演化,只是小用,若要发挥其真正的威力,非得用信仰之力不成。无论是夏柳青还是王震球,带上存储信仰之力的手套后,能力都会上一个台阶。他最不缺的便是信仰之力。旋即,张之维调动信仰之力,补足在九头狮子身上。普通倡优使用的信仰之力是七彩斑斓的。但张之维使用的是经过提炼的金色信仰之力,精纯无比,效果远不是普通信仰之力能比。随着这些信仰之力注入九头狮子的体内,如同为其注入了血肉。原本并无毛发,只是由蓝色的炁构成的九头狮子,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根根分明,呈靛青色,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幽冷的光泽。它的四肢粗壮,爪子如弯钩一般锋利,九颗头颅攒聚,中间一头最大最雄壮,其上鬃毛如钢针般根根竖立,其馀八头环绕四周,或仰或俯,或左或右,神态各异。这些头颅一经具现,便齐齐咆哮,发出震天的吼声。张之维心念一动,赶紧阻止了这个举动,龙虎山上的普通人可不少,要是吼死人,那就不好了。九头狮子被叫停了吼声,也不妄动,头颅低垂,就那麽站在张之维的面前。张之维伸手触碰九头狮子头上的鬃毛,质地很硬,如同钢针,与实物一般无二,若不使用特殊手段,根本看不出来,这头狮子是由炁构成。他猛地薅了一把,扯下不少鬃毛。九头狮子一声不吭,恍若不觉,而抓下来的鬃毛,则在他的手上迅速炁化消失。「信仰之力借假成真,但到底不是真的成真了!」张之维翻身上莲台,念头一动,九头狮子瞬间便窜了出去,速度飞快,一跃十丈,落地之时,九头狮子似乎不像之前那般轻盈,直接炸出一个大坑。随后再次纵身而起,第二次落下的时候动静小了很多,第三次更小……直到第七次之时,九头狮子落地,竟不踩坏地面,脚掌之下还有云炁升腾,它再次腾跃而起,踏着云炁,一路带着张之维御空而行。长风在身边呼啸,张之维盘坐在莲台上,遥看下方场景,地面与他越来越远。「果然,使用信仰之力以后,能力被强化了,而且强化程度很高,现在这个水准,已经超越仙鹤符籙了,虽比不上兰姑的水法和火德宗的火遁,但作为坐骑,绝对已经合格了!」张之维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虽然他在使用逆生三重之后也能飞,但逆生的飞行并没有乘骑九头狮子来的快,再说了,神仙会飞还会有坐骑呢。在天上奔跑了一圈之后,张之维骑着九头狮子落下,在地面行走。结果没走几步,就有人找了过来,接通天地之桥后,张之维对炁的感知程度很高,隔老远就发现是吕慈和陆瑾。他们俩之所以来,是因为刚才狮吼声太大,惊动四方,山里的道士出来寻找原因,毕竟不能让上山的香客们被野兽伤了。他们俩正在切磋对练,遇到这种稀奇事,自然也来凑个热闹。吕慈有如意劲,探地寻找,没多久便发现了踪迹,旋即连忙赶了过来。他们俩一路飞掠而来,出现在张之维的身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庞然大物的背影。走动间,喉咙中滚动着雷声,靛青色的毛发,四条腿粗壮如柱,周身还带着淡淡的云雾。两人即便是在后面,也依然能看到这怪物长着密密麻麻的脑袋,有几颗甚至反长着,目光看向了后方,在和他们对视。他们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脑袋的面容。那是一张张狮子的脸,眼睛里燃烧着赤色火焰,喷气的时候,鼻孔中迸出细小的火苗。陆瑾和吕慈两人心里齐齐一个咯噔。他们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文盲,来龙虎山有段时间了,龙虎山的一些神殿,他们大多都逛过,长着这麽多头颅的狮子,是很有辨识度的。不过,这种存在,又怎麽可能真存于世呢?既然坐骑出现了,那麽……他们齐齐往巨兽背上看去,那里的莲台上,高高的盘坐着一个人,穿着道袍,身形罕见的高大。「这莫不是……」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发出声音。「太乙救苦天尊?」「张师兄?」陆瑾比较理性,即便觉得这个背影熟悉,有些像张之维,但也没往张之维身上去想。主要是没感受到张之维身上独有的炁,只感受到一股让人心旷神怡的清炁。吕慈比较感性,一见这个背影,就自然而然的往张师兄身上靠,而且,田晋中都说了,师叔说张师兄若在古代,应该会被叫太乙天尊转世,两者对应,岂不就是张师兄。果然,随着那怪物拧转身躯,张之维的面容,也迎入他们眼帘。「竟然真是张师兄!」陆瑾震惊。「果然是张师兄!」吕慈大喜。两人连忙过来拜见。「你们来的正好,看看我这坐骑如何?」张之维居高临下,笑道。「威猛霸气,符合张师兄的身份!」吕慈说道。「张师兄,你真是太乙救苦天尊转世啊?」陆瑾原本不信,现在真有点信了。「一个神通而已。」张之维笑道,「我没和你们说过我修行过神格面具吗?」「张师兄你进行了演神?」陆瑾震惊,他是见过神格面具的手段的,但他没从张之维的脸上看到脸谱面具啊。「不是我演神,是神演我!」张之维笑道。陆瑾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张之维也没多过解释,他虽然大嘴巴,但只喜欢说事实,不喜欢造谣,这种他都有些一知半解的事,他不发表意见。他察觉到周围传来的破空声,有不少道士在赶来,便打算解除术法,驱散九灵元圣。突然,吕慈兴致勃勃道:「张师兄,你座下这……这九头狮子,战力如何?」「你想试吧试吧?」张之维笑道。「可以吗?」吕慈两眼放光。虽说一口一个张师兄的叫着,但他也想张之维,打不过张之维,就去挑战他的心魔,打不过心魔,还能打不过一个召唤出来的坐骑?吕慈这麽一说,陆瑾也心动了。「你们俩出手吧,我全程不动手,也不操控此兽,全靠其本能应敌。」张之维抱手盘坐在莲台上,笑道。话音刚落,九头狮子的气势瞬间变的惊人起来。刚才的九头狮子,虽然长的威武霸气,但气势只是平淡。但现在,却给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足足十八双眼睛,看向了吕慈和陆瑾。两人的呼吸顿时为之一滞,这是一种本能,一种气势上的强大镇压。仅仅只靠一头坐骑,就有如此实力,那它背上的张师兄的实力……两人不约而同的诞生出一个念头,眼前之人,天下无敌!「与人对峙,分心可不好。」张之维说道。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巨响。两人刚要有所动作,结果就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得撞在背后的大树上,瘫倒在地。吕慈挣扎起身,嘴角有鲜血渗出,太快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避了。陆瑾要好一些,他提前开起了逆生,刚才那一击虽然重,却也没重到把他打出逆生状态。「张师兄的坐骑,比起张师兄的巴掌还差了点啊!」陆瑾吐出一口浊气,不等吕慈,一步向前,一瞬间就爆发出惊人的速度,来到九头狮子的身前,猛的一拳打在一颗小的狮子头上。想像中的摧经断骨的场面没有出现,只是发出一声捶打牛皮鼓一般的声音。而那颗狮子头,扭头便咬住他的手,就要撕扯咬断,陆瑾连忙强行扯出,倒退数步远离。他甩了甩手,手腕处白炁流动,刚才被咬的支离破碎的血肉便恢复如初。陆瑾的逆生虽已到二重,但还没练到断肢重生的地步,自然不敢冒着被扯断手臂的风险与之相斗。不愧是张师兄的坐骑,好重的力道,我这水火不侵的逆生之躯,竟然脆的跟纸糊的一样……陆瑾心里震惊。知晓了九头狮子的力量,陆瑾不再想着去近身肉搏,对面九颗脑袋,不管从哪里攻击,都会被咬。若是以往,他现在就是一身手段被废了九成,但现在,他练成了通天神剑。只见他并指成剑,指尖延伸出一道四米长的剑炁,并保持不散,就好像他拿了一把四米长的大剑一样。「看好了!」陆瑾再次冲了过去,但不近身,只用剑炁劈砍,但没想到,砍过去的时候,依旧被一颗狮子头给咬住了剑炁。「这也能咬住?」陆瑾心里震惊。九头狮子是张之维的炁和信仰之力演化而成,自然能咬住炁。与此同时,吕慈也没闲着,在不停的使用如意劲,从空中和地下全方位的攻击九头狮子。只可惜,九头狮子纹丝不动,他的这些攻击就如同挠痒痒一般,无法伤其分毫。张师兄之前说的不错,家传手段,遇到高手就不够看了……吕慈心道,大概试探了一下,他开始使用如意劲震劲。而此刻的陆瑾,在和九头狮子角力,他想拔出被狮口咬住的剑,但却拔不动。他乾脆放弃拔剑,运炁灌注手指,直接一记天通指,把这记剑炁打进九头狮子的喉咙里,却没想到,只让那颗狮子头猛地打了几个喷嚏,发出闷雷般的吼声。而吕慈运炁之后,气势如虹,打得空气都出现裂纹的一拳,也被九头狮子最大的那颗头颅所吐出的火焰抵挡,无法伤其半分。「不错,有长进!」张之维点评道。他看得出来,这两人的长进都不小,但这九头狮子,在经过信仰之力强化之后,即便是在他手上,也算是上得了台面的手段了。陆瑾和吕慈两人,连他一巴掌都扛不住,如何对付的了这九灵元圣?若非他提前下达了不取这两人性命的指令,只怕一个照面,便会被这狮子给秒杀掉。在张之维说话的时候,他座下的九头狮子却是没停,瞬间掠至陆瑾面前,猛地一掌打向陆瑾一侧的太阳穴。陆瑾无法炁化脑袋,只能竭尽全力的抬起一只手臂格挡,眼前一黑,他被踹飞出去,接连撞断数棵大树,最后砸在山壁上,留下满是龟裂的痕迹。好险,刚才差点被打出逆生……陆瑾猛地大喘一口气,下一秒,眼前又是一黑。一个人影跟炮弹一般,狠狠撞在他的身上,砸得他七荤八素,背后本来龟裂的石面,被砸出一个人形坑洞。「刺猬,我去你大爷给腿的!」陆瑾忍不住爆了粗口,老陆是个体面人,一般不骂人,除非很生气。与此同时,周边的道士也在陆续赶来。(本章完) 第637章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天通教会封神大会 「狗刺猬,你真会摔啊!」陆瑾气的咬牙,自己被九头狮子一巴掌拍飞固然难受,但给吕慈当了一回肉垫,更让人揪心。他一脚把吕慈给踹开,从人形坑洞里钻出来。九头狮子就在不远处,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在打着哈欠,一副猫捉老鼠般的可恶模样。与此同时,陆陆续续赶过来的龙虎山道士们,站在两边,全都一脸诧异,有些摸不清情况。他们一过来,就看到之维师兄骑着一头长着九颗脑袋的狮子,在打吕慈和陆瑾这两个贵客。一方是师兄。一方是贵客。若是师兄被打,那他们肯定过去帮师兄的忙。但现在是师兄在打贵客,若过去搭把手,那多冒昧啊,他们是修道中人,可不是黑社会。但很快,他们中有人发现异样,指着张之维的坐骑道:「你们注意到没,之维师兄骑的这个……怎麽……怎麽有些像……九……九灵元圣?」另一个道士道:「是很像啊,可九灵元圣不是太乙救苦天尊,东极青华帝君的坐骑吗?怎麽会出现在之维师兄的身下?」又一个道士说道:「你们忘了吗?之前就有过传言,说之维师兄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所以才如此不凡,这个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应该是真的,之维师兄连九灵元圣都骑上了,难道还有假?!」「那我们应该叫之维师兄什麽?是继续叫师兄,还是天尊?大帝?帝君?」「说什麽胡话呢,不管是谁转世,他现在都是我们的师兄啊!」田晋中也来了,站在人群中,一脸笃定道。张怀义也混迹在人群里,听着周围同门的对话,脸上充满了疑惑,心里泛起嘀咕,帝君转世,真的假的?但很快,他就把这个心思压下。因为他发现,那个九头狮子很强,即便是他,也不能说稳稳拿下。我打不过师兄,还打不过他的坐骑……张怀义深吸一口气,专心看起陆瑾吕慈和九头狮子的战斗。严格来说,这并不能算做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猫戏老鼠的游戏,陆瑾和吕慈是老鼠,一次又一次的被九头狮子这个猫打飞。猫不急着下死手,所以老鼠还有反击的机会,只是反击的收效甚微,可有可无。陆瑾的状态好一些,他有逆生护体,虽然一次一次被打飞,狼狈不堪,但却顽强的很,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可吕慈不行,如意劲的护身能力实属一般,若他像陆瑾一样被拍来拍去,只怕会变成一滩碎肉。「逆生虽然短板明显,但长处也很明显啊!」吕慈叹了口气,几次用如意劲震劲试探,都没起什麽作用,反倒险象环生,他心里也有了数,自己和张师兄这坐骑相差很大啊。这不禁让他心里升起一丝挫败感,有心投降不打了,但陆瑾还是跟个傻子一样,一次次地冲过去,一次次地被打飞。这种情况下,他若投降,那面子往哪搁?以后在陆瑾面前,脑袋还不得埋裤裆里?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陆瑾不退,吕慈也只能咬牙顶着上。殊不知这个时候,体面人陆瑾也和他抱着一样的想法。两人抱着这样的心态,螳臂当车般又接连坚持了几个回合。最终,吕慈被打断了腿,蜷缩在地上难以动弹,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而一直顶在前面,挨了最多毒打的陆瑾,则是不知什麽时候就被打出了逆生状态,已经晕倒在地。张之维心念一动,收起神通,九头狮子缓缓消失,如梦影飘散。他走到陆瑾的面前,查看了一下陆瑾的状态,陆瑾有逆生护体,伤得不重。他往陆瑾的体内打入一道红色的炁。陆瑾身上的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眼皮微动,就要醒来。他又走到吕慈的面前,吕慈并未晕倒,只是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刺猬,感觉怎麽样?战斗爽了吗?」张之维边说,边往他体内灌注红手的炁。炁息入体,感受到伤势快速好转,吕慈长出一口气,脸色开始缓和,道:「果然,现实中的切磋,和内景中的切磋,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他在堂口空间和「国师」切磋,即便被打死几次,却也能守着一股心气,继续咬牙冲上去。现实中,被那九头狮子吼得炁息动荡,又被几巴掌打得五脏俱损,筋骨折断,心底那股气一下就泄了大半。「内景里的一切看似真实,但其实只是镜花水月,与真实相差甚远。」张之维说:「如果在内景中练练,就能成为高手,那术士们岂不是得无敌?」治好了吕慈,张之维收回炁,道:「对了,二璧,刚才那九头狮子是加强版,我还有个削弱版的,你和老陆要不要再试试?」陆瑾本来都已经清醒了,眼睛都睁到一半了,听到这话,赶紧重新闭上,战术晕倒。这种折磨,他可不想再来第二次。弱化版的九头狮子……后方人群里的张怀义心里直嘀咕,他倒是有些想上,但他这个人,不打没把握的仗。就譬如刚才的那九头狮子,他就没万全的把握,所以只是站在人群中远远观望,根本没有上去试一试的想法。张怀义心道,这个弱化版,到底弱多少呢,还是一个问题,为避免像陆莽和刺猬一样失利,最好是让他们再去试试水……他看向不远处的吕慈,期待着他去趟雷。但没想到,吕慈听到还有弱化版,不仅不心动,脑袋还摇得飞快,拒绝的很乾脆。刚才那九头狮子的实力摆在那,就算弱一些,估计也弱不到哪里去,他可不想再被打个半死了。最主要的是,他没什麽收获。在内景中和「国师」打,「国师」还会给他们喂招,指点他们一下。但跟那九头狮子打,对方只会跟猫戏老鼠一般,把他们东一巴掌拍飞,西一巴掌拍飞,没一点营养。他是很想进步,但他不想找虐啊,特别是毫无意义的虐。吕慈拒绝了,没了替自己试水的对象,张怀义也熄了这个心思。陆瑾见吕慈先拒绝了,也是悠悠转醒,站起身,对着张之维抱手说道:「不愧是张师兄啊,我甘拜下风。」张之维也回了陆瑾想要的体面,抱手说道:「承让承让!」见这里的事情结束,一群道士迫不及待的过来问。「之维师兄,你刚才那个九头……九灵元圣是怎麽回事啊?真的好威风啊!」「对啊对啊,之维师兄,你该不会真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吧?」「我们以后是不是要叫你帝君了啊?」…………「我就是我,是你们的师兄张之维,是师父的弟子,是天通道人,也可以是天通教主,但……」张之维沉声道:「我不是什麽东极青华帝君的转世,至于为何会拥有这狮子……」他大致解释了一下神格面具的事。众人很少看到张之维这麽严肃,又知道了缘由,虽然心里惊奇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但也没有过多的妄议此事。大家待在一起,聊了会天,便各做各的事情去了。只剩下田晋中,张怀义,陆瑾,吕慈,张之维五人在场。「师兄,你这神格面具演自己,真是有些想法啊!」听了张之维的解释,即便是张怀义,也不得不感叹张之维想法之妙。「怎麽,你想学?」张之维笑道。张怀义说道:「倒是有几分想法,不过,我又不走香火信仰之道,就算自己演自己,也没什麽提升吧?」「至于师兄您说的性命一体……合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样确实很好,但那只是对师兄你而言。」张怀义分析道:「我们的性命修为远不及你,提升效率也不及你,如果神魂和肉身聚拢一处,一荣俱荣这个优点,短时间内看不出来,但一损俱损却是立竿见影的。」「就好像刺猬和老陆刚才所受的伤,就算没有师兄你的救治,以他们的恢复能力,少则一两月,多则半年就恢复了。」「但如果他们是性命一体,刚才的伤势,不仅会让他们肉身被重创,灵魂也会被重创,这种伤势可不简单,说不定当场就死了。」张怀义浅浅的分析了一下得失。他一直都是一个很理智的人,适合张之维的,不一定适合他。陆瑾吕慈等人本来跃跃欲试,但听张怀义这麽一说,顿时偃旗息鼓,不再有这个想法。身体受创,往往能凭藉毅力忍住。但灵魂上的痛苦,非一般人能忍受。特别是吕慈,他更多的是练炁,性命的锤炼不多,还是学了锄地功以后才有了起色。若把灵魂固定在身上,哪怕只是挨一记重击,他可能都会灵魂震荡。若是断一臂,除了忍受断臂之痛的同时,还要忍受灵魂撕裂的痛苦,他只怕会直接崩溃。最关键的是,要做到这一步还很难,难度高,收益小,所以只能放弃,至少暂时不想。「你这麽一说,好像也是!」张之维点头,性命一体,既强化了性命,但也增加了风险。「不过嘛……」张之维看向张怀义,继续道:「性命合不合一无所谓,你还是可以尝试自己演自己,因为,你其实也是有香火信仰的。」「我有信仰?!」张怀义一愣,有些不解,「我哪里来的信仰?」张之维说道:「王蔼在魔都那边搞了个天通教,信徒还挺多的,香火也很旺盛,他还以我们一众人为原型,编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神明体系出来,你也是有份的。」「我也有份?」张怀义非常吃惊,想了想,说道:「说起来,当时在魔都的时候,他曾经问过我这件事,我给他的提议是,教会以你为尊,不涉及其他神明,怎麽把我也编进去了?」张之维道:「他也和我说过这事,但被我否定了这个想法,我弄这个天通教会的主要目的不是成就自己。」「所以,我让王蔼给你们,包括给他自己,都安排了一个所谓的神职,虽然现在还没什麽用,但以后说不定会用到。」「你们也可以用神格面具自己演自己,然后试着用自己去接受天通教会的那部分信仰,看能不能成?」听了张之维所说,其他几人都是眼睛一亮。「那师兄,你接收了吗?」张怀义连忙问。「还没有,我准备等它再酝酿一段时间,我再去弄这件事!」张之维说道。他虽然一直在吸收信仰之力,但却并未再运行神格面具来重塑自己的面具。普通倡优的面具是神明的脸谱,初始只是浓妆,后来才会变成脸谱面具。而张之维的面具,是他自己的脸,也就是他本身。正常而言,倡优会拥有数个能力,但张之维演自己,即便已经三重了,却只拥有一个,也就是妄破神眼这个能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在脸谱自身的时候,信仰很低,相信他的人少,所以他只诞生了一个能力。后面信仰他相信他的人多了,他又一直没有用这些信仰来重新为自己的脸谱着墨,所以并未诞生神通。但这不代表这些神通不在,它们就在那里,张之维若愿意,随时都能拿。只不过他没有,他准备让信仰在飘一会儿。要知道,信仰的人越多,神职越高,所诞生出的神通也越厉害。他的妄破神眼之所以出现,只是因为他开启金光之后,浑身被金光笼罩,只剩一双大星般璀璨的眸子闪烁,所以那些信徒幻想他的眼睛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虽然妄破神眼很好用,且随着他实力的变强,信仰的变多,神眼的能力也在变强。但它的诞生很有戏剧化,是不可控的,张之维也不知道,现在去构建,能得什麽神通,所以他一直没去尝试。他打算等王蔼的天通教会初具成效之后,再去构建接收。那样的话,所获得的神通,会在神职的范围之内,如此一来,至少不会是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了师兄,」张怀义问,「王胖子给我弄的一个什麽神职啊?」他有些心动了,他一直都对实力很渴望,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张之维想了想,道:「王胖子说你耳朵大,所以给你编了个耳大听八方,可坐地侦听人间百事的能力。」(本章完) 第638章 天通道人变天通真人,左门长来访 「耳大听八方,可坐地侦听人间百事?」张怀义一双大耳微动,肉眼可见的变红,不是不好意思,是红温了。他绷着脸,眼睛里带着怒火,道:「我耳朵大是事实,我不否认,但这个神职是什麽意思?」几人有些不解的看向张怀义,虽然这个神职的能力不强,但也不是这麽生气的理由吧。毕竟最开始,他是不要的神职的,不要的东西,为何这麽生气?张之维询问缘由。张怀义说道:「师兄,你是不是没说完,可坐地侦听人间百事后面,是不是还有内容,诸如什麽能辨别善恶之类的?」张之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还真有,完整的应该是,耳大听八方,坐地侦听人间百事,卧地聆听人间善恶。」闻言,张怀义一脸悲愤:「耳大听八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道家护法神将顺风耳,可坐地侦听人间百事,卧地听善恶,这分明就地藏王的坐骑,谛听的能力,王胖子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张之维顿悟无语:「你这麽一说的话,好像还真是的。」张怀义继续道:「为了保持神秘感,他是不是只弄出了只言片语,并没有给出具体的形象?譬如我这个的描述,可能就只是耳朵大,其他不详?」张之维沉吟片刻,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他对这事的关注度不够高,几乎是全权交给王蔼去乾的。「那就对了,」张怀义左手巴掌,右手拳头,猛地一拍,神情悲愤,「这家伙肯定想藉此机会报私仇,把我弄成坐骑的形象。」「你和胖子有什麽私仇吗?」张之维诧异道。「师兄你忘了吗?王胖子第一次上龙虎山的时候,和我们切磋,他被我收拾了一顿!」张怀义说道。「小胖子挺记仇啊!」张之维笑道,他倒不觉得意外,王蔼本就不是什麽良善之辈,记仇太正常了。「就这麽点事?应该不至于吧!」陆瑾以己度人,觉得人不应该如此肤浅。吕慈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他是知道整个事件始末的。当时王蔼曾在张怀义的背后蛐蛐,说张怀义耳朵大啊,又穿一身灰色道袍,像个大耗子,一看就很弱,还说自己如果要和龙虎山的弟子切磋,就要找这个大耳朵耗子打。后来的结果嘛,他真找了张怀义切磋,然后被打得很惨,虽然后来把问题说开了,但胖子可不是有仇不报的主。他一直想找回场子,但又打不过张怀义,便只能来点阴的,暗搓搓的从形象上抹黑一下。「师兄,耳朵大我认,但王胖子这种行为我可不认啊,你得帮我说说他!」张怀义一脸气愤道。他虽然是很低调的一个人,看似不在乎名利,但骨子里最是锋芒,不甘弱于别人,又怎麽能忍受别人给他编排成坐骑呢。张之维随口说道:「你不是有阴阳纸吗,这种事情你自己和他沟通,不要慌,现在教会才刚成立,一切都来得及!」「那我是得好好和胖子说道说道了!」张怀义气的磨牙。他也有王蔼给的阴阳纸,只不过他没有储物空间装备,所以放在袇房里。「师兄,那我呢?我又有什麽能力?」田晋中连忙询问道。「你嘛……」张之维说道:「胖子给你安排的神职似乎……要好一点,司职是光明和守护吧,大概是可以用金光碟机散黑暗,并守护信徒之类的能力吧。」「光芒和守护……我拿手的就是金光咒啊,嘿嘿,这似乎不错啊!」田晋中高兴道。「晋中这个确实不错,至少比大耳听八方好多了!」张怀义在一边碎碎念。「那我呢?我是什麽?」陆瑾也有些好奇了。「你的神职好像是战斗,具体能力嘛,反正应该是增强战斗力一方面的,特别是在愤怒之后!」张之维说道。「为什麽要加个愤怒?」陆瑾不满。「可能是暗讽你没脑子。」张怀义默默说了一句。「可恶,非得让他去掉不可。」陆瑾皱眉道。「我呢?」吕慈也一脸好奇,其实王蔼和他说过此事,不过,他当时忙着锄地,直接快速切断了话题。「你好像是负责地震的!」张之维说道。闻言,吕慈大喜,直呼好兄弟讲义气,虽然这乍一看有些其貌不扬,但正是他所需要的。他要把震劲融入如意劲之中,模仿地震天灾,但他还没见过天灾呢,现在虽摸出了一点路子,但也只是形似神不似。若能搞到一个地震方面的神通,不管是攻击方面,还是辅助方面,甚至是探听地震的能力,都对他会极为有利。「师兄你呢?」张怀义看向张之维。「我无所谓,」张之维摆手道,「我让他随便弄就行了!」张怀义:「…………」瞧你这话说的,你让他随便弄,他还不什麽都给你安上?得快点联系上王胖子才行。「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一下!」张怀义迫不及待的要和王蔼掰扯一下。「还请张师兄传授我神格面具之法。」吕慈走到张之维的面前,单膝下跪,抱手说道。这是求人的态度,吕慈本来对神格面具无感的他,现在迸发出了极大地兴趣。神格面具不算本门绝学,张之维也不敝帚自珍,一指点在吕慈的眉心,用蓝手的能力,将具体的行炁法门,以及一些自己的心得传授给他。陆瑾和田晋中见吕慈求法,便也效仿。张之维一视同仁,全都传功。得了神格面具,田晋中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后,道:「师兄,此法是否要传给府上的师兄弟啊?」「天通教会才刚起头,信仰薄弱,你们能不能成都还不知道呢,你们先打个样吧,若能成,再教给其他人也不迟!」张之维说道。「师兄说的有理!」田晋中点头道。「最近修行如何?」张之维问田晋中。田晋中说道:「一切顺利,这些天,我白天功课,上半夜修行天通神剑,下半夜修行静功,以炁养神。」「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很难熬,每次在黎明时分,都困意难挡,但我一直都在咬牙坚持,每次坚持不住地时候,都默念师兄你说的『正是修行时』。」「后来,我慢慢的适应了通过静功来补足休息,甚至第二天的精神,比直接睡觉还好。」「而且,不仅是修行时间变长了,我感觉修行效率也变高了不少,一天的修行,抵得过以前三五天了。」行道难,难于上青天,克服了最初的痛苦之后,田晋中迎来了丰收。张之维对此并不感觉惊讶,田晋中在四肢被斩断,丹田被毁,经脉被废的情况下,都能凭藉大毅力几十年不睡觉,来磨炼自己的意志,现在他四肢齐全,丹田和经脉完好,能炁运周身,达到以炁养神的效果,对比强行不睡觉,可好上太多太多,他没理由不能坚持。在以前,剧情中的田晋中遭劫,想要自杀,被师父劝阻,师父让他不管多痛多苦,也要活下去。张之维只觉得,是师父舍不得弟子离开,所以让田晋中开始了几十年如一日的不眠不休的痛苦折磨。但现在,他有了新的认识,或许剧情中的田晋中的苦修,并非是没有意义。虽然,他没有修得炁和神通术法,也没锤炼出强大的体魄。但这几十年,他都在用自己的主观和客观对抗,在打磨着自己的主观意识。即便最后,他坚守了七十年的秘密没能守住,被全性摄走了,但这七十年的苦修却做不得假。就算他死了,他那被打磨的闪闪发亮的主观,也会在天师府的法脉之中留存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也是张静清作为师父的良苦用心!结束了和几人的对话,张之维回到袇房,照常「三省吾身」对自身性命进行一次梳理,然后开始锤炼性命。锤炼完,便到了深夜,明月当空,他唤出九头狮子,骑着它来到天门山之巅。那棵雷击过的歪脖树静静模样在月光下,但实际上,它并不能吸收月华,它靠的依旧是从根系汲取的养分。歪脖树察觉到了张之维身上那股特有的清气,激动的颤动树身,摇摆树枝,表示欢迎。张之维走过去,拍了拍树干打招呼,然后盘坐在树下,开始吐纳月华和星辉,以及天地中的水炁丶风炁丶火炁,来补全自身。传统的内丹功是由外丹术演变而来的。丹者,单也,一者,单也。惟道无对,故名曰丹。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谷得一以盈,人得一以长生。这个一是什麽?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一」就是先天一炁。一生二,就是一炁化「性」与「命」。二生三,就是性命化精气神,也就是三宝。这世界上,无论什麽生物,都离不开精气神。而构成世界的元素,是地水火风,也就是地之三宝。当然,同样少不了的还有天之三宝日月星。所以有三生万物的说法。而内丹功,是以外丹术为指导,以人体为鼎炉,精气神为药物,而在体内凝练那个「一」的修行方式。其实,无论是内丹功,还是外丹术,都是为了这个「一」,继而追求「一」后面的道。张之维现在的修行方式,便是内外合一。一方面继续用内丹功锤炼自身性命。一方面使用圣人盗,盗取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进体,严格来说,这应该算是外丹术。外丹之所以叫外丹,是因为人无法直接盗取天地生机,所以才要采集蕴含天地精华的物品,把它们炼制成能让人体吸收的丹药。现在张之维能直接吸收天地精华,自然不需要嗑药。他现在的举动,就等于在炼外丹。炼丹可个精细活儿,可不能什麽都塞进去,火候和计量得把握好,容不得半点差池,多吸一口,少吸一口都不行。所以,他今天的吐纳搞出的动静很小,小到周围人都没人察觉。张之维的修行一直持续到月华消失,东方的天空显露出了一抹鱼肚白。他又吸收了一会儿日菁之炁。直到红日即将升腾出地平线,他停了下来。「呼!」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清炁,把昨晚「炼丹」剩下的一些边角料吐给身后的歪脖树。即便是边角料,也是天地精华,而且是最为珍贵的三宝之炁。在它的滋润下,歪脖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就连被雷击过后已成焦炭的部分树干,也在发芽反绿,看样子,很快就不是歪脖树了。激动的它频频弯曲树干,似乎想做出弯腰的动作。「好了好了,别把自己给折了。」张之维拍了拍树干,在歪脖树的欢送之下,走下下天门山。这次他没有乘骑九头狮子,而是徒步下山。他的步子很轻但也很稳,每一步都提了起来,轻轻抬起,又轻轻落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但又莫名给人一种没有离开地面的感觉,就好像地面是一个粘黏板一样,他的每一步都藕断丝连,又好像脚下长着与大地相连的根系。不仅如此,他每一次迈步,周身的毛孔都在往外吞吐着清气,就好像在呼吸一样。这也是为何在他周身会有清香的缘故。《庄子·大宗师》有云: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普通人是用口鼻呼吸,其通道在喉,对脚后跟呼吸根本不能理解。但其实,脚后跟呼吸只是举例,代表着全身八万四千毛孔都是呼吸之通道。而张之维修为已臻至化境,这都是自发而然的动作,不是刻意为之。他已经到了庄子口中「真人」的地步。若有识货的人在场,便会知道,他「天通道人」的名号,应该改为「天通真人」了。张之维走下天门山,来到大上清宫想见师父,却被门口的师兄弟告知,三一门的左门长带着大弟子来访,师父正在待客,让他稍后再来。(本章完) 第639章 龙虎山的双花红棍,左若童心境蜕变, 「左门长来做什麽?还带着大弟子?」张之维有些诧异.左门长的大弟子,他也是认识的,上次去三一门时曾见过一面,名叫毋澄真,号维玄子,不过他和他相交不深,只知道是一个黑长直,看起来很冷清。「之维,你要不回去等会儿,等师父见完了左门长,我立马通知你!」守门的师兄说道。「不碍事,我和左门长也认识,你直接进去和师父汇报,就说我来了。」张之维说道。若是平时,他大可直接推门而入,但现在有外人在场,该有的礼节还是应该有的。「那行吧,我进去给你汇报一下。」守门的师兄进殿,过了片刻,他走出来,「之维,师父让你进去。」张之维点了点头,推门而入。玄色大殿里,第三十代天师张继先的画像下,天师张静清坐在主座,他旁边是一袭白衣,面容苍老无比,但精气神却很旺盛的左门长。左门长自从被张之维治疗了旧伤之后,就不用再时刻维持逆生了,用他的话说,就好像是一颗顶在头上几十年的沉重铁球,被卸了下来一样,整个人都轻松了。所以平日里,他都用的自己的本来面貌,虽然过往的仙人外貌不在,但仙人之姿却是不减,甚至更给人一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之感。左门长的旁边,站着他的大弟子毋澄真,以及他的小徒弟李慕玄。张静清旁边倒是没有弟子,但却坐着易潜,张异,张守成三个师弟。本来,张静清给毋澄真和李慕玄也安排了座次,但三一门是一个很讲规矩的门派,在毋澄真看来,在座的的都是长辈,他若坐下岂不乱了辈分?所以他一直站在左若童的身后。大师兄都站着,即便李慕玄再桀骜,也不好意思坐着,便也跟着站在一旁。此刻,无论是他还是毋澄真,都在好奇地打量着门口。张之维对李慕玄的意义自不必多说,是他击碎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以一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刷新了他的认知,他对张之维一直都是又怕又敬。至于毋澄真,作为三一大师兄,他虽然和陆瑾同辈,但真实年龄比陆瑾大了将近两轮,现在都四十来岁的人了。这些年,毋澄真一直在效仿师父修身养性,按理来说,他不应该一惊一乍的盯着门外,像等着什麽大人物来临一样。实在是张之维太匪夷所思了,明明只是一个小辈,却有那般本领,或许,自己突破逆生第三重的希望,还在他身上……毋澄真心想。虽然逆生三重的神话,已经被师父左若童给亲自戳破了,但三重的强大能力却是做不得假的,即便不能通天又如何?这依旧是他所追求的。同时,他也对龙虎山这种老牌玄门多了一丝敬畏,强大如天人的逆生第三重都不能通天,那龙虎山的真正通天之道又有何等风采?这时,殿门打开,阳光照射进来,张之维背光而入,身后的阳光把他的身形照射的异常的高大。他缓缓走了进来,环视一圈,抱手道:「拜见师父师叔,拜见左门长!」张静清和几个师叔还没动,左若童率先起身迎接,他一动,李慕玄和毋澄真随之而动。「之维小友客气了!」左若童抱手道。「拜见小天师!」毋澄真和李慕玄也抱手道。张之维朝着他俩拱了拱手,然后看向左若童,笑道:「左门长,好久不见,看您精气神的势头,比之上次更盛一步,想来修为上又有精进啊!」左若童点头:「旧伤痊愈之后,不必时刻保持逆生,少了些许焦虑和烦躁,我心里平静了很多,看开了很多事,说来也是可笑,以前求不得,想不通的东西,等到真正放下的时候,倒是想通了。」「那就恭喜左门长了,」张之维说道。左若童笑道,「这没什麽值得恭喜的,我才要恭喜之维小友呢,之维小友最近在东北的所作所为,让人敬佩啊,左某自愧不如!」「左门长谬赞了,倭寇和洋人的狼子野心,路人皆知,铲除掉他们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这算不得什麽,不值一提。」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天经地义……不值一提……」左若童感叹,「不为名利所累,之维小友境界高啊!」名利二字,说起来容易,却是困住多少人一生的囚牢。所以一直以来,他们三一门都崇尚出世修行。因为,在他们看来,若修行之人还停留在蝇营狗苟的俗世之中,追求那些所谓的名和利,便是被红尘杂念所累,心不纯粹,又谈何专心修行?所以,三一门基本不插手江湖之事,就算偶有涉足,也是浅尝即止,不会留什麽大的恩怨。这也是为何三一门的人喜欢给人留机会,不把事情做绝的缘故。但现在,他有了其他的想法。张之维说道:「其实我并没有想那麽多,很多时候,做什麽事,我都只是询问本心,求一个念头通达罢了。」「好一个念头通达!」左若童点头道:「说的很对,修道之路,本就不该想的太多,坚守本心即可。」「我最近想通了一些事,以前,我一直视红尘为洪水猛兽,一心求道,别无他物,生怕自身沾染因果,破坏了本心。」「但现在我觉得,此法只有出世,没有入世,很多事未曾体会,谈何放下?」「只有身在红尘这淤泥之中,切身实地的体验,真真正正的看开,切切实实的放下,方能开出无暇之莲花。」左若童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些,才把陆瑾留在了龙虎山,也是他带大弟子澄真来龙虎山的目的。同时,他也让很多三一弟子都入世修行了,只有遇到修行瓶颈的时候,才会回山请教于他。左若童是一个过分负责的师长。他会亲自给门内所有弟子指教逆生之路,这无疑很费心神。现在山上弟子少了很多,他更清静了,对道的思考,以及对自身的锤炼的时间也变多了。所以,以前很多看不穿的东西,都看穿了。「左门长有此想法,实在是天下之福!」张之维赞叹道。他记得,剧情里的三一门便是一直处于出世状态,包括绵山之战等一系列的活动都似乎没有参与,甚至可能因为追杀无根生,还起了一点反作用。但现在看来,左门长似乎有了新的想法了。这个年代,既然要弟子入世修行,红尘炼心,那就必然逃不过家国大义。虽然战争是残酷的,但张之维也不觉得对三一门有什麽不好。以前的三一门,是抱着对逆生第三重的幻想,一门心思的窝在山里求成仙。现在成仙路已断,即便左门长在续路,三一门依旧有奔头,但一众弟子却是有些迷茫了。迷茫的人,会容易走极端。这个时候,让他们暂且放下成仙梦,安排他们去入世炼心,去寻找各自的道,各自人生的意义,其实是很有必要的。左门长说过,他放下了很多东西。而这,就是他放下的执念之一。在以前,甭管弟子们的想法如何,他都会为他们选择自认为的最好的逆生之道。现在,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弟子们自己,自己的道,自己定。而他,则是站在弟子们的背后,在弟子们迷茫或者行道难的时候,做一个助力的推手罢了。张之维很欣慰左若童的变化,他从左若童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师父张静清的感觉。当然,就是像张静清,左若童也是温和版的张静清,不会动不动就要骂人是孽畜,要绑飞剑上祭出去。「对了,不知左门长此次上山,所为何事?」张之维问。他注意到这次左若童带了毋澄真这个大弟子,这很明显不是单纯来论道的。「是为了神州叛徒,德宏法师的事。」左若童说道。「原来如此。」张之维点了点头,其实,师父师叔之前和他提过这事,他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来的人太少了,只有左门长。按他所想,既然去找天台宗的麻烦,又占据大义,不应该多邀约几个门派吗?就好像上次天台宗逼宫他们龙虎山一样。不过,当前这个状态,师父和师叔坐在后面,明显是在和左门长开会,他也不好和左门长继续攀谈下去,即便左门长似乎还有话说。张之维没再多言,径直走到师父背后站好。「哟,这麽自觉?我以为你小子会找个椅子坐着呢?难得啊!!」张异师叔笑道。「师叔,咱龙虎山的风气,就是被你这样给带坏的!」张之维说道。其实,他是看到大殿里的空椅子了的,只是椅子在师叔张守成的旁边,距离师父太远了。而且,他才把师父惹到了,这不得好好表现一下啊!「得了吧你,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张异撇了撇嘴,「要不要我去给你把椅子搬过来?」「嗯哼!」张静清咳嗽一声,打断张异的话,看向张之维:「你小子早上跑哪去了?我让人去找你,竟然没有找到。」「徒弟一直天门山上修行,」张之维问:「师父找我所为何事?」该不会是要报前天的冒犯之仇吧!他心里想。等过段时间再收拾你这没大没小的孽畜……张静清说道:「德宏和尚上次来龙虎山与你有关,这次夥同倭寇袭杀你,同样与你有关,你作为当事人,自然是走不开的。」张之维笑道:「师父的意思是,这次去找天台宗麻烦,我作主力?打头阵?」「找麻烦,当主力,都是些什麽乱七八糟的词,搞得跟咱们是黑社会去抢地盘一样,还打头阵,你以为你是双花红棍啊?!」张静清训斥道。张之维立正站好,也不狡辩。张静清纠正道,「咱们这叫讨回公道,肃清神州叛徒,这是大义之举。」「师父说的极是!」张之维连连点头:「那师父,咱们这次应该怎麽去,你们商量的怎麽样了。」「还在商量之中。」张静清沉声道。张之维点头,他没贸然发表意见,且听听长辈们怎麽说的。随后,他便见到,一进来就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易潜师叔,在看了自己一眼后,像是找到了什麽主心骨一样,一拍桌子,道:「师兄,还要怎麽商量,德宏法师是天台宗的主持,在天台宗地位不低,他都投靠倭寇了,不敢想里面还有多少做了汉奸,作为神州的异人,理应清理掉他们。」「当初他们带人上我们龙虎山,可是半点情面不留,他做初一,我们做十五,天经地义。」「要我说,直接带人去天台山,把他们全部拿下,挨个搜寻记忆,不知情者,放,投靠倭寇者,杀。」「于情,我们是在给之维报仇,讨回公道。」「于理,我们占据了家国大义,是在攘除叛徒,谁也说不得什麽,这还有什麽可值得犹豫的?」易潜是龙虎山绝对激进派。左若童眼眸微敛,一言不发,他从易潜身上,看到了一丝师弟似冲的影子。似冲虽号旷雅先生,但其实他并不旷雅。之所以有这个号称,更多的是当年师父对他的一种希望,希望似冲改掉激进鲁莽的性子,变得旷雅一点。这些年,似冲表现的很稳重,但他明白,是因为有他在,若有一天,他去了,三一门的命运会怎样,他也很难说。易潜之言,是龙虎山的家事,左若童没有越俎代庖的打算,他低头喝茶,事不关己。「荒唐!」张静清沉声说道,他神色平静,但却带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张之维发现易潜师叔从说话时就一直在看自己,似乎要自己附和他。虽然他觉得师叔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师父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这时候附和师叔,岂不是在违逆师父吗?这种事,他可不干!张之维站得笔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易潜叹了口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憋屈的很呐!」张静清沉声道:「是,我们是可以去杀上天台宗,我们有这个实力,然后呢?我们自誉为占据大义,但落到江湖上,少不了一个借题发挥,扬道灭佛的名头。」「而现在的局势,神州已经动荡了百十年,江湖也跟着动荡了百十年,已经不适合再大动干戈了,我们要寻求一个度,一个解决问题,却又不把问题全面扩大的度!」天台宗是佛门八宗之一,在佛门的地位相当高,龙虎山去兴师问罪,即便真占据大义,但涉及两教之争,一不小心就可能会引起连锁反应,这是张静清和左若童都不想看到的。「那师兄,你说,应该怎麽办?」易潜沉声说道。张静清想了想说道:「为避免引起佛道两教的大冲突,这次行动,我们这些老家伙不适合直接出面。」「我们不出面,佛教的其他老东西,也不适合直接出面,所以……」张静清看向张之维:「这次行动,不以我这个天师名义,而是以你的名义,以你小天师的名义,去号召江湖同道,共同讨贼。」「师兄不发话,之维这个小天师,有这麽大的号召力吗?」一直不说话的张守成开口道。同时开口的还有张异:「居然要之维自己上,你还说他不是双花红棍?」他倒不怀疑张之维在江湖上的声望和号召力。(本章完) 第640章 左门长的成果和机缘 龙虎山的双花红棍……张之维继续站的笔直,好像他们谈论的事和自己无关一样。哪壶不开提哪壶……张静清眯眼看向张异,他现在确信了,龙虎山的风气就是张异这个老货开始坏的。说不定自己的徒弟,也是被这个老家伙给带偏的,回头定要将他绑飞剑上祭出去不可……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张静清轻咳一声,看向刚才提问的张守成,道:「守成,你经常钻研科仪道藏,对外界之事少有兴趣,所以不太了解这……小子在外界的名声有多大,他这个小天师的名号,说不定比我这个老天师还好使呢!」他本想说孽畜,但一想在场的有外人,便改口了。「之维的名号,比师兄你这个天师还好使?」张守成一脸狐疑,有些难以置信。不止是他,就连易潜也是这麽觉得的。张之维确实厉害,即便是在老一辈里,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甚至可以承认,自己比不过张之维。但要说张之维超过天师,易潜还是不信的。天师对小天师的评价这麽高吗……毋澄真心道。李慕玄则是一脸佩服。倒是左若童,念及往事,理解了张静清话里的意思,并表示认同。人的名,树的影,无论是寻常人,还是修行中人,其实都是看人下菜碟。张静清这个老天师,即便他性格火爆,但或许是很多人已经摸清了他的底线和行事准则的缘故,很多事情上,外人并不会把他太当回事,毕竟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一般也不会动怒,更不会打杀谁。剧情中,张静清想去调停三一门的恩怨,却被水云和长青两个愣头青给赶了出来,注意用的是赶,这是张静清亲口说的,可见三一门的人有多不客气。这便是吃准了张静清的底线。类似的情况,还有鬼手王吃准了左若童的底线,敢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直呼你弄死我啊,最后更是当着他的面,带走了李慕玄。但若是换一个人呢?譬如,鬼手王带走李慕玄的时候,面对是张之维,那又是怎样的场景?大概率是:念在你对小孩子还不错的情况下,你要走,我不拦着,若是留下,必杀!但凡鬼手王敢多哔哔一个字,可能当场就打死了。这也是张静清想要张之维主导此事的原因。若是他亲自参与此事,只要他不想把事情扩大,搞的难以收场,那最后的结果……大概率只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张之维出马就不一样了。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名声在外,身上各种标签都有,杀伐果断,自带机缘,正义感强,义薄云天,心狠手辣……但唯独就没有很好说话,心慈手软这两点,无论正邪,任谁见了他,都得掂量一下招惹的后果。再加上张之维还是个小辈,又是当事人受害者,双重迭加,这种涉及佛道两教的敏感事情,他自己去处理,再好不过。当然,最主要的是,张之维的实力,让张静清有这个底气,把这件事交给他来处理。张静清给众人大概解释了一下原因之后。众人听完直呼这个主意甚妙。「之维这个年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就算有些出格,那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易潜说道。张静清点头:「确实如此,就算他真的做的太过火,事情扩大到难以收场的地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能出去兜底,强行圆回来。」张之维咧嘴一笑:「师父,您既然都这麽说了,那我可就甩开膀子放心干了啊,保证肃清掉叛徒,还天台宗一个朗朗乾坤。」张静清没好气道:「你收敛点,说是这麽说,但不用我们这些老家伙下场最好!」「放心,我会把控住局面的。」张之维笑道。张异瞥了一眼张之维,直觉告诉他,张之维所谓的控住局面,不是什麽好词。左若童想了想说道,「天师倒是好想法啊,只不过如此一来,是不是我也不适合直接出面了?」张静清点头:「确实如此,以左门长的江湖威望,若去了,只怕会喧宾夺主,到时候整个事情的主导地位,只怕会落到左门长身上,而左门长做事又太正,比老道我还讲究,只怕难敌那些和尚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啊!」左若童看了一眼李慕玄,念及往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天师说的极是,鄙人确实不善言辞,不过,若是完全不出面,倒也不好,毕竟这场子还是要撑的。」「那就派一弟子前往,」张静清道,「我看那陆瑾成天跟在之维这小子身后,关系好的很呐,他又是左门长的亲传弟子,有他就足以代表左门长的立场。」左若童摇头道:「瑾儿不行,我虽对他寄予厚望,但他是陆家大少爷,不管如何,他更多的是代表着陆家。」他转头看向旁边的毋澄真:「这次就让我的大弟子随之维小友同往吧,天师放心,澄真虽然名声不显,但尽得我之真传,无论如何也不会拖之维小友后腿的。」毋澄真虽然在三一门很低调,甚至还不如水云和长青来的有存在感,但作为左若童的大弟子,他是受到了重点栽培的,年纪不大,就已在逆生第二重走的很远了,实力不比师叔似冲差多少。若不是张静清的徒弟里出了个张之维和张怀义,可能真无人能比得过他。而当前这个时期,即便是张怀义,也不敢说是澄真的对手。至于张静清的大弟子,其实不是张之维。张之维只是首席弟子,不是大弟子,首席弟子通常代指门派最优秀的,大弟子则是最年长的。张静清这把年纪,收的弟子不在少数,这些弟子中也不乏优秀的,只不过在张之维和张怀义的面前有些不起眼罢了。而张之维的大师兄,是标准的符籙派道士,虽符籙雷法都不差,但更喜欢研究典籍,以磨练心性为主,不喜欢斗法,多半不是澄真对手。张静清笑道:「左门长实在是谦虚了,令徒维玄子的名号大名鼎鼎,我听闻已久,有他相助,我可是放心多了。」「天师谬赞了,比起小天师,澄真还差的很远。」毋澄真说道,这倒不是谦辞,他是真这麽认为的。这时,站在左若童身侧的李慕玄按耐不住,开口说道:「师父,此事,要不我也一同前往吧,弟子虽然才疏学浅,帮不上什麽大忙,但撑撑场面还是可以的。」左若童点头道:「也行,为师这次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在江湖同道面前露露脸,同时,也好结交一下正道好友。」左若童一直知道迎鹤楼的事,他也清楚李慕玄曾和鬼手王学艺多年,身份有些非议,很多名门正派的少年英杰不愿与之结交。所以,他这次带李慕玄过来,就是为了当众给李慕玄一个身份,一个三一的身份,让他彻底进入正道,与过往做个割接。李慕玄是个聪明人,自然想得到左若童的深意,顿时感动的几乎涕零。「对了天师,这是我新收的小弟子……」左若童给张静清大致解释了一下李慕玄的来历。「浪子回头金不换,出淤泥而不染,倒是个人才!」张静清夸赞了一句,随后继续道:「到时候,左门长就随老道我一起看好戏吧,只不过若真到了要我们这些老家伙下场挽回局势的时候,还请左门长跟着搭把手。」左门长当即说道:「天师放心,左某人自当竭尽全力。」随后,张静清看向张之维:「你不去召集江湖同道齐上天台山,愣在这里干嘛?」「号召也是我去弄?」张之维问。「自然是你,你这个小天师行走江湖,人脉不是很广吗,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到了。」张静清说道。张之维明白了师父的意思,是想他撇开天师府,以个人名义号召江湖同道。虽然他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就算是以个人名义做事,江湖上的人还是会把他和天师府画等号。但有些时候做事情,要的就是一个名头,甭管里子如何,面子到位就行,这就叫出师有名。「师父,我这就回去张罗!」张之维说完,对着众人一拱手,便要打算离开。易潜师叔提醒道:「你可以用正一观的纸鹤传信,可直达各派掌门。」张之维摆手道:「大可不必,既然是以我个人的名义,那再用府上的联络方式就有些不好了。」说罢,他正要离开,左门长突然开口说道:「之维小友且慢。」张之维止住步子,扭头看向左若童:「左门长有什麽事吗?」左若童说道:「行道路上有些疑惑,想请教一下天师和之维小友。」听左若童这麽一说,张异,易潜等人纷纷离开,论道不是开会,人多只会嘈杂。「师父……」李慕玄还想说什麽,却被澄真一把揽住肩膀带走,既然师父只说了天师和小天师,那他们自当离去。很快,大殿中就只剩三人。左若童说道:「之维小友,上次你我三一论道,替我解开心结,让我收获匪浅,后来我拜访龙虎山,又与天师论道,同样受益匪浅。」「回山之后,我对近期的收获进行了一番总结,又闭关了一段时间,终有所悟,创造出了圣人盗的手段,只是……」左若童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些不完整!」「恭喜左门长了!」张静清道。「不知是何不完整?」张之维道。左若童说道:「和逆生有一样的毛病,施展之后,身体的经络就会打开,可以吸收天地自然之中的一些零散能量。」「这些能量可以恢复体力,也能恢复炁,如果能量足够多的话,还可以用来恢复伤势。」「甚至它可以和逆生配合着使用,以此来保证逆生在高强度战斗时,不会出现真炁不足的窘况。」「但此法却补足不了心神,甚至维持此法,还会极大地损耗心神,而逆生也很损耗心神,所以两者同时使用,并不能持久,一段时间后,就会因心神消耗过度而头疼欲裂。」左门长叹了口气:「当然,这都是小问题,最大的问题时,此法虽可以吸收天地之炁,但却并不能补足自身亏空的先天一炁,这是一个不完整的圣人盗。」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左门长现在搞出来的圣人盗,和六库仙贼扯不上什麽关系,倒像是一种内练版本的天罡气。普通版本的天罡气,需要按特定的规则顺序走出步伐和站位,才能吸收自然能量。左门长这个,只用运功便可以,进步很大,但不能补足先天一炁的圣人盗,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恢复炁力的手段罢了,也正是因为如此,它没有弊端。有弊端的圣人盗法门,他倒是有,他不是一个敝帚自珍的人,当初左门长也曾给予他逆生三重。若是以前,他传与左门长也无妨,但此法他在不久前已经交予师父,而且师父就在面前,就算要传授谁,也是师父定。这时,张静清说道:「左门长这个,倒不是不完整的圣人盗,而是能盗取先天一炁的圣人盗,都是最上乘的圣人盗,这种手段,往往伴随着极大的代价,非至圣之人不可练。」左若童闭上眼睛,点头道:「一切的背后,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睁开眼,道:「此法是得之维小友指点,又与天师论道,这才悟得,若童不得私留,理当归还。」说话间,左若童拿出一个小册子,里面以人形图画好了行炁轨迹,还有密密麻麻的修行心得。张之维看了一眼师父。张静清眼眸低垂,他与左若童相识多年,可称知己,左若童的秉性,他最了解不过。或许在对外的事情处理上有些偏差。但对内,左若童绝对是以圣人要求约束自身,他这个境界,不可能走歧途。他也知道左若童积年累月的维持逆生,伤了本源,先天亏空,寿元无多,这才想靠圣人盗续命。而且,他续命,也不是为了苟且偷生,一半是为了坚守一生的道,另一半是为了宗门。如今的三一,通天玄门之梦被他亲手戳破,之所以没倒,是因为左若童这个师长还在。若有一天,左若童倒下了,三一会走向何方,左若童身在此山中,可能会看不清,但作为局外人的张静清,却是一眼看透。而且,无论是这次逼山,还是上次被逼山,左若童都是倾力相助。于情于理,他都要给这位老朋友搭把手,更何况,这并非是天师度限制的内容。张静清沉吟片刻,接过了左若童递过来的秘籍,收之怀里,道:「既是如此,那老道我也就不客气了,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老道我也有一物赠予左门长。」左门长摇头道:「我今之举,只作感谢,不含其他功力之心,天师大可不必如此!」「左门长如此,那老道我可就没脸收了!」张静清把手伸进怀里,就要重新把秘籍掏出来。都收下的东西,怎好让人再拿出来?左门长连忙伸手止住:「那若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太贵重的东西可不行啊!」「不贵重,」张静清淡淡道:「只是那孽徒的一点修行心得罢了!」(本章完) 第641章 江湖风波起,小天师的江湖召集令 张之维走出大上清宫,就在刚才,师父以一种不伤颜面的方式,将青玄圣人盗之法交给了左门长。他原以为左门长得偿所愿,会又惊又喜,却没成想左门长无惊无喜,反应非常平淡。因为事关自身的道,以及宗门的存续,左门长没有拒绝张静清的好意,甚至都没客套,只是双手郑重接过,然后拱手对着张静清和张之维行了一礼。不过,张之维在左门长行礼的时候,便已身形一闪,悄然远离。他一出大上清宫,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李慕玄和毋澄真。「拜见小天师!」两人抱手道。「你们在这干什麽?」张之维问。「师父让我俩配合小天师行动,我俩自然追随小天师一起!」毋澄真说道。他身着白袍,织造考究,满身水云气,长发披肩,又黑又直,颇有一种山中隐士的道气。至于旁边的李慕玄。入三一门之前,他身穿劲装,腰配酒壶,打扮的像个混不吝的游侠儿。入了三一门之后,他换上了三一白袍,倒是人模狗样了起来,卖相虽比不过陆瑾,在有意模仿左门长之下,倒也有几分仙气缥缈。张之维穿着一身制式道袍,和这两人站在一起,道门仙师的气质,反倒有些比不过他们。不过,张之维个子一米九出头,比李慕玄和毋澄真高了一个头,弥补了那点不足。他很自然得拍了拍澄真和李慕玄的肩膀。「既是如此,那这次就麻烦你们了。」「一切听小天师安排!」毋澄真淡淡说道,虽然他比张之维大了将近一轮,但他却一点没觉得张之维的举动失礼。李慕玄倒是有些受宠若惊,激动道:「小天师,您说这次我们去天台山讨回公道,应该以何等方式?」他一脸兴奋,伸出手掌,往下一斩:「是直接上门质问,还是先礼后兵?」毋澄真笔直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多言,据他所知,这位小天师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先礼后兵?」张之维咧嘴一笑:「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嘛?直接闯山,先打一顿,打的时候再把问题问遍,看谁是叛徒。」一般情况下,张之维做事倒不会这麽不近人情,当初面对全性的吴曼,他也和他论道了一番,然后才动手。但涉及一些投靠了倭寇的汉奸,他没这个兴致。「江湖事,江湖了,简单直接!」毋澄真笑道。作为左若童的徒弟,张之维的这种处事方式,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倒是新奇,难怪瑾儿那小子喜欢跟着他跑……他心道。李慕玄笑道:「爽快,那到时候,大的您解决,那些小秃驴们,就交给我吧!」虽跟随左门长修行了一段时间,但李慕玄近朱者不赤,近墨者不黑,出淤泥而不染的特点依然在。他在左门长面前性子收敛,表现的可圈可点。但在张之维面前,或许是张之维身上那股清炁让他放松,他不禁露出了几分本来面目。张之维对此也不算讨厌,李慕玄这人,有些小心思,对比陆瑾和吕慈的话,他还有点胆小,但他的本性并不坏,这也是他愿意拉他一把的原因。随后,李慕玄和澄真随他一起回了天师府。天师府和三一门不一样,三一门虽也有产业,但并不建观,也没有香客,门中弟子吃穿不愁,像山中隐士一样,只需要修行就够了。至于出去搞钱的事,大多是左门长在张罗。他会去拉投资,找金主,像李慕玄的父亲,便是三一门最大的金主。除此之外,三一门还有就是一些宗门不动产,大多是那些冲击逆生失败,断了修行之路的三一弟子在操持。而龙虎山的待遇可没三一门好,不管出没出师,都要干活。出师的弟子,会外派出去主持分观和一些道门产业。未出师的弟子,就算留在龙虎山,也要接待上山的香客,以及负责维护道观,打扫卫生,种田养猪之类的,而这些都没有工资。不过,在接待香客的时候,有些虔诚的香客会进行打赏。这部分的钱天师府不管,这也是天师府的弟子主要的赚钱渠道。而张怀义是这方面的销冠。他的几大袋子钱,都是这麽存下的。而现在这个时间段。「销冠」正在道观里引导香客们消费。田晋中是个老实人,在道馆里扫地。吕慈不知道跑哪个犄角旮旯去挖地去了。只有陆瑾在校场上练天通指。只见他双手各夹着一道长约一米二的剑炁,如同手握了两道白虹,挥舞之间,又如同两条白蛇在萦绕盘旋。陆瑾把这种并指成剑,剑炁在指尖凝聚成剑,凝而不发的方式,称之为天通神剑。其实,这种方式,若要灵巧,三尺剑炁最好,但陆瑾觉得张之维的东风大剑剑长一米二,所以他也要效仿。澄真眯眼看着陆瑾耍剑。李慕玄则是不解的看向澄真:「澄真师兄,陆……陆师兄使的这是……」澄真摇头:「不是我三一之法。」说话间,他看向张之维:「难道是小天师传授的?」虽未亲身尝试,但只看一眼就知道此法不简单,不是江湖上随意可得的大路货,而陆家又无家传手段,那就只能是从小天师这里得来的了。张之维点头:「确实是我教的,不过,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教的是一门指法,他现在练的,是他自己捣鼓出来的。」「个人修行固然不可缺,但这也是建立在小天师所传的高深法门上的。」澄真拱手道:「作为瑾儿师兄,我替瑾儿谢过小天师了。」他虽然和陆瑾是同辈,但陆瑾是他看着长大的。说罢,就见澄真大步朝陆瑾走去。陆瑾察觉有人靠近,扭头见自己的大师兄朝自己走来,顿时喜出望外,刚想收起手段打招呼,却见大师兄骤然开启逆生状态,来势汹汹的一掌拍来。陆瑾来不及多说什麽,也闪避不开,只能笨拙的用剑炁格挡。所幸澄真有所留力,出手并未下狠手,只是将他打的节节败退,估计是想试一试陆瑾新手段的水准。陆瑾察觉到了师兄的意思,一咬牙,双脚一沉,也开启了逆生状态,再用逆生的炁来强化手中神剑去抗衡大师兄的招数。陆瑾的童年是在三一门度过的,对于澄真这个大师兄,他自是不陌生,也知道大师兄的实力在门内排的进前三,比起一些门派的掌门都不逞多让。所以,面对大师兄的试探,他状态全开,以张师兄传授的天通神剑去抗衡,一时间,还真挽回了部分颓势。可惜终究是修为不够,即便他想凭藉天通神剑拉开距离应对,但澄真不给机会,一掌拍碎了陆瑾的剑炁,掌力就要落到陆瑾身上的时候,澄真突然收招,脚下一点,纵身回到张之维身边。澄真解除逆生,淡淡说道:「小天师,我曾随师父拜访过流云剑派,在他们那里,上乘剑道分御剑与御炁。」「御剑者,轻剑意求剑招,此道进展快,但剑客修为越高,越需要一把称心如意的神兵,不然难发挥其威力。」「而御炁者,长剑本身只是依托,剑炁才是根本,小天师传给师弟的手段,虽被小天师称之为指法,但不得不说,这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剑术啊。」澄真一脸唏嘘道:「瑾儿真是受到了小天师很多的照顾,我这个做大师兄的,惭愧惭愧!」「澄真兄弟不必惭愧,到时候多出点力就行了,」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出力,出什麽力?」陆瑾解除逆生,走了过来,一脸高兴道:「大师兄,小师弟,你们怎麽来龙虎山呢?」澄真清冷,话不多。李慕玄连忙上前说道:「不知我和大师兄,师父也来了呢……」他给陆瑾讲述了一下事情经过。陆瑾听了,生怕这次张之维不带他,连忙自告奋勇的道:「张师兄,这种事,我必须要来帮忙,我不仅能代表三一门,还能代表陆家呢!」「行,加你一个。」张之维道,「刺猬呢?」「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挖地呢!」陆瑾道。「嗯,先不管他,你接待一下你的师兄和师弟,带他们到龙虎山逛逛,我去发布信息,号召人手了,」张之维边说边往里走。「以张师兄的名望,必定一呼百应!」陆瑾说道。随后,他转身说道:「大师兄,小师弟,我带你们去龙虎山的后山逛逛,那里的风景特别好。」他打算带澄真和李慕玄去看吕慈挖地。…………张之维进屋之后,摸出艾萨克送的大空间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阴阳纸。这江湖上,若问谁的消息最灵通,那肯定是江湖小栈。但要问谁的关系网最广,传递消息最快,那必是王家。以往要和王家沟通,他都是通过王蔼代传。但这次,他直接联系的王家主。王家主接到他的传信,相当的重视,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个消息传到江湖各派的手中。张之维还特意给王家主提醒,这次是以他个人名义,不是以天师府的名义。王家主一听,更加积极了,说实话,要真是天师来找他,他还没这麽热情呢。天师和他的关系,只能算普通。天师的面子,他肯定也会给,至于给多少,那就不好说了。但小天师不一样,先不论小天师对自家大宝贝的关照,单单是他除掉吴曼,为王家复仇一事,就值得他王家肝脑涂地。所以,小天师安排的事,他肯定是要全力以赴的去张罗的,不仅要张罗,他还得亲自出马,给小天师撑场面。王家传讯,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江南北。…………火德宗,由坚石筑起的高大建筑中。火德宗的宗主储大师,看着手里阴阳纸上的消息,召集了门内的几个长老,并单独把丰平叫了过来。「我刚收到消息,有一件大事发生!」储大师说道。「宗主,何事啊?」一个满头红发的老者询问道。丰平站在角落,不知道师父为何把自己叫过来。储大师把阴阳纸拍到桌上,道:「王家急讯,上面说天台宗的主持,德宏法师暗通倭寇,在东北伏杀小天师,小天师以寡敌众,在付出不菲的代价之后,将其掌毙。」「小天师回山之后,又想起了上次德宏法师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他和全性掌门的关系,并邀约各派上龙虎山逼问,企图搅乱江湖一事。」「小天师觉得天台宗或许被倭寇渗透,成了藏污纳垢之地,他欲要讨回公道,肃清汉奸。」「所以希望天下同道,随他共上天台山,肃清其中的倭寇馀孽,还神州江湖一个朗朗乾坤。」听了储大师所讲,红发老者眉头一皱,说道:「这麽说来,天师是打算对天台宗开战吗?」储大师摇头:「不是天师,是小天师,天师他老人家似乎是担心引起佛道之争,所以正犹豫不决,倒是小天师忍不住了,他以个人名义,发起了此事。」红发老者笑道:「年轻人,就是气盛,这火爆脾气,对老夫的胃口!」储大师说道:「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各位,你们觉得,我们是否应该响应小天师的号召?」「师父,这还用说,那必须的啊!」丰平嚷嚷道:「上次我就觉得那些秃驴,为了点捕风捉影的事,齐上龙虎山找张师兄前辈麻烦有些蹊跷,原来是和倭寇勾结了,这就说的通了,现在张师兄前辈欲要攘除奸邪,我们必须得搭把手啊!」秃驴……储大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丰平,你给老子闭嘴,长辈们都没发话,有你说话的份吗?」丰平可不怕,继续嚷嚷:「师父,你叫我进来,不就是让我说的吗?」…………另一边。唐门后山,唐冢。唐门长唐炳文和唐门大老爷唐家仁并排走着。「师兄,王家传来的消息你也看到了,咱们要不要去帮帮场子?」唐炳文说道。唐家仁说道:「上次若无他相助,我虽也能杀掉那个忍头,但是否能全身而退就说不一定了,而且,我们唐门弟兄会有不小的伤亡……我欠他一个恩情!」「咱们刺客的恩情,」唐炳文顿了顿,沉声道:「不太值钱啊。」唐门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作为刺客,他们拿钱办事,一向独立于江湖纷争之外。若是张之维有明确的目标,就算是想杀掉天台宗的方丈,他们唐门都可以考虑免费帮他除掉,以报东北的恩情。但张之维没有明确要杀的人。而是要直接找一个宗门的麻烦。唐炳文不太想趟这趟浑水。「咱们刺客的恩情,确实不太值钱,」唐家仁眯着眼睛说道:「但这位小天师的恩情,很值钱!」(本章完) 第642章 小天师闯山,各方反应 武当山上,一个长着猪腰子脸,面容有些愁苦的年轻道士,手里拿着根树枝,神情专注,趴在地上写写画画。地面上,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天干地支,复杂到看一眼就让人头昏眼花。小道士脸色微变,不停自言自语,最终重重叹息。「太小了,这个局太小了,化吾为王,这麽点范围,这算哪门子的化吾为王?」「明明张师兄已经指点过我多次,我也已经尽得精髓,为什麽完全无法和张师兄相比呢?」猪腰子脸小道士两根细眉高高竖起,喃喃自语。上次他去找张之维论道,张之维并无藏私,传了他很多奇门知识,他受益匪浅。根据这些知识,以及自身的理解,他整理出了一套更为完善的奇门遁甲,能够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具有通天之能。他本想叫这个为通天奇门,但又觉得太招摇,不含蓄,过于张狂了。再一想,这是在张师兄的提点下领悟的,而张师兄道号天通,不如收敛一点,便叫天通奇门算了。在刚学会天通奇门的时候,他很兴奋,满脑子是张之维长白山开局时的画面。他也想像张师兄那样。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着怎麽把这局扩大,最开始是十数米,到来后的数十米,一直扩到百米后,再往外扩就太过艰难了。而且,他还无法像张师兄一样连开数局,每开一局之后,都要休息打坐,恢复炁力,才能开下一局,完全无法像张师兄那般游刃有馀。「之所以有这麽大的差距,不应该是术法和理解上的问题,应该是自身修为的问题,就好像太极劲四两拨千斤一样,我自身只能开一个方圆百米的局,而张师兄却可以开数里的局。」「难道我要开始修性命,提升自身?可这些年来,我的每日功课也未曾落下,不曾偷懒,这哪是一时半会儿能补上来的。」「或者,再改良一下此法,让它对自身要求低一点,好更能适应我们这些普通人?」「可又该如何改呢?毫无头绪啊!」周圣脸上的愁苦之色更甚。这时,他听到有人叫他,扭头一看,就见自己弟弟周蒙在树林里兔起鹘落,跟个灵活的猴子一样飞掠而来。「小猴子,干嘛呢?」周圣言语刻薄,嘴里一般没啥好话。「呸,说谁小猴子呢?」周蒙没好气道:「门长刚才说,小天师那边要去天台宗搞事,我们武当得去撑撑场子,让你带上几个师兄弟,即刻出发。」周圣一听是张之维要搞事,立马就来劲了,连忙撑着腰从地上爬起,招呼着周蒙即刻出发。周蒙眯眼看着周圣的腰杆:「我说,大猴子,你的腰,行吗你?」周圣之前修行的时候,不知怎麽的闪到腰了,腰间像是岔了一股气,一走动就抽痛,在山里找了精通医术的道士看了,领了几张狗皮膏药贴着,但看起来没有明显好转。「我行的很,一点小问题,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周圣问,「张师兄那里具体是什麽事?」周蒙如实转告。周圣听了破口大骂:「吃里扒外的秃驴,是该整治一下了,咱们武当山哪位师长带队啊?」周蒙说道:「刚不是说了吗?你带队。」「我?」周圣一愣,「我们几个够撑场子吗?怕是人微言轻啊!」周蒙说道:「门长说了,涉及佛道,为避免被扣帽子,资历老的前辈去了反倒不好,咱们年轻一辈去几个撑撑场子就行,而且,就算真跟着张师兄搞出什麽事来,也好回山避风头,他保我们无恙。」周圣说道:「跟着张师兄一起,又有门长担保,这还怕什麽?走走走,我们快快出发,别迟到了!」…………与此同时,典雅别致的陆家宅院,书房内,陆老太爷和陆宣在商议事情。「叔父,王家的传信您也看了,您觉得,我们陆家应当如何处之?」陆宣说道。「宣儿,你现在是陆家家主,这些事情,你自己定夺就好。」陆老太爷说道。陆宣说道:「我问了王兄和吕兄,他们似乎要掺和这件事。」「但我想了想,事关佛道两教,稍有不慎,可能酿成大祸。」「而且,天师他老人家不也不怎麽赞成小天师的决定嘛?这件事,归根结底是小天师一意孤行。」「所以,我决定只表明支持态度,但不参与此事。」陆宣说完,看向老太爷,想听听他的意见。陆老太爷听了笑了笑,心里有些复杂,其实他们陆家,人才不少,有比陆宣修为高的,也有比陆宣聪明的,更有比陆宣杀伐果断的……和这些人相比,陆宣只算得上中庸,甚至有些墨守成规。但陆宣也有自己的优点。第一,他很正。第二,他很稳重不冒进。又正又稳,这就是他不传亲儿子,反倒要把家主之位传给陆宣这个侄子的缘故。但接受了他的又正又稳,就要接受他的一些缺陷,比如做事古板,不太懂变通。陆老太爷是天师张静清的多年好友,他自然是明白这位老友的性格的,既然小天师这麽做了,那背后,必然是他指示的,或者说是默许的。不然,就凭陆家大院演武时,他一声孽畜,就让那小天师倒头就拜的气势,他真不愿这麽做的话,那小天师又怎会如此?不过,他虽看穿,却无意左右陆宣的决定。他之所以要退位,就是感觉自己大限将至,时日无多,以后的陆家,终究要彻底落到陆宣身上。所以,除非是一些涉及生死存亡的事情,不然他是不会干预陆宣的决策的。既然陆宣说不参与,那就不参与好了。陆宣继续道:「瑾儿不是还在龙虎山吗?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会跟小天师去的,我们陆家不直接参与,瑾儿去了,也相当于我们表态支持了,倒也不算恶了小天师。」陆老太爷点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策略。」「但是叔父……」陆宣问,「您说,小天师能成吗?」「这谁说的准呢……」陆老太爷看向窗外,道:「在我看来,这次最大的问题,还是在于禅宗那边的态度,如果少林方丈恒林大师横加干预,那就不好说了。」「叔父,您详说?」陆宣连忙问。陆老太爷给自家侄儿分析道:「天师不去的原因很简单,天师与少林方丈恒林大师有旧,两人关系莫逆,上次德宏法师上龙虎山,恒林大师也跟着去了。」「恒林大师去龙虎山,不是为了支持德宏法师,而是为了调停,一旦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他就会站出来。」「而这次,如果龙虎山上天台山,作为禅宗之首,少林方丈的他,肯定也会去的,参与调停。」「而且,这次龙虎山上天台山,和上次天台山上龙虎山不一样,上次是德宏法师不占理,最后铩羽而归。」「但龙虎山这次占理,他们不达目的,不可能罢休,而一旦天师去了,那肯定会和恒林大师对上,这是难免的。」「因为,恒林大师若在场,不管他表不表态,对同为佛门的天台宗都是一种支持,天台宗必然负隅顽抗,最后局面恐怕会难以收场。」「所以天师才不去,而是让小天师去。」听了陆老太爷的解释,陆宣恍然大悟:「这麽说来,小天师此举,其实是天师安排的?」陆老太爷点头,他虽然不干预陆宣的决策,但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还是要分析告知的。「那我们……」陆宣犹豫了,既是天师安排的,那他们陆家也没理由置身事外了。陆老太爷说道:「继续你之前的决策吧!你太正了,小天师这是要去下狠手的,你不一定看得惯。」「而且,天师不去,不一定恒林大师就不去,所以,求稳的话,我们陆家,还是不直接干预吧。」陆宣又担心道:「那瑾儿会不会有危险?」陆老太爷摇头:「小天师在明,天师在暗,应当是没危险的!」……………………与此同时,天台山,天台宗,殿宇厅堂,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鳞次栉比。大雄宝殿内,天台宗的方丈身穿绯色罗袈裟,端坐在佛祖金身之下,他的两侧,寺内高僧端坐成两列。前段时间,天台宗主持德宏法师上龙虎山质问小天师,结果一去不归。天台宗众僧曾去寻找,但没找到,主持生死未知,寺里也没新立主持,而是由天台宗的方丈枯荣大师接管。今天,枯荣大师在宝殿内讲佛,却突闻噩耗,说主持德宏投靠倭寇,袭杀小天师,被小天师掌毙。而现在,小天师还不罢休,要邀天下同道,挟大义上天台山讨回公道,肃清汉奸。即便在座的都是修身养性的出家人,但这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们也是动怒了。「阿弥陀佛,那张之维枉为修道中人,简直就是悖逆之辈,丧心病狂至极,杀我主持,还要上山问责,他把我们天台宗当什麽了?」一个中年和尚怒目圆睁道。又一和尚面有怒容,跟着喝道:「竖子狗胆,太过嚣张了,那张静清枉为天师,怎麽教出这麽个不知礼数的弟子?!」他们没去谈论德宏法身是否投靠倭寇一事,不管德宏法师如何,当张之维决定闯山的时候,那都不重要了,现在是佛道之争。或者说,本来就不重要,他们传道甚广,那矗立在东瀛比壑山上的天台宗,说起来,还是他们天台宗的弟子去建立的呢。严格来说,那是他们的支脉,同宗同源,所以千百年来,双方一直有联系,进行佛法交流。他们和东瀛那边有些沟通。再正常不过,谈何勾结?简直狗屁?!那小天师分明是想扣帽子,藉此以报上次之仇。一个和尚怒道:「之前德宏师兄说他与全性掌门勾结,上龙虎山质问,现在他说德宏师兄和东瀛人勾结,要来我们这质问,分明就是私仇,谈什麽大义?!」方丈枯荣大师盘坐在佛祖金身前,眯眼看着殿内群起激愤的众多僧人,心里不知在盘算什麽。这时,又一个和尚说道:「方丈,我看那小天师,就一无知小儿,实在井底之蛙,我们都不用如何理会,等他闯山,直接杖毙,以告我德宏师兄在天之灵。」此人长期念佛讲经,对外界之事孤陋寡闻,不知那小天师的手段。枯荣大师睁开眼,摇头道:「此人乃是神人转世,非常不凡,又杀孽滔天,想必此次闯山,很难善了。」「而且虽然此人说是个人行为,不涉及龙虎山,但实际上如何,谁知道呢?所以,传讯其他宗派吧,就说……」枯荣大师停顿了片刻,和尚也是要面子的,一个小辈闯山,他们搞的草木皆兵,还要去摇人,说出去多丢脸。他想了想,说道:「就说我天台宗要开水陆法会,邀他们过来讲佛。」……………………龙虎山,嗣汉天师府。一众师兄弟得知张之维要去天台宗闯山,顿时摩拳擦掌,要一起去。但田晋中有些不解:「师兄,师父都不同意,你还要去闯天台宗?你飙啊?!」张之维刚想解释,师父的咳嗽声从背后传来,众人顿时一静,回头看去,就见张静清和左若童联袂而至。「你们要去哪啊,修行功课都做完了吗?嗯?」张静清吹胡子瞪眼,把弟子们驱离。众道士哪敢继续,一哄而散。田晋中和张怀义也散了,两人走在一起。张怀义小声给田晋中解释道:「晋中师兄,你忘记之维师兄是什麽德行了吗?师父不让他去干的事,他会这麽光明正大的去干?还广邀江湖同道,师父不得抽死他啊!?」田晋中恍然大悟:「怀义你的意思是,这是师父默许的!」张怀义点头:「对,晋中,你想去不?!」「当然想啊,既然是师父默许的,那咱们也去吧,我们快去找师兄,迟了,他就走了!」田晋中连忙拉着张怀义往回赶。张怀义跟在后面,心里暗道:先让晋中去说,看师父同不同意,这种能直观看到师兄实力的事可不能错过了,师父同意最好,若师父不同意,那我就偷偷下山去看看。此刻,张静清看着张之维,没好气道:「你的嘴啊,真是藏不住事,我让你去,不是让你带一堆师兄弟去,要不,你乾脆把为师也带上得了?!」张之维笑道:「师父您说笑了这点事,哪需要您出马?」我还是要出马的,只不过是在暗地里给你压阵……张静清心道一声,又问:「联络好了吗?」「好了,不少门派响应,我约他们在天台山下一聚!」张之维淡笑道:「然后,看我闯山!」(本章完) 第643章 小天师骑狮下山 看你闯山……张静清眉头一皱,道:「我是想你挟大势入山,让天台宗当着天下同道的面给出一个交代,并保证与倭寇割接,这才是此行的重点,可不是让你去逞匹夫之勇的。」他提醒道:「你且记住,此行攻心为上,杀伐为下!」张之维咧嘴一笑:「师父,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大局为重!」「如此……便好!」张静清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张之维,怎麽这次自己的徒弟回答的这麽爽快,还知道以大局为重?我在那边,那边就是大局……张之维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另一边,陆瑾许久未见左若童,甚是想念,过来拜见之后,开始述说这段时间自己的进步。即便左若童还有事情要给徒弟们交代,他也没打断陆瑾的话。他细细听着,一脸欣慰,陆瑾说完后,他对陆瑾给予肯定的评价,并勉励了一番。然后,他才给三个徒儿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内容不多,主要是让他们紧跟小天师的步伐,做事不冒进,但也不要畏畏缩缩,他会在后方压阵,就算有什麽意外,师父也会出手救他们之类的宽慰的话。左门长对徒弟,那自然是没得说,三一门的每个弟子,他都倾注了心血的,看的出来,即便是跟着张之维,他依旧有些不放心。从这里,张之维也有些明白,为啥剧情中,绵山之战时,四家龙虎那麽多门派都参与了,而三一门,明明和这些门派关系很好,按理来说,应该共进退才对,但却没参与了。应该是左若童舍不得把自己手把手教大的徒弟送上战场吧。另一边。张静清给张之维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他:「这是小栈传来的一些关于天台宗的情报,天台宗将开展水陆法会,广邀同道,请佛门八宗去论佛讲经,而水陆法会开始的那天,正好是你的闯山之日。」张之维眼睛一眯:「这是想摇人?有哪些门派要去?」张静清说道:「除了禅宗没有给出明确回应外,其馀几个宗门都已答应邀请,甚至已经陆续有高僧以各种手段抵达天台宗。」「这些和尚是想帮天台山撑场子,和我们作对吗?」张之维问。张静清摇头道:「是否要做对现在还说不准,他们只说是要谈论佛法。」只说……张之维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无论他们有什麽打算,只要他不拦我,我也懒得管他们,咱们龙虎山又不是什麽黑社会,还能管他们开法会?师父,您说是不?」「你说的对,这里面有一些天台宗高僧的资料,你好好看看,小心着了道!」张静清嘱咐道。张之维接过师父递过来的小册子,笑道:「师父放心,我会好好看看的!」「嗯!」张静清点头,正想再嘱咐几句,田晋中拉着张怀义赶了过来。「师父,师兄真要前往天台山闯山吗?」田晋中连忙问。张静清没作隐瞒,点头道:「是的。」「这是师父您默许的?」田晋中又问。好样的……张怀义在旁边不说话,心里给田晋中默默加油。张静清瞥了一眼张怀义,点头道:「是为师默许的。」「那师父,我也要想去,这种事,怎麽能让师兄一个人去呢?」田晋中连忙说道。「俺也一样。」张怀义察言观色,直觉告诉他师父会拒绝,所以他连忙补充道:「师父,晋中说的有道理,我知道您的顾虑,但即便是师兄以个人的名义闯山,他带上几个师兄弟,不也正常吗?若咱们龙虎山只去了他一个人的话,岂不是证明他在龙虎山的人缘很差,这多少有点不合理了吧!」张静清眯着眼睛,没好气地看着张怀义,道:「你小子贼兮兮的,别给为师绕弯子,这件事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根本就不用管这些合不合理的,不过……你们俩既然想去,那就跟着去好了,就当见一见世面。」虽然张怀义嘴上说着已经释怀,但张静清清楚,这小子内心深处,还是一门心思的把张之维当成对手。他不反对同门相争,行道路上有个对手,就好像路上有个道标一样,这是好事,但前提是选对了对手的情况下。若是选错了对手,这个道标太高太远,远到自己都看不见,那就不一定是好事了,容易好高骛远,枉顾自己脚下正在走的路,从而剑走偏锋,误入歧途。既然张怀义想,就让他再去看看,好正视差距,从而把浮躁的心静下来,踏实走脚下的路。交代了一番,张静清和左若童离开。「师兄,我们什麽时候下山?」田晋中问。「消息已经放出去了,江湖同道也在往天台山下赶,我作为此次行动的发起者,自然不能迟到。」张之维看向众人:「你们有没有什麽要收拾的?没有的话,现在就出发。」「我随时都可以!」陆瑾说道。李慕玄和澄真刚到,没什麽需要收拾的,随时可出发。田晋中也是一样。倒是张怀义和吕慈有家当要收拾。「速去速回。」张之维道。两人很快离开。张怀义去的方向是后山。吕慈去的地方是天师府的客房。不一会儿,吕慈先回来,他手里拿着一把锄头,锄头挖地的部分铮亮发光,看起来很锋利,锄把子则是油光水滑,一看就没少被盘。「二璧啊,你拿着个锄头干什麽?」张之维一脸无语道。「刺猬这玩意儿你还真带啊?」陆瑾大笑道。田晋中一脸狐疑,拿着个锄头,吕慈难道就是最近流传甚广的锄地狂魔?澄真和李慕玄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吕慈,之前陆瑾带他们去找吕慈的时候,吕慈就在挖地,现在更是把锄头带上,这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吗?看着吕慈的锄头,澄真脑中回忆起吕慈挖地时的场景,当时不觉得,现在一想,似乎别有一番韵味。李慕玄倒是没有想那麽多,正咧着嘴大笑呢。李慕玄天生聪慧,最擅长演,他不会想不到这会恶了吕慈,但他就是要这麽做,谁让吕慈一直看不起他,还说他是大娘们呢。以前是打不过吕慈,吃过几次亏,现在他修行了逆生三重,已经练成了第一重,炁化皮肉,拥有龙虎大力,配合他本身的倒转八方,他有信心和吕慈碰一碰,以报当初之仇。当然,要找回场子,也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找人挑战,毕竟他还要在小天师面前维持一个良好形象呢,可不能急,他需要等一个机会。吕慈说道:「这东西这些天和我炁机交汇,用顺手了,换个新的以后还得磨合,就带上吧!」陆瑾走过去摸了摸锄头,笑道:「好好蕴养一下,积年累月下,说不定会变成一把削铁如泥的神兵!」一想到吕慈以后扛着锄头和人对敌,他就想笑。「你懂什麽?」吕慈打掉陆瑾的手,「这又不是打斗用的兵器,是我的修行之物,就和你们打坐时的蒲团一样,只是一个更好进入修行状态的载体,有什麽值得大惊小怪的?」他瞪了一眼陆瑾,又不屑的看了一眼李慕玄,冷笑道:「我已尽得张师兄的真传,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如何能明白这其中玄妙?」扛着锄头说我们土包子?李慕玄觉得违和,但又不解,他说的玄妙是什麽玄妙,难道挖地也有玄妙?陆瑾则是狐疑,「你真把张师兄的锄地功给研究透了?」「那还有假?」吕慈笑道:「你我的差距,会越变越大。」陆瑾不服气,就要反驳,因为就在刚才,师父左若童给他们仨传授了新的术法。一个可以和逆生配合着使用的圣人盗。有圣人盗加持,他可以不在乎体内炁的消耗,尽情使用逆生的炁化和恢复,他已经有信心和吕慈一战了。但就在这时,张怀义回来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晃动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那是大洋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怀义,这满满一袋子,得多少钱啊?」田晋中一脸吃惊道。「你把私房钱藏在后山啊!」张之维反应过来。「钱就是钱,什麽叫私房钱?」张怀义说道:「我留在后山的钱已经被我取光了。」他强调道:「这是我的全部家庭。」「你拿这麽多钱干什麽?」张之维问。「咱们下山的盘缠,」张怀义说:「师兄平时下山,都是王胖子给钱,这次王胖子又不在,而这次会见各位江湖同道,总得吃顿饭,喝顿酒什麽的,这些可都是要钱的。」「咱们是东道主,总不好让其他人买单吧,你又不怎麽在乎钱财,那就只能我破费了。」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钱袋子,道:「希望这些钱够。」「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拿出钱包一看,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但唯独没什麽钱。这几次下山,他身边都跟着一个移动的钱庄,他还真没为钱发愁过。而且,他本身对钱也并不在乎,他这身本领,真想要搞钱,如何搞不到?找个大银行,用一个五鬼搬运符籙,一口气搬个几十上百吨黄金都不是问题,只是他不屑这麽做罢了。这时,李慕玄突然举手:「我我我,张师兄,我有钱。」他从兜里掏出厚厚一沓银票:「这些应该够这开销了吧!」李慕玄的父亲是三一门背后的金主,财产可能比不过王家,但也是天文数字。不久前,李父得知自家那不听话的儿子改邪归正,重回三一门,顿时大喜过望,给三一门追加了资助,又给了李慕玄一大笔钱,让他去和师兄弟们打好关系。只不过三一门的人大多仙气飘飘,视钱财如粪土,所以这些钱并没有花出去多少,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张怀义看着李慕玄手里的银票,默默收起手上的钱袋子。真是邪了门了,师兄身边的狗大户怎麽这麽多,走了个王胖子,又来了个李老财?跟着这些狗大户,张怀义这个龙虎山弟子中的首富深感挫败。姓李的大娘们儿,一点臭钱,也值得显摆?傻不拉几的……一旁的吕慈心里不屑的想。最开始他就看不起李慕玄,认为他行事作风不果决,性子像个傲娇的大娘们,现在依然还是看不起。至于鄙夷李慕玄手里的钱,作为吕家家主之子,他还真有这个资格。吕家作为一个拥有千年底蕴的世家,积累的财富虽然比不过王家,但双方也在同一阶层。而王家的财富……在剧情里,市值三千个亿的天下会,虽有反骨,但明面上是被王家掌握的公司之一,王家本身的财富可想而知。而当前这个年代,军阀寡头林立,财富分配更加不均,王家的家产,比后世更多,吕家自然也不差。所以吕慈才对李慕玄的银票不屑一顾。吕家很有钱,而吕慈之所以没钱。是因为他从来没有碰过钱,他对钱不感兴趣。张之维倒没这些想法,他一拍李慕玄的肩膀,安排道:「小李,接下来,你就是我们一行人的管家了。」李慕玄当即笑道:「张师兄放心,我一定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收整完毕,众人下山,为方便行动,张之维给每个人都发放了神行甲马。李慕玄贴上甲马,见张之维没贴,询问道:「张师兄你不用这个吗?」他是个很会拉关系的人,先前还是小天师,现在已经变成张师兄了。「我随便就行了!」张之维笑眯眯的说道:「你们都在地上跑,我一个人在天上飞,那多不好意思?」「那你……」李慕玄的话还没说完,瞠目结舌的表情出现在脸上。只见一头栩栩如生的九头狮子出现在了张之维的身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张怀义捂头。「相比较这个,我竟然觉得还是骑仙鹤更低调一点!」田晋中发表意见。而这时,吕慈注意到,这次张之维身下的九头狮子虽然逼真,但却是由炁构成,并无真实毛发,他瞬间反应过来:「张师兄,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弱化版吗?」「要试试吗?」张之维问。「大可不必!」吕慈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即便是这个弱化版的九头狮子,他依旧感受到了浓浓的威胁感。「这是……」澄真和李慕玄第一次见到这手段,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们想起上山时听到的一些传闻,说小天师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难道传说是真的?他们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张之维已率先出发,九头狮子一跃数十丈,轻盈的踩着树枝,迅速消失。张怀义,田晋中等人迅速跟上。山崖边,澄真和李慕玄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非常震惊的神色。「真是帝君转世啊?」澄真呢喃。「那这次岂不是包赢?!」李慕玄的语气里压抑着兴奋,他名字便叫慕玄,见到这一幕,如何不兴奋?这时,陆瑾的声音遥遥传来。「大师兄,小师弟,还愣着干嘛,快跟上啊!!」两人回过神来,旋即飞掠而出。(本章完) 第644章 大佬来劝,多说一句杀了祭旗 天台山下,街头古镇。八方客栈是街头古镇里最大的客栈,是一个四层小楼,大门口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联语,「天台仙境不知处,幽幽深处有人家」。客栈的墙壁上有着各色装饰的壁画,内容大多都与和尚有关,壁画上的字也多饱含禅语。而客栈的内部,第一层有一个戏台,老板会安排节目,多是些拉二胡,说书之类的戏台周围是大量的八仙桌。二楼环境好些,有很多雅间,可以边吃边欣赏,三楼四楼就是住房了。因为客栈在天台山下,天台宗又香火旺盛,来香客众多,这个客栈的生意向来不错。这便是张之维选的正道集合地点。昨夜张之维一到天台山下,便包下了这里。客栈里原本还有些客人,李慕玄一番客套说辞,再加上给足了补偿,把他们全都请了出去。此刻,客栈里只有七人,张之维三师兄弟,陆瑾三师兄弟,以及吕慈,其他正道中人还没到,不过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可谓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其他人几人或心潮澎湃,或坐立不安,都难以平静。只有张之维,靠坐在椅子上,跟个没事人一样,喝着花生米,抿着小酒,听着戏台子上的表演。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说故事,只听得他抑扬顿挫道:「元霸大吼一声,催开万里云,冲入阵中,打开了一条血路,锤到处纷纷落马,个个身亡……」「可怜一百八十万人马,许多将士,遇此一劫,犹如打苍蝇一般,只打得尸山血海……」「众反王计点兵马,一百八十五万,只剩得六十五万,还有中伤将士不计其数在内。」说书人说的是《说唐演义全传》,正讲到了李元霸血战紫金山一战。《说唐》里的李元霸的设定挺有意思,说他是金翅大鹏雕转世,天生四象不过之力,捻铁如泥,后又拜师紫阳真人,传其武艺,一身神力,恨天无把,恨地无环,胜过汉时项羽,是名副其实的万人敌。关于李元霸这个人物的传说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都有,张之维也不论真假,不去深究,全当一个乐子。不过,他不深究,倒是有人来深究了。陆瑾做事虽不谨慎,但做人他很严谨。他质疑道:「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你这说书人,怎麽说起书来,半点逻辑不讲,这让人怎麽听得下去?」「这位客人,您觉得我哪里乱编了,哪里说的没有条理?」说书人也不动怒,笑着询问道。「一场大战役,李元霸堵住山口,仅用一下午的时间,将一百八十五万大军杀到只剩下六十五万,这也太不合理了吧,我计算了一下,要想做到这样,需要平均每秒干掉五十五个,你说,这合理吗?」陆瑾反问。说书人笑道:「我只说李元霸冲锋在前,是为了突出此话主角的勇猛,可没说他是一人啊,实际上,他后面还跟着几十万大军呢。」「至于堵住山口,客人你仔细想像,那个山口能让十八路反王的百万大军经过。」「那肯定不是一个小山口啊,哪是一个人能堵住的,分明是他率几十万大军堵住。」陆瑾哑口无言:「那你说书,为什麽不能说明白点?」说书人笑道:「一场大战,我若是说的太细,那岂不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了,客人,您说是不是?」「你说的很有道理!」陆瑾是个体面人,拿得起,放得下,他起身给说书人赔了个不是,让他继续。说书人继续说书,接下来说的是李元霸班师回朝,挥锤怒怼上天,被雷轰杀的场景。他一脸唏嘘,讲道:「……只见一阵怪风,卷得飞沙走石,尘土冲天,霹雳声中,火光乱滚……少停,风住雨止,只见元霸的金盔金甲都在地上,那两锤与马,影也不见,不知去向了。」或许是大战将至,吕慈心神不宁,他只觉得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刺耳无比。特别是刚听完李元霸挫败百万大军,转头就死之后,大起大落,他心里有些不痛快,忍不住质问但:「这死的是不是太儿戏了?我看过《兴唐传》,里面说的是八十七岁的老将鱼俱罗,用转马刀将李元霸给斩杀了,而且,就算是被雷劈死,亦会有尸体,怎麽可能连人带马,无影无踪呢?」说书人笑道:「《西游记》中有一句话,丹成之后,鬼神难容。」「指强大到达一定境界的人和物,都会被鬼神所嫉,天地所不容,这些人或有人劫大祸,或有天劫降临,走在路上,无缘无故被天打雷劈,化为虹光,消失在世间。」「那李元霸虽然刚经历人劫大祸而不死,但杀伐太重,因果太大,又逢天劫降临,这才身死。」吕慈听得冒火,起身说道:「什麽乱七八糟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这说书人,怕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吧。」「客人说笑了,说书,我是专业的!」说书人笑道。「我看未必,你顶着这麽大一个铮亮光头,一看就不专业,倒是念佛讲经可能会比较专业,与其在这说书,乱我朋友心境,你要不要来一段《金刚经》,让我听听你的成色?若是讲的专业,我不介意指点你几句。」张之维开口说道,吴曼是念诵着《金刚经》死的,死后也是经文环绕,他听了一些,虽未深究,但也够用。铮亮光头……乱心境……《金刚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再迟钝,也知道发生什麽事了。「原来是秃驴在搞鬼?」吕慈大怒,一掌劈出,紫色如意劲从四面八方包裹住说书人。这一掌,他虽没用上如意震劲,但也没留手,是奔着打死人去的。陆瑾眉头一皱,欲言又止,虽然这说书人说的书让人烦躁,但这不是一言不合就打死人的理由。就算闯山,也得讲个江湖规矩啊!他看了一眼张之维,见他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静,心里略微平静下来,张师兄这麽说,一定有他的道理。紧接着,他便看到,吕慈一掌下去,那说书人周身金光大作,身形暴涨,一个头顶成肉髻,通体金黄的金身罗汉,出现在台上。金身罗汉足有一丈多高,凶神恶煞,双目圆睁,眼球冒火,成忿怒相,怒视吕慈,大有下一秒就将他镇杀的趋势。但很快,忿怒相消失,金身罗汉恢复慈悲面容,周身佛光普照,瑞彩万千,照亮整个客栈。这一幕让众人瞬间大惊,真是佛门的人找上门来了,刚才张之维不说,他们竟然恍然无觉,这手段很高啊。一行人纷纷起身,严阵以待。「秃驴,装神弄鬼,你以为我怕你?」吕慈起身,就要施展如意震劲。那金身罗汉连忙开口:「施主且慢,贫僧来此,不是为了起争执的。」「你来此,不是为了起争执,我们来这,却是为了起争执的!」吕慈冷笑道。「唉,二璧,话可不能乱说啊,什麽叫我们来这是为了起争执的?」张之维提醒道:「搞的我们像是无理取闹的一方一样,分明就是天台宗的主持,夥同倭寇来袭杀我,我只是来讨回公道的。」吕慈反应过来,连忙道:「对,我们是来讨回公道,攘除奸凶的,要起争执的是你们这群秃驴。」金身罗汉不理会左一个秃驴,右一个秃驴的吕慈,他看向张之维,抱手道:「小天师有理,贫僧知晓,我们佛门也愿意为小天师撑腰,只求小天师高抬贵手,大事化小!」他提醒道:「天台宗是佛门八宗,势力极大,牵扯甚广,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大乱子,甚至引起佛道之争。」「贫僧出自慈恩寺,法号真定,愿以祖师玄奘法师的名义,在这里向小天师保证,只要小天师此次退去,我们佛门一定给小天师一个满意的答覆。」「慈恩寺?大雁塔的那个慈恩寺?」张之维问。「没错!」金身罗汉点头。「你既不是天台宗,却跑来这里,是要与我为敌吗?」张之维轻声问道。慈恩寺是唯识宗,也就是法相宗的祖庭,是唐玄奘与其弟子所创,里面的大雁塔,据说是为了保存玄奘从西方取来的佛经所建。唯识宗与其他佛门有很大不同,唯识宗主修的是「性」,也就是灵魂,他们讲究三界唯心,万法为识,其修行目的是修出第八识阿赖耶识,也就是所谓的法相。「贫僧只是来参加天台宗的水陆法会的,绝无与小天师为敌之意,此次过来,也只是想消除一场纷争!」真定说道。张之维淡淡道:「自我遭伏杀到现在,已有小半个月的时日了,你们佛门从未展露出要给我交代的意思。」「而且,就算要给交代,也应该天台宗的方丈来,你一个法相宗的小辈,来管天台宗的大事……」张之维直视真定双眼:「你配吗?」小辈?我比你大了接近两轮,你说我小辈,要不是你是天师弟子,辈分高,你才是小辈……真定沉默片刻,低声说道:「贫僧来此,是受师父和禅宗方丈所托,他两位老人家已经说了,若你退去,他们会上天台山,给你一个满意的回覆。」他一脸真诚的看着张之维:「小天师,他两位老人家都发话了,小天师还有什麽不放心的呢?」张之维说道:「这两位都不亲自来,一点没诚意,叫我如何信你们?」「而且,我广邀了天下同道,现在已经不下十个门派的人已经到了镇上,你一句退去,就要我去做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张之维咧嘴一笑:「法相宗方丈,禅宗方丈?真是好大的脸啊!!」真定脸色一变,唯识宗在佛教的地位一直挺超然的,因为他们的祖师是唐玄奘。唐玄奘何人?通晓三藏真法,是那个时代当之无愧的佛门第一人,即便是在佛教起源地,他也被冠以「摩柯耶那提婆」的名号,即大乘天的意思。他留下的传承,其能力自不必多说,唯识宗的方丈,即便是天师见了,也得以礼相待。至于禅宗方丈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自古以来,就是江湖上的泰山北斗,地位一点也不比天师低。但从面前这小天师的话语里,分明是一点也没把他俩人放在眼里。真定甚至有一种感觉,就算是这两位方丈真的来了,面前这个小天师,也不一定给面子。这也是张静清不愿来的缘故,张之维可以不给这两人面子,但张静清却不能不给。毕竟,他们地位相当,又是多年的好友,若两人真要铁了心的拦在他面前。他还能一巴掌把两个老友给抽晕?就算真有这个想法,那也做不到啊!即便真定是出家人,在听了张之维的话之后,也很想来一句竖子狂妄。但他没有,当前这个状态,他若来这麽一句,那就彻底没得谈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劝道:「小天师,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书吗?出家人不打诳语,人劫大祸,天劫降临,是真正存在的。」「你在东北被袭杀,这便是人劫大祸,这次上天台山,一个搞不好,又是人劫大祸,甚至可能是天劫降临。」「自古以来,得道的大修士,都爱避世修行,便是这个原因,修行本是逆天而行,若再背上大的因果,在天地间的权重增大,只会引得天谴。」「君不见强大如张角,如武侯,都因为干涉过多,人祸天劫齐至,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吗?」真定还在说,但张之维已不想再听,先不说武侯,单单是张角,就不是面前这个秃驴能贬低的。张角在当时的地位,不在祖天师之下,他有信众几十万,遍布朝廷世家,要什麽有什麽,他若安稳创教,传到现在,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偏偏他一个修道中人,要逆天而行,他所践行的道,不比武侯差半分,这样的人,即便成王败寇,被历史的胜利者打上了贼寇的标签,也不是面前这人能侮辱的。「你一井底之蛙,土鸡瓦狗,也配拿张角和武侯当反面教材?」张之维沉声道:「速速滚开,不然宰了你祭旗!」真定看着凝视过来的张之维,对视他的双眼,那双大星般的眼神盯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他从张之维的话里,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纯粹的杀机。这股杀机无比的渗人,他有一种直觉,但凡多说一句,今天就要身死道消。(本章完) 第645章 无可匹敌的压迫力,天下大事皆在一念之间 真定那握住佛珠的右手在轻颤,他凝视着张之维的眼神,一股冰冷渗人的杀机,以近乎蛮横的方式,灌注他的全身,让他如堕冰窖。刚才因张之维言语间的不客气,而生出的些许不痛快,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与此同时,他手上拿着的那被开过光的佛珠手串,竟然猝然崩断,红亮的佛珠散落满地,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串佛珠跟随他二十多年了,日夜诵经撵动,早已有了灵性,是不可能无缘无故断的,这是在向他示警,即将有可怕的事情发生。至于是何可怕的事情……当前这个局势下,自不必多说。冰冷的杀机,佛珠断裂带来的不祥,盘踞在真定心中,他不敢有丝毫的多言,甚至生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连忙解除了手段。周身异象消失,他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竟是一个皮肤白净,面容坚毅的年轻和尚,判断不出具体的年龄。「阿弥陀佛,多有打扰,小僧告退!」他对张之维双手合十,微微低头,旋即快速退去,就连散落满地的佛珠都顾不上了。「带上你的佛珠!」张之维一挥手,满地的佛珠悬浮而起,朝着真定离开的方向奔逝而去。八方客栈外,真定刚匆忙退出,就听到后方密集如雨的破空声。飙然射出的佛珠的速度,远比声音传播的速度要快,竟比张之维的话先一步到。真定大惊,想要施展手段抵挡,但仓皇之下根本来不及,凛冽的劲风袭来,他心里一片绝望,直呼小天师不讲武德,贫僧吾命休矣。但就在这些佛珠要把真定射成筛子的瞬间,仿佛时间忽然暂停,密集的佛珠止住激射之势,就那麽生生停在了真定和尚的面前,距离他的脸,只有半寸不到的距离。举重若轻,力道控制的细致入微,简直神乎其技。而那些佛珠上,还烙印了张之维的法念。这些法念落到真定的眼里,就好像一颗颗眼球。这些眼球的眸光灿若大星,却不含一丝一毫的情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跟先前张之维看向他的眼神一样。真定自小在慈恩寺出家,吃斋念佛,修行佛法,修为高深,是人人敬仰的法师,可即便如此,他和这些眼神对视,与其中的神意相抗,依旧感到头晕目眩。小天师竟然如此强大,难怪他敢去天台宗踢馆……真定心道。从张之维的眼神里,他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冰冷,凶悍,像是无情的大道,在高不见顶的云端俯视,宛如沧海怒涛一般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散。这种俯视,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剧情里,胡图大师被谷畸亭用大罗洞观凝视到疯,张之维虽未到那种地步,但他的意志也不是真定能抵挡的。张之维并未想要了真定的命,小惩大诫一番,便收回自己附着在佛珠上的念头。如芒在背的眼神消失,真定看着如珠帘般悬于身前的佛珠,浑身冷汗直冒,他有一种在鬼门关前晃了一圈的感觉。「呼呼呼……」生死之间有大恐怖,真定大口的喘着粗气,回复片刻,他伸手要去拿那些悬停在空中的佛珠。但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佛珠的瞬间,珠帘般挂在空中的佛珠,突然失去了支撑力,散落满地。「啪啪啪啪……」佛珠接连落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接住自由下落的佛珠,这对任何一个异人都不难,甚至一些经过训练的杂技高手也能接住。但真定没接,因为他的心乱了,虽然他没有和张之维交手,但刚才的眼神交汇,神意对撞,他一败涂地。真定眼睁睁的看着佛珠落地,每一颗佛珠落地,就好像一颗颗石落到平静的水面,在他的心里掀起一圈圈涟漪。这些涟漪一圈圈迭加,他的心也就越乱,如果用平静的湖水来比喻心境的话,他现在的心湖就是波涛汹涌。他竭力的想抑制住心湖的波澜,但却做不到。思维这东西,既强大又弱小。你想压制它的时候,它无比强大。但你只要能看到它,但什麽都不做,就只是看着它,面对它,它自己就会慢慢消散……真定这个时候想压制波动的心湖,却引起了反作用,心湖动荡的更加的厉害了。他压制不住,各种念头在他脑中接二连三的冒出,但小天师当面,却又无法爆发出来。他想赶快离开,回去念诵佛经,打坐清净,平复自身,但又想起刚才张之维说的那句话,「带上你的佛珠」!鬼使神差的,他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开始捡起散落满地的佛珠来。在捡的时候,心境大乱的他,甚至搞忘了使用能力,只是俯身下去捡。开始的时候,他一颗一颗捡的稳当,但佛珠太多了,捡着他的手抖了起来,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张师兄,那秃驴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李慕玄说道,他透过窗户看到真定现在的状态,蓦然想起了自己初见张之维时,妄图用人磁去攻击他,却被他那恐怖的磁场反噬时的场景。现在的真定,和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如出一辙。或许是自己淋过雨,李慕玄突然就想给他人打一把伞,他心念一动,悄悄的施展倒转八方,把散落一地的佛珠给真定聚拢。真定看着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佛珠,愣了一下后,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客栈内。他没有看向悄悄帮助他的李慕玄,而是看向了张之维。张之维也在看他,目光中没有丝毫神意,平淡如水,就那麽静静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一眼,真定一把抓起剩下的佛珠,对着客栈一鞠躬,转身脚步仓惶的离开。注视着真定离开,李慕玄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张之维,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小动作逃不来张之维的法眼。但张之维没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客栈上方,朗声道:「各位,既然到了,就请下来喝一杯?」街头古镇并不大,他放出去消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以异人们的速度,早就能到了。事实上,有几个门派也确实到了,只不过他们正好撞见了张之维对峙慈恩寺的真定和尚。关于这场由张之维个人发起的行动,他们虽然回应了,并到场了,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面对的可是佛门八宗之一的天台宗,一不小心就会引起佛道纷争,由不得他们不慎重。而且,这次行动天师没有直接参与,这说明天师府的立场也不一定有多坚定,可能关键时候,天师也会下场调停,到时候各退一步。这是江湖上惯用的做法,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对这一方面,各门各派也是不愣头青,都看的很清楚,不可能张之维振臂一呼,他们就头脑一热,一路和张之维走到黑。万一他们太上头,把天台宗得罪的太狠,转头天师府和天台宗握手言和了,那他们不就尴尬了吗?所以,他们对此事很克制,见慈恩寺的和尚来劝张之维,他们并没有打扰,只是默默听着。他们心里甚至有一个念头,要是这和尚提出的条件能把小天师给劝回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也不错。甚至在真定和尚搬出唯识宗方丈和禅宗方丈的时候,他们都觉得这可以了,有这两位大佬作保,最后一定能拿到一个满意的公道。却没曾想,小天师的强硬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对于两大方丈的承诺没有丝毫的动摇,言语间甚至是毫不客气,俨然一副要掀桌子的场景。这让他们有些疑惑,天师府到底是怎麽想的?从天师的举动来看,似乎是想见好就收,以人情世故收尾。但从小天师说话的措辞和举动来看,似乎是要往死里整啊!这不禁让他们泛起了嘀咕,莫不是其中没有内幕,小天师是真的和天师闹矛盾,要一意孤行,拿天台宗开刀?保证种种想法,他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显身,直到张之维叫他们。话音落下,八方客栈周围突然热闹起来,脚步声如同潮水,一下子出现了很多人。几个红衣人影第一时间出现,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一头红色的头发如火焰般飘扬。在他之后,站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红衣青年,正是丰平,来人是火德宗一方。「张师兄前辈,我们来了!」丰平摇晃着手,兴高采烈的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叔,这是我的师兄……」红发中年人一抬手,身后两个年轻弟子立马把丰平的嘴捂住,红发中年人拱手笑道:「火德宗,武占,见过小天师,此次带弟子过来,相助小天师讨回公道,攘除奸邪,肃清神州江湖败类。」他比张之维年长一辈,按理来说,不必如此,但异人界,实力为尊,可不是倚老卖老的地方。而且,这次响应张之维号召而来的人,大多都对他钦佩有加,自然不存在什麽江湖事的明争暗斗。对于这些自己一声号召,就随之响应的江湖同道,张之维自然也是客气的很。「见过武占前辈,见过火德宗的诸位,之维在此谢过了,」张之维抱手道,随后一指自己旁边的桌子:「各位,这边请。」武占笑着点头,旋即带着几个弟子坐了上去。紧随火德宗进屋的是两个有风度翩翩,面容英俊的青衫剑客。不过,和火德宗不一样,他们中没有长辈,只有两个小辈。「流云剑,林子风,拜见小天师,」一个白发披肩的少年拱手说道。「流云剑,张栋,拜见小天师!」年长一些的青年拱手道。见到这两人,李慕玄眼神微动。说起来,他和这两人还有过一些交情呢,当时他们曾一起铲除过一群土匪,本来意气相投,都要结伴而行了,但那张栋知道他是鬼手王的徒弟之后,便觉得他是妖人,有意和他划清界限。林子风,三十六贼之一,张之维脑中念头一动,旋即过去迎接,他和流云剑没什麽交情,对方居然有人过来,实在有些超出他的预料。「初次相见,幸会幸会!」张之维笑道。「小天师客气了,」张栋说道:「小天师第一次见我们,我们可不是第一次见小天师啊!」「哦?我什麽时候见过?」张之维好奇道。「就在迎鹤楼啊!」林子风一脸激动道:「张师兄单手擒鬼手王,力挫全性掌门的场景,我还历历在目呢?正好我和师兄在这一带行走江湖,听闻张师兄号召江湖同道,我俩也就不请自来了,希望小天师不嫌弃我俩本领低微!」「林兄弟说笑了,各位能来,我扫榻欢迎,哪会嫌弃?」张之维笑道,这倒不是客气话,他要的是大义,而不是战力,捧个人场就行。这时,李慕玄念及往事,过去拜见。身份转变,李慕玄从妖人弟子,变成了仙人弟子,张栋有些不知所措。林子风笑道:「李兄改邪归正,拜入三一,可喜可贺啊,当日是我和师兄看走了眼,在这里赔个不是。」李慕玄是个顺毛驴,依着他,他能哪哪都好,逆着他,他就是恶童,见到林子风的态度,他自然是笑脸相迎。流云剑之后,又陆陆续续有大量门派的人进来。在陆家大院被张之维指点过的刘得水,带着几个燕武堂的师兄弟过来。武当的周圣周蒙,洪音等人,神霄宗的白玉宫的几个徒弟……甚至来的人里,还有青竹苑的阮涛几人。李慕玄见到青竹苑的人有些不自在。倒是阮涛,得知李慕玄已入三一门后,过去和他打招呼,双方交谈几句,握手言和了,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从这些人的态度转变中,李慕玄察觉到了立场的重要性,以及三一门的分量。…………人在源源不断的来,很快,客栈里的人便多了起来,各门各派都有。这些人大多和张之维有过交情,或是陆家大院他指点过的,或是东北长白山之战时曾见过的。不过,来的人基本都是小辈,像火德宗武占一样的老辈高手却是没几个。最后出场的是王家主和吕家主,他俩早就到了,只是没进来,「多日未见,小天师别来无恙啊!」王家主和吕家主拱手笑道。「王前辈和吕前辈竟然来了!」张之维过去迎接。两位家主虽然亲至,以示重视,但带的人手却不多,都是只挑了两个小辈跟随。王家主身边跟着王文王武两兄弟,至于王蔼,他倒是想来,但魔都那边走不开,黄六爷和黄九爷已经带人去了魔都,他正忙着安排他们呢。吕家主的身边跟着吕仁,父兄皆到,吕慈大喜,连忙过去迎接。客套了几句,王家主小声道:「小天师,来的不全是小辈,客栈外还有一些老家伙呢,只不过他们看不清你的具体打算,所以还在观望,只派了小辈过来。」「咱们是自己人,不管你什麽决定,我肯定是站你一边,你和我说说,具体是怎麽想的,真要打吗?打到什麽程度?我们也好判断该出多少力。」(本章完) 第646章 道爷就是要踏平你们这群秃驴的宝殿 「打肯定是打的,打到何种程度,王前辈也不必担心,我心里有数,至于出力嘛……」张之维笑道:「这次我做局,王前辈忙前忙后的为我张罗,邀约各方同道,已经是出了大力,怎能继续劳烦?你们在后面观礼,看我踢馆便好!」天台山的天台宗,只是这一脉的祖庭,他们开枝散叶的可不少,像东瀛比壑山的天台宗,便是他们散出去的。只不过岁月沧桑,祖庭没落了,倒是比壑山的天台宗蓬勃发展,已成东瀛最大佛门势力,祖庭和支脉攻守易型。但即便如此,烂船还有三千钉,动了天台宗,后来的麻烦一定不少,他们道教本来就和佛教不在一条船上,不存在麻不麻烦,但其他势力不一样。观礼,这是让我们过来看戏?王家主懂了张之维的意思,他是想一个人挑翻天台宗。这个举动在他看来简直就是疯狂无比,若是换一个人提出来,他只会当成是天荒夜谈,痴人说梦。但从张之维嘴里说出来,他却是有几分信了。他眼睛一眯,心里暗道,小天师说要挑场子,让我在一边看,不过,我就真在一边看?思索片刻,王家主心里有了计较,现在家里的大宝贝摆明了要跟他,他自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也值得让人跟随,既然如此,风险越大,收获越大……「小天师你是我王家恩人,我怎可因为一点小顾虑,就冷眼旁观?」王家主一脸坚毅道:「小天师也不必担心我,我王家势力虽一般,但也不怕那天台宗的报复。」这时,一直没插上话的吕家主突然开口道:「王兄把我要说的都说了,我吕家肯定也和小天师共进退。」他的两个儿子跟在张之维身边,都得了大机缘,可以说,就算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前程,他也得拼一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也不再推脱,笑道:「既然如此,两位前辈跟在我身边,见机行事就好。」「小天师放心,我们这些老家伙可不会冒进,」随后,王家主小声道:「外面那些蛰伏的老家伙,小天师是个什麽打算?」「无碍!」张之维摆手道:「那些前辈都派小辈来捧我场了,我自然是心存感激,他们有他们的顾虑,就不必麻烦他们了。」随后,张之维开始招呼起众人来。这种事他并不擅长,但架不住大家热情啊,他随便说一句都能得到热烈的回应。因为来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一辈,说起话来也没什麽顾虑,很快,整个客栈就热闹了起来。至于少数几个老辈,则是单开了一桌,他们各自聊着,老辈都擅长人情世故,又有张之维作纽带,很快也熟络了起来。期间,火德宗的武占也在问张之维打算,要怎麽打,打多大。张之维也不拐弯抹角,告诉他,得看天台宗怎麽说。是天台宗给出一个满意的答覆,那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若天台宗负隅顽抗,冥顽不灵,那就砸了他的大雄宝殿,火德宗的人大多都是直性子,暴脾气,这也是他不在外面观望,而是直接参与领来的原因。他一听张之维要砸了大雄宝殿,顿时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直呼张之维有种,别管是不是气话,单单就是这种心性,他就觉得对味儿。与此同时,距离八方客栈不远处的另一个客栈,一群衣着和八方客栈里的各方势力相同,但明显年长许多的人,正在聚会。与八方客栈的热火朝天相比,这里周围冷清,气氛要严肃许多。「那里倒是热闹的很呐,没有半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倒是我们有些瞎操心了,」一个身穿唐装,手上骨节粗大的中年人询问道:「各位你们到底如何想的?」此人是燕武堂的老辈。「什麽怎麽想的?」一个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头发高高扎起,相貌堂堂,浑身气息锋利如剑的中年人说道:「我们来这里,不就是应了小天师之邀来为他撑场子的嘛?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像武占一样直接过去,我现在一想到,咱们神州江湖里有倭寇的内应,我就膈应的慌,比多几个全性妖人还让人膈应。」此人是流云剑派的老辈高手。这时,一身青衣的青竹苑的门长开口道:「不用急嘛,刘兄,我们肯定是站小天师一方的,这毋庸置疑,但有些事不能操之过急,天师都没急着出现,我们急什麽?」「阮兄说的对!」身穿长袍,文质彬彬的术字门的门长胡图大师说道:「我们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支持小天师,但我们不是为了拱火,而是为了灭火!」「胡图大师,你擅长六爻金钱,要不你算一算,这事最后会以怎样的方式收场?」有人询问道。胡图大师摇头道:「我们这些人,殚精竭虑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但小天师是那种一念之差能让世界天翻地覆的人,他的权重太大,我去算他,除非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那你准备怎麽灭火?」那人问。胡图大师笑道:「很简单,见机行事呗,如果小天师一方压倒性优势,那我们就站出来支持小天师,挟大义之势,摧枯拉朽的把火给灭了,如果小天师不妙,我们就站出去当和事佬,和稀泥,不让事态恶化,就这麽简单。」胡图此人身上的争议很多,剧情里周圣把他批的一文不值,说他沽名钓誉,说他见术起意。但无论怎麽说,他杀胡海旺的时候,八奇技并未诞生,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的眼里容不下自家人和全性勾结,自然也容不下自己这一方的人和倭寇勾结。所以这件事,他亲自来了,他也是除王家主和吕家主之外,少数门长亲自来的。「老胡这个想法不错,酒要一口一口喝,路要一步一步走,咱们要是和武占一样上去,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流云剑的刘姓高手说道。另一边,八方客栈。假冒说书人的和尚被打跑之后,客栈戏台上就没了节目。在场的年轻一辈都想请小天师提点一下,但大战将至,他们也不好意思去找小天师赐教,便想了一个方法,在戏台上展示手段,下面的人可以给出点评。有节目看,张之维自然是不反对的。首先上场的是王家主带来的两个小辈,王文和王武。这两人张之维见过,当初他血洗大王山,救下了一些被土匪掳走的无辜女子后,便是王蔼通知这两人去安置的。王文和王武上台后,拿出纸笔,各画了一副画。王文画的是一副美女舞剑图,只见他一抖动,一个由水墨构成的线条女子,从画上跃出,手持水墨长剑,开始翩翩起舞。舞动之间,墨色飘扬,整个戏台好像变成了一副画,那些墨色女子是画中人。王武则是画了一把古琴,手一抖,古琴从画中飞出,他把古琴摆放在自己腿上,扎起马步,微微往后一靠,伸手弹动,水墨画成的古琴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他在为舞剑女子弹琴助兴。这一手段虽算不上多高明,但观赏性十足,众人齐齐喝彩。张之维也在拍手,同时他心里也在嘀咕,叫王武的在弹琴,叫王文的在舞剑,这名字莫不是起反了。王文和王武演练完了之后。流云剑的林子风迫不及待的跑了上去。在他看来,刚才的舞剑虽然观赏性十足,但也就仅此而已了,论用剑一道,流云剑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听说小天师在剑道一途也是一绝,他要好好在小天师面前露一手。林子风一身劲装打扮,腰身挺得笔直,他拔出背后的长剑,寒光闪烁,满室皆明。他开始跨步出剑,无论是什麽功夫,都离不开身法,剑法也是一样。林子风初时的速度很慢,但很快,他的步子越来越密,速度也越来越快,甚至奔跑跳跃起来,手中的长剑也舞得越来越急。他的身形在狭小的戏台子上辗转腾罗,剑势凶狠,剑光潋滟,看起来很高明,但其实并没有什麽复杂的招式,只有简单的劈丶刺丶点丶提丶绞丶扫丶撩等基础动作。但就是这些基础动作,展现出的效果却是相当的不凡,细密的剑炁飞荡而出。只见整个台子都被剑炁笼罩,但奇怪的是,如此剑炁狂涌之下,却没波及周围分毫,每一道剑光在飞出戏台子的范围之后,便会猝然消失,这体现出了林子风高超的控制力。「不愧是流云剑的弟子,但剑在他的手中,仿佛凭空多出一截手臂,眼到即手到,手到即剑到,简直是神乎其技。」有人感叹道。林子风演练完,收起剑,对着张之维抱手道:「还请张师兄点评一下。」张之维喝下一口酒,笑道:「看得出来,你们流云剑非常重视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这很好,但地基夯实了就该考虑之后的事了。」「关于一些剑道知识,想必你们门派都有,我就不说这些了,我只问你,剑术小成何解?大成又何解?」林子风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剑术小成取步,剑术大成取肩。」张之维听了摇头:「在我看来,剑术小成用眼,剑术大成用刺。」林子风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这和门派里说的不一样,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引经据典的去反驳,而是虚心请问缘由。张之维说道:「剑道也是剑术,为何有剑?因为人的肉体柔软,所以藉助锋利坚硬的剑杀伤对手。就算技近乎道,也是技,一剑开天也好,一剑劈山也罢,这些都是人的本事,不是剑的本事,剑,只是用来杀死对方的术,此术,搬不了山,倒不了海……」剑被很多人过分的高估了,他们往剑身上施加了很多不属于它的东西,从而忘记了它本来的样子,这样的剑道,又怎麽可能是纯粹的。张之维讲道的时候,整个客栈鸦雀无声,就叫老辈那一座,也不再言语,停下了喝酒吃菜,专心的听着。另一边,天台山上天台寺盘山而建,琉璃的金顶,粉刷的围墙,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大雄宝殿富丽堂皇,如帝王行宫。山下,张之维召集同道在喝酒。山上,天台宗召集同道和香客,在开展水陆法会。水陆法会是所有佛教仪式之母,「水」和「陆」暗示着法事的效力无远弗届。所以,水陆法会不是一场,而是一系列法事,它需要一百名僧侣和数百甚至上千名居士共同参与,诵念佛经,一直持续七天七夜。天台宗的法会,自然是鲜花着锦,烈火亨油,声势浩大。檀香萦萦,佛唱袅袅,各种长幡飘飞相连,和尚们穿着艳丽的僧袍在法台上诵经,诵完《法华经》,又诵《楞严经》,《无量寿经》和《华严经》等。而在法台下,人声鼎沸,天台山周围的信众,知道天台宗要开水陆法会,全都汇聚于此,因为法会要持续七天七夜所以信众的数量是在不断增加的。这些信众有些坐着寺庙里准备的蒲团,有些坐着自己准备的小马扎,还有一些是席地而坐。第一天的法会结束,第二日的清晨,一群和尚在法台上,念一会《受生度亡经》,谈一会《安邦天宝篆》,又宣一会《劝修功卷》。这时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停了一夜佛经的信众们照昏昏欲睡。天台山下。张之维走出八方客栈,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一辈。「张师兄,我们要闯山了对吗?」年轻一辈全都跃跃欲试。而在另外一条街道,老辈们蛰伏于此,在暗中观察,想知道张之维要以何种方式闯山。张之维抬头看向天台山,笑道:「现在就闯,大家跟着我。」众人立刻严阵以待,即便是几个老辈也不例外。「作为带头大哥,我先行一步,各位可要快速跟上啊。」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吼响彻,只见他的身下,一头两米多高,五米多长,浑身靛青,九头攒聚的异兽出现。异兽背上有一莲台,张之维正好坐在莲台上。「各位,我先走一步。」「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裂开一个大坑。九头狮子拔地而起,一跃数十丈,直接跳出了小镇,随后,几个起跃间,九头狮子脚掌之下竟有云气升腾。它踏着云炁,笔直上天,就那麽载着张之维,只奔天台宗而去。下方的众人,看着张之维的身影在高空中越来越小,全都面面相觑,鸦雀无声。张之维骑着九头狮子,负青天绝云气,行止半山腰,人未到,声音先至。一声震天动地的狮子吼之后,他的声音紧随而至。「道爷我张之维,今天要踏平你们这群秃驴的大雄宝殿!」都说先礼后兵。张之维觉得,自己在天台山下设宴款待众同道,已经是先礼了。可除了一个慈恩寺的真定来说了一通废话之外,天台宗一个人也没来。既然给脸不要,那他就只有把他们的臭面踩在脚底,再来「讨」回公道了。(本章完) 第647章 从天而降的脚法,一脚踏碎法会 「道爷我张之维,今天要踏平你们这群秃驴的大雄宝殿!」张之维的声音响彻云霄。下方的众人,不见其人,但闻其声,全都一脸瞠目结舌。虽然昨天在酒桌上,张之维说要拆了天台宗的大雄宝殿,但大部分人都没当真,只当做是一个口号。他们想像中的闯山方式,应该是张之维带着众人,一路上山,到达天台宗的水陆道场后,阐明原由,说清道理,让和尚们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这就是先礼后兵的标准流程,如果天台宗不识相,那就开打,用拳头说话。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张之维会半点道理也不讲,直接召唤出一头能飞天的异兽,空降天台山,开口就是要踏平他们的大雄宝殿。这是来讨回公道的吗?有这麽讨的吗?这莫不是来扫平天台宗的吧?!众人直接被惊讶的呆滞在原地,即便是早就见过九头狮子的张怀义等人也不例外,师兄这是把师父的嘱咐当耳旁风了啊!好一会儿才有人缓过神来。「王兄,吕兄,现在我们应该怎麽办?」火德宗的武占询问道。小天师走后,在场的人里,就属王家主和吕家主最有地位。小天师骑的这东西很有说法啊……王家主注视着天台山的方向,心里暗道。听到武占的问话,他正要回答,便见张怀义,田晋中,陆瑾,李慕玄,澄真等人已经率先朝天台山冲了过去。就连吕家的吕慈,也只是在犹豫了一瞬间后,便丢下父亲和兄长也跟了过去。好小子,我们这些老辈真是没半点威信可言了……吕家主看着小儿子一言不发,拔腿就跑,眉头一皱,就要呵斥。王家主赶忙说道:「吕兄先别急着训子,我们还是赶快跟上吧,去的早,还能跟上小天师闯山的步伐,去慢了就只能在后面干看着了。」「王兄说的是!」说罢,一行人各施手段,朝着天台宗冲去。另一边。八方客栈后方客栈的楼顶,一群老辈也在关注这边的情况。燕武堂的老辈高手,仰望着天空,瞠目结舌道:「各……各位……你们说小天师骑着的那头异兽是什麽来头,我怎麽觉得……有点像……像……那啥……」燕武堂的异人修行的是国术,他们的手段大多以拳脚为主,朴实无华,哪里过如此夸张至极的手段,惊的他都语无伦次了。青竹苑的门长,也在压抑着自己的吃惊,说道:「像一头狮子,还长着九颗脑袋,如此奇形怪状的东西,纵观各种典籍,我也只想到了道教神话中,东极青华大帝的坐骑九灵元圣,不过这种存在,怎麽会出现在小天师的身下?」他之所以来这里,倒不是和龙虎山,和小天师有多深的关系。他是见左门长来了他才来的,只不过到了才发现,左门长根本没来,倒是三一门的大师兄澄真已经到了,正随着小天师闯山呢。「我倒是得到一些从龙虎山传来的消息,据说小天师是东极青华帝君的转世,如今他修为变高,觉醒了一些作为帝君时的记忆,所以才能召唤出这九头狮子来,但这个消息只是传闻,并不保真,因为我派人和龙虎山的人求证,他们说是无稽之谈。」江湖小栈的刘渭掌柜开口说道。张之维号召天下群雄,要去天台山要公道,这麽大的事,江湖小栈自然不能错过,要获取第一手的情报,所以刘渭亲自来了。「真有转世这个说法吗?」流云剑的老辈问刘渭。若是以往,他肯定认为没有,但看见张之维骑着九头狮子升天,他竟然有几分信了。「据我所知,是有的,但很少,大多出自佛门,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刘渭说道。「先别管什麽转世不转世了,还是先考虑现在的问题吧!」胡图大师眉头紧锁道,「小天师这麽搞,让我们很难办啊!」又一人说道:「确实很难办,之前我还以为是天师不方便出手,所以才派小天师出手,传闻的他们闹翻了小天师一意孤行只是幌子。」「但现在我有些信了,如果真是天师授意的,小天师的调子必不可能起这麽高,高到直接就要踏平天台宗的大雄宝殿。」这时,有人提议道:「难办就别办了,依我看,咱们乾脆点,也别三心二意的瞎想了,直接跟小天师一起踏平天台宗的大雄宝殿吧。」「走走走,去看看,小天师这起调,没有半点缓和的空间,应该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小天师占优,咱们就并肩子上,如果打不过,我们就带着他撤!」随后,一行人各施手段,齐齐上山。…………距离天台山不远的一处无名险峰上。「天师,这和你预想的有点不一样啊!」左若童说道,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张静清。旋即,他便看到,张静清须发皆张,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他顿时心里了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位之维小友应该是一意孤行了。而实际上,张静清表面上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但眼神里只有些许不满,算不上有多愤怒。他其实是一个明白人,从张之维发出消息,要天台宗给出公道,天台宗反手就开水陆大会这件事上,他就知道此事绝无善了的可能。既然无法善了,那把事情做过火点,也就无可厚非了。他只是有些恼怒张之维的方式。他理想中的弟子闯山,应该是即便真要削人,也应该客客气气的上门,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们,你哪里做错了,我为什麽要削你,然后再不留情面的削他们,削完,再问他错了没有,如何改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就要踏平对方的大雄宝殿,这多冒昧!?少流程了啊!这被外人看到了,不得以为他们龙虎山是不讲道理,动辄打杀的黑社会呢?!「天师,现在这个情况,咱们继续看着?」灵宝派的高功葛温问。虽说这次是张之维自己行动,天师府乃至符籙三宗的人,明面上一个都没来。但实际上,他们来的不少,都在暗中观察了,一旦情况有变,他们会随时介入。「暂时不慌,倒也看看那孽畜如何应对?」张静清摆手道。「说起孽畜,我倒是注意到张之维身下骑的那九头狮子了,天师,这是怎麽回事?」上清派的高功魏文章问:「难道真像传闻里说的一样,张之维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张静清瞥了他一眼:「我说是的话,你小子是不是要倒头就拜?」魏文章讪笑道:「天师说笑了。」「关于这件事……」张静清沉吟片刻,道:「我只能说是巧合,或者说是一定程度后的必然结果!」…………而天台山法会当场。华丽高台上,四周挂满彩带锦旗,一个个高僧在讲佛念经。下方的信众有的听得入神,有的听得昏昏欲睡。忽然,无形的声波荡开。「昂吼!」突如其来的狮吼声,恍若洪钟大吕,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霎时间,嘀嘀咕咕吟唱不断的诵经声一扫而空,耳朵里清静下来。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听到一个张狂至极的声音。「道爷我张之维,今天要踏平你们这群秃驴的大雄宝殿!」张之维是谁?为何要踏平大雄宝殿,众人正不解,就见天穹之上,一头大的夸张,长着九颗头颅的狮子,踏空而来。所落之处,正是那水陆法会的高台。高台上的和尚,抬头见到一头巨兽,张着九张血盆大口,自天穹落下,哪顾得继续念经,手上木鱼一丢,纷纷仓皇逃窜。「轰隆」一声巨响。九头狮子当空坠下。在场的众人只觉得仿佛一声钟鼓擂在心头,然后便眼睁睁的看着那巨大且装饰华丽的高台顷刻间崩塌。佛音,诵经声,木鱼声,都是骤然消失,整个场地,只剩下九头狮子独逞威风。巨大的狮子站在一片废墟之上,鬃毛抖动,昂首嘶吼。周围那些来参加法会的信众,全部都被吓得两股战战,面色煞白。而在狮子的背上,盘坐着一个身形高大的青年道士。道士一脸淡漠,看向碎裂的高台后方,那里是天台宗的大雄宝殿。大雄宝殿前,天台宗的方丈,领着三四十个佛门大师,以及大量贵宾正在观礼法会。这次他邀请的贵宾,除了佛门八宗的人外,还有一些信佛的军阀,名人,商界大佬,这些人有些已经到了,有些还在路上。此刻,方丈正带着他们在观礼,按原计划他们在观礼结束之后,便要走入大雄宝殿敬香,然后便是去用斋。却不曾想,来了个自称道爷张之维的狂徒,说是要拆了大雄宝殿。这些贵客里,有很多不是异人界的人,不知道这张之维是何来历,正要怒斥。却见一道士骑着怪物一样的狮子,一脚踏碎了水陆法会最高的那个法台,朝他们凝视过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顿时被咽了下去。虽然相隔甚远,但他们也不敢断定,自己在这边说话,对方不会听不见。「阿弥陀佛,龙虎山小天师,好大的威风啊!」真言宗青龙寺的了结和尚开口说道。上次就是他的师兄了难和尚,随德宏法师上的龙虎山,结果师兄对上小天师惨败,负气下山。结果下山的途中,又撞上了三一门的大盈仙人左若童,又被重创,随后被拎了回去,受尽屈辱,师兄回寺之后,无脸见人,直接去闭死关了。这次小天师闯天台山,面对天台宗的邀约,青龙寺的其他和尚纷纷避之不及。但他想见见那小天师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便应邀而来了,如今一看,确实非同凡响。「了结法师说的对,确实是很大的威风啊,亏他叫小天师,如此狂徒,若真坐上了天师之位,这江湖还能有宁日?」佛门律宗业净寺的长老怒斥道。「说的对,张静清明明也是一个识体之人,怎教出这麽个不知礼数的亲传弟子?」佛门华严宗的长老怒斥道。「这就是小天师吗?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三论宗的莫论长老感叹道:「身无炁息,如同天人,所骑坐骑,如同天尊,虽行事作风有些乖张,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不为外物所累的真性情呢?」「莫论长老,您倒是把这个小天师夸上天啊,对了,他杀死了莫名居士,你不去和他说道说道吗?」有和尚笑道。「贫僧谢他还来不及呢,找他说道什麽?」莫论长老回了一句。随后,他看向张之维,朗声道:「小天师超度了贫僧的那入了魔障的师弟,与我三论宗有恩,贫僧此次前来,只为观礼水陆法会,绝无插手任何恩怨之意。」说罢,他默默退至一旁,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一退,随他而来的几个三论宗的和尚也跟着退了一步。莫论是莫名居士吴曼的师兄。居士,音译为迦罗越丶伽罗越,意思是在家修持佛法的佛教徒。吴曼曾三度出家,三度还俗,这个过程中,他自然有不少的同门师兄弟。而一个宗门,能接连容忍一个弟子这麽折腾,可想而知吴曼的优秀。莫论虽是吴曼的师兄,但无论是在佛理还是手段上,都远不及吴曼。早期他对吴曼的情感,有些类似于龙虎山的师兄对张之维的情感。只不过吴曼后来走了歧途,入了全性。再后来,听闻吴曼堪破了无明,悟道成功,证得五蕴皆空这个小乘道中的最高果位,他们无不为之高兴。但朝闻道夕死可矣,吴曼悟道即身死,也让他们没了再会的可能。所以,在听闻张之维要上天台宗讨公道,而天台宗又邀他们来参加水陆法会时,莫论和尚带着几个师兄弟,怀揣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一路紧赶慢赶的赶了过来。他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来看一看,这位把自家那入了魔障的师弟度化了的小天师,到底有何等风采。至于天台宗的那点破事,他们才懒得管呢。若非这次有小天师要闯山,他们都不会应邀而来。事实上,对于天台宗和东瀛天台宗之间的联系,他们这些宗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不过佛门嘛,哪有那麽多爱管闲事,不涉及自身,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现在,见到这小天师如此石破天惊的登场,三论宗的几个和尚,心里不禁冒出一个念头。这小天师度得了入了魔障的师弟,是否度的了入了魔障的宗门?(本章完) 第648章 龙虎山的真仙,和尚毒计 吴曼在三论宗的师兄弟……张之维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老和尚。三论宗修行的目标是五蕴皆空和四大皆空,吴曼死前就达到了五蕴皆空的境界。若换成师父讲解的通俗一点的说法。五蕴皆空其实就是打磨主观的自我,摆脱客观的束缚,保持主观自我的独立。张之维对着莫论和尚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三论宗不参与,这说明佛门也不是铁板一块,这次闯山,可能比想像中的还要简单很多。与此同时,在场的那些来聆听佛法的普通人,也从云里雾里,听明白了一些,大概就是道士打上了和尚窝。天台宗真有佛法,这是毋庸置疑的,不然他们不会来,但对比之下,那骑着九头狮子从天而降的道士,更似神仙中人啊。他们从方丈的话语里,提取出了几个关键词龙虎山……天师府……小天师……龙虎山他们知道,天师府他们也知道,天师他们也是知道的,但小天师,关键是这个小。小的天师就跟个神仙一样了,老的天师还得了?岂不是真成仙了?他们来天台宗礼佛,归根到底是来求神拜佛的,他们虽然虔诚,但神他们没看到,而现在……他们凝视着这前方那个骑着九头狮子的高大道士的背影。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神仙,但心里却种下了要去问道龙虎山的念头了。无论是场下的那些普通信众,还是大雄宝殿前,那些军阀,富商,名人这种身份尊贵的信众都一样。…………张之维倒是不清楚周围那些佛门信众的想法,他看向众多和尚里站在首位的那个身披大红袈裟,须眉雪白,面容枯槁,手提一根九环锡杖的老和尚。他看过师父给的资料,知道这是天台宗的方丈枯荣大师。枯荣大师一脸的和蔼慈悲,他略带歉意,与身后的诸多佛门同道和香客们笑道:「阿弥陀佛,是老衲照顾不周,让诸位受惊了!」说罢,他朝前几步,走到凭栏处,看向张之维,沉声道:「小天师,本寺在举行水陆法会,你却踏碎法台,此举意欲何为啊?」张之维盘坐在九头狮子的背上,晃晃悠悠的便大雄宝殿踱步而去。他已到天台宗,并一脚踏碎了他们的法台了,也就不急着冲杀过去。毕竟那里的和尚有点多,他又分不清哪个和尚是哪个寺庙的,总不能过去都镇压了吧。他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这次只冲着天台宗而来,就绝不牵连其他,当然,主动对他出手的例外。张之维缓缓说道:「贵寺的德宏和尚夥同倭寇,对我出手,我让你们给个交代,你们不给,我只好来讨回公道了。」「公道?」枯荣大师说道:「我寺的德宏师弟,自上次上龙虎山之后,就一直未归,我们也不知他的下落,只在你们龙虎山上找到一只被雷劈的焦黑的断臂,我寺还没找你们龙虎山要一个公道,你们反倒恶人先告状了。」张之维笑道:「德宏和尚无中生有,凭空捏造一个东西,就来龙虎山找事,被打断一条手臂是他咎由自取。」「我有凭有据,来你天台山找你,你要有这个本事的话,能打断我一只手臂,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一码归一码,我今天来,是来问你们,为何与倭寇勾结?」枯荣大师说道:「小天师还真会扣帽子,德宏师弟与你有怨,你与倭寇有怨,这是因,他们一起袭杀你,这是果,说来说去都是个人恩怨,岂可上升到宗门高度?」枯荣大师脸色一变,慈祥和蔼不再,怒目圆睁道:「你既已将师弟打死,恩怨两清,因果已消,我们都没找你算帐,你居然恶人先告状,打上门来空口白牙的要我们给你一个公道?」「天师府的小天师,好气派,好威风啊,未成天师就如此嚣张跋扈,以后成了天师,那还得了?」「是不是该看谁不顺眼,就要一意孤行,无视江湖规矩,下山将其扫平?」枯荣大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张之维歪头听着,似笑非笑,怎麽说呢,这和尚虽然是在扣帽子,但还真让他说对了几分。枯荣大师说完,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头戴昆卢帽,六十多岁的样子,长眉毛,高颧骨的老和尚,吐气开声,喝道:「师兄说的极是,你们道门,欺人太甚,真当我们这些吃斋念佛的和尚没脾气吗?」此人是天台宗的首座德性法师。首座是寺庙里的一个职位,一般是主持的接班人。按理来说,德宏法师死后,他就应该接替德宏法师成为天台宗的主持。只不过德宏法师死的不太光彩,天台宗并未公开他的死讯,明面上只是失踪,所以德性法师一直未能继位。而不久前,张之维说德宏法师勾结倭寇来袭杀他,被他掌毙,他要来天台宗讨回公道。这也算间接替他们公开了德宏法师的死讯。既然主持已死,首座理当继位,所以,枯荣大师便以德信法师接任主持一职,召开了水陆法会,只等这次法会结束,他就会宣布德性法师成为主持,成为他的接班人。只不过法会才刚开始,就被从天而降的张之维给搅黄了,这无疑让德性法师极为动怒,对着张之维舌绽莲花,口诛笔伐。与此同时,暗处的无明山峰上。左若童极目远眺,把天台山上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他感叹道:「天师,你之前说的果然没错,这些和尚还真是舌绽莲花,能言善辩,三言两语间,就避重就轻,把问题扯向了于之维小友不利的方向,若左某前往,只怕就是道理说尽,却也不能把白的说成白的!」天师则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左门长,如果道理讲不通的话,你不还略通些拳脚吗?」左若童听之一笑:「道理都讲不通,又哪敢动拳脚?」若敢的话,当初他就打死鬼手王了。张静清摇头:「左门长就是太讲道理了,其实有些时候,不必那麽讲道理,心即道,道即天,知心则知道,知天心即理也,心外无理,若无心,则无理,若违心,则违理。」左若童闻言,若有所思,他其实是明白张静清的意思的,大概意思是,外部的具体事务或事务之间的联系,并不会产生理。理是我们主观对客观事物或规律的认知,是我们心里的想法,没有心,也就没有理,若违背了心,也就违背了理。当客观的道理,和你的心冲突的时候,谁是理?又如何理?此道太难,不可贸然践行,或许能用济公和尚的话来阐明,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他认真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之维小友会说出何种道理?却不曾想,张之维根本懒得回应,反正说到最后都是鸡同鸭讲,他也就不白费功夫了。至于被和尚说动,那决计是不可能的,或许换成师父来,还有那麽点可能。要知道,当年武当门长闯龙虎山,便是被师父不战而屈人之兵,一通嘴炮说的在武当自闭了多年。一想到这件事,张之维就忍不住笑了笑。而此刻,大雄宝殿前,德性法师见自己一通嘴巴,舌头都要绽莲花了,对方不仅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噗嗤一笑,当即勃然大怒,开口道:「张静清无道,竟教出如此狂徒,方丈,诸位,为避免他扰乱法会,惊吓了众多信众,咱们一起出手,直接将他镇压了可好?」这便是他们邀请其他宗门来参加水陆法会的原因,想把张之维推到整个佛门的对立面,先扣一个佛道之争的帽子,而在佛道之争面前,勾结倭寇这件事,就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更何况,他们可以把勾结倭寇归咎于个人原因,把脏水全部泼到已死的德宏法师身上。果不其然,在德性法师说完后,立马就有几个和尚意动,正要开口附和。但这时,受邀来观礼的普济寺主持,圆通大师突然开口道:「阿弥陀佛,不可,这小天师确实张狂,做事也确实欠妥,但江湖自有规矩,他一人前来闯山,咱们一拥而上,此事传出去,岂不被天下同道嗤笑?」紧接着,法雨寺的主持圆真大师附和道:「圆通大师说的有理,自古佛道两立,岂可做出如此没品之事?以老僧看,他一人前来,咱们也派一人,将他拿下,方可扬我佛威!」「两位师兄说的有理,无规矩不成方圆,若对一小辈一拥而上,那和全性有何区别?」慧济寺的主持圆智大师笑道。普济寺,法雨寺,慧济寺是位于普陀山上的三大禅寺。三大禅寺一个在前,一个在顶,一个在后,互为犄角,又同为禅宗,甚至连字辈都一样,所以同气连枝,外界一般称呼他们为普陀三寺。剧情里,普陀三寺曾联合四大家族龙虎上清,一同策划了对倭寇的绵山之战。这三位主持对倭寇的态度自不必多说。这些年,他们虽一直知道天台宗和东瀛天台宗来往密切,但都只当是佛法交流,毕竟佛法无国界嘛,这无可厚非,没什麽可说的。但直到知道天台宗的主持德宏法师,竟然亲自参与了倭寇围杀小天师的行动,他们才了解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他们看来,即便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但江湖事江湖了,这绝对不能成为德宏法师夥同倭寇袭杀小天师的理由。天台宗或许被倭寇渗透的很严重,毕竟一寺主持都和倭寇同流合污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下面的和尚,又有多少同流合污者?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这是同为佛门的他们所不允许的。所以,借着这次天台宗开水陆法会为由,他们不请自来,想探听一下虚实,看看到底被渗透到了什麽地步了。既然要探虚实,那自然不能如天台宗所愿,集体对张之维出手,相反,他们还得在某种程度上护住张之维,好让他探一探这个虚实。即便他们对张之维非常不喜,但这是一码归一码的事。果然如我先前所料,和尚们的内部意见不统一……张之维看了一眼普陀三寺的三个老和尚,心里默默把他们排除在外,待会儿打起来别误杀了。看到和尚们内斗,张之维也乐得见到,便没有打扰,只是骑着九头狮子,晃晃悠悠的朝大雄宝殿而去,希望在他到之前,这些和尚能分出个阵营来,方便他出手。大雄宝殿前,德性法师有些不悦的看了这三个老和尚一眼。他和师兄都知道这三人对东瀛那边的态度,所以这次的受邀名单里根本没有他们,但他们却不请自来了。当时,他看到这三人的第一眼,就知道要坏事。不过,法会当场,人都来了,他们也不能将他们赶出去吧,便盛情款待,邀他们观礼,没有想到关键时候,果然还是出了岔子。普陀三寺的三个主持在佛门的地位很高,他们三人一开口,本来就要附和德性法师的几个和尚顿时就不说话了。「此人实力很强,若一个一个上,只怕……」德性法师还想说话,枯荣大师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三位法师说的有理,他既然一人来闯山,那我天台宗也不以多欺少,就派一人前去应对。」「师兄……」德性法师心里一急,使用他心通传音:「这小牛鼻子实力强横的很,在年轻一辈无出其右,即便是老一辈,打得过他的也没几个,德宏师兄和鬼岛重雄他们一起袭杀都失败了,我们……」「师弟不慌!」枯荣大师以他心通回应道:「据江湖小栈消息,这小牛鼻子出手,端的是狠辣无情,不留活口,正好寺里有几个不同变通,冥顽不灵的迂腐之人,就交由他打杀了吧。」闻言,德性法师眼睛一亮:「甚妙甚妙,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借这小牛鼻子之手清除异己,等该死之人都已死之后,正好藉此金刚怒目,不惜一切手段,将其镇杀。」他心通是想法的传递和沟通,比传音入密更快更隐秘,两人的对话只在一瞬间,并没有人发现。随后,枯荣大师说道:「德云,你是戒律院首座,这小天师来闯山,你去将他阻止,此人来势汹汹,当着众同道和众多信众的面,踏碎法会法台,让我寺颜面扫地,这次出手,你尽管施为,将其镇杀,生死不论!」(本章完) 第649章 张之维肢解天台宗的手段 枯荣大师口中说的德云,是一个须眉皆黑,身材高大,圆面大耳,牛眼阔口,长须直垂到胸口的大和尚。虽和德宏,德性同辈,却半点不显老态,反倒一副威猛气概。大和尚手里抓着一串微微有些开裂的榆木珠子,一步迈出,似乎缩地成寸一般,直接从大雄宝殿的直匾下,来到了张之维的面前。「阿弥陀佛!」德云和尚声音很大,中气十足:「你这小娃儿,好生无礼,要讨公道,上门便是,为何要一脚踏碎那水陆道场的法台?惹得本寺震怒?待本座将你擒下,押回龙虎山,交予张静清当面,看他怎麽说?」张之维盘坐在九头狮子背上,眼睛微微开阖,居高临下的看着的德云和尚,笑道:「你们方丈要你尽管施为,生死不论的将我镇杀,你却想将我擒下,交予师父,大和尚,你违抗命令啊!」德云和尚说道:「人生在世,普通人也好,修行人也罢,都是在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坠入执迷业障。」「你的无礼之举,让我寺当着众多同道和香客的面颜面扫地,所以方丈动了嗔念,想将你镇杀!」「方丈这麽说,贫僧却不能这麽做,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有一方放下仇怨,以德报怨,才可解除。」「德宏师兄身死,不论前因如何,与倭寇同流合污,袭杀神州义士,本就是入了魔障,他被你镇杀,贫僧虽心痛,却也无话可说。」「但你今日之举,却是真的错了,德宏师兄虽入魔障,与倭寇一同袭杀你,但错在个人,不代表本寺也像他一样入了魔障。」「你不分青红皂白,牵连全寺,实在是以偏概全,错的离谱,贫僧要惩治你一番,让你长长记性,再交予张静清处理。」听了德云和尚的话,九头狮子背上,张之维本来半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瞳孔微动,第一次正视面前的大和尚。他在打杀了德宏法师之后,使用蓝手,从德宏法师的尸体上摄取了些许灵性,得到了一点记忆。虽然天台宗被渗透的很严重,但里面也是有硬骨头的,面前这个大和尚,似乎就是一个硬骨头。「那看来是我鲁莽了,」张之维认真说道:「大和尚,像你这样的,天台宗里,多吗?」德云愣了一下,沉声说道:「本寺内佛法高深,比我优秀者不知几何?」「那也就是说,没有多少!」张之维咧嘴一笑:「大和尚,你既然要发慈悲,饶我一命,那我也发慈悲,饶你一命。」「对了,还有一件事,虽然你们天台宗不围攻我,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你去把和你志同道合的和尚全部叫来一起上吧,我刚才说的依然算数,饶你们一命。」「竖子休得猖狂!」即便德云是心性俱佳的高僧,却也被张之维的一番话语气的够呛,面前这人,根本讲不通。他猛地跃起,一伸手,一把金刚降魔杵出现在他手中。这是他祭炼多年的法器,一经催动,有梵音唱响,金色的佛光透出。降魔杵的一端为把手,另一端为三棱杵,中段有三佛像,一作笑状丶一作怒状,一作骂状,此法器通常为修降伏法所用,用以降伏魔怨。德云和尚把降魔杵上的佛像的忿怒相对准张之维,以作金刚怒目,随后狠狠凿下。一时间,风雷俱动。而下方的张之维,就那麽盘坐在九头狮子的背上,对那势若崩云的一击视若无睹。他的周身覆盖有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这层金光极细,在德云和尚的金刚降魔杵的佛光照耀下,就好像不存在一样,但它的防御力却是无法忽视的。只听得「铿锵」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巨响炸开,以张之维为中心,巨大的冲击波如涟漪般层层荡开,在广场上留下一圈圈由深到浅的螺旋状的坑道。这是水陆法会的场地,一共有七个法台,张之维先前一脚踩碎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此刻又有几座法坛在馀波中崩塌。但即便如此,这气势如虹的金刚降魔杵,却依然无法凿开张之维体表那薄如蝉翼的金光。一击不成,德宏法师周身金光大作,他的面目变得愤怒狰狞,就和他手中金刚降魔杵上的那张忿怒相的佛面一模一样。他已经人杵一体,如此方能发挥法器和自身的最大威力。「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虽有些不妥,但只得得罪了!」德云和尚低语一声,悬停至半空,高举金刚降魔杵,宛如传说中手持凿子的雷公,对准张之维就是一通疾风骤雨般的狂轰乱凿。「轰隆隆!轰隆隆!」金刚杵猛烈轰击在张之维的身上,就跟打铁一样,交织出无数的金光,金铁低鸣声密集如雨,且越来越大。周围观战的人,个个屏气凝神,剧烈的轰鸣声在他们耳边炸响。异人倒还好,虽然体内炁息有些震荡,但影响不大。而那些普通的信众就有些不好受了,他们只觉得好似有人拿着重锤往耳膜擂鼓,擂的他们耳朵失聪,眼冒金星,什麽都看不见,什麽也听不见。张之维见了,心念一动,运转金光咒,只见他周身本来薄如蝉翼的金光,突然变的浓郁,并且向外蔓延,形成一个金色的圆球,宛若一轮熠熠生辉的大日环绕着他。紧接着,这轮大日忽然炸开,金光以炁化形,变得粘稠,如水银泻地般层层铺开,把周围那些无辜的信众包裹,让他们免受馀波侵扰。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什麽难事。剧情中,天师下山剿灭全性,在天师将上百全性高手包围在巷子里的时候,为避免出手毁坏了周围的建筑,便是以这种方式,给周围的建筑镀了层金光,然后瞬秒了那些全性高手。有了金光的保护,刚才被声波震的头晕眼花的众多信众,顿时只觉得天地一清,同时耳边有经文在唱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听着这与先前法会上的梵音截然不同的道音,他们只觉得心里无比的宁静,先前的痛苦一扫而空,有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感觉。远处,张静清见到了这一幕,微微点头,虽然先前不打招呼,直接一脚踏碎水陆法会法台的举动有些欠妥当,但现在这事却是做的不错。「那和尚不是真慈悲,」左若童赞叹道:「之维小友此举虽得罪了佛门,却是赢得了人心,金刚手段,菩萨心肠,不外如是。」「内圣外王!」张静清默默补充了一句,在佛门的地界,说道士菩萨心肠,金刚手段有些怪怪的。……大雄宝殿前,枯荣大师攥紧握住九环锡杖的手。这个年代,消息再灵通,也只是口口相传,哪有亲眼所见来的真切?都说这小天师厉害,但到底有多厉害,心里却没有数,现在见到了,他才知道,即便已经把这小天师想的很厉害了,但还是低估了。该如何把这小天师折在这?他眉头紧锁,心里在盘算。至于下方那些被金光环绕的信众,他并不在意,佛门的信仰很广,不差这一点。普陀三寺的圆通,圆智,圆真三位主持则是对张之维的印象稍有改观。不管先前如何目中无人,但这一手,确实值得夸赞。倒是那个德云嘴上说的好,做起来却是有些欠妥了。但这也怪不上他,他本没想波及周边,是那小天师的金光太硬太响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德云绝不是小天师的对手,枯荣似乎还要遵守先前说的一对一?……与此同时,半山腰的位置。王家主,吕家主,火德宗的武占三人,把先出发的张怀义,田晋中等人甩在了身后,正朝着天台宗冲去。听着头顶传来的密集如雨的打铁声,几个老辈对视一眼。「这声响……」武占脸上有些疑惑,「难道和尚在敲钟?」「不像,更像是轰击金光咒时发出的声音。」吕家主说道:「上面似乎战的很焦灼啊。」「金光咒回弹的声音能这麽响?」武占一脸吃惊道,「小天师不会有什麽危险吧?!」「肯定不会!」王家主仰头看去:「我们只听到了金光在铮鸣,却没听雷霆震响,小天师应该还游刃有馀,不过,我们也确实要赶快赶过去了。」旋即,三人再次加快脚力。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三一大师兄澄真,为了赶路,他已经施展了逆生第二重,状态全开,把陆瑾吕慈等人甩开了一大截。再后面是张怀义,周身电光交织,他在使用雷法刺激经络,好让自己在短时间内爆发出最大的速度。虽然这会等经脉有些损伤,甚至让他到达天台宗的时候,不在全盛状态,但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张怀义后面跟着的是陆瑾和吕慈。陆瑾有逆生护体,速度很快,吕慈本应跟不上,但这段时间的虎豹雷音锻体,以及修行锄地功的修行,让他的体魄强了不止一筹,即便是陆瑾使用了逆生,他也能勉强跟上他的脚步。而在陆瑾和吕慈后面,紧跟着的是李慕玄,倒转八方对赶路作用不大,但逆生却是能加快脚力的。他的后面,就是大部队了,田晋中便在其中,受制于自身本领大小,即便他脚上的云鞋都跑冒烟了,也追不上前面几个。「丰平,你小子不是来无影去无踪吗?怎麽还在跟我们一起跑,你赶快施展手段去找张师兄啊!」刘得水边跑边说。丰平气喘吁吁道:「我也想啊,但我的火遁需要提前布置火种,我可没在天台宗布置火种,遁不过去啊,可惜了,昨晚光顾着听张师兄讲道去了,没去找他要几张神行甲马符籙。」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密集的人影,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身边掠过。「这是……」丰平愣了一下,正不解是怎麽回事,便听到旁边的刘得水在喊师叔,同时,不远处的林子风也在喊。这是燕武堂的长辈和流云剑的长辈到了吗?丰平瞬间反应过来,还想继续辨认,看有哪些人来了。但那些长辈并未停留,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消失在他们眼前。「大场面啊,咱们快冲,就算帮不了张师兄前辈,去捧个人场也好啊!」丰平大叫着往前冲。……而此刻,天台宗法会当场,德云法师还在打铁,张之维并指成剑,对着他遥遥一指。霎时间,一条雪亮剑光从他指尖迸发,瞬间穿透了德云和尚的身形。而后,剑光去势不减,激荡无匹,化作一条直线去往天穹,把云层划开一道口子,经久不散。德云和尚被重创,一头从空中栽倒在地面,他的右胸出现了一个透亮的血洞,口鼻溢血,倒在地上,几乎说不出话来。张之维先前说过,要发慈悲,饶他一命,所以这一击,并未伤及他的要害。张之维心念一动,九头狮子一步走到他的面前。德云法师身边,他那把祭炼多年的金刚降魔杵还在不停的震颤。似乎察觉到主人有危险,它竟自主朝着张之维激射而来,只不过刚刚飞起,就被九头狮子一脚踩在了脚底,动弹不得。张之维身形一动,从九头狮子背后的莲台上下来,一把抓起德云和尚。此举落到外人眼里,有些像是他扶起了德云和尚。但实际,他在动用蓝手,读取了对方的记忆。他施展的隐秘,哪怕是枯荣大师,普陀三寺的主持都没发现任何异样。「他竟然会扶起德云大师,这小天师的行事作风怎麽让人看不懂?」普陀三寺的圆通大师有些不解,若真如此客气。先前又为何会踏碎法台。这时,天台宗德性法师看向枯荣大师:「方丈,这这这狂徒竟如此凶悍,德云师弟败了,接下来……」枯荣大师缓缓说道:「小天师实力之强,非一人能敌,需要众僧合力应对,德应,德刚……」另一边。搜魂如翻书,德宏法师的过往,快速在张之维面前展开。时间紧迫,张之维翻看的潦草,只要稍有麻烦的,他全都跳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有很多收获。天台宗这些年确实和东瀛天台宗走的很近,甚至不少高僧都曾远渡重洋,去东瀛的比壑山交流佛法,其中就包括已死的德宏法师。倒是德云和尚从未去过。不仅如此,他一直觉得,本宗应该和海外的分宗做个割接,虽然双方同宗同源,但演化千年,已经有了很大差别,特别是最近这些年,东瀛屡次犯我神州,于情于理都应该划清界限。只不过寺里的同门,都觉得佛法不应该如此狭隘,佛法是无国界的。并各种举例,还说若大家都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的话,那佛法就应该一直留在天竺,何来传到神州,更别说普度众生了。他虽有心反驳,却也不知该说什麽好,也只能保证自己不参与,像他这样的人,寺内还有几个,但不多,而且,地位也不高。德宏法师的记忆不完整,只有少许,但现在看来,问题比我之前预估的还严重一点……张之维叹了口气,停下搜魂,把搜魂的这部分内容从他的记忆撕掉,并把德宏法师的一些和倭寇勾结的记忆塞进去。霎时时间,德云和尚猛然「惊醒」,他察觉到脑中新多出的一段画面,下意识的查阅起来。这一看,顿时心神震动,里面的内容,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差点佛心崩溃。「这……这……」「大和尚,明白我此次来的原因了吗?」张之维淡然道。德云和尚心神俱动,说不出话来。张之维看向方丈枯荣大师:「你们方丈又在点人了,不止一个,你看,那几个和尚是不是都有个共同点?」(本章完) 第650章 化吾为王,时间停止 德云和尚朝大雄宝殿看去,在方丈的安排下,六个和他相熟的师兄弟站了出来。「德应,德刚,德心……」他思索着张之维刚才的话,共同点,他们之间什麽共同点?他一一梳理起来,德应师弟是舍利院的长老,舍利院里保管了寺内历代高僧圆寂后的舍利子。这些舍利子是僧人通过长期精进修持佛法的一种表徵,蕴含着深刻的佛理,是传承的圣物,也是文化交流的载体。舍利院曾经多次,把本寺供奉的舍利子,带到东瀛天台宗展示,美其名曰,佛法交流。德应师弟是其中的少数反对者,他觉得本寺是宗寺,就算真要交流佛法,也应该是作为分宗的比壑山天台宗过来拜见,而不是舍利院的和尚带着舍利子过去。抱着这个想法,德应师弟一次都没去过东瀛。德云和尚又看向另一个师弟德刚师弟。他是龙树院的僧人,龙树菩萨是天台宗的初祖,此院在天台宗的地位可见一斑。此院的僧人大多践行初祖之道,对东瀛分宗那被修改过的教义并不感兴趣,主张保持自身传承的完整,不愿受到太多东瀛分宗的影响,德刚师弟便是其中之一。他又看向后面的德心,这是他的师兄,是证道院的高僧,一心修佛,少问世事,他的想法和德刚师弟一样,不希望和东瀛牵连太多。而德心师兄身后的另外几个僧人,也都有一个相似的点,那就是反对和东瀛分宗过多接触。天台宗里,反对和去海外弘扬佛法,和东瀛分宗进行接触的僧人,终究只是少数。但方丈却把这些少数僧人里面,想法最坚定,最德高望重的几人,安排一起去对付一个深不可测,危险至极的对手。这些种种难道会是一个巧合?……德云和尚心里呢喃自语。旋即,他又想起方丈安排他对战小天师时的嘱咐,让他尽管施为,将其镇杀,生死不论。以小天师杀伐果断的性格,若他真按方丈说的去下死手,那小天师也必然不会手下留情,他只有死路一条。而他一死,接下来这些一起上的师兄弟,既要听方丈的嘱咐,又要为自己报仇,一旦出手肯定更加狠厉,不死不休。如此一来,且不说被围攻的小天师会怎样,那些师兄弟们肯定会死伤惨重。想到这里,即便德云和尚心里再怎麽不愿,却也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方丈这是想借小天师之手,把那些不愿和东瀛分宗过多来往的同门清理掉。「方丈……枯荣师叔……你为何要如此?」德云和尚发出悲戚的感叹,一时气急攻心,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德云和尚想过寺里出了问题,也怀疑过很多人,但唯独没怀疑过枯荣方丈。因为,自枯荣方丈把主持之位交到德宏法师手上后,便一直在后山修禅,期间从未下山,更没有踏足过东瀛。方丈都没去过东瀛,和东瀛的僧人也没什麽交流,如何会与倭寇勾结?正是抱着这个想法,每次他们与那些亲近东瀛分宗的僧人发生矛盾,最后都会请枯荣方丈来主持公道。而方丈,也都会给他们一个看似两双的应对之策,所以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但万万没想到,他们认为最不可能的,恰恰就是隐藏最深的。就连方丈和主持都这样了,这偌大的天台宗,真的还有救吗……德云法师不禁心生深深的绝望。这时,张之维开口道:「还好你比较知进退,明事理,不然被我打死,这天台宗或许会多死很多无辜之人。」他注意到德云法师的情绪变化,淡淡笑道:「大和尚,倒也不必那麽悲观,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来为你们天台宗去芜存菁的,投靠倭寇,吃里扒外的,通通除掉,只留下认真修佛的人。」德云和尚眼神空洞,无力的摇头:「小天师很厉害,但有些事,你做不到,就算做到了,那也没什麽意义。」若按他推断那样,宗内的高层里,大部分僧人都或多或少和倭寇有染,若按小天师的说法,把这些人全部除掉,那天台宗又会只剩下几人?那和被灭门,又有多大的区别呢?一时间,他脑袋里一片乱麻,各种念头天花乱坠般的出现,但突然,破空声传来,他停下思绪,扭头看去,就见被枯荣大师指派过来的六个高僧,已经各式手段,包围了过来。虽说对付一个小辈还要以多欺少,有些不光彩,说出去可能会被天下英雄嗤笑。但他们都是修持多年的和尚,对这些名利之事,其实已经看得很透彻了,他们并不在乎,若能把小天师折损在这里,面子又算得了什麽呢?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前,其他宗的和尚,全都面色凝重的看着这一幕,虽说围攻有些不厚道,甚至是违反江湖规矩,但却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不管他们内心是怎麽看待这一幕的,但在当前这个场合,他们都是佛门一道,最多口头上说说,是断然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不讨喜的道教小牛鼻子而大动干戈的。即便是普陀三寺的主持也是一样,不过,三位主持对视了一眼,似乎发现了什麽端倪。倒是来观里法会的那些军阀名人等,觉得和尚有些没品,心里盘算着,此次事件之后,定要多去了解一下道士。德云和尚发现了同门的举动,连忙踉跄着起身,挥舞着双手大喊,说方丈与倭寇勾结,现在是想借小天师之手,清除掉寺内的反对派,让他们不要冲动。此话一出,想像中的轩然大波和倒戈相向并没有出现,甚至大雄宝殿前枯荣和尚的脸色都未曾有丝毫的变化。就连普陀三寺的三位主持,都只是心里一沉,微微瞥了枯荣一眼,却并未说什麽。虽说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为了探寻天台宗和倭寇那边的联系到底有多深。但要是像德云说的那样,就连方丈都投靠了倭寇,这无疑是极其可怕的。可怕到即便是他们这种高僧,都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相比较枯荣方丈是汉奸,他们更愿意相信,德云和尚在刚才,被龙虎山小天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洗了脑。毕竟张之维的手段,对于不明真相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太难以理解了些。在他们眼里,张之维甚至没和德云和尚有过太多的交谈,只是扶了一下德云和尚,德云和尚就脸色变化,时而惊疑,时而痛苦,时而绝望,再到刚才的歇斯底里。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与其相信这种状态下的疯言疯语,不如相信是张之维在捣鬼。远处的山峰上,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左门长摇头,道:「之维小友的手段很高,想法也很好,但他低估了人心,没想到天台宗竟被渗透至此,连方丈的立场都在东瀛一方,这比我们来之前预估的可严重多了。」虽不理解张之维是怎麽做到的,但左门长肯定是站在张之维这一边。张静清也摇头:「我也没想到,枯荣这老东西,闭关清修十几年,又是什麽时候和倭寇搭上线的。」「事已至此,需要我们进场收拾残局吗?」左若童询问道。在他看来,既然确定枯荣与倭寇有染,就算他们进场,将其拔除,以己度人,佛门也说不得什麽,更没脸掀起什麽佛道纷争。「不急,还不到时候,该出现的人,还没出现呢。」张静清摇头,「而且,天台宗的这个问题实在有些严重了,我们下场已经不合适了,难道,把那些与倭寇有染的和尚全部杀掉吗?」「不该杀吗?」随行的易潜默默来了一句。张静清顿了顿说道:「该杀,但不该我们来杀,」「那该由谁去杀?」易潜问,「佛门自己吗?」张静清没有说话。易潜只当他是默认了,继续道:「得了吧,那群秃驴杀只鸡都费劲。」左门长在一边也没说话,他心里倒没在想该由谁去杀,而是在想,该不该杀。他这人,一辈子与人为善,就算是遇到了全性恶徒,他往往也念他修行不易,给他一次机会,饶他一命。很多人都说,他这麽做是因为他有菩萨心肠,明白踏上修行之路的异人,都是经历过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所以才起恻隐之心,不忍杀生。他没反驳过,却也没承认过,做人当以诚,有些事,别人怎麽说是别人的事,但可千万别骗了自己。他之所以喜欢处处留一线,给别人一个机会,不是动了什麽狗屁恻隐之心。他其实是抱着,自己做事不做绝,给别人一个机会,当有一天,自己不在了,或者自己照拂不到三一门的时候。那些受了自己恩惠,被自己饶过一命的人,在被三一弟子冲撞的时候,也能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三一的弟子一个机会。所以,按他一贯的想法,他最多惩治首恶,是不可能下去把那些和倭寇有染的和尚杀光的。倒是听张静清的想法,他是想杀和尚,但又不想自己动手。当然左若童也不觉得,张静清是想要张之维动手。在这件事情上,张静清和张之维其实是一个身份。那他想要谁动手?左若童思忖,同时,他也好奇,之维小友是怎麽想的。与此同时,天台宗法会当场,六个僧人已经飞掠了过来。「阿弥陀佛,德云师弟,定是这妖道刚才给你下了咒,贫僧来救你!」德心大师怒喝道。紧接着,六个僧人不顾德云和尚的阻拦,纷纷各施手段,他们的身形凝为身形虚幻的六位金刚,围住张之维,分别出手,一道道属性各异的真炁演化成术法,朝着他打来。面对六个和尚的攻击,张之维盘坐在九头狮子背上,并无其他动作,一道金光障壁凭空出现,那些各式各样的手段,全都被金光挡住。其中有一个和尚,取下脖子上的一串佛珠,猛地掷出,佛珠散开,化作一枚枚珠子激射过来。每一枚珠子的表面都有一个「卐」字符,可轻易洞穿钢铁,而且,在符文加持之下,它们还具备破法的能力,专克金光咒丶金钟罩等护体能力。但即如此,这些特制的念珠还是被张之维的金光壁垒给挡住了,那些念珠肉眼可见的悬停在金光上高速旋转,但即便把自己钻冒烟了,都没能钻进去哪怕一厘米。同时,也有善于拳法的和尚,猛地提起一口炁,一鼓作气,围绕着金光壁垒,出拳不停,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打出了上百拳,拳拳都有破炁的效果,但都是徒劳。这一幕,看的在场的无不吃惊。普通人只觉得张之维如抵天的神祇一般,强不可犯,金刚不坏,真有一种佛陀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的气势。若他此刻不是道士打扮,而是和尚打扮的话,这些信州说不定就要顶礼膜拜,高呼我佛如来。至于周围的那些和尚,以及有修为在身的异人,听着耳边铿锵不断的金铁低鸣声,只觉得牙齿发酸,心里忍不住吐槽,江湖上也没说,这龙虎山的龟壳子,有这麽硬的啊!而这些受邀来观礼水陆法会的异人里,有几个精通术数的,他们有奇门显现心法,能开天眼,看到一些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张之维不仅是金光环萦,如神人降临,还有更惊人的一幕,在他的脚下,以他为中心,地上突然蔓延出一个蓝色的罗盘图案。图案的里面是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外面是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复杂无比,却又环环相扣。「竟然以自身定中宫,都说小天师还精通术数,在奇门一道,无出其右,但没几个人看过,现在看来,是真的!」几人心里震惊。旋即,他们便看到,张之维解除了周身的金光,而刚才还在疾风骤雨般攻击的六个和尚,连带张之维身下的九头狮子一起,就好像视频按上了暂停键,齐齐不动了。(本章完) 第651章 神乎其技,大开杀戒 众人看着场上不动的六个和尚和九头狮子,全都一脸不解,场上的局势变化,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这是怎麽回事?发生了什麽,为什麽他们都不动了,难道小天师施展了传说中的定身法?」有人询问道。青龙寺的了结大师说道:「肯定不是定身法,你们注意到没有,不仅天台宗的那几位大师,就连小天师自己身下的九头狮子也不动了,定身法总不能连自己也定了吧。」三论宗的莫论大师补充道:「不止是双方的人,就连他们所施展的手段也变停了,你们仔细看,德心大师丢出去的那些佛珠,还悬停在小天师的金光上,并且以一种极慢的速度旋转着。」「这明显不正常,与其说是定身法,更像是这片区域内的时间挺止了,或者说……是时间变慢了很多倍。」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震惊,时间怎麽可能会变慢?人又怎麽能控制时间?若小天师能掌控时间,那岂不是无敌了?「这……」德性法师看向旁边的枯荣大师,一脸的惊疑不定。方丈枯荣大师见多识广,道:法:「时间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计量单位罢了,与其说他掌握了时间,不如说他掌握了变化。」八奇技虽然是三十六贼弄出来的,但天底下没有新鲜事,它们在历史长河中,曾多次现世过,一些人认得也不意外。就好像龟蝇体,虽然是风后奇门里的能力,但术字门里却传承着它,甚至还记载了,它是为了配合乱金柝而存在的。剧情里的周圣,会教术字门老一辈龟蝇体吗?显然不可能。那它之所以会在术字门里流传,更有可能是术字门曾经的先辈中,是有会风后奇门的。只不过此术练一个疯一个,所以并没有传下来,只留下了部分不会让人发疯的能力,比如龟蝇体。枯荣大师作为天台宗的方丈,知道这些并不让人意外。「世界的千姿百态皆是变化?」德性法师问,「方丈,变化如何掌握?」枯荣大师沉声道:「传说在奇门遁甲一道有一奇技,施术者即是吉凶,即是方位,可以掌握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小天师看来就是掌握了这种奇技吧。」此话一出,周围人皆脸色一变,甚至有些高僧的呼吸都急促了些。虽然他们不是专门的术士,但也知道这能力的含金量,太可怕了,掌握了此术,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枯荣方丈注意到周围人的变化,继续道:「若老衲没有记错的话,这种奇门控制时间的手段叫乱金柝。」「而乱金柝是作用在整个奇门上的,就连施术者本身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所以小天师身下的九头狮子才不动了。」枯荣方丈的话音刚落,他们便看到,张之维解除了周身的金光,翻身从九头狮子的背上跳下来,动作虽然较之先前有点缓慢,但他确确实实在活动。而天台宗的六个僧人,连带张之维的九头狮子,依然处于不动的状态。「这是怎麽回事?方丈,您不是施术者也会受到影响吗?为什么小天师可以随意活动?」德性法师说道。看着翻身下马,朝着六个和尚缓缓走过去的张之维,枯荣方丈说道:「如果只是镇住周围,但自己和对方都不能动,那也就算不得奇技了,这手段还有一个与之相配合的能力,叫龟蝇体,一但施展,便可以无视被乱金柝变缓的时间,在里面自由活动。」此话一出,周边众人无不吃惊,时间停止,自身不能同动,甚至感官都受到了影响,但对手却能自由活动!!这是什麽可怕的手段?难怪小天师那麽强大,原来是掌握了这种手段,那现在还怎麽打?岂不是只能引颈受戮?其他人都在震惊,但是枯荣方丈不惊反喜,脸上甚至出现一抹隐晦的笑容。他知道龟蝇体,自然也知道使用龟蝇体要付出燃烧寿命的代价,使用的强度越大,消耗的寿命也就越多。而寿命是什麽?是先天一炁,先天一炁又与自身的精气神息息相关。所以施展此法,不仅是对看不见的寿命有消耗,对能感受到的自身精气神,也有很大损耗。枯荣方丈想的是,即便那六人,挡不住张之维,但也能对他造成极大的消耗。而面前这六人,本来就是他派过去送死的,他自然不心疼。同时,他也并不怕张之维的乱金柝,自身权重越高,乱金柝使用起来也就越困难,他是天台宗的方丈,权重很高。除此之外,他也有自己的应对方式。但其实枯荣法师想错了。张之维确实会乱金柝,这点没错,但他不会龟蝇体。不过,不会龟蝇体,不代表他无法在乱金柝中行动。乱金柝只是拨动四盘扰乱变化所带来的基本能力,通过转动四盘,扰乱变化,来指定奇门局内某物的变化速度,处于不同变化速度上的目标,是无法相互影响到的,这就是乱金柝镇人的原理。简而言之,就相当于给自己和别人开了一个0.1的倍速,接近于暂停,暂停的时候,你打不了别人,别人也打不了你。但你可以思考,解除这个能力之后,你怎麽闪避,别人打不到你,或者怎麽更好的打别人。而龟蝇体,就是以燃烧寿命为代价,全方位的提升自身机能,提升几倍,就相当于开了几倍数。整个奇门局内是0.1倍速,你用龟蝇体将自身的变化提升到0.5倍速,综合一下,不就能干对方了吗?碧游村剧情时,王也便是用类似的方法,打败马仙洪的。张之维不会龟蝇体这种氪命能力,按理来说,他不能在乱金柝中自由行动。但他性命修为高啊,他自身的机能本来就是普通人的很多倍,如果把内敛的神莹绽放出来,提升的更多。所以,就算这个奇门局的变化速度是普通人的0.1倍甚至0.01倍,但换算到他的身上,那也是不对等的,他还是比其他人快几倍。所以,整个奇门局里,其他人都是不动的,唯独他是动的,这便是性命修为高的好处之一。其实,如此说来,张之维开这个奇门局,有些没必要,因为,无论是放慢,还是正常的时间流速,他都比这几个和尚快,他本来就能轻松解决掉他们。而他之所以要如此画蛇添足的原因,是他打算用蓝手看看这几个和尚的记忆。既然准备好好清理一下天台宗,那他就要收集一个完整的信息,只是一个德云和尚,不够,他需要更多参照。他可不是一个满脑子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师父说过,这件事要做好,做的让所有人都没办法说什麽。既然如此,他便把这些和尚的记忆打包一份,然后判断谁是好和尚,谁是恶和尚,恶和尚通通打杀,好和尚留下来也无妨。若事后谁给他扣帽子,说他杀孽过重,误杀了好人之类的屁话,他就把打包的记忆丢过去,让他们好好评鉴一番。而要做到这一点,挨个制服,挨个使用蓝手读取,先不谈费不费劲,单单是周围的那些和尚,便不会让他这麽轻易的去做,只怕会彻底群体而攻之,那时候,他也就只能被迫大开杀戒。不过,使用了乱金柝之后,他就有做此事的操作空间了。在正常时间下,你把手放在一个人的脑门上几秒,别人很容易发现端倪。但在一个0.1的倍速下,你把手放在一个人的脑门上时间长一点,这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嘛。奇门局内,张之维刻意的控制了一下自身的速度,他本来可以更快,但他刻意让自己变慢了一下。若其他人是0.1的倍速,那他展现出来的就是0.3,但其实,他的速度是0.5往上,这其中的速度差,便是他可操作的空间。此刻,在到周围人的眼里,奇门局内的情况是,六个和尚不动了,张之维却以龟速走到一个和尚面前,慢慢的扬起手,在慢慢的落下,落点正是德心大师的脸上。这一击,看似软弱无力,但却一巴掌抽碎了德心大师的护体遁光,还把他的脸肉打得凹陷了下去,泛起了波浪般的涟漪。过了好一会儿,张之维的手才抬起,而被打了一巴掌的德心大师,脑袋一点点的扭转,身体一点点的飞出去,一切都是慢动作。直到德心大师飞到半空中的地方,「啪」的声响,才从奇门格局中传出来。而这期间,张之维已经利用这一耳光的时间差,抽取了德心大师的部分记忆。通常而言,实力越高,意志越强,抽去记忆的难度也就越高,但因为张之维抽去的内容不涉及传承啊,手段之类的东西,所以并不难。随后,张之维又迈步走向另一个和尚,抬起手,要去抽他的耳光。奇门局外的人,就这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这小牛鼻子有些不厚道,放哪不打,专打脸,而且还都抽的很狠,你看德心大师,好好的一口牙,全被打掉了,还在空中慢慢飘呢!」有和尚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脸疼牙疼。「好慢啊,即便是小天师,以这种速度打人,都给人一种可笑的感觉。」「不,一点也不可笑,相反,相当的可怕,一口气镇住六个高僧,而小天师那诡异的慢速,其实蕴藏着可怕的力量。」三论宗的莫论长老一脸凝重道。「小天师那边这麽慢,我们若是在外面发起攻击,能伤到里面的小天师吗?」一个模样有些稚嫩的小和尚说道。一个老和尚解释道:「不能,我们之所以看他们慢,是因为我们和他们不在一个时间变化中,你攻击他,你的手段就会进入那个时间变化里,也就跟着变慢了,事实上,别看小天师慢,若我们身处他的时间变化中,他会快的我们反都反应不过来。」正是这个原因,倒没有和尚企图偷袭。而看着这一幕,枯荣方丈眉头紧锁,他发现,张之维的每次出手都不致命,这让他觉得诧异,小天师不是一直以杀伐果断着称吗?怎麽这次如此软弱?他在怕杀了人以后怕影响不好?不,不对,他若真的怕的话,就不会一脚踏碎水陆法会的法台了。难道是德云和他说了什麽,才让他手下留情的?枯荣大师深深的看着一眼德云,虽然他不知道具体是怎麽回事,不过很显然,这一切都与他有脱不开的关系。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能做什麽,他本人也不想做什麽。他原本以为,张之维在使用了这等传说中的手段之后,会以类似震字雷霆,坤字土河车之类的术法,在最短时间内,把这六人解决,好减少消耗。但没想到,张之维会以抽耳光这种羞辱人的方式,来结束战斗。是别有目的,还是年轻气盛,想在这麽多人的面前,展示一下自身的奇技?枯荣大师无法得出结论,但他也没阻止,不管如何,乱金柝和龟蝇体都是对自身消耗很大的手段,对方以这种方式结束战斗,正合他意,反正时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张之维拖得越久,对他越有利。暗处的山峰上。左若童看向张静清:「天师,之维小友这是?」「他这麽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咱们静观其变就是。」张静清倒是很了解张之维,虽然这小子喜欢抽别人耳光,但其实他知道,张之维抽人耳光不是为了侮辱,而是那是要害,不管是打死对方,还是制服对方,朝对方的上丹田下手,都是最好的选择。几耳光将六个和尚抽飞,张之维也打包了他们的部分记忆,对天台宗的内幕,有了更多的了解。随后,他取消奇门,翻身骑上九头狮子,踏着满地的牙齿,面无表情的朝大雄宝殿而去。而刚才的六个和尚,一个个被抽的嘴歪眼斜,悉数倒地不起。怎麽回事,消耗不是很大的样子……枯荣大师眯眼思考着。而大雄宝殿的台阶上,守卫着一排武僧,见张之维走了过来,他们全都心弦紧绷,如临大敌。「上去,阻拦他,反正他不会下死手!」枯荣大师传音道,他想看看,张之维的消耗到底有多大。武僧们闻言,齐齐冲了过去。为首的那个,猛的跃起,对准张之维的头,一拳递出。却不曾想,九头狮子的其中一颗脑袋,把嘴一抬,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往后一拉,其他几颗脑袋咬上去,轻轻一摆。只听得「噗嗤」几声,头,身子,手,腿满天乱飞。只一瞬间,他便被九头狮子撕了个粉碎。张之维老神在在的盘坐在九头狮子的背上,眼睛半眯着,对这一幕视若无睹。这一幕来得太快了,其他几个和尚看的心胆欲裂,但却来不及收手了。他们对张之维的攻击,悉数被九头狮子抵挡,九头狮子的九颗脑袋乱咬,咬到谁,谁就支离破碎,尸骨无存。有几个出手慢一点的,见势不妙,想要往回跑,却被跳起的九头狮子一脚狠狠踩断背脊,当场死亡。(本章完) 第652章 佛门底牌尽出,大势所趋 瓢泼的血液当中,几颗泣血的头颅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落到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前,骨碌碌的滚到殿前的一众和尚和信众脚下。在慈悲为怀的佛门圣地,发生如此惊悚骇人的一幕,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浓浓的违和感。张之维半眯着眼,看着在地面上流淌的大片血渍,他并没有特意操控九头狮子如何杀人,这只是九头狮子被攻击后的本能反应。这种反应他是可以制止,但他没有,这群人被比壑山的天台宗渗透的很深。而且,他们出手可没留手,是抱着要他命来的,他又怎麽会留手?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惨烈的一幕,无论是殿前的和尚,还是那些颇具身份的信众,都不由的有片刻的愣神。他们万万没想到,刚才出手还点到即止,哪怕喜欢抽耳光,很有羞辱意味,但不伤性命的小天师,会突然大开杀戒,而且下手狠辣无比,连个全尸都不留。这血腥的一幕,让周围的信众都是尖叫起来,就连站在大雄宝殿门口观礼的那些重要信众,此刻也被吓得躲进了大殿之中。而天台宗首座,德性大师再无法保持先前的平静,红着眼睛吼道。「在佛门圣地下杀手,竖子尔敢?!」若是先前的德云和尚等人被打死,他根本不会如此,但刚才死的那些僧人里,大多都是他的徒弟。他倾注了很多心血,却被那小天师身下的九头狮子一个照面便撕碎了,这让他如何不恨得牙痒痒?德性大师的旁边,一直以来都一脸慈悲从容的方丈枯荣大师,此刻,脸上的慈悲也已不再,一脸阴沉无比。他瞥了眼不远处,跪在地上,同样一脸呆滞的德云和尚,大抵上已经猜到了小天师突然下杀手的原因了。小天师依旧是传说中那个杀伐果断的小天师,并没有因他们是佛门,怕引起佛道之争就畏首畏尾。他似乎通过某些手段,知道了很多不能公开的秘密,所以才如此区别对待。就是还不知道小天师知道多少内幕,不过不管怎麽样,都不能让面前的小天师活着离开天台山……枯荣大师心里暗道一声。而此刻,佛门其他宗的僧人,也都脸色不太好。密宗青龙寺的了结大师,表现的最为明显,长长的眉毛都快竖起来了,脸上带着明显的愤怒。律宗业净寺的长老更是开口怒斥小天师。律宗顾名思义,是以传持戒律而闻名,严以待人,严于律己,而杀孽,不管在哪个佛教宗派,都是罪大恶极。小天师当着他这个律宗长老的面,把数个天台宗的武僧撕碎,死无全尸,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如何不气?要是这里是律宗主场,此刻他非得号召全宗,一同将这狂徒镇杀了不可。除了密宗和律宗,其他宗门的僧人也都是一脸愠怒。即便是先前就已经退后一步,便是不插手天台宗和小天师恩怨的三论宗的和尚们,也不例外。不过,就算是面色很不好,三论宗的莫论大师也没往前一步,他甚至还伸手拦下了身后几个有些按耐不住的同门。「出家人不打诳语,咱们三论宗说不插手此事,就不插手此事。」说罢,莫论长老带着三论宗的弟子,再退数步,从大雄宝殿的门口,转移到了大殿的侧面,彻底表明立场,不参与此事。至于普陀三寺的三位主持,即便禅宗注重心性的修行,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让他们的脸色很难看。圆通大师看了一眼跪倒在地,一脸绝望的德云和尚,又看了眼晕倒在地的六个和尚,和那满地的尸骸。是什麽原因驱使着小天师区别对待?他心里自问。旋即,他想起先前德云和尚质问方丈枯荣的话,先前他不敢相信,但现在,他有几分相信了。不过,即便这些僧人真被东瀛分宗渗透了,这也只是佛门的内部问题,再怎麽也轮不到道教的人指手画脚?更别说动辄打杀了!!圆通大师喝道:「小天师,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算真有什麽不是,也应该给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岂可如此妄造杀孽?」「你如此行为,与魔道有何区别,老衲想,若是令师天师在场,也不得容忍你现在的举动。」与此同时,暗中观察的天师,脸色也确实不太好。先前张之维对付德云和尚,以及另外六个和尚的做法,虽有些打脸,但他也没什麽好说的。可后面的举动,当着佛门八宗的面,一口气杀了这麽多和尚,不管起因如何,这都是有些过激了。不过,木已成舟,人都已经杀了,他总不可能当着这麽多人的面,站出来拆自己徒弟的台吧。就算真要训徒,也应该私下去训,当前这个场合,可不是在小辈切磋。张静清看了旁边面无表情的左若童一眼,正想开口说话。左若童先一步沉声说道:「据左某所知,之维小友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他杀那些和尚,定有杀他们的道理。」张静清叹了口气,道:「再有道理,当着佛门八宗的面,杀了这麽多和尚,终究是不好的!」左门长点了点头,没再开口,他也觉得不太好,有些过激了。紧接着,他便听到张静清继续道:「这混小子,还是太嫩了,干嘛杀人啊,废了对方的丹田,打断对方的经脉,哪个不比杀人更妥当?」「…………」左若童顿时无语,他突然觉得,相比较张静清说的,还是直接打杀了痛快一点。这时,易潜沉声道:「师兄不必介怀,先前之维不杀和尚,现在又杀和尚,想必他有足够的理由,一个可以面对江湖同道的追责的理由,至于得罪佛门,自古以来,我们得罪的还少吗?不怕这点。」张静清没有过多解释,他并不是怕开罪佛门,怕的话,就不会让张之维来了。而是当前这个内有军阀割据,外有列强环视的局面,江湖上实在不适合再引起大的佛道之斗。可是,天台宗和东瀛分宗之间的联系又太深,他又不能坐视不理。其实,他不是没有想过让佛门自己处理,但以佛门的处事方式,大概率最后不了了之。因为,天台宗的行为,佛门内部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包括德宏法师夥同倭寇袭杀张之维一事,他也是给了佛门将近半个月的处理时间,但佛门对此视若无睹,这才是迫使他出面的原因。三教九流,儒教很少涉及江湖,佛教又不理会,他这个天师若不出手,江湖上就真没人管了,总不能坐视倭寇的势力在江湖上做大做强吧?而且,这次他不亲自出面,而是派张之维打头阵,已经是给足了佛门体面了。不过,对方似乎很不想体面,他注意到了枯荣大师的异动。枯荣大师见张之维的行为,引起了佛门的同仇敌忾,他顿时暗道一声时机到了。枯荣大师猛的将禅杖轰然插入地板,披在身上的袈裟往后飘去,露出精壮结实的身躯。若不去看他那张古稀老人一样的脸,单看他的身躯,甚至会给人一种壮年小伙的感觉。他双目凝视张之维,一双慈目肉眼可见的变的凶恶,大如铜铃,眉毛也倒竖起来,脸也变的狰狞恐怖,状若恶鬼。他这是金刚怒目了,其他僧人的金刚怒目,是以炁演化而成,但他不一样,他是性命演化,这含金量,断不是其他人能比拟的。「此子已经入魔,不惜一切代价,伏魔!」他面朝张之维,演法无畏,如来正声,发出一声沉闷低吼,声如迅雷疾泻,数里以外都清晰无比。这一声狮子吼实在太有力了,比先前德云轰击张之维的金光发出的声音大了十倍都不止。本来无形的声波,居然在空中聚拢成形,化成龙象鸣,变做狮子吼,朝着张之维汹涌而去。一时间,地动山摇,即便周围的那些信众,并不是枯荣大师要吼的对象,但也被波及,一个个变成了滚地的葫芦。张之维倒是浑然不在意,反而驱使着九头狮子,逆着声波而上,纵使龙象狮子齐鸣声势浩大,却仍被张之维一巴掌拍散。相比较震天动地的龙象鸣,狮子吼,张之维这一巴掌虽无声也无息,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心头宛若有一声闷雷在炸响,随后,他们便见到,那声势浩大的龙象和狮子,顷刻崩解溃散。霎时间,天地倏地一静,仿佛突然停顿。随后,盘坐在九头狮子背上莲台的张之维,觉得这样出手不方便,便改盘坐为站立。他身下的九头狮子脚下冒出云雾,在空中一点,如白虹掠空,往大雄宝殿而去。狮子背上的张之维,抬手一掌往下,金色的炁劲化成一只大手,朝着大雄宝殿拍去,大有一掌将其打成废墟的气势。而就在这时,三条黑索突然从大雄宝殿顶上掠出,化成三条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疾刺而至,击碎了横压而下的金光大手。随后,那三条黑索摇身一变,化作三条张牙舞爪的墨龙,急升而上,分三面朝张之维绞杀而来。张之维屈指成爪,伸手一抓,金光自他掌心喷薄而出,以炁化形,变作一只和他掌心相连的金光大手,一把抓住夭矫而来的三条墨龙。「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他往后猛的一拉,大雄宝殿的房顶炸开,三个老和尚被拉的踉跄而出。三个老和尚分别立在三个方位,东北方的那个老和尚一脸漆黑,西北方的老和尚一脸蜡黄,正南方的老和尚一脸惨白。三个老和尚全都面颊深陷,形同枯槁,且都是独眼,但目光里却映着闪电,灿然有神。眼见三个老和尚被张之维拉的一个踉跄,顶破了房顶。德性法师不由失声道:「三位师叔,怎会如此?」他一脸难以置信,这可是三位苦修多年的苦行僧,突然袭击之下,竟没奈何得了一个小辈,甚至还吃了一个小亏。…………暗中观察的张静清,见这三个老和尚出现,顿时眉头一皱,道:「枯华,枯圆,枯生,这三个老东西,竟然还没有死!」左若童也有些意外道:「都说这三位高僧当年在围杀全性的前任代掌门时被杀,现在看来,只是谣传啊!」张静清看向他们的独眼,道:「看他们那个样子,当年就算没死,只怕也掉了层皮。」「这三个老东西,和之维足足差了两个辈分,竟然还暗中偷袭,真是脸都不要了,真想开坛做法,请出祖师,一雷劈死这三个老秃驴!」张异几乎就要破口大骂。「这三个老秃驴联手,再加上那个枯荣,之维只怕有麻烦了,师兄,要不,你和左门长继续稳住,我和张异上去搭把手?」易潜询问。张静清摆手:「暂时不急,先看看再做决定,帮手们要上山了。」…………大雄宝殿的房顶上,黄脸老和尚叹息一声:「江山代有才人出啊,一个小辈,竟强大如此!」黑脸老和尚恶声道:「可惜是魔头,是修罗,留他不得!」白脸老和尚道:「使用金刚伏魔圈!」随后,三个老和尚挥动手中的黑索,再次出手。此次出手,虽看起来和先前一样,但其实,三人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阵法,彼此之间炁机一体,性命相连,威力瞬间就翻了倍。眼见三条墨龙再次倒卷而来,张之维站在九头狮子背上,丝毫不惧,挥动着金刚化作的巨手,和三条墨龙斗在一起。天空传来轰隆隆猛响,大雄宝殿周围的那些身份尊贵的信众,都觉得空气一窒,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几乎喘不过来,只能趴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别说观战了。不过很快,他们便被枯荣大师一挥手给「请」了下去,远离了战场。紧接着,大批和尚出现,并结成罗汉阵法,要相助房顶上的三个老和尚。但也就是在这时,一道紫色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天王殿上。「四家,吕家,前来助小天师!」紧接着,一个被水墨色包裹的身影,出现在天王殿对面的法殿之上。「四家,王家,前来相助小天师。」(本章完) 第653章 唐门长的杀招,天下群雄纷至沓来 「上山了吗?」张之维心道一声,最初他想的是直接上山,天台宗一拥而上,他以雷霆之姿,狠辣手段,不留馀力的把对他出手的天台宗众人全部扫平。等众人上来之后,他再使用一些手段说明缘由当众审判,相当于在江湖同道面前做个见证。不过,枯荣大师为了借他之手清除异己,而弄出来的一通操作,让他改变了策略。他这次说是为了讨回公道,其实是为了扫平天台宗里和倭寇勾结,被倭寇渗透的和尚,可不是来扫平天台宗的。既然天台宗里有出淤泥而不染者,那他多费点功夫又何妨?所以,他才放缓了步伐,甚至开启奇门局,费劲吧啦的找机会读取这些人的记忆,就是想辨忠奸,不妄杀了好人。这也给了后面的人赶上来的时间。不过,这也无伤大雅,不影响他的行动。「速度把这几个老秃驴解决了,去和大家伙打个招呼吧。」张之维心道一声,此刻,他正用金光化成的大手,抓着两根黑索,正要有所动作。忽然,空气爆裂的声音接连爆响起来,一条巨大无比的墨龙出现,龙头摆动,向张之维的后腰打过来。半空中的张之维并没有闪避,为了方便自己动手,他甚至连厚厚的金光都隐去了,只用薄如蝉翼的一层护住全身。紧接着,他猛的一伸手,闪烁着黄玉光泽的手腕,在体表金光的映衬下,仿若通体黄金浇筑的金身一样。「滚过来!」他一把抓住袭来的墨龙,手臂上道道青筋迸起,猛地往后一拉,排山倒海般的贯穿黑索,把沉重的黑索都绷成一条直线。抓着黑索另一头的黑脸老僧枯华,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涌来,手里的黑索不再受控制,对面像是连接着一座沉重无比的山岳,自己完全无法撼动。黑脸老僧大吼,却没有松开铁索,他正处于金刚伏魔圈之中,这是一个小型的阵法,他们三人的力量相迭,一旦他退了,伏魔圈就被破了。所以,他在豁尽全能的抵抗,但对面的力量,却宛如岩浆般滚烫的力量,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他根本无法立足,被拖拽着飞出了金刚伏魔圈,朝张之维飞了过去。这个速度非常快,在伏魔圈的时候,有三人的力量相迭,他尚且有一丝体面弃索的机会,但被拉出了伏魔圈之后,这个体面机会就没了。黑脸老僧甚至都来不及反应,下一瞬,就出现在了张之维的面前,他猛地捏出拳印,想要奋力一搏,对张之维出手。但迟了,一只大手在他面前不断放大,把他的一切视线都遮住,仿若整个天空都被尽收一掌,再朝他翻盖了下来。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更反抗不了。只见张之维的大手像捏篮球一样,一把捏住了黑脸老僧的脑袋,感受到黑脸老僧在手里疯狂挣扎,他发力收紧,捏的黑脸老僧七孔流血。见此情形,黄脸老僧枯圆和白脸老僧枯生,连忙攻向张之维,想为其解围。三人枯坐后山,苦修多年,早已心意相通,见师兄被抓走,另外两人连眼神交流都不用,立马行动起来。黄脸老僧端坐在原地,挥动着巨大的黑索,卷起白脸老僧,把他送至天上,三个人的金刚伏魔圈虽然被破了,但还有两个人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奢求拿下张之维了,只求救回被捏的七孔迸红的师兄。白脸老僧像是一只被拴在鱼钩上的鱼饵,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朝着张之维夭矫而来。「不自量力!」张之维一挥手,掌心金光吞吐,奔逝而去。「蓬!」空气爆碎,荡起涟漪,白脸老僧一击倒飞而去,力道之大,即便是用黑索捆着他的黄脸老僧都拉不住,狠狠的砸穿大雄宝殿上,力道之大,整个大殿都猛地震颤了一下。而他身后的黑索,直接把整个大雄宝殿的承重柱都扫断,本来金碧辉煌的大雄宝殿,竟在快速崩塌。这一切,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王家主和吕家主飞上来,刚自报家门,就见张之维两招摆平了三个肤色各异的独眼老僧,顿时一愣,在想起这三个老僧的身份之后,两人精神大振。先前在山下的时候,都说小天师是天上的东极青华帝君转世,他们本来不以为意。但此刻,见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三个比他们还年长一辈的老僧打成这般狼狈模样,他们如何不兴奋。这位小天师,他们可是老早就押了宝的,这次也是头一个冲上来的,不管怎麽说,这都是人情。但就在这时,王家主眼尖,发现那枯荣大师旁边的德性和尚,一只手还放在袈裟里,表情狗狗祟祟。他顿时察觉有异,定睛一看,发现他竟从袈裟里拿出了一根孔雀羽毛一样的东西,对准了张之维的后背。他脑中闪过孔雀翎三个字,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暗器。据说这种暗器发出来时,美丽得就像孔雀开屏一样,不但美丽,而且辉煌灿烂,世上绝没有任何事能比拟。但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神灵感动得目眩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命。「小天师小心!」他出声提醒,同时也要出手拦截,却见德性身边的方丈枯荣大师,一步迈出数十米远,脸上心有馀悸,眼神里闪烁一丝后怕,德性法师的动作也僵了,面容一点点的扭曲。「是小天师出手了吗?」他连忙看向张之维,却见到张之维扭过头,对着远处点了点头。王家主一愣,跟着看去,就见百米开外的一处佛塔上,静静的站着一个人影,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脸上有一道深刻的疤痕,贯穿了整个左眼。他一脸平静,线条坚硬,白色的长袍裹在他挺拔的身躯上,他就那麽静静的站在那里,毫无伪装,没人知道他是什麽时候在的。甚至在小天师朝那边点头之前,都没人知道那里站了个人。因为,他的炁息无法被感知到,即便此刻,很多人都用肉眼看到了他,但却依旧无法感知到他的炁息。这是一种很违和,很渗人的感觉。试想一下,一个看不见的人,在一个你未曾注意的角落,静静地盯着你,不知看了多久。在这期间,他随时可以出手,对于一个仰仗自身手段的异人而言,还有什麽比这更可怕的。张之维倒是知道对方什麽时候过来的,就在他和三个老和尚动手的时候,堂而皇之的从众人眼皮子底下过去的。在德性要对自己偷袭的时候,对方分前后,打出了两发丹噬,第一发对准的德性法师,第二发对准的方丈枯荣大师。枯荣大师的注意力,本来都在他的身上,似乎并没有察觉丹噬的靠近,但在德性中招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一瞬间远离,避开了丹噬的袭击。若是对方先对枯荣大师出手,他极有可能反应不过,真要中招了。倒是张之维,沟通天地之桥之后,天地自然之力皆在他的感知之内,他能分容易的察觉的周围出现的异样,从而清晰的察觉到丹噬的靠近。至于其它的和尚们,除了普陀三寺的几位主持外,并没有人察觉到刚才的凶险。值得一提的是,他们早在张之维和三个老和尚动手的时候,便散开了,并无意围攻张之维。其实刚才动手的时候,见张之维张狂,他们本不介意连同天台宗将其拿下,毕竟天台宗内部再有问题,也是佛恩内部的事,轮不到一个牛鼻子道士来指手画脚。但张之维和三个老和尚刚一交上手,他们就放弃了这个想法,阿弥陀佛,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可以顺手帮天台宗一把,但指望他们去拼命?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全都选择了作壁上观。而这时,他们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循声看去,就见德性法师五官扭曲,眼睛里喷薄着死白色的光,浑身的青筋也都爆出,这些青筋也都闪烁着死白色的光,他在地上挣扎着,身躯扭曲如蛆。在场的异人都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见到这一幕,他们脑中闪烁起「唐门」而字。张之维提着黑脸老僧枯华,脚下九头狮子倒掠而去,一个起跃,落在了天台宗水陆道场仅存的一座法台上。随手把枯华丢在台子上,九头狮子抬脚将他按在脚底。他看向佛塔上的那个白袍身影,抱手正要开口,却见白袍老者抱手,先一步说道:「唐门,唐炳仁,前来相助小天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诧异,万万没想到,唐门这种审增鬼厌的刺客组织竟然相助小天师,而且,来的还是一门之长。张之维虽然察觉到了唐门长的靠近,但还是很长诧异,他邀约天下同道这件事,其实是通过王家主去张罗的,王家主根本就没联络过唐门,没想到唐门长竟然来了。说起来,这是张之维第二次见到唐门长,第一次是当初师父带着他去蜀地拜访青城派时,顺带见到的。当时还和唐门的一众青年才俊切磋过,他和李鼎的比试,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生的。当时的比试,虽然他盖压了全场,赢得乾净利落,但总体上,天师府却是输了,因为除他之外,其他去切磋的师兄弟都输了。后来透天窟窿的剧情里,张静清想要帮忙,但又知道正常拜访唐门不会见客。便以当年的切磋,天师府输的弟子多,丢了面子,所以要去找茬为由,这才见到了唐炳文。对于唐炳文,张之维并无太多接触,正要开口说话。身后,一团火球冲天而起,到达法会当场后,狠狠砸落,炽烈的火浪荡开,一个红发中年人出现在场中,高声道:「火德宗,武占,前来相助小天师。」话音刚落,一道白虹掠空而来,落在水陆道场上,是一个黑发披肩,身穿宽大白衣白裤的年轻人,他看向天台宗方向,淡淡道:「三一门维玄子,前来相助小天师。」「火德宗的这群莽夫来也就罢了,三一门居然都来凑热闹了,这岂不是说明,左门长也是站在小天师一边?」三论宗的和尚低声道。说话间,他看了一眼惨死的德性法师,心里闪烁一丝庆幸,还好莫论师兄高瞻远瞩,选择作壁上观,不蹚这趟浑水。随后,一道闪电奔逝疾走,出现在场中,炽烈的电光包裹着一个矮小的身影,缓声道:「师弟,张怀义前来相助师兄!」出于某种考量,他没有打天师府的旗号,而张怀义在江湖上也不是什麽响亮的名号,但他周身环萦的电光,让他的身份昭然若揭,天师府冒姓弟子。「吕家双璧,前来相助小天师!」吕慈人未至,声音却先到了,而且音波震颤,声如洪钟。下一秒,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出现,前面那个,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后面那个,穿着一身劲装。两个都是相貌堂堂,任谁见了都要夸赞一句的少年英杰。但此刻,却有人心里纳闷,这就是吕家双璧吗?都是白发,长得还挺像,就是怎麽穿的怪怪的,中不中,西不西的。旋即,他们便看到,冲在最前的那个身穿西服的「吕家双璧」,朗声道:「三一门弟子,陆家陆瑾,代表陆家前来相助小天师。」陆瑾是个体面人,即便现在都急死了,却也强装镇定,不疾不徐的说道。但其实,他心里在破口大骂,狗刺猬不讲武德,你跑的慢,吼的快啊,什麽叫吕家双璧,我是大璧吗我?你就乱喊!刚才,他之所以出声慢一步,是他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加上三一门的头衔。因为这次大师兄已经来了,三一门有代表人物了,而他收到父亲的消息,让他代表陆家去。但想了想,他还是加了一句三一门,毕竟做人嘛,哪能忘本?虽说他是陆家人,但也永远是三一弟子。听陆瑾出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陆家的,但既然他是陆家的,吕家双璧里的另一璧呢。吕慈吼完一嗓子,就朝张之维靠近,至于吕仁,他的速度慢,还在后面呢。果不其然,几息之后,一大帮年轻一辈,乌泱泱的涌上来,纷纷抱上名号,前来相助小天师。这次来的人多,但喊话时却井然有序,一个说完,另一个上,可没人想吕慈一样急吼吼的。毕竟这可是大场面,谁要在这丢了脸,那就真被天下耻笑了。张之维也没作打扰,等他们都自爆了家门,这才看向和尚们,该干正事了。(本章完) 第654章 小天师做事一向以德服人 张之维脚踩九头狮子立在法台上,高大的身影如抵天之神,居高临下的俯视。王家主和吕家主朝他靠了过来,一左一右,站在他的两边。唐门长唐炳文和张之维打了招呼之后,便没有了其他动作。他在出手杀了德性法师之后,就已经还清了小天师的恩情。接下来,不管张之维遇到什麽情况,他都不会再出手了,而且也没能力再发出先前那样的攻击了。他和师兄唐家仁不一样,唐家仁的丹噬储量动辄几百颗,而他,虽然距离远,但数量只有区区三颗,刚才他已经用了两颗了,最后那一颗,他要用于自保。丹噬不同于其他手段,它是自身精气神和外毒结合的产生的炁毒,这需要一个提炼的过程,就好像毒蛇产生毒素一样。这个时间不长,但他不想有这个真空期。所以,在表明支持张之维的立场后,唐炳文没有像王家主和吕家主一样靠过去。他像只孤狼一样,站在最边缘的佛塔上,一只独眼淡淡的看着在场的众人。那只独眼并没有聚焦,眼珠甚至有些浑浊无光,但没有人敢小觑他,刚才德性法师死时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看到唐门长怎麽出手的,也没有看到德性法师是怎麽中招的,他们只看到了德性法师垂死挣扎时的凄惨模样。恐惧来源于未知,他们生怕什麽时候,这个冷血无情的刺客,就冷不丁的给他们来一下。就连方丈枯荣大师也是一样,所以,即便德性死在他的面前,他没有轻举妄动。不过,他心里虽有些忌惮,却也算不上恐惧。未知的刺客才最可怕,既然已经现身,那便只要分心提防便是。其实刚才唐门长是有很大机会杀掉枯荣的。不过,出于两种考量,他留了「半手」,这才给了枯荣逃走的机会。一是不想喧宾夺主,枯荣是天台宗的方丈,他将其弄死,佛门定会找唐门麻烦的,这次他是来还恩的,不是来结仇的,枯荣还是交给小天师去处理吧。二是德性法师准备用传说暗器偷袭小天师,所以他先对德性出手,更为稳妥。此刻,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根本无意出手,只想看戏,却莫名让人感觉虎视眈眈,芒刺在背。与此同时,张之维的法台周围,陆瑾,吕慈,毋澄真,丰平,林子风等等年轻一辈的翘楚在朝他聚集过来。这些翘楚里,除了少数像毋澄真一样的辈分相同,年龄很大的高手外,绝大多数都还没有成长起来,实力和老一辈相比还有不少差距,但没人敢忽视他们。因为在场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些各门各派的年轻精锐,是门派下一代的希望,他们敢来趟这浑水,说明他们的长辈就在附近,随时都能介入进来。暗处的山峰上。左若童远眺过去,嘴里喃喃道:「真是没想到,唐门长竟然会亲自过来。」张静清说道:「我虽和唐门长相交不深,但他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这些小家伙们上山了,天师,你说,后面的那些老家伙会跟着出现吗?」左若童又问。张静清沉吟片刻,看了一眼张之维手里的黑脸老僧枯华,道:「各位江湖同道既然来捧了这个场子,焉有不出现的道理?」左若童自是自身道德高,他又不笨,自然不可能听不明白张静清话里的意思。若是势均力敌,或出现劣势,这些人多半只会像他们一样作壁上观。但现在,张之维踏平了大雄宝殿,活捉了天台宗辈分极高的老和尚,其他和尚也因忌惮退至两边,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这个场面,不管怎麽看,都是张之维占优,这些心思缜密,阴的一批的老家伙们,怎可能不下场押注优势一方?如此一来,本来还有些摇摆的其他宗派的和尚们,只怕会立刻做出抉择,相当于他们没有半点风险的把面子和里子都给挣了。当然,这些人能这麽做,但左门长和天师却不行。他们俩在江湖上的地位太高了,但也被这个地位所桎梏,顾虑太多,有些事情无法做的太绝。而一旦无法快刀斩乱麻,那就麻烦了。张之维不一样,这小子讲不通道理,而且,就算那些和尚要哭诉,对着一个毛头小子哭,他们也得舍得下面子啊。果不其然,紧接着,那群年轻一辈的老辈们登场了,一个个出现在法会当场。他们的速度要比那群小辈快,其实更先到达。不过,他们没有立刻出现,而是暗中观察了一下。见到张之维大势已成,他们这才出现,打着相助小天师的旗号。对于这些人的小心思,张之维自然知道,不过他没说什麽,能来就是给他面子了,哪能要求太多。对于报上名来的人,张之维一一拱手,并无半点芥蒂。周围的和尚见到这些老辈出现,小声讨论着:「那是流云剑门长的师弟刘保,此人剑术极高,杀人动辄拦腰斩断,或者当头劈成两半,手段残忍,被很多全性高手追杀,近些年少有行走江湖,没想到他竟然来了。」「不仅是他,就连术字门的门长胡图大师都到了,这沽名钓誉的家伙,该不会看上了小天师手里那堪称神乎其技的奇门遁甲之法吧。」「有可能,这一下来的门派可真不少,要是和他们对上,基本等于和整个江湖作对了,事已至此,只能天台宗独自解决了。」「本就应当如此,我们本来就是来参加水陆法会的,这些恩怨,不该参与,看着就好,只要他们不做的太过火。」本来还在犹豫的其他宗门的和尚,顿时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枯荣大师见到这一幕,叹了口气,开这水陆法会,本就是想把整个佛门拉下水,没想到这些家伙太谨慎了,整个局面,终究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到了自己的头上。他凝视着张之维,眼角馀光却瞥向了唐门长,强敌在前,刺客在后,他没轻举妄动,在等张之维划下道来。与此同时,天台宗的和尚全都集结在了坍塌的大雄宝殿前,全都义愤填膺。大雄宝殿被打塌,师爷被擒,还被踩在脚底,几个师叔被以抽耳光的形式打得不省人事,首座更是被暗算身亡,他们天台宗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这小牛鼻子欺人太甚,我们跟他们拼了,难道他们还能把我们都杀了不可?」「说的对,我就不信,他们敢当着这麽多佛门高手的面,把我们都给杀了。」……对于和尚们的言语,张之维并不在意,甚至心里半点起伏也没有,杀不杀人,杀多少人,都得根据他的裁定而来。不过,他不在意,不代表周围的那些老辈们不在意。「小天师,不知你打算怎麽处理?要什麽样的公道?」流云剑的刘保询问道。张之维为了这个所谓的公道,拆了人家的大雄宝殿,重伤和杀死一队对他出手的和尚,又打死寺庙的首座和尚。即便他是一个杀伐果断的剑客,却也觉得差不多了,总不能把这些和尚全杀了吧,若真如此,那就不是公道,是霸道了。「我只是想天台宗幽而复明。」张之维淡淡道。「什麽意思?」刘保不解。这时,胡图大师说道:「刘老弟不要急,我们听从小天师的安排便是,若这天台宗真和倭寇勾结太深,无药可救,全部杀了又如何?」说话间,他脸色一狠:「这种与倭寇勾结,吃里扒外的东西,宁杀错也不能放过!」胡图可是狠人,大义灭亲都能做的出来,灭和尚就更不在话下了。张之维看了一眼胡图,笑道:「胡图大师说笑了,你我皆是正道中人,怎麽能乱杀无辜呢?」「小天师要如何裁定?」胡图连忙问。「从他们的灵魂中,获取最真实的答案。」张之维道。「小天师是打算入梦寻真相,还是以阴神附身的方式读取记忆?」胡图问。这是江湖上非常有用的获取秘密的方式,但缺点是太麻烦了。张之维正想回答,九头狮子脚下的黑脸老僧枯华突然醒了,他在挣扎,就在刚才,晕倒的他,好像神魂都在被剥离。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他看不清那个人的外貌,只记得那人长着一双大星般的眸子,里面燃烧着金色的火焰,令人感到窒息。那人对他出手了,把手伸进了他的脑子里,似乎在翻找着什麽东西,灵魂都要被掏空。绝望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被踩在了九头狮子的脚下。他开始挣扎,但体内的经脉被堵住了,无法运气,并且身上的脚掌也越踩越紧。「放开枯华师兄。」「你要什麽公道,我给你!」大雄宝殿的废墟里,枯圆和枯生两个老和尚破土而出,朗声说道。两人袈裟破碎,非常狼狈,嘴角渗出细密鲜血,显然受伤不轻。张之维说道:「老和尚,你们常年在后山闭关念佛,不问世事,宗门被倭寇渗透,都快变成东瀛势力了都不知道,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江湖上拱火,引起纷争,前些天还对我进行了袭杀,我要的公道很简单,你们把门户清理乾净就行。」闻言,脚下的黑脸老僧,消停下来。张之维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刚才他对黑脸老僧枯华进行了搜魂,发现这三个老家伙的生活异常单调,几十年如一日的苦修。他们很少管宗门之事,也不曾去东瀛交流,半辈子吃斋念佛,虽很少做什麽好事义事,但绝对算是妥妥的良善之辈。就连今日出关,也是枯荣哄骗了他们。枯荣说道门势大,龙虎小天师与全性魔头勾结,本寺主持德宏去要公道,却被打断一只手,然后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杀掉,现在更是打上了门来,要他们出关相助。而之前发生的事,包括德云和尚对枯荣的控诉,在大雄宝殿里的他们也都看在眼里,他们大抵上也明白,天台宗自身出了问题,只不过张之维突如其来,对大雄宝殿动手,他们才不得不出手。「你要我怎麽清理门户?」黄脸老僧枯圆问。「你们的主持和首座都出了问题,如果源头不是在方丈身上,那是不可能的,你们先把方丈给清理掉吧!」张之维笑道。两个老和尚顿时不语,这个要求,太过分了,不亚于让张异和易潜,把天师张静清给清理了。「竖子狂妄,大放厥词!」枯荣看向枯圆和枯生,「两位师弟不会信了这狂徒所言吧。」枯圆看向张之维:「你说德宏和德性有问题,还说枯荣师兄有问题,你有什麽证据吗?」「德宏法师有问题,这点我可以作证。」江湖小栈的刘渭站出来说道:「他夥同倭寇袭杀小天师,是多方目睹的事,我这里甚至有完整的卷宗,至于德性法师嘛,就不知道了。」枯荣见此,正想狡辩,张之维身形如白虹掠空,直奔他面前而来。和尚们当即大惊,正要应对,却见张之维只是虚晃一招,并未和他们过多接触,便又回到了九头狮子的背上,只不过手里多了具尸体,是德性法师的尸体。众人正不解张之维意欲何为。就见他伸手在尸体上一点,他使用蓝手,摄取了德性法师尸体里残存的灵性,读取了一些记忆。德性法师刚死,留存的记忆还挺多,他通过一点小手段,把这些记忆引导并投放了出来,这对掌握蓝手的他而言,并不难。「你们之前不是告诉,为何德云和尚突然倒戈,因为我有一门从灵魂和灵性中读取记忆的能力,我把一些德宏法师的记忆,丢给了他,让他认识了现实。」张之维说道:「现在我把德性法师尸体里残存的灵性中的记忆给你们展现出来,你们要的证据,看好了。」只见德性法师的天灵盖处,一道蓝光射出来,绽放出电影般的景象。这些影像开始动了,枯荣脸色一变,和尚最擅长辩论,舌绽莲花说的就是他们。若无实质性的证据,一切都好说,把一切圆回来,甚至倒打一耙都有可能。但尸身里的灵性做不得假,若这些内容放出来,那就百口莫辩了。他身形一动,手持禅杖,化作一道金光朝张之维袭来。「大胆狂徒,安敢坏我徒儿尸体?」「我做事,一向以德服人,你要证据,我就给了你证据,本来想用事实说话……」张之维咧嘴一笑:「既然你不想体面,那我就帮你体面!」(本章完) 第655章 既见如来,为何不拜 枯荣大师想要毁灭证据,他的身后出现了一尊金佛法相。他抬起手掌,身后金佛也抬起了手,凌厉的炁息奔腾如江河:「狂徒,你在我天台宗内,滥杀无辜,侮辱尸体,饶你不得!」他一掌拍出,身后的金佛法相突然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金光,笔直朝张之维轰来。「小天师小心!」「张师兄快躲开!」张之维身后的众人,见他拎着德性法师的尸体站在原地,半点没有挪步的意思,忍不住出声提醒。张之维倒是半点不惧,一只手拎着德性法师的尸体,使用蓝手保持着尸体头上的影像,一手开启金光,护住周遭。「铿锵」一声巨响,金佛法相从天而降,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金光上,张之维脚下的地面寸寸凹陷,一时间,气浪奔腾,烟尘四起。「方丈成功了?」倒塌的大雄宝殿那边,天台宗的和尚们,看到这一幕,全都一脸期盼,希望那狂徒被方丈一掌给毙了。有和尚一脸激动道:「肯定已经成功了,方丈一念化法相,这一掌势大力沉,就算是百炼的钢铁都能打碎了,更何况是金光?那小天师说不定已经被打得肢体崩碎,尸骨无存了。」和尚们跟打了鸡血一样,但张之维身后的众人却是不慌。因为,烟尘上面的影像还在继续播放,这说明小天师游刃有馀,不仅能一手维持影像的运转,还能抵挡枯荣大师的攻击。人在受到大刺激的时候,脑子往往不太好使,容易陷入魔怔状态,就好像赌红眼的赌徒一样,满脑都是绝地翻盘,看不到赌局中的凶险。这些被张之维无匹的气势吓魔怔的和尚,此刻就属于这种状态。很快,烟尘散去,张之维站在九头狮子的背上,一脸淡漠,一只手提着德性法师的尸体,一只手负于身后。枯荣法师收回刚才出手的金佛法相,他看了一眼张之维头顶的影像。此刻,影像正在播放他和德性法师的对话,他想借张之维之手,清除异己的事赫然在列。天台宗的和尚们,看到这一幕,表情各异,有人一脸闪躲,有人义愤填膺,也有气急败坏面露狰狞的……黄脸老僧枯圆,白脸老僧枯生,心脏开始抽痛起来,什麽时候,天台宗变成这样了?两个年岁加起来快两百的老和尚,此刻有些茫然,看了眼已成废墟的大雄宝殿,又看了一眼枯荣,这个他们一直敬仰的师兄,怎会如此?场中张之维看着枯荣大师,沉声说道:「想要毁尸灭迹?掩盖你勾结倭寇的证据,老秃驴,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阿弥陀额,贫僧非是要毁尸灭迹,而是不忍门内弟子的尸身被侮辱,你说老衲借你之手,清除异己,老衲承认,但老衲并没有勾结倭寇。」即便影像都放出来了,明眼人都知道怎麽回事,但枯荣大师依旧不承认。清除异己虽然不光彩,有损名声,但只是门内自己的事,江湖管不着,可勾结倭寇的性质就不一样了。「死鸭子嘴硬,那你继续看!」张之维笑道。德宏法师和德性法师,一个主持,一个首座,算是枯荣的心腹,他们之间的对话不少,即便只是从尸体残存的灵性中提取,也能找到不少。枯荣自然不会愿意让张之维得逞,为了万无一失,他要使用雷霆手段,一击将这个狂徒轰杀。他有这个信心,他也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之所以如此底气十足,是因为这里是天台山,这里有天台宗的千年底蕴。龙虎山的底蕴,除了号称天师三宝的三五雌雄斩邪剑,阳平治都功印,天师符籙之外,还有万法宗坛。天台宗也有自己的宗坛,在佛教叫佛坛,不仅如此,他们的佛塔里面,还供奉了很多舍利子。这些凝聚了历代高僧一生所修持的佛法的产物,蕴含莫大的力量,一般人不会用,只有在修为高深的僧人手上,才能发挥出它的威力。不过,这些舍利子大多被他以佛法交流的名义,送到比壑山的天台宗了,仅有的几个,也都供奉在佛塔里,现在根本来不及使用。当前这种情况,他只能动用天台宗佛坛的力量,这是他身为方丈的权限,当然,他身上所背负的,远不止这些。……………………暗处,张静清眼睛一眯,他最先察觉到异样,凝重道:「枯荣和尚狗急跳墙了。」说话间,他体内五炁攒聚,滚烫的雷光在身体里翻涌,做好了随时施展完整五雷正法,发起雷霆一击的打算。这便是他要亲自过来暗中观察的原因,昨天掌控天师度的天师,他自然知道天台宗里藏着什麽。完整的五雷正法,作为张道陵传给张家子孙的护教之法,绝对是不输八奇技,甚至是超越八奇技的存在,绝对当得起以我之真炁,合天地造化这个评价。即便此刻的张静清还没激发出来,但天地中的雷霆,似乎在冥冥之中受到了他得感召,一股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正从天边涌动过来。「我感觉到了一股宏大的力量正在降临……」左若童也是一脸凝重,瞥了一眼从天边翻滚过来,恍如铁幕一般的黑色云海,他在张静清的身边,自然知道这是怎麽回事,暗叹一声这就是古老玄门所掌控的足以通天的力量吗?随后,他把目光看向天台宗那倒塌的大雄宝殿,心中自语,玄门和沙门的底蕴吗?外界虽称我三一门为玄门,我们这些年也一直维持着玄门的名号,即便是在我坦白之后,江湖上依旧称呼我们为玄门。但做人,应当待人以诚,更要待己以诚,不能自欺欺人,三一门只是普通江湖门派,不是玄门。左若童心里提醒着自己。他对枯荣大师接下来的手段非常感兴趣。倒要看看,这个底蕴上的差距,到底在哪里。虽然左若童在江湖上德高望重,阅历也很广,但他很少和正道的一门之长对上过,更没有见识过玄门和沙门真正的底蕴。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种全新的体验。紧接着,左门长便看到,坍塌的大雄宝殿的上空,出现了一抹金黄色的佛光。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天边的浓厚乌云,顿时就知道了怎麽回事。对于完整的五雷正法,他并不陌生,虽然师父没教过,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要知道,师父可经常用天雷来吓他们师兄弟的。虽然他并不惧,但师父就在身边,张之维心里还是升起一股安全感。旋即,他抬头看向天台宗的大雄宝殿方向,瞧着废墟上那一抹佛光,他有些颇为意外。「类似万法宗坛一样的东西吗?有点棘手啊,说起来,在万法宗坛上参加蘸仪活动的时候,我曾经思考过怎麽摆弄它,或许能在这里实践一下。」他心道。旋即,就见那本来很小的一抹佛光,瞬间变大,化作一个盘踞在空中的「卐」字符号。这个符号在转动,飞到了枯荣大师的头顶。张之维没有试图对枯荣出手打断他的施法。事实上,在枯荣动了使用佛坛的念头后,他就与佛坛炁机相连了,中断是没有意义的。或者说,这个时候对枯荣进行中断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只是发动了指令,真正在运转的是后面的佛坛,要打断也只能去打断佛坛。但这个东西精妙的很,是天台宗千年的底蕴,以人力如何能撼动?单纯的蛮力再强,也不能一拳打爆一座大山。精细的东西,就应该用精细的技巧去破解,就好像三一门的逆生一样,效果强大,但不皮实,要找到一个釜底抽薪的点。不止他凝视着上空,周围其他人也都凝视了过去。「阿弥陀佛!」佛门一方知道枯荣动用了什麽,齐齐盘坐下来,诵了一声佛号。张之维身后的众人里,除了火德宗等极少数人外,绝大多数人只觉得头顶盘桓着一股煌煌天威般的力量,却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事。「秃驴拼命了,情况有点不太妙啊!」武占呢喃了一句,伸手搭在丰平的肩膀上,确保若有意外来临,他能带着自家天骄翘楚迅速离开。「阿弥陀佛!」枯荣大师道了一声佛号,紧接着,头顶的「卐」字符号,垂下万道佛光,加持在他的身上。本来立在他身后的三米左右的金佛法相,猛地拔高,变的比周边的佛塔还高,周身还有佛音禅唱。金佛法相气势巍峨,双眸微敛,威严无比,只看一眼,就让人膝盖发软,忍不住行跪拜之礼。水陆道场的那些普通信众,已经齐齐跪倒,一脸虔诚的磕头。异人们的心性更加坚韧一些,还能抵抗的住,但也不轻松。这时,只见巨大的金佛法相双手合十,庄严浩瀚,发出声音:「阿弥陀佛,既见如来,为何不拜?!」声如洪钟,回音滚滚,经久不散的在众人脑中回响,蕴含着一股强烈的意志。张之维身后,那群年轻一辈,瞬间抵挡不住,除了极少数意志坚定者,齐刷刷的跪倒了一地。三一大师兄毋澄真,白袍猎猎,吹得都凹陷出了消瘦的身形,黑长直的头发往后飘,他眯着眼,绷着脸,抵抗着这股意志。「张师兄,这是怎麽回事?」陆瑾咬牙切齿,有些坚持不住的他,反手掰断自己的两根手指,疼痛让他脑子一下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去看吕慈,心里嘀咕着,最好别让我看到你跪地磕头的样子,不然我笑你一辈子。但所见之景,却让他狠狠吃了一惊,只见吕慈抗着把锄头,嘿咻嘿咻的锄着地,他锄的很艰难,汗流浃背。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静下来,虽然土了点,但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过我还是要笑你一辈子的……陆瑾又看向其他人。大师兄和王伯父,吕伯父能够坚持,这是理所应当的事,张怀义实力强,能坚持也不意外,没想到田晋中也能坚持,而且看起来比他和吕慈都轻松,静功这麽强吗?陆瑾心里诧异,再看其他人,林子风,刘得水等人已经跪了,只不过没有磕头,丰平还没跪,但整个人呈现一种扭曲的状态,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不仅是他们,就连老一辈都跪下了不少,其他人也都在坚持。只有张之维表现的最为从容,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手里的德性法师的尸体还在播放影像,不过这个时候,基本已经没人看了。张之维仰视着金佛法相,一遍又一遍的佛号在他耳边回荡,却无法对他造成丝毫的影响。「原来如此,通过佛坛,你加持了天台山的炁机,与天台山的炁脉相连接,并使用了佛坛里大量的信仰之力,凝聚出了这个金佛的形象。」张之维笑道:「我说秃驴,你这个方式乍一看,还他娘挺唬人,但仔细一看,一点也不皮实,漏洞百出,我会移山之术,只需轻轻一出手,就能把天台山给你的加持移走。」「现在,我给你支个招,你把你们的祖师爷请出来,和我试吧试吧,比你现在的效果强!」「哦,我差点搞忘了,你不敢,要是把祖师爷请出来,看见你现在这个德行,只怕会把你这个不孝徒孙给一掌毙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响彻在众人的心中,一时间,不断唱响的梵音都似乎有所消退。众人心里吃惊,他们并不是金佛主要针对的对象,都受到了如此大的影响,而被直接针对的小天师,发出的声音竟然能与之相抗衡,这「性」上的修为到底有多高啊。「魔头,口出狂言,还不束手就去「既见如来,为何不拜?」见奈何不了张之维,金佛法相合十的双手分开,他抬起巨掌,对着张之维缓缓按下。一时间,大地炁脉升腾,地面震动,佛光冲天,天地皆梵唱,又有几人坚持不住,倒地跪下。(本章完) 第656章 狗屁如来,不如我自己来 天台山上佛光冲天,天地皆梵唱,各种禅语在众人心中回荡如同魔音贯耳。枯荣大师所化的金佛,头戴宝冠,项披璎珞,长耳宽额,金身璀璨,金身的双眼之中,却透出了一点渗人的殷红。金佛猛的抬起掌,几乎和山巅的云雾齐高,巨掌杵天杵地的压塌下来。宛若天空倒卷,所有人都被金光笼罩,巨大的佛掌遮蔽天空,向下拍落,就好像人类要一巴掌拍死下面的蚁群。这一掌所覆盖的目标不只是张之维,张之维身后的那些年轻一辈,甚至那些老一辈的正道高手,都在这一掌之间。他想一掌打死所有人。这一刻,无论是年轻翘楚,还是老辈高手,都有一种泰山压顶之感。在这种强大的压迫感和生死危机之下,本来跪地磕头的人,纷纷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想要逃离这一掌的范围。但他们注定是徒劳,这一掌下落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他们已经被炁机锁定了,这股炁机会不停拉扯着他们,若无法挣脱,便无处可逃。还有一些人,譬如吕慈陆瑾等人,则是在朝张之维靠近。虽然张之维在佛掌落点的最中心位置,但出于一贯的信任,他们觉得那里才是最安全的。澄真这个三一大师兄已经逆生全开,他本想逃出这一掌之地,他有这个信心。但见到自己的两个师弟不退反进,跑到了最危险的地方,他愣了一下,思索着要不要把陆瑾和李慕玄给带走,但很快,他便有了决断,也跟着冲到了张之维的面前,不为带走两位师弟,而是要和张之维一起应对。他做出这个举动的原因,不是李慕玄和陆瑾,而是他想起了自家师父对小天师的推崇。出于对师父的信任,他选择和张之维共进退。吕家主和王家主,没有接近张之维,也没有跑出佛掌的范围,而是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中间位置。他们有自己的考量,在观察局势,然后再做决定。至于唐门长,依旧站在远处的佛塔上。他一脸凝重的看着巨大的金佛,思忖着自己的最后一颗丹噬能不能带走对方的性命。很快他得出结论,做不到,丹噬再厉害,也得打中目标才行,枯荣隐藏在这佛塔一般高的金佛里,他没把握打中对方。若是师兄在,凭藉他那数量庞大的丹噬储备,拿下对方问题不大,但也有很大的风险,师兄的丹噬范围太小了。「接下来就看……」唐炳文顿了顿,抬头看天。天台宗上方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现在却是逐浪排空。云层在聚集,云层的最中央,色泽宛如黑铁铸就,闪电在其中不时穿梭,酝酿着煌煌天威。头顶的异样,枯荣却无暇顾及,这个状态下,他虽然能动用极其恐怖的力量,但同时也有很大的负担。天台宗的佛坛,里面都是精纯无比的佛门信仰,蕴含了佛门修行者和信众们产生的佛理。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违背佛理的。所以他也被这些佛理无时无刻的影响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等声音不断在他脑中回荡。他不堪其扰,发出愤怒的咆哮:「什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麽回头是岸,什麽众生之苦多因不守戒律,全是放屁。」「不杀生,仇恨用无休止,不持强,强弱如我何异,不淫邪,一切有情皆孽,不妄语,梦幻泡影空虚,不馋酒,忧怖涨落无常,不耽乐,芳华刹那而已,不贪眠,苦苦不得解脱,不纵欲,诸行了无生趣……」金佛咆哮着,把佛理一一推翻。「阿弥陀佛,枯荣入了魔障,已经成魔!」身后其他几宗的和尚齐齐叹息,他们全都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开始念诵佛经。「轰隆隆!」炽烈如火的佛光在金佛的掌心状大,眼看就要拍落。这是个极其骇人的场景,他们看向张之维,想知道小天师要如何应对。要知道,他可是在先前夸下过海口,说那金佛满是漏洞,不堪一击的。但他们看到的却是张之维站在原地,面对愈来愈近的佛掌,一点反抗的动作都没有。难道小天师已经放弃了?众人心里顿时惶恐不安起来。他们不甘引颈受戮的他们,运起全身的炁,施展手段,全力打向巨掌,但效果甚微,如蜉蝣撼树般掀不起一点风浪。这个场景,无疑让人绝望。有些人甚至在暗自懊恼,跟在小天师身边,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他们应该离开的,只不过没了再选一次的机会。「大家不要慌,小天师已经出手了,就在脚下,我看到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奇局。」胡图大师喝道。自从上次在长白山被张之维点醒之后,他对张之维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甚至是敬仰,所以,这次他也没走。众人连忙低头,却什麽都没看到。因为他们不是术士,没有奇门现象心法,看不到脚下的种种奇妙演练。而看得懂的,像周圣之流,此刻根本无心关注头顶缓缓压塌而来的巨掌,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脚下。地面上,一场丝毫不逊色于头顶佛掌的奇门局在展开。宛如罗盘的格局里,立春,雨水,惊蛰,春分……二十四节气,凝聚成小楷,蓝光熠熠,璀璨夺目。节气本是天数,不由人定,但此刻,这二十四个文字竟然在旋转。节气旋转之后,十二地支也开始旋转演化,在有序的旋转,紧接着是天干……层层加码之下,整个四盘都旋转了起来。在转到某个节点后,四盘停了下来。随后,胡图和周圣就看不懂张之维接下来的操作了。因为,张之维接下来施展的手段,已经不在奇门遁甲的范畴了,他在施展移山之术。所谓的移山之术,其实就是用天魂的力量,加强自身与天地之间的联系,去了解当地的结构和气脉流动。然后反推整个山脉的结构,并把这个结构固定,并打包剥离,然后通过奇门格局搬运出来。奇门格局布置完毕,张之维心念一动,控制天魂加强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而后藉助这个联系,通过内景去观察天台山的结构和炁脉流动。霎时间,他的视角不断拉远,周围的一切结构和炁脉流动,经过内景的转换,直观的出现在他面前。这便是望炁术,移山之法移的是山岳的炁脉,要移动,第一步自然是要看到炁脉的流动。龙脉之地在望气术的眼里,山脉是一条横陈百里的巨龙。天台山则是一座形似佛陀的大山,这是天台宗驻在此地,积年累月的香火所造成的。张之维也看过龙虎山,那真是名副其实的藏龙卧虎,而天师府,就在龙虎中心。此刻,枯荣法师的金佛,便是加持了一道天台山的炁脉,这才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与金佛直接相抗,无异于撼山,吃力不讨好。「什麽狗屁如来,不如我自己来,直接给你移开了。」张之维低声说了一句,对着金佛探出自己的手。金佛的巨掌,从上到下,他的手掌从下到上,好像要击掌一样,只不过两只手掌的大小过于悬殊了。众人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非常不理解张之维的所作所为。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内景世界,张之维离体的天魂,也猛的探出手,一把抓住了金佛体内的那道风水炁脉。「昂吼!」内景之中,龙啸声震天,一条闪烁着佛光,身上流淌着「卐」字的金龙,被一点点的抽了出来。它被禁锢在张之维的手中,在不断的嘶吼着,想要困龙升天。张之维无视它的反抗,出手打散了它身上的「卐」字符文,没了符文的禁锢,风水炁脉顿时就要散去形态,回归山脉之中去,但张之维哪能愿意?人家都帮他把炁脉打包好了,他都不用从山里去截取,直接拿过来用就是。他连忙一把握住溢散的炁脉,掐个法诀,固定其形态。与此同时,外界。金佛那巨掌压塌到了头顶,烟尘席卷大地,恐怖的威压如墙壁一般推了过来,即便还没正面相抗,就有些直不起腰了。王家主和吕家主对视了一眼。风紧扯呼,王家主化作一道水墨色的影子,拔腿就跑。吕家主却是朝张之维冲了过去。不是他不想随王家主远离佛掌的范围,而是他的儿子还在那边呢,他不能放弃。同时,他对张之维也还有一丝期望。其实,王家主也有,但那里没儿子,这点期望,不至于让他不顾自身安危。与此同时,金佛上空的云层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孔洞,周围的乌云在围着那空洞旋转汇聚。孔洞的深处,炽烈的雷浆在酝酿,就要蓄势而发。王家主逃出金佛手掌范围后,抬头一看天,顿时便知道了是怎麽回事,心里不免有些懊恼。自己还是不如老吕沉得住气,天师哪会坐视小天师不管。这雷应该就要劈下来了吧,不知道能不能把这金佛给灭散了……王家主心里刚这麽一想,就见那庞大的金佛,忽然开始涣散起来,体表开始不稳,不断有金色的液体冒出。这些金色液体在离开了金佛的身体之后,化成了一道道金光,往四面八方溢散。那是信仰之力,没了炁脉加持的金佛,就好像是一座用沙土堆砌而成的雕像,风一吹,就散开了。一同散开的还有天上那厚重如铁的乌云。张静清微微喘着气,脸上却带着笑容,好小子,竟然让他破局了。左门长脸色凝重的同时,又有些不解。他不是术士,又不通风水炁局,没有看明白张之维是如何破解的。……而此刻,场上的其他人也是一脸费解,他们有些发懵,刚才那巨大佛掌还杵天杵地而来,怎么小天师一招手,大佛就崩了?他们看向胡图大师,希望他讲解一下,毕竟先前胡图大师提醒过,小天师脚下有看不见的精妙布局,他肯定知道。胡图大师也是一脸疑惑道:「你们别看我来,我也很糊涂的!」而没了金佛的庇护,枯荣法师从空中落了下来。他面如金纸,强行咽下一口鲜血,看着张之维,心都在颤抖。「怎会如此,怎麽会如此?」他颤声道:「你做了什麽,为什麽金佛会散,为什麽我的手段会不起作用?」他现在还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正想狡辩一番,却见张之维手里的德性尸体的上方,影像依旧在继续。放的内容,正是一些他带着德性会见东瀛僧人时的场景。见到这一幕,他再无侥幸,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兽一般,对张之维发起了殊死一搏。他再次运起金佛法相,只不过这次只有两米多高。他对着张之维不断的出拳,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一边打,一边怒喝着。「你说我勾结倭寇?你他娘的放屁,天台宗势微,倭寇亡我等之心不死,我当然知道。」「我去东瀛交流佛法,便是为了观察东瀛,了解敌我,但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吗?差距,巨大的差距,我们没有机会的,没有……」枯荣怒吼着,他的拳头很重,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每一拳都掀起一圈气浪,但那金光呈太极圆转之势,井然有序,流转循环不停,他根本无法撼动。「所以你就当汉奸,和倭寇勾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枯荣大师还在说,张之维却已没兴趣听下去,一招手,一道金色蛟龙,突然从脚下的奇门局里翻飞而出,猛地压在枯荣的背上。金色蛟龙初时很小,只有半米长,但很快便迎风而涨,只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长到了数米长。还在不断发起攻击的枯荣骤然一顿。他身后的金佛像是一下子承受了一座山的重量,一瞬间就崩溃了。巨大的重量压在他的背上,把他压的匍匐在地,怒吼不已。他双手撑地,竭力抬起脑袋,想要挣扎起身,但却是徒劳。他背上的金龙在变大,从十数米长到数十米长,他所承受的重量也在变大。枯荣大师被压的越来越低。直到达到某个临界点后,他的肉身陡然崩溃,化成一滩烂泥,而他的头颅却完好的保存了下来,骨碌碌的往山下滚落。(本章完) 第657章 阎王点卯,张之维除害 枯荣大师被压成血泥,他的头颅翻飞出去,而压塌在他背上的金龙,却是轰然砸在地上。这金龙是天台山的一道风水炁脉固其形态所化,沉重无比,地面和它刚一接触,便如纸糊的一般,寸寸崩裂,出现了一个大坑,且还在深入。坑里的土石向外挤压,山石崩碎,地面如波浪般涌起,向四面炸开,一时间,乱石如疾风骤雨般向四周打去。众人还处于金佛崩溃,枯荣大师身死的惊骇之中,见到这一幕,连忙施展手段抵挡。但就在这时,张之维一抬手,金光蔓延,以炁化形,化变成一张柔软的蜘蛛网,一下兜住所有飞溅而来的土石。他其实可以用金光直接抵挡,但乱石打在金光上,就和子弹打在墙壁上一样,会到处乱飞,以当前的力道,反弹出去的力道不逊色于流弹。场地的四周可是有很多普通佛门信众的,这些乱石打过去,不亚于一场枪林弹雨。而且,在场的年轻一辈里,不是人人都有护身手段,要是一个不小心,被飞溅的乱石给打死,那就不太好了。所以,他才搞出一个柔软的蜘蛛网,藉助弹力抵消冲击,让这些流弹般的碎石软着陆。「好强的掌控力啊,竟然能把坚硬如铁的金光,变得这麽柔软,而且在瞬息之间就编织出这麽大一张网。」张怀义心里腹诽,「师兄这家伙,口口声声说着金光不重要,只是金光咒进入性命双修状态时的一个副产物而已。」「还说他从来没有特意的去修行过金光,对金光的修行不感兴趣,这就是不感兴趣?你要是感兴趣的话,还不得上天?!」他一直觉得,师兄只是性命修为高,金光厚实,在单纯的对金光的控制和变化上不如自己,现在看来,这个结论还是太草率了一点。「哗啦啦!」张之维弹了弹手,金色蜘蛛网震动,把所有山石都抖落下来。至于风水炁脉化作的金龙,在他施展金光的时候,便已经解散了它的形体,让它回归山脉之中去了。而盘坐在崩塌的大雄宝殿前的和尚们,心里满是不敢置信,明明刚才还身高数十丈,宛若抵天之神的方丈,怎麽会一眨眼就落到这种地步?这些和尚全都面色煞白,双手合十,全身止不住的颤抖,一颗本来就蒙尘的佛心,几乎直接碎裂了,有些甚至信仰崩溃,肝胆俱裂,在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枯华,枯圆,枯生三个老和尚,更是声嘶力竭的哭喊着。这一刻,他们的情绪很复杂。一是师兄死了。即便这个师兄做了很多的错事,把整个宗门都带到了一种万劫不复的地步,但他始终是他们的师兄啊,几十年的感情做不得假。二是对于宗门未来的不确定性。天台宗是一个传承千年的沙门,作为八宗之一的祖庭,他们是有代代相传的衣钵传承的,现在师兄没有传下衣钵就突然身死,难道千年的传承就要毁于一旦?不仅如此,现在他们处于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是生是死要由那小天师来决定。而小天师又是一个出手极其狠辣的人,先前对他出手,却被他座下狮子撕的死无全尸的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不确定小天师接下来会做出什麽事,会不会继续追究,讨回那个几乎把他们天台宗都毁掉的所谓的公道。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刚刚被金佛梵音影响的信众们,也都回过神来了。这个年代,能来参加法会的,都是虔诚的信徒,但随着金佛的崩塌,他们的信仰也在崩塌。但这不代表他们从此之后就是无信仰者了,毕竟他们的信仰不是自己否定的,而是被一位强大者摧枯拉朽的击溃的。而被击溃的这部分空缺,自然而然的转移到了击溃者的身上。佛道两家,在某些层面上,相似度还是不低的,这个转换显得尤其的自然。一时间,张之维的形象在他们心目中无限拔高,宛如抵天的神祇。若非现在还因为金佛先前的威压而导致有些身体无力,他们定要叩首不可。张之维平息波澜之后,扭头看向后方。金佛崩碎后,先前那些受不住威压叩首的异人,全都站了起来,想起先前的情况,他们有点惭愧。陆瑾吕慈等人倒是一脸惊喜,直呼张师兄威武,即便是冷清如澄真,都真心实意的恭维了几句。「恭喜小天师,小天师神通了得,真是让人吃惊!」先前离开的王家主,走过来道喜,同时,他也在竭力掩饰自己刚才的尴尬。「王前辈客气了!」张之维说道。其实,王家主先前的举动,他并不在意,甚至他都没有注意到,他从来都不会在意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态度。王家主见张之维没有心生芥蒂,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在张之维身上,其实押注了不少,若因为这点事把他给得罪了,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并不知道张之维其实都没注意到他的举动,或者说,如果说他要是知道了,只怕心里会很不好受。「枯荣已死,接下来小天师准备如何处理那些和尚?」王家主指了指聚集在大雄宝殿的天台宗僧人说道。张之维朝他们看过去,道:「没与倭寇勾结的,那就是好和尚,与倭寇勾结的……」他本想说直接宰了,但他向来以德服人,他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大家的意见。毕竟都是被自己请过来的,先前打架没出上力,现在提提意见,给他们一点参与感。他看向众人:「各位觉得该如何处理?」胡图大师连忙站出来,狠声说道:「对付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断不可留,我建议直接除掉,要让江湖上的那些投降派都知道,通敌卖国,只有死路一条。」「其他人呢,」张之维问,「有什麽想法?」无人出声,胡图一开口就把话说死了,他们还能说什麽呢?杀了就杀了吧,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不差这一步了。「处理倒是好处理,可怎麽才能保证其公正性?」王家主说,「小天师之前从德性法师的尸体上提取记忆画面的手段,可以对活人使用吗?」张之维没做隐瞒,点头道:「没问题,活人只是比死人难度大点。」他略有保留,没说自己还能删除和修改记忆,这个能力有这太诡谲了,太让人不安了。但如果只是读取记忆,倒不会让人太过忌惮,毕竟这江湖上,能做到这一点的手段有很多。譬如通过入梦来摄取记忆,道门以阴神和阳神,入侵其身体,也能获取记忆。佛门的他心通,修行到高深境界后,也能做到……所以,众人对张之维能提取他人记忆一事,并不觉得奇怪。甚至,对于他会奇门遁甲的奇技一事,周围人虽然吃惊,却也没觉得有什麽不合理的地方。人的名树的影,小天师有这种强大的能力很正常。对于这奇技,他们虽然羡慕,却没生出要去抢夺的心思。这便是实力不同,所带来的不同效果,三十六贼得了奇技,别人要追杀他们。张之维得了,别人只会更尊敬他,就好像西游记里,妖怪只敢去抓唐僧,不敢去五庄观抢人参果一样。「那就请小天师施展手段吧。」胡图大师说道。张之维点头,旋即朝那些和尚走了过去。「小天师,还请高抬贵手为我天台宗留一个根!」黑脸老僧枯华声嘶力竭道,他还被九头狮子踩在脚底。张之维没有回应他的话,但却操控九头狮子移开前爪,放开了他。没了束缚,枯华当即便想追过去,只不过他受伤颇重,踉跄了几步就摔在了地上。张之维一路朝化成废墟的大雄宝殿而去,众人跟随在他的后面。其他看戏的佛教宗门脸色阴沉的看着这一幕,他们被邀请过来参加水陆法会,却全然不知为何会落个如此境地。「我说圆通大师,你们禅宗的恒林大师那里是个什麽情况?」密宗青龙寺的了结大师,悄声询问道。普陀三寺的圆通大师摇头:「来时,我去问过恒林大师,他只说自己知道了,却没说来,也没说不来。」「唯识宗那边呢?」了结又问:「我听说他们来了,前不久还有一个弟子去见了小天师,却碰了璧,不会就这麽不来了吧?」圆通大师道:「不好说,老衲和唯识宗之间的交流甚少,无法断定。」了结忍不住皱眉道:「圆通大师,若小天师真要在我们面前杀人,你们普陀三寺,管还是不管?」圆通大师沉吟片刻道:「暂且看看,我想知道,天台宗里有多少和倭寇有染?到时候再做决定。」了结叹气道:「阿弥陀佛,那天台宗的人,只怕有难了!」其他几宗的和尚则是面面相觑,看着张之维靠近,却没作任何阻拦。佛门就是这样,他们的实力很强,分布也很广,但他们宗派之间并不团结,很难共事,指望他们共同御敌,并不靠谱,他们在一起,更多是论佛辨经,舌绽莲花,也就是吵架。道教虽也有派系,一言不合也会斗法,但遇事是真上,纵观历史,道教搞起来的大事可不少。张之维走到大雄宝殿前。有些天台宗的弟子闭目念经,一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有些见其他宗的和尚不相助,唯恐遭到清算,开始仓惶逃走。张之维一跺脚,地面开裂,金光遁地而行,在那些人的前方破土而出,阻拦了他们的退路。见无路可逃,这些和尚里有些尖叫求饶,还有些则是不愿坐以待毙,抓起棍子,布起一座棍阵,想要殊死一搏。结果还没等张之维动手,他身后跟着的众多年轻一辈就乌泱泱的冲了上去。棍阵刚起,就被打散,一群和尚被打了个半死,悉数倒地不起。枯华,枯圆,枯生三个老和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两人内心悲哀不已,只是提醒门人,放弃抵抗,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群和尚消停了,在老和尚们的指挥下,一个个列队成排,等着张之维的检阅。在这期间,或许是为了消除自身的不安,或者是因为信仰,这些和尚全都双目紧闭,口中还诵着佛经。张之维走到和尚们的面前,和尚们吃素,普遍长得不高,张之维一米九的身形,比他们足足高出一头,他只需微微一抬手,就可以摸他们的头顶。张之维把手放在最左边一排的和尚的光头上,掌心一抹蓝光吞吐而出,没入和尚的脑中。身后众人,全都一脸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疑惑,他们所知的提取记忆的方式,无论是搜魂大法,还是阴神入体,都对被施术者有很大影响,会让他们很痛苦,怎么小天师这手段,好像对那和尚影响不大?其实,蓝手搜魂对人也有很大影响,但前提是那人的性上修行高,心性很坚定,像剧情里吕良对田晋中施展就很困难。如果性上修为低,心性不坚韧,给你把记忆取了,你都发现不了。张之维的性命修行,对上这些个心态都被打崩了的和尚,那自然是手到擒来。他没有选择一个一个看,而是直接提取,打包带走,然后再看下一个。这种效率极高,展现出来的情况便是,他的手放在和尚们的头顶不动,身体从左到右走过,依次在每个和尚的脑门摸过,便结束了。什麽情况,这就完了?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他。「张师兄,你这是想先盘一下,找找手感?」陆瑾猜测道。「…………」自己是这麽不靠谱的人吗,张之维有些无语的看向陆瑾,随后伸手在陆瑾的白衣服上擦了擦,留下好大一个油印子。「这是什麽东西?」陆瑾低头,呆呆的看着衣服上的印记。「头油!」张之维又伸手在陆瑾的衣服上抹了抹,边抹边说:「这些光头虽然没有头发,但不怎麽爱洗头啊。」陆瑾有一瞬间的恍惚,回过神来后,他一把打开张之维的手,愤怒道:「张师兄,你竟然把这等腌臢之物抹我身上,简直太过分了。」说罢,他一脸嫌弃的把衣服脱掉,丢的远远的。其他人则是一脸莫名的看着这一幕,这麽严肃的时候,怎麽来这出?众人正无语呢,却见张之维豁然转身,手指连点。刚才被他摸过那一排和尚里,三颗脑袋顷刻间便如烂西瓜一样碎掉。血雾弥漫,骨茬乱飞,周围僧人的衣服都被血染红,有几个的脸上还沾染了些红白之物。诵经声骤然一停。「别停,别睁眼,继续念!」老和尚喝道。顿了顿,有些杂乱的佛音再次唱响。(本章完) 第658章 头疼斩头,脚痛斩脚,斩到根了 前一秒,众人还在惊诧小天师的幽默,没想到下一秒,杀机来的如此迅猛,让人猝不及防。温热又湿腻的血肉溅了周围人一身,几个闭眼站立,正念诵经文的和尚扑通跪倒,他们的脑袋炸开,血点四处喷溅。枯华,枯圆,枯生三个老和尚,目眦欲裂,又惊又怒,弟子们死在眼前,他们却保护不了,只能让他们紧闭双眼,继续念经。这种只能引颈受戮,充当缩头乌龟的举动,让他们心如刀割。不管这些人勾不勾结倭寇,亦或是犯下了其他什麽大错,但终究是他们门下的弟子,现在却由外人来审判?!「小天师,你这是……」枯华咬着牙发问。其他几个宗派的和尚也围了过来。普陀三寺普济寺的圆通大师一脸怒容:「阿弥陀佛,虽然宗派有别,但我们都同属佛门,小天师一言不发,就直接杀人,未免太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吧。」圆真大师也是一脸愤怒的说着,「前些年,天师拜访普陀山,说门下弟子优秀,只不过目中无人,行事作风让他难以放心,老衲还曾劝慰,认为他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天师到底还是低估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张之维扭头朝他看了过来。虽然张之维实力强,他不一定是对手,但不代表他会怕,正要继续开口,却见张之维挥手打出两道蓝光。这小子竟然出手……两人正要抵挡,但那蓝光的速度极快,又是突然袭击,他们根本来不及防备,直接就中招了,两人顿时身体僵直,站在原地不动了。霎时间,局面紧张起来。「你小子大胆,竟然偷袭!」普陀三寺里的慧济寺主持圆智大师,怒喝一声,更是炁息鼓动就要出手。「师弟慢着!」「师弟且慢!」圆通大师和圆真大师回过神来,连忙出声阻止。圆智大师一愣,看向两位师兄:「你们没事?」圆通大师摆手道:「没事,小天师没有攻击我,只是向我传递了一段信息。」「……」圆智大师心里松了口气,无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张之维太强势,太具压迫感了,一言不合他就动手,在圆智大师看来是很合理的。旋即,他问是什麽消息,也想得到真相。张之维二话不说,也给圆智打包来了一份。圆智读取了脑中的记忆,旋即脸色一沉,叹息道:「虽说动辄杀生不好,手段有些过激,但总的来说不冤,不算滥杀无辜。」其他几宗的和尚见普陀三寺的人都这麽说了,反应小了一点,但还是很反对张之维的做法,他们提出意见。「小天师,出家人有好生之德,你我都是出家人,得饶人处且饶人,即便是天大的错,也不应该致人于死地。」「我们可以用一些其他的惩罚,譬如废其手段,让他们只能做一个普通人。」「如此一来,他们对倭寇也就没了利用价值,也就不存在勾结倭寇的可能了。」「而他们失去手段后,无法再动用炁,便只能像寻常人一样生活。」「这何尝不是一种改过自新,一种度化,一种新生呢?小天师,相比较杀人,这才是大功一件啊!」和尚一脸慈悲,说的慷慨激昂。周围有的人觉得这个说法有些道理。有的人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无法反驳。秃驴果然擅长嘴皮子……张之维见和尚嘴里滔滔不绝,还在不停的说着各种有好生之德的处理方式,他一摆手道:「说的不行,不要再说了,若真按那麽做,不就是对普通人不公平了吗?而且,作为修行中人,手段是他们作恶的工具,完了之后,舍了这一身作恶的手段就能抵命,天底下没这般的道理。」「张师兄前辈说的对!」丰平第一个附和起来,只不过刚说一句,就被火德宗的长辈武占一把捂住了嘴。这个场合,老辈林立,又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小辈是没资格发表意见的,当然,张之维除外。而且,江湖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当着众多佛门的面,第一个支持小天师杀和尚,这得多刺头啊。虽说小天师是带头大哥,但小天师太硬,和尚啃不动,但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老一辈是人精,懂得明哲保身,但年轻一辈可不管这些,丰平之后,不断有人接二连三的嚷嚷着小天师有理之类的话。这一代的年轻人,正是刚的一批的那一辈,他们有很多到老也是如此。值得一提的是,老辈第一个全力赞同的是胡图大师,他甚至引经据典,讲起了各种大道理与和尚们争论了起来。在这方面,胡图大师丝毫不逊色于和尚,甚至一人压着好几个和尚说。要知道,他可是剧情里开启甲申之乱的关键人物,当时各门各派都想包庇一下自家门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硬是被胡图大师搞成了全力围杀,他的嘴皮子能力可见一斑。胡图大师舌战群僧了一番后,张之维继续了先前的行为,他贴着和尚们的头皮,一排摸过去,打包查看他的记忆。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先前摸了一手油,这次他在手里附着了金光,不与他们的头皮直接接触。这次,他没有检查完一排就直接动手,而是一口气把剩下的和尚的脑袋全摸了个遍,把所有人的记忆都提取了出来。一口气查阅这麽多人的记忆,绝对是一个大工程,也是一件极其费心神的事,正常来讲,短时间内是无法完成的。张之维动用了取巧的方式,他在摄取记忆的时候,微微影响了一下这些人的思维,提出了天皇,比壑山天台宗等等指令。而这些人收到指令,脑子里便会下意识把关于这方面的内容显现出来,方便他提取,这就相当于关键词搜索了。其实,张之维也尝试过直接问他们有没有勾结倭寇,打算让他们自己招。但得到的结果出人意料,他们之中没一个勾结倭寇的。而这些人里,有很多都曾去东瀛交流佛法,在东瀛天台宗修行过几年,甚至有几个本身就是东瀛那边的和尚,要说他们一点问题都没有,张之维自然不信。又盘查了一遍后,他才发现问题,原来有些和尚打心里不觉得自己勾结了倭寇,甚至觉得这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这也是为何有些人还能撑得住气,站在这里念经的原因,他们不觉得自己有问题,你让他招供,自然是不能成的。所以,张之维才想出了提「关键词」的方法。他把所有有关的记忆一口气打包出来后,快速梳理查阅起来,一旦发现问题,他便开始阎王点卯了。当然,他也不是那麽独断专行,处理的时候,他会把那部分记忆,灌输给普陀三寺的圆通,天台宗的枯华,以及胡图大师做个见证。同时,他也接受了众人的意见,动手的时候轻点,别搞得跟西瓜爆炸一样。点卯的时候,只见他手指一动,被点的人眉心顿时出现一个血洞,砰然倒地,就跟被执行了枪决一般。每当这个时候,诵经声就会一顿,但随着三位老僧一言语,诵经声很快就会再次响起。此举虽有些窝囊,但却是唯一的活命机会,反抗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在这个过程中,也有和尚承受不住压力,猛的睁开眼睛,对张之维发起攻击。只不过还不等张之维动手,天台宗的三位老和尚就抢先出手,将其给毙了。之所以如此,是他们担心,惹恼了张之维,张之维会不再点卯,直接全杀了。现在虽然损失依旧巨大,但清理过后,还有些人在,基本的体系还在。而且,张之维的点卯也不一定是全杀,有些斟酌之后,有些他会只废修为,但留其一命。张之维在处理的时候,胡图大师也没闲着,他拿出一支毛笔,一个帐本,开始记录被点死的和尚的姓名,法号,被点死的原因是什麽。这个册子上的有些记载,简直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神州的天台宗和绝大多数佛门一样,有很多清规戒律,譬如不得吃荤腥,不得娶妻身子。但东瀛的天台宗不一样,那边的和尚能吃肉,也能娶妻生子。一边的和尚持戒,一边的和尚不持戒,两者结合的后果便是,持戒多年的这方,往往会有一种不平衡的心态,或者一种我持戒多年,就不能享受享受的心态,从而失了底线,开始纵欲。天台宗金碧辉煌,家大业大,有很多田地产业什麽的,这个年景,难民多如牛毛,想给和尚们当佃户的数不胜数。权力在手,又想纵欲,那发生的荒唐事自然不少。甚至有段时间,寺庙里的和尚,仗着手段,偶尔还会玷污上山求佛的女香客。这也造成了一个奇葩事情,这里一度以求子很灵验而闻名。很多来求子的女香客都慕名而来,其中有些姿色的,大多都怀上了,年老色衰的,一连求多次也没个结果。这些东西一写出来,不少人都在唾弃,就连其他宗的和尚都觉得面上无光,直呼玷污了清净之地,恨不得杖毙了他们,全然忘记自己先前的话。「砰!」再次射杀了一个和尚后,张之维点卯结束,停了下来,但周围的诵经声没停,只不过对比先前稀疏了很多。枯华,枯圆,枯生三个老和尚见到往日偌大的寺院,就只剩下了这点人,先前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泄了,瘫软在地,老泪纵横,直呼愧对祖师。若非为了传承的延续,他们只怕会当场自尽。盛宴和狂欢之后会有一种落寞,杀戮也是一样,周围随张之维上山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心里莫名升起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没有想像中的兴奋。张之维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心里也不曾有半点动摇,再来一次的话,他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与此同时,暗处。张静清,左若童等人,都在默默的看着。这个局势,实在有些超出张静清的预料之外了,他知道天台宗病了,中毒了,其他宗自顾不暇,无意顾他,所以他来为其祛毒。按原先所想,这个祛毒过程会有几个疗程,一步步到位,但他没料到,这个毒中的这麽深。而张之维一来,直接把中毒腐化的部分给砍了,手中毒砍手,脚中毒砍脚,身子中毒砍身子,一番大刀阔斧的连削带砍,直接把天台宗都要砍没了。过了良久,左若童叹息道:「天台宗只怕真就要从此没了。」他也有一种怅然若失,不是为了天台宗,是想起了自己的三一门。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张静清沉吟片刻,道:「会没落一段时间,不过百十年后,他们还会再次新兴起来的。」左若童有些诧异道:「天师何以见得?」张静清说道:「虽然不再枝繁叶茂,但他们的根还在,过不了多久,就会开出新枝。」「根,根还在,都已到了如此地步,还有根吗?」左若童低语。「有的,」张静清肯定道:「有人带着根去了。」左若童一愣,连忙看去,便见天台宗几乎化成废墟的法会当场,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和张静清共同的好友,禅宗少林的方丈,恒林大师。恒林大师手里捧着个人头,人头死不瞑目,一双目光已经涣散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张之维所在的方向。恒林大师的身侧,跟着解空小和尚,这个未来的十佬,肖自在的师父,此刻还很稚嫩,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后面,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先前他正和师父徒步登山,听见骨碌碌的声音,他循声看去,一颗人头忽然滚落,撞了他个满怀,被他捧在了怀里。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他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正要把人头掀起,师父就从他怀里把人头摘了去,然后没多说什麽,只叫他跟上。(本章完) 第659章 明心见性,少林方丈的目的 解空小和尚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后面,走上天台宗法会当场,他的小脸绷的紧紧的,还有一丝忐忑不安。说起来,在随师父出发的时候,他还是很兴奋的。他出自禅宗少林,这些年他一直在寺里修行,常伴青灯古佛,从未独自踏足江湖,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很新奇。毕竟哪个人年轻的时候,没有想过鲜衣怒马,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就连小沙弥也是一样。而小天师风头正盛,上次的龙虎山之行,双方还有过一面之缘,是他仰慕的对象。这次能见到仰慕的对象,而且仰慕的对象还会在天台宗开水陆法会的时候闯山,有好戏可看,他焉能不兴奋,不期待?这种期待,一直持续到先前捡到一颗人头为止。在捧着那颗人头,与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对视的那一刻,他的心一下就沉重了,这也许并不是一场好戏。而当他走上水陆法会之后的所见所闻,也证明了这一点。一片狼藉,崩塌的法台,碎裂的建筑,就连一个寺庙里最重要的大雄宝殿都塌了,金匾破碎,周围还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除了几具是被打爆了头颅外,其他大多是在眉心处有一个血洞。而诡异的是,在这些尸体的后面,还零零散散的站着些和尚,这些和尚都双眼紧闭,嘴里念诵着经文。从他们那有些扭曲的面部表情,以及发颤的声音上,不难看出他们的惶恐。这样的场景,对于一个自小生活在寺庙内,少有外出的小和尚而言,像是一把钝刀砸断骨头,粗暴地让人不敢直视。解空小和尚打了一个寒噤,紧接着,他突然想起了师父手上那颗头颅的身份。那是天台宗的方丈枯荣大师,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是在一次少林主持的法会上。当时他负责给外寺的僧人端茶倒水,这个这个老和尚非常的和蔼,还夸赞他有慧根呢,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难怪先前会觉得眼熟……他心里有点堵得慌。都是小天师做的吗……他朝着张之维看过去,从张之维的身上,他感受到了一种纯粹到极致的杀意,让他莫名有一种滔滔血浪朝他打来的感觉。他心里一紧,连忙加快脚步,走到师父身边,紧紧挨着。恒林大师注意到解空的行为,淡淡说道:「解空啊,之前让你随我同来,你听闻小天师要到场,不是很兴奋吗?」「你还说小天师是你所崇敬之人,以后定要以他为榜样,怎麽现在见了,却是畏之如虎,之前说的那些,难不成是叶公好龙?」解空小和尚沉默片刻,道:「方丈,我之前,确实很崇敬小天师,想成为他一样的人,但现在,我虽然依旧很崇敬他,但却没那麽想像他一样了,我……」他似乎觉得有点丢脸,结结巴巴道:「我有点害怕!」「怕是好事,认的清自己,更是好事,这不丢脸,这是有慧根的体现,只有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的人,才能明本心,见那不生不灭的本性。」恒林大师笑道。「慧根,明本心,见不生不灭之本性……」解空小和尚喃喃自语着。解空小和尚出自少林,少林寺禅宗的祖庭。说起禅宗,它在佛门八宗里,绝对算得上最特殊的一个。其他和尚,包括三论宗出身的吴曼,都对各种佛教经典深信不疑,奉为真理,张口佛说,闭口佛理,辨起佛经来,能说个七天七夜。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些宗是通过佛经来修行佛理,这是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前期,他们的进步会很快,但达到某些境地之后,往往会出现严重的「障」。就是你所学的,和你亲身体会到的并不相同,知行不合一,自身难自洽。这种「障」难以穿过去,就算优秀如吴曼也是一样。但禅宗不一样,禅宗主张舍离文字义解,直彻心源,要心性本净,佛性本有,觉悟不假外求。他们认为,「于自性中,万法皆见;一切法自在性,名为清净法身」。简而言之,他学佛经只是辅助,这些书上的佛和理,都只是参考,只有自己心里的佛才是真的。佛经上让你吃斋念佛,但你的本心让你喝酒吃肉,那喝酒吃肉就是你的佛理,佛经上的东西,只是一个拐杖,让你更好的喝酒吃肉。这种理念,让禅宗出现了一些与世俗形象差别很大,让人难以理解的高僧。譬如有些痴情和尚,发自本心的喜欢某一女子,佛门的规矩就对他不适用了,那女子就是他要悟的禅。而有些和尚,发自本心的想吃肉喝酒,那吃肉喝酒对他而言也是一种参禅修行,一代圣僧济公便是如此。又譬如解空小和尚后来的徒弟,临时工「大慈大悲」肖自在。这是一个很纠结的人,他爱杀人,但心里却又想当一个好人,所以他很拧巴,把自己憋成了一个「病人」。之所以会这样,就是他没有开悟,没有明见本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看不穿,望不破,放不下,这就是执着,是无明。若他有一天顿悟了,明见了本心,知道了自己的道,那他就不迷茫了。到时候,想做好人,那就去做好人。想杀人,那就痛痛快快的去杀,杀够了,也就立地成佛了。虽说杀够了人,就立地成佛,听起来有点抽象,但在禅宗,这并不抽象。让人津津乐道的花和尚鲁智深便是如此。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的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这便是鲁智深的写照。鲁智深爱杀人,不是他想抢钱,也不是他想泄愤,他没有任何功利心。而是一种热爱,就好像一个什麽都不懂的赤子,不掺杂一点其他,发自本能的热爱。这一点,他的师父智真长老见他的时候就说过,说他是两只放火眼,一片杀人心,但这不妨碍他是一个好人。所以他师父给他锻兵器,再传他一身步战第一的手段,然后让他滚下山去杀人。因为,对鲁智深而言,杀人放火就是他的禅,这一点他可能自己都没曾察觉,但赤子之心的他,一辈子都在践行自己道,修自己的禅,所以,潮信而来,一朝顿悟,直接就成佛了。这便是禅宗的特殊性,拜的不是大殿里的佛,而是心里的佛。所以很多禅宗的高僧,都有一句话,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解空小和尚虽然还没有明心见性,但也在机缘巧合之下,被张之维的杀意震撼了一次,从而更进了一步。如若不然,他可能要好好的游历几年江湖,各种行侠仗义,等获得名声地位之后,才恍然惊觉,啊,原来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这便是心性上的进步,虽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未来的道,无疑是更平了一些。恒林大师的到来,让在场的佛门僧人齐齐一振,仿佛有了主心骨,连忙双手合十,上前拜见。恒林大师则是单手回礼。「张师兄,现在怎麽说?」吕慈问。「恒林大师在江湖上德高望重,名声与我师父相当,现在他提着枯荣大师的人头上来,只怕来者不善啊!」陆瑾一脸担忧道。虽说天台宗和禅宗都是佛门八宗之一,但地位可不一样,恒林大师这位方丈可比枯荣大师这位方丈的含金量可高多了,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天师相当,若他要为天台宗出头,那可就难做了。对于陆瑾的担忧,张之维倒是半点也不在意,笑道:「恒林大师与我师父是至交好友,他来了,我自然要过去拜见一下。」说罢,便朝恒林大师走了过去,拱手道:「晚辈张之维,见过大师。」恒林大师单手竖在胸前,道:「施主无恙,善哉善哉!」禅宗的和尚,和其他宗的和尚不一样,其他宗的和尚,都是双手合十,但禅宗的和尚,都是单手合掌。之所以如此,出自一个叫白雪印心珠的典故。传说禅宗创始人初主达摩,悟道之后,有一叫神光的和尚慕名而来,一路侍奉良久,想拜他为师,但达摩一直不答应。直到有一天,达摩在亭中入定,神光站在亭外,天降大雪,没过神光的膝盖。达摩睁眼,问神光为何一直不走,神光说要拜他为师。达摩说想要他收徒,除非天降红雪,神光听到后,二话不说,拿刀砍断自己的左臂,鲜血淋漓,把周围的白雪染红。达摩见他如此诚心,便将其收为弟子,改名慧可,为禅宗二祖。二祖只有一只手,无法双掌合十,少林便改了规矩,只单掌于胸前行礼。「不知大师此次上山,意欲何为?」张之维看了一眼恒林大师手上的人头,开门见山的说道。恒林大师沉声道:「老衲此行,本想化解一场争端,但一好友对老衲说,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枯荣种下杀你的因,自然也要承受所种的果,老衲若横加干预,实在不好。」「可若是什麽都不做,老衲良心不安,便差人过来劝导一番。」「若小天师闯山之意不强,愿意以德报怨,那自然也就大事化小了」「若小天师执意上山,以直报怨,那老衲也不多加干预。」恒林大师问:「不知小天师的公道,讨回来了吗?」恒林大师对此事的处理,有些类似剧情里张静清对三一门之事的处理,他想帮忙,但询问了当事人的意见,得知不想要他插手之后,他便不会横加干预。张之维沉吟片刻,道:「我这里恩怨两清,他们嘛……」「两清就好,两清就好!」恒林大师连连点头。随后,他抬起枯荣的人头,伸手想把他的眼睛合上,但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张之维不明白老和尚打什麽主意。恒林大师边抹边说道:「天台宗的事,我们这些老家伙,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当年寺内开无遮大会,老衲曾和他浅谈过,只不过最后也只是鸡同鸭讲,并无什麽作用,小天师这次上山,施展雷霆手段,也算了去了老衲一桩心事。」张之维赞叹道:「大师倒是好气魄,难怪是师父的至交。」随后他问:「大师刚才说的劝阻您的好友,是我师父吗?」恒林大师摇头:「不是,是那天来劝你的真定的师父,慈恩寺的方丈。」他继续道:「若是你师父来找老衲说这事,老衲就直接把袈裟往他脑门一罩,劈头盖脸给他一顿削,打完再让他滚回龙虎山。」张之维挠了挠头,不知该说什麽好,他当然不至于为这麽点事怒斥恒林大师。他看得出来,对方和师父的关系很好,估摸着真把师父揍个乌青眼,师父还会说是行炁时不小心把脸憋肿了之类的话。恒林大师继续道:「但老衲敢削你师父,可不敢削小天师你啊。」「大师您这话……您老辈子,有什麽不敢的?难不成我还敢还手?要不……」张之维笑道:「你削我一下试试?」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无语,瞧你这话说的,哪个敢削你啊,怕不是试试就逝世?就连恒林大师也是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有些方面,你小子确实和你师父很像啊!」笑完,他又抹了抹枯荣的眼睛,依然没抹下去,道:「他还有执念,不肯闭眼啊。」张之维瞥了枯荣的人头一眼,枯荣那双涣散的眼睛,死死盯着张之维,似乎还有未了的心愿,所以不肯瞑目。「他脑子里,似乎还有什麽东西?」张之维问。恒林大师点头:「是的,他虽死,但有部分意识还存在,而且,他还有东西没传承出去。」张之维心里一动,据他所知,几乎所有出过圣人的大派,都传承着各自的东西,剧情里,王也也曾试探过这一点。先前斩枯荣的时候,他还曾疑惑过,他没给枯荣时间和机会,天台宗在那方面的传承,会不会断掉?现在看来,不会。「前辈过来,就是为了帮天台宗传度的吗?」张之维问。(本章完) 第660章 天台宗内幕,代为传度 恒林大师点头道:「老衲此行,确实是为了天台宗传度一事而来,还好来的不晚,不然可就糟糕了。」说起来,枯荣大师死的时候,恒林大师也被吓了一跳。他早就来到了天台山下,张之维一上山,他就开始登山。按他原先所想,张之维和枯荣对上,应该要打一段时间,他时间还很充沛。但万万没想到,他还在半山腰,枯荣就死了,脑袋都滚了下来,也幸好还有颗脑袋滚下来。张之维看着枯荣的头颅若有所思道:「大师若是来晚了的话,是不是传承就断了?」恒林大师笑道:「佛就在那,断不了,只是会徒增很多变数罢了。」张之维也觉得不会那麽容易断。历史上,类似三武一宗灭佛的事可不少,哪次不死几个方丈?若传承这麽容易断,那些佛门大派估计也传承不到现在了。「既然不会断,不知大师所说的变数是什麽意思?」张之维又问。恒林大师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天师府,有作为天师候选人的冒姓弟子,天台宗自然也有作为方丈候选继承人的法子,方丈圆寂,便是由法子继承衣钵。」张之维扭头看向身后残存的天台宗和尚,类比天师府的冒姓弟子,要接受方丈衣钵的法子,应该很不凡才对吧,这些人也不像啊。先前他抽去记忆时,他只是有针对性的抽去了部分部分记忆,这部分记忆里,并没有关于法子的事。「天台宗的法子不在这里对吧?」张之维问。恒林大师道:「天台宗的法子,要麽已经被你打死了,要麽去了东瀛交流佛法。」张之维略有吃惊:「枯荣不传度,这也能传到东瀛去?」恒林大师笑道:「佛光普照之地,皆可传度。」他解释道:「我们汉八宗的传度,和你们天师的传度有些类似,都有一个较为的严格的筛选范围。」「但也有佛门,他们的传度,不需要传人,只是随机指定一个地区,随机指定一个婴儿。」「两种方式,各有千秋,前者因为是精心栽培的,可以确保其传承的稳定性,后者不受制约,可保传承的不灭性。」恒林大师这麽一说,张之维就理解了。喇嘛教那边和纳森岛选王,便是后一种方式,剧情里,李慕玄的孙女,就是以这种方式当选纳森王的。但纳森王的选拔也能用另一种方式,那就是折断金枝,精准选择,后来的纳森岛剧情,便是神树开启了折断金枝来选王的仪式。也就是说,这两种方式都是可行的。而汉八宗和天师府的传度方式,便是类似纳森神树折断金枝来选王,冒姓弟子就是折枝者。不过,这里面最关键的不是冒姓,因为天师府的赐姓并没有复杂的仪式,只需天师口头赐予就行,倒是赐姓后的半部雷法传承,有一个明确的传授仪式。在天师府,无论是高功大法师,还是冒姓弟子,但凡要修行雷法,都必须得天师亲自传授。这个传授,并不单指传授法诀,而是一种授籙,被天师授予雷法的籙之后,才能修行雷法,这也是天师府的雷法从没外传的原因。剧情里,明明白白的提到过,正一教里只有少数强者被称为高功,这些高功里面也只有少数人能学到雷法。而这些学到雷法的人,即便再精通,也没有传授别人雷法的资格。千年以来,能够传授弟子雷法的只有正一天师一人。但后来有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张怀义,他破开了禁制,把雷法传授给了张楚岚。剧情里,张灵玉本不是一个嚣张跋扈的人,但他去找张楚岚参加罗天大醮时,却是咄咄逼人,直到把张楚岚逼出了雷法才罢休,让他去龙虎山参加罗天大醮,这也说明了雷法是关键。也就是说,会半部雷法的道士,就相当于纳森岛里的折枝者。而折枝者在纳森岛成王的条件是杀掉旧王,其实仔细一想,这和天师府传度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文明禅让,一个是野蛮厮杀罢了。如果禅让不成,天师或者方丈直接死掉了,估计就会触发随机传度。所以,那些大派才能存续几千年,哪怕是有低谷,哪怕是遭遇了像剧情里的三一门那种状况,过不了多久,依旧能死灰复燃。枯荣被张之维打死时,根本来不及禅让,而张之维又不是佛门的「法子」,所以只会触发随机传度。当然,说是随机,但因为有「法子」存在,大概率就是传度到「法子」的身上。而在这里的法子,被他给打死了……张之维说道:「若前辈不来,这天台宗的传承,是不是就到东瀛那边?」「没错!」恒林大师点头。张之维看着枯荣大师的头颅道,「那还真是运气好啊,还留下一颗头。」恒林大师摇头道:「不是运气好,小天师出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留手对吧。」张之维点头:「确实没留手!」恒林大师说道:「其实是他的执念带着他的头颅,避开了一劫,找上了我。」「执念?」张之维问,「传度的执念?他并不想祖师衣钵,落到东瀛去?」「是的,」恒林大师点头:「不止如此,还有他的一点不甘心。」「不甘心什麽?」张之维笑道,「还有手段没用出来?」「倒也不是,被一个小辈打死,是挺丢脸,但也没什麽不甘心,」恒林大师说道,「他是不甘心你说他勾结倭寇,他有自己的想法?」张之维顿时就笑了,「什麽想法?」恒林大师叹了口气,告诉张之维:「枯荣虽犯了大错,但作为上一代方丈精挑细选出来的接班人,在早些年,倒也并不是什麽见利忘义,卖祖求荣的人。」「甚至他还算是和尚里,少有的有志之士,当年,天师为了入世,进了北大前身京师通文馆学习,枯荣则是借着洋务运动的风,出去见识一番,周游列国,交流佛法。」「但出去之后,所见之景,让人无比绝望,他当年是这麽跟我说的,他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随处可见的汽车,到处是几十层高却不会倒塌的坚固大楼。」「巨大的钢铁轮船行驶在海上,他们还把地下都挖空了,里面有长龙一样的钢铁怪兽在穿行,街上的行人昂首挺胸,精神十足……」「或许正应了那句老话,年轻的时候不能遇到太惊艳的人,我们这些和尚青灯古佛,头发没有,见识也没有,倒是少了很多烦恼,他见的多了,倒是多了很多妄执。」「在那之后,他又游历了很多国家,直至在东瀛停下,因为在那里,他遇到了东瀛天台宗的和尚,这是一个由曾经的天台宗弟子创立的分宗,知道他的来历啊,他们对他很热情。」「他在那里驻足了很久,他也知道了东瀛的心思,东瀛虽然比不得西方那些列强,却也算国力强盛,而且,他们在积极备战,要吞并神州。」「而此刻的神州这边,虽地大物博,但却羸弱无比,甚至在外敌环视的时候,还在军阀乱战,他对这里再不抱有希望,同时深深焦虑。」「因为,东瀛迟早会攻入这里,那时候,天台宗的分宗和祖庭就要换位,甚至要被吞没,不复存在也说不一定,千年积业就要毁于他手。」「再加上这些年,他见过了太多的战争,他也厌倦了战争,他想为自己的宗门找一条路。」「所以,他开始和东瀛比壑山天台宗深度交流,他把舍利子都转移到比壑山,让僧人都去比壑山交流,为的就是融入进去。」「他这麽做,倒也不是想把天台宗拱手相让,而是有了一个计划,妄图藉助本寺积累,一步一步当上分宗的方丈。」「如此一来,就算神州沦陷,他也依旧能保住天台宗的千年传承,甚至还会因吞掉了分宗,从而势力大涨。」「就算当不上方丈,吞并不了分宗,他也能在东瀛立足,如此一来,依然能让宗门规避战乱,总之,是一个不亏的买卖。」「而他苦心经营多年,已成分宗的首座,距离那方丈就差两步,为了最后的那两步,他便想那你做垫脚石,只是失败了。」张之维听了恒林大师所言,笑道:「这个老秃驴很有想法啊,竟然想鸠占鹊巢,不对,说鸠占鹊巢太高看他了,他根本没认清自己,他不是鸠,他只是一个打狗的肉包子。」恒林大师感慨道:「小天师说的倒是不错,他确实是想法太多,妄执太深,所以走入了一条旁门左道。其实就算是老衲,也总是经常守不住本心,即便心里想这不求执着,但这本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如何能解?」「说起来,老衲还曾和你师父讨论过,你师父估计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能装模作样的扔给我一本《道德经》,我翻开了很多遍,似乎觉得其中的『道法自然』四字分量最重。」人老了就喜欢罗嗦,老和尚絮絮叨叨的说着,似乎枯荣的死,让他颇有感触。其实对于枯荣的想法,站在张之维的角度上来看,确实是蠢的可以。不过,若站在这个年代的人去思考,枯荣老和尚有这个想法,其实不算很奇怪的事。因为,有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别的不说,前朝末年,为了扶大夏之将倾,就有过很多现在听起来很荒唐的提议出来。譬如卖掉将近三分之一的土地,来筹集强国资金啊,譬如邀请东瀛首相来做前朝的首相啊,譬如直接和东瀛乃至其他列强合并啊,然后让列强派大使过来帮忙管理……那些人尚且如此,枯荣老和尚有这个想法倒也不难理解。不过,枯荣被自己打死,天台宗上上下下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活该。「呵呵,说的好听,其实还是勾结倭寇,从他想杀小天师一事来看,他这些年与虎谋皮,在那倭寇的指挥下,只怕没少干些腌臢之事。」胡图大师倒没那麽多想法,他对枯荣的所作所为简直唾弃至极,若非枯荣的头颅还在恒林大师的手上,他都要一口唾沫啐过去了。恒林大师也不动怒,淡淡道:「施主要啐就啐吧,啐完,我老衲便要进行下一步了。」胡图大师看向旁边的张之维,他虽然想啐,但人头毕竟在少林方丈手上,实在有些不敬。旋即他便看到,张之维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突然就啐了一口唾沫在枯荣的脸上。胡图大师一愣,旋即猛的咳嗽几声,一口浓痰吐出去。而在他咳嗽的期间,吕慈先一步吐了口水,吓得吕家主一把将他扯了回来,如果人头是在地上,他也就不说什麽,但人头被方丈拿着,吐到方丈身上了怎麽办?吕慈反驳,说他迎风五丈,都能精准的尿到目标,更别说现在了,气的吕家主恨不得当场抽他一顿。有他们几人带头,又有人加入进来。众人对着枯荣唾弃一遍之后,便停了下来。说来也怪,在被众人一同啐了一头的唾沫之后,先前死不瞑目,恒林大师怎麽也抹不闭合的双眼,终于缓缓合上了眼睛,脸上的狰狞死相也缓和了一些。「善哉善哉!」恒林大师念了一声佛号,随后就地而坐,他把人头放在身前,又叫来了枯圆,枯华,枯生三个老和尚。重伤的三个老和尚,带着残存的那点天台宗弟子走了过来。这些弟子全都低垂着头,不敢看枯荣的头,也不敢看周围的惨状,嘴里无声的念着经。恒林大师刚上来的时候,他们中有人,还有几分侥幸,期待恒林大师主持公道,但听了恒林大师和张之维的对话以后,他们顿时熄了这个念头。恒林大师知道他们的想法,道:「阿弥陀佛,快刀方能斩乱麻,今日是天台宗的劫难,但何尝不是一次重生的机会?」「其实说心里话,灭佛不可怕,死多少方丈,死多少僧人,那都是因果,也并不可怕,怕的佛心佛法不长存。」「老衲知道你们心有怨恨,今日老衲为你们讲经,希望能助你们放下心中的不甘,然后,再选一位明心见性者,代为传度。」「方丈,需要我们避开吗?」张之维问。恒林大师摇头:「不必,老衲的讲经会花些时候,施主们若忙,可自行离去,施主们若想听,老衲也欢迎。」「方丈和我师父是挚友,方丈讲经,我岂能错过?」说罢,张之维就地而坐。(本章完) 第661章 方丈讲经,佛道相融,再行悟道 众人见张之维坐下,也都不走,跟着坐下,少林方丈的讲经,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听的。「各位想留,老衲自是欢迎,不过,还请先把滞留在山上的香客信众们请下山去。」恒林大师说道。「自当如此!」一群人应道。……经过了先前那档子事,留在山上的信众本来就不多。有些还是先前因惊吓过度,昏迷了过去,这才滞留在此地。在众人的安排下,很快便下山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些人在离开的时候,有几个衣冠楚楚,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人,过来拜见张之维。其中一位还是一方大军阀的参谋,还说改日会上龙虎山登门拜见。不过张之维对这些人兴致不高,随便应了两句,便不再多言。这个态度可谓是极其失礼,但这个世界对强者无疑是宽容的,张之维的不热情,他们没有丝毫的芥蒂,反而认为这是强者风范。他们给予张之维足够的尊重,也不过多纠缠,行了一礼,便下了山。对于这些军阀什麽的,张之维虽然很少和他们打交道,但也并不陌生,因为在龙虎山上并不少见。像前些年,直系大军阀吴大帅中风,多方治疗都不见好转,怀疑是中邪,经人举荐来了龙虎山,被师父一次打醮就治好了。龙虎山本地的江西都督李大帅,每年都会来天师府打寿醮。每次完了,他都问师父,是要钱,还是要官。师父都说无意做官,是让他看着给钱,这位都督一次比一次给的多,师父也收的坦然。而每次过后,张异师叔都要吐槽师父心黑,因为师父给李大帅的寿蘸,根本不能增寿,最多驱驱邪,滋养一下气血,相当于一个心理作用,但收费都是几千大洋。不过现在来看,这些人似乎要找上他来了。对于这些,张之维虽说不在乎,但也不排斥,平常心应对,毕竟都是送财童子。他虽然不在乎钱,但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拿去建设一下天通堂口,多开几个教会学校,教会工厂什麽的也不错。处理好了山上的香客信众,那些惨死的和尚也被收敛,恒林大师安详禅定,开始讲经,讲的是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世间莫若修行好,天下无如吃饭难,《金刚经》便是从吃饭开始的。远处,暗中观察的张静清和左若童看着这一幕。「恒林大师已有多年未曾讲经,左门长咱们也去听一听?」张静清道。「这……合适吗?」左若童有些意动,但觉得就这麽过去,有失体妥。他和恒林大师相交不深,这次严格来说,更是他和张静清摆了佛门一道,逼得恒林大师出来收拾烂摊子。他要再去听,人家能有好脸色看?「无碍,这老……老和尚是不会在意的!」张静清本想说老秃驴,但这称呼当面可以讲,但私下去不兴说,便改了口。「那自当前往!」左若童兴致满满道:「我们是否应要过去拜见一番?」「不必,」张静清摆手道:「咱们偷偷听,那老和尚也就讲了,我们要是光明正大去见,老和尚也许就不讲了,说不定他那嘴皮子动几下,给咱们戴几顶高帽子,待会讲经论道的就是咱们了。」左门长笑道:「左某讲经论道可比不得恒林大师。」这倒不算谦辞,是左若童内心的真实所想。以前江湖上,都传他三一门是天下第一玄门,到了现在才惊觉,原来都不算玄门。而那禅宗少林,却是切切实实,被公认了几百年的天下第一沙门。要说他心里没有敬畏之心,那是不可能的。当然,敬畏归敬畏,但若是对上恒林大师,他也不会自惭形秽。宗门底蕴有上限,但人却无上限的。悄无声息的,几人来到天台宗的法会场地,站在一处佛塔的顶端。这个距离,可以巨细无遗的听到讲经内容,却也不至于会打扰到会场里的人。在听的时候,左门长虽不曾出声打扰,却也对恒林大师遥遥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法会当场。讲经时一脸严肃的恒林大师,皱起的眉头微微舒张,他旁若无人的继续讲着。张之维对师父,师叔,左门长等人的到来也是有所察觉的。不过,恒林大师讲到关键处,他听得入神,便也没去拜见。此刻,恒林大师已经念了一遍《金刚经》。但佛经就和道经一样,最是晦涩,一句话恨不得有千万种理解,单单只是听一遍,无人解析,那也只是云里雾里,毫无所得。恒林大师是为了度化天台宗幸存的和尚,让他们明心见性,放下心里的仇怨,然后再传度,所以自然不能只做表面工程。他讲完一遍后,开始逐字逐句的给众人讲解其中内容。此刻,他正在在讲的内容是《金刚经》里,「优昙花发实还无,尘刹今吾非故吾,笑指白莲闲处看,污泥香里养灵珠」这句话。恒林大师缓缓说道:「优昙花就是昙花,它非常的美丽,但却短暂,当昙花开到最香的时候,就是它凋落的时候,这便是佛门常说的昙花一现。」「其实,若站在这天地的立场上看人类,无论是个人的生死,还是王朝的交替,也都是昙花一现。」「大家活了几十年,回头一看,几十年像昙花一现,非实非虚,非真非假,即空即有,要从这个角度去体会。」「所以……」恒林大师询问众人:「既然只是昙花一现,那我们这几十年的修持,有没有成就?」众人里有人说有,有些人则是在迷茫,其中,张之维说的是有。恒林大师一脸笃定道:「有,绝对有,但是不能着相,非实非虚。」「所以,像优昙花开了,当时是有嘛!又好看又好香;马上没有了,又是空了。」「但是你说空了,是没有吗?」「它是有的,这便是佛家常说的尘尘刹刹,物质世间就是尘,刹代表土地上的一切。」「金刚经里讲的『尘刹今吾非故吾』,便是这个物质世间里,现在的我,不是以前那个我,不是前生的我,也不是来生的我。」「这个我,是假我,今吾非故吾,不是我生命本来的那个生命。离开这个现在的我,才可以找到本来常乐我净的那个真我!」张之维静静的听着,《金刚经》虽然是佛家经典,但所阐述的内容,却是和道家同出一辙,这个所谓的真我,不就是师父说的主观吗?不就是全性保真的真全性吗?恒林大师继续道:「而生命的真我,在哪里找呢?」「金刚经里的答案是,『笑指白莲闲处看,污泥香里养灵珠』!」「白莲便是莲花化生,莲花不在好的地方成长,愈脏愈烂的泥巴里头,莲花愈开得茂盛。」「所以,大乘佛法的精髓是入世,要入到最稀烂的地方修道,才能成功。」「这在道家一样适用,所以正一教主张入世,以正驱邪,积德行善。」「而跑到高山,跑到清凉的地方住茅蓬,那是成不了道的!那是道要成你,不是你要成道。」所以,这便是吴曼和无根生要加入全性的理由,这个江湖上,没有比全性更稀烂的地方了……张之维心道。恒林大师讲到这里,停顿了片刻,给众人思考的时间。这时,王家主似乎感触良多,举手说道:「大师,我曾遇到一人,名叫吴曼,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证得了五蕴皆空,这就是您所说的昙花一现吧,那他所证得的五蕴皆空,又是什麽东西?」自从上次的事件过后,王家主愈发的对佛理感兴趣了。恒林大师说道:「空是一个境界,是佛的境界,就是悟道,那个时候的悟道,是修证所得的道,不是理论,要功夫证到才可。」他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个境界,不可说,不可说,说了半天,都不是,所以佛才说没有说法。」「佛陀十大弟子中的须菩提,也曾问过类似的话,但空没有说法,因为实在没有办法说,说不出来的,说出来的空,已经不是它了!」「说它是有,世界上有的东西又终归空的,所以,空和有,都不能讲,即空即有,非空非有。这在道家,便叫道可道,非常道。」他对王家主说道:「学佛和学道,都不能拘泥于表面,再晦涩的佛经和道经,有人解释,都很容易懂,但难懂不是理论,是修证,修证到了境界,才是真正算是学佛和学道。」王家主似懂非懂,若有所思,学佛学道,不是在于学,而在于践行,在于修持,境界到了,那就懂佛了。不去修持,即便青灯古佛,念经念一辈子,也不算学佛,那只是看书,是假和尚。这一段说了以后,张怀义看了一眼张之维,抿了抿嘴,突然举手道:「大师,据说佛有三十二相,修成三十二相,是否就可以成仙成佛?」他记得,师兄就修成了三十二相中的好几相,所以才有此一问。恒林大师笑道:「这个问题,佛陀的弟子须菩提也曾问过,世尊的回答是不可以。」老和尚有大智慧,他看了一眼张怀义,再看一眼张之维,顿时一切都了然于心。「学佛修道不能着相,所以,学佛修道都反对偶像,什麽是偶像?」他笑道:「佛其实就是偶像了,佛经上讲的佛不得了,每一个佛成功了有三十二相,三十二种与人不同的相貌。八十种随形好也是别人所没有的。」「所有人都在追求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但这只是一种无意的展现,若是去把自己特意修成佛的样子,这其实问题很大。」「当年,有金刚宗的僧人,展现出自己修持后的肉身状态。」「他问我,你们禅宗开悟了就是佛,怎麽没有三十二相呀,这怎麽能算佛呢?你们所谓的开悟,悟靠不住,都是假的。」「老衲让他仔细看,其实每个人都有三十二种相,你的相,我绝对没有,我的相,你也没有,你长成我那个相,你也不是你了。」「然后看一切众生,各有各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如果真执着三十二相的观念,那只能说宗教信仰则可,真正的佛法被你糟蹋了。」「学佛法不能着相,所以佛陀告诉须菩提,即便是修成了三十二相,也不是佛。」「而如来的三十二相。其实是非相,是名三十二相,佛说一切众生成佛,功德圆满,都有三十二相。」「这不是法身的相,法身无相,所以,可以叫它三十二相,也可以叫它六十四相……」恒林大师看向张怀义,对于这个挚友的小徒弟,他很耐心,缓声道:「施主虽是道士,一法通万法通,你若懂了《金刚经》这个道理,你也就能领悟到道家的《易经》,《易经》也有六十四卦,也就是六十四相。」「所以啊,《易经》八八六十四卦,其实一卦都不卦,因为卦不住的,卦者变也,都是变相,是变化。」「而你明白了一切归于变化这一点后,便能发现,六十四卦中的每一卦,其实对应了一节气,这就衍生出了卦气图,」「具体来说,以坎丶离丶震丶兑四正卦为主,配以四季,每卦有六爻,计二十四爻,对应二十四节气。「其馀六十卦,则主一年之日数,每卦当六日七分,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又四分之一日便在其中。」「而这一切,又终分出七十二候。」「这七十二候也代表了周天之变数。」「《西游记》里,猴子有七十二般变化,这七十二不是指七十二种神通奇技,它指的是周天之内的一切变化。」「所以,佛的三十二相是无相,是众生相,是一切相。」三十二相……六十四卦……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周天之变……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他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差了临门一脚,未曾点破。而问出题的张怀义,却是越听越糊涂,忍不住出声道:「那大师,既然三十二相是众生相,那为何佛陀要展现出三十二相,而不是其他的相?」「小施主,你着相了!」恒林大师笑道。(本章完) 第662章 张之维论仙佛,传度灌顶 「小施主,你着相了!」恒林大师没再继续给张怀义解释。他已经看清楚,面前这个小道士,并不是想听道理,只是想知道师兄当前的状态,说的再多,也只是鸡同鸭讲。他略过这个问题,继续开始讲经。没得到答案,张怀义也不再继续询问。他坐下之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些东西,自己刚才似乎问了一些过于愚蠢的问题,白白浪费了一个请教的机会。张怀义有心再次举手,好询问一些有建设性的东西,但想了想,他放弃了。因为就在刚才,又有人有不懂,想请恒林大师解惑,但恒林大师仿佛没看见一样,只是自己讲自己的。恒林大师这麽做,倒也不是刻意怠慢,而是他这次讲佛理的目的,是为了让天台宗残存的和尚明心见性,不被仇恨蒙蔽自己的心,好明白自己接下来该做什麽。至于其他人,只是顺带旁听罢了,他兴致来了,可以解答一下,但不能本末倒置,在这些人身上费太多时间。最关键的是,张怀义刚才的问题,有些坏了他的兴致。其他人见此,也都熄了找恒林大师请教的打算。无人提问,恒林大师讲经的效率大大提高,但整本经书讲下来,还是从上午讲到了深夜,又从深夜讲到了天光微熹……直到朝阳初升,整个金刚经的讲解终于完了。恒林大师沉声道:「现在《金刚经》的讲解结束了,老衲在最后给你们提一个醒,一个非常重要的醒。」说这话时,恒林大师的目光右移,看向某处,但只看了一眼,便已收回,很多人都未能察觉。而张之维注意到了,恒林大师所看的方向,正是左门长所在的方向。只听得恒林大师说道:「我们修行之时,要做到『不生法相』,何为不生法相?其实就是心里不要造作出一个东西来。」「你想成佛,你的下意识里,就不要生出来一个佛的样子,你想成仙,心里就不要生出一个仙的样子。」「每个人心里所理解的佛,所理解的仙,所理解的道,都各不相同,为什麽不同呢?」「因为是你主观所造,你自己生出来的,是此心所生。所以,你不要自生法相,不要再去找……」不要自生法相……左若童心里自语着恒林大师给自己的忠告,他自然知道这话是恒林大师这是对他说的。若安恒林大师所言,他们三一门的历代祖师,甚至是所有弟子,都在自生法相,都在心里生出了一条既定的成仙路,一个成仙后的样子。这条路他走通了,那个成仙的样子,他也做到了,但……他没有成仙,若非遇到之维小友,他只怕会黯淡收场,三一门的未来也很难预料。既然不要自生法相,那我现在还在自生法相吗?左若童自问。旋即他摇头,即便是他最近修行的圣人盗,他也不是把它当作成仙之法,只是要它增加寿命。对自己而言,它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能让他在求道之路走得更远的拐杖,它不是目标,自然也不是自生的法相。那麽……自己所求的通天,所求的成仙呢?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自从跳出逆生三重可成仙这个帐目的叶子之后,左若童无疑看得更远了。但看得越远,越觉得空。或许,自己要的,便是这个空……「左若童受益匪浅,在此谢过大师了!」左门长从暗处走出,来到恒林大师面前,拱手说道。先前恒林大师的目光,他是注意到了的,既然对方已经点破,他也就不继续站在暗处了。「老衲此次只是为天台宗的同门讲经罢了,左门长修为和德性,皆在老衲之上,谈何感谢?」恒林大师说道。「恒林大师客气了,左某一生所学都扑在了术上,求道之路各位才是前者!」左若童沉声说道。「我们只是站在先人的肩膀上罢了,算不得什麽,算不得什麽!」恒林大师叹息了一声,旋即看向暗处:「牛鼻子,有脸做,没脸见人吗?」此话一出,众人顿时一愣,是谁让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如此恼怒?旋即,他们便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老道士从暗处走出,正是天师张静清。「师父!」张之维连忙过去拜见。张静清对他点了点头,对于张之维此次的行为,他也不好多说什麽。这次几乎断绝了天台宗的传承,他本来没想做这麽绝,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抱着的打算是,到达某一个程度上后,恒林大师会站出来,就好像刚才那样,把那些和尚度化了。但没想到,恒林大师如此坐的住,一直到张之维清理完毕了,他才出现。张静清出现,其他人也纷纷过去见过天师。天台宗的和尚,则是一脸复杂的看着张静清。他们有此劫难,要说和面前这个老道士没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眼里的仇恨却是不多,恒林大师一天一夜的讲佛并非是无用功,他们不说已经放下了一切恩怨,但也已经不执着于那些恩怨了。简而言之,他们心里不喜欢龙虎山的道士,但也不至于去报复龙虎山的道士。「大师讲的太好了,老道不忍打扰,有些失礼,见谅见谅!」张静清赔笑道。虽然恒林大师叫他老牛鼻子,但他刚狠狠摆了对方一道,几声牛鼻子而已,想叫就叫吧。「好?好在哪里?」恒林大师看向众人:「老衲才疏学浅,讲完之后,诸位依旧迷茫,不知天师可有补充?」众人齐齐扭头,一脸渴求的看向张静清。少林方丈刚讲完佛,难道龙虎天师又要讲道,若真如此,那此行可真是大赚。左若童也看向了张静清,不知老友又会有怎样的见解。恒林大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静清便也不拒绝,沉吟片刻,道:「道可道,非常道,你佛家的东西晦涩,我道家的东西,其实也好懂不到哪里去。」「一家之言尚可有些收获,但也会有些疑惑,多听一家,收获不会变多,但疑惑却有可能会增加。」「毕竟,道理都是一样的,疑惑却是各有各的的,所以,老道讲了,各位说不定只是徒增烦恼。」「阿弥陀佛,那依天师高见,应当如何啊?」恒林大师又问。张静清笑道:「所谓的道,所谓的佛,真讲起来,三天三夜都讲不完,那老道便长话短说,用儒家的一句话来形容吧。」三教虽看起来泾渭分明,但它们各自流传千年,其实也都在互相融合,各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所以,在一方有所成就者,往往在另外两方也不差。只听得张静清缓缓说道:「这句话就是,极高明而道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他解释道:「道是怎麽样呢?极高明而道中庸,它最平常,它不来也不去,它就在这儿,这就是道法自然的『道』,这就是不生法相的『佛』。」左若童若有所思,三一门走的是三教合一的道理,他以儒家来规范自己的德行,以佛家的慈悲来对待外人,以道家来践行自身的修行。他绝对是三人中对儒家知识了解的最多的,所以这句话对他的影响也最大。至于张之维,他倒是感触不深,这些东西已经很难左右他了。「啪啪啪……」恒林大师鼓掌:「老牛鼻子的这一句话,抵得过老衲一天一夜啊!」张静清摇头:「夸张了,我这一句话,对诸位来说,意义不大,抵不了方丈讲佛的半分。」果然,下一刻,就有人提问:「天师,您说的这些,都太深奥了,远超我们这些人的境界,您不妨直说一下,这一点,要怎样应用到修行呢?」张静清闭目不答,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没有答案。恒林大师也是笑而不语。这时,一直认真听讲不说话的武当周圣突然说道:「小道倒是有几分理解,天师和方丈的意思大概是,一个真正修行的人,在用功修行方面,应该秉持着一种不用功即用功的心态,你加一个功去用,就是着相了。」他一直以来便是这样,太阳高照,树荫之下,武当山上倒骑驴,他靠在驴背上,翘着二郎腿,手捧道藏,抑扬顿挫的朗读着,笑看师兄弟们刻苦修行。师父们一直说他懒,他其实他也是真的懒,但他偏说这是道法自然。没想到听天师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好像还真误打误撞碰上了。这个时候的周圣,万万没想到,几十年之后,自己竟会遇到一个比自己还懒的传人。周圣的话,很快就有人反驳。反驳人是龙虎山新晋卷王张怀义,只听得他说道:「何为道法自然,我不知道,但周圣道兄说不用功即用功,太用功就是着相这句话,肯定是错的。」他指向张之维:「据我所知,我师兄的修行是最用功的,若按你所言,他岂不是着相很深!」「这……」周圣不知该如何作答,若张怀义用其他人举例,他肯定要和他掰扯掰扯,但他用张之维举例,他就无法可说了。其他人纷纷看向张之维,想知道小天师有何见解。张之维脑子里在思索事情,只当没听到。恒林大师也看了过去,对于这个老友的弟子,他在讲佛的时候,其实是给予了偏爱的。之前张怀义的提问,他明面上是在为张怀义解惑,但明里暗里是对张之维说的。现在看来,他似乎有所获,也不妨自己一番口舌。所有人看着张之维,等着他的回答,就连恒林大师也是一样,但张之维半点不做理会,这让张静清坐不住了。「方丈问你话呢。」张静清眯眼瞅着他。张之维回过神来,找田晋中询问了一下缘由后,笑道:「什麽着相不着相,自然不自然的,你刻意追求自然,那就是不自然,你刻意追求不着相,那本身就是一种着相。」「所以,不要被佛经和道藏中的文字给骗过去了,所谓的不生法相,道法自然什麽的,其实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境界。」「至于到底是什麽境界?就是你现在这样子,不去想那麽多,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心里平平静静的样子。」「总之,不要把佛和仙的境界假想得那麽高远,也许他们非常的平凡,就和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张之维一直都是这个心态,他没有对手,那些仙佛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卷王也好,其他也罢,他都是在卷自己。心里无相,何来着相?倒是张怀义,一门心思的想在手段方面超越他,这才是真着相。张之维的话,让人更不解了,仙和佛,不是天底下的修行人人敬仰,人人追求的存在吗?就算有些人不追求,那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怎麽从小天师的话里说出来,好像没什麽大不了的。众人想反驳张之维,告诉他不对,仙和佛的境界很高,高不见顶,凡夫俗子不可触摸。但又因为那是张之维说的话,他们又不敢反驳。「小天师的境界,真是高不可言啊!」恒林大师赞叹了一句。随后,他看向天台宗的和尚,说了一遍金刚经,这些和尚也都收获不浅,其中最开始质问枯荣的德云和尚,更是一脸慈悲。「善战善战,还有一位当得起重任!」恒林大师松了口气道。他双手捧起枯荣大师的头颅,把德云叫到自己身前,要为他传度。「需要我们回避一下吗?」张静清询问道。「不必,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恒林大师摆手说道,他一手放在枯荣大师的头颅顶部,另一只手抚在德云和尚的头顶。「德云,接下来,我要为你灌顶传度,灌顶虽是密宗之法,但此法不来自密宗,而是来自你们天台宗五祖,灌顶法师!」天台宗五祖,便叫灌顶大师。德云和尚面色动容,双手合十,佛唱一声:「阿弥陀佛,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小僧自当引以为戒。」「善哉善哉,身心垢恰似琉璃瓶,南无萨怛他,苏伽多耶,阿罗诃帝,三藐三菩陀……」恒林大师念诵灌顶咒,抚在德云法师头顶的手掌,忽然握紧成拳,一锤砸下。霎时间,锤散金光,整个法会当场遍放光明,好像一轮烈阳骤然升起。众人想看清楚具体细节,却只感觉仿若大日横空,感受到了无量光,无量热。他们双目流出泪水,不禁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只有张之维,一双眼睛瞪的像铜铃,里面金焰沸腾,倒映出了一个巨大的身影。(本章完) 第663章 窥探传度之秘,见大日如来 时值正午,天台宗的法会当场,金光浮焰,光辉璀璨,甚至有梵音唱响,诵经琅琅。即便这个地方因先前的激战,变得一片狼藉,就连大雄宝殿都塌了。但在这佛光普照和梵音颂唱的映衬之下,依然显得巍峨无比,宝相庄严。金光和焰火都是从恒林大师和德云和尚身上散发出来的。因为太炽烈,周围人几乎不敢直视。张之维的妄破神眼不惧光和热,目睹了整个传度的过程。他看到随着恒林大师一锤下去,好似有一轮大日升起,光芒万丈。那不是真正的大日,那是佛光炁机变化造就出的景象。而在大日的周围,有唵,嘛,呢,叭,咪,吽六个梵文同时亮起,绽放净光,沉浮着诸多金色的卐字符。诸多字符如音符般跳跃在传度的两人周围,而他们头顶的那轮大日,堂皇灼热,似乎蕴藏着极为恐怖的力量。张之维注视着那轮大日,他只觉得一股热浪袭来,眼球间竟有一种灼烧之感。这股热浪,并非是真实的温度,炙烤的也不是肉身,而是直指精神。张之维对这种灼烧感很熟悉,在内景的时候,若触及一些禁忌事项,出现的大火球便是这种灼烧感。只不过这轮大日所带来的温度,似乎要比那种火球还要炽烈几分。它在迫使自己闭眼……张之维瞬间反应过来。旋即,他的眼睛中金色火焰沸腾,从中透出炽烈的光,抵御着可怕的高温。他的妄破神眼是在构建神格面具之后,从众生信仰之中诞生出的能力。能够看破虚妄,目光所及之处,还能像放大镜聚焦阳光点燃纸张一样点燃目标。因为后者需要一点聚焦时间,使用起来远不如金光如臂使指,所以他使用的次数不多。倒是看破虚妄这个能力,他经常用到。而且,随着他的性命修为,特别是「性」上的修为变强后,这个能力也在跟着提升。此刻,恒林大师和德云和尚头顶显化出的那轮大日所散发的光和热,已经无法阻止张之维的目光了。他的目光看透了那轮大日,看到了内部的场景,里面充斥着一片金黄色。他的视角在大日内部不断拉远,那金黄色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终于,在无尽的佛光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实体。那是一个端坐在那里的人影,身上披着袈裟,但面容和身形有些模糊,像是一副用铅笔勾勒出的简笔画,然后又被人用橡皮擦抹去了大半,很模糊,很潦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到过。」张之维略作思考,猛地想了起来,这就是枯荣大师,虽然人影很糊,但其中某些神韵却是骗不得人。简笔画一样的枯荣大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张之维的到来,嘴巴里无意识的念诵着佛号。「这种情况……」张之维脑中莫名想起了纳森岛剧情里的黑魔法师怀特。怀特想去毁灭纳森神树,却意外折断金枝,成为了王的候选者。而在他被杀掉之后,他进入到了树的内部,与树同化,后来贝希摩斯挖掘神树的时候,还能看到他变成的半人半树的身影。「枯荣的情况,与黑魔法师怀特有些类似,所以现在我现在的所处之地,是佛门传承的内部,相当于纳森岛神树根部的圣林里。」张之维心里暗道。旋即,他把目光从枯荣身上挪开,他看向自己,便发现自己也是由一团宛如乱麻般的线条构成。线条有些呈黑白色,有些则是闪烁着金光。金光最为炽亮的部位是头部,恍若黄金锻铸,几乎看不到任何线条。而头部里,又以两只眼睛最亮,简直就好像两盏高瓦数的灯泡。张之维对这个状态并不陌生。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进入这个状态了,这才发现,较之先前,他的变化很大。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一团黑白线条构成,只不过普通人的线条是火柴小人,而他的线条复杂很多,是一个由无数线条构成的黑白色简笔画人影。当然,虽同是简笔画人影,但无论是笔画数量,还是篇幅占比,他都要远高于枯荣大师。但随着他修行神格面具,以及建立天通堂口之后,他这个简笔画人影便被注入了一抹彩色,一抹金色,最开始产生变化的是头颅,然后依次往四周扩散。而到了现在,他已经和简笔画没什麽关联了。他更像是一副还未完成的彩色油画,整体画风嘛……就好一个闪烁着金光的他自己。而此刻的他,很高大,具体多高大,他也很难说,反正枯荣给他一种很渺小的感觉。「那些黑白线条是众生的命运之线,我的命运之线远比其他人来的粗壮。」「所以,趁着恒林大师传度时出现的一点空隙,突破了阻拦,强行看到了这里。」「之前从师父说的话里,我猜测天师度里蕴含了祖天师的部分主观,或者说,天师度其实就是祖天师主观的延续。」「祖天师的主观,对我们这些天师府的弟子而言就是客观。」「我们在坐化之后,那被打磨的主观,会依托祖天师的主观存在。」「那麽佛门也应该和天师府类似,也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其实是佛陀的主观。」「而枯荣,应该只是佛陀主观里,非常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想到这,张之维把目光从枯荣身上移开,看向周围。果然,周围除开枯荣外,周围还有很多他不认识的老和尚。这些老和尚也都是由简笔画构成,只不过他们的身形和面目大多都要比枯荣清晰些,能看到他们脸上的慈悲之色。除此之外,有少数几个老和尚,他们体内闪烁耀眼的金光。而且,他们的身形也比枯荣等其他线条和尚大很多,就像佛门里的护法金刚一样。张之维看着这些和尚,猜测他们都是天台宗历代的方丈或者高僧。这些人虽然早已坐化,但他们那被精细打磨过的主观却留存了下来。那些像金身罗汉的,是其中修为高的。那些像简笔画人影的,是泯然于众,毫不起眼的和尚。而像枯荣这样模糊不清的,是修为不精的。了解完这些,张之维把目光着重放在那几个像金身罗汉的老和尚上。这些老和尚都闭着眼睛,如同寺庙里的佛像一样,但他们的嘴唇又在不停开阖着,像是在念诵佛经。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些异常,心念一动,把视角拉远。旋即,他便看到,包括枯荣在内,那些老和尚们,就好像一张画里的拼图一样,拼成成了一尊巨大的脚踩莲花的菩萨。若用拉远了的视角去看,菩萨就是菩萨,看不到什麽老和尚们。可一旦视角拉近,菩萨就不见了,那些老和尚们就凸显了出来。张之维:「…………」这个场景无疑是让人心里发毛的,若有密集恐惧症,一定看不了这个。张之维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尊菩萨,确定他不认识这位,随后,他朝周围看去。在那菩萨的周围,还有很多菩萨,罗汉,金刚,他们有男有女,神色各异,就像之前的那些老和尚一样排列着。「既然老和尚组成了菩萨,那这些菩萨呢?」张之维继续拉远视角,便发现那些菩萨罗汉,组成了一尊通体青色,琉璃剔透的巨大佛陀。佛陀手里结着不动明王印。这个手印很显眼,张之维猜测这尊佛陀是东方不动如来佛。「东方不动如来佛是五方佛之一了,他出现了,其他四方佛,应该也在周围吧!」张之维往不动如来佛的四周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一尊金身炽亮,结跏九品莲台,仿佛有无量之光的佛陀。这尊佛陀和刚才的不动如来佛构成情况一样,基层单位都是和尚。同时,张之维也认得这尊佛陀,正是和道教东极青华大帝对应,被和尚们天天挂在嘴边的那位西方极乐净土之主——阿弥陀佛。「五方佛里出现两位了,」张之维继续往四周看。很快,他便看到了通体金黄,左手结根本定印,右手结施愿印的南方宝生如来佛。以及通体呈铁绿色,手里结施无畏印的北方不空成就如来佛。五方佛已出现其四,张之维继续去找五方佛里坐镇中央的大日如来佛。一番寻找之下,他还看到了观世音菩萨,文殊菩萨,弥勒佛,燃灯佛,多宝佛,药师佛……这佛教里响当当的佛陀和菩萨,他基本都看到了,但唯独没看到五方佛之一的大日如来佛,也没看到释迦牟尼佛。「不见释迦,也不见大日如来,那麽……」张之维心念一动,继续拉成视角。佛陀们的身形都很大,这次他一直拉到很远很远,远到看不到那些佛陀和菩萨们的身影后,才有了新的发现。他看到了一节金色的手臂,正散发着强烈的炽光,即便是他现在这个状态,依然感觉眼睛刺痛,像是在直视太阳一样。这尊佛陀太大了,让他不能一眼看到全貌。「比之前所见的那些都要大无数倍,佛教之中,有地位这麽崇高的佛吗?」张之维心里疑惑,继续拉远视角。随着视角的拉远,那尊佛陀的身形也终于被张之维看清了。那是一尊金色佛陀,结跏盘坐,头戴五佛冠,全身璎珞珠宝严饰,身具佛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一切关于对佛的描述,都能在他身上找到。金色佛陀双手放在胸前,结智拳印,脑后佛陀之光形如一轮大日,圆满无暇,赫然与外界恒林大师和德云和尚头顶的那轮大日一样,只不过要大了无数倍。张之维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这尊由无数佛门修行者,以及无数菩萨和佛陀组成的巨佛的身份——大日如来。当你在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当张之维看到大日如来的时候,大日如来也看向了他。大日之光,佛陀之慧,不生不灭,众德圆满,照一切处,除一切暗。一瞬间,张之维被一股极致的光包裹着。这些光火热炽烈,让他有种如遭火烧之感。张之维心里顿生不详,他的眼睛里冒出耀眼的金光,直视过去,想像先前那样,破开那层炽烈的光。但这次不同于先前,大日如来头顶的日轮,以及他的双眼,给张之维一种在直视三个太阳的感觉。这三个太阳在旋转,每次选择都在释放出无量光,无穷热。这些耀光的光,压制住了他妄破神眼里的眸光,灼伤了他的眼睛。但当前这种状态,本就不是用眼睛在看,所以他依然能看清楚当前的场景。大日如来只是眸光朝他看了过来,并没有其他动作。但张之维却有一种自己被看透了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个用琉璃打造的佛像,被炽光照耀着,内外通透,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思维里的每一个念头,都在这日光之中被照的明明白白,没有任何秘密可言。同时,张之维又有一种想和那些老和尚,那些菩萨,罗汉,以及佛陀一样,融入对方身体里,化作对方的一部分的冲动。这很不好受,张之维连忙收束思维,保持自身主观的独立,不被周围的一切所影响。随后,他开始把自身的主观,从这里剥离出来。这对张之维而言,并不算难,很快,他和四周的联系在快速减弱,他就要从这里退去了。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有一种感觉,面前这尊佛陀,没有过多为难他,他注视着他的离去,没有追他,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张之维的在视角飞速拉远,很快,大日如来的身影不见了。在经历过一片金光交织的通路之后,他的意识彻底剥离了出来。他再次看到了恒林大师和德云和尚,以及悬停在他们头顶的那轮红日。而在那太阳中,张之维仿佛看到了有个人影。人影向着东南西北各走了十步,随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嘴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紧接着,那轮红日缓缓没入德云和尚的天灵,消失不见,里面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了。光和热消失,传度结束了。恒林法师退后几步,端坐在地,闭目喘息。德云和尚则是站在原地,双手合十,一脸慈悲。「天台宗的传度,这就完了?」有人发出疑问。因为在他们的视角里,恒林大师一捶敲在德云和尚的头顶,紧接着,金光大盛,他们眼睛刺痛,不得已闭眼,再睁开时,光芒已经消失,传度也已结束。张之维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见恒林大师还在调息,他也不去打扰,而是走到解空面前,道:「小和尚,问个问题,释迦牟尼和大日如来什麽关系。」(本章完) 第664章 释尊和大日,成仙成佛的终极状态 「释迦牟尼和大日如来的关系?」解空小和尚不解道:「小天师为何问这个问题?」「一时心血来潮。」张之维道。「难道小天师对佛教知识很感兴趣?」解空小和尚问。「是有点感兴趣!」张之维点头。听到张之维这个小天师对佛教知识感兴趣,解空相当高兴,当即为张之维讲解了起来。他先是说了释迦牟尼。释迦牟尼是佛教的创立者,是佛陀,是世尊,是如来,是大阿罗汉……他在佛教里的地位,几乎等同于祖天师张道陵在道家之中的地位,甚至还要高。至于他的神通和事迹,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其中,最让人熟知的莫过于释迦摩尼诞生之日,往东南西北各走了七步,指天指地说:「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解空小和尚给张之维推荐了一堆记录释迦牟尼事迹的佛典,如《过去现在因果经》,《修行本起经》,《佛本行经》等等。随后,他又给张之维说了大日如来。佛教有种说法,每个佛都有三身,分别为法身,报身,应身。其中,报身佛叫卢舍那佛,是经过艰苦修行,证得真理而成佛后的形态,是一种客观存在相。应身佛也就是化身佛,叫释迦摩尼佛,他是佛的变化身,佛为两教化众生,会以各种生命形式显化,所变化的形象便是化身。释迦牟尼这个身份,便是佛的化身之一,因为释迦牟尼是佛教的开创者,是本师,所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化身佛。法身佛叫毗卢遮那佛,代表了佛法本身,是一切绝对的真理,是众生心中的佛性。其中,因为「毗卢遮那」意译为遍一切处,也就是光明普照万方的意思,所以密宗又把毗卢遮那佛译为大日如来佛。简而言之,大日如来就是法身佛,代表了一切的真理,在佛教,它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具象化。佛的三身里,化身有千千万。像李修缘,便算得上是济公的化身。西游记里出现的癞头和尚,是观世音菩萨的化身。报身也有千千万,像观世音菩萨,地藏王菩萨,弥勒佛,燃灯佛,药师王佛等等这些都是卢舍那佛,也就是报身佛。但唯独大日如来,也就是法身佛,有且只有一个,它是唯一的。所有佛,所有菩萨,所有罗汉,所有金刚……甚至是所有佛门修行者,他们的法身,都是大日如来。它是规则,是佛理,是类似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你只要学佛,便被囊括其中。张之维以前对佛教知识都是零零碎碎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佛知道一堆,但他们之间的联系却所知甚少。现在了解后,他顿时知道先前所见的景象是怎麽回事了。那是诸佛和佛门修行者的法身,也可以说是他们主观。这些法身重重拼凑起来,所组成的整体,就是大日如来。或者换个说法,他们的法身,同化在了大日如来的体内,借着大日如来保持自身的不生不灭。大日如来是他们的载体,若没有这个载体,像枯荣大师的那种面目模糊不清的法身,是断然不能存在的。而他们在被大日如来承载的同时,也在让大日如来越来越大。这看起来是一个相互成就的过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被成就。譬如像枯荣大师这种修为不高的,即便是法身依托于大日如来保存下来,也不会有什麽太完整的主观意识留下。他就是一纯粹的养料,这麽一看,其实就和纳森岛的神树没差了。大日如来是神树,其他的一切法身只是构建出神树的圣林。只不过它所展现的形式,没有纳森神树那麽残酷,但底层逻辑是一样的。这个结论绝对是惊世骇俗的。不过张之维对这一切,心里早就有数,倒不至于多惊诧,更不会像黑魔法师怀特一样,知道秘密后道心崩溃,直接毫无抵抗的赴死了。张之维很淡定,他的思维上没有一点波动,在冷静的思考。「在佛教中的普遍认知里,大日如来超越人类普通的认知和意识状态,是宇宙万物根源性的智慧体现,代表着智慧和慈悲,它不具有人类的意识或情感。」「这有些类似于克苏鲁神话里的阿撒托斯,阿撒托斯是一切神明的源头,它代表了绝对的盲目和痴愚,在常人看来,它没有智慧,没有思维,没有固定的形象,它只是一种残酷宇宙本质。」「而大日如来更像是阿撒托斯的反面。」「智慧对痴愚,慈悲对盲目无序。」但张之维心里升起一个疑惑,「大日如来,真的只是没有思维,没有意识的绝对规则吗?」这时,恒林大师调息完毕,见张之维在沉思,笑道:「小天师刚才问了释尊和大日如来,是想问他们之间的关系吗?」张之维停下思绪,笑道:「听了大师的讲佛,看了大师的传度,是有些好奇。」此话一出,周围有不少人都有些震惊,当着天师的面,却声称对佛门的东西感兴趣,小天师莫不是要变成小方丈了?他们纷纷看向张静清,想知道他有何反应。张静清眼观鼻鼻观心,什麽表情也没有,坦然处之。先前恒林大师传度时,他很尊重的闭上了眼,倒不是非礼勿视,而是他和张之维不一样。张之维能瞪着眼睛去看,甚至去窥视,但他不行,他有天师度在身,他若也像张之维一样,那就是王见王了。所以他并不知道张之维看到了什麽。但从张之维的问题上,他隐约猜到了一二。作为天师,他是自然是明白佛教的一切的。他心里暗道,自己这个徒弟有些不安分啊,有些东西,哪是这麽好窥探的,若非自己在这里,你小子的冒犯,只怕要脱层皮才能出来……张静清这个旁观者都能猜到个大致,作为传度者的恒林大师就更不用说了。不过,他倒没有动怒,佛都没动怒,他又何必动怒?「一切佛教,皆从释尊开始,故称释迦牟尼佛为本师,至于双方关系嘛……」恒林大师缓缓说道:「是故甘露一味,逐器而殊色。摩尼一相,随色而分影。能说之心,转则平等,所润之意,解则千殊。一丶三丶五乘,源一派别。法丶报丶应化,体同用异。」说罢,他便不再多言。虽然恒林大师说的有些晦涩,但张之维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是,大日之与释尊,佛佛无异,二佛同体,只是用法不同而已。但这涉及一个先有蛋还是先有鸡的问题。是先有释尊。还是先有大日如来。先有释尊,那就说明大日如来是释尊证得的,他能证,后世也能证。如果先有大日如来,一切佛法虚空自生,那就有问题了……这时,一直不说话的张静清突然瞥了恒林大师一眼,心道,这老秃驴明明知道,却打机锋,是想干嘛?他补充道:「释尊的三身分别为法身毗卢遮那佛,报身卢舍那佛,化身释迦牟尼佛。」「其中,报身『卢舍那』这个名字,其实就是法身『毗卢遮那』的简称。」「释迦牟尼佛在立名时,把他的报身和法身立在同一个名中,表示法丶报不二。」张静清此话一出,张之维瞬间就不迷惑了。佛教说法身是无处不在的规则,是亘古存在的佛理。报身是通过修行证道的佛果。释迦牟尼把他的法身和报身立在同一个名字里,岂不是正好说明了,法身和报身一样,不是先天自有,而是他证道得来吗。「难怪之前在大日如来体内,看到了诸佛,却没有看到释迦牟尼佛的存在,原来那就是他,他是三位一体的!」「如此说来,大日如来肯定是有自己的主观意识的。」「虽然可能它平时不显,如同规则一样,但不能说它不存在。」旋即,张之维想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而如果有一天,大日如来像纳森神树一样,在物质世界显化出来,又会怎样?!」要知道,神树的范围只在纳森岛那点弹丸小岛上,便有那种规模。而佛教的范围,何止比纳森岛大了千倍万倍?张之维蓦然有些明白,为何历史中的道教和儒教,会多次联手坑佛教了。像三武一宗灭佛之事的开端,北魏太武皇帝拓跋焘,他原本是信佛的,甚至在国内大行佛法。但后来,他认识了出自道教天师府的大高功寇谦之。在这位高功的影响下,他开始信奉道教,封寇谦之为国师,并且还授籙成了道士。而那时候,他的丞相叫催浩,出自清河崔氏,是当时的大儒,精通各种数术。两个姓催的,一道一儒,联手给佛教挖了个大坟,捣毁了四千寺庙,杀了五万和尚,遣散了上百万僧人。这咋一听,似乎是其他两教有些不厚道,过于排外,但现在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了。毕竟,这要让你无休止的继续发展,那会出现一个多麽可怕的庞然大物?!紧接着,张之维想起了剧情中曾多次出现的一个词——人口红线。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异人人口的增加,会导致异人的种族凝聚意识增强,从而和普通人发生冲突。严格来说,这其实是很站不住脚。异人又不是X战警里的变异人。除了极少数先天异人外,绝大多数异人是普通人修行而成的,一旦下一代不修行,或者没修行天赋,那就会是普通人。异人和普通人之间,或许会有优越感,但如何诞生种族意识?如果就为了这个,严格控制红线,有点太牵强了。但如果……所有宗教,甚至很多能通天的大派,都是像纳森岛的神树一样的体系的话……那设立一个红线,就很有必要了。一个扩张到极致的大日如来会怎麽样,没人知道。但一个还没扩张到极致的纳森神树,在当年,可是以一己之力,让罗马由盛而衰了。这其中的利害程度可见一斑。…………「小天师还有什麽疑惑吗?」恒林大师说道:「现在天台宗百废待兴,我们不便打扰,若还有疑惑,我们可移步山下客栈细谈!」「多谢大师好意,我已经没有疑惑了!」张之维婉拒了恒林大师。恒林大师单掌合十,道:「善哉善哉,既然如此,那老衲就在此与诸位告辞了!」说罢,也不过多驻足,带着解空小和尚,离开了天台宗。众人见恒林大师离去,也没作挽留,天台宗被肢解,对恒林大师这个禅宗方丈而言,其实是一件面上无光的事,总不能拉他下去喝一杯吧。恒林大师走了,众人自然也不继续留在天台宗触霉头,也都跟着下了山。王家主,吕家主,胡图大师等人,本来还想在山下摆酒设宴,庆祝成功。但张静清把张之维拎走了。毕竟明面上,来天台宗闯山一事,是张之维自作主张的,张静清并不赞同。现在闯完了,要是张静清留下来和众人一起参加庆功宴,这传出去像什麽话?他就是做做样子,也得把张之维训斥一顿,然后带走。张之维这个主角都被带走了,庆功宴自然也就没有开下去的必要了。众人客套一番,便各回各家了。回去的时候,各门各派都很兴高采烈,这次行动,他们出力不多,但收获却是相当的丰厚。一是在山上的前夜,年轻一辈大多得到了小天师的指点。二是在上山之后,又听了禅宗方丈恒林大师的讲佛。三是在离开的时候,小天师对他们进行了感谢,还说以后他们若有什麽事,只要不违背道义,符合公道,大可请他助拳,而这,也正是他们此行想要的。江湖不正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吗?这次我响应了你的号召,下次我有难,就该你响应我的号召了。小天师绝对算得上一张能绝地翻盘的牌,说是王炸也不为过。当然,前提是这手牌得正,不然炸的就是自己。(本章完) 第665章 事件结束,人体天地和节气病 从龙虎山前往天台山的时候,众人一路甲马神行,御风巡狩,半点不敢耽搁。从天台山回龙虎山的时候,众人倒是不急,一路走马观花,路上不乏谈经论道。当然,谈经论道的多是左门长和天师张静清,至于张之维,走在后面,少言少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被师父找到机会斥责一顿。这次天台山的事,张之维虽然处理的乾净利落,但做的太狠,也太绝,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知道,天台宗可不止是一个单一的宗门,它是一个流派,就和正一天师道一样,就算灭了天师府,也不代表灭了天师道。这次若不是恒林方丈来兜底,其他天台宗支脉闹起来,终归是一件很麻烦的事。这一路上,张静清不止一次的和张之维复盘当时的情形。按张静清所想,最好的处理方法,是张之维挟众人一同上山,先占据大义,来一篇慷慨激昂的讨贼檄文,阐明原由,说你犯了什麽错,我为啥要打你,我打完你后要怎样。这就叫吊民伐罪,是堂堂正正的手段,占据绝对的正义一方,任谁也不能说出一个不字。先把道理讲完,再施雷霆手段。打完之后,也不直接动手杀那些束手就擒的和尚,而是交给恒林大师等德高望重的和尚,再用大义裹挟着他们,让他们动手去把那些和尚处理掉。若对他们处理的结果不满意,也可以继续用大义去施压,直到满意为止。这叫借刀杀人,也叫仇恨转移,如此一来,不仅不会脏了自己的手,就算事后有人报复,也有个分担的对象。这种处事方式,那才叫妥当体面。张之维那种,一上来就叫着我就是要扫平你们,然后冲过去就是一通乱打乱杀,这算个什麽事?虽然依然是占据道理的一方,但行事作风未免有些太粗暴了,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做文章。「现在你强,世道也乱,无人治得了你,但这世道也不会一直乱下去,当以后国家统一,安定强盛起来,你这种行事作风啊,是很容易招祸事的。」张静清语重心长的说道。张之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你记清楚了没有?」张静清质问。「记清楚了,记清楚了!」张之维点头如小鸡啄米。张静清见此,也不好再多说什麽,张之维不还口,他总不能一个人唱独角戏吧。「天师,左某一直觉得自己太墨守成规,所以有些地方吃亏,要多向你学习,但和之维小友一比,你也算墨守成规了!」左若童笑道。「左门长说笑了,」张静清说道:「有些时候,还是墨守成规点好啊,路子太野,那就是离经叛道了。」张之维站在两人旁边,一言不发,张静清说了几句,便停了下来,继续和左门长交谈了起来。人群里,张怀义,陆瑾,吕慈等人见张之维少有的吃瘪,在偷笑着。张之维脚步稍慢,退至众人中间。众人连忙神色一振,可不敢再偷笑了,张师兄的「板栗」可不好吃。张之维朝陆瑾看过去,这小子刚才不还笑的很欢吗?陆瑾见张之维朝他看了过来,连忙机智的转移话题,道:「我说刺猬,你不跟着你的父兄回家,老和我们一道干什麽?」吕慈没好气道:「张师兄和天师都没说什麽,轮的到你一个外人指手画脚吗?」「你……」陆瑾气急:「你不也是外人吗?」「我是啊,但我从来不把自己不当外人,然后在那里大放厥词!」吕慈丝毫不让,针尖对麦芒,两人就要吵起架来。刚被师父训斥一顿的张之维,顿时就有了发泄对象,抬手就是两个「板栗」重重敲下去。「砰砰」两声之后,张之维舒坦了。正要吵架的陆瑾和吕慈也消停了下来。两人抱着鼓起大包的脑袋,龇牙咧嘴的退至一边。「大师兄,陆师兄怎麽和在山门里不一样啊!」李慕玄小声问着澄真。他在拜入三一门后,陆瑾给了他很多的帮助,不仅指点他修行,很多师兄也是陆瑾给他介绍的,那时候的陆瑾可是正经的不行,哪像现在这样跳脱?澄真说道:「或许是和小天师一道,展露他的真性情了吧!」李慕玄若有所思,这麽说来,或许陆瑾和他一样,绝大多数时候也是在演,把自己演的严肃正经,演成家族希望的样子。只不过自己的演是很刻意的,自己知道自己在演,自己也能随时停下来。而陆瑾的演是无意的,他自己没意识到。但和小天师一道,他似乎很放松,展现出了一直压抑着的真性情。难怪师父允许他一直跟着小天师呢!对此,李慕玄倒是不羡慕,他虽然也很敬仰张之维,但他更想跟着师父左若童修行。除了三一门的人外,一同随行的还有武当的周圣,洪音,周蒙三人。他们倒不是也要像陆瑾和吕慈一样,随张之维修行,只是顺路,同行一段罢了。这次武当来的人里,就只有他们三个小辈,武当门长说有小天师就足够了,不用老辈去捧场,就真没有老辈前来。三人走在人群里,时不时和周围人交谈一下,虽然派别不一样,但同为道教,大家倒也相谈甚欢。但突然,正谈笑风生的周圣脸色一变,站直的身躯瞬间佝偻,本就天生苦相的脸,更是爬满了痛苦。周蒙和洪音见状,连忙一左一右将他扶起。「怎麽回事?又犯病了?」周蒙一脸担忧道。周圣眉头紧锁,痛的龇牙咧嘴,他撩开自己的道袍,只见他的腰部,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带状水泡,整整环绕一圈,看起来非常瘮人。周蒙大惊:「蛇缠腰,你什麽时候长的这个?而且还这麽严重,怎麽之前没发现?」蛇缠腰并不是什麽罕见的疾病,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得过。但这个病发作起来需要时间,不可能一下子就长这麽多。要长出当前这个规模,少说得几天的时间,刚才他们还一起谈笑风生,打打闹闹呢,若周圣长了这个,是不可能没有反应的。「不碍事,过一会儿就好了!周圣摆了摆手说道,这种突发恶疾的情况,他已经遇到很多次了。他也找过山上的学医的师兄,但不管用什麽药,都没有效果,只知道这种病来得快,去的也快。别看现在严重,但要不了多久,就会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张之维注意到周圣的情况,走过来询问。「张师兄,问题不大!」周圣摆手道。「还逞强!」周蒙在周圣脑门上来了一巴掌。旋即,他给张之维大致讲述了一下周圣病症。张之维一听就知道怎麽回事,和剧情里的王也一样,节气病……「这个病,」他问周圣,「你自己心里有数吗?」周圣一脸凝重,点了点头,道:「有一些猜测,我是一个术士,自然也知道术士的弊端,不管是顺天还是逆天,窥天太多,都会遭到反噬。」「所以对术士来说,五弊三缺是很正常的事,我一直都有心理准备,同时也做过一些预防之策,但没想到,居然还是来了,而且还来得如此的迅猛!」张之维点头:「寻常的术数,不会这麽严重,这是我们捣鼓出的那个奇门引起的,挥拳一击,也等于我们的拳头挨了一击,开局时任意操纵着天地的变化,闭局后,天地也将不再依照常理去影响身体,所以,便得了这稀奇古怪的病。」周圣点了点头,他是个聪明人,他早就猜到了,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把这个能力传给师兄弟们的原因,在没将其完善到尽善尽美之前,他是不会教的。「张师兄,您呢,您遭遇过这种情况吗?」周圣问。「我可能会遭遇,但还没遭遇。」张之维道。周圣有些不解,旋即便看到,张之维捏起拳头,一拳把地面打出一个坑。周圣顿时恍然:「张师兄不用任何手段,也不用炁加持,一拳能把地面打出一个坑,我不用炁加持,就会手破血流,还是我自身太脆弱了!」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太脆弱了,但人力终究有穷尽的时候,再强的人体小天地,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去硬刚体外的大天地,包括我也一样。」只不过他自身人体小天地稳固,自我修正能力强,外加又有双全手的修复,以及「国师」的修补,所以才能一点影响也没有。但没有影响,不代表不被影响,总得来说,这门能力的弊端很大。随后,张之维提醒周圣,要量力而为,自身的性命修为适合开多大的局,就开多大的局,不要一昧的盲目扩张,免得伤及本源。「张师兄,我一定注意!」周圣点头如捣蒜。说话间,张之维伸手按在周圣的腹部,温润的红光自他掌心蔓延而出,环绕周圣腰部一周,红光所过之处,密密麻麻的带状疱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圣痛苦的表情瞬间轻松,他摸了摸腰部,一脸惊喜道:「好了?」「只是治标不治本,影响你身体的是外界的节气,要想治本,还得看你自己!」张之维说道。其实,最好的治疗手段,是从二十四根脊椎入手,以类似干扰外界节气的手段,去调理自身的节气,让被外界紊乱的人体小天地重归平静。但这种方式,只能医者自医,张之维对自身的人体小天地了若指掌,但对周圣就不了解了,他没办法给他处理。若让周圣自己来,那也不现实。这小子性命修为不够强,对自身的了解并不透彻,指望他自己去弄,只会死的更快。除非有一个能调节自身的术,给他一个能套进去的公式进行运用,那才有可能会成功。其实,现在的异人,大多都是这样,觉醒了炁,照着先贤留下的术法修行,就能有所成就。但要是只觉醒了炁,不给功法,那九成以上的人,都捣鼓不出来什麽能力,甚至会把自己给练出毛病来。而张之维现在,便是能无中生有,自创术法和功法的人。他掌握的很多术法,都是在知道一个原理后,一步步倒推回去的。就连吕慈视若珍宝的锄地功,也是他一时兴起,所创造出来的,并且价值不低。他练过很长一段时间,之所以现在不练了,是因为他不用去耕地了。张之维在听了恒林大师的讲经之后,也有不少的收获。但这些收获都很零散,没有成体系,他要回去整理补充,消化所得,这才能化为实质性的东西。而这些零散的收获里,就有关于补充奇门遁甲的。若一切顺利的话,说不定能解决天通奇门的弊端。想了想,张之维让周圣随自己去龙虎山。毕竟节气对自身的影响具备偶然性。你运气好,可能得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病,过段时间就恢复了。若运气不好,可能会得一些让人暴死的病,瞬间就没了。像王也,就得过肺癌,但即便是肺癌,也不会立马要人命,只要拖一段时间,人体小天地的紊乱一变,可能就变成其他病了。可若是得了一些突发性的心脑血管疾病,说不到几分钟就没命了。这都得看运气,张之维不打算赌周圣不得这些病,便邀请他去龙虎山,自然周圣跟在自己身边,什麽病都难死。张之维的邀请,周圣自然一口答应,他还是很看重小命的。「大猴子,你去了龙虎山,我们呢?」周蒙问,其实他也有点想去。「我是去治病的,你们去干嘛?游山玩水吗?」周圣摆了摆手道,驱赶道:「你们俩结伴回山禀报吧!」「切!」周蒙懒得和周圣争论。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说话刻薄的很,再多说几句,就要当着天师和左门长的面争吵起来了。…………众人在同行了一段路之后,前面不顺路,左若童向张静清辞行。「天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次龙虎山论道,天师和之维小友的馈赠,都让左某受益匪浅,天台宗之行,左某亦有收获。」左若童抱手行礼:「现在,左某不再迷茫,对未来的道,以及宗门的路,都有了一个明确的方向,大恩不言谢,两位,请受我一礼!」「左门长不必如此!」张静清伸手前去阻拦。左若童猛的一退,避开之后,深深一躬。毋澄真,陆瑾,李慕玄三人见此情形,也连忙行礼。对此,张静清和张之维只能无奈抱手回礼。(本章完) 第666章 左若童悟通天之道,谈张之维的境界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左门长,咱们就此别过。」张静清抱手道。左若童当即便要转身离开,却见陆瑾一脸不舍的在和张之维等人告别。就连先前闹矛盾,争的面红耳赤的吕慈,也走到他面前,轻锤了他几下胸口,又拥抱了他一下,以做告别。左若童愣了一下,想起先前陆瑾一路上的跳脱,时不时和同伴争执的面红耳赤,时不时还罕见的爆出几句粗口。他又想起陆瑾在三一门时,为了向他,为了向师兄们看齐,乃至为了家庭的规矩……总之,是在外部的种种客观因素下,刻意保持的那种所谓的仙风道骨的气质。前者是随心所欲,是真性情。后者是刻意的循规蹈矩。哪种心态最对修行有益,自不必多说。「瑾儿,在师门里一味清修,对修行不一定有益,你就继续与小天师入世修行吧,有不懂的,你也可以直接请教小天师。」反正张之维连逆生第三重都学会了,左若童也不担心陆瑾修行出岔子。陆瑾闻言,顿时一愣,他心里有些纠结,既想跟在张师兄身边修行,又想随师父回山。他以前还不觉得,但自从师父不再时时刻刻保持逆生,没了年轻的容颜,变得和太爷一样垂垂老矣之后,他每次分别就有一种担心,担心分别变成永别。上次他和吕慈之所以留在龙虎山,是因为左若童不辞而别,这次可是师父当面。「徒儿想回山侍奉师父!」陆瑾低声说道。知子莫若父,师父也算是父。左若童一眼便知他是怎麽想的,顿时就忍不住笑了,屈指弹出一道炁劲,结结实实打在陆瑾的眉心。陆瑾唉哟一声,本来脑门上就被张之维敲了一个包,现在又多一个包了,被张之维打起包,陆瑾是龇牙咧嘴,嘴里骂骂咧咧,但被左若童打出个包,他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丝毫不敢还嘴。左若童没好气道:「你小子担心为师命不久矣。」陆瑾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师父长命百岁,啊不对,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日子还长着呢!」左若童看着陆瑾,沉声说道:「若是之前,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为师确实亏空很严重,但现在,为师已经找到了延长寿命的法子,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所以,收起你的小女儿心态,不必担心见不到为师,为师会一直在三一门守候着你们。」「至于你,想跟之维小友去龙虎山那就去,你若真想和为师一起回山,那就走吧!」陆瑾知道自己师父从不骗人,听师父这麽一说,他顿时就放心下来,也不纠结了,一脸高兴道:「那师父,我继续随张师兄去龙虎山!」左若童点头,随后,带着大徒弟和小徒弟飘然远去。三人走在杂草丛生的山道上,一袭白衣,却不沾灰尘。左门长和澄真都是极冷清的人,一路上话不多,但李慕玄不一样,他还是小孩子心态,毕竟外号恶童,就算不恶了,也还有个童在。而且,他在拜入左门长门下之后,并未刻意压制自己的性子,所以没多久,他就忍不住了,询问道:「师父,您所说的延长寿命的法子是什麽呀?」他修行的是人磁,能感应人体磁场的强弱,在他的感应里,左若童开启逆生之后,周身散发出的磁场简直强不可犯,但收起逆生后,人体磁场却很微弱。这种微弱,不是像小天师那样收敛起来的微弱,而是真的在开始衰败了。所以,他比陆瑾更能直观的感受左若童的身体状况,以前他只是不问,现在左若童说了,他便开口询问了。左若童也不隐瞒,淡淡说道:「圣人盗之法,纳天地自然之精补自身之不足,可适当的补充亏空的先天一炁。」补充先天一炁,这岂不是食气者神明不死?李慕玄心里震惊,他看了一眼左若童的脸色,试探着询问道:「那师父,我们可以学吗?」澄真撇了一眼李慕玄,觉得这个小师弟多少有些不知轻重了,师父愿教,自然可以学,师父若不愿,难不成你还要窥视?「为师创造出的圣人盗,回山之后,可以传给你们,但天师和小天师赠予的圣人盗,未经他们允许,为师不会传给你们。」「除此之外,还因为你们的修为,不足以驾驭此道,就算修行了也只会误入歧途。」左若童提醒道:「别说是你们,就算是为师,也得小心驾驭,一饮一啄,都得想之又想,断不可有什麽天地万物任由取之的狂悖想法。」最后这句话,与其说是在提醒徒弟,不如说是在提醒他自己。李慕玄心里一凛,若左若童只说他驾驭不了,他可能会有些不信邪,想尝试一下。但师父后来又安慰了一句,还说自己也得小心,他心里那点不服气瞬间就没了,也不再对其起什麽窥视之心。消停了一会儿,又有人发问:「师父,您之前所说的,领悟到了未来的道,是什麽呀?」这次发问的人不是李慕玄,是毋澄真,李慕玄还没修行到二重,前方的路还在,他自然不急。但澄真已在逆生二重浸淫多年,上次得知三重不能通天,他是除左若童之外,最受打击的一个。之前听左若童说又找到了路,他就开始心潮澎湃,这一路都没平静下来。本来,他想的是回山门之后再问,但见到李慕玄问了圣人盗之后,他终究是有些忍不住了。大徒弟发问,左若童也不藏着掖着,沉声说道:「以前祖师有言,说『我之本体,其太虚而太空者乎?惟其太虚而太空,故能运虚空』。」「意思是我们的形体来源于太虚,只要回到太虚,就能成道,所以要把自身逆练回先天一炁。」「这个思想有些过于狭隘了,在多方提点之下,为师在祖师的基础上,已经有了新的理解。」毋澄真和李慕玄连忙屏声静气,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只听得左若童缓缓说道:「我们的性命来源于先天一炁,而先天一炁来源于太虚,这个太虚是我们三一门的说法,在各门各派,都有各自的说法,你们可以把它理解成客观世界。」「我们依托于太虚而存在,但也被太虚的规则所束缚着,导致先天一炁不断减少,继而形骸走向灭亡。」「要使自身的先天一炁永存,性命不灭,就必须摆脱太虚这个客观的束缚。」「而摆脱束缚的方式,不是把自己练成先天一炁就行的,因为先天一炁也是客观存在的东西,它亦是在太虚的规则之内,就算真的成功,也解脱不了。」「而想要摆脱束缚,就必须经由戒慎恐惧的内心省察,循序渐进,不思超越自己,逐步排除贪嗔痴恨丶声色臭味这些由太虚加持在我们身上的,客观存在的欲望。」「摆脱了这些,我们就能摆脱人体形骸的桎梏,好让主观上,最真实的最纯粹的自己显露出来,从而不被自身的客观状况所影响,所操控,而到了这一步……」左若童抬头看天,喃喃自语道:「换算到佛教的话,应该是阿罗汉果位!」「若想要更进一步,还得不停地修行,让自身与天宇宙万有的太虚相对,相契合,相通。」「如此一来,自身就能达到不生不灭的状态,这或许就是真仙人了。」左若童叹息一声:「修到阿罗汉果位,为师心里已经有数,但更进一步,为师却不知其方向,不过,做人不能好高骛远,至少前方有路可循了。」「阿罗汉果位?」毋澄真道:「师父说的是小乘佛教里,最高的阿罗汉果位?」左若童点头。毋澄真不解:「师父,我们又不修佛,为何会修得佛教的果位。」左若童说道:「其实,道门也有类似的划分,不过,道门随性很多,几经相传,那些果位被赋予了太多本来没有的东西,不如佛门的等级森严来的直观。」「至于所谓的罗汉果位,其实目的是求得自己解脱,先求跳出世界而已。」「罗汉也不一定是出家人,无论在家出家,修行到一定的程度,都可以成罗汉,只是称谓不同而已。」「为师只是拿佛门的果位作个好区分的例子,不代表我修佛,或者到了这一步,修佛修道修儒其实都没区别,大道殊途同归!」三一门走的是三教合一的路子,毋澄真对小乘佛教自然不陌生,他询问道:「师父,据我所知,小乘佛教的果位,分四果罗汉,初果罗汉叫须陀洹,二果罗汉叫斯陀含,三果罗汉叫阿那含。四果罗汉叫阿罗汉,您在哪一个果位?」左若童思忖片刻,说道:「应该不入果位吧!」毋澄真大惊:「师父这……怎麽会如此?」左若童笑道:「你们可别小瞧了佛门这果位,这初果位又叫预流果,预什麽流呢?」「预圣人之流,他们已经是预备的圣人了,相当于半只脚踏到圣人队伍里去了。」「为师这几十年来,一直在修神通手段,虽然也一直在对自己修身养性,但终究是对逆生执念太深,所以,按佛教的要求,是不入果位。」其实,这只是左门长的一种谦辞,他确实对逆生执念很深,但他这些年的修行也不是一无所获。佛门对果位有严格的划分,突破了哪些,就在哪个果位。从普通人到最高的阿罗汉,需要破见惑和思惑。见惑是对功名利禄的看破。它分五种,破了见惑就入了果位,也就是初果罗汉须陀洹。思惑是对自身欲望的看破,它也分五种,譬如贪丶嗔丶痴丶恨丶迷情都是思惑。堪破的越多,果位就更进一步。若这十种全都看破了,那就证得了阿罗汉,也就是达成了五蕴皆空的境界。而道门对果位的划分是很随意的,你可以叫入道,也可以叫仙,随便叫个其他的也行。其实吕洞宾曾经对仙也有过类似佛门果位的划分,但基本没什麽人用。因为,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可能不能完整的看破五种见惑,但在这途中,他又看破了五种思惑中的几种,这又该算什麽果位呢?左若童便处于这种状态,见惑和思惑他各看破了一些,但也有看不破的。按佛门的说法,他是不入果位。但其实,他比很多入了果位的和尚,境界要高很多。听了左若童的话,毋澄真陷入沉思。李慕玄则是问道:「师父,那按您这麽说,是不是就说明,我们平时所修的手段,都是旁道,都无用?」澄真接着说道:「我看过一篇佛经,说佛陀晚年曾言,大乘佛法在人间,不以神通显示,凡是神通都是外道,神通越大,魔障越多?」左若童摇头道:「倒也并非如此,什麽话都得结合当时的语境去看!」「无论是我们三一门的逆生三重也好,天师府的雷法也好,还是圣人盗也好,都是拐棍,就看怎麽拄。」「若用拐棍打人,那就是神通越大,魔障越多。」「若拿着拐棍好好走路,那就是护道手段,能让我们走到想去的地方。」左若童叹息道:「前几十年里,我一直在修一根拐棍,脑袋里想的全是,把拐棍修好了,就到终点了。」「所以无论是往前走,还是往后走,都是在找寻材料,想把这根拐棍修的更好,更适合走路。」「现在拐棍修好了,这才惊觉的发现,自己还没开始走。」「所幸醒悟的不晚,接下来,我便会拄着这根拐杖,一步步走到自己要走的路上去。」拐杖和道……毋澄真问:「那师父,小天师那种呢?」左若童笑道:「小天师是在行道的时候,练了一副好身体。」「或者,是他锻炼身体的方向,正好是行道的方向。」「但不管怎麽说,到了他这一步,他有没有拐杖,用不用拐杖打人,其实区别都不大了。」「那师父,小天师是在什麽境界呢?」李慕玄则是问道,他是孩童心态,就喜欢问境界高低,问手段厉害与否。左若童思忖片刻道:「他不是正儿八经的佛门中人,用佛门的说法,也许不太客观,但为师猜测,他是十地的菩萨。」(本章完) 第667章 回到龙虎山,指点周圣 「十地的菩萨?」澄真大惊,一脸不敢置信,自家师父外号仙人,也只是不入果位,小天师一个小辈,竟然是十地菩萨?比师父足足高了五个境界?阿罗汉是小乘道的最高果位,再往上,就得修大乘道了,大乘道在阿罗汉之上还有菩萨和佛,其中菩萨一道又分十地。「小天师的境界这麽高吗?」李慕玄也是一脸震惊,他一直都知道小天师厉害,但观其言谈举止,行事作风,怎麽也不像比师父境界高的样子。左若童摇头道:「不必过分拘泥于这些,其实啊,所谓的四果罗汉,十地菩萨这些,都只是一个参考,万万不可以照本宣科,不然就着相了。」「反正在为师看来,不管是四果罗汉,还是十地菩萨的境界,其实都是见地问题,所见的范围,所见程度,也是一念的关系。」「『由来一念最难平』,这一念就是当下一念,由于贪瞋痴慢疑的感受及执着。」「人生学佛修道,这一念能平静,则万法皆空,但是这一念最难平,因此所有的修持都是很费劲。」「小天师一念平静,念头通达,所以四果罗汉,十地菩萨,都只在他一念之间,万法皆空,对他而言,就是万法皆通。」一念之间,听起来真玄乎……李慕玄一脸羡慕道:「那师父,小天师这是怎麽做到的?!」左若童说道:「这是个人的心境和悟性决定的,按道家的说法,这是先天灵根,按佛家的说法这是上根器,先天之根羡慕不来,唯有在后天的器量上来弥补差距!」后天的器量……李慕玄也跟张之维一行人待过几天,自然知道张怀义,吕慈等人在修行上的刻苦,而他们也都只是在像张之维看齐,如此说来的话,后天的器量,只怕更比不上了。但其实,这句话是左若童说给自己听的。若要问谁是一人世界里的第一卷王,非得左门长不可。三一门的二把手似冲,大弟子澄真,倾尽全力维持逆生,也只能坚持一二十日的光景,便心神受损,头疼欲裂,不能继续。但左若童,硬是维持了几十年。这几十年里,他日夜不辍,半点不曾懈怠,比几十年不睡觉的田晋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是第一卷王谁是?左若童虽然没有果位,但他的某些地方,已经被打磨成了真金,即便是张之维都有所不及。如此大毅力,若非被三一门给坑了,左若童的成就指不定有多高!当然,说被坑有些言过其实,但他确实是被耽误了。他是一个坚定的求道者,但可悲的是,在三一门的成仙谎言下,求了一辈子的术。即便最后,他的术近乎于道,但终究还是术,最终遗憾落幕。而现在,他走到了正确的求道之路上,带着他用几十年逆生状态,打磨出来的心性和意志,拄着逆生三重这个拐杖。只要时间充足,接下来的道,对左门长来说,一马平川。而左门长所求的,也不是什麽阿罗汉。这只是寻求个人解脱的小乘道,在佛教,小乘和大乘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是自己解脱,一个是大家一起解脱。他所求的,是一个能带着整个三一门通天的大道。这时,李慕玄突然问道:「师父,您说小天师一念能平,所以有此境界,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他这一念不能平了,又会怎样?」左若童说道:「那他就会跌境。」剧情里,无根生便是因为某些变故跌境了,一念不能平,最后搞出许多祸端。李慕玄想起师父说张之维是十地的菩萨,便询问道:「那他如果跌境,是不是就成阿罗汉了?」左若童摇头,「这笔帐,不是那麽算的,到底会变成怎样,谁也说不好,不过,为师倒希望永远不会有那麽一天。」李慕玄继续道:「说起来阿罗汉,之前小天师闯山的时候,三论宗的和尚感谢小天师,说他超度了吴曼,让其破了无明,达到了五蕴皆空的境界,五蕴皆空就是阿罗汉的果位吧!」左若童点头:「是的!」「可他刚证得阿罗汉就死了,这不白证了吗?」李慕玄问。……………………另一边。「那吴曼刚证得阿罗汉就死了,这不白证了吗?」张怀义也在问张静清这件事。刚才,他们一行人在问张之维闯山的事情,张之维开始闯山的时候,他们在爬山,错过了很多,事后当然得补起来。先前不好意思问,是因为左门长和师父在论道,两个前辈的论道是很有价值的,张之维闯山的八卦,自然要延后,现在左门长走来,他们便问了起来。张之维也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便讲述了一遍。众人听到三论宗的莫论大师,因张之维帮了吴曼一把,心存感激,不插手此事后,就自然而然的谈论起了吴曼的事。之前他们不觉得吴曼有什麽了不起,但在听了恒林大师讲佛之后,他们才猛地发现,吴曼非常了不得啊。可既然如此了不得,那为何要赴死?张怀义不解,若换作是他,面对张之维,即便真打不过,他也会殊死一搏。毕竟好不容易到达那个境界,怎能甘心还没好好感受一下就死掉?他问张之维缘由,张之维说,若他若不体面,他会帮他体面。张怀义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便又去问了师父张静清。张静清说道:「当他决定赴死的时候,他才能照见五蕴皆空,证得阿罗汉的果位。」「无论之维杀不杀他,他都要死,若他决定不死,他也就证不了。」一听此话,张怀义不解:「难道照见五蕴皆空,证得阿罗汉就是为了死?那还有什麽意义?」张静清摇头道:「当然不是为了死,而是还债,五蕴之中有一行蕴,关贪嗔等之善恶,为一切心之作用。」「若做错了事,欠下来债,不把债还来,不把因果了结,如何能放得下这行蕴?」「而阿罗汉之前的境界,叫『阿那含』,也叫『不还果』,意思是欠债还钱,了却因果。」「正所谓我生已尽,梵行已立,所作已办,不受后有,便是这个意思,这在我们道门一样适用。」「你们还记得吗?为师一直都在告诫你们,要注重心的修行,持戒,且不可仗着手段作恶。」「为人处世的时候,要行止坐卧,处处见圆,处处有圆,处处游刃有馀,练得浑圆无漏的心境,不给自己的内心留下间隙。」「如此,以后过这一关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的趟过去。」「不然间隙太大,做的亏心事太多,无从去还,那就只能用命去过这一关了。」听了师父的说法,张之维想起当初去参加陆老太爷寿宴的途中,师父给自己上的课。那时候有一夥土匪,曾起过歹心但没付诸行动,自己曾想杀了他们,但师父阻止了,为的就是预防出现这种情况。人可能会在外部因素的干扰下,意气用事,做出不符合本心的举动。而当主观独立,摒除一切外因之后,再去思考这件事,往往会有不同的结果。就和鲁迅小时候践踏弟弟的风筝一样,长大后心里有愧一样,这便是心里的间隙。吴曼修的三论宗,其实是大乘道,他所求的,肯定不止是阿罗汉。若当年,他有一个像张静清一样言传身教的师父,或许还能继续行道,走的更远更高。张怀义听了明白了张静清话里的意思,但他还是想问,以吴曼当时的境界,如果要反抗,面对师兄到底有没有一战之力?不过,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问了多半要挨板子,所以他没问。他注视着张之维,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严格来说,张怀义并不是一个求道者,至少,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是。对于求道者而言,神通是辅助行道的拐棍。但张怀义现在想的是,打造一根强大到谁也打不过自己的拐棍。最好这根拐棍能抽翻师兄。如此一来,他或许就能没了执念,安稳行道了。……一行人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不顺路的地方,洪音和周蒙离开,前往武当山,张之维一行人也回了龙虎山。一回龙虎山,张静清,易潜等人就开始忙起来了,毕竟天台宗这件事不小,他们必须做一些安排和善后。其他人则是开始闭关,闯山前,张之维在客栈里讲了道,闯山后,恒林大顺讲了佛,这些都是收获,他们要闭关整理所得,将其消化。就连吕慈也暂缓了自己的锄地大业,开始正儿八经的闭关了。张之维则是几个纵跃来到天门山之巅。山巅上的歪脖树感应到他的到来,连忙挥舞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声音,表示欢迎。几日不见,这树对比之前,更加枝繁叶茂了,树干最底部被雷劈的焦黑的部分,也都发起来新芽,就连长歪的树干也扶正了,整个焕然一新。张之维走过去,用手抚了抚枝叶。歪脖树的树叶立马贴了过来,像一只人手一样抓住他的手,力道非常的轻,生怕冒犯到他一样。「你好你好!」张之维摇了摇自己的手。歪脖树也学着他的动作,跟着摇了摇了树枝,就好像两人在握手寒暄的人一样。已经颇有灵性了,假以时日,未必不能诞生出自己智慧……张之维对这个自己无意中搞出来的小树,还是颇为关照的。随后,他开始盘坐在树下存思,细细的滤清思绪,要把那些零散的灵感整理起来,化为所得。而在他打坐的时候,背后的歪脖树轻轻抖动,树叶摩挲之间,却不发出丝毫的声音,无数星星点点从树叶间缓缓飘落,就好像一个帘子一样垂下,把张之维隔绝其中。瞬间,山巅的风声没了,周围的虫鸣也没了,它为张之维隔绝出来一种不受打扰,绝对安静的打坐场地。张之维继续闭目打坐,这一坐就坐到了深夜。明月高照,漫天星辰,张之维继续存思,但同时也分出一缕意识,开始运转圣人盗,吸收天之三宝中的星辉和月华。一时间,月华盈盈如水,风儿吹过,好似能吹起涟漪,星辉化作点点星屑洒落。张之维盘坐在月华和星辉之种,他的胸腹间有规律的起伏,一呼一吸之间,月华和星辉便进入了他的身体。而他背后的歪脖树,也跟着被笼罩在了月华和星辉之中,它虽然不能直接吸收,但沐浴其中,亦是有巨大好处。一直到第二天,晨光熹微,月华和星辉散去,日菁显现。张之维照着昨夜吸收的星辉和月华的量,吸收了等量的日菁,便停止了吐纳。日菁虽好,但不能贪心,他要的是体内三宝的平衡,太阳晒多了,会干旱的。他结束存思,背后的歪脖树也收起了垂落下来的「帘子」,树干微微摇摆着,就像一只小狗在摇尾巴一样。张之维挥手和树告别,转身下了天门山,回到天师府。这个时间点,师兄弟们在上早课,他惯例逃课,找到了周圣。这小子躺在一块石板上,脸上盖着一片荷叶,正迎着太阳睡大觉了。张之维的炁虽然无法被感知到,但他并未刻意隐藏动静,脚步声被周圣听到了。周圣扒拉下脸上的荷叶,用手挡住阳光,眯眼一瞧,见来的人是张之维,连忙起身拜见。「你小子不去上早课?」张之维问。周圣挠了挠头,笑道:「嘿嘿嘿,我在武当山的时候,就从不上早课!」张之维点头:「你说的对,正经人谁上早课?」周圣顿时一呆,旋即笑道:「张师兄真是同道中人啊!」张之维不置可否:「昨夜有没有突发情况?」「张师兄昨日治疗之后,一切安好!」周圣说道。「对于这个病,你有解决办法了没有?」张之维问。周圣说道:「我这个病,是外界的节气干扰所致,是天地对我的干扰,只要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不使用天通奇门,身体的自我调节机制,会慢慢把紊乱的炁息拨乱反正……」「我是说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张之维说道。周圣沉声道:「除非不再使用天通奇门。」「那你要放弃吗?」张之维问。周圣想了想说道:「无所谓放不放弃吧,其实我修行这个奇门,也不是为了有多强的战斗手段。」「我所求的是了解这世间的变化,掌握这世间的变化,而这奇门,只是我掌控这变化的一个工具罢了。」「张师兄您放心,我倒不至于执着于这个工具,而枉顾自身的性命。」闻言,张之维笑道:「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本章完) 第668章 收归天地万物之数,掌控十八般变化 继续谈下去……周圣不解道:「张师兄要谈什麽?」「谈一劳永逸解决弊端的方法。」张之维说道。周圣瞬间反应过来,一脸惊喜道:「难道张师兄有办法解决使用天通奇门被天地反噬的问题?」「有一点想法,但具体行不行,还不知道!」张之维说道。「张师兄您说!」周圣赶紧坐好,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张之维缓缓说道:「之前,我说过,这个能力的精髓是『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这句话。」「而这句话里,化吾为王倒是次要的,关键在于先天和周天之间的联系,你这次得的节气病,也是先天和周天之间的联系没处理好!」「其实,仔细一想,先天和周天之间的联系,应该不只是用先天变数,去操控周天变数那麽简单,只不过我没太深入去思考这个问题。」张之维解释道:「因为这个奇门只是我一时兴起弄出来的,弄出来后用的次数也不多,节气病的弊端,也没找上我,所以我也没去过多的完善它。」「…………」一听此话,周圣顿时就如坐针毡。虽然他是个不争不抢,什麽都不在乎的闲散性子,但还是忍不住心里腹诽,师兄,张师兄,够了,真的够了,你快别说了。张之维没注意到周圣的表情变化,他的性格,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在意,他继续说道:「之前听到恒林大师讲佛,他在说佛的三十二相时,曾一度延伸到六十四卦,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并说这周天之内的一切变化都能在自身体现,我突然心有所感。」「以前我们想的都是用开启奇门局,然后以自身的先天,去掌控天地的周天,这确实没错,天通奇门便是其中的成果。」「但人力有穷尽时,而天地之力却是无穷无尽的,若只拘泥于所开格局之中的变化,那这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所开的局越大,掌控的周天之数也就越多,就被反噬的越严重,这是一个死循环。」「既然有问题,那就改变,向外求不动,那我们就向内求。」「既然不能掌控这全天地,变成全天地的王,那就化自身为王,做自身这小天地的王。」张之维指了指自己说道。这一步对他而言,易如反掌,他早就达到了这个境界,但对周圣来说,还是有些太超前了。向内求……化自身为王……周圣的悟性很高,张之维只是稍加点拨,他就反应了过来。「张师兄,你的意思是,中宫不定在脚下,定在体内?」「没错!」得到张之维的肯定,周圣眼睛睁的老大,仔细思忖了片刻后,他一脸恍然大悟道:「张师兄,您这个想法简直就是神了,我怎麽一开始就没想到呢?!」「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其实我们之前的方式,应该是先天领周天,控周天之变,是控不是盖。」「我们开奇门局,就好像下棋一样,我们是棋手,天地是棋盘,所使的手段是棋子。」「而这棋盘是固定的,棋子无法落到棋盘外,所以有很大的桎梏,面对很多场景都会捉襟见肘。」「而且,这棋子还很沉,搬久了容易累到自己,积劳成疾。」「但若把中宫定在身体内部,那我们就化成了棋盘的一部分,我们可以带着棋盘走动,我们走到哪里,棋盘就覆盖到哪里,棋子就能落到哪里。」「而且,棋子也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就不会再伤及自身了。」「但要在自身定中宫的话,还有两个问题。」周圣脸上的喜悦之色消失,他眉头皱起,沉声道:「一是定在身体的哪个部位?」「二是如何让先天控周天之变,变成先天盖周天之变?」「毕竟把中宫定在身体内,也就代表着自身变成了棋局的一部分。」「而想要掌控天地之力,那就必须要让天地的变化之数归顺于体内,这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听了周圣所言,张之维笑道:「倒也不是那麽麻烦,你是一个资深的术士,最擅长推演周天之数里的变化。」「我是一个资深的……国王,最擅长人体天地之中的一切变化。」「我们俩合作一下,内外合一,那不就成了吗?」其实,这一切,张之维自己也能做到,但需要翻阅很多术数经典,这很费时间,不如直接找周圣来的直接。周圣一听,顿时大喜:「以张师兄的内修功底,那肯定是没问题的,而我,虽不敢说在术数一道有多高明,但对周天之数的推演上,却是颇有心得,张师兄主内,我主外,定能成事!」什麽叫我主内,你主外……张之维感觉怪怪的。「对了,张师兄,您觉得,这中宫应该定在人体的哪个位置?」周圣又问。张之维说道:「普通的奇门,中宫可定对方脚下,也能定自己脚下,并无固定位置这个说法,所以,人体之中,哪个部位都能定。」「但开启奇门的时候,需要对周天的变数了若指掌,人体之中,元神最静清,最能洞察一切,将中宫定在元神,也就是泥丸宫的位置,无疑是最佳选择。」定在元神……周圣在思考张之维刚才说的话,到底可不可行?中宫定在身中,虽然不再受制于外,但身中各处无一不在运作,而定中宫的一瞬间需要安静元神确实是全身最静的位置,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额角冒出一丝冷汗,连忙提醒道:「张师兄,这中宫可前往不能定元神上啊,元神确实很静,但在元神之上开了一个千变万化的局之后,它就静不下来了」「到时候,周天之数里的万千变化,一下子纷至沓来。」「而元神又是上丹之精,思绪之所,被这万千变化所迷,岂不是万劫不复?」是吗?不被迷不就好了吗……张之维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想岔了,你没有内圣外王的境界,思维无法高坐灵台,不受一切妄念侵扰,若真听了我刚才的话,摆在元神,那确实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周圣:「…………」什麽情况,听张师兄这话里的意思,我摆元神死路一条,他摆元神没事?人与人的差距就这麽大?周圣心里震惊之馀,五味杂陈。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有些人觉得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是便穷极一生,也无法跨过去的天堑。就好像剧情里,周圣和王也,随随便便就学会风后奇门,几乎没遇到任何的困难,也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有困难。但就是这易如反掌的事,却拦住了洪音等人一辈子,这是周圣完全想像不到的。而现在的张之维,也没想到定错一个中宫,就能要周圣的命一样。「既然元神不能定,那你觉得定在哪个位置合适?」张之维问周圣。周圣想了想说道:「除了元神,基本上哪儿都可以了,不过,我们身体中的每一处都在运化,但凡运化,必有节律。」周圣把手放在胸口,感受心脏跳动间传出来的蓬勃生机,继续道:「而我们全身上下,最有节律的地方,应该是心脏。」「在这里定中宫,只要捕捉到那旧力将逝,新力将生的瞬间就行了,那一瞬间最稳。」「而且,心脏是身心之王,正好也符合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的总纲。」闻言,张之维点头道:「身心之王……倒不算是错,不过,那总纲有些过于缥缈,难以为实践指明方向,真落到实处,还得自己来。」「既然定好了中宫的位置,接下来,就要整理这天地里的周天变化之数,好让其归顺于体内先天了。」闻言,周圣说道:「周天之变数,无穷无尽,人体之变数,则是有迹可循,要让周天之数归于先天,被先天统帅,那肯定得从先天入手,这就得看张师兄的呢!」「好说!」张之维左手按在自己心脏上,心念一动,奇局扩张近千米,局内的一切变化,皆在他一念之间。而此刻,即便周天之数还没尽数归顺于他,他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天地间的节气对自身的影响。人体格局也和天地格局相近,但两者并不足以画等号,是一个相互影响的关系。这就好像季节变化,冬去春来,春暖花开一样。春天到了惊蛰时节,又叫龙抬头,这个时候,雷雨勃发,春雷一响,周天之数越发旺盛,就会压制人的先天之数。所以很多人在换季的时候,都会得病,这就是节气病。体内格局越弱,影响的越深,这也是为何季节交替的时候,老人出事机率高的原因。而很多养生的方法,就是在合适的时候,去做合适的事。譬如申时茶,酉时酒,为的就是让自身的格局和天地的格局相近,天人合一。这样一来,先天与周天同步,两者不相冲突,后者反倒会滋养前者。此刻,张之维虽然在身内开局了,但在他没有施展手段拨动四盘。所以周天之数对他是没有影响的,毕竟他本身就是天地的一部分。但若是他现在开始使用手段,拨动四盘,那周天之术就会搅乱他自身的运作,而且,这会比中宫开在体外更加严重。因为,中宫开在体外,你操控奇局的手段,是从自身的二十四根脊椎处,所生发的先天二十四节气,被影响的也只是先天二十四节气。这个影响很小,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若中宫开在体内后,还像之前一样,随意拨动四盘施展手段,那影响的就是整个人体小天地。运气好,会三缺五弊,运气不好,人体小天地瞬间崩溃,化为一滩烂肉。所以,这个时候,就要反其道而行之,不再去拨动天地格局的四盘,而是去拨动自身格局的四盘,把自身格局调动到和天地格局同步。这个过程,其实就和那些养生达人的做法相似,也就是用自身先天的变化,去盖住周天的变数。先天和周天一样了,周天的变化只会滋养自身,就不存在节气病了。但这是一个很麻烦的事,周天之术变化无穷,你要调整先天,去将其完全对齐,就好像是在拼一个很大的魔方。而用节气调整自身四盘的方法,就是魔方的基础公式,你只要一直套下去,一点点的对接,总会拼成,但花费的时间很长。但如果有一个懂行的魔方高手在,他不按公式,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就能给你拼好了。而周圣就是这个高手。「周圣,我需要你的帮助,接下来,我会把我自身格局的状况,以奇局的方式画出来。」张之维说道:「你开启奇门显像心法,去观察周天格局,然后指挥我调整自身,把周天之数收归了。」周圣闻言,立马开启奇门显现心法,开始观察起这个以张之维心脏为中宫,笼罩范围达近千米的超大奇门。紧接着,只见张之维伸出手指,指尖金光蔓延,在空中画了一个繁复无比的罗盘一样的图案。这是他体内格局的图案。周圣虽然有奇门显像心法,能看到奇局里的变化,但却看不到张之维身体里的格局。现在张之维将其画出来了,他就有对照了,立马指挥起来。「古人立杆测影,夏至正午无影,为至阳,冬至正午影最长,为至阴。」「阴阳四时者,万物之终始也,死生之本也,一年三百六十天分十二个月,一个月三十天,再重复一次,五天叫一候,三候叫一气,所以一年有二十四个节气,七十二个候。」「这七十二候,在《易经》之中,又叫七十二变,也就是我们口中的『周天变化之数』。」「《易经》所言,天一丶地二丶天三丶地四丶天五丶地六丶天七丶地八丶天九丶地十……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周圣手里不断掐着指节,嘴里不停的说道:「我们所谓的天地万物,可以《易经》来概括,《易经》里,六十四卦中,阴阳各分三十二,以三十二乘乾之策的二百一十有六,则为六千九百一十二,而乘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则为四千六百零八,两者相加,则有一万一千五百二十种,这就是『万物之数』。「张师兄,你想收归七十二变,掌控天地万物运化的节律,这可是一个繁琐的事。」「我们得一变一变的来。」「首先是第一变,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山……」张之维按周圣所言,顺利收归第一变。这一变收完,他突然有一种自己能变点什麽的感觉。不过,他并没有试验,因为周圣已经开始讲起了第二变。张之维便压下心思,继续收归。「第三变……」「第四变……」…………「第十八变……」张之维一连收归十八变,在第十八变的时候,他周身仿佛有电流经过。他猛地一个激灵,心有所感,自己能幻化出任何的人形。一念至此,张之维看向前方的周圣,身上冒起黑炁,在一点点的扭曲变化。很快,他就变成了一个猪腰子脸,绿豆眼,一脸苦相的小道士,赫然是周圣现在的样子。只不过,他身上的道袍却没有跟着变,而他的身形要比周圣高大太多太多了,这让他的道袍松松垮垮的堆在身上,显得有些滑稽。不过,此刻的周圣,显然没顾上的观察张之维的衣服。骤然见到张之维变成了自己,他被吓得一大跳,往后踉跄几步,被惊的语无伦次道:「张师兄,您这是?」张之维沉吟片刻,以周圣当前的语气说道:「收归周天变数之后,不仅能毫无反噬的操控四盘,而且还能化为这变数之内的存在。」「其中,只要十八变,就可以囊括人的所有变数了。」这时,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词,女大十八变,忍不住腹诽。「难怪,一直以来,见到人家小女孩长大了,长漂亮了,都会用女大十八变来形容。」「原来,这十八变,不是只十八岁,而是出自易经的变化之数。」(本章完) 第669章 七十二般变化的齐天大圣 女大十八变是这麽解释的吗?周圣一脸瞠目结舌的看着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他围绕着那个「自己」转了几圈,全方位的观察,想看出易容的痕迹,或者变化中的漏洞。但周圣不管怎麽看,对方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就连周身所散发的炁息都是一样的,除了那一身极其不合身的道袍外,他找不到任何不同的地方。若硬要找出一个不同的话,那就是表情和神态。自己天生苦相,又因为做什麽都提不起劲,所以看起来颓丧的很。但张师兄即便变成了自己的模样,做出了和自己一样的表情,但那种由内到外散发出来的狮子般的气质却是做不得假。所以,在真正熟悉自己的人面前,想要分辨出真假倒不难。但即便如此,也相当不可思议了。「张师兄,你确定这是天通奇门的能力?」周圣一双绿豆眼瞪的老大。「难道还有假?」张之维说话间,声音由细缓缓变粗,身形也流动的淤泥般滚动,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武当门长的样子。并且,他还变化出了武当门长那种独有的返璞归真的玄妙状态。让张之维变化周圣这种颓废懒货的神态,着实有些为难他。但让他变化出武当门长那种高来高去的模样,还是很简单的。「张师兄,这这这……若不是亲眼见你的变的,我都要以为,是门长亲至了呢!」周圣惊讶的都快语无伦次了,即便是武当弟子的他,也分辨不出任何的区别。他走到张之维的面前,壮着胆子捏了捏张之维的脸,触感异常的真实,并非是障眼法使然。「十八变就有这种能力,若是七十二变全部归顺,又会怎样?」周圣问。「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旦七十二变全部归顺,自身就能化为侯王,再无限制,千变万化了吧!」张之维说道。「那张师兄,咱们快些继续吧!」周圣有些迫不及待了。张之维点头,随后,周圣继续推演指导,张之维则调整自身,继续收归周天变数。第十九变……第二十变……第二十一变……一直到第七十二变为止。在术数一道里,九为太阳,六为太阴,七为少阳,八为少阴。阴阳相合,八九七十二便是已到了极致。七十二变全部归顺,周天的万物之数,尽数与先天相连。一时间,仿若有电流经过,张之维周身如遭雷击,但只维持了一瞬,他便适应了下来。他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先前收归十八变,就已经囊括了人的所有变数,他可以变成人的任何形态。而到了七十二变,则是可以变化成这天地间所有的天生地养之物。重点是天生地养之物,有些特殊的后天的人造之物,是不能变的。而且,这个变化,也只是变成对方的形体,对方的手段变化不了。听起来有很多的限制,但其实已经相当强大了。譬如别人拿枪打你,你可以变化成钢铁之躯,再辅以遁光防御,两者结合,强过这世间的绝大数横练功夫,就是在枪零弹雨中,也可来去自如。而且,拥有了这个能力,即便没学过刺杀之道,也绝对可称作最强刺客。一个炁息,样貌,形体,甚至物种都能随意变化的刺客,谁能不怕?!当然,拿这个能力去当刺客,绝对是大材小用了。在张之维看来,这个千变万化的能力,也只是此道附带的效果罢了,就和金光咒的金光是附带能力一样,它的精髓,还是在掌控这天地间的变化这方面。仔细感受当前状态,张之维心里感叹,这种天人合一,时时刻刻与周天之数相连的感觉还是奇妙!其实在修行圣人盗的时候,他就可以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了,但那种天人合一和这种天人合一不一样。圣人盗的天人合一,是自身炁和外界炁的合一。而现在的天人合一,是自身先天变数和外界周天变数的合一。一个是宏观上的。一个是微观上的。至于它们所能达到的效果嘛,也是有区别的。前者可随意吸收天地自然能量化为己用。后者可随意掌控天地自然能力化为己用。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两个能力还挺互补的。感受了一会儿,张之维睁开眼睛。周圣连忙问:「怎麽样,张师兄?」张之维说道:「之前猜的没错,只有中宫顶在身内,才能让自己的先天之炁统领天地间的七十二候之力,领悟七十二般变化,自身就能化为全部的天生地养之物。」说话间,他的身躯化成黑炁,一阵扭曲变化之后,他变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纹路清晰的大树。而且,与之前变化之后,衣服没变不同,这次他的衣服也跟着变化了,没留下任何瑕疵,与旁边的树几乎一模一样。周圣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若非张之维是当着他的面变的,他也发觉不出任何异样。「七十二变,张师兄,你这不是齐天大圣吗?」闻言,即便先前早有预料,但得到确认,周圣依旧是兴奋异常。这个年代,娱乐项目少,哪个少年没看过西游记相关的话本故事?谁又不喜欢其中的美猴王,没向往过自己也拥有孙悟空一样的能力?周圣有时候倒骑着驴儿看书,看的就是西游记,而且,他的外号便是大猴子。周圣忍不住走过去,想用手摸摸树干。但还没来得及上手,头顶的树猛的一弯腰,枝繁叶茂的树枝合拢成巴掌,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打了他一个屁股墩儿。「看就看,上手干什麽?」大树的树干上,出现一副五官,怒斥道。主要是他当前这个站姿,周圣伸手的部位有些尴尬。周圣脑袋被拍了一下,也不恼,他爬起来,一脸兴奋道:「那张师兄,除了树,你还能变得更大些吗?」「更大些?」张之维想了想,心念一动,大树周身黑炁滚动,向外扩张。等到黑气散去,出现在周圣眼前的是一座数米高的小山丘。小山丘占地数十米,把周围的一些树都囊括了进去,却没有把树都压死。这些树生长在山丘里,只有树冠伸里出来,看起来有些违和。「我本来只想问能不能变成一些体型比较大的生物,没想到还能变成小山?」周圣嘴巴张得老大。小山一阵扭曲,出现一张五官,五官嘴唇翕动,道:「天生地养之物皆能变,若是调整一下万物之数,有些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是神话传说中的存在,也都能变,譬如这个!」说话间,黑色的气浪把周圣掀翻出去老远。周圣几个翻滚,刚一落地,顾不得其他,便朝前看去。只见黑炁涌动间,一个张扬霸道的身影从黑炁中显化出来,气势无限拔高,周身玄冥之气涌动,宛如抵天之神。披发跣足,身着玄袍,金甲玉带,仗剑怒目,神情威严,顶罩圆光,足踏龟蛇……赫然是真武大帝的样子。「这是怎麽做到的?竟然能变成神明,」周圣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而且,变化的如此神似!虽然他没有见过真正的真武大帝长什麽样,但他是武当的道士,真武大帝是他们祷告的对象,日夜存思之下,真武大帝的形象早就存在于他们的心中了。张之维现在所幻化出来的形象,简直和他们存思真武大帝时出现的形象一模一样,甚至在细节和神韵上,更为出色。看着所供奉的主神出现在面前,周圣只觉得两膝发软,忍不住就要叩拜。但这时,张之维开始收起变化,随着一阵黑炁缓缓收拢,他变回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周圣脸上一呆,此刻膝盖半弯的他,有些不知所措,是跪呢,还是不跪呢?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连忙站直身躯,朝张之维走去。张之维说道:「变化越剧烈,和本体的差异性越大,所消耗的炁也就越多,也越耗损心神,变成小山,比变成你,变成树难度大很多,变成真武大帝,又比变成小山的难度大很多,而且,要想维持形态,也要耗损炁和心神。」这种变化就和开启逆生一样,想要维持的话,会一直消耗,虽然以张之维的修为,维持好几天也问题不大,咬咬牙,甚至能维持更久说不定也能行,但这是一种消耗自身的自残行为,他不会做。「有消耗是正常的,已经非常不凡了,刚才我还以为是真的真武大帝降临了呢!」周圣眉飞色舞道:「张师兄,你要是保持刚才那个形象,去咱们武当山溜一圈,我那些师兄弟和长辈们,只怕会倒头就拜!」「什麽馊主意?」张之维没好气道:「你们门长不得削我啊,到时候就说是你出的主意。」周圣脑袋一缩,再不提刚才那事,他倒是不怎麽怕师父,但门长,他还是很敬畏的。「张师兄,您整理出来方法没有?」周圣连忙问。张之维点头:「整理出来了,但这心得体会,有些不好阐述出来。」「张师兄……」周圣正要说话,张之维伸手往他眉心一指,直接把一些零散的知识塞进了他的脑袋里。周圣当即一愣,两眼一直,一只眼睛瞪的老大,一只眼睛眯成缝,痴痴傻傻的,直接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模样,和剧情里在武当山洞里发疯的武当三老一模一样。看得张之维一愣,心里暗自嘀咕,虽然先前做过测试,但这小子该不会陷进去无法自拔了。他走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周圣只是看着痴傻,元神却很清明,顿时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周圣,张之维若有所思。蓦地,他想起了剧情里几次突然出现,狙击王也的那个神秘人。当时很多人猜测是谷畸亭,就连他也是这麽认为的,但现在,他却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那个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来无影,去无踪,又能千变万化,以各种形态出现的神秘人,该不会就是周圣吧!毕竟展现的手段都对得上,王也又是风后奇门的传承者,对他多些关注也是正常。而且,几次出手也都很克制,根本不像是有太大恶意的样子……想到这,他几乎可以确定,神秘人就是周圣。至于周圣这麽做的目的,他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周圣是非常典型的玄门中人的心态,也就是遇事不说人话,爱打机锋,喜欢搞什麽敲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之类的暗语。他打王也,也许是和西游记里的菩提老祖学的也说不一定。张之维正腹诽着,周圣一个激灵,像个猴子一样,猛的原地一跳,向上腾跃,随后一个金鸡独立落地,喝道:「先天领周天,盖周天之变,化吾为王!」周圣一双小眼睛,左边的瞳孔转到向上转,右边的瞳孔向下转,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正常。张之维眼睛一眯,心里暗道,要是周圣给他来个坤字·土河车,他就让他好好清醒一下。万幸,周圣虽然看着不正常,但人还是正常的。只见他在金鸡独立的一瞬间,在身内的心脏定下中宫,一个覆盖百米范围的奇门局瞬间展开,把张之维都囊括其中。随后,周圣开始拨动自身的四盘,来收束周天万物之数。因为有张之维打样,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没用多久,周圣就收归了天地间的七十二候之力。他双脚落地,不再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开始施展起变化之术来。只见他周身一阵黑炁涌动,他的身形拔高,脸也变成了张之维的模样,但违和的是,他的眼睛没有变。张之维的眼睛虽然不大,但眼形狭长,是类似关公的丹凤眼,在斜眼瞅人的时候,最具压迫感。而周圣是那种很显老气,眯着气质猥琐,睁大了就会显得很凶的吊梢眼。这样一双眼睛,长在张之维的脸上,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但他自己好像并没有察觉到,正得意洋洋道:「张师兄,你看我现在能以假乱真否?」张之维:「…………」(本章完) 第670章 因命周圣演成文,天通奇门从此始 以假乱真否……张之维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圣,心里有一种想要抽他的冲动。但一想到,剧情里,这货都百来岁的人了,还变成一个双马尾白丝女仆的模样,去戏弄自己的小徒孙儿,张之维顿时就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了。张之维一直觉的自己不是那种很有道德包袱的人,让他给徒弟下药什麽的,都不在话下,但要让他扮成丝袜女仆,他必须得很顽固的来一句,成何体统?!不与这个不成体统的猴子一般见识。张之维伸手拍了拍周圣的肩膀,沉声道:「变得很好,不要再变了。」周圣心里一寒,莫名感觉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作为一个术士,最是擅长趋吉避凶,他连忙说道:「张师兄,我还能变化成其他的。」初得奇技,他当然要多试验一番。只见周圣周身黑炁滚动,开始向内收缩。他的体型在变小,两只手臂在消失,脊背处却有翅膀在凸起……看他那个架势,应该是想变成一只小鸟,但或许是还不熟悉变化之术,变化到一半,竟然停了。现在的周圣,保持着一种半人半鸟的状态。他只有篮球大小,一双腿变成了类似鸟类爪子,双臂也已消失,但翅膀还没完全变化出来,脑袋也变成了鸟的脑袋,却又有着人类的五官,特别是那一双吊梢眼,尤为明显。这时候,天上有麻雀飞过。张之维瞥了一眼,反应过来,道:「你小子想变麻雀?」「是啊,刚才看到周围有麻雀在飞,就想试试,却没想到差点火候,问题不是出在周天变化之数的推演上,而是出在我自身,我对自身的先天之炁的掌控力不足,而麻雀又太小了,我得换个大一点的来变。」说罢,周圣身上的黑炁不再竭力向内收,而是开始向外扩张,依旧是鸟类形态,只不过换成了体型比较大的鸟类。一阵黑炁涌动过后,周圣终于成了,他变成了一只羽翼丰满,足有半人高,翼展长达两米多的老鹰。这个老鹰基本上有个老鹰的样子了,就是眼睛和锐利的鹰眼沾不上边。虽然有一双金瞳,但却是一双向上的吊梢眼,给雄鹰增添了几分猥琐气质。张之维:「…………」西游记里,猪八戒不管怎麽变都有一个肚子,周圣这小子是不管怎麽变,都有那双吊梢眼?变成了老鹰,周圣心里止不住的兴奋,和张之维说了一声,便迫不及待地挥动翅膀,腾空而起。外形可以变,但技艺是不能变的。即便周圣变成了老鹰,也不能立即掌握飞行的能力,开始的时候,飞的歪歪斜斜,有几次甚至一头撞在了树上。不过,人类对天空很向往,即便是性子懒散的周圣也不例外。在碰了几次壁之后,周圣总算初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他挥动翅膀,一路扶摇直上,来到了龙虎山的上空,感受到长风从身边呼啸而过,原本高不可攀的云朵此刻触手可及。周圣心潮澎湃,继续大力挥动翅膀,一头扎进云层之中,结果目光被云雾所笼罩,看不清周围,又连忙挥动翅膀飞出来。他就这麽翱翔在蓝天之上,头顶着一望无垠的碧蓝苍穹,脚下是连绵不断的青山。古人云,负青天,绝云气,不外如是。周圣学着老鹰尖啸,发出几声鹰唳,又在天空盘旋了几圈之,好好的过了把瘾之后,他开始挥动翅膀返回。在飞到张之维的上空之后,他压低速度,想要降落。但即便是像天鹅,鹈鹕这种专业的鸟类,在从空中降落的时候,都容易摔个狗吃屎,更别说半吊子的周圣了。只见他歪歪斜斜的盘旋了几圈之后,一头栽了下来。但就在即将头着地,要来了个脸刹的时候,他凭藉着武当太极出色的化劲技巧,硬生生扭转了过来,改为双脚着地。但冲从而降的强大惯性,还是推动着他,来了个脚刹,在地上犁出了两条长长的辙痕才停下来。「嗯哼!」停稳后,周圣咳嗽一声,像只沙雕一样,一跳一跳的跑到张之维的面前,高兴道:「嘿嘿嘿,张师兄,你我我这雄鹰,雄壮不?」张之维看着周圣那双吊梢眼,哈哈大笑道:「雄壮,不止雄壮,还很精神!」周圣正兴奋着,不疑有他,高兴道:「还有更雄壮的。」说罢,他也想效仿张之维,变身真武大帝。真武大帝是武当主神,他们日夜祷告,最为了解,所以变起来问题不大。之前张之维变化的真武大帝很大,足足有数丈之高,周圣考虑到自身的能力,只打算变化出一个常人大小的真武大帝。当然,说是常人大小,但肯定是要比自己高的,而且不能比张师兄低。只见一道威武霸道的虚影被周圣变化了出来。但这虚影还没来得及凝实,就猝然崩溃了。一阵黑炁滚动之后,周圣显露出本体,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是消耗过大的体现。对此,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虽然真武大帝看起来和普通人差别不大,变起来很容易,但其实神明的那种神韵是最难变化的。以周圣现在的修为,即便是变化成麻雀和大象,这种与自身体型差别巨大的生物都难,更别说真武大帝了。他也有些庆幸周圣没有变成真武大帝,要不然变出一个吊梢眼的真武大帝来,以后他只怕很难再直视大帝形象了。周圣喘了好一会儿气,一脸挫败道:「不行啊,张师兄比不得你呀,受制于对自身的掌控,我现在还只能变化一些形体相近的东西,变化剧烈一点,就有些受不了,像真武大帝的神韵,简直模仿不出万分之一。」以前,他对于自己和张之维之间的差距,并没有一个直观的认知。但现在,他有些了解了,自己倾尽全力也没办法变化出分毫的东西,张师兄竟然信手拈来,丝毫不费劲,而且体型更大,神韵更佳……「一回生二回熟,技艺是可以磨炼的,多练一段时间就好了!」张之维说道。周圣点头道:「张师兄说的是,手段的高低终究是人决定的,我施展手段比不过张师兄再正常不过。」休息了一会儿,周圣开始理清思绪,整理所得。他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画出了一个罗盘图案,再依次画上顺时针旋转的八卦和天干,以及逆时针旋转的地支和二十四节气。随后,他在罗盘图案的周围写上各种注解,这是他总结出来的天通奇门收归七十二候的方法。在他总结的时候,张之维也跟着提了一些意见,两人一边交流,一边在地上写写画画,地上的图案也越来越复杂,让人一眼看过去都会头昏眼花。时间飞逝,两天一夜之后,两人合力,总算把这个法门的进阶之法,用奇门遁甲图和配合文字给阐述了出来。奇门遁甲是术数之道,术数其实就是算术和数学的结合。算术是使用一系列的符号,模拟天地自然之间的变化规律,从而做出总结。而数学,则是以数为学,用于解析世间的一切,两者合一,便是术数之道。张之维和周圣现在的行为,就好像是一个数学家,再在把心中所明白的道理,用数学公式的方法阐述出来。如此一来,以后的人,即便不能全明白,但只要明白一点,并能熟练运用公式,便能涉足其中。当然了,学数学是有门槛的。每个人读书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遇到过这样的同学,各种公式背的滚瓜烂熟,各种题型也做了一箩筐,笔记密密麻麻,但她就是不会解,明明最用功的,但就是不及格。与数学一样,奇门遁甲也是有门槛的,普通奇门遁甲的门槛是看不懂和学不会,但面前这个奇门遁甲的门槛更高,也更恐怖。周圣看着地上两人的成果,一脸的笑意,道:「张师兄,之前的天通奇门,就已经堪称奇技了,现在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如此通天之法,不将其传承下去,岂不可惜了?」周圣虽是个喜欢闲云野鹤的道士,但他也有亲弟弟,也有师兄弟,有好东西,他自然也是想要分享的。张之维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打算,对于这种东西,若可以的,他也是想要传承下去的,只可惜,他知道厉害干系。他指着地面上的罗盘图案,说道:「周老弟,你看这个局,你发现了什麽?」「这个局涵盖了周天万物之数,实在是精妙绝伦,美妙无比!」周圣说道。「你可知越美妙的东西也就越危险。」张之维提醒道:「你我能看透这奇局,能看透这周天万物之数,所以觉得精妙绝伦,能化为己用,若是那些看不透的人呢?」周圣一愣,一脸不解道:「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二篇之策,万物之数,也不过一万一千五百二十。这有什麽学不会的?」「就算一时学不会,也可以继续钻研啊,钻研的多了,慢慢的就看透了啊。」「说到底,无非就只是七十二般变化罢了,有图有算式,这有什麽理解不了的?」张之维看着周圣不说话,若不知道一些剧情的话,只怕他也是这麽想的,就一破图案,怎麽可能让人迷失其中。但仔细想想,却也不觉得意外了,很多人对奇门,对这周天万物之数的变化没有概念。其实吧,这就好像玩魔方一样。普通人能把四五阶魔方玩透彻,就已经很厉害了。魔方的世界纪录是三十三阶,到了这一步,很多人一辈子只怕都解不开。而七十二变比七十二阶魔方更难。因为七十二阶魔方好歹还有个实物参考,而术数的七十二般变化,是没有实物的,这一万多万物之数,错了一个就会满盘皆错。所以,这对张之维和周圣来说,并不算难的东西,对有些人而言,却是穷极一生都无法触及到的领域。至于所谓的你想掌控它,就得对它放下它,不在乎它,这其实只是最低的门槛。它只是让你能跳出这万物之数的干扰,好熟练的使用公式去解。而不是说,你不在乎它,你就能掌握了,就好像王也,有长辈指导,再加上照着图练,也用了数月之功。张之维提醒道:「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我们能悟,别人不一定能悟,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你如果真想传的话,就得仔细斟酌了,最好带过来询问一下我的意见,别害了自己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觉得周圣应该能知道厉害干系。「张师兄,我记住了!」周圣答应的很爽快。张之维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即便这奇门图和文字再复杂,他也能一眼记住。周圣的记性虽然很好,但如此复杂的结构,要想全部记住,还是有些难度。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他跑回天师府,拿了纸笔,又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地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下来,郑重的收好。随后,两人抹去了地面上的痕迹,返回天师府。一回到天师府,张之维就被师兄弟们给拦住了。「之维师兄,你都回山两三天了,怎麽一直不见人啊,是在闭关吗?」「应该是的吧,怀义和晋中这两个家伙回来也闭关了,现在都还没出来,说是听了禅宗方丈的讲佛。」「之维师兄,你闯天台山,攘除奸邪,讨回公道的事,江湖上都传开了。有说你召集群雄,共上天台山,一番酣战之后,逼得天台宗方丈自裁当场。」「也有说你一人闯山,把天台宗的和尚打的屁滚尿流,总之,各种说法都有,越传越玄乎,我们都不知都该听哪种,你本人给我们讲一下当时的场景吧!」「对啊对啊,外面的传闻都太假了,晋中又在闭关,之维师兄还是你亲自给我们讲讲吧!」众师兄弟把他围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大家想听,那我就讲讲吧!面对热情的师兄弟们,张之维自然是不扫兴的,当即便开始讲述了起来。(本章完) 第671章 丹功进步,直面三灾 张之维讲得起劲,师兄弟们听得认真,听到精彩部分的时候,有的在鼓掌欢呼,有的在垂头顿足,只恨自己没能亲眼目睹那场面。等到张之维讲完,师兄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唉,可惜了,之前被师父赶走了,要是我们这些师兄弟们和之维一起去,那该有多威风啊?!」「嗨,你就别瞎想了,要是我们都去了,在外人看来,那岂不就是天师府向天台宗开战,这可是大事,之维师兄独自闯山,要讨回公道,各位江湖同道还会纷纷响应,若是我们天师府向天台宗宣战,他们只怕就要谨言慎行了。」「说的也是,那样的话,就变成门派私斗了,反倒不好!」「最主要的还是之维师兄实力强,手段硬,要是实力不强,天下群雄响应又如何,还不是成不了事。」「对对对,主要还是因为之维实力强,这次,虽然咱们没能露脸,但之维算是狠狠为咱们天师府扬威了!」「之维师兄扬威,咱们这些作师兄弟的,也与有荣焉不是,得好好犒劳犒劳之维,要不,咱们大家凑一凑,请之维去山下上清镇的上清酒楼好好吃一顿?」「这个主意不错,之维这次立了这麽大的功,是该吃点好的!」说话间,师兄弟们各自掏出身上的碎钱,要请张之维下山吃大餐。张之维知道自己这帮师兄弟们都是正儿八经的「贫道」,身上仅有的一点钱,要麽靠信众施舍,要麽就是抽空下山,去给山下的一些人家捡瓦,修房子赚的苦力钱……总之,来得都挺不容易的,要是去山下酒楼大吃大喝一顿,只怕几个月白干,毕竟不是谁都有张怀义那个赚钱脑袋。倒是他,手下几个堪比地主老财的小弟,从没有担心过钱不够用。即便是现在,他钱包里备着的些许零散大洋,说不定比一众师兄弟加起来还多。张之维拍了拍手,七嘴八舌说的热闹的师兄弟们静下来。他从钱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轻轻一晃,里面的大洋碰撞,传出清脆的金铁低鸣声。「请吃饭这种事,大家就不用讨论了,我这段时间行走江湖,弄了不少钱,我来请大家去上清酒楼好好吃一顿,好肉好菜管够!」「那怎麽能行呢,我们犒劳你,怎麽能让你出钱?」有师兄反对道。「咱们师兄弟之间,还分什麽你我?你们就别跟我客气了!」张之维上下掂着手里的大洋。众师兄弟们见此,也不再坚持。主要是刚才他们凑了一下,他们所有人的钱加起来也没张之维那个袋子里的多。这麽多人,真要靠着那点钱去下山吃饭,只怕吃不饱。师兄弟之间,就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面子了,填饱肚子要紧。随后,一群人乌泱泱的下山。至于周圣,在张之维给师兄弟们讲事情的时候,他就回客房了。推演术数是一件很费脑力,很伤心神的事。先前一直沉入其中,脑袋又亢奋无比,所以周圣并没有感觉到什麽异样。但现在放松下来后,极致的疲惫感便如潮水般涌来,周圣坚持不住,便回去休息去了。张之维一行人来到酒楼,掌柜的见他们人多,又都是龙虎山的道爷,便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很大的包厢。一行人在里面边吃边聊,说到兴起的时候,还叫来了几坛子酒来喝。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之维起身结帐,随后一群师兄弟们返回了龙虎山。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夜里,他也不歇息,叫上「国师」就开始「三省吾身」。之前施展奇门,以先天领周天,虽然大的问题没有,但一些小问题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涉及到了人体小天地的节气变动,人体的运转本来是按规矩进行的,突然的加快和放缓,说不定会留下一些小的间隙,张之维对自身性命的稳固还是很看重的。两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大的问题没有发现,一些小的间隙到是不少。不过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问题,即便他们不处理,人体小天地在自动运转的时候,也会把这些小问题给修正了。张之维心念一动,调整自身小天地,将这些小问题修正。随后,他开始内修自身,锤炼性命,道家有个「子时发阳火,二百一十六」的说法。意思是修道之人,在这个时候修行丹功,淬炼体魄,可以阴尽纯阳,体貌琼玉。而在张之维看来,其实就是在这个时间段修行,人体小天地和周天之间的契合度最高,最容易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当然,这对张之维没用,他随时随地都能进入天人合一的状态。无论是自身与外界能量相连的宏观上的天人合一,还是自身变化和外界变化相连的微观上的天人合一,都只在他一念之间。譬如此刻,他便处于天人合一状态,接通了天地之桥,有选择的吸收一些天地能量化为己用,辅助自身锤炼性命。锤炼性命其实也是一个很费心神的活儿,它有些类似于健身。性上的锤炼,一般人看来,是通过清净来达成的,只要思维清净了,性功就能提升。但其实,更深层次的逻辑是,用思维炼化妄念,才能提升性功。至于所谓的清净嘛,思维炼化了妄念,可不就清净了吗?很多人只知道清净,却不知炼化妄念。其实,这也是那些玄门长辈故意为之的结果。毕竟要是告诉你,干掉妄念就能提升性功,你抱着这个念头去修行,那本身就是一种妄念。而这个世界上,知行合一的人太少了。与其明说,还不如直接给你说,清净下来就能提升,而你在让自己清净下来的过程里,会无意中把那些妄念清除掉。至于「命」上的锤炼,是通过运炁来淬炼自身。这是一个消耗炁的举动,丹功越强,消耗的炁越少,提升的「命」越大。而普通的练炁士,修行是一个壮大炁的过程,让他们把好不容易练来的炁,用来锤炼性命,他们是舍不得的。所以,性命双修者,很少见。其实,也不怪别人短视,这很好理解,炁就好似钱财,术法是武器,修命是健身。你是准备钱去买武器来武装自己,还是用钱去健身武装自己?对比之下,买武器,无疑来得更快,更直接。就好像三一门的逆生三重,只需要钻研几年,入第二重,获得的效果和提升,一般的性命双修者,可能要十几年,乃至几十年都难比拟。当然了,像张之维这种,在性命双修的同时,还把术给练了的,终究只是少数。无根生那种,无需练炁,炁就自动修行的人,就更是少数了。锤炼了一会儿,张之维停了下来,健身会遇到平台期,修炼性命也是一样。他现在的性命修为已经很高了,单纯锤炼性命,已经成了水磨工夫,已经不能像最初那样高歌猛进了。不过,这其实也正常,要是一直像最初一样进步神速,那岂不是要成一拳超人?丹功其实就是炼丹,炼丹自然不能只是一直炼就行的,得在合适的时候添料加火。张之维修行了圣人盗,采集到了天之三宝和地之三宝,这就是属于添料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还差一把火。「火从何来?」张之维想起了雷,火,风三灾。之前他曾天人交感,尝试过一次,但那时候他的圣人盗还没完全领悟,天地之桥还没贯通,所以并没盲目尝试,但现在,他已经有了尝试的资本了。「《西游记》里,猴子是在得了七十二变之后,在天庭被雷劈,被罡风吹,被六丁神火烧,度的三灾。」「现在我也得了七十二变,何不直面一次?」一念至此,张之维猛地睁开眼,眼中眸如大星,神光璀璨。他从床上一跃而下,脚踩大地,推门而出,几个纵跃间,来到后山的顶上。他没有去以前爱去的天门山之巅,以前他可以在那里肆意妄为,但现在,那里长了棵得了炁的小树,要是一不小心将它牵连,那就不太妙了。来到后山顶上,张之维找了块大石盘坐。随后,他运转玄功,进入天人交感状态,激发自身的三才之炁,去挑衅这天地间的三才之炁。在挑衅的时候,张之维发现,以下丹之精去引动的话,这天地间的水汽就会增加,同时身上会生起一丛丛毛刺一样的静电。而以中丹之炁去引动的时候,周围就会突然变得很乾燥,同时自身的炁也会有一种躁热感,好像就要开始燃烧起来了。张之维读过一些典籍,无论是全真一脉的道士,还是密宗苦修的高僧,都出现过,修行的时候,突然自燃,不消片刻,就从天地间消失的情况。在佛教典籍里,这被称之为虹化,肉身化为一道彩虹消失,传说是进了空行净土的无量宫中去了。现在看来,所谓的虹化,其实就是没渡过三灾中的火灾,体内中丹之炁被那火灾里的阴火,由内到外的烧了个乾净,连带着肉身都被烧没了。肉身没了,性命不存,残存的被打磨过的主观,进入法脉之中,可不就是到净土里去了吗?…………试验了下丹之精和中丹之炁后,张之维心里有了数,在试验上丹之神的时候格外的小心。在尝试着去触碰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是凉,一股深入骨髓,渗透至灵魂深处的凉。就好像有什麽看不见的东西,站在了他的耳边,在朝他的耳朵吹风。这股风从耳朵的这一边,一直穿过脑髓,透过灵魂,再从另一边出来,这种感觉相当的不好受。「这就是三灾之中的风灾吧,传说这风叫鸹风,能散神魂,坏六腑,破丹田,穿九窍,骨肉消疏,身体自解!」张之维心里自语,随后停下刚才的举动。不管在什麽典籍里,三灾利害都是修行中人最惧的东西之一,其危险程度,不亚于心魔入侵。他还是很有逼数的,不打算一上来就直面所有三灾,他准备一灾一灾的面对。首先面对雷灾。三灾其实就是天地三才之炁,水,火,风的显化。五行之中,水生雷,雷劫便是水劫。张之维在雷法的修行方面,已经臻至化境。雷霆对他而言,算不得什麽多可怕的东西。当初,他在陆家大院之行过后,就在天门山之巅直面过一次雷霆,虽说让他受了一些伤,但却并未伤及根本。现在他修为更深,雷法的造诣更高,自然不会怕了。旋即,张之维再次调集起自身三才之炁里的下丹之炁,直接去挑衅天地之炁。之前他这麽尝试的时候,因为没有接通天地之桥,只是如同隔靴止痒,不能真正接触,现在他天地之桥已经贯通,此举无异于藐视天地,天地如何能忍?一时间,晴朗的夜空里传来一声雷响。万里无云的夜空,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竟出现了漫天浅纹样的云气。那些云气开始很少,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很浓密了,并且越来越多,很快就化为了黑沉沉的乌云。「这效果比人工降雨还强啊!」张之维心里腹诽,同时,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继续炁运周身,天人交感,要引出雷灾。他的举动,很快就得到了回应,天穹的乌云之中,有闷雷在轰隆。而他的他体内,也响起了雷鸣之音,和天上的雷霆相互映照,一唱一和之间,仿若潮汐涌动不休。又好像两个『人』在吵架,你说一句,我顶一句,而且,还骂的很脏。天地被激怒了,滚滚乌云突然旋转起来,张之维头顶的天幕,如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旋涡中间,则有一个宛若深渊的黑洞。黑洞里,慢慢的有炽烈的雷光在聚集,里面翻涌着宛若液体的雷浆。它发怒了,要惩治下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者。(本章完) 第672章 强势渡雷劫 张之维站在后山的山巅上,抬头仰望天穹。如果把天比作大海的话,那现在怒涛阵阵,浊浪排空,「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轰隆隆!」天空中不断有闷雷炸响,盖过了张之维体内传出的雷鸣声,与此同时,乌云也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厚,仿若一座云山,下一秒就压塌下来。伴随着乌云汇聚,雷霆震响,一滴雨水落在张之维的眉心,张之维觉得眉心隐隐刺痛。刺痛感不是来自雨水,而是雨水后面的东西。这是敏锐的神觉在示警,即将有祸事临头,让他迅速做出反应。不安感越来越强,张之维抬头仰望着天穹,神色庄严,周身金光浮动,一股难以言表的恐怖气机蔓延而出,直冲上天。这一举动,无异于是在朝一个火药桶丢出一支火把。天穹之上,气压仿佛骤然变低,无形的威压像是墙一样自上而下的推了下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这个年代,龙虎山的后山里,各种动物都有,走在其中,能听到兽吼,虫鸣,鸟叫等等声响,特别是在晚上,几乎是一刻也不停息。但这一刻,后山里的一切生物,都有一种大祸临头的压抑感,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一时间,山林禁声,万竹敛枝。与此同时,后山山腰的农田里,龙虎山传说中的锄地狂魔吕慈,正在认真的锄着地。忽然,他觉得空气中仿佛有个无形无质的东西压了下来,把他从那种性命双修的状态里压了出来。「操!」吕慈一阵烦躁,举起锄头四顾,心里暗道,是假正经在搞鬼吗?要是让我发现了,非得赏他几锄头不可。但紧接着,他发现田坎边上的一只老斑鸠,正把脑袋埋在土里,状若鹌鹑,瑟瑟发抖。不仅如此,他手臂上的汗毛,也莫名其妙的竖了起来,头上本来就跟刺猬一样的发型,愈加的朝上。「嗯?!」吕慈心生不详,抬头望天,却见一道炽亮的白光在眼前闪过,一时间,天地大亮,眼前被白光铺满。还没等他的视力恢复,剧烈的雷声接踵而至,在他耳边响彻,震得他脑袋懵懵的。「什麽情况,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怎麽就打起雷来了。」仓皇之下,他杵着锄头站立,竭力镇定下来。随后,他运炁于眼,使得眼睛精光暴涨,原本被强光所摄,短暂丧失的视力得到恢复,视线中的画面渐渐清晰。映入眼眸的是雷劈之后,燃烧着熊熊大火的山巅。而在山巅之上,巨大的乌云好似一座黑色的火山一样倒挂着。火山的火山口里,喷涌的不是滚烫的岩浆,而是炽烈的闪电。远方连绵不绝的雷鸣不断响彻。一道道闪电从「火山口」喷发出来,不断的轰击在后山的山巅,让那里的熊熊烈火愈加高涨起来。这恐怖的场景看得吕慈一愣,心里不禁疑问,为什麽会突然打雷,而且打的都还是同一个位置。他朝着雷霆的着落点定睛看去,却骇然发现,在那熊熊烈火中,竟有一人影闪动,天上的雷霆,都是朝那人影劈去的。吕慈脑中下意识冒出一个念头:「这是哪位仙人在上面……渡劫?」旋即,他扛起心爱的锄头,身形飞掠而出。唯恐惊了天上人,吕慈没有贸然接近山巅,而是兔起鹘落间,跳到靠近山顶的一棵最高的树梢上站着,随后极目远眺。天上的乌云还在接二连三的吞吐出闪电,地上的人影也在施展手段与那闪电硬撼,双方碰撞,迸发出刺目的白光。这让吕慈即便是站在了高点,也看不清那个人影的真实面目,只知道对方的身形很高大,就好像张师兄一样高大。「嗯?!」吕慈心里猛的一个咯噔,「像张师兄一样高大?该不会就是……」作为张之维的小迷弟之一,他把张之维的形象,带入到那个雷劫中的人影身上,却也没有半点违和。「如果是张师兄的话,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吕慈喃喃自语。一念至此,他倒想陆瑾这莽夫在旁边,这样的话,两人还可以讨论一下。只可惜,这家伙说他师父左若童传授了他绝学,他要闭关潜修,好快些学会来找他报仇,而且,在天台山听了少林方的讲佛,也需要一点思考时间,所以这几天他一直都在闭关。其实,吕慈也闭关了一天,只不过他是个鲁莽性子,对佛教那一套并不感兴趣,方丈的讲佛对他启发较小,所以只是闭关了一天,他便扛着锄头出门了,没想到,半夜三更,还能目睹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吕慈心里正可惜呢,突然发现,那人影竟然动了起来,他迎着雷霆,拔地而起,笔直升天。趁着雷光明灭的间隙,吕慈看到,那人影的周身隐隐裹挟着一层微弱的金光,在升空的过程中,脚下炁息涌动,出现了一头轮廓有些抽象的怪兽。「金光,而且,那异兽……好像在哪里见过?」吕慈心里一个激灵,连忙仔细打量。只见又是一雷劈下来,打的金光如风中烛火般闪烁,炽亮的雷光照亮了那异兽身上的部分细节,那竟然是一头长着九颗脑袋的巨大狮子。「九头狮子……果然是张师兄,张师兄要干嘛?难道要渡劫成仙?」这个结论让吕慈心里振奋,他有一种冲到山巅的冲动,又担心自己的鲁莽之举会干扰到张师兄「渡劫」!毕竟天上那接连不断的雷霆,对他来说,还是危险性十足的,要是冷不丁的挨上一记,只怕会有生命危险。吕慈把如意劲汇聚在脚,在树梢间跳跃,想拉近些距离,好看得更清楚些。在跳跃的时候,他的视线始终盯在「渡劫」的张师兄身上,生怕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随后,他便看到张师兄脚踩着九头狮子,一路迎雷而上,竟然冲到了天上那座宛如火山倒扣一般的乌云之中。靠近之后,雷霆越发密集,张师兄手里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把大剑,将袭来的闪电尽数斩灭。倒是他脚下的九头狮子,被闪电的馀波,劈的吼叫连连,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皮开肉绽。这一幕看得吕慈心里震惊,他和陆瑾一起与这狮子交过手,最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那麽厉害的九头狮子,都扛不住?」他身形骤然一停,不敢继续靠近。他现在的位置,距离雷暴已经很近,再前进的话,很有可能会被雷劈。倒是天上的张之维,即便登上了云头,近距离直面了雷暴,却也不曾有半点停歇,反而迎雷而上,一头冲进了那「火山口」里,身形消失不见。眼里看不见张师兄,吕慈有些惆怅,倒不是担心师兄折损在了雷云之中,而惆怅自己无法见到张师兄度天劫的惊世骇俗的一幕。另一边,嗣汉天师府,天师私第,袇房之中,张静清衣着朴素如寻常道士,今夜他心有不宁,所以半夜起来画符静心,听闻外面的巨大动静,他提着笔来到窗前,仰头看向天边,他和吕慈一样,也目睹了刚才那一幕。见那天上的人影冲进了雷云之中,张静清心里一紧,下意识手上用力,竟把那支珍藏多年的笔捏了个粉碎。心爱的物件损坏,他却半点也不在意,只是眺望着天边,他的目力要比吕慈好很多,依稀能看到,无比厚重的黑里,有一道金光闪过,轰开了雷云底部。「这小子……」张静清深深的叹了口气。不仅是他,天师府里的很多人都有所察觉,齐齐看向后山的山巅。毕竟,其他地方晴空万里,就后山之巅的上空,雷云密布,紫电横空,傻子也能知道怎麽回事。不过,这个时间点,道士们本来都歇息了,被雷声惊醒时,已经错过了张之维笔直升天的一幕,不知全貌。所以,乍然间看到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众人的反应都不尽相同。有人在感叹,天地无故接壤,这就是人间大劫。有人在猜想,这莫不是天师在运转玄功,修行五雷正法所造成的景象?毕竟完整雷法能引动天雷是龙虎山众所周知的事情,因为天师他老人家,经常用这一招来吓唬弟子。而在他们难以看见的云层之中。张之维周身脚踏九头狮子,裹挟着金光,手里拿着东风大剑,如浓厚乌云下的一道惊鸿。他在雷云之中穿梭,挥舞着手里的大剑,接连斩断雷霆,整个人气势之强,如同千军万马在冲锋。天雷连成一片,如滔天洪水般扑来,张之维发丝乱舞,剑尖直指天雷,猛的一挥,随手横挥出数十米长,凶悍凛冽的剑光。汹涌而来的雷霆被一剑劈成两半,从张之维的左右两侧划过,很快便消散。但紧接着,又是一道更为粗壮的雷霆劈了过来。张之维依然不惧,他没有再使用大剑斩雷,天地之力无穷无尽,而人力有穷尽时,即便他有圣人盗,可随时随地吸收天地精华来补充自身,却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他负剑于身后,周身气势骤然一变,大团大团跳跃着黑色电弧的沥青般的泥团,出现在他的周围。阴雷厚重浑浊,吸骨榨髓,最擅长持久战,他要以阴雷破这天地之雷。张之维猛的一伸手,滔滔阴雷自掌心吞吐而出,形成了一只大手,猛地托住了轰过来的雷霆。双方在撄锋,阴雷胜在持久,若刚猛的阳雷,不能瞬间把阴雷击溃,那就代表击不溃了。果然,在数息之后,终究是阴雷占据上风,那绚烂的天雷被逐步蚕食,消失不见。张之维深吸一口气,提刀看向雷云深处,又一道雷霆孕育而出,这次的雷霆不再是像先前那样的闪电。而是一团浩浩汤汤的黑色云海,里面不断有手臂粗细的紫雷溅射而出,如同一张张蛛网一般朝张之维笼罩而来。一时间,八方雷动,有一种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之感。张之维看着面前汹涌而来的云海,如果先前的雷霆,类似刚猛的阳雷,那现在的黑色云海,就类似于潮湿阴冷的阴雷。面对这种雷霆,再用阴雷去应对,无疑是不智的,那会陷入漫长的缠斗之中,阴雷当以阳雷来破。张之维迅速切换状态,只一瞬间,银色的闪电如蛛网般从他周身扩散开来。他聚力一掌拍出,电光如龙夭矫,气势如虹,蜿蜒延伸过去,一口气将那黑色的雷霆轰碎了个十之七八。剩下的那点雷霆即便涌到他的身前,却也难起什麽作用,被他的护体金光一冲便散开了。但紧接着,又有新的雷霆在聚集。张之维没再继续先前的操作,他感觉如果只是用手段和雷霆硬抗,其实是没有意义的。雷霆一波波的来,他一波波的将其打散,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但那说的是大势之争,斗的是命运,就好汉朝的败亡是天定的,诸葛武侯偏要逆天改命,可不是跳到云头,和天地自然之力硬拼,这充其量是斗法。「难道所谓的度雷灾,其实是要接引雷霆入体?」张之维心里念头闪过,下丹之精其实就是代表了肉身,它正对着雷劫。按理来说,应该就是要用性命接受雷霆的洗礼的,但若是放开了手段,任由所有雷霆入体……张之维眼睛一眯,性命修为再高,也终究是肉体凡胎,即便他护道手段很多,但这麽做,还是可能发生难以预料的风险。「丹功就是炼丹,炼丹无论是添料还是加火,都是徐徐图之,万不能下料太猛,火烧的过旺。」「或许可以适当的放开一些防御,引得部分天雷入体,先看看情况再说!」即便知道这很有风险,但出于对自身手段的自信,张之维还是决定尝试一番。他收起东风大剑,不再使用雷法等其他手段,准备去迎接下来一道雷霆。但为了避免一下子涌入太多雷霆至身体里面,他维持着体表的金光。「轰隆隆!」紫色的雷霆如风暴一样,朝张之维狂涌过来,张之维不退反进,一下子冲入其中。(本章完) 第673章 以雷霆万道,炼我性命纯阳 张之维冲入雷霆之中,这次他只用了金光护体,没有施展攻伐手段,刚一进入,炽烈的雷霆就瞬间包裹住了他的全身。强大的天雷和护体金光彼此碰撞,发出剧烈的金铁低鸣声。在天师府的传承里,金光咒是修行雷法的根基,所以普通的金光往往很难防御住雷法,但张之维的金光咒显然不是普通的金光。他的金光里不仅蕴含着太极圆转的道理,还加入了很多个人的理解,早就已经质变,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所以即便面对雷霆,也可不落下风。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碰撞,但张之维要的不是这种熬鹰似的碰撞,他要的是为自己的内丹一道添一味药引子,以求更进一步。所以,他稍稍减弱了护体金光的强度,好放些雷霆进来,他想试试用雷霆淬体。这绝对是一个危险的操作。虽然张怀义经常使用的用雷法刺激经脉,好让自身在短时间内有一个较为明显的提升。但那是用自身的雷法,本是同源,而且只是稍稍刺激。张之维现在用的是天地自然之力所孕育出的天雷,比张怀义的那番操作,危险了何止千倍万倍,他必须要谨慎。张之维以极强的掌控力,控制着护体金光一点点的削弱,他每削弱一分,包裹他的天雷就更进一分。慢慢的,他的金光开始出现破损,一丝丝暴烈的雷霆涌了进来,但他的护体金光又没有完全的破碎,所以进来的雷霆并不多。这些雷霆能对他造成一些影响,但不会对他造成威胁。「滋滋滋……」紫色的天雷,没入他的身体,他先是如遭针扎,而后浑身有些麻木,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张之维也难形容,但肯定不难受。为了弄清楚雷霆入体的影响,张之维连忙内视己身,查明缘由。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要求「国师」做什麽,只是让他待在原地别动。因为就在刚才,他通过心脏感应到,「国师」这个家伙又有些蠢蠢欲动了,心里念叨,搞事,还是不搞事,这是一个问题。张之维还记得,上次就是在面对天雷的时候,「国师」摆了他一道,才让他吃了一亏,还受了不轻的伤。这次的情况,可比上次大多了。吃一堑长一智,为避免「国师」这家伙铤而走险,做出不利于团结的事,他直接让它不要动,这既是一个命令,也是一个警告。「国师」不蠢,自然听得出来其中的警告意味,顿时之间,它也不纠结了,放弃了搞事的想法,打算听张之维的话,静观其变,若大脸贼真不行了,它只会出手。张之维内视己身,便发现,那些天雷在入体之后,并不像入体之前那样,呈现高度聚合状态,而是会散开。就好像一滴墨水滴入水面一样,「疏」的全部散开,融入其中,无孔不入的渗透到身体各处。而在渗入的过程中,这些雷霆也在被损耗。或许是张之维的身体太坚韧的缘故,这些霆雷没能渗透太深,就被消耗一空了。「这天雷这麽不给力?」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他莫名觉得现在的场景,有点像电疗。但其实,并不是天雷不给力,而是他的性命修为太高了,身体的抗性强,所以才当成电疗。若是换一个普通人来,这天雷一入体,扩散到哪里,哪里就会化成齑粉,变成焦炭,断然没有一点活路,三灾可不是开玩笑的。张之维继续引天雷入体,淬炼己身,慢慢的,天雷入体的感觉,从最开始的针刺和麻木,变成了酥麻。他竟感觉有几分酸爽,就好像在做按摩一样,一个手劲很大的按摩师在给他按摩。把天雷侵体比作按摩,张之维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这个想法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若是说出去,只怕听到的人都会惊掉下巴。又进行了一会儿后,张之维觉得当前的「电疗」力度差点火候,心念一动,又削弱了一点护体金光,好放更多的天雷进来。随着入体的天雷变多,先前的酸爽也变成了巨大的痛苦,但张之维的脸色和眼神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此刻就好像一个冷静果决的王者,在外力入侵「国土」,身体各处告急,疯狂进谏,不断干扰他判断的时候,依旧有条不紊的主导着自己身心里的一切,丝毫不受体内纷纷扰扰的感官念头的打扰。「虽然身体反应强烈,但并未伤及根本,就算有一些部位出现了破损,但也无足轻重,甚至还可以算是有益的。」「这些侵入进来的雷霆,就好像是一个个小锤子一样,在不断的锤炼着我的『性命』,让我愈加的坚韧起来。」张之维心里自语。在适应了一下之后,他继续加大剂量,金光如烛火般明灭闪动,每次一次闪动,就有一股紫色的天雷涌入。在雷霆的淬炼之下,他的体表开始出现血雾,身体的剧痛也越发强烈,不亚于凌迟。不过,他是已经降服了妄念的人,身体感官上的一些东西,并不足以撼动他最主观的思维。张之维的思维依旧清明,这让他能洞察一些极其细微的变化。他发现,雷霆入体,淬炼的不只有他的体魄,还有他的神魂。因为他的性命是一体,双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在雷霆的锤炼之下,『性』上的变化,虽然不如『命』上那麽强烈,但依旧有了一个直观的改变。一股股有些阴冷的气息,从他的元神中被雷霆锤炼了出来,在雷霆中被灼烧殆尽。这一幕让张之维愣了一下,旋即,他反应过来,这是把他的『性』中的阴炁锤炼了出来。在修行界,夸赞一个人有修行之资,往往会用纯阳之躯来形容。诸如纯阳功,纯阳丹之类的手段和物品在修行界也是数不胜数,足以可见「纯阳」二字在修行界的含金量。大家都在削尖了脑袋一样想让自己变得纯阳,剧情里的张怀义给自己孙子张楚岚下守宫砂,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想尽量守住他的阳气。张之维就很「纯阳」,这也是他在修行一道如此势如破竹的原因之一。同样,纯阳二字也可用于魂魄,所以有出阴神和出阳神的说法。当然,阴神和阳神的差别很大,并不只是阴阳属性的区别,但也是其中之一。在雷霆的锤炼之下,张之维觉得自己的神魂之力减弱了不少,但却更坚韧强劲了,因数量换质量,张之维觉得很赚,这是在去芜存菁。「这就是渡三灾的重要性吗?在雷霆之中,彻底练就一副纯阳之躯?」张之维心道,他继续接受着雷霆的锤炼。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头发,汗毛等等,全部都焚毁了,身体也出现了破损,不过,他却没使用红手的能力去治愈。此刻,他身体的里里外外,包括内脏之中,都充斥雷霆,如果贸然用红手的能力去修补,红手的炁会和这些雷霆之力相互冲突。若红手的炁太弱,到不了位置就会被雷霆所磨灭。若红手的炁太强,把雷霆都驱逐了出去,那还锤炼个毛线。所以,他只用了七十二变的能力,倒不是变化出什麽能扛住雷霆的生物,而是在调整自身的身体格局,让人体小天地往好的地方去运转。这就好像大禹治水一样,天雷就是大洪水,已经入侵到了他身体的方方面面。他这个身心的王,没有考虑使用各种神兵天降一样的手段来消除水患,而是心神沉入其中,各种指挥治理,调节自身的状态,把积淤的洪水全部都疏通归顺,相当于纯粹用性命去硬抗。在这个过程中,「国师」就隐藏在人体小天地里,蠢蠢欲动。它很想像大禹治水里的淮水大水怪,孙悟空的原型,无支祁一样出来大闹一番,但又担心会落的跟无支祁一样的下场。这是极有可能的,它可是一个聪明候,对于大脸贼的手段,它门儿清,大禹治水时有应龙相助,大脸贼治雷时,未必就没有外力相助,只是大脸贼现在没用罢了。若是它一旦发难,大脸贼肯定会瞬间进入全盛状态,把它给镇压了。思忖良久,它这个「无支祁」放弃了捣乱的打算,反倒帮张之维调整起自身状态来。既然它不想当无支祁,大脸贼又没有应龙相助,那它就来当这个应龙。「国师」过来帮忙,张之维瞬间压力大减。这个时候,他没空去读「国师」的心里想法,所以他有些诧异。这种情况,这反骨仔不反也就罢了,怎麽还来帮忙啊,旋即,他询问缘由。「国师」双手叉腰,挺直腰板,告诉张之维,你是这里的国王不假,但自己可是这里的国师啊,既是国师,危急时刻,出点力怎麽啦!?这话它说得理直气壮,语气甚至能用毫不客气来形容,这是它头一次在大脸贼面前如此支棱。这种情况,张之维也不好说什麽,毕竟对方的政治如此正确,他只能竖起大拇指夸赞。事实上,也确实如「国师」所想的那样,张之维是有所保留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自然是不可能不管不顾,直接就跟个避雷针一样,迎天雷入体的。他也有保险措施,除了体表那层如筛网一样,可过滤掉一些太过猛烈的雷霆的金光外,他还有一个保留手段。那就是圣人盗。圣人盗可以吸收天地自然之力,来为自身补充损耗的炁,以及恢复自身等。这天地间的雷霆,说到底也是一种自然之力,若真坚持不住了,他就是用圣人盗,直接把入侵到体内的雷霆当补品给吸收了,正好用来恢复一下自身的状态。但那样一来,也就代表着他承受不住,锤炼就要结束了。不过万幸,这一幕并没有发生。恐怖的天雷,不断的从他的金光里漏进去,如万千条纤细的雷蛇,在他的四肢百骸游动,遍布全身。张之维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个发光的小紫人,呼吸时,口鼻之间,有雷霆喷涌而出。在本尊和心魔齐心协力之下,因雷霆的锤炼,而逐渐有些崩坏的身体,很快就稳住了颓势,并且在慢慢变好。好到他不必站在原地,被动承受和化解一切。他甚至有馀力活动起来,开始拉伸身体,每一次伸展手脚,他的体内就传出闷雷般的炸响。这并非是他施展了虎豹雷音。虎豹雷音是一种手段,是一种技法,而张之维此刻并没有施展任何手段,这是他的肺腑,是他的身体无意识发出的声音。渐渐的,他不再只满足于拉伸手脚,活动筋骨,他甚至觉得体内的锤炼不够给力,开始在雷云之中打起拳来。而此刻,龙虎山上,天师府中,张静清站在窗前,眺望着后山顶上的雷云,心里虽然波澜起伏,但脸上倒是一脸平静。虽然他看不到雷云里的具体场景,但也不至于过分担心。雷法是天师府的看家本领,面对雷霆,天师府的人,总比其他人要显得游刃有馀一些。这雷应该劈不死自己那孽徒,但给他一些苦头是肯定的……他心里想。当然,若是他知道张之维在里面干了什麽事,他可能就无法保持平静了。而此刻,靠近后山顶的一处山崖,吕慈猫在一棵大树的树冠上。为了能更清楚的观看张师兄渡劫,他冒着被雷劈的风险,又朝着山顶前进了一大截,他现在是距离张之维最近的人。到了这个位置,他依稀可以看见,在离地百丈远的乌云之上,那不断滚动积蓄紫气白电的雷海里,映射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在不停的出拳,打得雷海翻涌。吕慈瞪大眼睛,脸色微白,光是在外看到就如此惊心动魄了,他无法想像里面是何等场景。「天地震怒,人力抗天,大丈夫不外如是,」但同时,吕慈心里隐隐有一种担心,倒不是担心张之维的安危,而是担心,张师兄别立即就成仙飞升了吧!!(本章完) 第674章 度过天劫,喜极而泣的吕慈 吕慈愣愣的看着天空,心里浮想联翩。但突然,「轰」的一声,一道炽烈的闪电兜头劈下,击中他前方几米的一棵大树,将其劈成一块焦炭。「不好,雷霆越来越猛烈了,已经波及到这里了,快退!」吕慈看得面皮发麻,不敢再乱想,双腿往树上一蹬,身形骤然往后飞掠,一瞬间就拉开了老远的距离。而就在他离开后的几息时间里,不少细碎的雷霆从天而降,把他先前所在的那片区域内的大树,都轰成了焦炭,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吕慈回头一看,心有馀悸,这要是落到他的头上,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得小心点,别渡雷劫的张师兄没事,我这个看的被劈死了,那非得被陆瑾笑死不可!」一想到那个场面,吕慈就心里恶寒,连忙又拉开了些距离,到了一个没有树的地方观看。看着看着,他觉得前方树木燃烧时产生的黑烟升空有些遮蔽视线,便施展如意劲把那些尚未壮大的火焰扑灭。随后,他继续抬头,却发现就刚才片刻的功夫,云雷中的场景又有了些许不同。之前的雷云是如漩涡状的,虽然逐浪排空一般,但却有规则。现在的雷云则没有了规则,仿佛被煮沸了一般,在剧烈的翻腾。而在沸腾的云层的最中央,一个隐隐闪烁着金光的人形身影在闪动,吕慈知道那是张师兄,他注视着张之维的一举一动。很快,他便发现,张师兄其实是在云雷之中打拳,雷云之所以沸腾,都是拜此所赐。「在雷劫中练拳?这是何等的英雄气概?所练的又是何等惊世骇俗的拳法?张师兄之前的锄地功便让我受益匪浅,不知道这次有没有收益?」吕慈心里振奋,连忙运炁于眼,目光如炬,要看清楚其中的每一个细节。他有些看不懂张之维的所演练的拳法中的真意,只觉得得张之维每次的出招,都有一种势无可挡,无可匹敌的气势。就算学不的到张师兄的神,学到张师兄的形也不错……抱着这个想法,吕慈把张之维所演练的招式全都记了下来。云层里,张之维也确实是在练拳,他练的是武道的八极拳,之所以练这个,是为了加快雷霆淬体的效率。练武和修道不一样,练武讲究内炼一口炁,外练筋骨皮,正宗的拳法,都具备很强的炼体效果。炼体是筋骨皮的强度提升,修「命」是身体技能的全方位提升,包括神经反应速度等等。两者虽不能完全画等号,但其中共同之处却是不少,甚至有些极其高深的武功,也能在熬炼筋骨皮的时候,兼顾修「性命」。这样的练武之人一般被人称为由武入道,他们往往非常强大。当然,虽然两者之间有优劣,但修道的不一定就比练武的强,毕竟性命双修来的慢,熬炼筋骨皮来的快,只练一两年的话,练武的说不定能一拳打死修道的。而以张之维现在的修为,不管是由道入武,还是由武入道,对他而言,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他演练八极拳,看中的就是正宗八极的炼体效果,毕竟有个说法,叫八极一年打死人,太极十年不出门,它在这方面,确实很不一般。但练着练着,他就开始偏离八极拳的范畴了,在这雷云之中,他为这八极拳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想法。随着融入的想法越多,他所使拳法也和八极的差异越大,不仅能熬炼筋骨皮,还能兼顾命的修行。特别是张之维在此刻施展出来,更是进入了物我两忘,虚空无相的状态,达到了收天地于心丶融自身于天地的效果。在这种状态下,雷霆淬体的效果更强,但对身体的伤害却更低。随着张之维的练拳的加深,云层上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大到下方观察的吕慈都觉得心惊胆战。因为,张师兄的拳势越来越猛了,每出一拳,雷云就震荡一次,纵使云天之上雷霆万钧,却仍被他一拳打得分崩离析。这是极其震撼的一幕,虽然在下方的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但他却觉得仿佛有一声钟鼓擂在脑袋,震的他脑袋发蒙,直愣愣的看着本来如黑色火山一般的乌云在一点点崩溃瓦解。是的,「火山」在崩溃,被打崩出来的乌云内部,不再拥有雷霆,却也没有就此消散。这些乌云本就是天地间水元素汇聚而成的产物,现在不再生成雷霆,自然就化成了水落下。很快,天空下起了的大雨,后山上因雷劈所造成的火势被大雨彻底扑灭。吕慈炁运周身,将倾盆大雨隔开,但珠帘般密集的雨线,还是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很难看清楚雷云之中的动向。「操了!」吕慈心里焦急,只恨自己没有长一双透视眼,他调整了几个位置,都是一样的结果。正当他心急如焚的时候,极其突兀的,如鼓点般不断炸响的雷霆骤然一消,整个天地似乎瞬间就清净了下来。天穹之上,那乌云汇聚而成的云山,也彻底散开了,变成了看似普通的乌云扩散至四周,这些乌云给龙虎山这一小片区域带来了倾盆大雨。而在黑沉沉的乌云深处,一道金光乍起,划开云海,瞬间消失不见。在那之后,再无雷声,只有哗啦啦的大雨在不停的下。吕慈仰头看天,却再见不到那个雄姿勃发的身影。「张师兄该……该不会飞升了吧?」想到这,他心里开始惶恐不安。虽然飞升是修行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若是陆瑾在,定会替张之维感到高兴,但谁有没几分私心呢?若张师兄飞升了,自己以后该怎麽进步?吕慈心里惴惴不安。他通过张之维,见到了更高的山,借着这座山,看到了更远的风景。若像以前那样照着家族规划的那样按部就班的修行,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达到现在的状态。他实在是太想进步了。但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恍若天灾一般炁息出现在不远处。吕慈下意识的心里一寒,鸡皮疙瘩四起,但仔细感受一番后,心里骤然一喜。「这是……张师兄没有飞升?」他脚下一踏,在雨幕中拉出一条极其纤长的紫线,朝着那股恐怖炁息的所在地而去。吕慈之所以能察觉到张之维的炁息,是因为张之维刚渡雷劫,周身的气机全开,还没平复下来。对于他这种人体小天地过于强大的人,若不神莹内敛,站在天地之中,他的炁息在那些能感受到炁的异人眼里,简直就如风火狼烟一般显眼。剧情里后世两豪杰之一的丁岛安,在洞察了他的炁息之后,脑子闪烁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天灾」。而若是对炁不敏感的普通人,则只是会觉得面前此人积威极深,不敢直视。吕慈循着张之维的炁息,很快就找到了他。张之维落在一处被火烧得一片狼籍的林地里,浑身焦黑,道袍破碎只遮住了关键部位,一头如瀑的长发被焚毁,露出光秃秃的头皮。吕慈见到张之维,本来相当兴奋,脸上挂着笑,但注意到他现在的状态,顿时笑容一滞。甚至脸上笑着的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收敛,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以为张之维在天雷中陨落了。在来的时候,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张师兄度过天雷,已经飞升,张师兄度过天雷,就要飞升,张师兄度过天雷,强行不飞升……但不管哪种可能,他都没有想过,张师兄会渡不过天雷身陨。他哭,也不是因为他好哭,作为一个心智极其坚韧的人,能让他落泪的事情不多,但张之维不仅是他所崇敬之人,更是他在求道之路上的引路人,是他的道标。而现在,这个道标,没了,他心如刀绞,非常难受,几乎喘不过气来。看着几乎化成焦炭的张之维,吕慈膝盖一软,跪在雨地里,对着张之维失声大喊:「张……」刚喊出一个字,就见那个几乎化成焦炭的人影缓缓扭过头,眼睛一眯,眸光湛然,传出熟悉的声音。「别嚎了,二璧啊,你怎麽跟老陆一样,遇到点事就哭哭啼啼的,这点小场面,也能轰死我?」吕慈嘶声力竭的哭喊表情瞬间僵住,心里一瞬间被巨大的喜悦所包裹,旋即便是一股浓浓的羞耻感。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麽……还有……张师兄……你丫的没死……干嘛要跟一截木炭一样杵在那里……吕慈心里腹诽,只得狡辩道:「谁哭了,我才没有哭!」「那是喜极而泣?」张之维问。吕慈「…………」「是雨水,都是雨水!」他继续狡辩,旋即,他便看到,张之维身体微微一震,身上焦黑的皮肤脱落。取而代之的是黄玉般的肌肤,几乎看不到毛孔,宛如传说中的琉璃金身。这是张师兄在运转玄功……他反应过来,连忙闭上嘴,屏声静气,不敢有丝毫的打扰。随后,他便听到,张之维体内气血奔涌,发出大江河流般的声音,头上也生出来一层黑密的绒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只几个呼吸的时间,便长得和之前一样长了。张之维没有使用红手,这是他调整人体格局的效果。而刚才之所以像木炭一样杵在那,是他在消化吸收体内残存的天雷之力。消化完体内残存的天雷,张之维抖落掉死皮,长出了头发,收敛自身的炁机,从钱包里拿出一件崭新的道袍穿上。天上还在下雨,但从天而降的雨水在落到他头顶的时候,便会被炁机所摄,自动的分开。张之维看向吕慈,刚才在他恢复自身的时候,吕慈已经站了起来,还运炁蒸腾掉了身上的水汽,又把紫色的如意劲凝聚成伞状,悬停在头顶,以此隔开雨水。此刻,正靠在树边,一脸酷酷地看着他,半点没有先前跪在雨地里,声嘶力竭的痛哭的狼狈模样。其实,先前见到吕慈那般模样,张之维心里还颇有感触的,只是不想来点尬的,这才那麽一说,此刻见吕慈这样,他也不去拆穿,询问道:「二璧,你怎麽来这了?」见张之维揭过来刚才那事,吕慈也不继续装了,连忙回道:「我先前在后山的田里练功,突然听到天上有大动静,又是乌云盖顶,又是天打雷劈的,而且,还有一个人影升天,心里好奇,便过来看看,这一看,才发现是张师兄,张师兄,刚才你是在渡天劫吗?」张之维点头道:「我在渡三灾之一的雷灾,倒也符合传说中对天劫的描述!」雷灾……吕慈心里大惊,连忙问:「传说渡了天劫就会成仙,您现在是成仙了吗?成仙了,为什麽没飞升呢?你打算多久飞升……」吕慈是个人很话不多的人,但此时此刻,他却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脸兴奋,一个劲的发问。张之维:「…………」看着喋喋不休的吕慈,他心道,这个二璧是不是要改名叫二哈了。「是渡劫,但并不是成仙!」张之维言简意赅:「说到底,我只是在用天雷锤炼性命罢了!」渡劫……天雷……锤炼性命……这几个词,单个拎出来,吕慈都能理解,但合到一起,他就很懵了.是字面意思吗?还是另有深意?毕竟天雷怎麽能锤炼性命呢,不怕锤崩啊?在他的认知里,锤炼性命是一件极其艰难且必须小心谨慎的事,他每天乐此不疲的去吭哧吭哧的挖地所为何?不就是锤炼性命吗?他试探性地问:「用被天雷劈的方式锤炼性命?」张之维点头。吕慈眼睛睁的老大:「天雷灌体,张师兄你就不怕吗?」「为何要怕?」张之维淡淡道,「我不畏惧天,也不畏惧自然,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麽东西值得我畏惧的了!」「那……天师呢?」吕慈下意识道,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不找抽吗?「对于师父,我是尊敬,不是怕!」张之维瞥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再敢瞎哔哔一句,就抽你了。吕慈还是看得懂形势的,脖子一缩,转移话题:「那张师兄,你这次用天雷锤炼性命的成果是什麽?」「想知道?」张之维说道:「来,对我出手试试!」(本章完) 第675章 恐怖的提升,肉身成圣? 「试试就试试!」吕慈跃跃欲试道。他平时不找张之维切磋,不是因为他被打怕了,而是因为和张之维切磋败得太快,难有什麽收获。现在张之维让他试试,他又怎会不敢?不过在试之前,有些该说的东西还是要说的。「试试可以,但张师兄你可得手下留情点,别让我输的太惨!」吕慈提醒道。张之维笑道:「你尽管出手,放心,这次我不还手!」他只是想试一试天雷淬体的成果,并不是真想和吕慈切磋。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打吕慈,和欺负一个三岁小孩在有什麽区别?吕慈听到张之维说不还手,顿时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那张师兄,我就动手了!」说罢,没有半分犹豫,也没有半点保留,他直接豁尽全能,使用了绝招如意震劲。只见他的双手,亮起两团紫光,捏出拳印的时候,紫光周围的空气扭曲震荡,竟出现一条条蛛网般的裂缝。张之维瞥了一眼吕慈的双手,看起来还挺像那麽回事,但道行还是太浅了点,难以模拟自己给他描述的状态,如果是自己来施展的话,或许可以展现出一点天灾场面,当然,二璧现在还年轻,随着年岁增长,修为渐深,未必就不能有那麽一天。「张师兄,我出手了!」吕慈身形一动,朝张之维飞掠而出,同时捏起拳印,一拳对着张之维的额头打去。这一拳头,罡风四御,周围的雨水都被卷了起来,汇聚在他的拳头周围旋转,仿佛形成了一个「钻头」。面对吕慈势若崩云的一击,张之维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金光咒都没使用,就那麽施施然的站在那里,不闪不避。吕慈饱含如意震劲,宛如「钻头」般的一拳,狠狠的轰击在他的额头,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双方碰撞产生的冲击波破开雨幕,朝周围荡去。正面承受了如此一击,张之维就那麽站在原地,脚步都未曾挪动过半分,好像刚才势若崩云的一击,只是清风拂岗。双方有一瞬间的静止。张之维是没有动,吕慈则是因为震惊。为什麽是这种声音……为什麽是这种触感……他心里不禁疑惑,为什麽不是铿锵般响的金属碰撞声?这一拳给他的感觉好像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张师兄的肉身上。但这怎麽可能?他这一拳下去,打石头粉碎,打生铁也要折断,打张师兄的肉身怎麽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张师兄使用了金光咒之外的护身手段吗?!还是这就是张师兄向我展示的手段吗?吕慈心道一声,随后不信邪的他,又是一拳打在了张之维的太阳穴上,依旧是「砰」的一声闷响。这一次攻击带来的触感,比上一次更深,吕慈很确信,这两拳都是打在了张师兄的肉身上。而且,张师兄周身没有炁息流动,不像是施展了手段的样子。不施展金光咒,也不用其他的护身横练手段,仅仅用血肉之躯,挡自己的如意震劲?这还是人吗?吕慈不信能做到这一步,再次发动攻击。这次他高高跃起,旋腰拧身,聚炁于腿,狠狠一记鞭腿,依旧抽在张之维的太阳穴上。但除了沉闷声响,张之维依旧是毫发无损,脚步都不曾挪移半分。吕慈继续攻击,又是一记鞭腿抽在张之维另一边的太阳穴上,依旧是毫发无伤。「呀呀呀……」不信邪的吕慈吐气开声,他面目狰狞,对着张之维的周身上下,发起猛烈的攻击,每一次拳头都是用尽了全身的炁力,打得罡风四射,雨水乱舞。而张之维依旧保持着最开始的姿势,抱着手一动不动,脑袋后仰,微微歪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就好像是一个稚童,在拼命地击打一个重量级的沙袋,即便是拼尽全力,即便是把手都打软,也不能动摇沙袋分毫。这让吕慈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力感。这种无力感,甚至比上次陆家大院的比试还来得深刻。陆家大院那次,他也这麽对张师兄发起过攻击。但那时候,张师兄使用了金光咒护体。张师兄修为比他高那麽多,以他金光咒的造诣,自己打不穿没什麽丢人的。但这次张师兄没有使用金光咒啊。而且这次,自己的修为增长了很多,按道理来说,应该是此消彼长啊,可为什麽会没有效果呢?!为什麽会没有效果?!吕慈心里呐喊。他不理解,人的肉身,在不靠手段的情况下,怎麽能坚硬到这种程度?!硬到这种程度了,究竟是人还是……还是其他什麽存在?而这,也正是张之维想让吕慈试一试的东西。这也是张之维此次渡劫的成果,引天雷淬体,让他本就强大无比的性命,再次发生了一次蜕变。特别是他的肉身,在天雷淬体之后,就像是一块百炼的钢铁,被进行了一次淬火,无论是强度和硬度,都有了一个几乎称得上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面对枪林弹雨,即便是修为高强如他,也得施展手段。无论是金光咒,太极劲,遁光什麽的都能挡得住,但唯独不能用肉身去抗。因为不管修为多高,他依旧是血肉之躯。血肉之躯又怎麽能抵得过钢铁和火药?就好像剧情里的无根生,他的性命修为也不低吧,能以纯粹的性命修为和左门长的二重逆生过过招。二重逆生的左门长,挡个子弹跟玩一样,即便是在枪林弹雨中,也不存在受伤的可能。但无根生在冲击鬼子大营的时候,还是会被子弹打穿了身体,可以说,这就是血肉之躯的桎梏,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但此刻,张之维有些挣脱这个桎梏了。他的身躯超出了寻常血肉之躯的极限。吕慈刚才的这几击,所蕴含的力道,绝对比一般的火器强,但打在他身上,不能说不痛不痒,只能说痛的很有限。就好像一个三岁小孩在对一个高大的精壮成年男性拳打脚踢一样,不管打再久,都难造成什麽影响,甚至会弄疼自身。而此刻的吕慈,也确实有这种感觉,在全力对张之维进行了一番炽如涛流般的攻击后,他的一口炁提不上来,已久有些乏了。他最后蓄力一脚踢在张之维的肩膀上。这一脚,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踢到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块百炼的钢铁,震得他小腿生疼。而这一脚后,他刚才提起来的一口炁彻底散了。他倒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站在原地大喘息着,没有再次发起攻击。张之维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模样,抱着手,微微歪着头,目光下撇,一脸淡漠的看着他。吕慈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动荡的炁息,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询问道:「张师兄,你觉得我的拳劲怎麽样?」「二璧啊,你的拳头有些软!」张之维向来以诚待人,直言不讳道。吕慈:「…………」明明就是你太硬了。顿了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张师兄,刚才你使用了什麽手段吗?还是说……你刚才什麽手段都没用,就纯粹用肉身挡住了我的拳头?」此刻,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想张之维说用了手段,又想张之维说没有。前者代表自己不是很弱,后者代表张师兄强的可怕。「没用手段,刚才让你出手,就是我想试试当前的肉身强度!」张之维如实说道。得到张之维的承认,即便吕慈已经有了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心里震动。居然是真的,这种强度的身体,真的是人能拥有的吗?他直愣愣的看着张之维,想到某种可能,失声道:「难道说,张师兄,你已经到了传说中肉身成圣的地步?」张之维想了想说道:「应该是没有的,我的肉身强度虽然提升了不少,但也不是真的金刚不坏,比起金光附体来说,还是差了很多。」吕慈:「…………」所以说,还是我的拳劲力道不够是吗?吕慈有些沮丧。张之维的注意力全在自身,没关注到吕慈的脸色,他继续道:「我的现在的肉身强度,勉强可称得上一句超凡脱俗,但还远入不了圣。」说到这,他注意到吕慈脸上的沮丧之色,安慰道:「二璧呀,你也不必沮丧,虽然你现在打不动我,但你要是再练个几十年,然后全力出手,应该还是能一拳打折我几根肋骨的!」这话倒不假,血肉之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和施展手段带来的护体效果,终归是有些差距的。剧情里,逆生全开的老年陆瑾,交手的馀波,便能在地面轰出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他的全力一击,说是堪比重炮也不为过,但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一点反应也没有,可打在张之维的身上,还是能弄断几根骨头。什麽玩意儿,这算什麽安慰,不会安慰人,还是别开口了为好……吕慈听了张之维的安慰之言,顿时就更沮丧了。明明他修行很刻苦了,差距却越来越大了,这种落差感,可想而知。张之维见吕慈的脸色越来越沮丧,弯下腰,扭头去看了一下吕慈的眼睛,道:「不会哭了吧?」吕慈连忙把眼睛一瞪,深吸一口气,平复掉脸上的沮丧之色,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麽,你当我是老陆啊!」张之维:「…………」老陆要是在这里,听了这话非得和你拼命不可!腹诽一句,他看向吕慈竖在不远处的锄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道:「倒也不必沮丧,那次你半夜锄地,我曾在旁边看过一会儿,入定程度很高,性命修为增长明显。」他走过去,拿起锄头,这锄头已经被吕慈盘的油光水滑了,看来没少被用,继续道:「不管是锄地功也好,金光咒,逆生之法也罢,其实都是修性命的功法。」「只不过后两种,搭配一些仪轨,拥有了其他的能力,集修行和护道能力为一体。」「而锄地功所搭配的仪轨……嗯,也就是锄地,它只是为了更好的进入性命双修的状态,并不具备护道能力,但在性命双修上,它们本质差别不大。」「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护道手段,所以选一门纯粹修性命的法子比较好,既然你能在锄地的时候进入状态,这就说明它适合你。」「不管什麽东西,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张之维跟像交替皇冠一样,把锄头交到吕慈的手里,一脸郑重道:「依循此法修行,丹鼎之中炼冲和,养就玄珠万颗,当必有雾散云消彻,日莹云月明之契机!」吕慈闻言,同样一脸郑重的从张之维的手里接过本就属于自己的锄头,沉声道:「张师兄的教诲,吕慈一定谨记,此法,吕慈一定会好好练的!」「如此甚好!」张之维面带笑意,点了点头,随后猛地转身朝前走去,再不走,要憋不住笑了。不过,刚才的话,倒也不是骗吕慈,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捉到耗子就是好猫,不管是什麽功法,能增长性命的就是好功法。吕慈练锄地功能增长性命,未必就不能像禅宗少林的那个搭棚大师一样,搭棚数年,出山之时,江湖上已经少有人能敌。「张师兄,等等我!」吕慈收整好心态,扛着锄头追过来,和张之维持平,两人走在雨幕之中。看着头顶的大雨,吕慈说道:「张师兄,你渡雷劫搞出来的这个大雨,什麽时候能停啊!」张之维往上瞥了一眼,道:「看这个架势,应该还要下个半夜吧!」吕慈想了想说道:「那你要是去一个乾旱的地方渡雷劫,岂不是能造福一方?」张之维说道:「倒也不会如此,五行之中水生雷,若是天地间的水汽都拿来生成雷霆了,那只会进一步加剧那里的乾旱。」「这之所以会下雨,是因为龙虎山这里,本就全国下雨量排名前几的地方,太多的水汽被聚集了起来,生成雷劫之后还有多馀的,自然也就变成雨水落下来了。」(本章完) 第676章 见师父,守黄庭,养谷神 听了张之维的解释,吕慈恍然道:「原来如此,刚才我还在想,这些年不太平,天灾人祸不断,很多地方都在发生旱灾,若张师兄能迎来雷劫,降下大雨那就好了,终究是我想多了!」「求雨求风,大多都是顺势而为,强如武侯,也只能借来一时的东风,要想真正的逆天而行,改变一市一省的旱情,非人力能行!」张之维感叹道:「人之力和天地之力对着干,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何止是胳膊和大腿的差距,小拇指和大腿的差距都不止!」吕慈说道:「对了张师兄,你是怎麽知道江西这边降雨量前几,那全国降雨量最高的地方是哪里?」「是广东!」张之维说道。「原来是广东啊,那不稀奇了,那地方潮湿的很,前段时间我有几个族兄去了那边羊城的一个军事学院学习,我和几个兄弟还去送了他们的,去了几天,就下了几天的雨!」吕慈说道。黄埔……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吕慈一眼:「你们吕家子弟还搞这些?」吕慈说道:「家族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修行天赋,也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修行,吕家人在外面经商的,当官的不少呢!」「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对了,张师兄,那个降雨量的排名,你是通过推演算出来的吗?」吕慈问。「是通过学习的地理知识知道的!」张之维道。「地理知识?」吕慈诧异道:「龙虎山也教一些地理知识?」「你很诧异?」张之维问。「是有点!」吕慈点头。吕慈是世家子弟,不管什麽年代,世家子弟在教育上都是走在世界的最前端的,吕慈虽然看着像个莽夫,但其实文化程度不低,也会几门外语。倒是道士们,大多是古籍研究的多,对一些现代知识了解甚少,所以他没想到张之维会懂这些。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道:「龙虎山没有专门的课堂,但没规定不可以学啊,我师父还上过京师大学堂呢?」「天师竟有此经历?」吕慈顿时震惊,京师大学堂是北大前身,也是当年的最高学府,能上的人都不简单。「那还有假?来来来,我给你好好讲讲……」张之维开始说起一些从师父和几位师叔嘴里听到的师父的光荣事迹。……………………两人边说边走,没多久就走下了后山,而这时,雨也停了,乌云散开,拨云见月。吕慈见此情况,心念张之维刚才提醒的话,扛着锄头就又去练功了。张之维则是去了天师私第找师父,刚才那麽大的动静,师父不可能没有所察觉,而且,他本来也没想瞒着师父。进入天师私第一看,果然,师父袇房的灯亮着,一面的窗户也大开着。张之维随着那面窗户的方向往外看,发现那窗户正对着后山那边,抬头就能看到他渡雷灾之时的场景。「先前的一切,师父都看在眼里?」张之维心道。他走到门前,正要敲门,就见门虚掩着,师父歇息都会关门,如果不关门,说明在等人来,这是更多玄门师长的通病。当了这麽多年的徒弟,张之维对师父的一些小心思清楚得很。他便改敲为推,直接推开了门。袇房内,师父果然没歇息,他坐在案桌前,正在阅读着一本古香古色的道书。张之维瞧了一眼,书的名字叫《无根树》。这个名字有点怪啊……莫名想起不摇碧莲了……他心道一声,随后过去拜见师父。张静清也不放下手中的道书,他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眼睛往上一翻,看向张之维,没有说话,凝视片刻后,才没好气道:「也不敲门,谁允许你进来的?」「师父,您不关门,不就是在等我吗?」张之维说道。张静清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是在等你不假,但也没让你不宣而进,你退出去,重新敲门进来。」张之维:「…………」您是师父,您最大。张之维也不生气,嘚啵嘚啵的退出去,把门合上,又重新敲了敲门请安。「进来吧!」张之维重新走进去,张静清把手里的道书放下了,拿着一杯茶在喝。有了刚才那个小插曲,张之维没直接开门见山说,他看向案桌上的那本叫《无根树》的道书,询问道:「师父,这里面讲的是什麽?」张静清放下茶盏,道:「这是张三丰写的着作,以《无根树》之名,比喻我们的生命是没有根的,随时会死亡,所以必须要把根栽起来。」「这书里,有什麽值得借鉴的地方吗?」张之维又问。「不得真法,没有口传心授,难入其门,这书里也只是有些许道理而已,你若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张静清说道。「我倒是有点兴趣,」张之维问,「它讲了个什麽道理?」张静清说道:「让无根的树有根,这书是讲神仙栽接法的。」「神仙……栽接……」张之维道:「不太明白,师父您讲解一下?」如果张之维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张静清会很不耐烦,因为他知道,说出去的内容,很快就会被整个龙虎山知道,但张之维问一些道书相关的问题,他还是很有耐心的。他解释道:「何为栽接法,大概用《无根树》里的几句话来形容吧!」「无根树,花正微,树老重新接嫩枝,梅寄柳,桑接梨,传与修真作样儿,自古神仙栽接法,人老原来有药医……」「守黄庭,养谷神,男子怀胎笑煞人!」「具体的,你一看便知!」张静清把手里的道书给张之维递了过来。张之维接过,一边看着书上的内容,一边思忖起来,他不是什麽道门小白,师父话里的意思,书上具体所讲,他是读的懂的。大致意思是,人就如无根的树,年老力衰,精神有限,只是待死而已。但世间老树,尚可以接以嫩枝,重新发荣,就好像梅树寄柳树,桑树接梨树一样。这种无情之物尚能由老复生,人这种得天地之正气的万物之灵,又怎麽可能老了,却没有药医?而那药医之道,便是老而接栽之道。????至于后一句的「守黄庭,养谷神,男子怀胎笑煞人」,当然不能单纯的理解为男人怀胎,或是男人发福肚子大了起来。应该是通过修行某种方法,生出了身外之身。这句话在《无根树》这本书上的图文描写是,一个人的头顶上,有一个小婴儿出来。一般人看到这种场景,都会觉得这是出阴神或者是出阳神。但张之维却不觉得,因为不管是出阴神还是出阳神,所展现出的样子,都是自己本身的外貌,不会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婴儿,这更像是一种其他能力。至于前面半句,「守黄庭,养谷神」。黄庭者,中央正位也,即阴阳相合之中一窍,又号为元牝之门,其实就是下丹田。在体内,元阳牝阴,阴阳合,有此窍即有谷,有谷即有神,无此窍即无谷,无谷即无神。谷即黄庭,黄者中色,庭者虚也,因其中虚,故以黄庭为名。这里的谷神,应该是指一个诞生于黄庭之中的什麽东西。至于到底是什麽东西,或许还得从谷神的来历讲起。谷神的意思有很多,在《道德经》第六章里,老子对它的形容为「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张之维还记得,师父以前讲《道德经》的时候,谈论过「谷神」和「玄牝之门」,说它们有几种意思。明面上,谷神里的「谷」,是用山谷来形容大道的虚无,空荡荡的山谷可以生养万物。「神」是指孕育万物的能力和不拘于形式的过程。合起来的意思是大道虚空生养万物,万物由此而出,是天地万物生成变化的根本,所以是天地根。而「玄牝」和「谷神」还有另一种解释,它指古人修真体悟中的一种精神觉知状态。正所谓,心无所住,至善如水,至虚如谷。在虚怀若谷之下,产生的一种特殊明澈觉知,称为谷神,也叫玄牝。总之,这阐述了一些本体论的道,本体论是东西方都在讨论的一个很着名的观点。这里不谈西方炼金体系,在东方练炁体系里,本体论又被称做「本根论」。一些道家高人,一般都把天地万物的本根,也就是天地根,归结为无形无象,与天地万物根本不同的东西。在他们的理解中,天地根有三种解释。一是没有固定形体的物质,譬如先天一炁。二是一些关于抽象的道的概念或原则,如「无」,「法」,「理」。三是「心」,也就是主观的精神的延续和长存。这三种观点,分别源自三种学派。道家的典籍就是这样,它直指大道,但又玄而又玄,一千个人读,有一千种理解。并且,这一千个人,往往都能有所得。而这三种学派,若按后世的理解,或许可以归属于朴素唯物主义丶客观唯心主义和主观唯心主义。至于张之维,他并没有对自己进行划分。他不是单纯的唯物主义,也不是单纯的唯心主义。或者在他看来,逮着一个观点使劲论证,其实便是陷入的妄执,如果放下执念,跳出来看,或许有很多不同的点。而在他看来,道祖老子,既有唯物的,也有唯心的,或者说,它们其实是共存的。那这麽一来,上面对「天地根」的三种解释,其实都说的通了。所谓的天地根,既是先天一炁,也是抽象的道理和原则,法则。同样,它也是「心」,是主观的精神的延续和长存。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它们本来就是一个东西,是一个相互递进的关系。第一步是打磨自己的「心」,自己的主观。第二步是具化先天一炁。第三步才是化为法则和道理。一念之此,张之维就想起了三一门,逆生三重所求的是把自己练为先天一炁,这不就正符合了其中一个观点吗?或许三一祖师便是看到了这一点,但他太执着了,放不下,所以看不见后前一项和后一项,步子迈大了,扯到蛋了,终究是不能成。而若成了呢?张之维想起之前恒林大师给天台宗传度时,自己所见的那个巨大无比的大日如来法身,以及大日如来法身里的诸佛和众多菩萨。大日如来是诸佛和菩萨们共同的法身,它是无处不在,永恒不变的佛理。这不就正对着第二种吗?而佛有三身,三位一体,若仔细一想,三身不就对应了三种说法吗?「若这就是谷神,这就是天地根……」张之维又想起了剧情里,张楚岚肚子里凭空出现的那个婴儿。那婴儿的身上就写着「无所得丶致谷神明灵」的字眼。单从这一点看来,张楚岚无疑是符合《无根树》上所描述的「守黄庭,养谷神,男子怀胎笑煞人」这一句。而若他肚子里的婴儿,就是谷神的话,那是谁的谷神?总不能是张楚岚自己的谷神吧?当然,这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大耳贼搞出了一个炁体源流出来,还说是什麽术之尽头,术到尽头,不就是近乎于道吗?但概率很小,因为这种修持而来的产物,是绝不可能一蹶而就的,如果真有这种术,那弊端一定前所未有的大。但如果不是张楚岚自己的谷神呢?那会是谁的,大耳贼的,还是……无根生的?从那个娃娃展现出的神灵明的能力来看,张之维觉得大概率是无根生的。如果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说明,张楚岚的体内,其实已经有一个类似天师度,或者纳森神树的金枝之类的玩意儿。或者说,不止是张楚岚,其他几个拥有八奇技的人,体内都有一个类似的东西,就好像纳森九卫一样。这也是无根生种在他们身体里的禁制,一个除了张怀义,谁也破解不了的禁制。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想到张楚岚和冯宝宝之间的关系,大耳贼算是摆了无根生这个不摇碧莲一道吗?或许也不算吧!「啪!」张之维合上《无根树》这本书,他知道,师父做事,向来不会无故放矢,但又喜欢像玄门师长那样,来点敲三下头之类的暗语,这次只怕也是。「师父是想告诉我,让我守黄庭,养谷神?」张之维问。张静清点头,道:「你刚才去闯了三灾对吧,来给为师说说,你是怎样对抗天地雷霆的?」(本章完) 第677章 师父嘱咐,肉身碎法器 如何对抗雷劫……张之维本就是来给师父汇报情况的,现在师父主动问起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听着张之维巨细无遗的讲述渡雷劫时的场景,张静清脸色越来越凝重,越来越难看。若是张之维在渡雷劫前这麽和他说,他非得把他绑飞剑上,一剑祭出去不可。面对三灾利害,岂可如此儿戏?那是多少修行者敬之如神,畏之如虎的天堑。敬之如神是因为能修到这个地步的修士,自古少之,触摸到三灾,也就代表着触摸到了所谓的得道成仙,这如何不让人向往?畏之如虎是因为这一关极其的难过,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也不为过。所以,几乎没人有想去闯三灾利害,就连很多道书里,也是教人去躲三灾利害,而不是闯。至于如何去躲,各种典籍里记载了很多办法,有靠变化之术欺天的,有使用一些手段把大劫化小劫,一点点分化出去的……但不管怎麽样,三灾利害是天地加持你身的劫难,是命运的安排,是不得不面对的劫难。如果不直面,单纯去想躲开,是躲不开的,就算用一些方法,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就好像《西游记》里的猴子,祖师传他七十二般变化,让他躲三灾。他也确确实实的躲过了天地直接降下来的灾劫,但后来大闹天宫被抓住,遭受刑罚,被刀砍,被雷劈,被火烧,不正是雷灾和火灾吗?猴子被扔到八卦炉里炼丹,为了躲避丹炉的炉火,躲到了炉子的巽位,也就是通风口,而太上老君的八卦炉是用芭蕉扇扇火的,猴子在「巽」位躲了七七四十九天,被芭蕉扇扇了四十九天的风,那不就是风灾吗?可以说,这一时间内,猴子结结实实的把三灾都吃了个遍。祖师传他的七十二变,并没有让他躲过去,但让他抗了过去。而若是没有猴子这种本领的普通人,要如何才能度过呢?最普遍的一个方法,是选择一个洞天福地,借着福地的特殊炁局,来化解,抵消,削弱自身的灾劫。这也是为何很多修为极高的存在,都会避世清修的缘故。龙虎山本身也是一个受天眷顾的洞天福地,正常而言,恐怖的雷灾是不会降临到这里来的。这次是张之维自己作死去挑衅,去人为的引动,这才出现。不过,隐居于洞天福地,也只能减轻灾害,不能完全躲得了三灾利害。就好像猴子一样,天劫不直接降临到你头上,就会化为人祸降临。但天灾变成了人祸,也就有了可操作的空间,你可以一点点的化解。如果猴子在当初躲过了大劫之后,面对那些小劫难,能不被自身的妄念所影响,去闹地府,闹天宫,最后把事态搞到无法收场。而是一步步地把小劫难解决,慢慢化解,他也可以做一个不受约束,逍遥于天地间的仙猴。不过嘛,三灾利害,三灾利害,有利就有害。抗不过三灾,那就是有害。抗的过,那就是有利。肉身成圣者,像元皇派的祖师,清源妙道真君,便是渡了三灾的存在。所以,张静清在察觉到张之维搞出雷灾之后,没做任何阻拦。他认为这是一件对张之维有利的事,且风险不大。因为龙虎山的看家本领就是雷法。张之维在雷法上的造诣又已修至化境,是一个玩雷的行家,雷劫虽恐怖,却也奈何不了他。可是,在听到张之物用天雷淬体的时候,张静清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面沉如水道:「你说你用雷霆淬体,是站着不动,让天雷去劈你吗?」他凝视着张之维,心里想着,要是这孽徒说是,他非得好好拾掇他一顿不可。天雷淬体岂是儿戏?真当咱家的金光咒是金刚不坏的吗?却没想到,张之维嘴巴一张,说道:「师父您此言差矣,若只有天雷劈的话,能触及的只是简单的皮肉,如何能更好的淬炼?」听到这,张静清心里猛的一咯噔,他以一副不确定的语气,轻声问道:「所以……如何才是更好的淬炼?」「当然是引天雷入体,里里外外的淬炼个通透!」张之维说道。此话一出,即便张静清一把年纪了,却还是忍不住眼睛一直,愣了好一会儿后,语气微颤,一脸不可置信道:「所以,你……就这麽做了,真引了天雷入体,来淬炼自己的四肢百骸?」「是啊,刚淬炼完,我这不就来找师父汇报喜讯吗?」张之维看着师父脸上那震惊的神色笑道。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师父这麽惊讶。「淬炼完,找为师汇报喜讯,好大的喜讯,好大的喜讯啊!」张静清低声说了几句后,嗓音骤然拔高,怒斥道:「引天雷入体,你简直就是胡来,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作儿戏,是在找死……」先前乌云盖顶,遮住了里面的场景,让他看不真切。要是知道张之维在乌云里做如此冒险的事。他非得一雷把张之维从雷云中劈出来了不开。看着须发怒张,怒不可遏,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的师父,张之维脖子微微一缩,状若鹌鹑,也不反驳。一直等师父训斥完了,他才小声道:「师父,我做事,您放心,没有万全的把握,我是不会冒险的!」张静清眼睛一瞪:「放心?你做事,我最不放心的!」刚才怒斥了半响,实在有些口渴,张静清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平复了一下自身,这才道:「你说你引天雷入体,淬炼自身,你来说说,是个怎麽样的感受?」张之维思忖了片刻,说道:「开始是刺痛,后来是酥麻,正所谓春雷炸响,万物复苏,这些天雷带来毁灭的同时,也带来了新生,前提是只要能承受得住的话。」「我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好处,便开始引导更多的雷霆入体,好更全面的淬炼自身,但雷霆多了之后,身体达到所能承受的极限,开始剧痛,开始崩坏。」「我便调整自身小天地的运转,改被动承受为主动引导,然后,一切开始好转,至于这其中的感受嘛……」「就好像是有一条火龙在四肢百骸内快速的游动,但一路磕磕碰碰,并不是很顺畅,让我觉得不自在。」「我便借着天雷之力入体时所带来的冲击,就好像大禹治水一样,对它们进行了疏通和扩宽。」????「现在的我,虽然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两样,但无论是筋骨皮,还是经脉和内脏,都有了一个极大的变化。」张静清听了张之维的描述,即便是以他的见识,脸上也是难掩惊奇之色。就算张之维说的很具体,但他还是难以想像出那种场景来,以雷霆之力,拓宽自身的经脉,这种事别说闻所未闻,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啊。总之,自己这位徒弟,实在是有些妖孽的过分了。自己一直以为已经足够重视他了,却是没想到,还是过分低估了!张静清忍不住心里暗叹。类似的感叹,他已经不知道发过多少遍,但张之维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或许不能用惊喜来形容,应该是惊吓。张静清真有些担心,若任由张之维这麽胡来,下次,只怕惊喜真要变成惊吓。三灾利害的第一灾是雷灾,第二灾是火灾,三灾之中,倒在火灾之下,肉体虹化的高僧和道士是最多的。「你……」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麽,但最终,他什麽也没说。徒弟已经成长起来,也已经有自己的道了,并在践行自己的道。他这个作师父,可以给他做一些引导,但不能成为他行道途中的绊脚石。就算自己这个徒弟,有一天会在闯三灾的时候被火灾虹化,被风灾吹成齑粉,他也不能阻止什麽?就好像他知道左门长的道是错的,但在他自己发现之前,他不能说什麽。修行中人,欲得如法见解,莫授人惑,当锐意进取,勇往直前。若他以自己的想法,去强行约束徒弟,那他这个师父,便是「人惑」了。张静清沉吟片刻,拍了拍张之维的肩膀,道:「你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为师也不废话什麽,你还记得为师嘱咐过你的东西吗?」张之维脸色一正,沉声道:「师父的叮嘱,徒儿自然记得,师父让徒儿莫授人惑。向里向外,逢着便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以锐利的气势,切入无间之人生,划破天人阻隔!」张之维口中的杀,杀的是妄念,不管是向内身体里传出的妄念,还是向外客观社会给你的妄念。反正一旦有什麽东西要迷惑你,控制你,影响你,让你做出违背主观,违背本心的事,那就都要「杀」掉。在这个观点上,道家和佛教禅宗的理念是一样的。甚至佛挡杀佛,神挡杀神便是一个禅宗五派之一的创始人提出来的,他为了立起心中的佛,杀掉了日日夜夜拜的佛。至于如何杀……因人而定。你可以单纯的摒除掉妄念,从心里上去杀。也可以先在物理上杀掉,继而在心里上杀掉,但这无疑是落了后尘。「你记得就好!」张静清点了点头,继续道:「来,让为师试一下你那被天雷淬炼过的体魄!」「师父我不使用金光咒防御,您往这里试。」张之维卷起袖子说道。之前渡雷劫,已经弄坏了一件衣服了,他可不想再弄坏一件。张静清屈指一弹,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对着张之维的手腕奔逝而去。双方甫一相碰,只听得一声闷响,就好钝刀切割坚韧的皮革所发出的声音一样,随后,金光撞碎在了张之维的手腕上。而张之维的手腕,毫发无伤,就连一点划痕都没有。张静清眼睛一睁,不由得心惊道:「好坚韧的肉身,如此强度,你小子只怕能不施手段,便能徒手捏碎一些法器了。」张之维想起剧情里徒手捏碎苑陶九龙子的一幕,笑道:「捏碎法器,徒弟还没试过,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下!」「何必等以后?现在就试试!」张静清说罢,起身拔出挂在墙上的一把七星法剑。这法剑上有细密的云纹,是一把八面汉剑,剑身上还镶嵌有北斗七星,看起来和东风大剑有些相似,只不过要短上许多,是为作法仪典的法器。不等张之维反应,张静清手持法剑,对着张之维的脑袋就是几下劈下去。刀剑加身,张之维一脸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倒是法剑磕在张之维的额头上,因为太快太迅猛了,居然爆出连串的火花,然后「崩」的一声从中断裂了。张静清看着手上断裂的法剑,久久无语。虽然这剑是作法的法器,在杀伐方面,远远比不上张之维的东风大剑,但也是开过锋,开过光的,各个方面都比普通的宝剑强上几个档次。可即便如此,还是被张之维崩断了。而且,刚才他看得很清楚,张之维并没有使用什麽暗劲去震断法剑,是实实在在磕断的。张静清看向张之维的额头,刚才的劈砍,在他的额头上,留下的那几道浅浅的白印:「真是不可思议,你小子的肉身坚韧程度,比很多门人的金光都高,只怕不会比唐门秘制的法宝乌梢甲差!」「唐门的乌梢甲可是能在枪林弹雨中来去自如的,师父给出的评价这麽高?」说话间,张之维伸手摸了摸额头,那几道白印瞬间就消失了。「只低不高吧!」张静清嘱咐道:「不过,即便肉身再坚韧,也不可过多依仗,莫忘了咱们的看家手段!」他知道张之维喜欢不闪避,硬接对手的招数。张之维笑道:「师父这您放心,金光咒用着多顺手啊,别人打上去铿铿锵锵的,比打在肉上带感多了,我不管干什麽都喜欢用它。」张静清:「…………」(本章完) 第678章 一粒金丹吞入腹,从此我命由我不由天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着张之维,金光咒这种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你喜欢用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打在上面,铿锵作响,声音比较好听?他眉头一拧,想要开口训斥,但转念一想,张之维金光咒的造诣之所以会这麽高,或许就是因为他没有把金光咒捧得太高,心里没太当回事。对张之维而言,金光咒身上的那些种种光环,譬如祖天师所创,天师府独门绝学,性命交修,攻防一体的绝佳护道手段……统统不存在,它仅仅只是一个用起来很方便,很悦耳,还能修行性命的普通功法。若没有前两个原因,或许在他眼里,金光咒与龙虎内丹术,甚至是与他自创的那个乱七八糟的锄地功其实相差不大。而前两个原因,是那种不含功利心,很璀璨的喜欢,而正是因为这种看似儿戏的态度,才让他在金光咒的修行上一骑绝尘。或许自己这个徒弟,很多看似儿戏的心态,符合了某种清静无为之道。有些东西,自己不仅不应该训斥禁制,还应向他学习。这没什麽丢脸的,圣人孔子还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呢,当然,这个学习的内容,肯定不包括张之维的大嘴巴。一念至此,张静清也懒的去训斥张之维了,喜欢它叮当响就叮当响吧,反正把它当护道手段就行。「你现在的修为很高,高到可以用『炼为表卫,白里真居』来形容,说是『一粒金丹吞入腹』也不为过。」「炼为表卫,白里真居」出自《周易参同契》,是对一种修行境界的描述。其中,「炼为表卫」指的是通过性命双修,让身体产生蜕变,使身体变得像一层坚固的保护屏障,这就像城郭完固一样。「白里真居」指一种纯净无染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人的精神与身体达到和谐统一,并且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这也正是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内里天人合一,外在即便不用神通,不施手段,也是坚如磐石。张静清继续道:「但还不能说是『始知我命由我不由天』,因为行道路上,还有可能会败道,如果垮掉的话,就会一垮到底。」「所以不能急,行道路上,最忌心浮气躁,即便是纯阳真人吕洞宾,到了你这一步后,也是用了十二年才成道。」「禅宗祖师达摩,也是用了十二年才成道,其中九年,他一直在达摩洞中面壁。」「就连佛教本师释迦牟尼,也是经历十二年的苦修,其中数年,他遣走弟子,一直在雪山独行,后来才在菩提树下成道。」张之维诧异道:「为何都是十二年?」张静清道:「岁星一周为一纪,相当于地支十二年一轮,这个十二年没有修成,则要下一个十二年,这就是成道的契机,是天数。」说到这,张静清笑了笑,道:「你肯定又要说为师这个玄门师长喜欢敲三下头,关正门倒背手的毛病了。」您说的可都是我的词儿……张之维笑了笑,道:「师父,您继续讲。」张静清继续道:「说是天数,其实吧,就跟怀胎生子一样,是一个周期。金丹吞入腹之后,该如何我命由我不由天?」「便是要长养圣胎了,圣胎成了,就我命由我不由天了。」「修行界一直有一句话,叫十月怀胎,三年哺乳,九年面壁,说的就是长养圣胎。圣胎一成,若按佛教的说法,便是『此节,特显法身之形象也』。」法身……圣胎……张之维心里自语,若单说圣胎,给人的感觉还以为是后世小说里的元婴呢,元婴老怪,恐怖如斯,但一说法身,就不难理解了。虽然所有佛,所有菩萨,所有佛陀的法身都是大日如来,但法身之中,还有一个叫自性身的,也叫自性法身。两者之间的关系,各种佛门典籍阐述颇多,有些人说法身就是自性身,有些人说,自性身不是法身。其实,两者都对。在张之维看来,自性身和法身之间的关系,就好像组成大日如来的那些佛陀,菩萨,罗汉和大日如来的关系。总之,法身与自性身,虽不相违,但二者的区别在于,自性身是法身,但法身不一定是自性身。法身是本体,自性身是法身中的部分。而师父说的长养圣胎,就是养出一尊法身来。至于这个法身是自性身,还是真法身,或许就看自己的能力来了。能力强,你就是大日如来,能力不强,你就是大日如来体内的佛陀,菩萨。当然,其中到底如何,张之维尚未涉及此道,也难说的很。不过,张之维敢肯定,自性法身,肯定是要比那些死后皈依的人,所打磨的主观,要强上无数倍的。死后皈依之人的主观,就好像纳森神树圣林里的那些树人,虽还有部分意识存留,但也只能依托于神树存在。而自性身说不定就可以摆脱神树根系的束缚了,自由出入圣林。至于能不能长成新的神树,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此一来,似乎也能解释,为何道教和佛教里面,有那麽多乱七八糟的各种派系了。这些派系的祖师,应该都是长养圣胎,证道自性身的存在。他们脱离了祖师法身的束缚,但又没完全脱离,依旧在庇护之下。就好像长大了的儿子,你能离家自己组建家庭。但你依旧是这个姓,你也能随时回家探望父母。这时,张之维突然想起了武当门长,道:「师父,当日弟子曾去过武当,见孙门长之时,他便在武当的太子洞里面壁苦修已有数年之久,他是不是就在长养圣胎?」张静清愣了一下,道:「以那老牛家伙的修为,这是有可能的,不过具体如何,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张之维若有所思,若他前世记忆没记错的话,孙门长会在甲申之乱的前几年就仙去。仙去之前,曾有数位名医为他检查身体,都说他身体无恙,前所未有的好。孙门长自己也说,「吾身体无恙,去何医院。只是到时将有仙佛接引,吾欲一游耳。」果然,说完没过多久,孙门长便开始不食长达两旬,期间只是每日习拳练字。而后,在一个早晨,他说有仙来接引他,让人去烧纸钱,随后,留下一句「吾视生死如游戏耳」一笑而逝。虽说在一人的世界剧情里,孙门长并没有作为人物出现,但他既然存在,那说不定也会像他前世所记载的那样,在甲申之乱的前几年里仙去。那这意味着,孙门长活不了多久了,但他那次见到孙门长,孙门长明明神完炁足,不像是命不久矣的人。当时,他就曾疑惑,孙门长如此状态,只怕再活个几十年都没问题,又为何会死?现在一想,或许他不是要死了,他是圣胎要成了,要成道了。只不过这些年里,他太过低调,并未涉及江湖之事,又仙去在轰轰烈烈的甲申之乱前,所以记载不多。「那师父应该如何长养圣胎?」张之维问。「养孩子这种事情,还用人教吗?只要结出来后,天生便会了!」张静清说道:「不过,要长养圣胎,必须先结出圣胎。」「那应当如何结?」张之维问。张静清沉声道:「学者若知攒五合四,会两归一之旨,鄞鄂成而圣胎结矣。」张之维一点就透,瞬间明白其意。「攒五合四」,意思是把五行合一,四象聚拢不散开。五行自不必多说,金,木,水,火,土。四象是太阳丶太阴丶少阳丶少阴的意思。????「会两归一」,是把神炁两个会合归一,如此,便可鄞鄂成而圣胎结。「五行四象不散开……」张之维反应过来,「师父,您老早就让我整合身体五行,就是为了这个?」张静清点头:「看来你是反应过来了,你有那个降服的心……心猿相助,五行四象都只是水磨工夫,慢慢调和就行。」「至于会两合一,就得看你自己的能力了,行道之事,师父只能给你一些指点,帮不了你太多。」「这本书你拿去,虽然不得真法,无口传心授,但里面的有些道理还是可以借鉴的,它或许对你有用。」张静清把桌子上《无根树》递给张之维,继续道:「这里面的神仙栽接法,虽然乍一眼看上去,像是夺舍啊,双修什麽的,但其实是说,人是可以用自己的精神采补回来。」「我们平常的精神是向外放的,六根都是向外走,怎样把精神做到内敛,与天地的精神相往来,与虚空结在一起,这就是『栽接法』。」「如果把它理解成双修,夺舍之类的邪法,即便修出一些门路来,那也是万修万错。」「这些道法太难了,一般人知道了也没用,不会真的知道,只会误人子弟。」张之维郑重接过:「师父,我会认真研读的。」「好吧,你且回去,自行研究一下,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张静清挥了挥手,让张之维退去。张之维对着师父行礼离开。走出师父袇房,他脑子里一直在回想师父先前说的话,理解其中意思。虽然师父并没有告诉他具体的口诀和行炁轨迹之类的东西,但道不是术,不可能照本宣科,重复别人的操作,有些东西,本就只能靠自己。十月怀胎……三年哺乳……九年面壁……长养圣胎……「十月怀胎其实是练功,是内丹功的一个跃迁的过程,虽然说是十月,但怀胎之前的境界,可能是多少人一辈子都难以触及的。」「而三年哺乳,九年面壁是长养圣胎的过程,修行之人虽有突破境界的说法,但绝不是一突破境界,自身实力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得花时间去行道,而则十二年,就是行道的时间,也就是圣胎长成的时间,这个时间是固定的,即便是佛陀仙人也得遵守。」一念至此,张之维又突兀想起了剧情里的张楚岚。说起来,这小子的修行中,在大耳贼的安排下,正好就有十二年的空档。而十二年后,他体内长出了一个写着「无所得,致谷神明灵」的婴儿。这不正好符合长养圣婴的时间吗?之前他猜测,这个圣胎要麽是无根生留下的,后来以类似《无根树》上记载的栽接法,栽接到了张楚岚的身上,要麽是张怀义所悟炁体源流的手段。现在仔细一想,或许都有也说不一定。张楚岚长养圣胎需要十二年。这十二年里,需要一个人保护,张怀义找的这个人是冯宝宝。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圣胎其实是养在冯宝宝身上的,后来冯宝宝给了张楚岚。但不管是养在了谁那里,都是十二年的时间。同时,如果圣胎,也就是谷神,就是类似天师度,神树金枝一样的玩意儿,那它应该也是有禁制的,它加给张楚岚的禁制是什麽?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天师度的禁制较为直接,就是明令禁止传度者的某些行为。而神树则要温和些,它没有明令禁止的事情,但它会给人洗脑,让信徒学会牺牲,虔诚……李慕玄外孙女便是被洗脑了,她愿意为神树贡献牺牲一切。剧情里,身为纳森卫的以利亚,就非常喜欢李慕玄的孙女,甚至生出了想救她脱离苦海的念头。所以,他选择去当二五仔,拼命的想把神树烧毁。在最初了解到这段剧情的时候,张之维只觉得这以利亚是个恋爱脑,是个为爱冲锋的勇士。但现在看来,只怕不是这样。作为一个接受了神树主观意志的纳森卫,怎麽可能会生出为了挚爱,烧毁神树的想法?!如果真的有,那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以利亚比神树强,他个人的意志压过了神树的意志。但这不太可能,他若真能压过神树,他一念之间就能让纳森王解脱,不需要这麽麻烦。第二个可能,那就是他那些为爱冲锋的想法和行动,全都是神树一手安排的。只不过这样安排是潜移默化的,以利亚自己并未察觉,他以为自己在反抗神树,但其实是神树让他反抗的。至于神树为何要如此……若站在神树的角度思考,有一群人,画地为牢,把你困在海上上千年,不让你出去,还不让你发展。你要怎麽办,才能逃之夭夭,又不被追杀?答案是金蝉脱壳,假死脱身。虽然张之维不知道纳森岛之后的剧情,但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这个剧情过后,以利亚应该只是个棋子,纳森王也解脱不了,神树倒是可能会解脱,从纳森岛这个绝地困龙升天,鱼入大海。当然,这瞒不瞒得住它的那些对手们,那就不一定了。「神树有洗脑的能力,天师度会有吗?」张之维扭头看了一眼师父的袇房,旋即摇了摇头。道教是所有宗教里,最不喜欢洗脑的。神树都能洗脑,祖天师不可能不会,甚至可以做的更好,但天师度所展现出来的状况,却是近乎生硬的禁止。面对触及到禁制的事物时,天师展现出的状态时,我很想做,但我被限制了,所以不能做。而如果洗脑了,那肯定没这种情绪了。所以,天师度应该是不洗脑的,它只告诉你,哪些件事不准干,其他的你随意。既然如此,那张怀义弄到张楚岚体内的那个谷神呢?它在这方面的体现是什麽?张之维正思忖着,突然转角遇到了张怀义。这小子,正偷偷摸摸的从后山下来,两人在嗣汉天师府的匾额下撞了个正着。「怀义,你大半夜不睡觉,偷偷摸摸的干什麽呢?」(本章完) 第679章 深受打击,张怀义要逆袭 夜色已深,天师府一片寂静。张怀义从后山下来,速度很快,脚步一窜就到了门口,正要进去,忽然发现身后出现一个庞大的阴影。张怀义顿时脚步一滞,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一紧,身上有浅浅的金光冒出。金光很微弱,若是在白天甚至肉眼很难察觉,但在漆黑的雨夜,却是相当的显眼。在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张之维的声音后,张怀义把金光收敛,缓缓转身,见到是张之维,松了口气,道:「师兄,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瞎溜达个啥啊,吓我一跳!」这倒不是假话,任谁在大半夜的时候,背后毫无徵兆的出现一个无法被感知到的存在,都会被吓一跳。对于这样的张之维,张怀义很不习惯。以前的张之维,如狮子般耀眼,无论走到哪里,他的身形,气质,乃至是身上散发的炁息,都让人瞩目,是鹤立鸡群的存在。所以,只要张之维不去刻意收敛,他隔老远都能感应到张之维的炁息。但自从张之维修了圣人盗之后,与天地自然合一,他的炁就不能再被感应到了。就好像刚才,若张之维不发出声音,他根本就没发现后面有人。张之维看着故作轻松的张怀义。他的眼光很独到,能洞察很多极其细微的事,只不过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放在自己身上,很少放在别人身上,对张怀义,他也很少探究。但刚才,他心血来潮把目光放在了张怀义身上,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他发现了张怀义从被他叫住,到转过身来,这一期间内,张怀义所有的小动作。起初,张怀义在听到他声音的时候,并没有收起金光,而是收敛。虽然看着体表的金光消失了,但其实并没有,只是收束到了体内,依然还覆盖着皮肉和内脏。同时,他的身体依旧紧绷,脚步微微分开,做好了随时发动雷霆一击的打算。直到他转过头来,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自己,确定了身份,他才彻底放松了下来。不过,只是表面放松了,若是深究的话,不难看出,他的体内的炁,依旧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一旦有什麽情况,他能迅速的做出反应。这种看似紧绷的状态,应该不是对自己有什麽敌意,而是他的常态,不管面对谁,他都是这种状态……张之维心道,没想到这个大耳贼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戏还挺多的。想到这里,张之维似乎对途径冯宝宝,传达到张楚岚体内的谷神有些想法了。它明面上似乎并没有像天师度和纳森神树一样,给张楚岚和冯宝宝做出限制,反倒带来了神灵明的能力。但仔细一想,或许是有的。张楚岚是一个心思深沉的小阴比,他的心思甚至比张怀义还重,张怀义是内向深沉,而他,是外向深沉,这是两个极其违和的特质,但在他身上,却异常的和谐。这种人,按理来说,应该很难为了别人奋不顾身,更别说舍弃自己。就好像他说的那样,没有贡献精神,少干多拿,不劳而获,那才是理想。但他为了冯宝宝,可以算计任何人,其中也包括他自己,他对冯宝宝的感情来源是什麽?难道是像以利亚对纳森王一样的爱情吗?肯定不是的。同时,冯宝宝对张楚岚也是一样,张楚岚让他不动,她宁愿被飞刀射死也不动,不过考虑到冯宝宝的性格,这倒是可能发生的。其实,结合他们的经历,张楚岚为了冯宝宝奋不顾身,仔细一想,其实也能说的通。但若是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延伸到了张怀义这里,那就肯定说不通了。张怀义是个什麽样的人?!一个在家门口,都抱有相当警惕心的人。一个在龙虎山修行多年,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待他很好,但他都藏着掖着,甚至连师父都做不到完全信任的人。这样的人,他会在见到冯宝宝的第一眼,就说他完全信任冯宝宝?!而且还是强调着说。这太不合理,朝夕相处多年的师长和师兄弟,他都做不到完全相信,他凭什麽完全相信一个大几十年没见过的陌生人?除非……他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了什麽能让他绝对信任的暗手,或者什麽羁绊,他确信这个人会按他的想法去做。如果说,张楚岚体内的谷神和冯宝宝与无根生有关,张怀义有能力进行干预吗?答案是有的!他说过,他所得之物已经超越了无根生。无根生种下在八奇技拥有者体内的禁制,他都可以僭越,并且把秘密说给田晋中,这说明,他破解了无根生的能力。那麽,他把无根生留在自身体内的禁制修改一下,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传给冯宝宝,再通过冯宝宝传到张楚岚,两者之间不就有一条看不见的羁绊了吗?难道说……剧情里的张楚岚,其实就跟纳森岛的以利亚一样,他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在张怀义的安排谋划之下进行的。而张怀义的谋划里,最大的变数,或许是他这个师兄。如果剧情里他真把天师度传给了张楚岚,那他的一切安排就落空了。不过也有可能,那其实也在张怀义的谋划里,毕竟成为天师,以往的的一切皆休,张楚岚也就安全了。张之维看着其貌不扬,看似憨厚的张怀义,若不知道些剧情,他万万想不到,这个长得像大耳朵图图的家伙,心思那麽重。那麽,现在的张怀义,心里又在思忖着些什麽东西呢?张之维只是暗叹了一句,对于张怀义的心里所想,他并没有太多探究的想法。他伸手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安慰道:「怀义啊,你很没有安全感吗?」「习惯了习惯了,之前一直控制着体内的炁藏拙,多年下来都这样,所以总会情不自禁的这样!」张怀义倒是看不清张之维所想,他挠了挠头笑道,旋即,他梳理体内的炁,彻底放松下来,继续道:「倒是师兄你,身上没有熟悉的炁息之后,让人很不习惯。」「那就慢慢习惯吧!」张之维道:「说起来,你对炁的掌控力强,该不会就是因为时时刻刻都这样吧?」「有可能的!」张怀义道。「那你继续保持!」张之维说道。????张怀义刚才的话,让他想起了左门长。左门长的实力之所以如此强大,与他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逆生脱不了干系。张怀义在术法方法的超绝掌控力,与他时时刻刻控制着体内的炁藏拙并保持警惕状态也脱不了干系。看来修行和做事就一样,你要做不到像无根生一样,得天独厚,躺着就能修行,就得像左门长和张怀义一样当卷王……「对了,师兄,你大半夜不休息,去在干嘛了?」张怀义虚眼瞅着他,一脸狐疑,「是不是又偷偷去哪修行了?」「我去了私第那边去见师父去了,你呢?」张之维问,「你去后山干嘛?」「我啊……」张怀义眼神闪烁了一下,道:「今晚后山的雷声很大,吵得我难以入定,我便起床修行了一会儿,师兄,你知道后山发生了什麽事吗?」他问这个问题,其实心里是隐约带着答案的。先前,察觉到了后山那麽大的动静,大部分龙虎山的道士,第一反应要麽是天生异象,要麽是师父在练完整雷法,而张怀义的第一反应是,别是师兄又搞出了什麽么蛾子吧?!抱着这个想法,他连忙去张之维的袇房看,却没发现人影。张之维这几天都在和周圣一起推演奇门遁甲,张怀义连忙又去找了周圣。周圣因为之前的推演和变化,心神消耗过甚,正呼呼大睡,雷声都没把他打醒。张怀义见周圣在睡觉,张之维却不见人影,心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便迅速往后山跑去。不过,从天师府到后山山顶还有段距离,他又不像吕慈隔得那麽近,而且他前往后山的时候,张之维的雷劫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张之维的雷劫看似凶狠,其实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张怀义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结束并返回了。张怀义只看到了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山顶,以及周围大片大片被雷劈火烧后的树林。这麽大的动静,绝无可能是自然造成的,就算师父练完整五雷正法,应该也不会搞出这个场景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师兄弄出来的……抱着这个疑问,张怀义在后山探寻了一会儿。他是个心思很细腻的人,没多久就在距离山顶不远的地方发现,地面上有一些很奇怪的痕迹留下。张怀义和吕慈交过手,很快就判断出这些痕迹是如意劲留下的,而且,应该是灭火时留下的。一想到吕慈在场,张怀义心里更加笃定之前的想法,他继续找下去,没多久就找到了扛着锄头在地里挖田的吕慈。张怀义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去打扰吕慈挖田,他从来都不是有话直说的性格,而且,就算要问话,也应该直接去找师兄问啊,包问出来的。所以,他又悄悄地返回了,然后在门口撞上了张之维。张怀义旁击侧敲的问起后山发生了什麽,张之维也不作隐瞒,直言道:「我之前在后山练功,动静有一点点大!」「动静有一点点大……」张怀义想起自己先前所见的云山倒挂,连绵的雷霆轰鸣时的场景,顿时无语道:「你把那叫做只是有一点点大?!」「差不多吧,我已经很克制了!」张之维道。为避免影响太大,他都没有站在山顶渡劫,而是直接没入了云端,要是在山顶上,雷霆万钧倾泻而来,所造成的景象一定更吓人。那还叫克制?你要是不克制,不得上天?!张怀义心里腹诽,。旋即,他连忙问:「你在后山做什麽,为什麽搞出这麽大的动静?」「练功啊!」张之维随口道。「练功,练什麽功?」张怀义心里一个咯噔,想到某种可能,失声道,「难道师父把完整雷法传给了你?!」在他的理解里,只有以自身真炁合天地造化的完整雷法,才能引起那麽大的天象变动。「倒也没有,完整雷法只传天师,师父还好好的呢。」张之维说道,「只是度了一场雷灾!」「什麽是雷灾?」张怀义不解。「三灾利害之一的雷灾。」「那不是传说中的东西吗?」张怀义一脸震惊。「传说中的东西又不代表一定不存在!」「那师兄你是怎麽躲的雷灾?」他连忙问。「干嘛要躲?应劫不就行了吗?」「天灾你不躲?道书上都写着躲三灾利害呢!」「三灾利害,有利就有害,你把害躲了,也就等于把利躲了,富贵险中求,风浪越大鱼越贵,我辈修士,怎能畏首畏尾,如果见到什麽都像逃避,那终有一天,会避无所避!」「我还是觉得做事要慎重,没有万全之策,不能冒险,师兄,你快给我说说你渡过雷灾的细节和收获!」面对这种事,即便是张怀义也淡定不下来,不再拐弯抹角,开始直接发问了。这又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张之维自然是给张怀义好好说道说道。听了张之维讲述了一遍,张怀义的脸色几度变化,从开始的震惊,难以置信,到后来的脸色复杂。自己的失败固然心痛,但师兄的进步更让人揪心。最后,他有些强撑着笑容,失魂落魄的回了袇房。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这一夜,张之维在梳理自身的状况,以雷霆之力,大刀阔斧的对自身进行了一番开拓,有些地方,肯定不能尽善尽美,他需要一段时间来调养自身,固本培元。这一夜,张怀义少有的没有修行,他满脑子里都在想,师兄还进步这麽大,差距似乎越来越远了呢,要怎麽才能弥补上来呢?继续就在山上,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或许自己也要像师兄之前一样,下山历练一下了,去找找自己的机缘。(本章完) 第680章 小天师成仙?白鴞梁挺的大胆想法 第二天清晨,大上清宫前的铜钟声大作,各色衣袍规制的道士纷纷起床洗漱。天师府的院子里,一排道士穿着白色的汗衫,脖子上搭着毛巾,正围着洗漱台洗漱。张之维也在其中,跟着师兄弟们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刷牙洗脸。张怀义站在他的旁边。俗话说,人怕人比人,货怕货比货,张怀义穿着一身有些宽大的汗衫,微微弯着腰,正用毛巾擦脸,露出两只大耳朵,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一个小孩子。而他旁边的张之维,虽穿着同样的道袍,虽同样其貌不扬,但身材高大,肩宽背厚,浑身肌肉虬结,双臂有力。两人将近四十厘米的身高差,对比不要太鲜明。不过,身高的差距,张怀义并不放在心上,这世间比他高的人太多了,他在乎不过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只在乎手段的高低。这个目标,他一度以为很接近了,特别是在师父决定传自己雷法的时候,但真实了解师兄实力后,他才愕然发现其实是变远了,远得几乎让他绝望。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劝说自己不要在乎这些,也在对师父和师兄弟们说自己不在乎这些,已经放弃了要和师兄一争高低的想法。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自己的心思,自己如何不清楚?他尝试过了,尝试了很多次,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不在乎啊!!经过昨晚一晚上的深思熟虑,他已经彻底想明白了,求上者得其中,求中者得其下,求下者无所得,自己就算不能超越师兄,也当以超越师兄为目标。张怀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了一眼水里的自己,眼神坚定。随后,他压下纷扰的心思,深吸一口气,却闻到了一股让人神清气爽的异香。他一脸狐疑,鼻翼翕动,仔细嗅了嗅,发现异香的来源竟是旁边的张之维,诧异道:「师兄,你用香水或者薰香了?怎麽身上的气味有些怪怪的?」其实,张之维身上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只不过这股香味很淡,需要凑近了才能嗅到,而且,龙虎山香火旺盛,这个气味被香烛味掩盖住了。但在昨天度过雷灾,被雷霆淬体之后,他的命上境界,更进一步,已经到了内外真正通明澄澈,净如琉璃的地步。这种情况下,他身上原本就有的异香,更进了一步,变的更强了。原本,他身上异香,是清淡中带着点极其细微的乳香,就好像刚出生,先天之炁足满的婴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一样。但现在,他的异香中那股乳味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股没有丝毫杂质,非常纯粹,让人心旷神怡,觉得清心宁静的香味。身上的异香变浓,再加上现在是早上,山上的香客少,香烛味也还淡,所以他身上的味道就凸显了出来,被旁边心思细腻的张怀义闻到了。听张怀义这麽一说,周围洗漱的师兄弟们也都连忙过来闻。一闻果然都闻到了,他们都诧异的问张之维为什麽使用香这种女施主用的东西。有些道士还以为是张之维这几次出山,接触到了什麽新玩意儿。「我用那玩意儿做什麽?」张之维否认道。一个师兄弟起哄:「不是香水是什麽,总不能是体香吧?!」「差不多吧!」张之维也不隐瞒,便给师兄弟们解释了一番,他身上的清香,是修行圣人盗,吸收天地三才之炁,和自身的三才之炁融合的结果。当然,并不是所有修行圣人盗的人,都会有这种异香。圣人盗的吐纳就和人吃饭喝水一样,你要连吃几天重口味的羊杂火锅,你尿的尿,出的汗都有一股羊膻味。一般的圣人盗修行者,是来者不拒的吸收周围天地自然的能量,然后留下可用的,把不可吸收的废炁通过呼吸吐出来。简而言之,他们吐出的都是臭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臭味。只不过他们吸收的是所处的这片天地的能量,吐出的臭味自然也和这片天地的味道差不多,所以一般人闻不到他们排泄废物时所散发的气味。而张之维只采集了三才之炁,天地三才之炁和自身的三才之炁相混合,让他自内到外都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清香。这股清炁虽然不能让人感知到,但却能被人用鼻子嗅到。听了张之维的解释,顿时有师兄弟反应过来,震惊道:「神仙出世,满室生香,之维师兄,你是不是要成仙了?」「我觉得吧,以之维师兄现在的实力,若是放在以前,只怕早就是那些神仙中人了吧。」成仙……张怀义想起昨天张之维度雷灾的事,刚才那几个师兄弟虽然嘴上这麽说,但心里不一定这麽想,但他却是明白,自己这个师兄,或许真的接近了。「成仙还早!」张之维笑道:「现在哪能算什麽神仙中人!」「之维师兄,切莫妄自菲薄,过分谦虚可不好!」一个师兄弟说道。但紧接着,他便听到张之维开口道:「严格来说,我现在只能算是半个神仙中人吧!」师兄弟们顿时疑惑,为何是半个,要知道,半仙半神什麽的,可不是什麽好称谓。张之维便又解释了一番,听到昨夜的雷霆是张之维在渡劫,一众师兄弟们的反应,不会比张怀义好到哪去。全都心里震惊,脑袋发懵,他们说张之维堪比神仙中人,只是一个比喻,其中还带些许崇敬些许恭维。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恭维的话竟然成真了,之维师兄真要成了?即便是天师府这种玄门,问道成仙也是一个极其飘渺的事,概率小的惊人,明确成仙了的,纵观整个历史都不多。其实,在三一门的玄门称谓在被左门长亲自戳破之前,就连他们这些道士里,都有不少年轻道士还羡慕过三一门。因为,天师府的修道之路,也是艰难险阻,几乎看不到通天的可能,倒是三一门的修行之路简单直接,只要修到第三重就行了。至于为何这麽多年也没人修到第三重,废话,得道成仙哪是什麽容易的事,修不到是很正常的,但不管怎麽说,总有一条明确的路,总有一个盼头不是。现在,三一门失败了的事,天师府多年以来都没成功的事,之维师兄要成了?难道说,他们这一代,要见证一个真正的仙人诞生?这个消息震得他们脑袋发懵,就连早晚课都心不在焉,心不能平静下来。同时,张之维度了雷劫的事,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从本来只有少数师兄弟知道,到整个龙虎山都知道,再到连龙虎山下卖菜大婶都知道,然后迅速辐射出去,到整个江湖都有所耳闻。流言蜚语什麽的,总是越传越夸张,越传越失真,等扩散至整个江湖的时候,早已经失去了本来的面貌。其实,这种谁谁谁成仙了,谁谁谁又成神了的消息,在流言蜚语满天飞的江湖,时常都会出现,但当回事的人却没几个,但这次不一样,因为这次的对象是声名远扬的小天师。再结合先前,小天师一人闯山,几乎扫平天台宗一事,两个消息相结合,就如一个重磅炸弹一样,在江湖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几乎人人都在讨论。而此刻,江湖小栈的迎鹤楼里,酒楼内的食客都是异人,聊的自然也是异人界的消息。当下异人界最火热的消息,莫过于张之维一人横扫天台宗,经此一役,小天师回山之后,又渡过雷劫,得道成仙的事。酒楼里的其中一人说道:「之前小栈给出消息,说天台宗方丈枯荣大师,化身巨佛,翻掌压下,却被小天师一招击败,大如山岳般的法相之躯瞬间支离破碎。」「小栈给出的消息,我自然不怀疑真假,只是不理解小天师为何这麽强,原来是小天师已经得道成仙了,那有这个战绩,也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有人质疑道:「这麽说的话,那小天师岂不是比天师他老人家还要超出许多?如果小天师真成仙了,他为何不当天师?」此话一出,立马就有张之维的小迷弟拍案怒道:「小天师天纵之资,未成天师,就已成仙,哪还稀罕什麽天师之位,你这话问得忒没水平,无异于问一个身价千万的富家翁,为何不去做那百万富翁。」一人附和道:「此话说的有理,小天师已经度过了天劫,是当之无愧的陆地神仙,他身上的事,又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在这里能揣摩的!」又有人附和道:「是极是极,玄门里的真人,都讲究一个贱物贵身,志在守朴,不在意俗世虚名。」这时,又有人说道:「小天师一人闯山,横扫天台宗一事我是信的,因为我师兄亲身见证了,但小天师渡劫成仙,我是不信的,这世界上哪有什麽仙?」「这天底下的玄门丶沙门,这几十年来,又有谁成了仙?就连江湖上号称大盈仙人的左门长,也亲手戳破三一门的成仙梦。」「要知道,三一门这些年可是隐隐有第一玄门的美称啊,三一门尚且如此,依我看,其他门派所谓的仙和佛啊,都只是神话传说而已,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小天师成仙这件事,也只是以讹传讹罢了。」此人话一说完,立马就有人反驳道:「胡说八道,龙虎山其他地方晴空万里,唯独后山乌云压顶,黑云压城,雷霆万钧的一幕,龙虎山乃至上清镇都有不少人看到了,这还有假?」迎鹤楼的角落里,乔装打扮过的无根生一行人坐在那里,听着周围人的谈话。「掌门,外面都说小天师已经成仙了,听说你和那小天师是旧识,你觉得,这可能吗?!」乔装打扮过的白鴞梁挺,饶有兴趣的问道。自打那次吴曼事件之后,梁挺提出请求,想让无根生帮他痛痛快快的爽一次,无根生答应了,要求是不能再做恶,且什麽事都要听他的。他答应了无根生的要求,此后,他就一直跟在无根生的身边,寻找各种让他爽的办法。不久前,无根生弄了一个叫他化自在天魔咒的东西让他在内景的虚幻刺激中得到满足,找到让他觉得很爽的事,但失败了。他把一切能想到的极乐之事都做了一个遍,但总觉得差点意思,这些事确实很舒服,但都不是他要的那种爽。后来,他就一直跟着无根生走南闯北,体验人生百态,但一直都没找到。无根生吃着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梁挺的问话。倒是旁边的谷畸亭说道:「如果是其他人,我只会觉得是无稽之谈,完全不可能,但那人是小天师的话,我倒是觉得,有几分可能性,但也只有几分罢了。」「谷哥对小天师的评价很高嘛!」无根生的小跟班夏柳青说道。谷畸亭笑道:「掌门对小天师的评价更高呢!」「更高?」梁挺看了看无根生,又看了看谷畸亭,夏柳青,梅金凤,注意到说起张之维时,他们脸上的神色,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果……如果……他又看了看迎鹤楼里的其他人,注意到他们谈论起那小天师的所作所为时,脸上流露出的震惊,不敢置信,崇敬,向往的神色。他脑中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若自己能把那个小天师干掉呢!若这些人知道,名满江湖,疑似成仙的小天师,死在了恶贯满盈的白鴞梁挺的手里。他们又应该是怎麽样的表情?又会怎麽样的震惊?!又会如何看待我梁挺!!想到此处,梁挺突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爽,就好像当年,他把柔骨刺进师兄的眼窝时一样的感觉。爽,光想一下就这麽爽了,就是这个感觉,这就是我要的爽……梁挺的脸色突然痴狂了起来,脸上带着歇斯底里的笑。无根生注意到梁挺的脸色变化,诧异道:「你笑什麽?」「突然想起一件很爽的事!!」梁挺咧嘴一笑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本章完) 第681章 白鴞梁挺要请小天师帮忙爽一下 听到梁挺说自己想到一件很爽的事,除开无根生外,酒桌上的其他人都面露喜意。这段时间,他们和无根生给梁挺找能让他爽的事,一路走南闯北,可谓是各行各业,各种身份都当了个遍,但梁挺一直都觉得差点意思。这让其他人都觉得苦恼,毕竟梁挺不是什麽好相与的人。在坐的几人里,除了无根生外,对梁挺都没什麽好印象,别说帮梁挺的忙,若不是打不过,都想一刀把梁挺给杀了。现在听梁挺自己找到了,他们觉得自己终于要摆脱这个恶棍了,如何不高兴?只是梁挺之是全性最恶的人之一,他能想到的爽,只怕不是什麽好事情,掌门会答应吗?几人看向无根生,想看他作何反应。只见无根生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淡淡说道:「想到爽的事了?这可是好事,来,说说你的想法,让我看看有多大胆。」梁挺一指酒楼里的其他人:「你看,他们对那小天师如此推崇,敬他如神,你们说,要是他们知道,名满天下的小天师,被全性恶徒白鴞梁挺给杀了,他们会怎麽看我,又会有怎样的表情?」闻言,在座的几人都是一愣,随后表情各异。无根生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话一样,捧腹大笑起来。夏柳青则是一阵轻松,一直讨厌梁挺,因为梁挺曾经窥视过梅金凤,但听梁挺这麽一说,他心里的愤懑突然就没了。作为全性里最会审时度势的人之一,他深切的明白,这天底下最不能招惹的人里面,就有这龙虎山的小天师。当初在黄石镇为师姐报仇的时候,他曾和小天师几乎错肩而过,当时他无感,事后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当时一念之差,撞上了小天师,只怕万事皆休,也就遇不到金凤了。梁挺的话,让梅金凤也很吃惊,心道面前这个恶贯满盈的恶徒,怎麽突然就想死了?梁挺见无根生大笑,眉头一皱,就要问他笑什麽。这时,一旁的谷畸亭,突然拍手叫好:「要对小天师动手?梁兄弟绝对是咱们全性最有种的人,要是真把小天师拉下神坛,谁听了不说一声好样的?!打败这种强者,不管是谁,都会觉得很爽,很痛快吧!」拱火大师谷畸亭浅尝即止,他说的很隐晦,毕竟梁挺只是无恶不作,但并不蠢,有些话过犹不及。不过,他说的也确实是这个道理,江湖上的异人,极少部分是为了求道以外,其他人无外乎求名求利。而张之维现在的名气之大,只能用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来形容。任何人打败他,就能名满天下,这如何不是一件很爽,很痛快的事?!梁挺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小天师的名气这麽大,若把他杀了,应该会很刺激,很痛快,就是……就是不知道,这种痛快,是不是我要的那种爽?!」梁挺眼睛瞪的老大,继续道:「杀人虽然痛快,杀高手更痛快,但这个痛快只是一瞬间的,杀完之后,总感觉不够爽,还差点什麽,这让我感觉很空虚,很难受。」「为了能够痛痛快快的爽一次,我只能杀的更多,但杀的越多,我就越是空虚,越空虚我越杀,越杀我越空虚……」梁挺眼睛越瞪越大,表情也逐渐癫狂,咧开的大嘴里,涎水一点点的流下来,整个人狰狞可怖。梅金凤见状,屁股一抬,微微朝无根生靠近。夏柳青见梅金凤动,也跟着挪了下屁股。无根生倒是还在捧腹大笑着。「嗯?」这个笑声或许刺耳,扰乱了梁挺的思绪,他一脸狰狞,冲着无根生低吼道:「你在笑什麽?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吗?!」「哈哈哈……」无根生略有收敛,但还是在笑着,边笑边道:「会不会爽先不论,但你这个想法,确实很大胆啊!」他指着酒楼里的其他人:「梁兄,你仔细看看酒楼里这些人的眼神和神态,他们一个个对小天师憧憬无比,说是敬他为神也不为过,若他们知道小天师死于梁兄之手,会有什麽反应?」「会有什麽反应……」梁挺愣了一下,瞪的老大的眼睛微微眯起:「那肯定很复杂,很精彩……」「是的,会很复杂。」无根生接着道:「他们中的有的人,会气的以头抢地,对梁兄弟恨之入骨,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的那种,但同时,他们也会对你畏之如魔,不敢来招惹你。」「到时候,不仅是区区这个酒楼的人,就连整个江湖的目光,都会聚焦到你身上,他们有些人会畏惧你,痛恨你,唾弃你。但同时也有人会拍手称快,不过这些都是和小天师有恩或者有怨的人。」「如果是和小天师没有瓜葛的普罗大众,在唾弃你的同时,更多的应该只是震惊吧,震惊堂堂小天师竟死于全性恶徒之手,然后就没了。」「震惊,你是说,他们会以震惊的目光看着我?」梁挺的眼睛又一次睁大,心里暗道,如果这些人,乃至整个江湖的人,都非常震惊的看着我,那一定……非常有趣。而这种有趣,是我苦苦追寻的爽吗?是吗?嘶嘶……梁挺猛的抖动了一下,原本狰狞的表情迅速缓和,甚至看上去有点轻松。但他心里却是振奋不已。哈哈哈哈……他妈的,不管是不是,只是想到那种场面,就已经让我觉得有点感觉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甚至让我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光想一想就这麽刺激,真做到了,又会爽成什麽样子?难道说,我一直所追求的爽,其实就是杀掉那些声名远扬的高手?旋即,梁挺想到了自己的师父和师兄。师父就是一个名震江湖的大宗师,自己砸碎他的脑袋的时候,感觉到了极致的爽。大师兄也是一个声名远扬的高手,自己用柔骨刺进他的眼窝的时候,也感觉到了极致的爽。他们都是高手,且名气都不低。最近我感受不到爽了,肯定是因为我杀的那些人,实在是太不值一提了。杀这些碌碌无名之辈,已经不能让我再有什麽爽感了。所以,自己得找些更强的对手。而最近名满江湖的小天师,就是最好的目标。这一刻,梁挺似乎找到了能让自己不停爽的办法了,但他又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这些年,他杀的高手也不少,有的高手杀了,他觉得爽,有的又不爽。他觉得自己所求的应该不止那麽简单。????但很快,他就把这个想法给压了下去,不管对不对劲,先去杀那小天师吧,毕竟光是想一想就有点爽了,杀了他一定会更爽的!一念至此,梁挺有了决断。他抓住无根树的手,说道:「掌门,我找到一点该怎麽爽的头绪了。」无根生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看着他道:「你找到自己想要的了吗?」梁挺说道:「隐约有些猜测,但不确定,不过有一件事我很确定,我光是想到自己杀掉小天师后的场景,就觉得有点爽了。」「我想,如果真的把小天师杀掉,我一定会很爽,甚至比杀掉我的师父和师兄他们更爽。」无根生低头喝酒,看也不看梁挺一眼,淡淡说道:「梁兄,你想去杀小天师,你觉得,有可能吗?」他知道答案,但他没说太多,只是反问了一句,虽然他喜欢带领全性门人找到自己的路,但他只作引导,绝不干涉对方的行为。「别人畏惧那小天师,我可不畏惧!」梁挺冷笑道,脸上虽有几分忌惮,但却没有畏惧。都说小天师一人挑翻整个天台宗神勇无双,但那又如何?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干过,他的门派就是被他一人挑翻的,而且整个过程中一个帮手也没有。都说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些年,来追杀他的人里,又有几个不是久负盛名之辈?还不是被他如屠鸡狗一般宰了。小天师是天才无疑,但他又何尝不是?他就不信了,一个毛头小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而且……梁挺看着无根生,狞笑道:「若真能好好的爽一把,我就是死也值了!」「你要去杀小天师,我不拦着,你要去就去吧!」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梁挺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无根生也不多说什麽。「他在龙虎山的天师府里,我杀不到,」梁挺抓住无根生的手:「你是咱们全性的掌门,你得帮我,你说过要帮我的!」「帮你?!」无根生笑了笑道:「梁兄弟,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我帮你再爽一次,但你得听我安排。」他看向梁挺,一字一顿道:「你答应的事,还奏效吗?」他要让我放弃……梁挺看着无根生,脸色顿时一狠,眼神里却有些纠结。对于无根生这个代掌门,他谈不上多尊敬,但是真的信服他,所以才愿意跟着一道,并听他的差遣。可真要放弃吗?明明光是想一下就有点爽了。梁挺纠结了好一会儿,一咬牙道:「我虽然作恶无数,不是什麽好人,但说话还是算话的,当初的承诺依旧有效,不过,你要是一直无法带我爽一次呢?」他直勾勾的看着无根生。无根生笑了笑道:「既然你遵守承诺的话,那我这个做掌门的,自然遵守承诺。」「掌门……」梅金凤连忙一脸焦急的看向无根生,作为小迷妹,她可不想无根生做傻事,那小天师可不是什麽好相与的角色。谷畸亭倒是神色如常,丝毫不担心无根生脑袋一热做傻事。「掌门要带我闯龙虎山吗?」梁挺眼睛一亮,脱口而出道。无根生手上一顿,没好气道:「带你闯上龙虎山,去杀掉小天师?这样的人往前推五百年找不到,往后推五百年说不定也找不到,别说是你我俩,就算号召整个全性的人一起上只怕都不行。」「那掌门你要如何帮我?」梁挺连忙道。「我与小天师有些交情,此事不宜瞒着,待我书信一封,直接说明缘由,邀他帮你爽一爽便是!」无根生说道。「直说?」梁挺一愣,「你直接说了,他会过来?」无根生道:「你什麽德行自己不知道,还能不知道小天师的德性?他要是知道你找他,一定会来见你的,但见了你之后很会发生什麽,我就说不好了,也左右不了局势,你也别想我帮你。」「够了,只需要他独自一人赴约,那就足够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梁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另一边。龙虎山,天门山之巅。张之维盘坐在歪脖树下,吐纳天地三才之炁,这已经成了他每日雷打不动的必修课之一。每次吐纳的时候,他都会来歪脖树下进行。这里的天地元炁比较充足,而且在他修行的时候,歪脖树会降下点点星屑,为他创造出一个绝对清静的环境。虽说他的静功修为极高,不管在什麽地方都能入定,甚至随时随地炁都能运转,但修炼嘛,总是越静效果越好。而在他修行的时候,歪脖树也能跟着沾点光,得到许多的好处。在持续一段时间的日月神华的灌注下,这棵树越发的茁壮起来,树根处曾经被雷劈的焦黑的部分,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老桩和新枝彻底长到了一起。它已经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张之维盘坐在它的下面,几乎不会被太阳晒到。吐纳结束,张之维缓缓睁开眼,自上次度过雷灾之后,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这期间,陆瑾找他请教了圣人盗之法,只不过不是他弄出来的那种,而是左门长创造出来的类似天罡炁的圣人盗。此法只能吸收天地元炁补充消耗,却无法化为己用,所以较为浅显,但胜在无副作用,有张之维的提点,陆瑾很快就入了门。吕慈依旧在锄地,至于周圣,在龙虎山待了几日,便化作一只吊梢眼的老鹰飞走了。「也不知道这家伙听没听进去我的提醒?」张之维自语。(本章完) 第682章 让梁挺来赴死 周圣在离开的时候,又和张之维讨论过一次,要不要把天通奇门传出去的事。他们弄出了轰轰烈烈的东西,自然想被外人得知,并流传下去,就算他只是一个副手,但也是莫大荣光了。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就连周圣这个道士也不能免俗,至于会不会有别有心的人窥视。周圣不怕,这法子的来路正的很,是小天师创造出来的,就算有人别有用心,想要窥视,还敢去找小天师的麻烦?其实,对于周圣的想法,张之维不难猜出,这小子虽然嘴上刻薄的很,经常和亲弟弟周蒙,以及几个师兄弟闹矛盾,但其实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可能一直在守护你,做着对你好的事,但你从他身上感受到的,却是时不时的苛责打骂。当然,他的刻薄只体现在亲弟弟和师兄弟身上,在张之维面前,他还是很通情达理的,一点也刻薄不起来。考虑到他有可能会把那奇门传给师兄弟,张之维提醒他要慎重,不能乱传,免得害了自己人,倒是周圣想要害其他人的话,或许可以考虑教对方。周圣一听,当即摇头说这法子岂是那些腌臢之货能练的,他可不会让一些凡夫俗子玷污了这好东西。随后,他给张之维保证,就算要传,也会和张之维报备,得到同意后再传。张之维点头答应了,倒不是他想要这东西的版权,而是深知其厉害程度。言尽于此,若周圣真的传了出去,害了自己人,那也就怪不得他了。随后,周圣就摇身一变,化作一只雄鹰飞走了,从龙虎山到武当山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张之维觉得,以周圣当前的能力,只怕要中途休息好几次才能抵达。值得一提的是,周圣变化的雄鹰依旧长着一双吊梢眼,但比最初已经好很多了,或许技艺更加纯熟以后,这个弊端也会消失。周圣走后,张之维在龙虎山上过了一段时间的简单日子。这段时间,他除了在树下吐纳三才之炁,便是在锤炼性命,同时也在为养出谷神作准备。不过要养出谷神,需要先「怀孕」,也就是师父说的攒五合四,攒五行,合四象。五行是金木水火土,肺属金,肝属木,肾属水,脾属土,心脏属火。至于何为四象,两仪生四象,太极生两仪。太极是阴阳调和,两仪是阴阳分开,可以看做阴阳,两仪生出的四象,则是太阴丶少阴,太阳丶少阳。攒五合四,其实就是把体内的五行四象之炁攒聚起来,便可孕育谷神了。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就难如登天了,毕竟体内的五行之炁相生相克,如何好攒聚合一?要想合一,必须把五行都调节好了才行,可「国师」忙活了这麽久,也没能将其全部调和,才扎走到一半的路程,还在循序渐进之中,总之,不可操之过急。至于合四象之法,攒五行之后,合四象其实便是水到渠成的事,严格来说,它们甚至是同时进行的。五行之中,火是太阳,水是太阴,金是少阴,火是太阳,木是少阳,土是中性。也就是说,攒五行其实就是合四象,四象不合,五行是攒不起来的,它们本是一步。但这一步很难,这种难,只是针对张之维而言,因为师父只是给了他一个理念,并没有给他方法。他需要从无到有的自己去构建,去把这个理念实践出来。而如果理念成熟,且已经有了具体的方法,可以套着公式来,那一切都会简单很多很多。至于何为公式?五雷正法就是一个公式,五雷正法,名为五雷,实为五炁,五炁攒聚合一,便是五雷正法。可以说只要学会了五雷正法,蕴养谷神这件事,只要转换一下理念,便可水到渠成的完成。像张楚岚体内的那个谷神,或许就是用这种方法弄出来的,这是沿着前人既定好的道路去走。只不过,五雷正法只传天师,师父现在就是想传给张之维也没办法,他只有从一些不涉及具体方法的大方向上进行提点。这些提点,对于一般人来说,可能是如同天书,听不懂半点,但对张之维而言,却是正好指明了方向,让他能摸索着前行。可以说,一旦他成功,就不是他摸索着别人的道前行,而是他走出了一条道,一条可供后人通行的道。若能到这一步,开宗立派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成就了。鬼手王耀祖那种,把一项平平无奇的技艺磨练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可称开宗立派的宗师。但他也只是技近乎道,并不是真正的道,那种真正的得道者,应该以成圣作祖来称呼。「成圣作祖还早,现在还是安心当一个凡夫俗子吧!」张之维自语一句,起身拍了拍大树。大树似有所感,树枝摇晃间,收起那些去珠帘般垂落下来的点点星屑。清静的环境消失,外面的风声,虫鸣声,鸟叫声,声声入耳。张之维朝前走去,背对着大树摆了摆手,随后从天门山之巅一跃而下。山顶上,只剩一枝独秀的大树,在对着张之维消失的地方,疯狂的摇摆着枝叶。张之维兔起鹘落,三两个纵跃,就回到了龙虎山。刚一落地,便见一道流光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仔细一看,那道流光的本体是一只巴掌大的,由木头组建而成的机关鸽子,鸽子的身上布满了精细的咒文,脚上则绑着一个小竹筒。这个机关鸽子是梁挺制作出来传信的,作为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捣鼓出一个机关鸟,那还不是易如反掌?「飞鸽传书,还真是够质朴的传讯方式!」张之维伸出手,机关鸽子落在他的手上,不蹦也不跳,就好像失去了行动能力一样。他取下绑在脚上的竹筒,抽出竹筒里的纸条,打开看了一眼,发现落款是「无根生」三字,纸条的内容是:「之维兄亲启,自长白山一别,你我二人倒是越走越远,当初苑金贵瞎编的流言蜚语,给之维兄惹到了不少麻烦,我本无意再过多打扰,但门人有事相求,恰好我也觉得正合之维兄弟之意,那人叫梁挺,外号白鴞……」信上乱七八糟的说了一通,张之维看了一眼,做了个简短的总结。「白鴞梁挺……」张之维轻声自语,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不过,他对梁挺的印象大多来自前世,实际上,他俩并无太大的交集。「这个腌臢玩意儿,为了痛痛快快的爽一次,居然找上了我?」张之维咧嘴一笑,「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其实梁挺苦苦追寻,求而不得的爽,张之维了解的很清楚。无非就是从小到大,没人愿意正眼看他,让他变得非常渴望他人的注视。若别人在注视他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惊愕之色,则会让他有一种极致的爽。他这一生都在追求这种爽。在开始的时候,这种爽很容易满足,毕竟随便当街杀个人,周围的人都会惊惧的看着他,而他就能被爽到。但随着爽感的阈值变高,渐渐的,他感觉不到爽了,因为这些目光里,震惊只占少数,更多的是恐惧。这种恐惧的目光,他太熟悉了,他小时候被歧视的时候,就经常流露出这种目光来。这种目光不能让他爽,只会让他烦躁,所以他越发的变本加厉起来。但他越变本加厉,他的恶名也就越大,恶名越大,他所得到的目光里,就越没有震惊。因为他这种恶人,做出再伤天害理的事,大家都觉得很正常,没啥可吃惊的,有的只是忌惮,恐惧,鄙夷。而鄙夷和恐惧,又是他一直以来最讨厌的眼神,这才是他越来越不爽,越来越烦躁的原因,但他又傻傻的分不清。因为这两种目光,其实往往是一起出现的,特别是对于他这个全性妖人来说。其实,若是他能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从此改过,以极恶之名,做极善之事,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惊愕,他也会爽翻天。就好像剧情里,高英才在和魔人瑛太战斗,眼见不敌,他不仅不落井下石,还出手救了高英才一样,高英才眼里的惊愕,让他有一种极致的爽。这种爽其实很廉价,但人的命不应该如此廉价。如果张之维是和尚,或许会度了梁挺,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他是道士,他可以劝自己放下,但不会劝别人放下,对于梁挺这种人,他只会拿下!梁挺这些年为了所谓的爽,可谓是无恶不作,世间一切恶毒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这样的人,不配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且,既然他所追求的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的那一双双惊愕的眼睛,就算他改了,当有一天,大家习惯了他做好事,而不再惊愕的时候,他又会重新变成现在的样子。「既然你想,那就赐你一死!」张之维手一伸,从钱包里拿出一支他平时用来画符的笔,在这张纸条的背面,写上几个大字——准了,让他来戈阳龟峰赴死!他没有让无根生带梁挺来龙虎山,就算他真无意围攻对方,只怕梁挺也是不敢来。而龟峰是距离龙虎山百里之外的一座名山,地处三清山丶龙虎山和武夷山之间。且整座山体就像一只硕大无朋的昂首巨龟,所以叫龟峰。张之维把纸条塞进木筒里,重新绑在鸽子的脚上,塞进去的那一刻,一直停在他手上不动的鸽子,猛的振翅飞走了。随后,张之维转身,就要去那天门山等着无根生带梁挺来赴死。与此同时,不远处一直留心张之维的张怀义,注意到一道流光从张之维的手里飞起,而后师兄就要离开,料想有什麽事要发生,便快步跑过来询问道:「师兄,伱放了个甚?」张怀义都动了,田晋中,吕慈陆瑾等人也跟着跑了过来。张之维的嘴里就没有问不出来的事,当即说道:「山下有人找我约架,我准备去赴约。」「师兄,你居然要和人私斗,我要告诉师父他老人家去。」张怀义一本正经道。张之维眼睛一瞪:「去的话我就抽你!」「既然你威逼我,那……」张怀义脸上一本正经的神色一垮:「那我就不告诉师父了。」张之维摆手道:「就算师父知道也没什麽,这又不是什麽私人恩怨,是为给江湖除害,师父知道了只会竖起大拇指称赞。」陆瑾问:「既然如此,是哪个江湖祸害,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挑战张师兄?」吕慈摩拳擦掌,连忙说道:「要挑战张师兄,先过我这一关,让我去会会他吧!」这些天,他修行相当刻苦,白天他会磨炼技艺,修行如意劲,虎豹雷音之类的功夫。到了夜晚,他就会化身锄地狂魔,去山下疯狂锄地。这段时间,他已经把天师府的田都犁完了,现在他都已经跑到山下,去帮那些佃户们犁地去了,动静之大,让整个上清镇都在议论此事。至于休息,吕慈一般会在天师府进行早晚课的时候,摸进去打坐旁听,说是旁听,其实就是睡觉。天师府早晚课时,会诵八大神咒之一的净心神咒来安神,好让弟子们能更好的达到静的状态来修行。在这种状态下睡觉,也是一个极好的选择,能进入深层次的睡眠,好好的恢复自身。如此高强度的修行之下,吕慈的性命修为有了长足的提高,他正想找个对手好好检验一下。张之维看着跃跃欲试的吕慈,笑道:「这个人是江湖上恶名鼎鼎的,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手段的大宗师,白鴞梁挺,二璧,你确定要去试试吗?」「我……」吕慈脸上的兴奋之色一滞,讪讪道:「只恨实力不足,就不去逞这个强了。」他看向旁边的陆瑾:「老陆,你最近不是在修行那劳什子的圣人盗吗?实力大增,要不,你去试吧试吧?」陆瑾横了他一眼,「你不去的,我也不不去!」「既然你们都不去,那就只有我出马了。」张之维说道。「师兄出马,定是手到擒来,咱们现在就出发吧!」田晋中跃跃欲试道。张之维说道:「不慌,这种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去多叫些师兄弟来,明面上只我们几个去,实际上,咱们这一脉一多半都跟着去!」田晋中神色一震,伸手在脖子一抹:「埋伏他们?」张之维伸手把田晋中的头往下一按,按他一个踉跄:「少跟二璧学,我是让你们去看戏,好歹是个双料大宗师,让他给你们露两手,或许能收获点什麽。」 第683章 龟山之约,梁挺狂妄 龟峰巍峨,巨龟一般的山峰昂首向天,峰下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树木,大风吹过,林海摇曳,声如虎啸。龟峰下的一处峡谷里,梁挺,无根生,以及梅金凤,夏柳青,谷畸亭几人盘坐在地上,等待着张之维的到来。梁挺表现的很焦躁不安,他时而坐下,时而兴奋的站起来,表情时而平静,时而狰狞。每次梁挺一有动作,梅金凤都要紧张的看一下,连带着夏柳青的目光也会随之而动。无根生倒是淡定的很,靠在一块大石上,处于极静状态,似乎在睡觉。谷畸亭则闲来无事,正翻阅一本术数方面的书。一时间,没人说话。夏柳青一会看看梁挺,一会儿看看梅金凤,精神难以平复,他开始找起谷畸亭说话。「我说谷兄,你平时不是最忌讳冒险的吗,怎麽这次愿意跟着来这龙虎山?」谷畸亭放下手里的术数古籍,道:「这次掌门没搞什麽乱七八糟的冒险之举,而是先和小天师说明了原由,我们这些来观战的人,只要不瞎搞,应该不会被牵连。」「而且,咱们在场的几人里,除了梁挺之外,都挺稳的,当然,最主要的是,来的时候我算了一卦,卦上显示,这次无惊无险。」作为一个出身术士世家,并深耕术数一道多年的资深术士,谷畸亭在趋利避害方面,还是颇有心得的,每次行动前,都会雷打不动的给自己算一卦,反正就是不做冒险的事。而他这样的术士,之所以不惜加入全性,也要跟在无根生身边,除了无根生本身的人格魅力之外,还因为他通过卜算得知,跟在无根生的身边,他会有一场惊天的机缘。虽然这个机缘现在还有些遥遥无期,但术士本就是搏那一线天机,哪有什麽必成的事?他愿意赌这一把。当然,以无根生全性掌门的身份,跟在他身边,肯定会遭遇很多的危险,但风浪越大鱼越贵,术士最擅长的就是趋利避害。他跟在无根生的身边就是趋利。无根生搞事,他跑路,那就是避害。避的过,他就能得利,避不过,那也是天数。听谷畸亭说没有风险,夏柳青长出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放下,若要问在场的人里谁最怕小天师?那绝对是他。因为他是除梁挺之外,前科最多的,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不少,他很担心被清算。若是以前,烂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但现在,他有了牵挂,可不想就这麽死了。谷畸亭见夏柳青这般模样,笑道:「放轻松,你忘记了天师对这位小天师的评价了吗?说他像只狮子一样,眼高于顶,看不见周围人是神是鬼,是龙是蛇。」「他连周围人都懒得去看,你还担心他会关注我们这些无名小卒?」龙虎山上很多关于张之维的事,都不是什麽秘密,他们之前曾乔装混进过上清镇放机关信鸽的时候,曾特别打听了一下小天师的消息。本来,他们都没抱什麽希望,毕竟小天师高不见顶,如何和山下这些凡夫俗子有什麽瓜葛。却不曾想,这一打听,全是小天师的消息,就连街上的卖菜大婶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而且头头是道有板有眼,不像是假的。「如果你实在担心的话,那就学我这样!」谷畸亭把术数古书收起,双手往膝盖一抱,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只剩两只眼睛透过膝盖缝,贼溜溜的往两边去瞄,像只滑稽的大鹌鹑一样。「…………」夏柳青无语道:「得了,谷兄,你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你搞出这个样子,本来没注意到你的,都要注意到了。」这时,一直在原地焦急转圈的梁挺,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看过来,低吼道:「别吵了你们俩个,烦死了,烦死伱!」夏柳青眉头一皱,他虽然忌惮梁挺,但有掌门在身边,他还不至于怕了,特别是金凤还在旁边呢,他若唯唯诺诺,那还算个男人吗?正要还口,谷畸亭拍了拍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和一个将死之人置什麽气。夏柳青是个聪明人,一眼就明白了谷畸亭的意思,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也不和梁挺争论。就在这时。「来了!」无根生突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扭头看向一边,其他几人也纷纷看了过去。只见山谷上,从高到矮,一字排开的站着五人,张之维最高,吕慈次之,再是陆瑾,田晋中,张怀义。虽然陆瑾站在吕慈后一位,但其实他的净身高还要比吕慈高个两公分,只不过吕慈有发型优势,一头刺猬发型,让他在视觉上比陆瑾还要高。「五个人?奇怪,我明明只感应到了四个人才对!」夏柳青说道。「怕不止四个!」谷畸亭脸色凝重。无根生眼睛一眯:「不管有多少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感应不到他的炁息,一段时间不见,他又有进步了,真是一个怪物啊!」他旁边的梅金凤见到张之维,则是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她倒是不怕张之维。她是这几个人里最乾净的一个,虽然身为异人,但从未杀过一个人,加入全性,只是为了追随无根生。她有些担心张之维对无根生不利,因为她看到在张之维的身后,又有数颗脑袋冒了出来,全都梳着牛鼻子一样的发髻,穿着道袍,不用想都知道,是龙虎山的道士。「难道小天师不讲武德,要围攻掌门?」梅金凤想到这个可能,修为尚浅,还不能完全收敛自身情绪的她,不由得对张之维流露出几分敌意。在无根生这个小团体里,她是除梁挺之外,第二个敢对张之维流露出敌意的,这绝对是一种冒犯。但张之维无视了她的敌意,准确来说,她的敌意,甚至都没能引起张之维的神觉警惕。因为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特别是在梁挺的恶意的衬托下,当你足够弱小的时候,连生气都显得好笑。至于夏柳青,在张之维出现的那一刻,就脚步微微后撤,躲到了无根生的后面,他的个子矮,在无根生这个大高个儿的衬托下,一点也不起眼。张之维倒是看到了他,但并没有在意,第一眼甚至都没想起来他是谁,直到看到了身形小小,却带着大大眼镜的梅金凤,才反应过来,那个穿绿裤子的小光头是夏柳青。嗯,是个练阳五雷的好苗子……他心里腹诽了一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山谷里,梁挺也注意到了张之维,身为大宗师的他,对炁极其敏感,往往只需要感受一下对方的炁,就能判断对方的强弱。但这次,相隔这麽近,他却无法感应到张之维的炁,就好像那里没有人存在一样,但肉眼看过去,明明又是有人的。这一刻,不管以前通过各种传闻,对张之维的印象如何,现在都是深不可测。至于张之维身后那些小道士,他并不在意,这个地方虽然是张之维选的,但他们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没有发现埋伏。而且,如果仅仅只是这麽些小道士的话,谁埋伏谁还难说的很呢,他一个照面就能把他们杀穿。当然,前提是得过小天师那关……梁挺凝视着张之维,想看看这位名满天下的小天师是怎麽看自己的,只不过,张之维自始至终,都没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这让梁挺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吐气越来越粗,他最恨的就是别人无视他,看不起他。「全性无根生,拜见小天师!」无根生对着张之维拱手道:「小天师带着龙虎山的诸位一同前来,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张之维身后的师兄弟们小声说道:「这人就是全性的代掌门无根生?全性掌门在师兄面前姿态都放的这麽低,还真是给咱们龙虎山长脸啊!」也有师兄小声提议道:「无根生?这可是大魔头啊,之前那个叫苑金贵的全性恶贼冤枉之维师兄和这个魔头勾结,今天何不趁着大家都在,直接把此人处理了,省得外面的人瞎嚼舌根子!」「我倒是想,但你们忘记出发的时候,之维师兄是怎麽交代的嘛?别出声,咱们只是作壁上观,一切交给之维师兄处理。」张之维看也不看梁挺一眼,笑道:「碧莲,你怎麽还亲自过来了,不怕走不出这里?」「来时我请朋友算了一卦,他说我这次无惊也无险!」无根生笑道。「谁给你算得?」张之维看向无根生旁边穿着一身西装的谷畸亭:「就是他吧?」谷畸亭被张之维注意到,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整理了一下西装的衣领,抚平褶皱,微微躬身,拱手道:「谷畸亭,拜见小天师!」大罗洞观谷畸亭……张之维凝视了对方一眼,说实话,他并不擅长看人,除了觉得这小子看起来比较机灵外,眼中神光绚烂之外,并没有感觉到他有什麽过人之处。他对着谷畸亭点了点头,转头对无根生说道:「你这人虽然很不靠谱,但你交的朋友都挺靠谱的,你朋友算得挺准,你今天确实无惊无险。」「毕竟你都把恶贯满盈的白鴞给我送过来,我若把你给办了,那岂不是卸磨杀驴?」随后,张之维一指后面的师兄弟们,道:「你放心,他们不是为你而来的,他们只是在观战,不管结果如何,都不会插手!」「得嘞,那您和这位爷慢慢交流,我就不作打扰了!」无根生说着,便带着众人退至一旁,作壁上观。山谷里只剩下了梁挺一人,但即便如此,张之维都没正眼瞧过他一眼。就连他身边那几个不值一提的小家伙,似乎也不畏惧他,还在交头接耳,对他评头论足,仿佛他是什麽不值一提的小角色一样。「怀义,你是咱们这除了之维师兄外,手段最高的,你能拿下这魔头吗?」有张之维撑腰,田晋中底气十足,他用手肘捅了捅张怀义,小声说道。我……张怀义倒是有点跃跃欲试,但仔细想了想,他放弃了。他是一个稳健的人,不打没把握的仗,怀抱两门手段的大宗师,非他能敌。这种高手,甚至整个龙虎山上,包括那些老一辈在内,敢说稳稳拿下对方的都不多。「我不行,」张怀义摇头道:「不过,如果是师兄出手的话,肯定手到擒来。」说罢,他把目光从梁挺身上挪开,看向了无根生,相比较梁挺,他更对这个叫不要碧莲的人感兴趣。说起来,因为他的出手原则(不是必胜不出手,必胜了没必要出手),同辈里他只败给过两个人,一个人是张之维,另一个人就是无根生。上次在迎鹤楼,他和无根生打了一场,他被揍了一顿,不过,他有些不服气,相比较与师兄之间那近乎不可逾越的巨大差距,这个「不要碧莲」他似乎努努力就能超越。师父说过,选择合适的目标最为重要,之前一直选师兄作为目标,虽有进步,但挫败感明显,继续下去,只怕道心都要崩了,这个叫「不要碧莲」的会不会是一个好的目标呢?就是对方的身份有些尴尬……张怀义心里思忖着。吕慈也在小声说道:「都说这白鴞梁非常丑陋,如今一看,这小东西果然长得有些别致啊,不过,身上的炁息倒是吓人。」陆瑾小声道:「以貌取人不好,此人有如此实力,长成这样,高低也算个天生异像吧,就好像《封神榜》里出现的那些奇人异士一样吧。」他们的目光,他们评头论足,让梁挺感觉到了莫大的屈辱。他怒视着张之维一行人,双拳握的死死的,体内的柔骨已经蓄势待发。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曾经大师兄的影子,那个被他用柔骨挖出了眼睛,打烂脑袋的大师兄。「这种目光,这种无视的目光……」梁挺气的全身发抖,铭刻在身体上的复杂的青色符籙发光,他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怒道:「张之维,全性梁挺,今天就要把你这牛鼻子的脑袋,砍掉,切开,剁碎!」此话一出,全场瞬间一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眼中不由的惊愕,这个外号白鴞的家伙,竟敢口出这等狂言?对对对,就这样,就这样看着我……梁挺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爽,有一点我想要的感觉了,我还要的更多,更爽……他眼睛圆睁,里面布满红血丝,血红一片。 第684章 张之维vs梁挺 梁挺撂下狠话,全场皆惊,这个丑陋的家伙怎麽敢的。「张师兄,这家伙竟敢如此口出狂言,非得一巴掌拍死他不可!」陆瑾狠声说道。吕慈也恶狠狠道:「一巴掌拍死的话,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打个半死,交给我来炮制吧!」张之维也不动怒,淡淡道:「我带你们过来,是来看大宗师是怎麽出手的,若是直接将其打杀了,你们不就白来了吗?」说罢,身形一动,如若长虹破空,眨眼便落到山谷之中,他第一次直视梁挺,道:「既你来找我送死,想要痛痛快快的爽一次,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我让你三招,三招之后,送你赴死!」刚才的爽感被打断,梁挺一脸狰狞,「你的嘴脸,还真是讨厌,待会,我会撕碎你的嘴!」见到这个场景,谷畸亭小声说道:「掌门,梁挺这次,只怕会死的很惨啊!」无根生却是对谷畸亭挤眉弄眼道:「梁挺兄弟是机关和符籙两门的双料大宗师,曾经一人灭掉了整个门派,多少正道人士来围剿他,都被他一一杀光。」「他还曾闯进一个军阀的别院里,当着军阀的面,睡了他的姨太太,事后更是杀穿了一个营的围剿扬长而去,可谓是纵横江湖,全无敌手。」「谁敢与梁挺兄弟作对?天师来了都不好说,对付个小天师,还不是手到擒来?」谷畸亭脸色一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谷兄弟,掌门说的可都是伱的词儿啊!」夏柳青小声提醒道。废话,我能不知道他说的是我的词儿吗?我倒是也想拱火啊!但小天师当面,我敢吗我?要是惹到小天师的不快,一巴掌把我拍死了,我找谁哭去?拱火大师谷畸亭不敢拱的太明显,惹的张之维不快,但要是一言不发,又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心里刺挠的很,想了想,只能不痛不痒的来了两句。「梁挺兄弟,咱们可是刀枪里滚出来的,可别丢份啊,精神点!」下一秒,梁挺身上的衣服瞬间爆开,苍白的硬实皮肤上,镌刻满了青色的符文。他的身体里传出黄豆爆裂般的声响,一个个硬币大小的黑洞张开,里面生出密密麻麻的触手。好强的气势,这种气势,几乎比四大家主的族长都强了,山谷上观战的众人,顿时收起先前的轻视,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梁挺,想知道这个双料大宗师应该如何出手。张之维倒是依旧神色如常,梁挺确实很强,在他迄今为止面对的对手里,绝对算得上名列前茅。若是在初出茅庐的时候,他对上他,可能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将其打杀了,但现在,不说易如反掌,那也是轻而易举。下一刻,梁挺拔地而起,高高的跃至半空,几根触手从他的腿上伸出,像脚一样支撑着他立在半空中。紧接着,他的上半身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触手,裹挟着浑厚无比的炁,猛地夭矫而出,速度之快,撕裂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激波。山谷两边观战的人,无论是无根生一夥,还是张之维的师兄弟们,全都聚精会神的看着。见到梁挺这势若崩云的一击,都不由的攥紧拳头,眼神逐渐惊愕起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看起来长得很别致的家伙,手段很恐怖啊。张怀义等人更是在思考,若是自己处在张之维的这个位置,挡不挡的了这一击,答案很快出来,挡不住,不避开的话,会死。但避的开吗?对方的攻击方式是触手,非常的灵活,一定会跟着来的。不过,他们的金光咒挡不住,不代表张之维的金光咒挡不住。「铿锵!」只听得的一声如同洪钟震响般的金属低鸣声。那些打在张之维身上的触手,尽数被弹开,射向四周,把周围打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长在地面上的马蜂窝一样。而张之维依旧站在原地,周身覆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依旧纹丝不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好样的,刚才那小子说的没错,你确实比较精神,来,更用力点。」他又看向身后的师兄弟们,道:「咱们天师府是符籙派,不管是不是主修符籙一道,都对符籙有些研究,你们注意到了吗?」「他的这些触手,虽然都是机关术,但其中很大程度上是通过他体表的那些刺青符籙来催动的……」张之维一心二用,一边面对着梁挺的攻击,一边给师兄弟们讲解梁挺手段里可以值得借鉴的部分。这种无视态度,无疑让梁挺大为火光,但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又让他觉得有一些爽。这种冰火两重天一般的感受,让梁挺越发的焦躁起来。他猛的收回了上半身的那些触手,脚下的触手如弹簧一般骤然一缩,然后猛的一弹,瞬间出现在张之维的面前。这次,他手臂上的触手没有弹射出去,而是一圈圈的纠缠在了他那布满青色符籙的手臂上。他已经看出来了,小天师金光咒的造诣极高,单纯的触手攻击,很难破开。他选择把触手集中到手臂上,力往一处使,好破开这层金色的龟壳。「锵!」又是一声洪钟大吕般的震响,张之维被一击打中额头,拳头和额头相碰撞的地方,掀起一圈圈白色的冲击波,但张之维的身形却是纹丝不动。张之维歪了歪头,咧嘴一笑,同时继续给师兄弟们讲解梁挺这一招里,在符籙和力道方面的精妙运用。至于其中的机关技巧,张之维并不懂机关,便没有妄言。「如此力道,却不曾撼动小天师半分,这已经不仅仅是金光咒的功劳了,难道他已经将身体打造得如城池一般坚不可摧,无法撼动?」谷畸亭虽然实力一般,但眼光却是相当的独到。「不出意外,应该是的!」无根生点头道。「横练功夫?」谷畸亭又问。无根生眯眼仔细瞧了瞧,摇头道:「不像!」另一边,田晋中张怀义等人也在谈论此事。田晋中问张怀义:「之前师兄渡了雷灾,雷霆淬体,宛若肉身成圣,坚不可摧,你说,师兄要是不用金光咒,能用肉身接梁挺的攻击吗?」张怀义说道:「即便师兄肉身再坚韧,却也还是肉体凡胎,而梁挺刚才那一击,就是钢铁也得撕碎了,如果他不用金光咒的话,被这一拳打在身上……」张怀义说到这,语气顿了顿。田晋中连忙追问:「会怎麽样?会重伤吗?」在他认知里,是不存在师兄会被打死这个可能的。张怀义思忖了一下,接着道:「应该会受……一点小伤吧!」田晋中:「…………」另一边。两边观众那惊愕的眼神,让梁挺觉得浑身舒爽,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些眼神里,绝大多数都是投给张之维的,刚才的舒爽,瞬间消失一空。他勃然大怒,收起全部的触手,就连脚下那两条支撑着他立在空中的触手,都被他收了起来。紧接着,这些分开的触手,骤然合在一起,呈螺旋状不断纠缠缩紧,形成一个钻头。与此同时,他本身也是炁沉丹田,摆出最稳固的姿势,随后他体表的青色符文在变动。作为符籙和机关两门手段的大宗师,他会的,自然不止触手鞭挞这一招,符籙手段也是不缺的。天师府等符籙派的符籙,是画在符纸上使用的,而他,是画在身体上的。只见他身上原本的那些符籙图案一阵扭曲重组,重新生成了一个新的符籙。在这个符籙的加持之下,梁挺的身体骤然一沉,仿佛如山岳一般凝实,浑身的炁汹涌澎湃。他整个人几乎是变成了一张符籙一般,毫无疑问,他的这种方式,比起符纸,更能发挥出符籙的最大威能。张之维瞥了眼梁挺身上的符籙,以血肉之躯铭刻符籙,虽然能最大程度上发挥出符籙的威力。但单纯的血肉之躯是无法承载符籙的威力的,想要成为承载,就必须要做人体改造,这是置自身性命于不顾,绝非正道。「梁挺的这一手,好像还没见他使用过,之前我对上他的时候,他若用了这一招,我只怕一个照面就没了!」夏柳青一脸惊愕,喃喃自语,在之前一起同行的时候,梁挺也曾对金凤起过歹心,他奋起反抗,演出二郎神的神格面具,和梁挺打得有来有回,虽然他也知道梁挺留手了,但没想到,留手了这麽多。「如此强大,简直非人力所能及,小天师还不还手吗?」他一脸惊愕道。「都朝我看过来,看我是怎麽轰杀这狂悖小辈的!」梁挺大喊,众多触手化成的钻头,旋转了起来,几乎有开山之势。而张之维依旧站着不动,由着那钻头钻在自己的额头。「铿铿铿……」打铁般的金属低鸣声响彻如雨,张之维的体表金光,如水面一般泛起一圈圈涟漪般的波纹。这些波纹看似如水波一般平和,但当它们触及到地面的时候,地面却是当场炸开,一些细小的石子被冲击波裹挟,如流弹一般往四周溅射。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看得周围人眼皮都在打颤,纷纷各施手段,挡住那些飞溅而来的石头。而在这个时候,张之维依旧在讲解梁挺这一击之中的精妙之处。即便周围金铁低鸣声不断,但他讲解的声音,就好像是从另一个时间和空间里传出来的一样,能不受干扰的传到众人的耳朵里,这几乎让人惊骇的说不出话来。梁挺则是越来越愤怒,虽然周围人惊愕的神色让他颇为享受,但张之维的讲解声,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他手上的炁力越来越大,钻头转的越快,金铁低鸣声也越来越急促。而钻头落点处,张之维的金光上的涟漪也越来越密集。在这种情况下,涟漪处的中心位置,竟逐渐形成了一个金色的太极纹路。金光咒并不是开无敌,在某些情况下,也会力有未逮,所以,动用某些手段,来强化金光咒的防御,其实是很有必要的。比如现在,梁挺想用触手化成的钻头来以点破面,击碎金光的防御。张之维就使用太极圆转来辅助金光卸力,把所承受的力道,分散到周身金光各处。让金光在应对某些状况的时候,具备相应的特制,这也是张之维的金光咒为何如此无解的原因。「好焦灼啊,总感觉下一秒,师兄的金光就会碎掉,那时候,会不会有危险?」一个小道士一脸担心道。「怕什麽,你忘记师兄肉身的坚硬程度了吗?就算那叫白鴞的打破了金光,他又还有几分力道落到师兄的身上?」田晋中回应道。闻言,几个有些忐忑的小道士,顿时不再担心。人力有穷尽时,梁挺的炁远没有张之维的悠长,张之维的金光还很坚挺,但他的钻头却是已经将近力尽了。即便心里再不甘,梁挺运起来的这口炁,终究是从高峰开始滑落了。张之维只说让他三招,这一招就是第三招,他可不想在一口炁耗尽,新炁还未运起的时候,着了张之维的道。所以,他猛地收起了所有触手,只留下腿上的两根,支撑着他弹向远方,他要在尚有馀力的时候拉开距离,换炁再来。而此刻,三招一过,张之维也开始动手了,只见他一挥手,金光吞吐而出,化作一只巨手朝着梁挺打去。出手的时候,他还在给师兄弟们讲解:「咱们的金光咒,以炁化形练到熟练之后,不仅可以改变其形态,还能加入一些自己的神意,形神合一,方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梁挺见金光逼近,周身触手攒动,连成一片,如盾牌般挡在身前。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从龟峰山谷处,一直到山谷的尽头,刹那之间拉出一条金色长线。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随之而动,金光所过,席卷周遭,地面跟纸糊的一样,割裂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而被金光正面击中的梁挺,身形倒飞出去,巨力裹挟之下,被深深打进了山壁之中。(本章完) 第685章 无可匹敌的力量,梁挺的抉择 山谷两边,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梁挺而动,看着他被金光结结实实的砸进山壁之中。霎时间,山石崩碎无数,整个山壁都在顷刻间崩毁了大片。「金光咒这种护身手段,在之维师兄的手里,威力竟然如此强大,我什麽时候有这麽厉害就好了。」有张之维的师兄弟惊叹道。「那你可得好好修行了,你的金光咒都没到以炁化形的进步,距离形神合这一步还早着呢!」另一个师兄点评道。「说起来,怀义,你的金光咒就到师兄说的形神合的地步了吧!」田晋中小声问张怀义。「是的!」张怀义点头道:「金光咒虽然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可塑性也就越高,不过,我的金光远没有师兄那般雄浑坚韧。」但我的金光比师兄的金光更加锋利……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这确实是实话,张之维虽然觉得金光咒好使,但对他的一些开发运用,多是体现在护身效果上的,毕竟术业有专攻嘛。但张怀义不一样,他是个锋芒毕露,却藏锋于鞘的人,就连他的金光都很有锋芒。之所以要如此,是因为张之维的金光坚固,以其他方式,近乎不可能破掉,唯有以同宗同源,且更锋利的金光才可破之。所以,他才会把自己的金光变得越来越锋利,不过,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的金光变锋利的速度,远没有张之维的金光变坚韧的速度快,不过他的想法,在理论是可行的。在他被师父拆穿,拖到阳光下之后,他偶尔也会和师兄弟们切磋,他曾经拿其他师兄弟的金光试过,他们护体的金光,在他的锋利金光面前,脆弱的跟纸一样。「那这个叫梁挺的家伙死了吗?」田晋中问。「没有,对方实力很强,还活着,而且……」张怀义一脸凝重:「他的炁息越来越强了!」话音刚落,就见山壁微微震颤,一个浑身布满刺青符文,纠缠着密集触手的彪形大汉化虹而出,强大的炁息外放,所过之处,道上山石崩碎。梁挺再次对着张之维就发起了炽如涛流般的攻击。一条条裹挟着雷霆的触手,自他体内破体而出,朝着张之维飙然射去。梁挺在自己的柔骨上面,施加了符籙的效果,让它们兼顾了雷霆之威。一些道士在斩妖除魔的时候,还会使用火符和雷符,甚至会给自己的法剑上,施加雷霆和火焰效果。梁挺是机关和符籙一道的大宗师,这对他而言并不算难,只不过在这个江湖上,能把他逼到这一步的人并不多。施加了雷霆之威后,他的柔骨攻击速度极快,两边观战的人,能够看清之人,寥寥无几。更多的人只能看到梁挺的左右两侧,出现了十几条弯曲的雷线,根本看不清具体的攻击细节。在先前的攻击中,梁挺已经发现自己之所以打不碎张之维金光,是因为张之维卸力了,把他击中一点的力卸到了全身各处。所以,他打算以速度取胜,在身体上使用能大大提升柔骨威力和速度的雷符和火符,然后在极短时间内,一口气打出成百上千次的进攻,让对方来不及卸力。而且,作为符籙大师,他也在自己那被改造过的身上,铭刻了铁甲符等护体的符籙。这让他拥有了近乎金刚不坏的体魄,除了眼睛等少数要害,他几乎没有罩门,就是枪零弹雨之中,也可来去自如,只有一些神兵利器,才有可能破坏他的身体。剧情里,他曾在无根生的带领下,和一帮全性门人突袭过一个装备精良,且有比壑山忍者配合的鬼子大营。最后,去的人除了他和无根生都死光了,就连无根生也受了不轻的伤,但唯独他,杀进杀出,毫发无伤。就连瑛太手持蛭丸这种削铁如泥的神兵,一刀砍在他的胸口,也只能留下一道不痛不痒的皮外伤,可见他的身躯有多坚固。这也是他能硬接张之维一记金光而不死的原因。正是因为身上铭刻过很多护身的符籙,所以他知道,金光咒这样的护身手段,克星是雷法。不管是天师府的雷法,还是其他流派的雷法,在面对金光咒的时候,都能取得一个很好的效果。所以,他才在自己的柔骨上附上雷霆,想以此来破盾。事实上,他的想法不错,也取得了一下效果,只见从他身上夭矫而出的,如同雷线一样的柔骨,就好像雷射一样连续抽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激荡起重重波纹。这种力道,这种速度的攻击,在场的人,除了张之维之外,无人能挡,就是无根生,若不发动神灵明也挡不住。在这一刻,四周无人说话,眼中满是止不住的惊愕,他们既惊愕这全性狂徒的实力竟如此强大,也惊叹于张之维竟然可以游刃有馀的全盘接下。而周围人的那些发自内心的惊愕眼神,又让梁挺觉得爽了。在这一刻,在这种全神贯注的攻击中,突然看到了那些人眼里的目光。那种目光里,不含对他的恐惧,也不含对他的憎恨,只包含了对他的强大实力的惊愕。他的眼睛陡然间睁的老大,这一刻,他仿佛开窍一般的明白了什麽。来了,来了!一直以来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这个吗?原来是这个吗?原来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梁挺兴奋的大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谢谢,谢谢你啦,无根生,就是这个,我找到了,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恭喜啊!」无根生挥手大喊:「恭喜了,梁兄!」在这一刻,梁挺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爽是什麽,并不是杀人时的爽利,也不是杀死高手之后的痛快……他想要的只是其他人的关注,是这个世界回望他时那一双双惊愕的眼睛。师父,师兄,师弟们,你们误了我,也许我不该杀你们。我该让你们好好看着我,看着你们所鄙夷,所看不起的丑恶怪物,达到伱们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地步。然后,再好好欣赏一下你们那惊愕无比的眼神,而不是临死前那昙花一现的惊愕。也许,我也不应该到处杀人,杀了他们有什麽意义呢?又不让我变的爽,只是让我变得更加憋屈了。我应该行侠仗义,人前显圣,欣赏周围人对我的关注,对我的惊愕眼神。可惜了,我这一辈子,走了太多太多的弯路。哈哈哈,说来也是可笑,我这个墨筋柔骨第一高手,一辈子就为了这一双眼睛……就为了一双眼睛?!他妈的,总感觉自己白活了,像个大菸鬼一样的苦苦追着这个玩意儿!要不,戒掉吧!我梁挺没那麽便宜,一定还有条更值得我去奔的路。一定有!但下一刻,他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的爽快情绪也被打断了。只见张之维并指横切出去,将梁挺打来的那些附着着雷霆和火焰的柔骨当场打烂在空中,崩碎的柔骨飞溅如雨。一身的柔骨在一瞬间被尽数斩断,也斩断了梁挺逐渐放飞的思绪,以及周围人对他投注过来的惊愕的眼神。爽感消失,理智重新占领高地,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要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去找一条更值得他去奔的路。梁挺连忙把残缺的柔骨收进体内,身上青筋扭动,勾勒出一个增加移动速度的符籙,以极快的速度向山谷外飞掠而去。一边跑,他还一边舞动着一根根只剩半截的柔骨,捡起沿途经过的大石,往后方激射而出,想要阻拦张之维的追杀。见到这一幕,众人顿时惊呼,局势的变化之快,实在超乎他的想像,刚才还气焰滔天的梁挺,一眨眼就要跑路了?「掌门,你说,梁挺能跑掉吗?」夏柳青在后面小声问道。无根生摇头:「十死无生!」谷畸亭也说道:「在来的时候,我给他算了一卦,大凶!」「跑?」张之维先前不直接打杀梁挺,是想把他当成给师弟们教学讲解的对象,既然他想跑,那就杀了吧!看着梁挺越跑越远,他也不追,只是对着梁挺抬起手,掌心聚焦无限神光,炽烈的雷霆吞吐而出。「轰!!!!」粗暴直接,威猛无俦展现的淋漓尽致。光柱一般的掌心雷,划过所有人的眼睛,前方所过,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碎石激射,全都如同那风吹麦浪,尽数披靡。雷霆所过,就连土石地面,也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焦黑沟壑,张之维这一雷,好像把整个山谷都一分为二了。但这只是馀波,他瞄准的可是梁挺。梁挺面对张之维的掌心雷,自然也不是坐以待毙,感受到芒刺在背,神觉疯狂示警,几乎是不用思考的,他直接把用以护身的符籙手段提升到最高,身体里残缺的柔骨再次结成盾牌,护在身后。「轰隆!」雷光一闪而过,柔骨炸断,梁挺横飞出去,所过之处,山石崩碎,树木折断,最后狠狠摔在山谷外的一处竹林里。一记掌心雷拍出,张之维身形一掠,来到竹林上空,脚尖轻轻落在竹巅上。梁挺和张之维的战场变了,后方的人也随之而动,他们见到张之维这一记掌心雷的威力,无不心神震颤,瞠目结舌。甚至有龙虎山的道士,一脸不敢置信道:「怀义,你也学过雷法,你说说之维师兄刚才用的是什麽手段啊,我看着像掌心雷,但掌心雷哪有这威力?」张怀义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尽管很不想承认,但他还是点头,艰难说道:「是掌心雷无疑了,就是威力大……大了『一』点点!!」「一点点,我见过府上的高功使过,也见过你使过,这可不止是一点点啊!」那道士喃喃自语。不是一点点,是亿点点啊……张怀义心里补充道。刚才张之维这一记掌心雷虽然强劲,但梁挺也做出了反应,做了抵挡,避开了摇晃,而且,他身躯又是被机关改造过,刀剑难伤,所以这一击虽然重,却没能要了他得命。果然,下一瞬,就见竹林晃动,一股炁息涌出,让竹林向两边分开,是梁挺站了起来。他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前后贯穿的焦黑大洞,那是被掌心雷贯穿的导致的。遭此重击,梁挺没有选择再跑,他已经明白,逃是逃不掉的了,与其窝窝囊囊的死,不如拼命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站在原地,深呼吸一口气,虽然看起来只是平平无奇的吐纳,却有一股股强劲的气浪涟漪般吹拂而过,让整片竹海都为之荡漾起来。随着这一口炁吸尽,梁挺的身躯剧烈膨胀起来,全身的墨筋突显,如一条条黑蛇一般在身体上纠结盘缠,勾勒出大片大片的符籙。作为机关和符籙双料大宗师的他,在这一刻,他把机关术和符籙术的威能发挥到了最高。这让他本就高大的身躯直接膨胀到了两米多高,全身都被墨筋符籙包裹着,像是一头降临人间的魔头。梁挺的这般模样,让观战的所有人都觉得吃惊,之前的梁挺,虽然长得极其丑陋,貌似白鴞,但好歹还有个人样,现在却是一点人样都没有了,像是一个噩梦中的怪物。若非是亲眼见他变成这样的,他们可能都认不出这是梁挺。「这这这……这怎麽回事?梁挺怎麽变成这样?」此番变化,即便是擅长观法的谷畸亭,都有些说不准了。无根生说道:「他使用上了燃烧自己的最后手段,胜负没有悬念了,他想要的也已经找到了,此行的目标已经达成,为避免夜长梦多,麻烦缠身,我们现在就撤!」「也是,梁挺这种恶徒,不配我们冒险送他最后一程,死在小天师手里,算算便宜他了。」梅金凤说道。同时她的心里也长出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和这个恶棍走一道了。一行人就要离去,陆瑾吕慈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动向,但并未干涉,他们和无根生之间有点交情,张师兄也说了不为难他们,最关键的是,张师兄和这个梁挺的战斗要紧。倒是张怀义,没去管张之维和梁挺那边,师兄讲解结束,就要出手了,那里已经没有悬念了,去看的话,或许有收获,但肯定不大,或许,自己在这边的收获要更大些。张怀义看向离去的无根生一行人,一个纵跃来到他们的面前,挡住了他们。(本章完) 第686章 大宗师也如蝼蚁 张怀义突然拦在前方。梅金凤顿时神色紧张。夏柳青见此情形,一步站到梅金凤面前,朗声道:「小道士你干什麽?你忘记是师兄说过了吗?不为难我们!」他对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大耳朵小道士,倒是不惧,他怕的是小天师。张怀义看也不看夏柳青一眼,他的目光一直都在无根生的身上。无根生不解道:「小道长,你有什麽事吗?」「上次我们在迎鹤楼打过一场,我输了,现在我又有了些许进步,这次我还想试试!」张怀义道。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小道士,竟然能和掌门掰手腕?夏柳青悚然一惊。无根生有些无语的看着张怀义,他并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也不常和人动武,上次之所以和张怀义比试,也是因为张之维,难道这次又要如此?「掌门,我说你的人缘混得不错啊,到哪儿都是『朋友』,都要和你切磋感情。」谷畸亭一脸轻松的笑道。刚才张怀义拦路的时候,他又算了一次,结果很好,无惊无险,所以他也不担心了,还有心情出声调侃。无根生笑道:「我这朋友确实不错,小古,要不这次你去和他比划比划?毕竟不打不相识嘛!」谷畸亭连忙摇头:「不去,鄙人不擅长打斗!」别说不擅长,就是擅长,这种情况他也不会上啊。打不过自己遭罪,打过了,要是一不小心把对方伤到了,小天师怪罪下来,那也不好交代啊!谷畸亭不上钩,无根生又看向站在前面的夏柳青:「小夏,要不你出手和这位道长试吧试吧?!」夏柳青:「…………」你都觉得棘手,还让我上。从,这不是为难我吗?!「这位道长气势不凡,我怕是打不过,掌门还是亲自出手为好!」说话间,夏柳青退至无根生的身后,和梅金凤站到一起。「请吧,碧莲兄,咱们点到即止,不伤和气!」张怀义伸出手。无根生虽然有些不愿,但看现在这个架势,不打一场,只怕是走不了了。早打早脱身,面前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总归没有他师兄来得棘手!!无根生无奈道:「看来今天是避不开了,张大耳朵,伱出手吧!」「那我就不客气了!」张怀义说话间,滚烫的雷光在身体里翻涌。……………………另一边,田晋中陆瑾吕慈等人,则朝张之维那边跑去。「怀义怎麽去找那个全性掌门去了啊!」一个小道士一脸担心道。田晋中说道:「应该没事儿,那个叫无根生的,应该不会伤害怀义!」「为什麽这麽说,他可是全性啊?」有道士不解道。田晋中闻言愣了一下,他刚才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凭的只是直觉,若要问他为什麽,他还真有些回答不上来。毕竟他和无根生只在迎鹤楼有过一面之缘,接触不多。这时,陆瑾突然说道:「我也觉得不用担心怀义道长的安危,我和无根生打交道的次数比晋中道长多一点,虽然和他有些不对付,但他的身上有一种德行。」「我也不太能说清楚这种德行是什麽,但我觉得,他不管做出什麽举动,都不会越过那个德行!」「是的,碧莲肯定不会拿张怀义怎麽样!」吕慈说道:「张怀义的大耳朵不可怕,但张师兄的大巴掌可不饶人!」「所以说,咱们还是先关注那个叫梁挺的吧,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麽手段,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了。」陆瑾一脸疑惑道。但旋即,他便听到了张之维的讲解。「他把那些被打断的残缺柔骨填进了身体内,好让这具被改造的身躯,发挥出最大的威能。」「又动用了很多颇具威猛的符籙,来全方位的强化自身,以自身作籙,墨筋作符,这次,他是彻底把自己变成了一张符籙。」「像咱们符籙派的符籙,如果符纸的材质好,是可以多次使用的,但即便材质再好,如果所画符籙太强,灌注的力量太多,也用不了几次。」张之维审视地看着梁挺,「以他现在的状况,全力施展,大概能发动三次攻击,三次之后,他这张符籙就要报废了。」闻言,梁挺神色一凛,他确实如张之维所说的那样,约莫还能发出三次攻击,三次威能最大的攻击。「三次?用不了,老子一次就打爆你这小牛鼻子的脑袋!」他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身躯一震,周身空气撕裂爆响,剧烈的尖啸破空不绝,整个地面好像承受了莫大的重量,出现了许多破碎的裂痕。现在的他,处于平生的最强状态,符籙和机关的宗师造诣,以他的性命身躯作为纽带,将两者合二为一,最终达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境地。全身被墨筋包裹着的梁挺,一脚踏碎地面,他自下而上,如炮弹般掠空而起,一拳打向悬于竹林高处的张之维。他这一拳力若万钧,仿佛山岳更重。面对这恐怖的一击,站在竹林之巅的张之维却并无其他动作,只是摊开手掌接了过去。那模样,就好像一个成年人在轻松惬意的去接一个稚童的拳头。「轰隆」一声,如惊雷炸响,冲击产生的白色激波,扫荡了整个竹林,天师府的众人连忙撑起金光,挡住冲击波的席卷。随后,他们抬头望去,只见张之维依旧站在竹子的顶端,踩在竹叶上,竹子随风摇摆,他整个人也轻盈的随之摆动。他脚下的几根竹子并无大碍,但周围的那些竹子则是倒了一地,一片狼藉,原本郁郁葱葱的竹海,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疮疤。而作为进攻方的梁挺,已经被反震到了地面,把地面踩出一个巨大的坑洞。而他用来进攻的手臂,更是墨筋摧断,血肉模糊,看起来触目惊心。但他却并不在乎这些,此刻的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在这个紧张关头,他来不及去看周围那些小道士们看自己的眼神,尽管他知道,那些眼神一定会很精彩,一定会很爽。现在的他,即便是已经赌上了性命,但心里却满满的求生欲,他梁挺的命没那麽贱,这一辈的所求,也不应当只是世人回望自己时的惊愕眼神,一定还有更值得自己去追求的东西。心里最大的执念放下后,过往的记忆涌上心头,在这一刻,他的内心浮现出了很多新的渴望,都是值得他去追求的美好事物。为了这些美好事物,他要拼一次,一拳打死小天师,然后,一切重新开始。「为了新生!」梁挺怒喝一声,他的身形在倏忽之间攀高,自下而上,朝立于竹子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张之维打出自己平生最强的一拳。张之维周身金光攒动,如水银泄地,护住身下的竹子,摊开巴掌,朝着梁挺狠抽过去。虽说梁挺现在的情况,有三次全力施为的机会,但他却不打算给梁挺三次机会,就这一巴掌,他要拍死他。这一巴掌,张之维没有留手,虽然看着质朴,不像雷法那般强的直接,但却大道至简,其中蕴含了他的性命修为,泰山压顶都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平平无奇中,却又给人一种头顶的天塌下来了一般的恐怖感觉。而直面这一掌的梁挺,无疑对此感触最深。这股炁机实在太吓人,如山一般压塌而来,他疯狂大吼,豁尽全能,一拳打去。如果说梁挺是一道天边的惊鸿,那张之维就是遮天蔽日,狂雷闪烁的雷云。拳掌相对之间,石破天惊,竹海之上,宛若有雷声阵阵,连绵不绝。观战的龙虎山众人,因为站的太近,只觉得仿佛有人拿着重鼓,贴在自己的耳边,再重重的一擂,震得他们头昏眼花,他们不得不在维持着金光的同时,还捂住耳朵。就连陆瑾和吕慈也不例外,需要使用手段,震散来袭的馀波,不同于寻常的声音震响,这些馀波里带着张之维的掌意和梁挺的拳意。等到一切馀波散尽,竹海被荡平了大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空洞的中间尚有几根竹子尚存,竹子的顶端,张之维一袭道袍,随风猎猎,他踩着翠绿的竹叶,好似闲庭漫步一般,缓缓走下。地面上的大坑里,梁挺全身的墨筋尽断,身体支离破碎,一双手已经骨肉消融,本来庞大的体型,如同被巨物碾压过一般,瘫在地上。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全身的骨头,都被震断了,一身皮肉没了支撑,而他那改造过的皮肉,又格外的沉重。大团大团的血沫从他的口鼻之间喷了出来,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弥留之际,过往的记忆如走马灯一样的快速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很多已经模糊了,或者他不愿提起的记忆,此刻一一都回忆了起来。他看到了父母将他遗弃,也看到了在他即将饿死的时候,是他师父将他捡了回来,给他饭吃,传他手段。那时,他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救赎,找到了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所以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怎麽报答师父。但一切都在那一天晚上终止了,他在打扫的时候,亲耳听到,师娘问师父,为何带回来这麽一个怪物?师父对师娘说,看这个小子怪可怜的,而且,门里总有些杂活要人做,就留下他吧。那个时候的他,偏执的只记住了后一句话,从那之后,对师父的感激变成了仇恨和憎恶。但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是看透了自己所求之物的虚幻之后,梁挺的心态平和了不少,从这些记忆里,他愕然发现,也许老头子收他,不仅仅只是要捡一个干杂役的小厮。墨筋柔骨虽然不是天师府丶三一门这样的大派,但在江湖上也是颇具声望,门内擅长机关术,靠做些机关物件,赚的是盆满钵满,根本就不缺打杂的小厮。他捡回自己,其实就是看自己可怜巴巴的,心里生出了恻隐之心。他说后一句话,更多的应该只是为了安慰师娘,好让她看在自己做杂活这件事情上,接纳自己这个长得像怪物一样的孩子。但那时的自己,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只是一味的去埋怨和憎恨所有人。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内心,让自己看不清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坏。其实仔细一想,老头子虽然对他的态度很生硬,但传统师长不都这样吗?虽然态度严厉,但他没少过自己一口饭。所以自己长成了个接近两米的大块头。他也没区别对待自己,不传自己机关和符籙手段。所以自己成了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的大宗师。一念至此,他又想起了当初用柔骨刺破老头的头颅时,老头子那染血的眼里所流露出的,那令他爽翻天的惊愕神色。也许,他的眼神里,不止是惊愕,还有些其他的东西,只是当时的他看不见。如果当时,自己不那麽偏执,不那麽满腔丑恶,一直绷着一口气,隐藏自己的能耐,想报复他们。而是大大方方的在老头子面前展现出来,他在看向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惊愕?会不会欣慰?会不会也觉得骄傲?!想到这,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师父死时的场景,以及他死时看向自己的惊愕眼神。在此之前,他只要一想起这样的眼神,他就会爽的双腿打颤。但此刻,他却突然有一股反胃的冲动,好像那是什麽让他难以忍受的恶心之物。他不是在对那个眼神恶心。他是在恶心自己。我这一辈子,到底活成什麽样了?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比恶心的人,恶心的他张嘴呕吐了起来,吐出了大量的血沫,里面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内脏碎片,且越吐越多。他仰头看向踩着竹叶闲庭漫步下来的张之维,一边吐血,一边说道:「我……是个……让人作呕的腌臢之人,杀我……脏了你的手……」张之维本来还以为到这个地步他还要求饶,却不曾想,梁挺接下来说了一句:「用脚踩吧!」张之维停下脚步,本想说用脚踩会脏了鞋,但认真看了梁挺一眼,抬起了鞋子,轻轻落下。然后脚尖捻动,就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了这个恶贯满盈的全性狂徒。 第687章 事情了结,张怀义和无根生的比试 见张之维跟碾死蚂蚁一般碾死了梁挺,饶是吕慈这个心狠手辣的主儿,都有些心神震动。太潇洒了,太从容了,与这一脚相比,他的那些砍人四肢的狠辣手段,简直低劣到尘埃里。「若是江湖上的人知道,怀抱机关和符籙两门的大宗师,恶性无数的全性高手,白鴞梁挺,被张师兄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踩死,不知会引起何等的震动?」陆瑾感叹道。「这麽大的事,定会很快就在江湖上传开的!」田晋中一脸笃定道。身边几个师兄弟,皆是无言,有你和之维两个人在,想不传开都难。吕慈说道:「说起来,相比较梁挺的死,我更关注张师兄先前的那一巴掌,之前几次,我看不懂其中奥秘,只觉得张师兄是在以势压人,那一巴掌,其实就是平平无奇的一巴掌。」「但随着功力渐深,眼界越高,我才愕然发现,张之维这一巴掌虽然看着简单,但其中所蕴含的道理却是难以想像的,先是由简而繁,再化繁而简,大道至简……」吕慈分析了一下,感叹道:「这一掌里所蕴含的功力,所蕴含的道理,简直是无穷无尽,若能研究透,这一辈子也就值了!」「二璧,你也别在那里无病呻吟了。」陆瑾说道:「这一巴掌里的道理,我是看不太明白的,你若看出来了些,不如去亲自前去,好好体验一下,最好用脸去,那样感触才深。」吕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我说你个假正经,怎麽以前没发现你这麽损呢?我要是能参透这一巴掌中的十之一二,那我天天让你的脸好好体会,好好感受!」「呵呵!」陆瑾冷笑:「谁感受谁还难说的很呢,一时领先,不代表一直领先,咱们走着瞧!」最近,他在修行师父教给他的圣人盗,已经练的七七八八了,只是在配合着逆生使用时还有些不太顺畅。若能彻底融会贯通,区区二璧,不在话下,到时候,定要打得他两眼乌青,没脸见人。张之维一脚踩死了梁挺,脚上一抖,鞋底的血渍呈现扇面状震开。他走回人群,道:「看得怎麽样,学得怎麽样?」在来的时候,他曾嘱咐师兄弟们,让他们好好看,好好学。「前面的有之维师兄讲解,看得懂,但自从那个叫梁挺开始搏命之后,就有些看不懂了。」一个师弟说道。「看不懂也正常,虽然墨筋柔骨的墨筋也算做符籙一道,但和我们所学的还是相差太大,至于机关术,就更不懂了……」张之维扫视了一眼,发现少人:「怀义呢?」「怀义去找……」田晋中本想和陆瑾吕慈一样叫无根生碧莲,但想了想,他和无根生不熟,这样叫不好,便改口道:「去找全性的那个叫无根生的比试去了!」这两个家伙不会搞到一起去吧……张之维心道,随后他问:「你们咋不去看看?」「这不得有个先后吗?」师兄弟们说道。他们可都聪明的很,不看这边去看那边,那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走吧,咱们去看看怀义那边怎麽样了。」张之维说道。「那这个呢,不管吗?」一个师弟指着梁挺的尸体说道。「随便挖个坑埋了吧,这死样怪吓人的,龟峰高低也算是个风景圣地,来游玩的人不少,吓到人就不好了!」张之维说道。「得令嘞!」几个师弟立马行动起来,金光以炁化形,迅速挖出一个大坑,把梁挺的尸体丢进去,再把土合拢压平。「需要立一个墓碑啊?」一个热心肠的师弟说道。「你愿意立就立吧!」说话间,张之维已经走远了。那个师弟看了一眼,犹豫了下,没有立碑,也跟着离开了。倒是陆瑾,在不远处找了块大石,并指成剑,三两下削出一个墓碑,写上了「全性梁挺之墓」,但想了想,他又把「全性」两字抹去了,只剩下了「梁挺之墓」四个字。与此同时,另一边,张怀义和无根生之间的切磋比试也到了尾声。同样的阳五雷,在张之维的手里,是天灾雷劫降临时那浩浩汤汤的黑色雷云,而在张怀义的手里,就是一道可劈开参天大树的猛雷。只见得一片刺目的白光乍起,地面崩碎,四周连绵的树木断裂,白光之中,两个人影来回晃动,相互碰撞。但那阵刺目的白光没有持续太久就黯淡了下来。无根生上衣破碎,露出结实的上半身,他捏着张怀义的脖子,把他压制在地上。张怀义想要反抗,周身有电弧在跳跃,但无根生手上流动着柔和的蓝光。在神灵明的作用下,无论是护体的金光,还是锋利的雷法,都在瞬间消弭,被梳理成了最原始的炁。如臂使指的能力瞬间消失殆尽,尽管比试过一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但张怀义还是很吃惊。使用不了能力,张怀义便想用自身的性命修为去挣开无根生的钳制。但无根生在性命修为要比张怀义高,又练得一身横练般的腱子肉,个子又比张怀义强壮太多,身大力不亏,张怀义如何敌的过。他用那骨节粗大的手掌,铁钳一般抓着张怀义的脖子,不管张怀义怎麽挣扎,都纹丝不动。无根生松开了手:「再练练吧,张大耳朵!」张怀义长出一口气,愿赌服输,没再纠缠。一是愿赌服输,二是他体内的炁被梳理了一遍,现在不受控制,无法按轨迹运行,至少在短时间内,他使用不了能力。「这次棋差一招,下次就不一定了!」张怀义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回场子。「下次?没有下次了!」龙虎山这地方,以后他才不会来了呢!无根生摆了摆手,带着几个小跟班,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走远了一段距离,看不见身影之后,他的声音才遥遥传来:「待我向伱师兄告辞,就算这次多谢他了!」「我会转告的!」张怀义挥手喊道。「转告什麽?」这时,身后一个声音遥遥传来。张怀义顿时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搞忘记师兄的炁息是感应不到的了。「碧莲让我替他向你辞别,还说这次谢谢你了!」张怀义转身说道。「说谢谢还要你转告,真是没诚意,怕我拾掇他?!」张之维注意到张怀义炁息紊乱,「输了?!」「棋差一招!」张怀义艰难点头,同时,他也在竭力的控制自己的炁,要让它们归位。「下次找回场子就是!」张之维问,「调息需要多久?」「十来分钟吧!」张怀义道。「倒是挺快,来!我来祝你一臂之力!」张之维往他肩膀上一拍,张怀义体内被无根生神灵明影响的炁,瞬间便归位了。「好了?!」张怀义顿时一喜,周身有金光冒出,他的手段恢复了,但旋即,他又有些失落,自己要费老大劲才能成的事,师兄只需要随意一拍。这时,师兄弟们也赶了过来,见到张怀义,但没看到无根生一行人,顿时知道来迟了,这里的比试已经结束了。「怀义,比试结果怎麽样?」田晋中问。「是啊,比的怎麽样了?该不会打赢了吧?」另一个师弟说道。一个师兄笑道:「若怀义打败了全性的代掌门,那咱们龙虎山这一代弟子可就彻底扬名了啊,之维的外号是小天师,怀义该叫什麽,二天师?」「二天师这个名号也太难听了吧,应该叫龙虎双雄!」一个师弟说道。张之维一听这个绰号,没好气道:「得了吧,还龙虎山双雄,要让师父听到了,不得臭骂你一顿,说什麽咱们是龙虎山,不是龙虎堂,龙虎社团之流的黑社会!」「大家都别取笑我了,我输了!」张怀义连忙说道。田晋中安慰道:「没事,那人是全性的代掌门,输了也不丢人!」「是的,我是不在意的!」张怀义一脸无所谓的点头,但其实他心里非常在意,就因为赢不了张之维,他宁愿蛰伏多年不外露,怎可能不在意输赢。张之维提醒道:「那家伙的能力特殊,若要击败他,还得靠纯粹的性命修为,你可以把你放在术上的精力,往自身转移一些,莫把太多心思放在向外求上面!」「师兄,我记住了!」张怀义点头,但沉吟了片刻,他又说道:「不过,我到是有一点自己的见解,若是对炁,对术的掌控程度够高,也不是打不过他!」「嗯?!」张之维问,「你的意思是……」张怀义说道:「只要手段生成的速度,比他瓦解的速度快,打败他就不是难事。」张之维仔细一想,模拟了一下,好像也确实如张怀义所说的那样。不过,他没有用自己,而是拿左门长和陆瑾举例,如果他们都用逆生二重去面对无根生的神灵明。陆瑾要是被神灵明打中,瓦解了逆生状态,并梳理了体内的炁。他起码要一两个时辰,才能把体内的炁,重新聚拢运用,使用手段。唐门的董昌和许新,在第一次见到无根生的时候,就被无根生用神灵明梳理了体内的炁,他们用了足足两个时辰后才恢复。陆瑾就算比他们快,但也快不到哪里去。而若是换成左门长,以他对逆生二重的理解,他应该可以在一瞬间之内就把周身的炁调节好,并重新进入逆生状态。甚至他进入状态的时间,会比无根生瓦解的时间更快。所以,即便无根生的神灵明是异人克星,但若是遇到真正在术之一道造诣极深者,就是不凭藉性命强度,也能靠术将其打败。只不过难度太高了!但张之维还是认可的,他点头道:「你这麽一说的话,倒也有几分可行性,你可以试试看!」「我会好好磨炼自身,找回场子的!」张怀义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还是快回去吧,咱们这麽多人偷偷下山,要是晚课的时候没回山,集体缺席,少不了去元和观吃一顿鞭子!」一个师兄连忙说道。一听元和观,一众道士齐齐打了一个寒颤。元和观是天师府处罚违反清规戒律的道士的地方,一般是鞭刑。因为天师府的道士,大多是异人,还有金光咒护身,所以那里的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是能策人神魂的法器,打在身上,金光咒无效。张之维以前是这里的常客,不过,他的性命修行很高,神魂稳固,这鞭子打在他的身上,不痛不痒。毕竟元和观的鞭子只是为了小惩大诫,不是要把人打的魂飞魄散,所以力度并不大。但这只是对于张之维而言。对于其他人,那可是痛到灵魂深处,绝对能给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众人闹着要回去,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若不搞快些,只怕就要迟到了。「我带你们下来的,还能害了你们?」张之维笑道。「得了吧你,你带我闯祸,害我们被责罚的事还少吗?」「这次定然不会。」张之维笑道。虽说龟峰到龙虎山不远,但也有百来里,如同的脚力,即便是异人也赶不上,张之维便给一众师兄弟画了神行甲马,加强他们的脚力。神行甲马能日行八百里,区区百里的路程自然不在话下,甚至时间还很充裕。因为时间充裕,回去的路上,他们彼此之间还在三三两两的交谈。陆瑾和吕慈虽然平时吵闹,时不时的还打一架,一副很不和睦的样子,但实际上,两人的,两人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关系,就连赶路,两人都靠的很近,隐隐与龙虎山的其他人多拉开了一个身位。毕竟两人都不是道士,又都是四家子弟,如今又都在龙虎山随张之维修行,每次多人行动,看着清一色穿道袍的道士,总觉得格格不入,所以两人即便经常闹矛盾,但也会不由自主站在一起。至于龙虎山的其他人,则在听张之维讲一些之前行走江湖时发生的事情。每当听张之维讲一些经历的时候,师兄弟们就仿佛从他的话语中,眼神中,看到了一个高朋满座,大块吃肉,不缺好酒,快意恩仇,精彩纷纭的江湖。可能张之维自己都未曾注意,他的经历,他行走过的江湖,弥补了久居龙虎山的师兄弟们心中不少的缺憾。(本章完) 第688章 梁挺死後的影响,各种恩怨的终结 第688章梁挺死后的影响,各种恩怨的终结张之维和无根生一行人相继离开,但交战留下的痕迹却是一直都在,龟山之下的山谷破碎,郁郁葱葱的竹海倒伏大半。竹海的中间更出现了一个裂缝密布的巨大空洞,像是一个丑陋的伤疤,而梁挺的墓,就在这个丑恶伤疤的最中心位置。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陆陆续续有几波人到达现场。首先赶到的是江湖小栈的人。江湖小栈在龙虎山下有一个分店。毕竟天师府作为异人江湖里的泰山北斗,地位崇高,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不少人关注。三一门那边,也有江湖小栈的分店,像迎鹤楼便是。这次张之维带着这麽多师兄弟出去,他们自然有所发觉。作为一个情报组织,江湖小栈一般不介入争端,只是记录争端。所以,先前打斗的时候他们没有出现,现在打完了,他们便过来收集情报了。江湖小栈来的人有三个,一人负责勘探现场,一人拿着画板记录现场,还有一人在挖梁挺的墓,三人分工明确。勘探现场的人,如同刑侦老手一般,只是从地面上留下的一些打斗痕迹,便能把打斗现场还原个七七八八。这本是轻车熟路的事,但这次,这个老手却犯了难。实在是他还原出的结果,有些让人不敢相信。在来的时候,他们便知,这次的交战双方里,一方是龙虎小天师,另一方是全性大宗师白鴞梁挺。大宗师决战小天师,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极其激烈,精彩纷呈的战斗才对。现场那些堪称恐怖的打斗痕迹,也佐证了这一点。他迫不及待的去还原现场,想从这些蛛丝马迹之中,去窥探这一场巅峰之战。但经过他还原之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样,这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甚至都算不上一场战斗。就好像一个精壮无比的成年人,去暴打一个瘦弱孩童,你能管这叫战斗吗?这简直就是霸凌!「这什麽情况,是不是搞错了……」他一度怀疑起了自己的业务能力。在加入江湖小栈之前,他是前朝大理寺的寺正,处理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在还原现场方面,可没出过什麽大的岔子。「难道说小天师的对手有问题,不是梁挺,可不对啊,那些痕迹,明明是柔骨造成的!」他一脸疑惑的来到梁挺的墓前。梁挺的墓已经被挖开了,他的死样也展露在几人面前,只不过因为头颅被一脚踩碎,面目全非,无法从外貌来判定。「这个模样,是白鴞梁挺吗?」他问。负责验尸的小栈人员道:「虽然尸体的损失很严重,但从那些断裂的柔骨,和身上残留的墨筋来看,是梁挺无疑了,对了,你还原的怎麽样了?」「还原完了,但结果让我很难置信!」「多难置信?」验尸人员问。「现场的那些破坏痕迹,除了一道巨大的雷痕之外,大多都是梁挺的柔骨,以及他身躯撞击地面时产生的。」「根据这些痕迹,我只能判断出梁挺在不断的出手,至于小天师,好像没怎麽出过手,一直在被动的挨打,直到……」他指了指从山谷到竹林那条长长的雷痕,道:「直到梁挺想要逃跑的时候,他们才短暂的交过几次手,这也是为何战场从山谷一直转移到竹林的缘故。」「总之,这场战斗太奇怪了,大宗师的梁挺,在小天师的面前,似乎非常的不堪一击,就如同孩童面对成人,你说,传回给总部的密信,需要这麽写吗?」负责验尸的人说道:「我觉得可以,你注意到没,这次小天师虽然带的人多,但都是些小辈弟子,不仅对梁挺构不成威胁,反倒还是一种拖累。」「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带来了,而且又完整的带了回去,这说明他成竹在胸,也许,事实就是如你推理的那样。」「我明白了!」还原人员点头,并感叹道:「说起来,我们这些驻守在龙虎山分店的人员,也都是经常听张之维事迹的人,这小子一直是一个超乎想像的存在,每收集一次他的信息,就几乎刷新一次认知,如此一想,之前的不可思议,似乎都说得通了。」这时,负责绘制现场的人,已经记录好了一切,通知他们准备撤。负责验尸的那人,把梁挺的尸体按原样放好,然后把墓合上,三人兔起鹘落间,就消失在了龟山。在江湖小栈的人走后没多久,又有一群人到场,这些人大多面容凶恶,有些挟带着兵器,像是游侠儿,有些穿着彩衣,像是方士。若是先前的江湖小栈情报人员还没走,定能认出,这些都是都是全性妖人,只不过大多是些实力不强的无名小卒。毕竟龟山距离龙虎山不远,全性里的高手出现在这里实在太扎眼了,容易引起龙虎山的注意。倒是一些小喽罗,在意的人少,只要不犯什麽大事,一般没人管。梁挺在全性的地位不低,他刚一死,负责传讯的全性刘婆子,便把他的死讯传了出来。一些附近的全性小喽罗,得知梁挺死于小天师之手,又打听到小天师已经走了,便相约过来看看。一个身穿彩衣的方士,看着梁挺的墓碑说道:「梁挺之墓?龙虎山的牛鼻子这麽好心,把人打死了还给人下葬立碑?」一个手持九环大刀的光头大汉啐了一口,一脸不屑道:「正道中人,都喜欢做这些假惺惺的事,江湖上不是说小天师是狠人一个,管杀不管埋吗?怎麽他也干起这种虚头巴脑的事了,真是让人作呕。」「终究是假惺惺的伪君子罢了,要是什麽时候,我们全性的高手们,能把小天师弄死,那该多威风啊,走路上我都要挺直腰杆。」又一人说道:「这怕是不容易,上次不是围攻过一次嘛,最后镇墓童子,灯草和尚等人都死了,那次没成功,以后再想就难了……」但就在这时,一股彻骨的寒意突然笼罩了他们。「难道牛鼻子有埋伏?」刚才那个光头大汉猛地怒喝,手中九环大刀高举,这刀虽然沉重,但在他手里却显得尤为轻盈,他当即朝着感应到的区域挥砍起来。他所施展的是五虎断门刀法,虽说断门刀听起来有些没有牌面,但在他手里却是依旧挥砍出了数道几米长的月牙形刀炁。几道刀炁,砍在地面上的留下了几道深约三寸的刀锋,砍在空气上的,则是在飞行了十来米之后消失了。不过,一番操作下来,除了把本就狼藉的地面搞的更狼藉之外,并没有砍到任何人。但就在这时,周围传出了渗人的冷笑声。紧接着,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光头大汉的头颅忽然滑落,鲜血如喷泉般从脖颈处冲了出来。而他的无头尸体,还挥舞着九环大刀,直到人头落地,身体才无力倒下。其他的全性妖人,全都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一直到光头大汉忍头落地,他们都没看到对方是怎麽出手的。「这种乾净利落的杀人手段,不像是道士,更像是杀手。」其中一人仓惶说道,「就是杀手,这是唐门的隐线,就好像陷阱一样,大家都别乱动,小心身首异处!」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见识颇深,连忙喝道。听到提醒,所有人赶紧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但依然有人来不及反应,多迈出了几步,等到想要停下的时候,已经晚了,身上传来了密集的疼痛,不强烈,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一样。但紧接着,疼痛迅速放大起来,身上开始出现大量的血花,一道道恐怖的血痕贯穿身体。在血的浸透下,原本的无形之物,突然出了形体,竟是一根根肉眼难见的丝线。这些丝线锋利无比,只一瞬间就切断了那人的四肢,鲜血流得满地都是。与此同时,那些站着不动的人也开始遭殃了。空气中传来了细微的破空声,很小,很锋利,很密集……这些细线在快速收拢,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凄厉惨叫声响起,浓腥的鲜血飞溅。这些个手段各异的全性妖人,像是落入了蜘蛛网里的待宰虫子一样,根本无从挣扎。也有人在奋力反抗,想斩断细丝,但空气中不断有破空声传来,时不时有人被人以莫名的手段爆掉脑袋。有人在暗中出手,而他们却无从发现,只有少数几个有护身的能力的人,尚能自保。一时间,不断有人死去,人死的多了,这片区域内到处都是血。那些血挂在了那些丝线上,让它们显形了。只见这片竹林里,布满了透明的线,这些线细微的难以觉察,却又韧得难以想像,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蜘蛛张网,把他们全部笼罩其中。「如此高深强大的隐线操控手段,是唐门杀手,白蜘蛛由恪。」有人喊道。「这丝线上还有毒,出手的还有绿蜘蛛由守!」又一人嘶吼道。话音刚落,一高一矮两个人凭空从空气中走出来。高的那个,穿着黑衣,身形壮硕,浓眉大眼,一脸凶悍,这是绿蜘蛛由守。矮的那个,穿着白衣,一头白发飘逸,面容英俊,这是白蜘蛛由恪。唐门手段众多,门内弟子各有擅长,高英才擅长暗器,尤其是御物,董昌擅长毒障,许新手段全能,但样样通,样样松,于姑擅长絮步……而由恪和由守最擅长使用隐线,所以他们俩也有白绿蜘蛛的外号。见到由恪,由守现身,一个被隐线割断手脚的全性门人不甘怒吼:「龙虎山的小天师和我们全性的白鴞打架,关你们唐门什麽事,你们唐门来凑什麽热闹?」也有人在求饶,说无冤无仇的,求他们放过自己。「我们可不是无冤无仇。」白蜘蛛由恪一脸冷酷道:「我们打听到了梁挺的下落,是来杀他的,不过好像来迟了一点,现在梁挺已经死了,就拿你们的人头凑凑数了,毕竟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多废话什麽,削了他们!」绿蜘蛛由守说道。说罢,两人同时收紧隐线,无数利刃般的细线从那几人身上划过,他们的整个身体,瞬间就四分五裂了,变成了一朵朵猩红的血花。所有人死光了之后,空气一阵扭动,更多的人展现了出来,其中一人,顶着一头枯草般的白发,形如枯槁,面容愁苦,正是唐门高手高英才。他的旁边,还跟着徒弟张旺,以及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留着长长的八字胡的唐门高手。上次暗杀梁挺失败,高英才痛失至亲,就连心爱的女儿,也因不堪凌辱,被折磨的疯掉了。而唐门接单后,只要雇主不撤单,目标不死亡,追杀是不会停的。这些日子,高英才无时无刻不想手刃了仇人。终于,门内再次对梁挺发起了追杀指令,这次来的是一个精英小队,但带队的人不是高英才,而是唐厚仁。唐厚仁是和唐门长唐炳文的师弟,也是唐门中极少数会丹噬的人。不同于大老爷唐家仁那近距离,但在数量上却堪称恐怖的丹噬,也不同于唐门长的三颗超远距离丹噬。唐厚仁的丹噬只有一颗,数量最少不说,就连攻击距离也比大老爷的短。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一度认为自己很没用。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行炁使用丹噬时,对自身经脉的占用率很低。这代表了他在开启丹噬时,不仅对自身的行动影响很小,还能兼顾一些其他的手段,譬如幻身障。幻身障可以物理性的隐身,配合唐门隐蔽炁息的手段,可以让唐门杀手来去无踪。但这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果目标实力强大,或者感知能力强,是很容易识破的。而唐门里,最好的隐蔽炁息的手段是丹噬。丹噬一旦开启,自身气息就会完全消失,效果远超任何隐蔽气息的手段。只不过丹噬是一个占用大量行炁轨迹,炁贯三个丹田的大手段,开起来丹噬,很多无法手段就不能用了。但这一点对唐厚仁来说不适用。他可以用丹噬隐蔽气息,再用幻身障隐蔽形体。两者结合,如果不是极其擅长观法,根本发现不了。所以,即便他的丹噬数量少,距离近,但他依旧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杀手。(本章完) 第689章 恩怨解开,天通堂口的动向 唐门作为一个杀手组织,有自己的情报系统,他们的眼线发现了梁挺一行人的踪迹,便追杀了过来。本来,他们安排的暗杀计划是,白绿蜘蛛用蜘蛛丝拦路,高英才正面牵制,唐厚仁使用丹噬配合着幻身障无声接近,给梁挺致命一击。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哪能想到,这个恶贯满盈的全性大宗师,竟然死在了小天师的手里,倒是白白大费周章了一场。「师父,那里,梁挺的墓在那里,在那里啊!!」个子小小的青皮小子张旺,指着梁挺的墓,兴奋的大喊。高英才神色复杂的走过去,在梁挺的墓前驻足起来。张旺张嘴,想要说些什麽,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白蜘蛛由恪扔出一团隐线堵住了嘴。由恪一只手指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对着他摇了摇头。张旺心领神会,闭上嘴,扭头去看高英才的状况。高英才凝视着梁挺的墓碑,看起来没什麽反应,但一双眼睛的瞳孔却是在变大,眼里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多,手上,额头的上青筋根根暴起。显然,他的内心,并不像他的外表那般平静。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没做任何的打扰。对于一个游走在刀尖之上的刺客来说,没有机会手刃不共戴天的仇人,绝对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哀莫大于心死,高英才在被梁挺害的家破人亡,女儿疯掉之后,心就已经死了。之所以还一直坚挺着,是因为他心里还憋着一口气,要为妻女报仇,但现在,这口气似乎就要散了。梁挺墓前,高英才凝视良久,一直没动。他身后,由恪,由守,唐厚仁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不能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了。极端的情绪若压抑在内心不释放出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普通人会郁结伤人,修行中人则有可能走火入魔。剧情里,荣山一时失职,被调虎离山,害得田晋中身死,他事后就是如此,亏得老天师一个大嘴巴子打醒了他,让他的情绪得以释放,不然非得走火入魔不可。此刻,唐厚仁察觉高英才情况不对,便也想打醒高英才。但就在他即将出手的时候,高英才身体突然颤抖,趴下身子,开始徒手扒起梁挺的墓来。唐厚仁见此,眉头依然紧锁,却也没去打扰,默默最后一步。「师……」倒是后面的张旺,正要开口安慰,但话还没说出来,一团隐线就塞进了他的嘴里。白蜘蛛由恪这次没有再提醒,而是直接用隐线把他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这小子可真没眼力劲,还是捆起来省事。高英才徒手扒着梁挺的墓,恨意滔天的他,把压的结实的土地一块块刨了起来,即便双手刨的都是血渍,他也毫不在意。土石乱飞间,他竟然用手生生扒开了梁挺的墓,梁挺并没有棺梈,他的尸体就那麽突兀的出现在了高英才的面前。只见他全身支离破碎,尸体内的骨头都碎裂了,撑不起庞大的身形,整个躯体都在坍塌,像是一滩烂泥一样。而他的头颅,则是被踩碎了,碎裂的部位呈现一个大大的鞋印,不难看出,他是被人一脚踩爆脑袋而死的。看着梁挺的尸体,高英才愣了好一下,他对梁挺恨的入骨,对方就是化成灰都他认得。所以即便梁挺的尸体损坏很严重,几乎变成一滩烂肉,但他还是一眼就确定了身份,就是梁挺无疑了。在看到仇人死的这麽惨时,特别是头颅位置那个巨大脚印时,高英才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情绪开始剧烈起伏。他不怕没能亲自手刃仇人,上次去东北刺杀忍头,他就做好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所以在走的时候,他嘱咐了徒弟张旺,若他一去不回,那他的仇就交给张旺去报。他怕的是仇人死不了,毕竟他和梁挺交过手,知道以此人的实力,自己恐怕永远都无法亲手复仇。他还怕梁挺死的太痛快,太乾净,对不起他的妻女所受的痛苦折磨。所以,在看到小天师打死梁挺,还给他建墓立碑的时候,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这种全性妖人,怎麽能死的这麽痛快,死的这麽有尊严?!!他很不甘心,只觉得心里一口郁结之气堵在心里,让他几欲疯狂。但在刨开墓地,梁挺凄惨死相暴露,甚至他还从梁挺那几乎已经面目全非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深深的悔意时,他突然就释然了,心底的那一口郁结之气荡然无存。他仰天大笑起来,笑的歇斯底里,笑的目眦欲裂,笑的涕泗横流……唐门的众人见高英才一直压抑着的情绪终于释放,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劫,总算是挺过去了。唐厚仁笑道:「死样如此的惨,小天师动手,还真是狠啊,比咱们这些专门做这一行的都要狠多了!」「之前去东北执行任务的那些人回来,都说小天师生性无比,半点不像道士,现在一看梁挺的死相,也确实是生性啊!」白蜘蛛由恪感叹道。「目标被小天师解决掉了,咱们回去,然后把梁挺档给消了,此事了结?」绿蜘蛛由守说道。唐门杀人,一般会收一部分定金,等到把人杀掉了,再付尾金。唐门出手,少有失败了的,但偶尔也有意外,譬如就像现在这次一样,还没来得及动手,目标就死了。对于这种情况,唐门会给目标消档,不收取剩下的尾金,但也不会返还定金。「自然如此,」唐厚仁道。「就这麽回去吗?这里离龙虎山近,要不去天师府拜访一下?」白蜘蛛由恪说道:「上次东北之行,他就帮了一次忙,这次又帮了一次。」虽说杀人是生意,但这单生意里还夹杂着私仇。现在生意没做成,私仇却被小天师替他们报了,于情于理都要承情。他们这些杀手,只是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恩情。但若别人真对自己有恩,该还的还是得还。像唐门长,当年接了一个单子,要暗杀一个高手,但几次刺杀都失败,甚至被活捉。不过,高手看他年轻,没有杀他结果他守了两年,终于找到了机会,干掉了那个高手。这是生意。但事后他妥善安置了这个高手的一家,并给予保护,让他们衣食无忧。这是恩情。唐门从来都不是比壑山忍众那样的冷血兵器,他们虽然冷硬,但也有血有肉。唐厚仁说道:「天师府高门大户,就和他们的金光咒一样耀眼,咱们这些行走在黑暗中的刺客去了那里,就算咱们没有不自在,只怕他们也会不自在,就不必前往了。」他话头一转:「不过,小天师的这个人情,我们应该认,回头我给门长提一下,只要小天师在一天,天师府的生意,咱们就不做了。」这时,刚被由恪解绑的张旺,又开口道:「厚仁叔,有生意不做,这不是坏咱们唐门规矩了吗?」唐厚仁瞥了他一眼:「这小子,确实很没眼力劲,还是让他继续闭嘴吧!」闻言,白蜘蛛由恪心领神会,又是一团蜘蛛丝丢他嘴里。唐厚仁笑了笑,继续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天师值得坏这个规矩。」「都说门长生冷不近人情,上次小天师邀约天下群雄共上天台山,门长不也去了吗?」「你们这一代的小子里,就属你最不机灵,还得磨炼啊,不然唐门的未来交到你们手里,怎让人放心的下?」张旺吐出嘴里的蛛丝,道:「厚仁叔,瞧您说的,我虽然不太聪明,但门内有的是聪明的人,许新,董昌,杨烈什麽的,一个个可奸滑了。」「你这麽说倒也没错!」说罢,唐厚仁看向高英才。高英才在歇斯底里的哭笑了一番了,掏出匕首,割下了梁挺那惨不忍睹的头颅,他要带回去放在妻子墓前,以告她在天之灵。提着梁挺的头颅,高英才站起身,已经恢复了平静,声音沙哑的说道:「各位多谢了,咱们回山吧!」众人看向高英才,虽然看起和之前一般无二,但却多了一股精气神,不像之前那般形如枯槁。几人走出龟山,即将返行的时候,高英才对着龙虎山的方向,深深一拜。……………………另一边。有张之维的神行甲马助力,一众师兄弟顺利回到龙虎山,时间甚至还有空馀,可以在镇上溜达一圈再回去参加晚课。作为逃课专业户的张之维,再次缺席晚课,不过他逃课没人管,甚至偷下山也没人管,只要别像上次去东北一样,一去就是老长一段时间就行。夜幕降临,他便去了天门峰顶吐纳天地三才之炁,他喜欢那里的环境。其实,天师府本就是一个清净之地,里面道士住的袇房,也都做过一些特殊处理。譬如贴上禁声符籙,净心符籙之类的东西,确保道士们在入定的时候,能更好的进入状态。张之维虽然每次都能进入最完美的修行状态,但磨刀不误砍柴工,他还是在袇房里布置了一些辅助修行的手段。不过,自从在歪脖树下修行,歪脖树为他吹垂下点点星屑,营造出一个特殊修行环境之后,他就对府上的袇房有点不太感冒了,实在相差太远了。毕竟谁又会嫌弃更好的修行场地呢?古之神仙还要找一处仙山呢。张之维摄取了足够的三才之炁,便停下吐纳,坚决不多取哪怕一丝一毫,随后,他继续盘坐在树下锤炼性命。一直锤炼第二天清晨,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张之维吸收完清晨第一缕最精纯的日菁之炁,张之维结束修行,随后他询问了一下堂口的情况。距离上次东北之行结束,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在离开东北的时候,他曾嘱咐过堂口里的人,倭寇之后多半会疯狂报复,让他们暂避锋芒。听了他的建议,黄六爷和黄九爷乾脆举堂搬去了魔都。在离开的时刻,黄六爷还去了一次长白山,见了一个白仙堂口的掌堂教主白三姑,从她那里要了一批白仙。黄六爷还给张之维汇报过,说他去要白仙的时候,曾邀请过白三姑,想让她也加入堂口,但被白三姑拒绝了。白三姑知道张之维的堂口,与倭寇之间的关系,可以用水火不容来形容,以后少不了起争端。而她一个白仙,与世无争,就算出世,也只是治病救人,少有涉及打打杀杀。她又如何愿意趟进这趟浑水里?所以果断的拒绝了黄六爷的邀请。不过,她虽然拒绝了,但她堂口里白仙,总有些年轻气盛的家伙,想要去天通堂口搏一个好前程。对于这些有「志」白仙,她没有阻拦,放了它们去做串堂仙,离开东北大地,前往魔都打拼。而去的这些白仙,也是天通医堂的新班底,它们在王蔼的安排下,离开长白山,然后坐船入魔都,现在已经被安置妥当。至于魔都那边,虽然也有倭寇势力盘踞,甚至还有几个不小的道场,但东北的风波,似乎并未波及到那里去。或许,就连倭寇也想不到,一向信守承诺,不入山海关的出马仙们,会跨越天南地北跑到那里去,甚至就连龙虎山的小天师,都在那里掌控着一个相当的大的黑社会势力,也就是三大亨所掌控的永鑫公司。这段时间里,倭寇的报复主要是在辽东地区,特别是滨城和奉天附近的仙家们,很多都遭到了无妄之灾。倒是柳坤生,因为听了张之维的警告,提前躲到了长白山深处休眠。长白山里的环境复杂险恶,即便是倭寇异人,也不敢深入那里去找一条蛇的麻烦。毕竟倭寇在辽东的疯狂报复,迁怒了很多与此事无关的仙家,引起了众怒,这些仙家们大多都躲进了大山里。他们要是敢进长白山,只怕都轮不到柳坤生动手,就会被里面愤怒的仙家们给撕碎了。(本章完) 第690章 做一个没有「道德」的道士 之后,张之维又询问了一下东北地区的近况。虽然天通堂口基本撤离了辽东,但高家和高家所供奉的胡天彪堂口还留在那里。而胡天彪,在上次事件之后,在柳坤生的一阵撺掇之下,也加入了天通堂口,做了一个串堂仙。胡天彪倒是给张之维带来了一些消息,东北那边,倭寇对张大帅非常的不满。而且,因为张之维几次行动,杀掉了太多的倭寇高层,一些新调过来的青壮派,不像之前的倭寇那样好说话了,他们强硬得很,不断的对张大帅施压。张大帅以前应对倭寇的那一套,现在已经行不通了,双方处于即将翻脸的边缘。高家主预测不久之后,辽东地区会有大的变故,甚至可能会有战事发生。「既然知道可能有战事发生,」张之维听了,觉得一些大事件就要发生了,尽管在时间上有偏差。不过这种事,他也很难逆转,他总不可能前往东北,去给张大帅当贴身保镖吧,张大帅和他还没这个交情。至于张大帅和他之间的关系,说穿了,无非是他要去东北办些事,张大帅给他提供了一些便利,本质只是互相利用,双赢而已。而且,还有一点,就算是他去的话,也很难说能挽大厦之将倾。毕竟局势整个糜烂下来的时候,绝非是一人之力所能撑起来的。滚滚大势的洪流之下,个人的力量再强,也只能推波助澜,不能逆天而行。古来今往,张角武侯之流,多少逆天而行的大人物最终都是黯淡收场。张之维可以为了一念通达,斩恶人,除倭寇,行侠仗义,义薄云天。但若真要他把现在的道,从自己身上剥离出去,放到拯救天下苍生上面,然后要建立一个怎样怎样的世界,他做不来,这也不是他所求的道。不过,考虑到之前几次合作的情分上,张之维还是托胡天彪给张大帅提了个醒。让他不仅要当心倭寇的刺杀,还要当心自己人的暗算。交代完,张之维切断了和胡天彪的联系。随后,他从歪脖树下起身,挥了挥手,在歪脖树的欢送下,离开了天门峰。刚一回到天师府,陆瑾就来找他请教圣人盗的问题。现在的陆瑾,已经能熟练使用圣人盗,但在配合逆生使用的时候,却有一种晦涩的感觉。这让他很不自在,他迫不及待的想掌控两者,然后去吕慈那里找回场子。但修行这个东西,往往就是你越想要越得不到,苦想钻研无果,他便来找张之维了。张之维听了陆瑾的描述,思忖了片刻,给了他指点。其实,陆瑾的问题根本就不算是问题,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对炁的掌控程度不够高。毕竟逆生三重是一个行炁轨迹很复杂,很精密的能力。而精密,不仅代表着能力强大,往往也就代表着不皮实,一旦有哪个环节出了点岔子,就容易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盘崩溃。而陆瑾,在对炁的掌控力上差点火候,他单个使用手段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旦联合使用,就会出现问题。至于如何去解决问题……张之维给他的建议是去请教张怀义。对于这种事,他还真没什麽好的办法,毕竟他就从来没遇到过这个问题。施展手段,不就是一看就能行,一练就会?难点在哪里?完全看不到。没遇到过的困难,让他给出解决方法,属实是有些为难他了。倒是大耳贼,非常擅长这个,应该可以给陆瑾一个较好的答覆。「怀义兄弟看起来不显山不显水还有这本领?」陆瑾诧异道。他知道张怀义厉害,但具体多厉害,他心里也没底,再加上有张之维在,有问题都去问张之维了,所以从没去请教过张怀义。张之维说道:「这小子藏的可深了,你们以后有什麽问题,也不一定非要来请教我,特别是技法掌控等方面的,找他比找我更有用!」「那我现在就去请教怀义兄弟!」陆瑾将信将疑的走远了。打发了陆瑾,张之维去过斋堂弄了点吃的,虽然他修行有圣人盗,可以食炁者神明不死,但过往的一些生活习惯,他依旧保持着。该吃的饭,他照吃不误,该喝的酒,他照喝不误,整个人未受太多影响。圣人盗在他的手里,只是一个补全自身三才之炁的手段,并未到安身立命的地步。吃完了饭,张之维去道藏殿看了一会儿道藏,诵读道家经典,也是他常做的事情之一。这些道家经典也许不能让他当场得到什麽道与理,但会沉淀下来,化作底蕴。当有一天,契机到了,一朝顿悟,厚积薄发,过往那些沉淀的,不解的,都会通通解锁。这种情况,张之维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每次都让他受益匪浅,有相当大的进步。所以,常读道藏,也是他静修时的必修课之一。阅读完道藏,一出门,遇到几个师兄弟,张之维又和他们吹了一会儿牛。虽然有些话已经说过一次,但或许是张之维有讲故事的天赋,每次师兄弟们都能听得津津有味。这不禁让张之维心里暗道,若有一天,师父让他收起手段,下山历练,也许他不用去当骗子骗人算命。他可以去做一个说书先生,把自己以前的经历,说给那些普通人听,说不定也能过的风生水起。讲完一些江湖趣事,张之维伸了伸懒腰,又开始每日三省吾身,锤炼性命,小日子过的朴实无华且枯燥。时间飞逝,一段时间过去。这期间,江湖上乃至大的局势上,都有大事发生,但和张之维无关,他也并未参与进去。而张之维杀掉梁挺一事,也在江湖上传开了,特别是江湖小栈公布了梁挺的死因,以及其中的细节之后,江湖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其实,对于张之维能杀掉梁挺,江湖众人是不吃惊的,毕竟小天师要实力有实力,要声望有声望,他杀掉任何人,哪怕就是全性的代掌门无根生,众人都不会吃惊。他们吃惊的是,梁挺会死这麽惨,这麽窝囊,这麽无力,按江湖小栈给出的描述,梁挺在张之维的手里,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反抗馀地,被摧枯拉朽的打败杀死。要知道梁挺可是一人屠灭自己满门的双料大宗师啊。这个江湖上的人,即便都看不起梁挺的人品,但可没人看不起梁挺的实力。可谁能想到,如此强大的存在,在小天师的面前,竟如土鸡瓦狗一般。那小天师到底该有多强大?他到底是人,还是已经成仙成神了?一时间,江湖上掀起了一场小天师是否已经成仙的讨论。而他们在讨论的过程中,又有人想起了张之维之前在天台宗,脚踩九头狮子升天而起的场景。那时候,江湖就有人传言,说他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所以才能乘骑九头狮子。不过,因为这个传言实在太过离奇,所以没掀起太大的风波,但这次张之维在击杀了梁挺之后,他是东极青华帝君转世的传闻再次兴了起来。一些好事者,甚至开始打着他的名义,成立淫祠野祀,供奉起他模样的神像,到处招摇撞骗。其中有几个规模还很大,大到产生了不少的信仰之力,让张之维发现了端倪。张之维的信仰之力,大多来自天通堂口。而天通堂口的信仰,基本来自两个地方。一是黄六爷的天通医堂,二是王蔼的天通教会。天通医堂以治病为主,天通教会则是以教会学校,教会工厂为主,做的都是救死扶伤的好事。所以他的信仰都比较精纯,现在突兀出现一大团斑驳杂乱的信仰,张之维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在读取了这部分的信仰知道了前因后果之后,张之维便和众人提了一嘴,打算去把那几个大的淫祠野祀给灭了。吕慈一听,当即就不满了,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怎能劳烦张之维亲自出马?他主动请缨,要去把这事给办了。实际上,是他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这段时间,他每天三点一线,夜晚锄地提升性命修为,白天修炼手段,早晚课睡觉。虽实力稳步提升,但这种无风无险的清修日子,实在是太平淡了,他迫不及待的想下山找几个对手试试手段。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修了手段不使用也是一样。既然吕慈想去,张之维便让他去了。吕慈下山的时候,还想拉着陆瑾一起,他们是典型的表面冤家,内里兄弟。陆瑾本来也想去,但他的修行已经到了关键时候,距离突破也就是临门一脚的事,所以他婉拒了吕慈的邀请,还说下次一起。吕慈见陆瑾不去,瞬间换了一副嘴脸,讥讽他没用,成天修行也不及自己,等自己回来之后,定要收拾他一顿,鞭策他一番。吕慈的狂言让陆瑾大怒,发誓等他回来,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两人不欢而散,陆瑾回去卯足了劲的修行,吕慈则下山伐山破庙。至于其他人,张怀义依旧在死命的卷,不过他很少切磋演练,不显山不露水的,外人也不知道他有多大的进步。田晋中也在修行,不过他的问题不少,且一有问题就找张之维,对于师弟的在修行上的困惑,张之维也都耐心一一给他解惑。说起来,虽然田晋中虽然只是张之维的师弟,但一身手段里,有七八成都是张之维教的,师父教本领,大多只是领进门而已。所以,天师府张静清这一脉,一直都有一个说法,之维师兄是师父教的,其他师兄弟是之维师兄教的。对于这个说法,无论是张之维还是张静清,都不觉得反感,对于道门来说,代师授艺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倒是陆瑾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三一门里,几乎所有人的修行都是师父亲自指教的,哪像天师这般偷懒?实际上,张之维所负责的,不仅仅只是代师授艺,还因为挂职了正一观,他需要外出执行一些任务。唐门的任务是杀人,道士的任务自然就是杀鬼杀妖了。只不过张之维之前动不动就擅自下山行动,屡屡错过了正一观给他安排的任务,所以基本没怎麽参加过。这次他回山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外出,负责正一观的易潜连忙就给他安排上事了。毕竟像张之维这麽好用的干将可不多,不趁着他现在还挂职在正一观好好用用,以后就用不上了。易潜师叔有事安排,张之维自然也不拒绝,反正是举手之劳罢了。而正一观里的业务,说是降妖除魔,但这世界上,哪来的那麽多妖魔鬼怪,更多的是驱邪做法事。张之维就接了好几场,本来打蘸做法这种小事,一般是轮不到他出手的。一是他的咖位摆在那里,二是他也不擅长这个。但或许是天台宗那一役,让他名声大噪,不仅被圈内人熟知,就连圈外人,也知道了龙虎山出了一个拥有大神通的真神仙。所以,很多人都花大价钱,指名道姓想请张之维去做一场法。对于这种事,易潜没有直接给张之维做主,而是询问了一下他的意见,去还是不去?毕竟堂堂龙虎山小天师,竟为了几个臭钱折腰,去给人做法事,说出去多不好听啊!不过,张之维倒是没易潜想的那麽清高,做法嘛,有妖斩妖,有鬼斩鬼,什麽都没有的话,拿把剑瞎比划一阵就行了,这有什麽难的?随后,他问了一下价格,在得知以他的身价,做法一次,几千大洋侯后,立马就爽快答应了下来。挣钱嘛,生意,不寒碜。这个年代,一个教师,每月的工资也就二三十大洋,工人十来大洋,巡捕甚至只有几块大洋……他下山做一次法,当得了他们工作大半辈子,如何去不得?这些钱,他无论是用在受灾地区,搞几个施粥棚,还是用在天通教会,多建立几个育婴堂或者教会学校,那都是极好的,能造福上千人。小天师的面子可以很值钱,也可以很不值钱!抱着这个想法,张之维下山做了几次法,结果一次妖魔鬼怪都没遇到,纯粹的瞎蹦躂了几圈,就赚了上万大洋。易潜师叔知道后,气的直拍大腿,说他武德充沛,但没有道士的品德,简称没有道德。(本章完) 第691章 龙虎山的新任销冠 易潜虽然嫉恶如仇,但还是个忠厚人,知道张之维只走过程,不出功也不出力之后,训斥道:「这种事,人家花了这麽多钱,就算没有妖魔鬼怪,也应当好好做法打醮,为人家祈福一下,哪能拿了钱就不管了,这不是坏自家招牌吗?」张之维倒是振振有词道,「师叔您之前说我堂堂龙虎山小天师,竟为了几个臭钱折腰,去给人做法事,说出去不好听吗?现在我收了钱不办事,不就不算折腰了吗?」易潜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事可以这麽算吗?倒是张静清在旁边默默来了一句:「他想说的是,他没有弯腰,站着把钱挣了!」易潜:「…………」还能这麽理解吗?合着你们俩师徒这麽心意相通,就我什麽都不懂?「歪理,都是歪理,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龙虎山的风气,就是从你们师徒俩开始坏的!」易潜大怒,拂袖而去,但后面又有了做法的生意,他依旧推荐张之维去,仿佛之前的那些不满和训斥都不存在一般。张之维也去的心安理得,这些军阀和财主的钱,他拿着一点也不烫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而这天,他接下了一个来自江西督军的大单。江西督军是一省之地最大的军阀,过着土皇帝一样的舒服日子。人一旦活的舒坦了,就想活的更久,好更好的享乐。所以,找上了龙虎山,询问天师张静清有没有什麽法子能长生不死。张静清摇头告诉他,自古以来,多少帝王都想长生不死,但到了现在,又有哪位帝王真的得了长生?江西督军懂了,也不奢求这些,他看了一下龙虎山的道士,发现其中不乏九十多,乃至百岁的老人,便退而求其次,想要延年益寿,活够百年,问张静清有没有办法。张静清想到龙虎山就在江西,这位督军又是笑脸相待,又带了几箱子的大洋过来,表现的诚意十足,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麽给面子了,你还要打他的脸,那岂不是大家都下不了台?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所以,即便张静清是道教天师,却也没拂了督军的面子。他告诉江西督军,只需要给他做个延年益寿的醮坛,即可保证身体健康增寿数年。但这个增寿有极限,只能达到自身能活到的极限,而一个人,寿命再长,也不过百年。江西督军一听,顿时大喜,这个年景,虽然也有寿命悠长的百岁老人,但大部分人也就能活四十来年。就譬如之前的那位大统领,执掌军权,风光无限,甚至一度做上了皇帝,但这又有什麽用?还不是五十七岁就死了?如今,他手里要兵有兵,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若能活过百岁,逍遥一世,那也不错。所以,他当即答应了下来,奉上数千大洋,只求天师给他做一个增寿的醮坛。话到这个份上,张静清便随意给他安排了一个法坛,为他加持了一些治病,驱邪,清静之类正面效果,就将其给打发了。却不曾想,第二年,这位江西督军又带着几千大洋找上了门,还要再来一个增寿醮坛。原来是那几个正面效果,让他受益匪浅,睡觉夜夜安稳,一年都没生过病,就连一些一到阴雨天就隐隐作痛的旧疾都不痛了。他深感效果很好,便又上了龙虎山,要继续做法打醮,且为了表示诚意,这次他带的钱更多。对于这种自己找上门来的冤大头,张静清能说什麽?看在几千大洋的份上,又给他来了一个醮坛。此后的几年里,这位江西督军几乎年年都会来龙虎山做一个寿醮。今年他照例又来了。只不过这次和往年有所不同,他不要张静清这位天师为自己打醮,指名道姓要请张之维这位小天师出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上次张之维独闯天台山的时候,枯荣大师身的那些贵客里,有江浙的督军在。枯荣大师当时的本意,是借这位督军的势,来遏制一下张之维,毕竟就算张之维不怕军阀,但天师府家大业大,焉能不给几分面子?结果张之维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不正常上山,完全没给这位督军半点发挥的空间,直接骑着九头狮子从天而降,一脚踏碎了水陆大会的法台。此番场景,再配上九头狮子那震天动地的吼声,说是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也不为过。当时的江浙督军,直接就被吓尿了,哪敢出去帮枯荣大师出头?毕竟当时又没有大军护他左右,万一触怒了那如魔如神一样的道士,直接把他给打杀了,他找谁哭去?他那些兵马,那些小妾,那些白花花的大洋,还不得便宜了别人?所以,那次他一言都没发,甚至躲在人群里,连身份都没有暴露,直到下山前,他才派了一个副官过去客套了几句。回去之后,江浙督军久久不能平静,实在张之维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也太骇人了。如次强者,简直平生所见,怎可不结交一番?可贸然前往,有担心引起张之维的不悦。想了想,他便和江西督军说了此事,想让江西督军去试试水。如果这位小天师好说话,他就上门拜见。如果不好说话,那他就敬而远之。江西督军一听此事,也是惊为天人,作为一省督军,他见识过不少异人,甚至他的护卫里,都不乏手段高强的异人,但像这麽厉害的,别说见识过,就连听也是第一次听。他也生起来了来见一见这位小天师的心思,想知道这位被同僚称作魔神一般的道士,究竟有何手段,还有,他打寿醮的能力,会不会更强?因为经常在龙虎山打寿醮,他觉得自己和龙虎山的关系不错,便直接过来拜访了。龙虎后山,张之维盘坐在一块大石上,在给师兄弟们讲课。易潜突然到来,告知这位督军要请他打寿醮。张之维脑袋一歪,不乐意了道:「师叔,你们不知道我这个人是个硬骨头,不会为了钱而折腰的吗?」易潜和其他人皆是无语。易潜没好气道:「你还在乎这些?之前的那些做法坛仪,你不都去的好好的吗?」「之前那些人是做法驱邪,本质是交易,但这次的寿醮,可是骗人,以我的名声,岂可做这等腌臢之事?!」张之维义正言辞道。易潜:「…………」合着你之前拿着法剑瞎比划一阵,出工不出力就不是骗人……倒是其他的师兄弟们发现了盲点,嚷嚷道:「之维师兄,你刚才说师父尽做腌臢之事,可是被我们听到了……」他们的起哄的话还没说完,张之维突然话锋一转,来了一句:「去也行!」「得加钱!」众人顿时一滞:「…………」易潜愣了一下,都气笑了。「加钱?!伱小子掉钱眼里去了?这次督军请你的钱已经是加过了的,接近一万大洋,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我就给你推了。」师兄弟们一听这麽多钱,眼睛都直了,他们身上连几块大洋都掏不出来,之维接一单就几千上万?差距这麽大?众人纷纷起哄,让张之维去把单接了,赚了钱,他们也跟着沾点光,吃点好的。就连张怀义也在起哄。挣钱嘛,不寒碜。「好好好,接接接,这单生意,我接了!」张之维说道:「师叔,我还要给师兄弟们讲课,你去把那个督军叫过来,等我把课讲完,再来安排他的事。」易潜见张之维的态度如此乖张,忍不住提醒道:「你小子还挺能摆谱,架子比你师父还大!」「这次来的江西督军,势力大的很,咱们虽然也不至于怕了他,但门下在江西多有分观和产业,真要把他得罪了,倒也是一件烦心事……」要是让正一观的人,看到向来以铁面着称的易潜,竟然如此的婆婆妈妈,只怕会惊掉下巴。易潜的性子和神霄派的白玉宫有些类似,杀伐果断,但他们之间,亦有差距。白玉宫要更极端一些,个人的信念高于一切,所以即便他在神霄宗地位很高,却也没担当什麽要职。易潜则是在杀伐果断的同时,还能心系宗门安危。如果一件事情,他觉得该做,但做完之后,会给宗门带来很大的麻烦,那他就会仔细评估,最后往往会站在宗门的立场考虑。这也是为何张静清让他去当正一观主持的原因,他比较拧得清。张之维在易潜眼里,就属于有点拧不清的,一旦念头不通达,就容易搞出天翻地覆的大事。而和江西督军交恶,对张之维根本算不上事,但落到整个天师道,以及天师道麾下的大大小小的道观上,绝对是一件大事。张之维摆了摆手道:「放心,和军阀打交道,我有经验,你叫他进来!」易潜心里直犯嘀咕,还是转身去叫江西督军。很快,易潜来到天师府的会客厅。会客厅里,一个头不高的中年男人靠坐在椅子上。男人生得肩宽背厚,留着一个寸头,身穿军装,两鬓斑白,脸颊两边有着深深的法令纹,鹰鼻阔目,看起来颇有气势,正是江西督军。督军的两边,坐着两个副官,背后则是一队卫兵。因为这次他所求对象不是天师,所以张静清没来见他。易潜走过来邀请督军去见张之维。两个副官皆对视了一眼,让他们去拜见,就是天师也没这麽有谱,这个小天师是不是太能装了。倒是督军,想到之前江浙督军给他说的,笑道:「山不见我,我便去见山!」说罢,起身跟着易潜去见张之维了。几人走出天师府,来到后山,看到后山的空地上,一个身形高大的道士,大马金刀的盘坐在一块大石上讲经,周围一群身形较小的道士认真听着。「这位就是小天师吧,」督军说道:「果然是鹤立鸡群啊!」「大帅,我这就去叫他过来见你。」副官说道。「不必打扰,让他讲完,我们也好在这旁听一下。」督军说道。强者不管在哪里,都是有特权的。过了一会儿后,督军看着张之维,忽然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到了这里,听着他的讲道,心平气和,精力充沛很多。」他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继续道:「就连老花眼都变清楚了很多?」「我也发现了,之前登龙虎山的劳累,此刻更是一扫而空。」一个年轻的副官附和着说道。另一个年长的副官则是眉头一皱,仔细感受了起来。倒是易潜,感触要比其他人深一些,他察觉到四周的天地元炁聚集了很多。之维这小子搞的鬼?这时,督军身边那个年长的副官,退后百米开外,思索了片刻,又走回原位,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你发现了什麽?」督军问。副官说道:「司令,你看到那个坐在石头上的高大道士没?」「废话,当然看到了,小天师嘛。」督军说道。副官说道:「如果单凭肉眼,那确实看到了,但我是一个练炁士,如果从练炁士的角度去看,我是看不到他的存在的,但他又确实存在。」「而且,他的周身还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只要在小天师方圆一之内,这空气里的能量异常的高。」「就算什麽都不做,只是深呼吸几次,就能精力充沛,周身的气血质量都有隐隐提高,这是身体上的变化。」「不仅如此,就连心灵上也有变化,会非常的清净平和,心无杂念,不骄不躁。」「这种状态,是需要静功达到一定境界后,在打坐的时候才能拥有的,但此刻无需这些,只要站在小天师的周围,就能拥有。」「江湖都说小天师是神仙中人,天尊转世,我以前只当是好事者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才知江湖传闻并不虚啊,这是真正的活神仙啊!」「且不说让他做什麽,即便是常伴他左右,就等于菩萨神仙驻身,处于清净福地,长命百岁都不是梦。」(本章完) 第692章 抬手间风云变色 amp;lt;aid=」dl-banner-300x250」href="//lordeeksogoatee.net/4/8533135"style=」background:transparent!important;border:0!important;display:block!important;margin:0auto!important;outline:none!important;max-width:300px!important;width:100%!important;」target="_blank"amp;gt;amp;lt;/aamp;gt;听了副官所言,督军长鲸吸水般猛的吸了一口气。这一口气下去,他只觉得一股能量从肺腑灌注的四肢百骸。他越发的精神起来,甚至有一种重回壮年的感觉,这让他欣喜若狂。当前这种情况,说起来玄乎,但其实就是到达某种境界之后,自然而然拥有的能力。甚至有些人,天生就拥有这样的能力。譬如无根生,待在他的身边,就会获得一种极致的清净,杂念烦恼全无。梅金凤之所以追随无根生,并不是因为什麽麻花爱情,而是因为她贪图这种清净。梁挺这等畜生不如的浑人,愿意跟着无根生,其人品是一方面,而这种让人清净的能力才是关键。没这种能力,人品再好也无用,他一个心情不好就给你杀了。而现在,张之维也有这个能力了。不过,正常情况下,这个能力并没有夸张。现在之所以如此明显,是因为张之维用圣人盗,聚集了天地三才之炁于周围。三才之炁虽好,但不能贪杯,他每日只取定量,多的不收。而这些,是留给师兄弟们吸收的。虽然他们无法直接吸收天地元炁化为己用,但一呼一吸之间,总有些「油水」留下,对他们也是极好的。至于江西督军几人,则是跟着沾了光。江西督军感受到了好处,又想起刚才副官的建议,明显有些意动。「你的意思是让我把小天师请回家?」他说道。副官说道:「如果可以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这就相当于在家里供了一尊常驻世间的菩萨,大明王,受益无穷啊!」易潜站在一边,斜眼看了一眼督军几人,几个菜啊,喝成这样?督军思忖了片刻,疑问道:「为何会如此呢?我见天师几次,都没这种情况,难道说小天师比天师还厉害?」副官说道:「天师只是一个位置,不一定天师就是道教最厉害的。若天师传位,小天师立刻就是天师。」「至于小天师和天师孰强孰弱,这我还真不好说。因为道教很复杂,他们大多注重科仪,不一定手段越强,地位就越高。」「不过嘛,以小天师当前的情况来看,他的手段,肯定是超乎我等想像的。」闻言,督军说道:「既然如此,那请他打寿醮的效果……」他还惦记着这件事。能坐上督军位置的人都不傻,他心里也明白,把张之维这尊驻世的神仙请回家里供着,有些不太现实,还是寿醮增寿实际点。副官停顿思考了一会儿,他是知道寿醮的,也陪督军来过龙虎山几次,但他只是一个练炁的武夫,对道门法坛的具体效果并不了解。不过,作为一个得炁的异人,他知道寿命的长短,看的是先天一炁的多少。他猜测寿醮的作用应该是一种对先天一炁的保养方式。所以,当督军问他有没有效果的时候,他说的是有效果,这也是督军愿意一次次上龙虎山的原因。至于小天师的寿醮效果会不会更好,他还真不好说。因为先天一炁是定数,寿醮效果再好,也越不过这个定数。副官说道:「或许会更好,但我还是觉得若能长驻在小天师左右,效果最好!」若能请来,不仅是督军,就连他也能跟着沾点光。「这倒也是,不过,这种高手,真的是这麽容易请的吗?」督军说话的时候,一粒水珠滴在他的眉心,他抬起头,只见原本阴沉沉的天突然下起了小雨。这雨来的很快,并且在极短时间内越下越大。「司令,我们快回去避雨吧!」副官说道。「再等等,小天师一行人还没动呢!」督军看着张之维一行人,见他们没有躲雨的想法,询问易潜:「易高功,难道他们要雨中论道?」「倒是不至于!」易潜说道,自家弟子的秉性,他自然清楚,明明有躲雨的地方,却要在雨中论道……这种虚头巴脑,故弄玄虚,没苦硬吃的行为,他们才不会做的。现在他们不动,自然有他们不动的理由。事实也确实如易潜所料。张之维正被师兄弟们起哄着。「师兄神威,无坚不摧!」「还请师兄运转玄功,把这雨给停了!」「师兄雷劫都能打散,区区雨云,那不是小菜一碟吗?」张之维不是一个吝啬话语的人,同样,他也不是一个吝啬手段的人,既然师弟们有兴致,他露一手又有何妨?张之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积雨云一般不高,龙虎山本身就有一个高度了。那看似高不可及的云团,对他而言,触手可及。张之维开启奇门,修改变化,只是一招手,天地间的既定的节炁便被他紊乱了。只见高空中,笼罩这一方小天地的云层,仿若被煮沸了一般,剧烈翻腾起来,而后,厚重的云层顷刻溃散。风势丶雨势都是骤然一消,天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刺目的阳光从那个空洞里洒落下来。整个过程无声也无息,但在场的众人,无论是一众师兄弟,还是督军,都觉得,但场中的众人却觉得是一声钟鼓擂在心头。这小子的手段竟然高到这种境地?!以自身真炁,合天地造化,呼风唤雨,虽然只是在天上打了个洞,驱散了部分,并没有把整个雨云都驱散,但也非常了不得了,甚至有几分传说中诸葛武侯的风采。即便易潜已经知道了张之维度过了雷灾,但见他施展奇技,还是吃惊的无以复加。其他师兄弟同样也是如此,知道和看到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一次,他们对自家师兄的神通,有了一个深刻的认识。同时也更加珍惜和之维师兄在一起的时光,因为他们担心,这样的师兄,可能在某一天飞升,离他们而去。至于督军和他的副官,以及卫兵们,感受到炽烈的阳光打在脸上,一切都这麽不真实。督军的半生,可谓饱经风霜,可此刻依然觉得头晕目眩。刚才张之维弹指一挥间,云层崩溃的一幕,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散。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所带来的绝不是吃惊和震撼那麽简单,而是一种自上而下,近乎摧枯拉朽般的冲击。这种冲击,不在于见到了一个奇人异士,而是一种完全未知的事物,对他半辈子价值观的颠覆。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先前副官的提议是多麽的可笑,这种存在,如何能请回去?他愣愣的看着张之维,只觉得他的身影在心中无限拔高,不断放大。何为世上仙?面前这位就是!另一边。天晴了,雨停了,道也讲完了,张之维屏退师兄弟们,看向凝视着自己的江西督军。江西督军从先前张之维驱散雨云开始,目光就一直在他身上没挪开过。现在张之维看来,两人顿时成对视状态。双方对视,张之维倒是没什麽特别感触。江西督军却有一种眼睛刺痛的感觉,像是在直视太阳一样。不管表面多麽温润,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江西督军也不例外。手握重兵,权势滔天,即便是遇上天师,他也不怯场,但只是一个对视,双方高下立判。督军连忙挪开眼神,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缓解刺痛,旋即一脸热情的抱手道:「拜见小天师!」张之维坐着不动,只是点头。督军继续道:「都说龙虎山小天师是神仙下凡,天尊转世,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谬赞,督军有什麽事,直说。」张之维脸上没什麽表情,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但督军却没有半点不满,高人就应该这样。「实不相瞒,这几年,我一直都在令师这里打寿醮,这也上龙虎山,也是为了此事,不过,这次我想请小天师出手,不知小天师能否答应?」说话间,他招了招手,一旁的两个副官心领神会,指挥着两个卫兵抬过来一口木箱子。打开箱子,里面白花花的全是大洋。现在有银票,大额开销并不需要装一箱子钱的。这其实是督军特意为之,他一直信奉着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理念。都说龙虎山的道士很清高,他就不信,这麽多钱面前,又有多少人能清高的下去。但此刻,他心里却有些忐忑,这次似乎带的有些少了,还有,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拿钱是在侮辱他吧?!这一刻,他和之前打电话过来说事的江浙督军感同身受,狠狠共情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他笑道。张之维瞥了一眼,并无所动,虽然他先前嘴上说着要加钱,但他并不爱钱。这点东西,实在难有所动,倒是若江西督军给他带一箱子珍藏的道藏,他会欣喜一会儿。张之维伸手关上箱子,心念一动,将其收进钱包里,虽然无感,但并不代表无用。两个卫兵浑身一轻,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知所措。江西督军见多识广,并不称奇,倒是见张之维收了钱,有些欣喜,心里暗道,果然,就没有钱办不成的事。见张之维轻描淡写收了一箱子的大洋,一些师兄弟眼睛都直了。当然也有无感的,像田晋中,张怀义便是无感。张怀义虽然喜欢攒钱,但他并不爱钱,他只是想要一个安全感,在这个安全感之上,钱多钱少就无所谓了。「督军要像以前一样,还是按我的方式来?」张之维随口问。督军几乎是下意识的说道:「自然是按小天师的方式来。」「既然按我的方式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张之维伸出手,指在督军的胸口上。督军不解:「小天师,你的意思是……嗯……」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胸口一痛。只见张之维的手指,像一把利刀一样,切开的他的衣服,破开了他的皮肉,深深刺进了他的身体里,并且还在不停的往里伸。这一番动作下来,他没有疼痛,只是心里梗得慌,好像心脏都被人抓在手里。紧接着,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切开了,两根手指伸进了心脏里面,在里面乱搅。这让他很不安,他想反抗,却发现根本动不了,甚至连出声喊叫都不行。至于旁边的副官,此时已经被吓傻了,作为督军请来的保镖,按理来说,他应该出手救援。但张之维只是看了他一眼,一股无可抵抗的滂沱威压,如墙一样压塌过来,瞬间淹没了他,让他不敢有丝毫妄动的念头。直觉告诉他,不能妄动,不然会有不好的后果,当然,现在这种状态,就算他想动也动不了。「之维你……」易潜也是被张之维的突然行动吓了一跳,正待询问。张之维另一只手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易潜顿时心领神会,他知道张之维这麽做,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张之维的手在督军的心脏里摸索了一下,抓住了一个异物后,缓缓抽出。督军冷汗直冒,虽然没有感觉到痛,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把手伸进自己的胸腔里搅合,任谁也平静不下来,他有一种灵魂都被掏空的错觉。随后,他看到张之维的手从胸口里抽了出来。而在抽出来的一瞬间,胸口那个巨大的血洞,肉芽翻飞,血线极走,迅速就合拢了,甚至皮肤光滑,看不到一点创口。这这这.这怎麽回事,怎麽跟织毛衣一样?督军吃惊的无以复加。而张之维,看着手里那团从督军心脏里扯出来的黑色物件。那是一颗黑色的纤长虫子,小指头长,头部像七鳃鳗,躯干上有密集的环节状纹路,环节处长有细密的触角。这些触角就像是植物的根部,深深的扎根在督军的心脏内部。他在督军心脏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些触角扯乾净。此刻这条虫子还没有死,在他的手里死命挣扎着,七鳃鳗一样的口器使劲啃咬着张之维的掌心,似乎想要破开钻进去。但张之维的肉身,刀剑难伤,金刚不坏,它不仅没能咬破,那一口密密麻麻的细小牙齿倒是崩坏了不少。(本章完) 第693章 加钱请小天师,药仙会疑云 易潜第一个发现异样,走过来询问道:「这是什麽东西?」他一出声,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督军的护卫们,察觉到那沉重如山的威压消失,连忙护在督军左右,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都给我闪开。」督军也不是傻子,一把推开护卫们,走过来看到张之维手里的虫子,瞬间头皮发麻,冷汗直冒,不敢置信道:「这鬼玩意儿,就是从我心脏里取出来的?」张之维点头:「督军先前说用我的方式,这就是我的方式,怎麽样,结果满意吗?」「满意,太满意了!」督军连连点头,一脸后怕道:「如此可怕的东西,竟然长在我的体内,真是太吓人了,这究竟是什麽东西?」「司令,看样子是蛊虫!」副官连忙说道。「你闭嘴!」督军呵斥了他一句,看向张之维。现在他只信小天师的。张之维说道:「确实是蛊虫,至于是什麽蛊,我对蛊术并不了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才他开起奇门,驱散雨云,天地变化尽在一手之间,在这个状态下,他察觉到了督军体内有一股晦暗黑炁,这才有次一举。「蛊虫?」督军不解道:「我怎麽会感染蛊虫,是无意感染的,还是有人要害我?!」张之维说道:「蛊虫虽然也有天然存在的,但数量极少,遇见的机率很小,应该是有人给你下的。」「有人害我?究竟是谁?」督军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仇家太多,一时也难以断定是谁。小天师可有方法?譬如掐指一算什麽的。」他眼巴巴的看着张之维。这一刻,他敬他如神。其他人也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有没有什麽办法。「掐指一算?」张之维摇头道:「推演卜算是窥探天机,这是要折寿的。」督军张了张嘴,正想说小天师是驻世的神仙,寿命无情,怎会怕这些。下一秒,就见小天师斩钉截铁的吐出三个字:「得加钱!」易潜:「…………」易潜扭过头,觉得丢份,真是半点脸也不要了。江西督军愣了好一会儿,心里一喜,连忙说道:「加加加,必须加,小天师要多少,我给多少。」他觉得先前高不见顶的小天师,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同时也有几分庆幸。还好小天师还对金钱有需求,要是使钱财如粪土,自己这等俗世之人,在他面前只怕说不上话。至于他所引以为豪的武力,在见识了小天师的手段之后,那是万万不敢提了。「给多少,你随意就好!」张之维说道。随意……督军思索着该给多少合适。这时,身后的田晋中询问道:「师兄,你要这麽多钱干什麽?以前你对钱也不感兴趣啊!」「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之维说道:「这些钱我虽然用不上,但我在魔都那边搞了几个育婴堂,那里最近收了很多弃婴,他们用的上。」之前上帝教搞出的育婴堂是为了敛财,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张之维让王蔼搞的,自然是正常的,条件什麽的都不差,所以开销大了相当多。再加上没有上帝教的声望,捐款的也少,入不敷出,花钱如流水,一直是王蔼在贴钱运行。虽然王蔼从没找他诉过苦要过钱,他也从没管过这件事。但现在既然有搞钱的机会,那就搞点钱吧,总不能一直慷他人之慨。魔都的育婴堂田晋中也知道,也曾见过那里的惨剧,听张之维这麽一说,顿时就明白了,直言师兄大善。其他师兄弟,包括张怀义在内,也都是肃然起敬。「你小子倒是心善!」易潜刚才还有些臊的慌,现在也不觉得张之维丢脸了,他想起张之维之前说的话,挣钱嘛,不寒掺。督军则是一脸大喜道:「小天师真是菩萨心肠,如此善事,我定当全力相助,你给个地址,回头我就让人把钱送过去,不仅如此,我还要派人保护那里,并且发起募捐,让各方名流都去捐款!」能坐上督军这位置的人,又岂是愚笨之辈?投桃报李,当即便是一阵妥善安排。「如此甚好,多谢你了。」张之维点头道。对于督军的提议,他还是很满意的,军阀虽然不是什麽好东西,但如果能利用他们做一些好事,那也是极好的。「不麻烦不麻烦,能帮到小天师,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督军笑道,随后他指了指张之维手里的蛊虫,欲言又止:「那这个……」「好说!」张之维一手捏着手里的蛊虫,对它使用了蓝手搜魂。虽然对一只虫子搜魂有些怪怪的,但这只虫子是蛊虫,既然放在督军体内,必然有控制之法。虽然他不精通蛊术,但也知道一些常识,蛊虫的控制通常分为几种。一是用声音控制,譬如鼓声,笛子声,一出声音,体内的虫子就发作,啃咬宿主。这种方式最低级无脑,江西督军没发作过,大概率不是这样。二是通过母虫与子虫之间的联系控制,对母虫发号施令,然后母虫再对子虫发号施令。这种层层传递指令的方式,比第一种高级,但受制于虫子的智商,无法执行太复杂的指令。第三种则是神魂控制,把自己的一丝念头寄居在蛊虫中,如有需要,便通过蛊虫入侵目标的精神和身体,从而控制其行动。这种方式最高明,等闲蛊师根本不会,只有少数宗师级的大蛊师才有可能掌握。像剧情里的陈朵,虽然号称拥有宗师级别的蛊术,但因为五脏六腑变成了蛊虫的培养皿,经脉都被破坏了无法行炁,也修行不了手段,所以像类似的手段,她是施展不出来的。张之维之所以使用搜魂,就是察觉到了这蛊虫之内的一股隐晦的灵魂波动。到了他这个境界,一些阴蚀诡谲的东西,已经逃不过他的法眼了。他从蛊虫内抓住了这一股念头。念头在反抗,但无足轻重,被翻手就镇压了。紧接着,他读取到了这一缕念头中的内容。映入眼帘的画面是一个山谷。山谷中有一尊奇形怪状,似虫非虫,似蛇非蛇的神像,那神像一片斑驳晦暗,阴森无比,一群穿着黑袍人,拱卫在神像周围。在他们身后,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很多的黑色坛子,坛子里面装着绿莹莹的水,水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毒虫,散发出浓郁的味道。而在绿水里面,还泡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赤裸孩童,有男有女,都环抱双膝,像是在母胎中一样沉睡过去。整个场面恐怖邪异,让张之维不禁想起了蝙蝠法师制作的坛子人。当初没铲除乾净?张之维心道。但旋即发现不同,这些黑坛子的表面,并没有贴满渗人的血色符籙,应该不是坛子人养鬼,只是类似的邪术。他继续看下去,很快发现,这样的坛子,一共有四十九个。而这只是山谷的冰山一角,这段记忆的主人,曾辗转数十个这样的场地。可以说,整个山谷里都是这样的坛子,而每个坛子里,都有一个孩童。那些围在诡异神像面前的黑衣人,每天都会在绿水中加上一些药材和毒物,确保里面的婴儿生存下去。这个过程会持续一年。这一年中,四十九个婴儿里,一部分会忍受不了药力而死掉,一部分会幸存下来。这些少部分幸存下来的婴儿,会进入下一关,这一关叫夹脊关。当婴儿在两到三岁时,这些黑袍人开始教他们最基础的语言认知,毕竟只有看得懂文字,才能够修行。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们不需要孩童的语言表达,所以从小便不允许他们说话。他们会用一根长长的银针刺穿脊椎,强行打开夹脊关。而这一关最重要的是,在建立认知的同时,还要开始扼杀产生的性情。这产生的性情是天性也好,人性也罢,都要通通抹去,同时,他们还会教这些孩童一些修行之法。只要认真修行,便会平安度过这关,但凡有一点疑惑思考,就会遭受刑罚。这些刑罚五花八门,有切耳朵,割鼻子,挖眼睛,砍手砍脚,基本只根据刑法者的心情而定。自我认知强,心思活跃的小孩,都会在这一关被折磨的死掉。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没有自我认知,甚至对一切感知都麻木的孩子。接下来,他们会培养这些孩子的服从性。譬如饿伱个三天三夜,再在你的面前,放上一分香喷喷的食物,再告诉你不许吃它,甚至不能对他有一丝一毫的念想。但凡你展露出一思吃的欲望,他们就会对你大刑伺候。这些人偶尔还会钓鱼执法,哪怕你很听话,直到饿晕都不去碰食物。他们还会把你唤醒,然后把食物喂到你的嘴边,但只要你吃了,他们也会对你动刑。只有他们对你发号施令,让你吃的时候,你才可以吃。他们会反覆重复上述的过程,直到把这些孩童打造为一个能说却不会说,能做却不会做,无知无耻无惧,无畏无喜无怒,无忧无乐完全没有没有自我性情的傀儡。这时,他们会进入第三阶段,正式种蛊。每个到这一关的孩子,身上所种的蛊都不相同。他们所修行的方法,会让他们互相吸收彼此散发出来的蛊毒。因为所中的蛊不一样,吸收其他蛊的毒素,会让自己中毒。扛不过去的就会死掉。扛的过去的,就会吸收其他蛊的毒素,从而壮大自身。整个过程非常残酷,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名或几名孩童承受不住中毒死去。他们的尸体会被拖走,拿去喂养毒虫。而剩下的,会继续重复上面的过程,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孩童存活。而这个存活下来的孩童,就叫做蛊身圣童。那一缕念头中的画面,到此结束。张之维若有所思,他已经知晓了手里这蛊虫的来历——药仙会。药仙会是一个在苗疆流传了数百年,如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阴暗而见不得光的组织。他们为了追求极致的蛊术,会拿人来炼蛊,也就是制作蛊身圣童。像陈朵,便是这麽产生的。弄明白了蛊虫的来源,张之维看向江西督军,说道:「药仙会,想要害你的人是药仙会!」说话间,他掌心电光一闪,刚才还不断挣扎蛊虫,瞬间就化为齑粉,风一吹就消散了。「药仙会?」江西督军愣了一下,回忆起来,大怒道:「竟是这帮反贼,他们竟然还贼心不死?」「你接触过?」张之维问。督军说道:「双十之战的时候,这群家伙被前朝遗老收买,专门搞破坏,后来前朝覆灭,他们也就销声匿迹了,我原以为他们已经老实了,没想到是潜伏到了暗处,竟然还对我下手了。」一想到从胸口扯出来的那条虫子,他就又惊又怒。张之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据他所知,药仙会应该是在后来被校长派人剿灭的。但剿灭的不彻底,还有少部分馀孽苟活了下来,这部分馀孽一直苟到了九十年代,然后他们又开始了蛊身圣童的培养。只不过在哪都通公司的治理之下,他们不敢大规模的培养,只是偷偷摸摸的搞出了一个,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公司发现并铲除了。而当前这个时期,校长还未正式上台,正是药仙会猖獗之时。他们只怕拥有不只一个蛊身圣童。对于蛊身圣童,很多人根据陈朵展现出的实力,可能觉得没什麽大不了的。花了这麽大的功夫和代价,搞出的成果,战力却如此普通。但其实不然,陈朵虽然是蛊身圣童,但她并不完全。蛊师养蛊,其实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蛊虫也不是一从蛊中养好,就大成了。养成蛊虫只是一个基础,具体的发挥,还要看蛊师的能力和后续的培养。就好像同样的一个蛊,大蛊师和小蛊师使用起来,效果可能天差地别。而蛊身圣童,其实就是人形的蛊,成为蛊身圣童,其实就是人变成蛊的过程。陈朵只是变成了蛊,但她的蛊师还没来得及把她收为本命蛊,并逐步培养壮大,就被公司铲除了。所以,她的实力才不强,毕竟她只是凭藉本能来活动,就好像一只毒虫,没有蛊师操控,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而现在正值乱世,药仙会躲在暗处无人管,他们又拿了前朝许诺的好处,正值春秋鼎盛。那麽……他们培养了多少蛊身圣童?这些蛊身圣童又到了何种地步?(本章完) 第694章 剑指药仙会,陆瑾成了 张之维思忖着蛊身圣童的事。江西督军则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药仙会竟然把目标放在了我的身上,那帮玩毒虫的,手段歹毒的很,几乎是防不胜防,这次虽然小天师救了我一次,但只怕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救人就到底,还请小天师护我一次!」张之维看向江西督军,还没开口说话。江西督军生怕张之维拒绝,连忙继续说道:「加钱加钱,不仅如此,我还会在整个境内开办育婴堂,广收弃婴,大做好事,只求小天师救我性命。」金钱,权势,名利他都有,所以他才来龙虎山打寿醮,想要活得更久,可见他是很怕死的。现在生命直接受到威胁,且从心脏里掏出这麽大一条虫子,他被吓得不轻,这个时候,钱和命相比,显得有些无足轻重。见督军如此上道,张之维点了点头,道:「看在督军的善意份上,贫道便去将其铲除又有何妨?」其实,对于药仙会这种拿人炼蛊,丧尽天良的邪恶组织,就算是江西督军不许以重利,他也是不介意赐予他们毁灭的。当然,能在军阀手里拿走一部分民脂民膏,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无疑是更好的选择。而听到张之维答应,江西督军欣喜若狂,有这麽一尊驻世神仙相助,他定然是高枕无忧。「那小天师准备什麽时候去剿灭这药仙会?」江西督军问道。「先说说你和药仙会之间有什麽恩怨吧。」张之维说道。因为刚才蛊虫里只有部分的念头,蕴含的记忆不多,就算是用蓝手,也不能读取到太多的记忆,难以判断出具体的位置。至于内景推演……他只能推演到确实是药仙会所为,具体的位置,想要直接推算到,有些难度。之所以会这样,一是药仙会那边用了一些隐瞒天机的手段,让术士很难查到。毕竟做的是丧尽天良的事,要是不藏的深点,被人发现了怎麽办?二是因为因果太大,天机本身就在遮掩。推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推算与自己无关的事会很容易。但这次,他不止是窥探天机那麽简单,在窥探到之后,他还要直接去把药仙会的人给剿灭了。这个因果就大了,所以他要推测到这个结果,难度相当的大,反噬也相当的大。虽然张之维实力很强,可以冒险去强行推算,但这种事也要讲一个性价比,为了这麽点事,不值当。他有更简单的方法,药仙会想要制作蛊身圣童,必须要大量的掳走婴儿,这一点做不得假,只要去查肯定能查到。江西督军想了想说道:「我与药仙会只在双十变法的时候有过接触,而且没有直接接触,只是派人捣毁了他们一个窝点而已,并没有杀他们太多人,这麽多年过去,他们也一直没有报复,怎麽找上我了?」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先前拔出蛊虫时的场景,道:「这东西存在你身体的时间不足一年,应该在九个月左右,你仔细思考一下,这期间有没有什麽事情发生?」「九个月左右……」江西督军还在思考。旁边的副官突然说道,「九个月前我们和湖南那边发生了一些小摩擦,司令您还亲自过去谈判了一下,您说……会不会是在那里中招的,毕竟蛊师的老巢便是在湖南湘西那一带。」江西督军悚然一惊:「你说的很有道理,时间对得上,那边又靠近药仙会的老巢,还真是很有可能。」张之维说道:「也就是说,药仙会在湘西一带?」「小天师不可以掐指一算吗?」江西督军问。他把张之维想的太神了。张之维说道:「掐指一算这种事,与自身因果越小,效果越好,与自身因果越大,越是难算,这次我既然打算灭了药仙会,这其中的因果就大了,所以并不适用。」江西军阀反应过来,连连点头:「算命者不自算,我懂,我懂,但我们该怎麽查呢?」张之维想起山谷里的那一幕幕画面,这麽多人,必然不可能是自己出去掳的。他说道:「你去调查最近的人口贩卖记录,看看湘西乃至周围地区,哪个地方买的婴儿最多。」督军不解道:「调查婴儿买卖做什麽?」「一般的蛊术是拿虫炼蛊,他们是拿人来炼蛊,而婴儿的可塑性最高,所以他们会大量的消耗婴儿。」张之维解释道。「拿婴儿来炼蛊,这个药仙会竟然如此丧心病狂?!」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所有人都震惊了。易潜更是狠声说道:「如此邪魔外道,定要赶尽杀绝,灭了乾净。」张之维说道:「我的手段,师叔您还不清楚吗?到时候,定要整个药仙会一个不留,鸡蛋黄都得给它摇散了。」鸡蛋黄……摇散……小天师如此生性吗……众人心里腹诽。「人杀掉就行了,鸡蛋黄就不用祸嚯了!」易潜说道。张之维看向江西督军:「调查起来有难度吗?」「应该不难查!」江西督军说道:「做这种生意的不多,婴儿太小了,买过去也不好活,只有那种小几岁的孩子,特别是小男孩最好卖,如果只是调查婴儿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张之维点头:「调查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打草惊蛇,发现问题后,就通知我,我去把他们灭掉。」张之维说的轻描淡写。其他人听的心潮澎湃。对面可是一个庞大的势力,连一省军阀都敢动啊,谁敢说这种大话?但从小天师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却没觉得违和,好像本应该如此。江西督军说道:「小天师,我这派人去查,但在这期间,为避免遭到药仙会的针对,还容我在龙虎山住上一段时间。」顿了顿,他补充道:「放心,我会给钱的。」张之维:「…………」这个他可没打算要钱,但对方既然要给,那他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那你便在天师府的客房住下吧,只要你不离开上清镇,保你无恙!」张之维说道。随后,他屏退了几人,开始今天的修行。他现在的修行之路已经很明确了,性命修行依旧,只不过现在是水磨工夫,很难再有明显的效果,所以,他现在分出了一部分精力去调节人体五行。以前他一直是安排「国师」在处理这事。但最近一段时间,「国师」有些懈怠。其实,对于「国师」的小算盘,张之维是知道的。这家伙已经发现,虽然在整理五行的时候,它也会跟着变强,但它变强的效率,没有自己高。它担心整理完五行之后,自己会进行斩三尸,斩心魔,所以这段时间它一直在磨洋工。对于此事,张之维也给它画了饼的,说以后就算斩它,也不会将它斩灭,而是会像真武大帝斩龟蛇二将一样将它剥离出去。这家伙表面听进去了,答应的爽快,但暗地里该磨洋工的还是磨洋工。它显然对「大脸贼」并不是很信任。对于这种情况,张之维也很难处理,总不能用三昧真火烧它一顿吧?毕竟它就算磨洋工,也是出了力的,只不过出力不明显,实在没有烧它的理由,所以也只能自己费点心了。在之前,他对于体内的五行合一还有些迷茫,但万事开头难,在整合了几次之后,他也有了一些心得,已经可以从容的去做这件事了。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吸收天地三才之炁,这也让张之维忙碌了起来,不能经常和师兄弟们吹牛。一段时间过去。张之维依旧往返于天门峰之巅以及天师府之间。天门峰上的那棵歪脖树,已经彻底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几乎把整个峰顶都笼罩了,原本光秃秃的天门峰,已经变成了一个绿茵地。本来,张之维还担心,这歪脖树要是继续这麽长下去,会有些过于夸张,树大招风,要不要给它剪剪枝。不过还好,歪脖树在覆盖了整个天门峰顶之后,便停止了扩张,开始藉助张之维的助力发展根系,汲取更多的营养。而在发展的如此规模之后,大树也算是粗通了灵智,虽然说不了话,但已经可以进行简单的肢体交流。张之维估计,它的灵智可能就和两三岁的小孩差不多。不过,大树喜静,基本只在张之维来的时候,和张之维走的时候才和他打招呼,平时双方都很有默契的修行。这些天里,江西督军一直都住在天师府,就算偶有活动,也只是在龙虎山下的上清镇一带活动。他也在派人全力调查药仙会的下落,但或许是他的手下里,酒囊饭袋太多,小小的一个调查,硬是查了许久,才有线索传来。这让江西督军大喜过望,连忙去找张之维,要汇报这个喜讯。与此同时,下山伐山破庙的吕慈也回来了。他按照张之维给的线索,接连拔除了数个打着张之维明义的邪教,杀了个痛快,好好发泄了一番。此刻心情畅快的他,手痒难耐,想要打架。但龙虎山的众人里面,他能打谁?张怀义他打不过,自从张怀义不藏拙之后,吕慈找他比试过几次,但几次都失败了。他和张怀义之间虽有差距,但差距并没有太到张怀义有能力留手的地步,所以每次出手都是全力施为,最后的结果嘛,都是吕慈被电的浑身焦黑。倒是陆瑾在和张怀义切磋的时候,仗着有逆生三重护体,每次都能有始有终,体面结束。至于田晋中等人,并不是他的对手,找他们比试没有意义,吕慈想了想,还得是老陆啊,最好的沙包。至于张之维,根本不在他考虑之间。他先是去了陆瑾在天师府内的住所,没找到人,又找一个道士询问了一下,道士说陆瑾这些天修行的刻苦,大多时候都在后山那边。吕慈便直奔后山而去。与此同时,天师府后山,一块半人高的大石上面,陆瑾抱膝而坐,浑身散发着白光,他已经开起了逆生状态。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神采奕奕,意气飞扬的感觉。他遵循着师父的教诲,以及从张怀义那里请教来的指点,开始尝试着把圣人盗和逆生三重结合起来使用。这一关对左门长来说不算什麽事,刚学会圣人盗,便能将其和逆生三重结合起来使用,毫无难度。但这对陆瑾却是天大的难度,毕竟不管是逆生,还是圣人盗,都是一个极其精妙复杂的术法,单个使用就已经很不易了,联合时候那就是难上加难。陆瑾尝试了许久,都未成功,但在今天,他找到了一点感觉。他保持着逆生状态,心与意紧守在中丹田按住不动,随后他开始施展圣人盗。「师父说过,要把体内的炁与神,融合天地运行之规律,然后让自身的穴道打开,再心意一动,让天地元炁融入到自身之中。」陆瑾按照师父所讲,将炁散遍全身,意识慢慢下沉。归于寂静。这时,太阳照射到他的身上,却没有反光,好像被他吸收了一样,日光渐渐充盈他的整个身体,他的精神沐浴在一种特殊的意境中。显然,他正处于逆生状态,以及吸收天地元炁的圣人盗状态之中。「成了,我成了!」陆瑾睁开眼睛,眼中白光绚烂,直视太阳,经过他一段时间的刻苦修行,他终于把逆生三重和圣人盗成功结合了。以前,他施展逆生的时间,大多是根据自身的炁来定的,炁用尽了,逆生也就破了。但这种状态下,吸收天地元炁化为己用,他不用担心炁不够,可以放心大胆的施展手段。当然,这也不是永动机,因为无论是维持逆生还是使用圣人盗,都是要消耗心神的,一旦心神消耗过甚,他就不能维持了。不过心神的消耗和炁的消耗相比,就有些不止一提了。「实力变强,持续时间变长,二璧!等你回来,我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麽这麽红!」陆瑾冷笑。(本章完) 第695章 吕慈再战陆瑾,药仙会行踪 陆瑾一头白发向上竖起,发丝间萦绕着白光,周身白炁氤氲,站在后山的怪石上大笑。老陆是一个体面人,一般不会这麽失态,除非是忍不住。而把圣人盗和逆生三重融会贯通,无疑是一件振奋人心的事。在这种状态下,因为可以吸收天地能量,所以对外界的感知能力大大加强。他察觉到身后一股炁息在靠近。陆瑾扭头看去,就见下方,一个白发刺猬头,跳跃着接近,兔起鹘落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你一个人站在石头上,叉腰大笑什麽?」吕慈问。「没笑什麽!」自嗨的时候被人撞见,作为体面人的陆瑾有些尴尬,连忙收敛表情和动作,强装自若道:「我有笑吗?肯定是你看错了!」「看错了?」吕慈冷笑道:「眼睛能看错,耳朵还能听错?我怎麽听见有人在说,要让我知道花儿为什麽这麽红?!」陆瑾知道无法善了,皱起眉头道:「是又怎麽样?要的就是拔掉你这个狗刺猬的刺毛,你刚回来,我不趁人之」「危」字还没说出口,紫光如猛兽一般扑袭而至。刚才吕慈和陆瑾隔得很近,陆瑾完全没想到吕慈会不讲武德的偷袭。陆瑾胸前一阵剧痛,他中丹田被袭击,全身都受到了震荡,导致他无法第一时间炁化反击。而吕慈,一掌按在陆瑾的胸口,抵着他的身体朝前冲去。「砰」的一声。陆瑾背后的一棵大树,被硬生生的撞断,吕慈近乎蛮横的把陆瑾抵在山壁上。吕慈也是看陆瑾处于逆生状态,才放心大胆的攻击的。这个状态下的陆瑾,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沙包,只要不把他的脑袋打爆,几乎不可能被一击杀死,就算是打中丹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被打出逆生状态。不过,今天有些奇怪,明明被他摁住了中丹田,把他的炁都截停了一瞬间,按理来说,他应该被打破了功才对,但为什麽没有?吕慈正疑惑,陆瑾已经缓过炁来了。两人四目相对。「狗刺猬,你他妈的偷袭!!」陆瑾咬牙切齿道。「老陆,一段时间不见,你是不是天天在龙虎山修行,把脑子都修傻了?」吕慈狞笑着,眼里满是嚣张气焰,道:「你长得跟个沙包一样,老子想什麽时候打你,就什麽时候打你,还分什麽理由,什麽偷袭?」「狗东西!!」陆瑾大怒,周身猛地一震,凛冽地白色炁浪从他周身激发出来,把吕慈给掀飞了出去。吕慈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地,他看向陆瑾,心里有些吃惊,好雄浑的炁量。以往陆瑾开启逆生之后,全身大部分的炁,用来维持逆生,这让他的出手必须很克制。当然,在逆生状态下,自身速度大幅度提升,还有龙虎大力,一般也不需要这麽大范围的暴炁。刚才他明明能用手脚推开自己,却用炁把我震开,吕慈反应过来:「你成了?!」陆瑾周围裹挟着磅礴的白炁,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兴奋无比地大笑:「哈哈哈,刺猬,现在我们攻守易型了!」「攻守易型?」吕慈冷笑道:「刚才是怕把你打死,所以留手了,接下来你以为你还有这样的好运气?」说话间,紫色的如意劲环绕住吕慈的全身,全身骨骼响成一片,汇聚成虎豹雷音。陆瑾也是丝毫不惧:「说曹操,曹操到,刚想收拾你,你就到了,那正好,省的我去找你!」说罢,两人齐齐动手,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白光和紫光相互碰撞,泛起剧烈的冲击波。两人双手相抵,双方的炁在剧烈的对冲,打的空气噼啪作响。「刺猬,你的那什麽如意震劲,不起作用了。」陆瑾冷笑一声,仗着有逆生护体,他选择撤手,右肩上摆,一拳打在吕慈的脸上。吕慈也是不甘示弱,一记手刀砍在了陆瑾的喉咙上。两人对换一招,各自都被打飞了出去十多米远。陆瑾使劲扭了扭脖子,白光一闪之后,便无恙了。倒是吕慈,脸上被打了一拳,脸色一阵涨红,好一会儿才缓过劲神。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吐出一颗带血的唾沫,怒极反笑道:「狗东西……」两人再次交战在一起,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碰撞声,宛如一白一紫的两条蛟龙在厮杀缠斗。每次交手,半空中都会绽放出一朵朵冲击波状的流光。两人越发越激烈,陆瑾使用了天通神剑,一把五尺长的炁剑凝聚在的他的指尖,不断挥舞。他仗着有逆生护体,基本都是攻势,防守极少。陆瑾那几乎不要命的打法,并没有对吕慈造成太大的威胁,吕慈如意震劲的威力要远大于逆生的炁劲。而且,这段时间吕慈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锄地,性命修为提升了相当的多,性命提升了,他的手段威力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是陆瑾已经可以把圣人盗和逆生三重配合着使用,但面对吕慈,依然不能说占据上风。甚至还隐隐落入了下风,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天通神剑,所挥砍出去的剑炁,也被如意震劲给震散消失。还好,如意劲在变成震劲之后,威能虽然暴涨了数倍都不止,但却没了曲直如意的特性了,不然只怕几个照面,陆瑾便会败下阵来。双方又斗了几个回合,吕慈手上震动,让周边的空气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缝。紧接着,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如意震劲,直接将陆瑾用炁凝聚而成的天通神剑给击碎了。吕慈见准时机,又是一道如意震劲,长驱直入,直取陆瑾的中丹田。即便他之前偷袭那里,未能让陆瑾破功,但那里依旧是陆瑾的弱点。毕竟,按逆生的特性而言,中丹田要真不是弱点,陆瑾先前就不会硬扛了,而是直接炁化。不过嘛,倒也不是所有三一门的人,都怕被打中丹田。譬如那次张之维和左门长比试,他就见过左门长炁化中丹田。那时候,他还以为这是基操,所有三一门的人都能做到。结果有一次切磋,他给陆瑾来了一记,直接把陆瑾给打回了原型。他这才知道,原来除了上丹田之外,这里也是罩门。陆瑾也清楚这里是自己的弱点,自然不能让吕慈得逞,他迅速拉开距离。吕慈求之不得,逆生最大的效果是对自身状态的加持,拉开了距离,自己直接远程用如意震劲把他轰趴。他一掌拍出,打出一道强烈的震荡波,没想到陆瑾丝毫不退,两指并拢,打出两条雷射一般的天通剑炁来对抗如意震劲。一道天通剑炁挡不住如意震劲,他就那两道。「放弃逆生对自身的巨大加持,来和我对拼?」吕慈冷笑:「你挡得了吗?」说罢,他双掌齐发,两道如意震劲齐出,势若崩云,直接把陆瑾的两道天通剑炁打得近乎崩溃。但旋即,陆瑾又打出了一道剑炁,足足三条白色雷射,从他双手破空而去。虽然默认天通剑炁是两根手指激发剑炁,但张之维根据六脉神剑的道理,又为其增添了后续。练至深处,可双手齐发,六脉全开,机关枪一样的发起攻击,陆瑾还没练到这种境界,但已经能同时射出三条了。不过,同时发出三道,对自身消耗极大,在维持逆生的情况下,他根本用不出来,也就是这次有圣人盗加持,可吸收天地能量化为己用,他才敢如此挥霍。三道天通剑炁和两股如意震劲激烈对拼,交织在一起,彼此崩灭,迸发出闷雷般的声音。陆瑾目眦欲裂,豁尽全力,施展手段。吕慈则是咧开嘴大笑起来。因为,他那霸道的如意震劲还是慢慢的占据了上风,压制了天通剑炁。而对拼后剩下的一些残存震波,波及到了陆瑾的身躯。只不过陆瑾有逆生护体,这点馀波无足轻重。这场对拼,从白热化一直到局势焦灼,双方都憋着一口气,要看谁先坚持不住。他们体内的炁,都在大量消耗。吕慈周身的护体遁光有些维持不住,开始慢慢崩裂。陆瑾周身的白光也在黯淡,他不是没炁了,是心神消耗过多了。慢慢的,双方的对拼开始微弱下来,直至双双暗淡。「呼呼……」陆瑾浑身大汗淋漓,腿上一软,差点摔在地上,也就他意志坚定,才强撑着没有倒下,毕竟是体面人嘛。而他对面的吕慈,已经毫无风度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他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体内的炁几乎被耗光了。他开始疯狂的运转自身,试图回复一点炁力,可这仍然需要时间。而对面的陆瑾,已经一只手捂着头,踉跄着朝他接近了。饶是吕慈心智坚韧如铁,也不禁有一瞬间的失神,心里暗叫不好。果然,下一秒就见陆瑾冲到他的面前。他想躲闪,却有心无力,被一记蓄势冲拳打在眼窝上。吕慈被打飞出去老远,眼睛剧痛充血,刚一落地,就见陆瑾双眼血红,猛地骑坐在他身上,又是一拳打在他的另一个眼窝上。随后便是一连串的捶打,再没给吕慈半点还击的地步,吕慈直接被打得昏死过去。「呼呼呼……」陆瑾长出几口气,双手按着太阳穴使劲揉搓起来,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他现在体内的炁还很充沛,但心神消耗过甚,脑袋里像是被人拿着刀子在搅合一样。这种痛苦下,即便他心智坚韧,却也忍不住抱着脑袋,痛的龇牙咧嘴,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解过来。陆瑾踉跄着从吕慈的身上起身,看了一眼被他打的鼻青脸肿的吕慈,他仰天大笑起来,笑的畅快无比。这段时间被吕慈屡次打压,所积累的郁结之气终于是出了。笑了一会儿,他俯下身子,用手扒拉了一下吕慈的脑袋,确定他是真的失去反抗能力之后。陆瑾咧嘴一笑,一把扛起吕慈的身体,踉跄着走下山去。此刻,即便陆瑾头痛欲裂,但他却没有急着回去休养,而是扛着吕慈满天师府的晃悠,见到人就热情打招呼。「陆兄弟,吕兄弟这是……」有道士问。陆瑾大笑道:「吕慈找我切磋,被我打趴了,我带他回去。」「陆兄弟,你……」有道士疑惑,为何陆瑾不回袇房,反倒背着吕慈满天师府的瞎逛。但话还没问出口,陆瑾就来了一句:「哎呀,道兄,你怎麽知道我吕慈找我切磋,被我打成这烂怂样了。」众道士:「…………」……………………这一天,陆瑾逢人便说自己把吕慈拾掇了一顿,背着吕慈在天师府整整转了三圈之后,才把吕慈往路边一丢,返回了客房。他现在头痛的很,要立刻开始入定恢复自身。至于被遗弃在路边的吕慈……若不是要带着他去炫耀几圈,他直接就给他扔山上了。反正这家伙一身恶气,野兽根本不敢靠近。另一边,江西督军带着副官去见张之维。他已经摸清的张之维的活动规律。晚上的时候,张之维会消失,不知道去了那里。白天的时候,他则会出现在天师府,要麽是在道藏殿看道藏,要麽是在天师府和师兄弟们吹牛。每次张之维一出现,江西督军闻着味儿就来了。张之维在道藏殿,他就去道藏殿看经。张之维和师兄弟吹牛,他就去旁听。虽然跟个跟屁虫一样,但也不过多打扰,所以张之维也不去管他。但就是这种行为,让江西督军受益匪浅,身体好了不止一星半点。他直呼即便是待在小天师身边,什麽都不做,效果都比寿醮要强,小天师真乃驻世的神仙。这让他一度升起了来龙虎山出家的心思。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他掐灭了,出家了,没了权势,活的再久又有什麽意义?不过以后可以考虑定期上来修道一段时间。随后,江西督军来到道藏殿,找到正在阅读道藏的张之维,连忙说道:「小天师,我这边有药仙会的下落了!!」(本章完) 第696章 吕慈的一生之耻,师父的嘱咐 「有药仙会的下落了?」张之维放下手里的道藏,道:「来,说说,在那里?」江西督军道:「在长郡,我的人查到,长郡的布防官左谦,这几年一直在暗地里做着买卖人口的勾当,只不过,他不只是接收婴儿,他连一些半大的孩子,乃至成年人都买。」「都收?」张之维问:「他收的这些人,都贩卖到哪里去了?」人口买卖,一般是黑帮才干的事。而布防官负,责一城的军事指挥,虽然比管辖一省的督军小,但也是个大军阀。他们有很多来钱更快的方式,不至于自降身份,做出买卖人口这种腌臢之事才对。「说是卖到了国外,但我的人没有查到他们是怎麽运出去的,或者说……」江西督军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这些人根本没有运出去,这个人可能已经被送到药仙会了作人蛊了。」「确实有可能,待我确认一下。」张之维闭上眼睛,沉入内景,推算了一下长郡这个布防官是不是药仙会的人。内景并没有给他明确的答覆,反倒出现了一团迷雾。这团迷雾并不厚重,很多人都能将其吹散,但这代表着天机被遮掩了,强行去窥探迷雾后的秘密会遭反噬。反噬的强度根据秘密的因果大小而定。其实,到了这一步,就已经有了答案了,如果长郡的布防官不是药仙会的人,大可直接反馈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无疑是欲盖弥彰。张之维退出内景,点头说道:「他应该是药仙会的人无疑了。」得到确认,江西督军一脸激动道:「那小天师什麽时候出手?」张之维抬眼看了看窗外,道:「现在天色已晚,明早出发去长郡吧。」江西督军大喜道:「小天师做事就是雷厉风行,此去长郡一千多里的路,需要我备好车辆,安排行程吗?」「不必,」张之维摆手:「车辆太慢,我自行前往。」「小天师要腾云驾雾,还是」江西督军想起上次江浙督军和他形容的场景,顿了顿,继续道:「还是乘骑九头异兽?」「这就不由督军关心了,还是说督军也想一同前往?」张之维问。「那大可不必。」督军连忙说道:「我就在龙虎山等小天师府好消息便是。」张之维点头,旋即走出道藏殿,既然决定要去长郡,那肯定要和师父报备一声。反正铲除药仙会这种邪门歪道,师父不会拒绝的。他走在天师府里,发现前方一群人扎堆站在一起,走过一看,人群中间,吕慈鼻青脸肿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张之维眉头一皱:「怎麽回事?谁打的?谁送回来的?」吕慈奉他之命,下山伐山破庙,却被人打成这烂怂样回来,他怎麽可能不动怒?他还以为吕慈是像剧情里下山找张怀义的田晋中,遭到了埋伏,被人暗算了。却没想到,一个师弟来了一句。「之维师兄,是陆瑾兄弟打的,说是吕慈和他切磋,被他击败,打成这样的。」又一个师兄弟说道:「当时陆兄弟背着吕兄弟,在府上绕了三圈,也不管其他人说什麽,逢人便说自己打败了吕兄弟。」张之维:「.」他想起后世钓鱼佬钓到大鱼时的场景。不过,既然是老陆打的,那他就不管了。前段时间,吕慈占据上风,没少爆打陆瑾,只不过老陆比较抗揍而已。「晋中,把二璧送回房间去,这躺在外面像什麽话?」张之维说道:「送回去的时候,记得把二璧叫醒,告诉他发生了什麽。」「好的,保证完成任务。」田晋中笑呵呵的。「我们也来,我们也来!」其他师兄弟也都非常热心的说道,他们无比期待吕慈醒来,知道了这件事以后的精彩表情。张怀义更是在看了看吕慈之后,又看了看张之维,心里不禁在想,若是有一天,自己把师兄打败了,自己也要像陆瑾一样,背着师兄乱逛,逢人便说。「怀义,你发什麽呆?一起啊!」田晋中走出一段距离后,见张怀义站着不动,提醒道。「哦哦,好的!」张怀义回过神来,就要跟着去吕慈的客房,却发现张之维没跟着一起。他留了下来,问张之维:「师兄,你不去吗?」「你们先去,我去见一下师父,随后就到。」张之维道。「你找师父有什麽事吗?」张怀义又问。「药仙会有下落了,我打算请示一下师父,然后下山将其给铲除了。」张之维实话实说。「你一个人去吗?」张怀义问。「你想说什麽?」张之维反问。张怀义道:「药仙会是一个不小的组织,师兄你再厉害,也很难做到尽善尽美,可能会有一些漏网之鱼,不如带上几个得力帮手。」「你想去就直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去。」张之维说道。张怀义纠正道:「不是我想去,是我在为师兄考虑,还有,我建议带上陆瑾和吕慈,因为在剿灭了药仙会之后,少不得救下很多无法安置的人,他们四大家族的,有钱有势,你一句话,他们就能办妥,也能少点很多麻烦,师兄,你不是最讨厌麻烦了吗?」张怀义说的头头是道。张之维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把他们带上。」「他们应该会很愿意的,」张怀义问:「其他师兄弟呢,你要带吗?」张之维摇头:「带上晋中就行了,其他师兄弟不带,人多误事,而且有什麽意外,我不一定照拂的过来。」「我也是这麽认为的,人少是助力,人多是累赘。」张怀义说道,「我先去看看二璧醒来后的场景,师兄你去请示师父吧。」张之维点头,旋即身形一动,直奔大上清宫的真人殿而去。……………………真人殿里。张静清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张报纸,正看着最新的局势。哪些军阀又在混战,国外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又有了些什麽勾当……报纸上的东西,主观性太强,很多事情都是失真的,颠倒黑白的。不过,张静清精通道家五术,数术也在其中,在看到一些感兴趣的新闻时,他会使用内景推算,从而得出真相。这种从报纸上得来的消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推测起来,几乎不会有什麽阻碍。「无论是关内,还是关外,局势都在恶化啊,大战在酝酿,而且,是接连不休的!」张静清叹了口气,放下报纸,看向窗外。作为天师,他能看到更多,知道更多,只不过,有些事情,他不能说出来,也不能过多的干预。这是天师的限制,天师只能顺势而为,不能逆势而上,这个势,不一定是天下大势,而是天师府里的势。譬如三国时期的第三代天师张鲁,其势力不小,说是割据一方也不为过,但他偏偏就轻而易举的投降了,让出自己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地盘。迫使一位天师做出这种事情,除了外部的压力外,也不发内部的因素。张静清年轻的时候,参加过洋务运动,进过大学堂,也曾想过救国于水火,但最后,他回山当了天师。作为天师,他看似高高在上,但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很多事情上,他都身不由己。他想做的事很多,但却不一定能,只能让徒弟们上,可徒弟们……一念至此,殿门大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在殿内透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张静清放下报纸,一眼瞪过去:「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进来要敲门。」张之维说道:「师父事出紧急,我这边得到药仙会的消息了。」张之维答应江西督军,要帮忙铲除药仙会的事,在天师府自然不是秘密。还好这件事情的发酵时间还不长,不然,说不得他还没有行动,药仙会那边就会得到消息了。「找到了?」张静清瞬间就明白了徒弟的想法,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山将其铲除了吧。」「这种丧尽天良的邪门,不必留情,要处理的乾净利落,一个不留,斩草除根。」「为避免出现漏网之鱼,你去找你易潜师叔,让他派两个得力好手,随你同去。」听了师父所言,张之维笑道:「师父,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麽想的,不过我不打算找易潜师叔要人,就带晋中,怀义,陆瑾,吕慈四人就好。」张静清点头:「人员你自己安排,这我不管,反正只要处理乾净就行。」「保证完成任务!」张之维朗声道。随后,他退后几步,离开大殿,施展七十二变,化成一只鹰隼从窗口飞出,直奔吕慈的房间而去。之所以变成鹰隼,是因为这鸟的速度在自然界排名前列,最快时速三百多公里,比一般的高铁还快,自然也比神行甲马快。而且,因为是张之维变成的鹰隼,有性命修为和炁的加持,他的速度还要远超一般的鹰隼,说是快若闪电也一点不为过。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来到了吕慈的房间上空。而此刻,众人刚在房间里把吕慈叫醒。悠悠醒来的吕慈,一脸懵逼的看着众人,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讲述着。从众多声音中,吕慈听明白了陆瑾对他做出了什麽事。被打晕之后,扛在肩上,绕天师府三圈?逢人便说自己是他手下败将?还给他们展示自己那被打的乌青的双眼?!「啊啊啊啊啊……!!」吕慈嘶吼咆哮起来,只是在脑中想像了一番那种场景,他就忍不住眼睛发红,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体面的人,但这种方式,属实是有些太丢人了。「陆莽,狗贼,畜生……老子这辈子和你势不两立……」他破口大骂起来。他骂人的时候,一众龙虎山的众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表演,也不出声打扰。骂了一会儿,吕慈累了,猛的起身,就要去找陆瑾报仇,但刚一起身,就觉得身体一软。他现在体内的炁还没恢复,若不是田晋中拉了一把,非得一头栽在地上不可。「小心点呢,吕兄弟,就是要找回场子,也得调整好状态才行啊。」田晋中说道。张怀义默默在旁边补了一句:「陆兄弟能背着你绕天师府三圈,他的状态可比你现在好很多呢,现在去找他的麻烦,当心又被拎着绕三圈啊!」吕慈一听,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是啊,现在这个状态去找陆莽的麻烦,确实是自取其辱!他叹了口气,平复心情,忽然发现窗外有情况。原来窗外有一只鸟,这鸟站在窗户的顶部,俯下身子,把头使劲往下伸,眼睛直勾勾的往他瞟过来,看起来贼眉鼠眼的,非常的人性化。「这是……」他竟莫名从那鸟的身上,看到了一抹张师兄的影子。我是被陆莽给气昏头了,还是这鸟就是张师兄变的?这麽久过去了,张之维会七十二变的事,自然是人尽皆知了。前段时间内,师兄弟还经常让张之维施展变化之术来看。他们的要求也是五花八门,有让张之维变树的,也有让他变动物的,变师父的……甚至有几个居心不良的师弟,让他变个美女来看看,结果被现在赏赐了几个板栗,打得满头是包。这鸟贼头贼脑的,应该不会是张师兄吧!张之维的形象,在吕慈心里,还是很光辉的。但他刚这麽一想,就见那鸟周身黑炁涌出。黑炁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张之维。「…………」「张师兄,真是你啊?!」吕慈眼睛瞪的老大。「嗯哼!」张之维轻咳一声,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这没什麽值得奇怪的,听说你被陆瑾打晕,拎着在天师府晃悠了几圈?」吕慈没好气道:「张师兄,你在窗外听了半天,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感觉很丢人?」张之维笑眯眯的问。吕慈一脸不甘的点头,旋即,他又补充道:「只比老陆被你一巴掌当众打哭好一点。」闻言,张之维笑容一滞。其他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吕慈则是在默默的安慰自己,今天自己固然很丢人,但比陆瑾还是好一点。至少自己还有找回场子的机会,而陆瑾,是没有可能从张师兄这里找回场子的。(本章完) 第697章 小天师和他的挂件们 自己这次虽然丢了人,但还是没有陆瑾丢人,而且,这次有大意之嫌,自己找回场子的机率还很大……吕慈自我安慰了一番,心情平复了不少。其他人见吕慈平复了下来,无好戏可看,便作鸟兽散了,只留下了张之维,张怀义,田晋中几人留下。「好受了?」张之维问。「好受不了一点,只有让陆莽也遭遇一遍,我才会好受。」吕慈咬牙切齿道,他可是一个很记仇的人。「那你可得好好练练!」张之维说道。「张师兄有什麽指教吗?」吕慈连忙问。他知道陆瑾是从他师父左若童那里得了好处,这才有此进步。而他学的是家传手段,但练到现在已经偏离很远了,就算是家族里的人,也难给他什麽有价值的指导,他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张之维了。「你手段还是不差的,贪多嚼不烂,与其学新手段,不如好好锄地,提升性命。」张之维提醒道。吕慈想起之前与陆瑾对战时的场景。在硬碰硬上,即便陆瑾状态全开,依旧不能与自己的如意震劲正面撄锋,最后靠的是抗揍和炁量比自己多,强行把自己给拖垮了。要是自己的力量再强一些,不给他把自己拖入持久战的机会,赢的便会是自己。还得更努力的锄地啊.吕慈心里暗道,他感受了一下自身,发现体力恢复了不少,扛起锄头就要出门。「干嘛去?」张之维问。「练功!」吕慈说道。「龙虎山那个神秘锄地狂人就是你是吧!」田晋中笑道:「吕兄弟出门的这几天,咱们那一帮师兄弟,可是想念的很呐!」吕慈并不理会田晋中,他只负责锄地,又不负责种地,想念自己干什麽?天师府这一带的田都被自己犁光了,张之维说道:「我们准备去干药仙会了,你是要一道去,还是去锄地?」吕慈把锄头一丢:「有人干,谁还锄地啊,什麽时候出发?!」「明天一早,你今晚抓紧恢复一下状态。」说罢,张之维离开房间,又去找了陆瑾。对比吕慈,陆瑾的状态要好一些,但没好太多。如果说吕慈说神完炁不足的话,陆瑾就是炁足神不完。他正盘坐在床上,修行静功,见张之维进来,连忙起身拜见。张之维说明来意,陆瑾答应的很爽快。这些天里,吕慈好歹下山去过,他则是一直在龙虎山清修。虽然这种日子他也不是过不惯,在三一门的时候,都是这样过的,甚至比龙虎山还平淡。但毕竟刚学会了厉害的手段,如果不下山试吧试吧,那岂不是白练了?!这个年纪的陆瑾,还是很气盛的。在告知了陆瑾和吕慈,张之维打发走了张怀义和田晋中,便去天门峰之巅去修行去了。大树见到张之维,激动的树枝直颤,连忙垂下万千星屑,为张之维打造出独有的修行结界。这些天张之维一直在龙虎山清修,它绝对是最大受益者。张之维一夜修行之后,又吐纳的清晨第一缕日菁,他拍了拍树干,告知接下来回下山几天,然后在歪脖树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天门峰。天门峰之下,张怀义等人已经在等着他了。陆瑾和吕慈两人,站在张怀义和田晋中的两边。两人不时眼神交汇,敌意满满,针锋相对,好像下一秒就要干起来了一样。不过在张之维下来之后,两人之间的敌意收敛了一些。田晋中见张之维下来,抬头仰望山顶,道:「师兄,山顶那棵大树越来越大了呢!」「是的,它得了炁,已经通灵,下次我带你们上山玩玩,会有惊喜的。」张之维笑道。「是什麽惊喜?」张怀义问。张之维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脱口而出道:「它能创造一个独特的修行结界,在那里面修行会事半功倍。」张怀义眼睛一下就亮了,满脑子里都是「修行会事半功倍」几个字。「师兄,你吃独食!」张怀义指着张之维,一脸气愤道:「这种好东西,好地方,既然不与师兄弟共享!师兄你也太不厚道了!」「那我到时候,可以拿着锄头上去吗?」吕慈突然发问。「.」闻言,众人皆是无语,扛着锄头上去,你是要刨它的根啊?!「此事回来再说,」张之维说:「说不得你们上去之后,被乱棍打出呢?」「有师兄带路,肯定没有问题,我们快些出发去长郡吧!」张怀义兴致满满道:「咱们去的快,说不定还能赶上那里的晚饭!」「也许可以赶上午饭。」张之维说道。「此去长郡近千里,就是神行甲马,也得用半日之功,师兄有什麽新方法吗?」张怀义问。张之维说道:「用脚跑太慢了,这次我带你们飞。」说罢,他施展神通,唤出炁状的九头狮子,再施以信仰之力,具化成真。他翻身盘坐到九头狮子背上的莲台上,一伸手,金光蔓延,勾住四人的腰杆。「抓紧,咱们出发了!」张之维大笑一身,九头狮子在几个纵跃之后,笔直升空,破空而行,速度之快,在天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白线。而在他的身后,陆瑾,吕慈等人像挂件一样远远的掉在后面,发出惊声尖叫。他们努力的想稳定身形,但九头狮子在张之维的全力催动之下,势若奔雷,迅如闪电,拉扯的他们不能自己。倒是张怀义,对自身的掌控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即便是在这种环境下,也很快适应了下来。吕慈,田晋中,陆瑾三人,则是费了好一会儿才稳定了身形。不过,即便身形稳定了,但被这麽吊着,还是非常的难受。他们一路都在呐喊,要张之维把他们放下来,他们要用双腿跑,这种方式,无福消受。张之维也不理他们,就这麽吊着他们,不时猛地加速腾跃一下。而被吊在后面的三人,就好像长鞭的尖端一样,猛地抽打在空气上,发出啪的一声爆鸣声。这麽大的动静,他们刚刚调整好的姿势,瞬间便被打断,甚至周身的炁都被震散,没有人护体效果,凛冽的狂风吹着他们脸皮变形。几人无奈,只得再次调整身形。但每次刚一调整好,张之维就加速打乱他们的节奏。他们不得已,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继续调整。但他们调整的越快,张之维就纵跃的越快。在这种高频率的纵跃之下,即便是张怀义,也很难再维持住身形,其他几人就更不堪了。田晋中被吹的跟跳伞的新人一样,嘴巴被吹的老大,脸部变形,相当难受。吕慈还在咬牙切齿的坚持,他还没放弃调整,只不过每次调整到一半就打断了。陆瑾已经放弃了,嘴里不断的喊着:「啊!我草!我草啊……」倒是张怀义,还在坚持,他稳住下盘,双掌左右开弓,前摇后摆,竟然就在空中练起了身法。练着练着,他开始渐入佳境,即便是在张之维高频率的冲刺之下,他也能保持稳定了。每次张之维一个纵身突刺,他的身体就跟着一闪一飘,看起来丝毫不受张之维的影响。整个人也好像并没有受到狂风的影响,各个动作,行云流水,足以见得他的掌控力有多强。其他几人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只觉得张怀义是一只与狂风搏斗的雨燕。「狂风中练身法,呼吸节奏有序,丝毫不受张师兄的干扰,如履平地一样,这得要多大的掌控力?」陆瑾惊叹,难怪之前张师兄要他去请教张怀义如何提高对炁的掌控。吕慈则想到更多,他惊叹道:「我还以为是张师兄恶趣味在故意消遣我们,原来是想以此方式来磨炼我们的身法,果然,张师兄做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我的层次太低,竟不能领会。」田晋中也反应过来:「在这种极端情况下,磨炼出的身法,其厉害程度自不必多说,我也要行动起来才行。」前方的张之维哈哈一笑,这几个家伙还挺能给自己加戏的。几人连忙行动起来,但空中的身法和陆地的身法根本不是一回事。陆地上,脚踩大地,可以借力,但在空中,却无力可借。而张之维的抖动,凛冽狂风,就好像无数个敌人,铺天盖地的打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即便有张怀义作演示,他们还是被抖的七荤八素,五脏翻涌。他们就在这种刚一支棱起来,就被打趴下,刚一支棱起来,就被打趴下的循环往复中,一路从龙虎山,飞跃到了长郡郊外。张之维从空中落下,长出一口气,虽然一口气飞了五百公里,但他却没觉得有多劳累,九头狮子的催动,更多的是消耗信仰之力。倒是其他人,一个个累的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就练张怀义也不例外,别看他在空中摆动的潇洒,但一下来,还是累得跟死狗一样。而此刻,距离出发,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了。这还是为了照顾了后面这几个挂件,特地放慢了速度,若是全力施展,他还能再快些。「感觉怎麽样?」张之维笑道。「情况有些不妙,体内的炁消耗的有点多,我需要调息一会儿!」张怀义趴在地上,有气无力道。他一直在调集全身的炁来磨练身法,消耗比陆瑾吕慈等人大很多,一时半会儿回复不过来。「张师兄,我们是等怀义兄弟恢复过来,还是先去和督军手下的人会合?」陆瑾问。「先去汇合吧!」张之维说道。北洋军阀里,江西属于直系,湖南属于湘系,双方既有争斗也有合作,所以江西督军在长郡也有一股势力,不强,但也能说得上话。来的时候,江西督军就已经电话联系了这边,让他们全权配合张之维的行动。现在张之维准备去和这部分人汇合,了解一下此地的具体情况。几人拾掇了一下,进入了长郡城。长郡是座古城,历经三千年,城市名称却不曾变更。面前的长郡,和张之维记忆中的长郡并不相同。现在的长郡还没有经历世界大战的硝烟,花园口还没有决堤,那焚尽一切的大火也还没燃起,这里还是千年前的模样。进城之后一片繁华景象,叫卖声充斥着长街,长街两侧鳞次栉比,商铺相连,店家为了争抢生意,挂着五花八门的招牌。「这里可比上清镇繁华多了。」田晋中感叹道。「这是肯定的,上清镇只是一个小镇,哪能和自古繁华的长郡相比?」张之维说道。「但比起魔都来,还是相差甚远,特别是和十里洋场相比,那你简直就是仿佛置身另一个时代!」张怀义感叹道。「对我来说,只是各有各的特色罢了!」张之维说道。绕过几条街,他们来到督军给出的地点,是一处大宅子,青砖黑瓦,柳树成荫。陆瑾上去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确认无误后,敲响宅子的门。不多时,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伸出头来,道:「你们是?!」陆瑾往前走了几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对方,客气说道:「是督军让我们过来的,还望通禀一声!」「几位稍等片刻!」管家不敢耽搁,赶紧转身离去了。片刻后,一个面如紫云的人走了出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一副威猛气概。他扫视了一下众人,目光汇聚到张之维的身上,顿时一脸恭敬道:「在下孙武,拜见小天师!」张之维拱手道:「孙施主,我的来意,你知晓吗?」「自是知晓的。」孙武侧开身子:「各位进来说话。」几人进入大堂,孙武让人准备好茶水,众人边喝边说。「小天师,我是督军派过来调查贩卖婴儿一事的,最近我收到了不少线索,目标直指长郡的布防官。」孙武似乎是个雷厉风行道性子,也不拖沓,直言道。「那我们去直接拿下他。」张之维还没开口,吕慈抢先说道。张怀义则是确认道:「消息来源无误吗?」他担心自己一行人被军阀当枪使了。「消息的来源应该没问题,是我收买了布防官的副官,从他那里得来的。」孙武说道。 第698章 九门提督拜见小天师 「布防官的副官?」张怀义眼睛一眯,「他的消息准确吗?该不会是骗局吧?!」他们几人里,最谨慎的一个。孙武说道:「应该是准确的,湘军派系内部并不和谐,各个势力林立,那副官和布防官是面和心不和,而且那副官在江湖上也颇有身份,这种事情上,没必要骗我们,坏了自己的名声。」「什麽江湖地位?」张怀义好奇道。「他是咱们长郡城的九门提督之首,外号张大佛爷,在江湖上的地位,还在布防官之上,他给出的消息应该不会是假的,最主要的是,他没必要骗我。」孙武说道。陆瑾学识渊博一些,说道:「九门提督全称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难道这人是前朝的九门提督?」孙武摇头道:「并不是,长郡的九门提督,指的是九个异人势力,他们涉及倒斗,唱戏,军队,绿林等等各个行业,几乎是无物不包。」「而张大佛爷,是九门之首,实力极其强大,传说他曾单枪匹马冲进倭寇大营,杀了数十名倭寇武士并全身而退。」「同时,他还擅长机关,风水,堪舆等术数之法,尤其擅长搬山之法。」「他曾在一夜之间,把距离长郡城数十公里远的一座千吨大佛,搬运到自己的宅院里,此举震惊整个长郡城,所以,人送外号张大佛爷。」张大佛爷……张之维若有所思。吕慈则是说道:「听起来这个人挺邪乎的,既然他这麽厉害,怎麽不想办法弄死那长郡布防官,自己取而代之?」紫脸的孙武直接被问住了,这位爷也是龙虎山的道士吗?这麽生性,不太像啊!陆瑾一脸鄙夷的看着他:「老说我是莽夫,我看你才是个真正的莽夫,这种事情哪有这麽简单?」吕慈同样一脸鄙夷的回道:「你叫什麽叫?我说想办法弄死,又没说直接弄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你……」陆瑾眼睛一瞪,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张怀义出声说道:「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他是能杀掉那布防官,但要取而代之,还需要上级的安排,直接杀掉肯定是不可取的。」「我估计他得到了一些消息,想借咱们之手或是江西督军之手,把这个布防官给扳倒,所以才有此番行为。」「不过嘛,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布防官真的和药仙会有关系,这个佛爷像督军一样,被蛊虫给寄生了,咱们这是落入了圈套之中!」张怀义分析的头头是道。「怀义兄弟考虑的可真是周道!」吕慈说道。「不管做什麽事情,还是多考虑一下,小心为好!」张怀义说道:「反正我是觉得,应该只有这两个可能了,而且第一个可能性要大些。」他解释道:「江西督军中招,被不知不觉中了蛊,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普通人,所以极难防范,而这个所谓的张大佛爷,听起来是一个手段极高的异人,他不会那麽容易中招,所以大概率是想借刀杀人。」张怀义看向张之维:「师兄,你就是那把刀!」「这些人这麽奸贼吗?」陆瑾感叹道。陆家家风极正,他又从小生活在人际关系简单的三一门,对这些勾勾角角的事,了解的并不多,也不喜欢把事情往这些方面去想。「打铁还得自身硬呢,想要借刀杀人?!」吕慈冷笑,「这些军阀,全杀了可能有冤枉的,但如果隔一个杀一个,肯定有漏网的,要不,都杀了吧!」吕慈伸手在脖子上一比划。孙武抿了抿嘴,腰杆都不禁挺直了几分,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毕竟严格来说他也是军阀的人。「无碍,不管是什麽,我一见便知!」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强大的实力,让他不惧任何阴谋诡计,他看向孙武,「能安排我和那个什麽张大佛爷见上一面吗?」孙武连忙说道:「可以的,我们和张大佛爷有联系,我这就安排小天师……」吕慈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孙武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让张大佛爷来见小天师。」孙武虽然为江西督军办事,但他也是一个异人,作为异人,对异人江湖上的事,自然是门儿清。如果说张大佛爷是长郡的地头蛇,那小天师就是异人界的过江猛龙,他一个都得罪不起,也只能两面说话。吕慈见此人如此上道,眉头舒展。张之维说道:「你去安排吧,根据他的时间来,让我去见他,还是他来见我都可以,但时间要快。」张之维不在乎那些虚名,他只想快刀斩乱麻的把这件事给处理了。「小天师放心,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安排。」孙武拱了拱手,带着一人离开大堂。出了门,他身边一人说道:「孙大人,小天师亲至长郡,你的运道来了,小天师的本领自不必多说,号称人形机缘,和他有过交集的,基本都受益匪浅,这次我们遇上了,你还不找机会请教一下?」孙武笑道:「我是先天异人,一出生就面如紫云,自带神通,但成也先天异人,败也先天异人,我无法修行,难以寸进,此乃天数,只怕小天师也难有办法。」「可以试一试嘛,小天师非常不凡,说不定有办法呢?」「也对,不过这种事,再怎麽也得帮小天师把事情办妥了再说吧!」孙武说道。「孙大人说的极是!」谈话间,两人来到了张大佛爷的府邸。……………………没过多久。孙武带着手下回来。「小天师,我刚才去见张大佛爷,他听说小天师远道而来,也是受宠若惊,而现在又临近饭点,他便没有亲自过来,而是去梨园设宴了,他希望小天师能赏脸一去。」说罢,孙武递过来一张烫金请帖。张之维接过请帖看了一眼,点头道:「既然他邀请,那咱们就去见一见这位张大佛爷。」「师兄,我不太喜欢这种场合,而且体内的炁还没有恢复,这酒宴我就不去了。」张怀义说道,君子不立危墙,他是一个稳健性子,在自身手段没有恢复之前,他不想涉身险地。「那师兄,我也不去了,怀义体内的炁还没恢复,我留下照顾他!」田晋中连忙说道。「晋中,大可不必如此,我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自保足矣!」张怀义说道。田晋中说道:「没事,我和你一道,我也不喜欢那种场合,我们正好可以在长郡城里逛逛。」「如此也好,」张之维点头道:「这次只是试探,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但也说不好,你们不去也行。长郡是三千年的古都,你们可以出去逛逛,正好也能感受一下这边的一些特色小吃,我听说这里的臭豆腐不错。」「臭豆腐好吃吗?」田晋中好奇道:「在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奇奇怪怪的气味!」「闻着臭,吃着香,你可以去试试!」张之维说道。「真的假的?」田晋中一脸狐疑道。师兄确实很靠谱,但师兄说的关于吃方面的话,往往非常的不靠谱,他已经遭殃过很多次了。「你试试就知道了!」张之维说。这还真不算骗他,张之维一直觉得臭豆腐挺好吃的。随后,张之维叫上陆瑾和吕慈,前往宴会赴约。……………………张大佛爷请张之维吃饭的地方叫「梨园」是一座戏楼,戏楼两旁有两层楼廊,墙壁上有着各色装饰,一层里有戏台,二层三层有回廊,可以留人驻足观看,整栋楼看起来古香古色,充满了民俗气息。而此刻,戏楼门口,站着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人一身棕绿色的戎装,脚蹬高筒皮靴,呢子军服挺拔熨帖,料子贴合他挺拔的身躯,裤线烫得笔直,气质非凡。矮的那人穿着长袍马褂,马褂上绣着精致的红色花朵,看上去有些女性化,却又不让人觉得是个娘娘腔。只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很复杂,激动中又带着忐忑,时不时的东张西望。这时,孙武带着张之维陆瑾和吕慈到来。两人顿时眼睛一亮。军装男子目光扫视过去,然后聚焦在张之维的身上。江湖小栈里有张之维的画像,画的比相机拍的还细节,他自然不可能认不出对方。感知中,只有三人,目光中,却有四人,青光大白天的,竟给我一种下墓遇到未知不详的感觉……军装男子心里暗道。他还没有所动作,他旁边那个穿着长袍马褂,面容清秀的男子,便先一步上前,抱手一脸激动道:「花鼓戏红敬启,拜见小天师!」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心里暗道不是那什麽张大佛爷请张师兄吃饭吗?这个看起来像女人的家伙,又是从哪蹦出来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张之维也抱手说道:「龙虎山张之维,不知道你是……」红敬启摆手道:「只是一唱戏的无名之辈罢了,不值一提,今儿我好友,设宴邀请小天师,我是过来唱戏的!」话虽如此,但他却莫名的很激动。这时,那个身穿军装的男子,也走上前来,抱手说道:「九门提督张起山,拜见小天师。」「来人是……张大佛爷?」张之维看向张起山。「不敢当不敢当,这只是江湖同道抬举我的虚名而已!」张大佛爷笑道。旋即,他看向陆瑾和吕慈:「这两位兄弟便是吕家双璧的吕公子,以及三一门大盈仙人的高徒陆公子吧!」虽穿着一身军装,但他说起话来,却是满面春风。「正是!」两人也是抱手说道。「张兄,你应该知道我在调查什麽吧,你有什麽消息,咱们不妨开门见山的说清楚,你有什麽所求的,也可以一并说清楚,如果合理,我不会推辞。」张之维直接了当的说道。刚才来的时候,他感受了一下这两人的炁息,虽然总体上给他一种阴冷的感觉,但周身炁息里并无蛊虫所散发出来的黑炁,这说明他们应该没有中蛊。同时,这人还给他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或者说感受过相似的炁息。只不过他一向不怎麽在乎外人,以及外人相关的事,所以一时间竟没想起来。「小天师敞亮!」张大佛爷笑道,随后,他收敛笑容,道:「江西督军前脚去了龙虎山,后脚就开始调查婴儿失踪,现在小天师更是亲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天师是打算对药仙会动手对吧!」他的势力遍布黑白两道,江西督军那边也有他的探子,在得知小天师要来长郡之后,他便着手安排起来,想借小天师的势,为自己谋划一些东西,但还是慢了一步。他本以为至少也要一两天才到,毕竟此地距离龙虎山千里之外,但没想到,早上收到消息,小天师要来,一个时辰左右小天师就到了。一个时辰带着好几人跨越千里,即便他见多识广,也猜不到是以何种赶路方式来的。但这,直接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所以在孙武找上他之后,他紧急做了几个部署,并安排在这里接待张之维。「是的,你有药仙会的消息?」张之维问。「自然是有的,我们也愿意为小天师排忧解难!」张大佛爷笑道。「那你要我做什麽?」张之维问。「小天师快人快语,」张大佛爷笑道:「那我就直说了,听说小天师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可以让人断肢重生,我想请求小天师为我救一个人!」闻言,张大佛爷身后的红敬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张之维几人对视一眼,之前听怀义分析的头头是道,还以为他是想借刀杀人,没想到是救人。「救谁?」张之维问。张大佛爷看向红敬启。红敬启说道:「是我的妻子,她从小就体弱多病,后来越发的严重,我想进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都未能治好她,久闻小天师神通无双,还望小天师成全。」(本章完) 第699章 掏出心脏来看看成色 「救人没问题,但要看你的妻子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染病。」张之维如实告知:「后天染病我能治好,先天不足我没办法,但也能让她的体质变的与常人一般无二,只不过寿命不会太长。」先天不足就是先天一炁不够,除非用圣人盗补全自身,不然任何方法都于事无补,就算身体壮如牛,也会无疾而终。关心则乱,红敬启一听张之维有可能治不了,肉眼可见的神色慌张起来。张大佛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必慌张,先天之炁是天数,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不管怎麽说,先把她的病治好!」红敬启缓和了一下情绪,看向张之维,点了点头道:「小天师,有劳了!」「先看看病人吧。」张之维说道。「要不吃了饭再去」红敬启说道,「我已经备好了酒菜,莫让饭菜冷了。」虽然妻子病重,但妻子患病已经多年,再急也不急这一刻,要是怠慢了对方可不太好。「这点小事,不耽误,治疗完再吃吧,吃的时候正好说一说药仙会的事。」张之维说道。「多谢小天师,小天师这边请。」红敬启一脸兴奋,先前他还担心张之维作为三教之人,看不起他们这些下九流之辈,却是没想到,小天师如此好说话。他连忙带着张之维朝里走去。因为先前不确定张之维会不会治,能不能治,再加上外面寒冷,担心妻子感染风寒,加重病情,所以他并没有带着自己的妻子出来迎接。张之维跟着红敬启和张大佛爷进入戏楼,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也跟着进去。为了迎接张之维,戏楼里的观众已经清空了,而戏班子里的所有人正严阵以待,随时可进行表演。大堂里,支起了一张可旋转的大圆桌,一道道精美至极的菜肴正源源不断的端上来。张之维扫视了一眼,端上来的菜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各种珍馐都有,但唯独没有鸿雁,乌鱼,牛肉,狗肉。看得出来,张大佛爷和红敬启设宴的时候,充分考虑了天师府在吃方面的忌讳,但其实,他在吃的方面,可以说是百无禁忌。长郡这边,狗肉挺出名的,如果有的话,张之维也不介意试试。当然,没有的话,他也不至于特地去吃,他并不是一个很在乎口腹之欲的人,吃的时候他可以吃很多,不吃的时候他也不会想念,是一种很自然的心态。一行人穿过戏楼大堂,继续往前,走进一个廊道里,廊道两边挂着些戏曲图案。廊道的尽头是一处宽敞的庭院,里头铺着青石,周围植满了各色的花草,红,黄丶蓝都有,杂陈辉映。院子的正中央还有一口引入活水的大池塘,隐隐见得鲤鱼游动,搅乱水波。此刻,院子的一角,还站着一个身穿劲装,身材短小精悍,眼神犀利,面容冷酷的少年。少年死死的盯着张之维,目光中隐隐有种审视的意味。张之维目光环视四周,欣赏着院子里的布局和花朵,不得不说布置这个院子的人,一定是一个非常细心,非常具备生活情调的人。至于那个直勾勾的看着他的少年,张之维瞥都没瞥一眼,不是他故意看不起对方,而是他真的未曾注意。一般情况下,除非对方出声打招呼,不然张之维很少把注意力投到不相关的人身上,同时他也不在乎别人怎麽看他。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就好像你踏足某个地方,赏花赏景,却不会赏蝼蚁,虫子是怎麽看自己的。倒是吕慈,有些看不惯少年那有些无礼的眼神,冷冷的直视过去。正盯着张之维的少年忽然感觉一冷,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他遵循着感觉,扭头看向吕慈,瞬间就对上了吕慈那双犀利的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少年只觉得吕慈的眼神落在脸上,火辣辣的像被刀片在刮一样。这个少年是红敬启的徒弟,虽然看着年龄不大,但却是一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主儿.在未拜师之前,他迫于生计,在很小的时候就杀过人,后来拜入了红敬启的门下,感受到师父和师娘的关怀才有所收敛。今天听闻师父请了一个道士来为师娘治病,他便过来看看,虽然这个道士很出名,是那个最近风头正盛的小天师,但谁又能保证他能治师娘的病?这几年里,他已经看到过师父请各式各样的郎中过来为师娘看病了,但往往折腾许久,除了让师娘更虚弱外,并没有其他作用,他担心这次也是如此。他抱着猜疑心打量着张之维,但他的这点猜疑心,无足轻重,别说张之维,即便是和吕慈的眼神碰上,他都受不了,两眼通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下。一个混迹在下九流行当里,跟古惑仔一样的小子,对上千年世家精心培养的大少爷,两者瞬间高下立判。「咕咚~!」少年咽了口唾沫,收敛起表情,低头一言不发。「陈皮,你在这里做什麽,切莫冲撞了贵客,还不快下去?!」红敬启说道。「是师父!」陈皮小心退下。红敬启并没有要把自家徒弟介绍给张之维几人认识的心思,大家都是混江湖的,心里都有一杆秤。他们九流行当的人遇上三教人士,可正常交流,不卑不亢,但别上赶着讨好,那也别人会看不起,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而小天师作为三教里的大佬,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麽必要介绍徒弟给他认识,甚至若非妻子的事有所相求,他都不会出现在张之维的面前。吕慈瞥了瞥嘴,这种不开眼的小瘪三,他实在难以提起什麽兴趣。张师兄周边的人,叫他二璧,叫他刺猬,他不挑对方的理,不是张师兄周边的人,该叫他什麽?称他爷,他都不带搭理的。「切!欺软怕硬,」陆瑾不屑的撇了撇嘴,挤眉弄眼道:「有胆子的话,和我来比划比划?」「到时候有你受的!」吕慈冷笑一声,当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和陆瑾发作,连忙跟上张之维的脚步。院子的另一头是一座阁楼,几人走进阁楼里,楼上宽敞,摆设雅致,一只圆滚滚的胖橘趴在桌子上。见众人进来,橘猫直起身子,轻巧的从桌子上跳到红敬启的鞋面上,用尾巴缠他的裤脚。红敬启下意识的把橘猫抱在怀里,摸了摸它,让橘猫舒服的翻开了肚皮。「红班主爱养猫?」张之维问。「小天师见笑了,就这点爱好!」红敬启笑道。「说起来,我和红班主就是在捉猫的时候相识的,这橘猫也有些年头了。」张大佛爷笑道。「是有些年头了,小猫都有几窝了!」红敬启笑道:「小天师稍和几位在这等片刻,我去叫我妻子出来拜见。」说罢,他为众人倒好茶水,进入厢房,片刻后,他带着一女子出现。女子纤瘦瘦弱,留着齐刘海。穿着淡蓝色的旗袍,搭配着一件白色的披肩,端庄典雅,温柔婉约。「殷阿四拜见小天师。」女子要对张之维行礼,张之维一伸手,用炁托住了她。「不必多礼。」张之维看了一眼对方,感知了一下对方的炁。虽然对方现在看起来状态颇为良好,但其实一身的炁已经紊乱,周身甚至隐隐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黑炁。这代表她的身体已经衰败了,现在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状态,只怕要不了几年,就要一命呜呼。不过,她的外表看起来却有些气色,并不像那些病入膏肓的人,应该是接受了一些治疗的缘故。「还望小天师救我妻子性命!」红敬启连忙说道。「小天师若能救丫头一命,我张起山感激不尽,以后有什麽事,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大佛爷也连忙说道。张之维说道:「问题不大,她的先天之炁还是很足的,只是后天没有保养好,被外邪入侵,这才有此病灶,若能恢复,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此话一出,几人皆是一喜,倒是那个叫殷阿四的女子显得有些淡定。她已经见过很多郎中了,他们都这麽说,但最后的结果都是治不了,面前这个小天师虽然不凡,威名之大,就连她也听过,但术业有专攻,治病可不是斗法。要知道,她的病,就连济世堂的人都治不了。前些天,红敬启就请过济世堂的人来为他看病,出诊的是一个穿着黄色小西装的明媚少女,叫端木瑛。当时,端木瑛给她把了把脉,告诉她,她病的很严重,她也无法根治,只能尽量帮他延缓寿命,如果她愿意配合的话,再活个十来年问题不大。她一听顿时惊喜万分,直呼愿意,本来她都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了,没想到还能多活十来年。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吃端木瑛给她开的药,也正是吃了端木瑛给的药,她脸上的气色好了很多。她觉得端木瑛的治疗方案很好,本不愿意再折腾,免得让病情加重。但小天师的分量太重了,而且人都请到这里来了,她若是不愿意了,岂不是让大家都难堪?所以,即便是心有不愿,但她还是笑脸相迎。「小天师应当如何治疗?是把脉呢,还是……」红敬启想起天师府的老本行,道:「还是符水?」「不用把脉,也不用符水,转身背对着我!」张之维说道。几人一愣,虽不明白张之维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殷阿四转身背对着张之维,心里有些对未知的恐惧和忐忑。红敬启抓着她的手,给她支持。倒是张大佛爷看了看张之维,又看了看殷阿四,心思细腻的他,似乎明白了殷阿四所想。但他没有说话,开弓没有回头箭,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也只能让小天师治了。他看向张之维。只见张之维对着殷阿的背影伸手一抓,一道红光自他掌心吞吐而出,没入殷阿四的身体之中。殷阿四闷哼一声,感觉心口传来一阵尖锐疼痛,她瞬间满身大汗,正要痛呼出声,但很快这种疼痛就消失了。张之维说道:「你们这个院子是布置过风水局的吧。」红敬启连忙说道:「这都是我父亲很久以前布置的,说是可以把周围的炁聚集起来可以养人。」张之维笑道:「这个风水局,确实是可以养人没错,但你应该不是单纯的戏子吧,你还有张副官身上,都有一种阴冷怨煞之炁,这是长期出入墓地才会有的。」张大佛爷和红敬启对视一眼,皆有些尴尬,戏子和军官只是副业,盗墓才是他们的主业,而盗墓,不管是在什麽时期,都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张之维没去深究他们是盗墓贼一事,捞阴门嘛,搞钱,不寒碜。死了把钱财埋在地下有什麽意思?不如挖出来流通,还能做点好事,促进一下经济什麽的。如果碰见了大墓,张之维也不介意客串一下摸金校尉,去把里面的钱给取了。张之维继续道:「不仅如此,你这个屋子里的很多物件,都散发着阴煞之炁。」「这些炁很微弱,如果不擅长观法,根本看不到,但看不到,不代表它不存在。」「本来这些阴煞之炁,是会随着空气流通排出去的,对人危害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但你们布置了一个聚拢炁的风水局,这便让那些阴煞之炁散发不了,只能越堆越多。」「如果是得了炁的异人,那无妨,这些阴煞之炁冲不破自身炁的防御。」「但如果是普通人,长期住在这里的话,就会体弱多病,你的妻子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不过嘛,你妻子的情况还要复杂一些,她应该还接触了一些从墓地里带出来的脏东西,从而导致中毒。」「这毒并不猛烈,但配合之前的阴煞之炁,就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步步把她的身体拖垮。」「而到了现在,这些阴煞之炁和不知名毒素,已经进入她的心脉了。」「风水局反噬,墓中物件中毒,竟然是我害了丫头……」红敬启悲痛万分。「那小天师,这种情况,还有的救吗?」张大佛爷问道。「那得把身体剖开,把心脏拿出来看看坏到什麽程度了,如果全坏了,那就没办法了,如果还有一点好肉,那就能救!」张之维说道。闻言,所有人皆是一惊。把心脏挖出来看看?这究竟是什麽虎狼之词?人无心还能活?张大佛爷和红敬启脸色一变。即便是了解张之维的陆瑾和吕慈,此刻都觉得不可思议。(本章完) 第700章 神乎其技的能力 听了张之维的方案,殷阿四还没有什麽反应,红敬启却是急了,这个方案听起来,怎麽这麽不靠谱呢。「小天师!这……会不会太激进了?」张大佛爷试探着说道:「有保守一点的方法吗?譬如符水,打醮之类的手段?」「这已经是很保守的方式了,你们放心,治不死她。」张之维说话间,并指成剑,食指指尖一缕白炁迸发,中指指尖一缕红炁迸发,两股炁劲相互纠缠融合,形成一柄红白剑炁,直指殷阿四的后心。「丫头!」红敬启大惊,本能的想要推开殷阿四。但他的速度,如何能有张之维的剑炁快?只见红白剑炁破开殷阿四背后的衣服,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把殷阿四的背后豁开一条恐怖的口子。这时候,红敬启扑到了殷阿四的身边,他本来是想把殷阿四推开的。但看到殷阿四背后那道口袋般张开的可怖大口子,他一下子就愣住了,满脸惶恐,不知所措。那条口子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微微抽动的筋膜,以及跳动的脏器。「二爷,你怎麽了?你是觉得小天师给出的方案太吓人了吗?其实我也觉得吓人,要不,我们就不治好了,我觉得端木小姐的药不错,我已经好多了,感觉再吃几副药就能痊愈了。」殷阿四发现红敬启脸色不对劲,连忙开口安慰道,她似乎对她背后那道恐怖的口子一无所知。「我……」红敬启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他不是白痴,自然是知道妻子现在的状况不对,他担心自己说错什麽,做错什麽,让妻子退出当前这个状态,情况变糟。「二爷,你先别冲动,小天师这麽做,想必有他的道理,咱们不妨继续看下去。」张大佛爷连忙说道。红敬启急得满头大汗,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而张之维的身后,陆瑾和吕慈倒是淡定的很,正在彼此交谈:「我说老陆,我还以为张师兄所说的治疗,只是随便给那个女子运一下炁,或者贴一张治愈符籙什麽的,真要把心脏取出来治疗?」陆瑾说道:「我本来也是这麽想的,但仔细一想,张师兄都把那女子的衣服和皮肉都割开了,应该做不得假,张师兄虽然有时候很不靠谱,但这种恶劣的玩笑,他是不会开的。」两人小声交头接耳,时不时评头论足,惊叹一声,半点没有先前剑拔弩张的样子。张之维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解释道:「治愈符籙是用来治疗外伤的,她是阴煞邪炁在体内淤积太多,外加中了毒,就算我用治愈符籙让她的身体恢复,但她体内的邪炁和毒素还是依然在那里。」「只怕要不了多久,身体还是会衰败,而要想根治,非得把体内的毒素拔除掉才行,而这些毒已经入侵心脉,深入肺腑,想要拔除,自然得使用一点非常规的手段。」他这番话,既是说给陆瑾和吕慈听的,也是说给张大佛爷和红敬启听的。听了张之维的解释,红敬启的神色略有缓和,毕竟不管那道伤口现在看起来多麽恐怖,但妻子不是没事吗,且看看神通广大的小天师如何施为。而这时,殷阿四也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她想扭过头去看看背后发生了什麽事,但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麽,也什麽也说不出来。她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能动。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她很难受。她不停地对着红敬启眨着眼睛,但红敬启却无暇关注,他的目光全被张之维吸引了过去。只见张之维张之维手指几点,指尖剑炁闪烁,接连斩断了殷阿四心脏与身体连接的血管。紧接着,他指尖那一道本来锋利无比的剑炁,陡然温和起来,化为一道红光包裹整个心脏,然后带着心脏缓缓飞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那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而动。那颗心脏拳头大小,还在跳动着,只是跳动的幅度不大,给人一种有气无力的样子,并且心脏的表面不是鲜红色的,而是泛着陈腐的黑色,一看就不正常。红敬启和张大佛爷全都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一幕,再没有任何语言,能比这颗心脏更能直观的说明殷阿四的病情之重。心脏都坏成了这个样子,真的还有救吗……两人心里不禁想道。「这颗心已经毒入心脉了啊,这种情况,药石无医,医术再高明都救不了,但谁让她好运呢,遇上了张师兄!」陆瑾小声说道。「确实是好运气,不过,张师兄要怎麽修理这颗心脏呢?难不成……」吕慈顿了顿说道,「要换一颗好心上去?」「换心?」陆瑾说道:「我倒是知道一些古籍里面写过换心换肝换眼之类的事,但从来没见过,难道张师兄会吗?不过……就算会的话,换心也要有一颗好的心脏啊,这心脏从哪来?总不能救一人,杀一人吧!」吕慈撇了撇嘴说道:「老陆,你就喜欢在这种旁枝末节的地方钻牛角尖,牢房里的那些死刑犯可能有冤枉的,但外面的土匪啊,人贩子,烟贩子什麽的,那都是死不足惜,杀他们是积德,若杀他们一个,还能救一个,那是积大德,这有什麽可犹豫的?」闻言,陆瑾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吕慈,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但他心里却是坚定认为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红敬启担心妻子的安危,关心则乱,听了两人的对话,连忙说道:「小天师,如果要换心的话,我宁愿用我的心,去换『丫头』的心。」「你的心,」张之维瞥了他一眼,笑道,「你们俩倒是夫妻情深,但我要是取了你的心,你妻子又哭着求着要还回来怎麽办?那我岂不是一根筋两头?」红敬启说不出话来,以他对妻子的了解,这是极有可能的。「二爷,你别激动,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张大佛爷拍了拍红敬启的肩膀,沉声说道。虽说如此,但其实在对换心这件事情上,他的想法和吕慈是一样的。张之维笑了笑道,「不说其他的了,换心的话,其实也能换,但新换的哪有原装的好?这颗心虽然烂的地方很多,但修一修,也能继续用下去。」闻言,红敬启大喜道:「小天师要如何修?」张之维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详着手中这颗心脏,确定了上面的病灶位置之后。他一手持心脏,另一只手食指中指并指成剑,对着这颗破破烂烂的心脏就是一顿削。他每削一刀,红敬启就心疼的颤抖一下,就连张大佛爷也是龇牙咧嘴的,实在是太残暴了,就跟削土豆一样。红敬启看了几刀就不敢再看了,他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把地上那些发黑发臭的部分捡起来,虽然已经发黑,但这些都是他妻子的心头肉啊。倒是陆瑾和吕慈,看得起劲,直呼张师兄神通广大,手段不可思议。因为他们发现,不管张之维切的多麽大块,那颗心脏又变成什麽样,但它依旧在张师兄的掌心里跳动,且跳动的力度越来越强,这说明,这颗心脏受损的功能在恢复。没过多久,心脏上那些发黑发烂的地方,全部被张之维削掉了,只剩下鸡蛋大小的一块鲜红心脏,这便是殷阿四心脏里尚未被侵蚀的部分。彻底切除了病灶,张之维停下削肉,拿到眼前端详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此就行了。」红敬启颤声说道:「小天师,这心脏都被削成这样了,血管都对不上了,真的还能再用吗?」「这好办!」张之维笑了笑,掌心冒出红光,包裹住这颗残缺的心脏。红光闪烁间,宛若线条勾勒一般,补全了心脏的残缺部分,紧接着便是注入血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颗造型精致完整的深红色心脏就出现在张之维的手里。这一幕简直让人惊掉下巴,所有人都瞠目结舌的看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便是吕慈和陆瑾也不例外,他们见过张之维施展断臂重生的能力,但这可比肢重生还要让人不可思议的多。张之维拿着心脏查看了一下,确定无误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伸手一指,指尖一道红光包裹着心脏,将其送进殷阿四的身体里。「嘤咛!」殷阿四轻呼一声,莫名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充实感。紧接着,她清楚的听到了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咚」的,相当有力,一股股血液被它输送到了四肢百骸。只是几个心跳的功夫,她觉得自己那病了许久,无力了许久的身体,忽然就充满了能量。「我的病,治好了?!」一时间,她心里悲喜交加,眼里流出泪水。「别急,还没完全好呢!」张之维说道:「五脏六腑之中,肝脏负责排毒,你中毒已久,甚至都侵入了心脉,破坏了心脏,可想而知你的肝脏又坏到什麽程度了?」说话间,张之维又像刚才那样,取出了殷阿四的肝脏。相比较心脏的陈腐发黑,她的肝脏更为的渗人,上面全是一块一块的硬块,而在肝的左叶上,甚至还长着一团像菜花一样鼓包,一眼看过去,让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这这这……这是肝癌!」红敬启抱着一堆黑色的心脏碎片,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没想到,自己那外表明媚动人的妻子,体内竟然产生了如此恐怖的病变。癌这个字,出自南宋时期,最早是杨士瀛在《仁斋指直方论》中写下了「癌」。当然,在更早的之前也存在,只不过那时候叫做「痈」和「嵒」,后来才被统称为「癌」。「这确实是癌,而且还伴随着肝脏硬化,也得处理,不然扩散了处理起来就麻烦多了。」张之维说道。随后,他再次大刀阔斧的削了起来,先是切除了肿瘤,再又将硬化的部分切除,最后只留下拳头大小一团鲜红组织,这便是殷阿四肝脏中的完好部分。把病灶处理乾净之后,他用红手的能力,将其变成正常形状,重新塞进了殷阿四的体内。随后,张之维指尖的红光,如电焊一般,从她背后的豁口扫过,将伤口缝合的看不到半点的疤痕。张之维收回手段,殷阿四恢复了行动能力,她摸了摸背,能摸到光滑的皮肤和大片破损的衣物。她轻呼一声,捏住衣服的口子,一脸尴尬的跑回屋子。看着妻子的背影,红敬启对着张之维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天师的救命之恩,敬启没齿难忘,以后只要小天师一句话,我红敬启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得去做了。」红敬启一脸严肃的说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倒也不必如此,接下来,该你们告诉我药仙会的位置了。」张之维说道。红敬启看向张大佛爷,对于药仙会,他只是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这次能见到小天师,纯粹是张大佛爷牵头。「小天师你放心,药仙会肯定逃不了,我已经有很明确的线索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在宴会上聊可否?」张大佛爷连忙说道。张之维点头:「也可。」随后几人上桌,张之维治疗殷阿四的时间不长,结束的时候,宴席酒菜刚刚备齐,张之维夹了一筷子,味道不错。上好的酒菜在手,张之维便打算等吃饱了,再去理会那些繁琐之事,虽说他已经可以食炁者神明不死,但依旧保持着正常人的饮食作息。「这酒菜味道不错,倒是可惜了怀义兄弟和晋中兄弟错过了啊!」陆瑾感叹道。「别管他们,说不定他们还在长郡吃香的喝辣的呢。」张之维说道。与此同时,长郡街头,张怀义和田晋中并排走在路上。田晋中手里拿着好多黑色的臭豆腐,吃的满嘴流油,他一边嚼着,一边感叹道:「怀义,你说这东西是怎麽想出来的呢,真是闻着臭,吃着香,而且越吃越香。」(本章完) 第701章 在龙虎山叫小田,出了龙虎山得叫田爷 「你说……」田晋中嚼嚼嚼,「臭豆腐这玩意儿……」他继续嚼嚼嚼,「谁研究的呢?」嚼嚼嚼,「越吃越香!」「你快吃你的,可别说话了!」张怀义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他对臭豆腐的这股味道是真的不太感冒。「你真的不来一块吗?」田晋中嚼嚼嚼,「我觉得可好吃了,师兄也肯定会喜欢的!」「师兄会喜欢并不奇怪,师兄经常吃一些比较猎奇的食物!」张怀义说话间,默默和田晋中拉开一个身位。「怀义啊,你说,师兄现在在干什麽啊?」田晋中问。「那个叫张大佛爷的请师兄赴宴,师兄自然是在吃香的喝辣的才对啊!」张怀义说道。「那我给他带点臭豆腐回去?」田晋中说道。「这玩意儿到处都是,没必要特别去带,而且,带回去不就冷了吗?他要想吃,你再和他出来吃一次不就得了吗?」张怀义说道。田晋中想了想,点头道:「怀义你说的很有道理,而且,那样的话,我还能再吃一次,那我就把师兄的那一份给吃了吧!」张怀义继续和田晋中拉远一点距离。随后,他们继续向前,来到一条车水马龙的长街,今天似乎有什麽活动,锣鼓喧天,彩旗飘扬,舞龙舞狮的,喷火的,变脸的……轮番上阵。而最热闹的还得是戏台唱戏,唱的是长郡这边的特殊戏曲花鼓戏,像什麽刘海砍樵,刘海戏金蟾,阴阳扇之类的,总之是一派热闹场景,看得田晋中和张怀义目不暇接。「怀义,你的决定还是挺明智的呢,跟着师兄去吃饭,哪有这个好玩?」田晋中笑道。「说不定师兄看的更精彩呢?」张怀义说道。「说的也是!」田晋中说道。「不过,戏曲嘛,再精彩对他来说,能有多精彩?他就一粗人,跟本欣赏不来的,相比较戏曲,他觉得他应该更喜欢看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节目!」张怀义说道。田晋中幽幽说道:「其实,我也觉得胸口碎大石比戏曲好看!」张怀义说道:「那你也是一个粗人!」「…………」田晋中愣了一下,来了一句,「细人你好!」张怀义大笑起来,说起来,整个龙虎山上,要说和他关系最好的,田晋中要排在第一位。两人看了一会儿戏曲节目,在街边的小吃摊上买了两串长郡特色糖油果子,边吃边走。「这里的人可真多啊,比上清镇多多了!」田晋中感叹道。「这里可是省会,当然比咱们镇上发达多里!」张怀义抱着手臂,看向四周,道:「人越多的地方,商机也就越多。」「商机?」田晋中东张西望,「哪有商机?去摆摊卖臭豆腐,糖油果子,还是胸口碎大石?」张怀义:「…………」「晋中,我给你说,你说的那些,都只能赚一个辛苦钱,咱们做买卖想要发财,有几个稳赚不陪的方向。」「一是小孩子的吃食玩意儿,二是女人的胭脂水粉,这绝对是不赔钱的,如果做这些生意都能赔,那就老实去干苦力吧!」「是吗?」田晋中皱眉道:「可咱们山下的那些大地主们,也不做这些啊!」「地主能有多有钱,别看他们地多,说不定全身家当,还没江西督军给师兄的一次工钱多呢!」张怀义说道。「说的也是,那可几千大洋呢!」田晋中说道,「这麽说来,最赚钱还不是女人和小孩的东西,应该是一身好手段。」「…………」张怀义顿时就不想和田晋中说自己的致富经了,受制于认知不同,这些东西还真没办细讲,还是吃喝玩乐吧,再不抓紧时间吃喝一会儿,等师兄发作起来,就没机会了。「这些小吃,吃再多也不顶饱,我们还是去吃点饱肚的吧!」田晋中说道。「可以啊,我正好有些饿了!」张怀义说道,他没怎麽吃小吃,确实有些饿了。他们在出来的时候,田晋中问过孙武,长郡城里有什麽好玩的,好看的地方,孙武给他介绍了一番。「怀义孙武说过,长郡的苦瓜炖鱼不错,算是一个特色菜,苦瓜我们在龙虎山经常吃,但都是清炒,还没炖过鱼呢,走走走,咱们就去孙武说的那个菜馆试试!」田晋中兴致勃勃的说道,一个久居龙虎山的小年轻,突然下来城,有些活泼是很正常的。「试试就试试吧!」张怀义说道。随后,两人走过两条街,进入一个巷子,来到孙武推荐的一家餐馆,吃起了苦瓜炖鱼。所谓的苦瓜炖鱼,其实就是一口吊锅架在火炉上,苦瓜切片,鱼是鲟鱼,烧汤熬制,鲜嫩滑爽。张怀义夹了块鱼肉,又夹了块苦瓜一起吃下,再喝了口鱼汤,一点也不苦涩,汤味鲜美,让人回味无穷。「这东西确实不错,那个紫脸的家伙,倒是没骗我们!」张怀义说道。「确实呢!」田晋中也端着一碗热汤小口小口的喝着。吃饱喝足之后,张怀义招手叫老板过来。过来的是老板娘,老板娘面容姣好,身上穿着一套罗裙,明黄的绸带盘在腰间,身子丰腴婀娜,胸前鼓鼓囊囊,以当前这个年代的审美来说,绝对算得上一个美人儿。不过,张怀义和田晋中都是道士,虽然正一教不禁婚嫁之事,但两人一心放在修行上,倒也没起什麽旖旎之心。「两位客人,还要来点什麽吗?」老板娘笑着问。「不用了,结帐!」张怀义掏出两块大洋付帐,随后便和田晋中起身离开。在走到店门口的时候,迎面走进来两个穿着黑色巡捕服的差人,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彪形大汉,以及一个脸色苍白,脚步轻浮的公子哥。其中一个巡捕见到张怀义和田晋中,一脸凶狠道:「哪来的牛鼻子,公家办事,滚一边去!」田晋中眉头一皱,他跟着师兄走南闯北,就是督军大帅见了都得客客气气,哪里受过这种鸟气?!今儿师兄不在,竟被一条黑皮狗给鄙夷了,他当即想给对方一点颜色看看,但被张怀义阻止了。张怀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发作。他倒不是怕惹事,而是没必要和这些小瘪三闹矛盾。田晋中很快冷静下来,如果别人呛你几句,你就要用手段还以颜色,那和全性妖人有什麽区别?随后,两人无视了那些言语,出门走进巷子里,并往长街走去。这个过程中,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啪嗒啪嗒的脚步声。但在走到巷子口的时候,两人面色一沉,齐齐停下了脚步。对视一眼,有些事情不必言说,两人都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往小店走去。小店的门口,有两个黑衣巡捕站在那里,见到两个道士去而复返,顿时指着张怀义的脸,喝骂道:「死牛鼻子,滚一边去!!」张怀义也不说话,猛的伸手,一把攥住了那人的手指,「咔嚓」一声直接给扯断了,露出破碎的血肉和断裂的骨茬。「啊啊啊……」那黑衣巡捕惨叫起来,但刚一张嘴,一根带血的手指就塞进了他的嗓子眼,让他什麽都叫不出来。跟着张之维混的,哪里有什麽善茬?出手一个比一个狠。另一个巡捕见状,第一反应是掏腰间的棍子,第二反应是想跑。但还没来得及迈开腿,一个闪烁着金光的拳头在眼前不断放大,一拳打得他满口牙齿,连同脸骨都碎了一半。田晋中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拖着他进入小店。店里,几个保镖一样的壮汉站在大堂里,本来坐在柜台后面的老板,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个面容姣好的老板娘不在。但楼上却隐隐传来了女人的凄厉哭喊声,以及男人猥琐的笑声,边笑还边说着。「叫吧,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田晋中和张怀义当然明白楼上发生了什麽事。与此同时,田晋中手里提着的那个黑衣巡捕,惨叫着向屋内的几个彪形大汉求救。几个彪形大汉见状,二话不说,伸手往腰间摸去,那里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带着家伙事。张怀义看向田晋中:「晋中,你上去,我下面!」田晋中点头,旋即周身裹挟着金光,猛地冲起,撞破天花板,来到二楼。而大堂里,那群彪形大汉已经掏出了盒子炮,对着张怀义就是一通乱射。张怀义低垂着眼,额角青筋暴起,但却没作丝毫的闪避。「铿锵,铿锵……」一连串金属低鸣声响彻,现阶段威力巨大的盒子炮,也就是驳壳枪,竟然破不开张怀义的金光,甚至打在上面,金光都不带颤抖的。对于自己的金光能防御火器,张怀义并不觉得意外。师兄连炮都能防得住,自己若防不住枪的话,死了算了。他挥手打出一团金光,将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打得像西瓜一样炸开,血污喷溅出去老远。这恐怖的一幕,吓得那个被田晋中一拳打碎脸骨的黑衣巡捕惊声尖叫,屁滚尿流,匍匐着朝外面爬去。倒是剩下的几个彪形大汉无所畏惧,掏出一个药瓶,打开一口喝下。张怀义看得清楚,这些人所喝的药水是黑色的,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腥臭。喝下黑色药水后,几个彪形大汉的浑身青筋暴露,身形瞬间膨胀起来,变得像一个个怪物一样。他们狞笑着,悍不畏死的冲向张怀义,但只是几呼吸的功夫,就被张怀义全部打飞了出去。全都摧经断骨,四肢尽废,而他们那嗑了药膨胀起来的身体,也像气球一样乾瘪下去了。张怀义走上前去,捡起一个药瓶,放到鼻子上闻了闻,是一股很浓郁的虫子味儿。「这是蛊?!」他踩住一个彪形大汉的脑袋,轻声问道。「是你妈的头,你个不长眼的牛鼻子,惹到司令,你他妈的就等死吧你,叫你多……」大汉还没骂完,张怀义就学着师兄踩爆梁挺脑袋一样,一脚踩爆了他的脑袋。「噗嗤!」腥臭的红白之物呈放射状,迸溅的到处都是。瘫软在地的店家老板,隔得很近,被喷的一脸都是,大吐特吐起来。其他几个彪形大汉,也都是神色一凛,不敢再嘴臭了。「好像用力有点过猛了,师兄踩的时候,可没搞的这般恶心!」张怀义低声自语着。对于这种血腥场景,他并没有感觉到什麽不适。作为一个能很好拿捏自身情绪的修行中人,若看到点血腥场景,就受不了,那可就太失败了。至于田晋中……张怀义并不担心。虽然田晋中在他们一行人里并不起眼,在龙虎山的时候,经常被叫小田,但出了龙虎山,那得叫田爷!而在张怀义收拾那帮彪形大汉的时候,小店二楼,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一脸淫笑的压在衣衫破碎的老板娘身上,手里扶着家伙,正要作恶。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田爷一头从地板上撞出来,吓得那脸色苍白的青年直接就萎了。「找死!」青年掏枪就射,黄铜子弹旋转飞出,却被田晋中只手接住。碧游村时的张楚岚,便能用两根手指夹住子弹,现在的田晋中自然是轻而易举。那青年见田晋中徒手接子弹,顿时被吓了一跳,边退边掐了个法诀,挥手放出一堆虫子。无数密密麻麻,长着锋利口器的虫子如一团黑雾一般,把田晋中笼罩,疯狂啃咬起来,发出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哼,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田晋中冷哼一声,金光一震,密密麻麻的虫尸散落一地。如果是一般的异人,面对这招只怕会防不胜防,但在金光咒面前,却是半点作用也没。那青年见没用,转身就想翻窗逃跑,却被田晋中一把抓住。经常跟着师兄混,自然是学了几手师兄的手段,田晋中一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手提起他的大腿,猛地往空中一抛,再把膝盖往前一顶,那人摔下来正好狠狠磕在膝盖上。只听得「咔嚓」一声,强大的力道在其腰眼迸发,直接把那人给顶成了一个扭曲的三角形,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死了。 第702章 听戏与杀人 田晋中猛地一记顶膝,把那青年的腰杆踢断,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反向折迭,死相惨烈得难以表述。「师兄上次这麽踢人,那人只是被踢断了腰,残废了,却没有死,怎麽我这次给直接踢死了?」田晋中看着尸体,皱眉自语了一句。这时,一旁的老板娘被这惊悚的一幕吓到了,捂着身子,缩到角落里瑟瑟发抖。田晋中看过去,老板娘不敢与之对视,只是低声呜咽抽泣。田晋中走过去,扯了张床单盖在他的身上,道:「那人是不是在侮辱你?」问完,不等女人回复,田晋中觉得有些不妥,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吗,他顿了顿,继续道:「已经没事了,你安全了,你楼下的丈夫也是一样。」老板娘还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身体颤抖如筛糠,抽泣着说不出话来,她看着田晋中,眼神里半是惊恐,半是感激,甚至还有一点埋怨和恐慌。田晋中不明所以,还以为对方是惊吓过度,没有缓过来,便施展了一个净心神咒,一指点在老板娘的眉间。老板娘瞬间就安定了下来,恢复了冷静,她紧紧捂着裹在身上的被子,神色复杂的看了田晋中一会儿,还是表示了感谢,并让他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会有大麻烦!「你是说这个人?」田晋中看向那个青年的尸体。老板娘一脸惊恐地点头,想要说些什麽,但或许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刚刚平复的情绪,又开始不稳定起来。「没事,我师兄就在附近,这人就是有天大的背景,都不算什麽,包给你摆平!」田晋中安慰了一句,见老板娘还是惊恐的很,走过去一脚把那青年的尸体,连带着满地的蛊虫尸体,从他先前顶破的那个大洞踢下去。一楼里,张怀义正在审问那几个彪形大汉。从这些人的嘴里,他知道了先前那个脸色苍白,脚步轻浮的青年,是长郡布防官的小儿子,叫作左少麟,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二世祖,平时专干欺男霸女的事,只要心情不痛快,动辄杀人,整个长郡城无不对他恨之入骨。今天,他听闻这个小店的老板娘别有一番风味,便带人过来看看,一看果然很有味道,便让手下控制住了老板,在楼下排队,自己则上去侵犯老板娘。对于左少麟和其爪牙来说,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他们经常这麽干,从来没出过事,就算偶尔有不开眼的想要出头,也都是被乱枪打死了。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硬茬子,阴沟里翻了船。「左少麟,长郡布防官左谦的小儿子,师兄这次似乎就是冲着左谦来的,我们这次歪打正着?」张怀义正思忖着,忽然,一具扭曲的不成人形的尸体砸在他的面前,然后就是如雨落下的虫尸。张怀义瞥了一眼尸体,正是布防官的小儿子左少麟,至于那些密集的虫尸……他捡起一只,拿到近前看了看,虫子很小,也就和蚊子差不多,但却长着一个钳子一样的口器。窗外的阳光照在虫子的口器上,闪烁着金属般的寒光,口器的边缘,还隐隐有黑色的液体滴落。显然,这不起眼的虫子的口器非常的锋利,而且还带着毒。张怀义用手轻轻捏了一下,竟没捏碎虫尸,他得出结论,这虫子虽然只有蚊子大小,但身躯的硬度却远超蚊子,比甲壳虫还硬,即便是一个成年人用脚踩,都不一定能踩死。不过嘛,它再硬也硬不过以炁化形级别的金光咒,被震得稀烂。左谦的儿子会使用蛊术,结合之前师兄对他的怀疑,只怕坐实了他和药仙会的关系,现在我们杀了他的儿子,只怕是打草惊蛇了……张怀义心道一句,看向周围那几个彪形大汉,这些个先前气焰嚣张的狗腿子,此刻都在求饶,求道爷慈悲为怀,饶他们一命。张怀义虽然看着痴傻憨厚,但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怎可能饶他们一命?随手扔出几团金光,便割了他们的脖子。之前动辄打爆人家的脑袋的下手方式,是他跟师兄学得,但打爆了几个,搞得一地狼籍,腥臭难闻之后,他也就不模仿了,还是抹脖子更合适他一点。处理完了狗腿子,张怀义正要上楼,注意到先前那个黑衣巡捕还没死,已经匍匐着蛄蛹到了门口,就要爬出去了,他走过去,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将他碾死。这次踩的时候,他注意了下脚的力道,学着师兄踩梁挺一样,做好了刚好将其脑袋踩扁,却又不把脑袋踩爆。看着脚下的杰作,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向躺在地上不知所措老板,道:「带上你的妻子,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再迟一会儿,可就跑不掉了。」老板一听,愣了一下后,嚎叫一声,踉跄着朝楼上冲去。老板上楼,田晋中便走了下来,见大堂里的那些狗腿子都死了,他指着左少麟的尸体说道:「怀义,这小子好像是长郡布防官的儿子。」「是的!」张怀义点头:「咱们似乎打草惊蛇了。」「那接下来怎麽办?」田晋中说道:「这店里的老板和老板娘怎麽安排?」「人是我们杀的,对方就是要找麻烦,也应该是找我们,他们若出城快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张怀义说道。话虽如此,但田晋中还是拆了根凳子腿,蘸血在地上写上了几个大字,杀人者,天师府田晋中是也。张怀义一脸无语的看着田晋中,尽管他觉得田晋中的行为很煞笔,但他还是跟着写了一句,杀人者正一教张怀义是也,并把田晋中写的天师府,也改成了正一教。天师府范围小,正一教范围大,道教大部分都是正一一脉,就连江湖上的野茅山,也都是自称正一一脉。这麽做的话,相当于分担一些压力,至于能不能成,谁知道呢,能成最好,不能成也没有损失。两人写好,老板和老板娘也正好从二楼仓皇走下,夫妻俩裹的严严实实的,看着大堂里的一地尸体,以及墙上写的血字,愣了片刻。然后两人便是连连感谢,只不过感谢的时候,他们的声音相当的颤抖,显然还处于惊慌之中。「他们这个样子,只怕还没出城,就会被拦住!」田晋中皱眉道。「你想怎麽做?」张怀义问。「去找师兄吧,只要回到师兄身边,再大的问题都不能算是问题!」田晋中说道。「可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他去处理吧!」张怀义说着,拿出阴阳纸,开始给张之维讲述这里的情况。另一边,梨园戏楼。治好了红敬启妻子的病之后,张之维等人回到大堂,开始入席吃饭。吃饭的时候,一众人对着张之维频频敬酒,尊敬至极。之所以如此,不止是他救了殷阿四的性命,更因为他那神乎其技的手段,让人不得不敬。特别是张大佛爷,之前他对张之维,只能说是敬畏,现在却是几乎奉之为神。而红敬启,在给张之维敬了几杯酒之后,已经换上了戏服,要亲自给张之维来一段花鼓戏。他是整个长郡城里,花鼓戏唱的最好的,也是戏楼里的台柱子。他唱戏的时候,他的丫头,也就是病愈的殷阿四,也换上了戏服,配合着他演出。夫妻俩表演的曲目是《刘海砍樵》。内容大概是,一个叫刘海的青年,每天上山砍柴去卖,然后奉养娘亲。他砍柴的地方,住着狐狸九姐妹,其中老九胡秀英觉得刘海勤劳朴实,心生爱慕,就拦住刘海,提出要和他成亲。刘海一见胡秀英,也是甚是喜欢,便答应了下来,双方以柳树为煤,以山为证,结为夫妻,双双归家。胡秀英是修炼五百年的半仙狐女,有一颗能让她化为人形的宝珠,一只金蟾妖怪窥视这颗宝珠,便偷袭来胡秀英,抢走了宝珠。胡秀英没了宝珠,即将显出原形,便对刘海说了实情。刘海一听,当即大怒,要替妻子抢回宝珠,便去找金蟾麻烦,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神斧相助,最终抢回了宝珠,夫妻终得团圆,过着美满的生活。整个内容和白蛇传有些类似,但刘海明显比许仙有种,结局也比白蛇传好。戏台上,红敬启和殷阿四含情脉脉的对唱着。红敬启:「胡大姐,呃,我的妻——啊?你把我比作什麽人罗嗬嗬,我把你比牛郎不差毫分啦,那我就比不上罗嗬嗬!」殷阿四:「刘海哥,呃,我的夫,啊?你把我作作什麽人啦,我把你比织女不差毫分啦,那我就比不上啊,我看你恩俨像着她罗嗬嗬!」两人唱的起劲,活泼欢快,把二人成婚,双双归家的喜悦心情表现得风趣无比。张之维以前他对这些戏码并不感兴趣,但红敬启唱来,还真别有一番感觉,这个台柱子也不是白当的。而在听曲的时候,张之维也在和张大佛爷交谈。从张大佛爷口中,张之维得知,长郡的布防官左谦,从十几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从事人口贩卖以及人体实验的事。他不仅与药仙会有关系,他还与倭寇勾结,是倭寇的顾问,把大量无辜的人送给倭寇做实验。张大佛爷的父亲,便是被左谦抓住,送到了倭寇手里做人体实验的对象,从而惨死,他也是侥幸才逃得一命。这些年,他为了报仇,进入军界,卧薪尝胆,取得了一些成就,不久前,他在老师的举荐下,来到长郡城,做左谦的副官。而且,他用了一些手段,渗透了一个左谦的亲信,这个人的手里,有一个记载左谦贩卖人口的帐本。他只要拿到这个帐本,带到督军那里参他一本,解除他的兵权,没了兵权,想怎麽拿捏都可以。只不过这个左谦实在是太狡猾了,在他拿到帐本之前,把那个亲信灭门了,帐本也被藏了起来,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暗中调查这个帐本。在得知江西督军也在调查左谦贩卖人口的事后,他便留了一个心眼,接触了一下,但万万没想到,来的人竟敢是张之维。听了张大佛爷所讲,张之维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个布防官,就是一个替多方势力提供人口资源的中间人,一个白手套?」「白手套?!」张大佛爷愣了一下,说道:「小天师的这个比喻还真是贴切啊!」「不管他是什麽,既然他与倭寇和药仙会的勾结已成事实,那就把他拿下吧,拿下后,再从他口中知道关于药仙会的事,至于倭寇的人体实验,我在辽东的时候,就已经将其铲除了。」张之维看向张大佛爷:「你知道这人在哪里吗?」「多谢小天师为我父亲报仇!」张大佛爷起身对着张之维行了一礼,然后继续道:「此人一般都在自己的府邸,那里有重兵把守,还有很多异人高手,小天师的意思是要硬闯?」张之维随口说道:「能被这种人驱使的异人,哪有什麽成气候的?一群无足轻重的土鸡瓦狗而已,咱们过去,直接将其拿下便可,无需拿什麽帐本去告他!」至于张大佛爷所说的重兵,在张之维眼里,土鸡瓦狗都算不上。「小天师做事,果然雷厉风行,那咱们这就去拿下他!」张大佛爷当即一拍桌子,一脸兴奋道,左谦和他有杀父之仇,他早就想报了。「走吧,兵贵神速,咱们这就出发!」张之维起身正要出门,忽然察觉到钱包里的阴阳纸有动静,打开一看,是张怀义传来的消息。里面写着,他们俩出去溜达一圈,遇到一群恶徒,打死了之后才发现是布防官的儿子。张之维:「…………」这两个家伙动作这麽快?!这时候,一个身穿军服的年轻人着急忙慌的冲进了戏楼,贴在张大佛爷的耳边说道:「佛爷,刚收到消息,左谦的小儿子,在一次强抢民妇的时候,被两个外地来的道士给打死了。」 第703章 杀进府邸,金色鸟笼 在场的都是异人,即便张大佛爷的副官汇报声音很小,却还是被众人听了去。「外地来的道士?」陆瑾和吕慈一愣,对视一眼,齐齐说道:「该不会是怀义兄弟和晋中兄弟吧!」张大佛爷的副官连忙说道:「现场留下了血字,上面写着,杀人者,正一田晋中和张怀义是也!」张之维:「…………」他顿时无语,水浒传看多了吧,怎麽还搞起这一套了!「真是他俩啊!」吕慈笑道:「这俩家伙平时在山上不少山不漏水的,没想到一下山这麽生性啊,就是经验有些不足,杀了人,不应该想着毁尸灭迹吗,怎麽能自留姓名呢?又不是那种了无牵挂,孤家寡人的游侠儿!」「这说明晋中兄弟和怀义兄弟做事光明磊落,才不像你一样阴险狡诈!」陆瑾呛了吕慈一句。「迂腐,你这个榆木脑袋懂什麽?」吕慈丝毫不让。这一下,刚才好兄弟的状态不再,两人想起先前的恩怨,顿时横眉冷对,双方眼神带着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打起来。「咔咔!」张之维扭了扭头,发出声音,陆瑾和吕慈的额角有冷汗冒出,顿时便收敛了,两人冷哼一声,齐齐扭过头去。张大佛爷有些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但没多问,皱眉道:「我们刚准备对左谦下手,小天师的两位师弟就杀了左谦的儿子,这只怕会打草惊蛇啊!」「蛇已经惊到了,多说无益,直接去他的府邸拿下他吧!」张之维说道。这麽点事,他还不至于怪罪自己的师弟。「兵贵神速,小天师,我们这就出发。」张大佛爷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又补充道:「他们两个在朝这里来,还带了两个他们救的无辜人员,你让人安排一下。」张大佛爷看向自己的副官,道:「日山,你留在这里,负责安置小天师的两位师弟带过来的人。」叫日山的副官点头答应。「小天师,佛爷,我也跟着去吧!」这时,还在戏台上唱戏的红敬启身穿戏服,飞跃下来说道。「丫头大病初愈,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她吧,此去我都不打算带什麽人,有小天师便足以。」张大佛爷说道。这次,他要的就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若他还去调兵遣将,对方也不是傻子。红敬启看了看身后的妻子,又看向张之维:「那一切都拜托小天师了。」张之维点了点头,随后,一行人直奔长郡布防官而去。与此同时,一座四进的院子里,楠木雕花碧纱橱,上有暗楼,两明一暗的格局,屋里还有戏台,豪华无比,就是和宫里的宫殿相比,也丝毫不曾多让。这里就是长郡布防官的府邸。布防官左谦穿着笔挺的西服,坐在别院的凉亭里,悠闲的泡着茶,在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一脸冷酷的卫兵。这时候,门口突然急匆匆的跑来一个卫兵,神色慌张道:「司令,小公子出事了!」左谦喝茶的动作一顿,沉声道:「这逆子出什麽事了?」「是是……」卫兵纠结了一下,实话实说道:「小公子今天看上了一个厨娘,便带着人出去找乐子,结果在做事的时候,被两个外地来的牛鼻子小道士给撞破了……」左谦喝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用说,我只问你,他是死了,还是残了?」卫兵不敢有丝毫隐瞒:「先被打残,再被打死了!」闻言,左谦的脸色骤然恐怖起来,额角青筋暴起,眼睛通红,过了片刻之后才怒吼出声:「啊啊啊!!」人一生有三大悲事,少年丧父(母),中年丧偶,晚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他左谦可能是恶事做多了,前几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屁眼,没多久就夭折了。他用尽了一切方法,才得了这麽一个健全的小儿子,所以他对这个儿子相当的溺爱。无论这个小儿子想要什麽,他都会满足,他甚至给儿子都扑好了路,让他去学蛊术。等学到一定境界之后,便和药仙会的人商量一下,让药仙会给他配一个蛊身圣童作为本命蛊虫,如此一来也有了自保之力。但谁能想到,儿子还没成年,就被人打死了,而且死的还很惨。「是哪个地方的牛鼻子?找到他,杀了他!不,活捉他们,我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不仅如此,我还要灭了他们的满门!」左谦目眦欲裂,攥紧拳头,语里带着血。卫兵低头颤声说道:「杀人者在现场留了字迹,说是正一教的田晋中和张怀义!」「正一教的田晋中和张怀义……」卫兵说起正一教和田晋中的时候,左谦还没什麽反应,正一教的范围太大了,只要是个道士,那大概率就是正一教的,就连那些野茅山也是自称正一教。至于田晋中,无名之辈,不值一提,但在听到张怀义三个字的时候,他身体猛地一顿。作为一个多方势力的白手套,他在江湖上的消息是很灵通的。虽然张怀义在江湖上没做出什麽响当当的大事。但他是天师府的冒姓弟子,单单是这个身份,就能让天下人不敢小觑,左谦也记住了这个名字。左谦神色一惊:「天师府的张怀义到了,那岂不是说明,小天师也到了?」虽同为冒姓弟子,但张之维在江湖上的分量,可不是张怀义能比的,这绝对是一个人见人怕的太岁魔神。与此同时,张大佛爷带着张之维气势汹汹的来到府邸外。「张副官,你怎麽来了?」门口的卫兵道。「我要见左司令。」张大佛爷说道。「左司令不见客,张副官请回吧。」卫兵说道。「滚开!」张大佛爷直奔大门而去。门口的卫兵神色一凛,拉开保险,抬起枪口,就要射击。他们是左谦的人,不难知道左谦和副官不对付,出手自然不会留情。张大佛爷丝毫不惧,猛的上前,手掌捏碎对方的喉咙,另一名卫兵想射击,被他一脚踢碎脑袋,顿时就咽了气。紧接着,他一脚踹在司令府的大门上,厚实坚固,表面镶铁的大门,竟然被一脚踹的稀烂,他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身后,陆瑾和吕慈对视了一眼。「没有炁息的波动,他没有使用任何手段,竟一脚踹开了这大门,刺猬,你做的到吗?」陆瑾一脸骇然道。「我不行,」吕慈实话实说,随后瞥了一眼陆瑾,「你也不行。」「我确实不行,」陆瑾诧异道:「这个军阀在命上的修为这麽高?真是看不出来啊。」「也许不是性命修行高,而是人家天生神力!」张之维说道,他从张大佛爷身上,看到了一丝前朝最后一个武状元张三甲的影子。张三甲虽然本身修为不低,但靠的还是张家血脉,这个张大佛爷和张三甲是一样的?张之维心里自语,说起来他们都是东北的……张三甲是祖上迁移了出去,张大佛爷是近期离开的。而且,他先前说过,他和他爹被左谦抓住送给倭寇做实验,他爹不幸身死,他倒是侥幸逃了出来……情况有些复杂啊,这位也算是祖天师血脉?张之维看向冲在最前的张大佛爷。他已经从进了院子里,和里面巡逻的卫兵交上手了。院子里的卫兵似乎是没想到有人敢闯司令府,愣了一下才拉动保险,举枪射击。但这个时间。已经足够张大佛爷攻击,只见他身形一闪,来到巡逻队的跟前,以掌刀依次击打在这些人的颈部,将他们全部打得不省人事。但很快,更多的人涌了出来,这些人不同于刚才的普通卫兵,一个长得膀大腰圆,身上还带着黑色药水,喝下之后实力增强了数倍都不止,一个个手持钢刀,恶鬼一样的扑过来。「用蛊术在短时间内强提战力。」张之维心道。碧游村的陈朵,就用蛊术制造出药水,让一堆臭鱼烂虾,拥有了和临时工过招的实力。这些彪形大汉虽然看着唬人,但只是练了些横练功夫,本身实力不强,可在喝下药水之后,一个个龙精虎猛,刀枪不入,状若疯魔,倒真给张大佛爷造成了一些影响。同时也让张之维看穿,张大佛爷虽然天生神力,身体素质远超常人,格斗技巧也说得过去,但一身手段却是上不得什麽台面。「你俩别光看着,一起上啊!」张之维提醒道。「得令勒!」手痒难耐的陆瑾和吕慈连忙加入了战斗。当然,张之维也没闲着。只见他手掌摊开,一道金光自掌心升起,在升至离地二十米左右的时候,如烟花般绽开,化为整齐而密集的金色丝线垂落,如鸟笼一般把整个院子罩在其中。为避免有人趁乱逃走,他用金光以炁化形,封锁了整个院子,这些金光不止笼罩了上空,同时也扎根地下,在地底也行成了一个鸟笼。司令部的周围驻扎了不少的部队,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他们,他们荷枪实弹的包围了过来,却被院子外的金色丝线拦住了退路。「这什麽玩意儿?」一个士兵好奇,一枪托砸在金色鸟笼上,结果鸟笼无事,枪托却被金线切割成了几块。「这麽邪乎?!」看着手里的半截步枪,士兵被吓坏了,把枪一扔,立马躲得远远的。其他的士兵见状,也都是心惊胆战,纷纷远离。「怕什麽,射击,给我朝里面射击,把那玩意儿打碎!」一个长官大声喝道。士兵们纷纷对着鸟笼举枪射击,军阀士兵的素质普遍不高,鸟笼的细丝如蚕丝一般,枪如何好打的准?不过,大规模的射击之下,总有运气好碰上的,那些弹头打在金光上,金光纹丝不动,弹头却被切断,叮当落地。见到如此超出认知的一慕,那个长官只觉得心里发毛,说什麽也不敢再尝试了。其他的士兵也是如此,纷纷尽可能的远离那别院,一个月几块大洋,玩什麽命啊?「长官,听路边巡逻的人说,是张副官去了,才发生这种情况。」这时,有人过来汇报导。长官想了想询问道:「张副官有没有带什麽人?」「说是带了几个人,其中有一个身形非常高大的道士。」士兵汇报导。「道士?」长官眼珠一转,「那是活神仙,现在的场景,是活神仙在施法呢,神仙做事,咱们凡人管不着,唉,管不着,撤撤撤,回营回营。」「对对对,神仙降临可是好事,咱们可别带着手上这些家伙冲撞了神仙,撤撤撤。」一帮人见势不妙,瞬间便作鸟兽散了。与此同时,院子里,那些嗑过药的大汉,一个个状若疯魔的冲过来。张大佛爷手里拿着一把锋利无比黑刀,乾净利落的砍飞几颗头颅。又有两名大汉近身,张大佛爷反身斜劈,又是两颗人头冲天飞起。那种增强体质的蛊药,似乎还能让人疯狂,悍不畏死,这些磕了药的大汉,见血之后更疯狂了,从四面包夹。张大佛爷砍完一人,刚要转身,刚被他砍掉脑袋的那无头尸体,竟然没有立刻倒下。而是猛的把他抱住了,一双手臂死死锁在一起,让他不能第一时间挣脱。这时,七八柄钢刀袭来,即便他是天生神力,体质异于常人,但还是血肉之躯,被刀砍也是会重伤乃至死亡的。但就在这时,空气震荡,出现裂纹,紫色的如意劲爆发,那些手持钢刀砍过来了大汉,通通被震的血肉横飞,支离破碎,再也站不起来。而剩下的几个大汉,也被陆瑾以天通剑指快速击杀。这时,院子里另一队巡逻卫兵赶来,见到这一幕,直接被吓瘫在地上,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攻击念头,拔腿就跑。「好手段,不愧是吕家双璧,大盈仙人的高徒。」张大佛爷赞叹了一句,抬头看天,金色的丝线在阳光下绽放着夺目的光彩。「小天师,如此薄薄的金线,真能封锁的住吗?」他有一种随便一刀便能将其砍碎的错觉。(本章完) 第704章 震撼全场,杀伐果断 看着笼罩在头顶的金色鸟笼,张大佛爷有一种自己是笼中之鸟的错觉。他握了握手里的金刀,还是没尝试着用刀去劈砍一下。同时,他心里对张之维的敬畏更甚,这是一种和先前截然不同的感受。先前,张之维展现的是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现在,则是武力上的直观体现,轻轻一挥手,就让这个院子变成了一个绝地,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哪怕再多也进不来。张大佛爷没敢尝试,倒是吕慈这个愣头青去尝试了一下。他对着头顶上方的鸟笼打出了一道为如意劲,结果如意劲散的乾脆,鸟笼却是毫发无损,当然,他没有使用如意震劲,只是浅浅的试了一下。通过这次尝试,他得出结论,就算是使用如意震劲,也不一定能打破这鸟笼。陆瑾比吕慈有分寸一些,他就没作尝试,因为他发现,虽然外面的枪声停了,但院子里的枪声却是一刻也没停。甚至时不时的还有炮声传出,是从院子里发出来的,炮弹打在金光丝线上,被切开的同时也会爆炸。不过或许是张之维的金光咒造诣太高了,又或许鸟笼是丝线状,受力面积小,院内的炮弹一连打了很多次,都没能把鸟笼打碎,张师兄既要拦人,又要挡枪,又要挡炮的,已经相当不容易了,他怎能给他徒添麻烦呢?「你要再试,张师兄不抽你,我都要抽你了。」陆瑾警告吕慈。吕慈瞥了他一眼,没做理会,但也没再尝试。张大佛爷说道:「炮击的位置,应该就是那布防官所在的位置,走,咱们过去将他拿下,好为小天师分担一点压力。」我哪有什麽压力?张之维一脸的风轻云淡,鸟笼被炮击对他的影响不大。剧情里,李幕玄在纳森岛上,凭藉着人磁,便可抵挡贝希摩斯的火力覆盖好一阵子。张之维的金光咒在防御方面远超人磁,他的修为还比李慕玄高。而现阶段军阀的火力,又远比贝希摩斯低,此消彼长,这点压力,对他来说,其实就跟毛毛雨差不多。除非多门重炮对着他一通乱轰,不然根本撼动不了他。不过,他并没有说,也确实该迅速把那个长郡布防官给拿下了。几人朝里走去,过了前院,便是一条巷子,里面早就埋伏了大量的人。这些人里,有些穿着军装,有些是下人打扮,还有些是丫鬟模样。而此刻,他们全都筋肉膨胀,浑身青筋暴起,眼睛里冒着红光,嘴角流着口水,簇拥着朝着众人扑过来,看得让人头皮发麻。「左谦此人,真是歹毒,竟然给府上的下人们都下了蛊。」张大佛爷皱眉说道。「用一点微末的雕虫小技,搞出来的土鸡瓦狗,也配拦住我们,简直好笑!」吕慈冷笑道。「张师兄,这些被下了蛊的人,还有救吗?」陆瑾一脸悲天悯人道。张之维伸手空抓,掌心吐出一股强大吸力,将一个丫鬟模样的蛊人隔空抓来,捏着脖子高高举起。这个丫鬟个子小小的,只有一米五不到,像个孩子一样被张之维单手举着,她一脸狰狞,状若疯狂,想要去抓咬张之维,却又无可奈何。张之维另一只手点在她的眉心,指尖莫入额头,探入其中,从里面扯出一条浑身带着粘液,口器狰狞的蠕虫。而那个丫鬟,在蠕虫被扯出之后,浑身一阵抽搐般的颤抖,然后便没了气息,她的额头有一个骇人的血洞,里面流出粘稠状的红白液体。「张师兄,这……」陆瑾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不理解为何张师兄破开了她的头颅之后,不给她缝上。张之维面沉如水,没有回答陆瑾的愚蠢问题,手上一震,将那条恶心的蛊虫震成齑粉。吕慈瞥了一眼,就看明白了,道:「别跟个傻子一样在那这啊那的,这人的脑子都被那虫子吃空了,不怪张师兄不救她!」陆瑾一惊,连忙接过尸体一看,这才发现果然如此,尸体的脑子里都空了。陆瑾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死了,现在控制他们行动的,其实是寄居在脑子里的虫子?」而吕慈和张大佛爷的反应比他快,直接就下起了死手。张大佛爷手持金刀,一刀从一个下人打扮的蛊人头顶砍进去,热刀切黄油一般一直砍到胸口,连人带虫一起砍废。吕慈炁沉丹田,旋拧腰身,如意震劲呈弧线轰出,七八个蛊人被轰飞出去,落地时,尸身摧筋断骨,不成人形,脑子里的蛊虫也被震劲给震死了。这一击,直接清场了,前方出现了好大一片空地。但紧接着,又有更多的蛊人冲了过来。而这时,红着眼的陆瑾,指尖挥舞着天通剑炁冲了过去,剑炁宛如实质,刺进一个女蛊人的胸膛。但那女蛊人恍若无觉,顶着他那锋利的剑炁抓向陆瑾的脸。显然,这些蛊人是没有要害的,除非攻击脑子里的蛊虫。陆瑾反应过来,手指往上摆动,剑炁从胸膛划过蛊人的下巴,再穿过的脑子,从天灵盖带出来。悍不畏死的蛊人猝然倒地,依稀可见,她那被切成两半的头颅里,有半截虫子在挣扎蠕动。陆瑾手指一点,指尖喷薄出一股剑炁,将那被砍成两截的蛊虫气化。他开启逆生,仗着逆生护体,冲进蛊人群之中,手上舞动剑炁,顷刻间白光乱舞,接连刺破蛊人们的眉心,精准的点杀里面的蛊虫。几人各施手段,竟将密集的蛊人们给压了回去。见此情形,张之维摇了摇头头,还是太慢了点。他眼神冷漠盯着前方的上百个蛊人,周身炁机勃发,蛊人脑子里的蛊虫躁动不安的时候,一时间竟不敢向前。张之维伸手对准那群蛊人,掌心聚焦无限神光,轰的一声,炽烈的掌心雷激荡而出。雷射一般的狂暴的雷光晃过吕慈,陆瑾,张大佛爷的眼睛,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中,轰中一众蛊人。雷光蔓延,一众蛊人在顷刻间便被气化,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而后,雷光去势不减,贯穿旁边的围墙和房屋。霎时间,沙尘暴一般的尘土飞扬,坚固的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洞,一眼望过去,能看到别院另一边的长街的景象。张之维这一手掌心雷,直接把整个别院都贯穿了,留下了一个前后贯穿的大洞,若非这个别院的用料足,做工好,只怕会原地坍塌。甚至笼罩整个院子的金光鸟笼,都被雷光撕开了一道口子,不过雷光也到此为止,没有轰出院子,牵连无辜。而那被雷光轰出缺口的金光鸟笼,缺口边缘的金光涌动,不消片刻,便恢复如初了。陆瑾和吕慈见过张之维用过很多次掌心雷了,对于这种威力已经见惯不怪了。但张大佛爷却是惊为天人,这堪比重炮威力的一雷,就是小天师的雷法吗?作为一个在湘南地区响当当的人,他也见过其他流派的雷法,但和小天师这一击比起来,那简直是低到尘埃里,如同沙砾,不值一提。「小天师的雷法,简直让人叹为观止!」他感叹道:「这一招,在雷法里,只怕也是极其高深的运用吧!」「还行吧,这一招很有名!」张之维说道。很有名,那我怎麽没听过?张大佛爷询问道:「不知是何招?」「掌心雷!」张之维淡淡说道。闻言,张大佛爷一愣,掌心雷他自然是知道的,不管是五雷正法,还是神霄雷法,亦或是其他雷法,反正只要是从掌心打出雷霆,都算掌心雷。这是雷法最基本的操作运用,一点也不高深,所以威力也大不到哪里去。他见过不少道士使用掌心雷,基本都只是从掌心飞出一条指头粗细的闪电,打在人身上会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焦黑大洞。哪像小天师一样,一掌打出一道水桶粗细的闪电?直接把人都打得气化了。这两个比起来完全不沾边啊!无怪乎自己会认错!不过,小天师的掌心雷都有这种威力,他要是使用雷法的其他手段,又该拥有怎样的威力?堪比天灾?!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盛名之下无虚士,小天师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恐怖的多啊!他有些庆幸,还好他看在小天师如此威名之下,没有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去利用,而是真诚的上门。不然以对方当前这种手段,要是知道被利用,自己只怕会生死难料。另一边。别院深处,左谦一脸阴翳,他的身旁有一门大炮,正对着金色鸟笼不停的轰击着,连续的开炮,让炮管发红。「司令,没用啊,轰不开那笼子,而且,刚才东厢房那边好像被重炮轰击了,对方只怕是有备而来!」负责开炮的卫兵满头大汗的说道。正说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冲了进来,惊声喊道:「司令,挡不住,根本挡不住,那麽多的蛊人只一瞬间就死光了,快逃吧,咱们通过地道逃跑!」左谦沉着脸没有说话,其实在鸟笼升起的一瞬间,他就想过地道逃走,但去了才发现,地下也被金色笼子罩住了。他们被困在了里面,插翅也难逃,他也想过使用蛊虫去联系药仙会,让他们派人来救自己,但不知怎麽回事,以往百试百灵的传信方式,这次却是失了灵,根本传递不了消息。无奈之下,他才从地道里出来,想用府上的炮把鸟笼轰开,但终究是徒劳。有如此手段,还能这麽快就杀光我的蛊人,只怕真是小天师到了!左谦的脸色相当的难看,他当长郡布防官这些年,和药仙会联系密切,搜罗了很多的蛊术。因为做了很多的恶事,仇家太多,他夜夜睡不安稳,总觉得周围人居心不良,所以他给府上的所有人都下了蛊,一旦情况有变,所有人都会变成受他操控的傀儡。他以前想,这麽多力大无穷,悍不畏死的蛊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脱层皮吧,却是没想到,真到用时,如此不堪一击。「该如何是好,这该如何是好啊!」左谦眼珠有些泛红,小天师嫉恶如仇是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的事,自己落到他的手上,还能有好果子吃?不对,自己虽然做过很多天怒人怨的事,但从来没去招惹过天师府,他为何会来找自己麻烦……左谦能坐到布防官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没脑子的草包,只是稍加思考,便猜到了个大概。小天师多半不是冲他来的,是冲着药仙会来的,自己是被牵连到了。「他不直接找药仙会,而是来找我,说明他不知道药仙会的下落,这麽说来,我还有利用价值,还有利用价值,就代表我还有活命的机会。」左谦迅速镇定了下来。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避开地上乱七八糟的蛊人残骸,来到了左谦所在的那片区域。左谦已经停下了炮击,严阵以待的等着。见到张之维一行人进来,他的目光在张大佛爷身上停留,一脸的狠色,毫无疑问,他是被自己的副官给卖了。「引狼入室啊!早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弄死这个小崽子的!」他心里暗道一声,随后他收敛表情,看向站在张大佛爷身后的张之维。「长郡布防官左谦,拜见小天师!」左谦担心被稀里糊涂的打死,连忙对着张之维抱手道:「小天师此行,是想从我这里得到药仙会的下落吧!」「你知道?」张之维看向他。「自然是知道的,」左谦恭声道。「说出来,我让你死的痛快点。」张之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小天师说笑了,左某可不想死!」左谦笑道:「左某想和小天师做一个交易,只要小天师发誓承诺饶我一命,我一定把药仙会的事尽数告……」话还没说完,他眼前一黑,张之维冰冷的五官出现在眼前,一只巨大的巴掌,从天而降,猛地拍在他的天灵盖上。伴随着骨头爆碎的恐怖声音,左谦的头颅被狠狠拍进了他的胸腔之中,被这股巨力裹挟,左谦「扑通」一声,无力跪倒。张之维咧嘴一笑:「糊涂,打死你,我也能尽数知晓药仙会的事!」 第705章 狠辣手段 左谦想要待价而沽,谋求一条生路,却是没想到,张之维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馀地,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他是一个蛊师,曾在体内种蛊,与蛊共生,从而提升自身的身体素质,他也曾和倭寇合作,参与过一些人体实验,这些人体实验的成果,也被他用于了自身。种种强化,让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儿,就是和一些横练高手相比,都不曾多让。但即便如此,在张之维的面前却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直接被一巴掌把脑袋摁进了胸腔里,颈部空空如也,一片血肉模糊。而他的膝盖,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屈膝跪在地上,地面铺着坚硬的石砖,但硬是被这一跪,跪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出现两个拳头大小的坑洞。一般人遭此重击,定然是十死无生,但或许是生命力强横,也或许是张之维的刻意为之,左谦没有立刻死去。他双膝跪地,两只手还在无力的向上摆动,似乎想推开张之维按在他头顶的手,但每次都只举到一半,便无力的放下,此番场景,诡异之中却又给人一种绝望的无力感。当然,绝望的是左谦,以及他身后那些手下们。陆瑾和吕慈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和对方讨价还价说个半天,那不是张师兄的作风。张大佛爷倒是很吃惊,不是要找到左谦背后的药仙会吗?这直接就打死了,药仙会怎麽办?不管了吗?他虽然心里很疑惑,却没有问,他猜想小天师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事实上,张之维也确实有自己的道理,他正在使用双全手,用红手控制住左谦,让他不立刻就死去,再用蓝手读取他的记忆。左谦的性命修为不高,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性命兼修,他身上的本领,都来自蛊术以及人体实验对自己的改造。这种改造,能让他获得很强的肉体,但心性上却没什麽增强,甚至因为心性配不上实力,德不配位,让心性进一步受损。心性本来就不强,再加上张之维刚才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拍进来胸腔里,直接打崩了他的心里防线,想要蓝手读取他的记忆,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张之维如翻书一般摄取了他的记忆。此人一生中所犯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早年曾在前朝为官,前朝没了之后,为求自保,他主动联系了倭寇,获得了倭寇的支持。在倭寇的扶持下,他越做越大,这些年,也一直和倭寇有联系,出卖利益,汇报消息,悄悄拐卖人口,捕捉异人给倭寇做实验什麽的。现在兵荒马乱,到处都是流民,他手里拐卖的人口过多,多到倭寇都要不了那麽多,他便和药仙后勾搭上了,炼制蛊人以及蛊身圣童。而倭寇的人体实验基地被张之维铲除之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和他联系了。不过,他和药仙会之间的联系一直都没有断。药仙会在双十运动之后,就一直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以往的驻地都被荡平了,现在的藏身之地,是左谦安排的,距离长郡城五十多公里远,在一处镇子旁边。得到了药仙会的位置,张之维继续往里探究,想要知道其中的具体细节。很快,上次看到的那个山谷再次出现,相似的场景,凄惨绝望的孩童,被泡在水缸里的婴儿,身披黑袍的蛊师……画面里,左谦来到那个山谷,身后的车里运送着几十个婴儿。「大蛊师,这是这次的货,都是足月以上的婴儿,个个先天足满,没有半点早夭之相!」左谦说道。他口中的大蛊师,是一个身穿黑袍,一脸阴翳的男人。「做的不错,但还要更多,越多越好!」大蛊师说道。「这我明白的,我会大量收婴儿的!」左谦说道:「只可惜,之前魔都有几家育婴堂,与我有合作,会卖些婴儿给我。」「但前段时间,那些育婴堂被一个叫天通教会的新兴教会给收购了,我派人去游说了好几次,想要从他们那里购买婴儿,但都被他们拒绝了。」「如果只靠在本地搞婴儿的话,目标太大,说不定会引起上头的注意,不久前,我这里空降了一个副官,这人就是上方派来调查我的。」「此人处处与我作对,还买通了我的一个心腹,搞到了我们这些年交易的帐本,还好我留了一个心眼,发现了这件事,及时阻止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大蛊师冷声说道:「这些是你的事,我只要足够的耗材,其他的我不管!」……………………「大蛊师,这就是药仙会的头头吗?」张之维心道,一看到这个大蛊师,他就想起江西督军心脏里的蛊虫,那蛊虫该不是这个大蛊师种下的吧!!旋即,他开始在左谦的记忆里搜索关于大蛊师的信息,不过,这个举动似乎是触动了某些禁忌。本来跪在地上,脑袋陷入胸腔,双手缓慢挥动的左谦,突然剧烈抽动了起来。他挥动着拳头打在张之维的肚子上,发出响亮的金铁低鸣声。紧接着,他那断掉的膝盖,居然在猛烈发力,他想要站起身子。不过张之维的巨力按在他的头顶,让他无法起身,只能在原地抽搐。张之维压制着他,继续在他的记忆里搜索着大蛊师的消息。但左谦的记忆开始错乱了起来,出现了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乱码,变得不像是人的记忆。「这是蛊虫的记忆?!」张之维很快反应过来,左谦种蛊多年,蛊虫与他本人之间已经共生了,蛊虫不仅藏在他的身体里,还藏在他的魂魄深处。刚才的情况,是他搜魂搜索到了蛊虫身上,引起了反弹,而这条蛊虫那乱码般的记忆里,频频出现刚才那个大蛊师。张之维瞬间明白,这蛊虫的主人不是左谦,而是那个大蛊师。它被种在了左谦的身体里,是为了监视控制左谦,一旦左谦有什麽异动,或者大蛊师要对左谦下手,它就会发动。左谦也是一个蛊师,为避免被左谦发现,这种蛊虫平时都在沉睡。但现在,左谦濒死,神魂又在被蓝手入侵,这条蛊虫终于被激活了,所以才会有刚才那种激烈反应。现在的左谦,就和之前的那些蛊人一样,主导身体的已经不是他本身,而是体内的蛊虫。只不过区别是,左谦制作出的那些蛊人,是虫子吃掉了脑髓,控制了肉身,而左谦是被蛊虫吃掉了神魂,控制了肉身。两者相似,但后者明显要更高明一些。蛊虫接管身体,左谦的身躯发生发生恐怖的异变,几条触手从他那血肉模糊的脖腔里伸了出来,触手的顶端裂开成三半,里面长满了尖利的牙齿。「刷!触手咬向张之维的脖子。张之维不以为意,丝毫不做闪避,只听得「铿锵」一声,左谦体内的蛊虫惨叫嘶吼,它那狰狞渗人的口器,被张之维的护体金光崩断了。但紧接着,触手的利齿又重新长了回来,不仅如此,更多的触手从左谦的脖子里伸了出来,如一群密集纠缠的黑蛇,张大狰狞的口器,咬向张之维。而随着越来越多的触手长了出来,左谦的身躯也在缩小,肉皮都沾在了骨头上,变成了皮包骨。很显然,他身体里的炁,他的养分,全都变成了触手。「呸,这玩意儿可真恶心!」吕慈啐了一口说道,但没有丝毫的动作。「看样子,是那布防官体内的蛊虫在暴动了!」陆瑾说道。张大佛爷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金刀,本能想要过去帮忙,但仔细一想,这点小场面,未必会对小天师造成影响,自己过去,说不定只会徒添麻烦,便也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看着前方。只见密密麻麻的触手啃咬着张之维,虽然它们破不了金光咒,但这就好像是癞蛤蟆跳脚背上,不咬人,但膈应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药仙会的下落,那左谦也就没存在的必要了,张之维眉头一皱,运起妄破神眼,凝视过去,如此腌臢货色,不配死在他的雷法之下。「嘭」的一声,金色火焰沸腾而起,包裹住左谦,炽烈的高温把左谦烧成了一个血肉筛子。他如同一个火焰骷髅一般挣扎了一会儿,便骨头酥脆,整个人便化为了飞灰,只在地面上留下一团焦黑的黑色印记。「张师兄,找到药仙会的下落了吗?」陆瑾连忙问。「找到了!」张之维看着脚下的黑色印记,简短的讲述了一下此人这段时间做了哪些恶事。张大佛爷越听越吃惊,他倒不是吃惊左谦的作恶多端,而是吃惊张之维都还没问话,又是怎麽知道药仙会的下落的。难道小天师会读心术?……想到有这个可能,张大佛爷连忙收束心神,不去乱想。听了张之维所讲,吕慈忍不住说道:「这家伙乾的腌臢可真不少,死这麽痛快,便宜他了。」张之维点头:「确实是便宜他了。」痛快吗……张大佛爷想起左谦在火焰中狂舞,一点点皮穿肉烂,被烧成血肉骷髅,最后灰飞烟灭时的场景,这可一点也不痛快。不过,他不知道,张之维烧的其实是蛊虫,左谦在蛊虫发作的一瞬间便成了一个空壳。「从督军到这个布防官,我已经弄死了对方两条蛊虫了,若对方不傻,肯定已经警觉起来了,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速去将他们剿灭了。」张之维说道。「得令勒,对了,张师兄,这几个人怎麽处理?」吕慈指向身后被制服的几个左谦的亲信,他们被制服的时候,还在尝试着用大炮去轰鸟笼。「一并处理了吧!」张之维淡淡说道,能被左谦视为亲信的,能干净到哪去?「那交给我吧!」吕慈咧嘴一笑,就要动手,张大佛爷却抢先一步说道:「这几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就交给我来处理吧,正好我有些事情要问他们!」吕慈瞥了一眼张大佛爷,笑道:「那佛爷可得下手狠点!」「这点你放心!」张大佛爷说道,他伸手攥住一个左谦亲信的喉咙,将他提起,质问道:「左谦这些年和倭寇与药仙会交易的帐本在哪里?」左谦都是他的上级,他就这麽死去的话,他在督军那里也不好交代,毕竟左谦的死与他有关,以下克上,不管在哪里都是大忌。但如果他有了左谦私通倭寇,以及药仙会这个反贼组织的证据,他杀左谦就是大功一件,他说不定能更进一步,接替左谦,成为长郡城的布防官,手握成千上万的人马。这对他而言,也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有了权力,他就能做更多的事情了。那亲信先前已经被张之维的手段吓住了,此刻被张大佛爷这麽提起来,他脑子里一片乱麻,竟说不出半个字。张大佛爷脚尖一勾,从地上勾起一块石头,先前张之维用火焰烧左谦的时候,四散的火焰把地面的石头烧的通红,先前还馀温未消。张大佛爷仗着自身天赋异禀,肉身强横,不惧高温,徒然捏着红温的石头,呛人的白烟从他指缝中飘出。他把石头放到那人的嘴边,阴森森地问道:「帐本在哪里?」那人被吓坏了,精神几近崩溃,一五一十的交代:「书房,在书房左面书架的暗格里,佛爷,我只是一条无足轻重的狗腿子而已,您就饶我一条狗命吧!」那人涕泪横流,张大佛爷一言不发,掐着脖子的手往上一捏,捏开了他的嘴巴,把烧的通红的石块塞进了那人的嘴里,然后手上一撸,直接将那石头给他顺到了肚子里面。霎时间,凄厉的哀嚎声响起,张大佛爷松手,那人摔倒在地,像只煮熟的大虾一样蜷缩着身子,捂着肚子哀嚎,黑烟带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儿从他的嘴里冒出来,下场惨不忍睹。其他几个亲信见此,有的想殊死一搏,有的想自尽,给个痛快,但还没等他们发作,数股强大的力道从身下迸出,将他们四肢折断,血肉模糊。出手的是吕慈,他对着张大佛爷笑了笑,一伸手,道:「请吧,佛爷你继续!」 第706章 张之维的安排,张怀义的放下 张大佛爷看了一眼吕慈,他本想问出帐本的下落之后,就给这些人一个痛快,杀生不虐生嘛,但没想到,小天师身边这个叫吕慈的主儿,还真是一点也不仁慈啊!不过他也没纠结什麽,这些人本来就该死,死的痛快是恩赐,死的不痛快才是正常的。张大佛爷看了一眼脚下,脚下那些被烧红的石头,温度已经褪去了一些,不足以当场烫死人,不过,馀温犹在,烫个肠穿肚烂还是没有问题,虽不至于当场要人命,但要不了几日,还是会吐血便血而死。他捡起一块石头,正要塞进其中一人的嘴里。陆瑾有些看不过了,随手捡起一把步枪,拆掉上面的刺刀,走上前去,刀尖依次扎进那些人的脖子里,猩红黏腻的血染红了他的手.陆瑾下手乾净利落,那些人闷哼一声,便倒地没了气息。「既然找到了药仙会的下落,还是药仙会要紧,就别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身上浪费时间了。」陆瑾说道。张大佛爷松了口气,他算是看出来了,小天师几人里,就这个陆瑾最好说话。吕慈撇了撇嘴,没有反驳。「走吧,先回戏楼,叫上怀义和晋中,咱们就出发!」张之维一伸手,头顶的金光鸟笼收束成一团,缓缓落下,没入他的掌心。随后,一行人离开布防官府。先前在府邸外集结的大军已经散了,只留下小股部队还埋伏在那里,他们已经看到笼罩院子的金色笼子消失了,但还是没有勇气冲进去,选择静观其变。在观望的时候,他们也曾看到,府邸里不时有火光闪烁,炮声震响,以及零星的嘶吼声和惨叫声传出来。他们猜测里面发生了大事,但具体什麽事,还不知道,还得观望一阵。直到看见张之维一行人走出来,而且里面有张大佛爷之后,这群人表情各异起来。他们之中有些是张大佛爷的人,连忙过去拜见。也有些人是原布防官左谦的亲信,见张大佛爷从里面走出来,顿时心生不妙。「老刘,这种情况,你说怎麽办?」其中一人说道。「按兵不动,待会进去看看,看看司令怎麽样了。」那个叫老刘的人说道。「如果司令出事了怎麽办?」那人又问。老刘眉头一皱:「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司令,左司令出事了的话,不还有新司令吗?怎麽,你想给司令殉葬,还是给司令报仇啊!?」那人愣了一会儿,笑道:「老司令没了,那当然是喜迎新司令啊!」「是这个道理!」见张之维一行人远去,司令府里很久都没人再出来,老刘想了想,拉过来一个小兵,塞给他一把大洋:「你进去看看里面是什麽情况,看仔细点,回来之后,还有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那小兵接过大洋,一咬牙,冲进了司令府。一进去,这个大头兵被吓了一大跳,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这里好像刚经历了一场屠杀,旁边的墙壁上,还有一个贯穿整个院子的大洞,他想像不出这是什麽造成的,就算是炮,威力也无法集中吧!他心惊胆战的看向四周,只觉得四下的房屋,像是一个个张开的黝黑大嘴,吓人无比。他想立刻退出去,但又想赚长官承诺的大洋,便只能咬牙在里面大致转了一圈,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向长官汇报了里面的场景。听了士兵的汇报,那个叫老刘的长官说道:「左司令没找到,但他最信赖的几个人,连同警卫队在内,都死在里面了,这麽说来,左司令只怕是凶多吉少啊!」一人点头道:「确实是凶多吉少,左司令没了,咱们这里最大的就是张副官了,张副官刚才又从左司令的府邸里出来,你们说,会不会是他把左司令给除掉了?」「有可能!」「以下克上,这可是大忌,咱们应该怎麽办?」「静观其变就好,我们不要去惹他,一直等到新的调令来为止,这期间如果他有什麽命令,也不必拂他的面子,随便敷衍一下就行。」「这你放心,摸鱼划水,阳奉阴违,咱们可是最在行的。」……………………张之维一行人回到梨园戏楼。张怀义和田晋中已经等候多时了,红敬启夫妇接待了他们俩。而他们俩带回来的那对方苦命夫妻,已经被张大佛爷的副官安排妥当了。「师兄,这次我们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田晋中一脸愧疚的说道。张怀义则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张之维,一言不发。在等待张之维的期间,他一直在想,如果是张之维面对之前的场景,会如何去做?又会以怎样的心态去做。想了许久,他得出结论,或许会以同样的方式,但肯定不会是同样的心态。在张怀义的认知里,张之维对江湖规矩和人情世故,总是抱着一种可有可无的心态。遭遇问题的时候,他只信任自己的手段。他的这种性格,在某些时候,可以说是冷酷的都不像人了,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道一样。虽然他表现的义薄云天,嫉恶如仇。但其实,他并不能理解,更不能感同身受。因为,他的眼里看不见其他人,连人都不能入他的眼,他又怎麽看得见世人的怯懦和恐惧呢?他感受不到软弱之人的怯懦和恐惧,自然也感受不到那些恶徒的暴戾和扭曲。但张怀义和田晋中不一样,很多事情上,他们都是感同身受。特别是张怀义,他就经历过父母被杀,家破人亡,再被付之一炬的惨剧。他也曾经很窝囊,很懦弱,面对让他家破人亡的凶手敢怒不敢言的。而之前,他在那对被军阀公子欺凌的夫妻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想起了曾经的黑历史,那些一度让他不能释怀的记忆。所以,做事向来理智的他,二话不说的杀了回去。此事之后,莫名的,他有些释怀了,开始逐步接受自己那段凄惨的回忆。也许……那不是黑暗的历史,那是自己来时的路,张怀义心里想。张之维没注意到张怀义的异常,他拍了拍田晋中,道:「咱们正一教的宗旨是什麽?」「以正祛邪,以一统万。」田晋中说道。张之维点头:「所以说,弄死几个为非作歹的恶徒,怎麽能算是给我添麻烦?」田晋中神色一振,「那师兄你那边的事办妥了?」「办妥了,药仙会的老巢已经找到了,接下来咱们就去铲平他们,」张之维说。「一切听师兄安排。」田晋中连忙说道。「小天师,药仙会势大,需要再带一些人手吗?」张大佛爷询问道。左谦死后,整个长郡他的官职最大,算是暂时接替了布防官的位置。现在长郡城留有守军接近两万,分散在各处,虽然在正式的布防官任命下来之前,他无法全部调动这些兵马,但也能调动一部分。「以张师兄的能力,应该是不用吧!」吕慈下意识的说道。在他的潜意识里,就没有张师兄做不成的事。听吕慈这麽一说,张怀义回过神来,看向张之维说道:「师兄,玩蛊的和我们这些单纯练炁的可不一样,还是得小心一点啊!」「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点头,看向张大佛爷,说道:「佛爷,如果药仙会是一个单纯的异人势力,我们几个去,或许足够,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单纯的异人势力,我可能要用到你的人手,而且需要很多。」张之维想起之前的那些蛊人。蛊和一般的手段不一样。一般的手段再狠,如果不藉助其他,单凭手段去害人,能害多少?一千?一万?人力有穷尽时,就算是有圣人盗加持,能源源不断的抽取天地之力化为己用,也依然有穷尽时。但蛊不一样,往大了说,它是虫子,往小了说,它是微生物,是细菌,是瘟疫……这些东西一旦爆发出去,那就是生灵涂炭。而药仙会,是有这个能力,因为他们有蛊身圣童,有原始蛊。原始蛊可以说是蛊,也能说是一种炁,或是一种剧毒。一旦中招,它会以极快的速度进入人体并占领下丹田,并以下丹田的气为养分,侵蚀全身。最关键的是,蛊身圣童能通过自己的能力,把原始蛊转换成现在已知的各种蛊毒。而蛊毒里,引发瘟疫的手段不少,这些原始蛊都可以轻松做到。甚至即便不转换成其他的蛊毒,单单是原始蛊,一旦主动放出去,也会造成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的景象。剧情里,陈朵刚走出药仙会的山洞的时候,她所携带的原始蛊,直接让山洞外的一片大草地全部枯萎。这听起来很邪乎,似乎无人能挡的样子,但也不必过分夸大其能力。原始蛊再厉害,也得侵入人体才能发挥作用,只要穿上防护服,单纯的原始蛊是伤不了人的。张之维虽没有防护服,但他有金光咒护体,其他各式各样的蛊毒不好说,但原始蛊肯定是侵入不了他的。碧游村剧情的时候,张楚岚就对战过装备了原始蛊的人形法器黑偶。因为他有金光咒护体,黑偶也只能在用鬼门针破开了金光咒的防御之后,才能释放原始蛊。也就是说,原始蛊本身不具备打破金光咒的能力,张楚岚的金光咒都打不破,更别说张之维的金光咒。不过,倒也不能因此轻视原始蛊。原始蛊就好像炁一样,单纯的炁是没有意义的,再多的炁打出来,也就是一阵大一点的风。但如果有高超的术法来转化和构建,那这阵风就能变成火焰,闪电等各种手段。原始蛊之所以在剧情里表现不佳,是因为陈朵的运用不行。从某种程度而言,陈朵其实就和冯宝宝类似,空有一身炁,却无高超的运用方式。但这次要面对的药仙会不一样,他们正处于强势期。蛊身圣童也不会单独行动,他们的背后会有一个蛊术精湛的蛊师进行操控,难度成几何倍上涨。当然,难度再高张之维也不惧,但他担心蛊的扩散问题,要是药仙会的蛊师狗急跳墙,大范围的爆发蛊毒,那绝对是一场灾难,他得提前做好应对措施。而防疫这种事,必须要有大量的人手,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是有限的。本来,他是打算联系江西督军,让他去想办法的,但现在有张大佛爷在,直接让他配合就行。张之维给张大佛爷讲述了一下。张大佛爷连忙说道:「小天师有什麽安排尽管吩咐!」张之维说道:「你去搞些防护服来,能搞到多少就搞多少,然后挑出一些胆大的精兵,让他们穿着防护服,带上武器,以及各种防疫装备,往曾家镇方向集结!」说话间,张之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阴阳纸递给张大佛爷,并给他讲解了一下该怎麽样。这东西王蔼离开的时候给了他厚厚一沓,他现在还有很多。「王家神涂?!」张大佛爷接过阴阳纸,一脸吃惊道,「我虽早有耳闻,但却从未真正见过,没想到竟如此神奇,比电话还方便。」张之维说道:「确实很方便,你带着,我们先行一步,有情况我会联系你!」张大佛爷把阴阳纸郑重收好:「我这就去调集人马!」说罢,风风火火的出门。「小天师,我也来帮忙吧!」红敬启走过来说道:「我虽是一介戏子,但修行神格面具多年,也算小有成就,定不会拖您后腿。」「你想去,我自不拦你,」张之维说道:「你就和张大佛爷一道吧!」「我这就去找他!」红敬启安抚了一下妻子,拾掇了一下,追着张大佛爷出了门。戏楼里只剩下张之维五人。「师兄,咱们以什麽方式去曾家镇?是你的九头狮子拖着我们去,还是神行甲马?」张怀义问。「这次我送你们去曾家镇!」说罢,张之维一招手,使用了天通奇门七十二候的能力,唤来一团黑雾,裹挟着众人飞向远方。(本章完) 第707章 突袭药仙会 张之维施展手段,卷起一阵黑云,裹挟着众人往曾家镇而去。黑云之上,吕慈陆瑾等人,只觉得光线一暗,紧接着便是视线翻转,眼里全是厚重的黑色炁团,周身寒风凌冽,身子则在急速的飞掠。适应了一下,他们聚炁于眼,看向四周,才发现自己一行人已经到了千米之上的高空。长郡城就在脚下,一眼能纵观全景,下方来来往往的人流,变得像蚂蚁群一般渺小。「这是腾云驾雾?师兄居然有这种传说中的手段?」田晋中一脸吃惊道。张怀义心里也被震惊的不轻,各种神话故事里,都不乏神仙腾云驾雾,妖怪掀起一阵黑色妖风就把人掳走了之类的场景。但现实里,能做到的却是寥寥无几,没想到,师兄不声不响的就会了,只不过……他仔细打量着把自己托起的滚滚黑炁,这怎麽这麽像神话里妖怪刮妖风的手段呢?陆瑾和吕慈也是震惊不已,特别是陆瑾,他是左门长的徒弟,左门长在逆生三重之后,便可以炁化全身,驾驭白炁腾云驾雾。这一点张师兄也能做到,但眼下这种场景,明显不是靠逆生办到的,他有心询问,但四周都是凌冽的狂风,轰隆隆的爆响在耳边炸开,他说出去的话,自己都听不到。张之维没去理会小夥伴们的疑惑,这其实是天通奇门的手段。开启奇门局之后,是以自身之炁,去撬动,去运用,去统领天地自然之力,就好像杠杆原理,四两拨千斤一样。这个过程中,对自身的炁消耗是不那麽大的,所以他能卷起这麽多人进行长距离的飞行。但如果是用逆生三重的炁化能力来带人飞行的话,用的就全部是自身的炁。虽然可以用圣人盗来恢复自身,但空气中所蕴含的能量并不高,如果是长距离的飞行,那将会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对比用天通奇门飞行,性价比差很多。张之维架势黑云,一口气奔袭近五十公里,来到了曾家镇。先前他给张大佛爷说药仙会在曾家镇的时候,张大佛爷还很吃惊,因为这里曾经是曾剃头训练部队的地方。洪杨之乱的时候,「曾剃头」建立了一支地方团练,称为湘勇,后来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这样的地方也就越来越多,曾家镇就是其中一个。这些湘勇也就是后来的湘军,他们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击溃了太平军,平定了洪杨之乱,可以说,他们是前朝末年最大的功臣了。但狡兔死走狗烹,一帮汉人组建起来的军队,前朝如何能容得下他们?所以在洪杨之乱结束后,湘军迅速被解散,只留下了两万馀人,剩下的全都卸甲归田。这些打过仗,见过血,屠过城的士兵,在遭遇不公并遣散回家之后,有多少愿意重拾农活,当个安分守己的农民?再加上又恰逢天下变动,前朝覆灭,军阀割据,各种苛捐杂税压死人。所以,这些曾经大杀四方的老兵们,凭着打仗时练出来的胆气和匪气,零零散散地落在山野间成了土匪马贼。曾家镇便是这麽一个土匪寨子。因为他们都是百战老兵,战斗力往往要比一般的士兵强很多,军阀们欺软怕硬,不想在他们身上损兵折将,便也不去管他们。「土匪聚集,军阀不管的混乱之地,难怪药仙会把窝点选在那里!」张之维心道。腾云驾雾之间,曾家镇已经遥遥在望。「这里是药仙会的地盘了,药仙会擅长用蛊,周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他们的耳目,我们先进去探查一下情况。」说罢,张之维朝着曾家镇飞去。曾家镇的门口有一条大道,或许是经常有车马经过的原因,道路还颇为平坦。很快,他就飞到了曾家镇的上方,从空中俯瞰下去,镇子里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整个镇子里的布置,看起来颇为整齐,外围有高高的围墙,里面的瓦房鳞次栉比,长街有些简陋,但街道上却有熙熙攘攘的人流。人群摩肩接踵,非常的热闹,可以看到有打闹的孩童,沿街卖货的货郎,看起来热闹非凡。不过,众人很快从这热闹的场景里,发现了其中的诡异之处。张怀义沉声说道:「现在已经接近傍晚时分,这种热闹集市一般的场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段,有些蹊跷啊!」「我也觉得有些蹊跷,但我说不出来蹊跷在哪里。」陆瑾皱眉说道。「不知道的话,可以不说,而不是说些毫无营养的废话!」吕慈没好气的说道。陆瑾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说道:「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只是在说我的感受,我确实感觉很蹊跷。」吕慈没再笑话陆瑾,而是沉声说道:「他们确实不太正常,他们虽然看着热闹,但这是从整体来看,如果具体到个人,就能发现,他们的行为显得很刻板呆滞,没有……没有活人的灵气!」张之维没有发表意见,他眼中有金色涟漪闪过,旋即便发现,这些人的身上的炁都很斑驳,就好像长满了霉斑一样。如果凝聚目力,看向这些人的头部,便能发现里面有一团虫形的黑炁在涌动,这是蛊虫入脑的标志。张之维心里一沉,说道:「你们说的都没错,这个镇子里的人确实很蹊跷,因为他们都是被虫子吃掉了脑子的蛊人。」「虽然他们现在看起来很正常,但其实已经是行尸走肉,只要有活人靠近这里,它们就会如洪水猛兽般一涌而上,将其撕碎。」闻言,几人猝然一惊,往下望去,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下方的……所有人……都是被蛊虫吃掉脑子的蛊人?」药仙会的疯狂程度,让他们有些难以置信。要知道,当前这个年景,一个镇子上的人口,往往都在一千以上。像曾家镇这种半是土匪,半是农民的大镇,全镇人口加起来有几千。「药仙会疯了吗?这可是一个大镇,把所有镇民都变成蛊人是为何啊?」陆瑾一脸不解的说道。张之维说道:「从他们身上那遍布霉斑一样的炁来看,他们被变成蛊人的时间应该不长,因为时间一长,他们身上的炁会散光,只留下蛊虫身上那黑色的炁。」「至于为何会这麽做……」张之维顿了顿说道:「或许是因为我灭掉了江西督军和左谦体内的蛊虫,打草惊蛇了,才让药仙会的大蛊师,把这个镇子里的所有人,全部变成蛊人,用于防守。」陆瑾皱眉道:「仅仅只是一点猜疑之心,药仙会的大蛊师,就把他们全部化为蛊人,这种行为真是该死,全性和他们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张怀义说道:「但也不得不说,药仙会的行为很果断,也很有效,如果此次来的人不是师兄,而是其他的普通异人,或者是军阀的人,那可能会遇到大麻烦,甚至全军覆没也说不一定。」张怀义继续说道:「想想看,假如没我们的参与,张大佛爷带着大批人马,追寻着蛛丝马迹来到这个镇上,而迎接他们的,不是曾家镇的那些土匪,也不是药仙会的异人,而是几千个无惧生死,状若疯魔,力大无穷的活尸,那会发生什麽?」张之维说道:「如果是军阀的人,在没有重型武器的火力支持下,仅仅靠步枪,是不可能挡住这些蛊人的!」众人想了一下那种场景,几千个活尸一样的蛊人冲上来,普通军队只怕把枪一丢,转身就跑了。就算是异人势力,能挡住这几千蛊人的,纵观整个异人界,只怕也没多少,就算真能挡住,那也是一件极其吃力的事。而在这期间,药仙会也能有足够的时候撤离。看着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陆瑾叹了口气,即便已经知道了结果,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张师兄,你说,这些人还有抢救的机会吗?」「脑子都被吃空了,没有机会了。」张之维淡淡的说道。陆瑾不再说话。「张师兄,那这些蛊人应该怎麽解决?」吕慈说,「咱们下去,把他们给灭了?」张之维有些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不愧是莽夫二人组之一。「如果下去对付这些蛊人,那岂不就是中了药仙会的诡计了吗?擒贼先擒王,还得先灭药仙会的人才行。」张怀义说道。「确实如此!」张之维点头道:「只是因为一些猜疑,对方就能搞出这麽多蛊人出来,可见他们的下限有多低,要是我们现在直接杀到门口,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些什麽事情来。」「师兄,你打算如何做?」田晋中问。「怀义先前不是说过吗?擒贼先擒王,为避免他们搞出什麽无法挽回的事,那就只有先把他们都杀掉了。」张之维说道。「如何杀?药仙会的人在哪里你知道吗?」张怀义问。「你们朝前看!」张之维控制着黑云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来到了曾家镇的后山。那里处于一片烟笼雾罩中,满山翠色掩在浓雾里一片死寂。但奇怪的是,那里的雾气虽然浓重,虽然在不断的滚动,但却始终弥漫不到曾家镇那里。好像有一个无形之物将其给隔开了,靠近曾家镇的这一边,天清气朗,无风无雾,但靠近后山的那一边,却是浓雾弥漫。「这雾气好像有些问题。」张怀义说道:「但我隔的太远,无法判断是什麽问题。」「很快你就知道了!」张之维站在云端,一伸手,掌心真炁吞吐,隔着百米之外,摄来一小团雾气。张怀义伸手触摸这团雾气,却隐隐有了实感。想了想,他打了个响指,指尖搓出一团火花,火花触及到雾气的一瞬间,雾气直接被点燃了,空气中传出轻微的燃烧声,最后化成一团灰烬落下。张怀义接住这团黑灰,用手指捻了捻,只觉得轻细无比,恍若无物,他仔细思索起来。「这雾能点燃?」陆瑾和吕慈都吃了一惊,旋即各有想法。陆瑾的想法是:「煤气也能点燃,这雾怕是有毒。」吕慈的想法是:「这雾能点燃,我们可以用火攻。」田晋中觉得这雾有蹊跷,但说不出蹊跷在哪里。张怀义倒是发现了异样:「那雾……有些像……极其细微的丝线!」张之维笑了笑,一挥手,凭空刮起一阵大风,吹得雾气滚动。霎时间,仿佛轻薄的纱布被掀开,露出被纱布遮住的景象。原来,曾家镇的后方,竟是一个巨大的山谷,山谷里有一些造型奇特的建筑,时不时的,还有人影在走动。众人蓦然瞪大眼睛:「这是障眼法,还是说这里笼罩了一个炁局?」「这是蛊术!」张之维指着浓雾说道,「你们仔细看,雾气飘着些小东西,就连山谷两边的石壁上,也有很多小东西!」众人循声望去,便见雾气中有一些快速活动的小点,只不过它们的体积太小,又有浓雾遮掩,看不真切。但两边山壁上,因为浓雾被张之维掀起的狂风吹散了一点的关系,他们看清楚了。上面竟然密密麻麻的爬着大量的小蜘蛛,数量非常的多,一眼看过去,让人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这些蜘蛛在吐雾,笼罩整个山谷的浓雾,其实就是它们吐出来的。「丝,那雾气竟然是蜘蛛的丝!」众人反应过来。张怀义说道:「如果说雾是蜘蛛吐的丝,那前面的大雾,就是蜘蛛结的网,一般来说,蜘蛛网有陷阱和示警的能力,我们若冒然进去,药仙会的人必然提前知道,只怕是自投罗网啊。」「什麽自投罗网,有张师兄我们怕啥,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吗?」吕慈说道。张怀义不想和莽夫废话。张之维说道:「暂时还不知道山谷里有没有逃跑的密道,直接杀进去,还是太鲁莽了。」「而且,一旦冒然进去,下面那个镇子里的蛊人必然暴动,这算是一个定时炸弹。」「如果它们往山谷里扑来,那还好说,如果它们往四周扩散,那就麻烦了,在这个曾家镇附近,还有一些靠给曾家镇交保护费过活的村落和镇子,他们可能会遭到一些无妄之灾。」「而且,谁也无法断定,这些蛊人身上,是否有一些其他的蛊毒,若是掀起瘟疫,那就不太好办了。」听了张之维所言,张怀义道:「那师兄你的意思是?」张之维道:「你们留下来照看这个镇子里的那些蛊人,而我,施展手段,潜入山谷之中,把那些蛊师全杀了。」(本章完) 第708章 九门高手奇局,施展神通入谷 张之维的提议,其他人还没什麽反应。张怀义指着下方的镇子,一脸莫名的看着张之维:「师兄,你让我们留下照看这个镇子里的蛊人,你施展手段潜入山谷,去把那些蛊师杀了?」他觉得师兄在给他开玩笑,他倒不是怕下面的那些蛊人。蛊人虽然看起来挺吓人的,但在实力未到达一定程度前,数量就是再多,对他也难造成什麽致命威胁。但同样的,要他们几人挡住这几千头蛊人,那也很难做到。而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谁知道那些房屋里还隐藏了多少蛊人,会不会存在除蛊人之外的其他蛊?张怀义提议道:「要不还是等张大佛爷的兵马来了再做安排吧,他要是能拉几千兵马过来,要挡住这几千蛊人就没一点问题了。」「我也觉得怀义说的有道理,单凭我们几个,不足以照看住这麽多蛊人,要是逃出一些祸及周边,那就不太好了。」陆瑾说道。吕慈说道:「这世上,哪有尽善尽美的事?如果能灭掉药仙会,有些牺牲是可以接受的,张师兄,你尽管去,这里交给我们,如果这些蛊人暴动起来,我们会竭尽全力的抵挡的。」「刺猬,你这简直就是在草芥人命。」陆瑾斥责道。张之维轻咳一声,陆瑾和吕慈闭嘴。张之维继续说道:「我让你们留下,自然不是为难你们,你们忘了之前我封印左谦府邸时所用的手段了吗?」田晋中和张怀义有些不解的看向张之维,先前他俩并不在场,不明白张之维话里的意思。陆瑾和吕慈倒是明白了,两人诧异道:「张师兄的鸟笼可以笼罩下面这个镇子?」一座房子和一个镇子的概念可不一样,后者比前者大非常多。「有点难度,但可以试一下!」张之维说道:「不过,因为下面这个镇子很大,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封印住那些蛊人,如果他们暴动,冲击封锁线,可能需要你们照看一下。」「还有,你们需要守好山谷口,一旦有漏网之鱼从这里逃出来,你们要负责将其击杀。」张怀义听了,有些诧异道:「这麽多蛊人,你打算怎麽封印?用封印符籙吗?」封印符籙基本是每个符籙派的道士都会,张怀义也不例外,像贴符定鬼,贴符定僵尸,便是封印符籙的运用。而以此为基础,还能延伸出更多的手段。像封印青玄的封印,乃至守宫砂,禁制等等,都可以算是封印术,在这方面上,张怀义非常有研究。只不过,这些封印术所作用的目标都是单一的,像下面那麽多蛊人,总不能拿着符籙挨个贴他们脑门上吧。这得多大的工作量啊!而且,就算他们愿意贴,也没那麽多的符籙可用啊。张之维没有解释,他直接用行动证明。只见他双手张开,一团炽烈的金光自掌心迸发,飞到曾家镇的上空,如一场金色烟花一般绽开。霎时间,金光万丈。而此刻,下午的太阳正烈,在阳光的映衬下,金光自天际奔涌而来,如潮汕一般的漫过曾家镇。浅浅的金光在不断的穿梭,编织出一个笼子,将曾家镇的一切都笼罩其中。因为鸟笼的范围还在曾家镇几十米外,蛊人又被虫子所主导,只会机械性的模仿死者们生前的行为,智慧并不高,所以它们没有发现天空中那些淡淡的金线。而黑云之上,别说田晋中和张怀义,即便是见过一次的陆瑾和吕慈,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金光覆盖一个小镇,人力竟然能做到这一步,这太夸张了。「师……师兄……你就是……要用这个手段,把下面一个镇的蛊人全……全部封住?」张怀义结结巴巴的说道。「鸟笼拉的有点长,而且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维持,所以它会一直衰减,别看现在很稳,但如果有蛊人冲击,这金光笼子就不一定稳了。」说完,张之维猛的深吸一口气,平复自身的炁。要施展出如此大范围的金光咒,对他的消耗也是极大的。不过,他堂口里存着大量的信仰之力,也能吸收天地自然之力为己用。那些消耗很快就得到了补充,不至于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张怀义也猛地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震惊的情绪,道:「那张师兄,你这金光囚笼,如果没人干预,能坚持多久?」张之维说道:「应该能持续到夜晚,但如果被一直冲击,那就说不好了。」「夜晚之前,你能把药仙会的人杀光,并且出来吗?」张怀义问。「可以试试看!」张之维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好歹有个照应!」张怀义说道,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这才是他想要的。张之维摇头:「里面情况未知,人去的越多,只会打草惊蛇,你就留在这里吧,如果这些蛊人冲不破我的笼子,你们也可以去周围巡视一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漏网之鱼,狡兔三窟,我怀疑这个山谷有很多的出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张怀义也不坚持了。随后,张之维继续道:「刚才,张大佛爷来信,他已经带人过来了,是开车过来的,天黑之前就能到,这里的问题应该不大,有什麽安排,你们可以直接和他联系!」说罢,张之维控制着黑云降低高度,把张怀义等人送回地面之后,心念一动,整个人化作一团黑炁往里收缩,最终变成了指甲盖一样大小的蜘蛛。单从外形上来看,他变的蜘蛛和山谷里制造雾气的蜘蛛一模一样。见此情形,众人瞬间明白了张之维的意图。「张师兄,你想用这种方式去暗杀那些蛊师?」陆瑾一脸震惊道。他本来以为张之维会像以往的每次行动一样,直接正大光明的杀进去,没想到是这种方式。「变成这种蜘蛛进去,确实让人防不胜防。」张怀义问,「但你在这种形态下,有战斗力吗?」「会有影响,因为在变的时候,连经脉也改变了,会导致无法行炁施展手段,不过,性命修为尚在,对我影响并不大!」化身蜘蛛的张之维说道。闻言,众人心中一凛,张之维的性命修为大家都是知道的,如果面前这毫不起眼的蜘蛛,拥有那般强大的能力,那简直就太可怕了。这要搞起暗杀来,如何能防得住?就是唐门也拍马莫及啊!「我先去一步!」蜘蛛张之维尾巴一翘,吐出一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丝线,蔓延出数百米远,连接到山谷之中,随后猛地一拉,消失在原地。「张师兄越来越恐怖,这种手段,他说自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下凡,我都得信!」陆瑾感叹道。吕慈难得赞同陆瑾的意见:「确实匪夷所思啊,只可惜,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却与我等无缘啊!」张之维展示天通奇门的时候,师兄弟们都表示过想学,但都被张之维劝退了,说这个东西,没缘分硬学的话,会死得很惨。张之维的性格,其他师兄弟包括陆瑾吕慈都清楚的很,一点事情也藏不住,基本都是有事直说。他说大家练了这手段,会死的很惨,那就说明真的会死的很惨。大家慢慢的也就绝了这个心思,毕竟没人真的想死,而且,他们也不是术士,没这麽大的执念。「虽然学不到这个,但张师兄的手段多着呢,咱们跟在身边,好好看好好学,总能学上几手。」吕慈笑道。「好家夥,难怪你俩一直跟在师兄身边,原来抱着这个心思。」田晋中后知后觉的说道。「主要是太想进步了。」吕慈笑道。……………………另一边。长郡城外,停着数十辆绿色货车,大量里面穿着军装,外面裹着白布,脸上带着口罩的士兵,抱着枪械坐在车厢内。现在这个年景,还没有后世那样的防护服,即便是参与防疫任务的防御人员,身上的装备也很简陋,一般是用普通外科纱布,内置棉花,再用纱布绷带经耳朵上方缚结于脑后,做成一个简易版的口罩。这种口罩是后世口罩的雏形,在后世称为伍氏口罩。张大佛爷听了张之维的命令,挑了一队精兵,给他们装备上了这种口罩,以及防疫的白衣,坐上了军车,现在已经整装待发。不过,光有普通士兵不够,为了保险起见,张大佛爷还拉了一批长郡本土的异人势力。因为事出紧急,张大佛爷也没时间去游说长郡城内的众多异人势力一同参与,便只召集了老九门的人前往。首先到场的九门中人,自然是张大佛爷和红敬启。张大佛爷是九门提督之首,九门里的第一门,他的兵马就是他的势力。而红敬启是九门里的第二门,外号二月红,红二爷,他带着几个徒弟,和一个戏班子。「佛爷,你说,他们会参与此次事件吗?」红敬启问。「会的,他们会的!」张大佛爷一脸笃定道。没过多久,一夥穿着各异的人到场。为首的是一个身形消瘦的瘸子,此人是三门的当家人,道上的人都叫他半截李。与此同时,另一个方向,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寸头男人,这是第四门的当家,道上的人都叫他水蝗。在他之后,来的就不是人了,而是一群体型庞大的跟小牛犊子一般的狗。狗群中,有一个怀抱一条小土狗,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男人。此人是五门的首领,外号五爷,也叫吴老狗。张大佛爷看着三门的到来,却没去迎接,他在等其他几门的到来。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是一大群人联袂而至。这一群人由三人领导。三人中,一个是穿着旗袍,戴着眼镜的女人。另一个是留着一缕山羊胡的算命先生。还有一个外表斯文儒雅,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商人打扮的青年,他们分别是九门里的老七霍仙姑,老八齐铁嘴,老九解九爷。至此,九门里八门的当家人都到齐了,只剩老六没到。张大佛爷见此,又等候了一会儿,见久久无人到来,眉头一皱,正要说话。却见一人自城外的林子里飞掠而至。此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皮肤黝黑,背着一把黑色的大刀,脸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从额头斜至脸颊,让他显得狰狞凶狠。此人是第六门的当家,外号黑背老六,与其他几门的当家人不同,他没带跟班,是独自来的。不过,虽然他是独自一来的,但却没人小瞧他,因为他本就独来独往,没有手下,一个人就是一门。见到此人到来,张大佛爷眉头舒展,九门终于到齐了。「大家辛苦了!」张大佛爷抱手道。「佛爷!」「佛爷!」…………众人纷纷打招呼。张大佛爷点头回应,随后长话短说,把当前的情况给众人讲述了一下。「应小天师之邀,一同前去铲除药仙会?!」三爷半截李说道:「小天师我不认识,这样的人,我也高攀不上,但药仙会这种畜生不如的势力,当灭,佛爷,这次行动,我跟了!」「拿婴儿做试验,他妈的,我黑背老六见一个杀一个!」六爷也说道。其他几门的人纷纷响应。「咱们虽然是下九流行当的人,但药仙会这种势力,我们一样看不起,灭他们义不容辞!」「对,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算不是小天师和佛爷号召,咱们遇到了也得铲除。」…………见大家没有异议,张大佛爷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出发吧!」说罢,九门的人纷纷坐上军车,随后,十几辆军车一同开往曾家镇。……………………另一边,张之维化身蜘蛛,进入了山谷里。这个山谷很深,无数小蜘蛛吐出的丝线混合在一起,如同浓雾一般把山谷遮掩了起来。山谷里没什麽声响,即便是太阳的光芒,都无法刺穿这片浓雾。蜘蛛张之维踩在这些蛛丝上,如同置身在云海中一样。 第709章 谷中场景,疯狂杀戮的蜘蛛侦探 张之维化身蜘蛛,挂着蛛丝,荡入灰雾笼罩的山谷之中。山谷外明媚人间,山谷内是鬼蜮魔窟。在雾气深处,一直有低低的哭声环绕,时不时的还传出几声惨叫。张之维所化身的蜘蛛,八只眼睛眸光一闪,便看到山谷里的一块石头后面,一个一两岁大小的孩童在凄怨哭泣。男孩只有上半截身躯,下半身空荡荡的,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小蜘蛛,它们如蚕啃食桑叶一般的在啃食着男孩的躯体。张之维荡着蛛丝从这里掠过,没作丝毫停留。那个所谓的男孩,不是人,只是一缕人死之时诞生出来的怨恨和不甘的念头,混杂着炁而诞生出来的怨煞。越是幽闭的环境,炁越不容易流通,炁淤积于某处,就很容易与将死之人的怨恨融合,诞生出怨煞。这和炁局的诞生有些类似,本质都是炁在封闭环境内,机缘巧合形成了一个行炁的轨迹,继而诞生出了种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也是为何,闹鬼的地方,大多都封闭,阴暗,气不流通的原因。而当前这种怨煞,也叫地缚灵,它们一般没有神智,但会本能的引诱活人重复它们的死法,就好像溺死鬼拉人入水一样。破除它们的方法也很简单,一是直接进去把这一缕怨煞给打散了。但这是治标不治本,封闭的环境不改变,要不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新的怨煞诞生。这也是为何有些地方的鬼怪邪祟就和野草一样,收割完了一簇又有一簇。而治本的方法,就是直接改变地理环境,把那个让炁淤积的封闭空间打破,此举就好像把异人的丹田和经脉打破了一样,异人没这些就是废人,地区没了这些,自然也再诞生不了诡异之象了。不过……张之维的八只眼睛回瞥了一下身后那个被蜘蛛啃食的男孩怨煞,他觉得这个男孩的怨煞,不是自然形成,而是刻意为之。「用他们的怨气,来豢养那些吐雾的蜘蛛吗?」张之维心里自语。这其实并不是什麽很值得吃惊的事,但凡邪物,往往都需要用怨气来喂养。譬如僵尸,要养出一头强大的飞僵,就必须要有一片充满着怨煞的养尸地。而蛊……虽然亦是有正有邪,但大部分都是邪的。毕竟把蛇鼠,乃至各种毒虫,放在蛊中,让不断让他们厮杀吞噬,最后只剩下一只,这种方式培养出来的东西,你很难说它是什麽好玩意儿。就算蛊师是一个好人,他手里的蛊,也大概率是一个充斥着怨恨和戾气的邪物。而培养这种邪物,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怨气去喂养。所以,张之维才猜测,先前那个男孩模样的怨煞,应该是药仙会的人,特意弄出来喂养蛊虫的。他继续往前发现,果然如他所料,山谷里出现了越来越多类似先前那个小男孩一样的怨煞。它们有些才刚诞生出来,躯体还算完整,有手有脚,有些已经被蜘蛛啃食的即将消散,只剩下一张扭曲狰狞的模糊面孔,时隐时现,发出哀嚎。「如此之多,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张之维自语一句,目光凝视过去。虽然他现在的形态,无法施展手段,但他的性命修为还在。「性」中那强大的精神力,透过他的眼睛释放出去,把那些怨煞里的念头击散,让它们崩溃成一团炁,然后化作阴风消散。一眼瞪散了那些怨煞,张之维继续往前,没多久,他瞧见浓雾之中,亮起八团猩红光点。张之维无所顾忌,继续向前,旋即便发现,那八团光芒竟是一头巨形蜘蛛的八只眼睛。那蜘蛛有两米多高,四米多长,跟个小山似的,浑身斑驳的很,花花绿绿的,蜘蛛腿上满是锋利的倒刺。它趴在地上,一股股浓烟一样的蛛丝,从它的腹部飞出,融入到周围的雾气之中。一边吐丝,它还在一边进食,它的食物是空气中那源源不断的怨气。同时,它的脚下还有很多的骷髅骨,有些已经变成了白骨,有些是皮包骨,只是身上的肉没了,而他们的头顶,都有一个巨大的孔洞,联想到蜘蛛的进食方式,他们应该是被蜘蛛凿开头顶,注入了消化液,把血肉融化成汁水吸乾了。「这应该是药仙会养的生蛊,看这个体型,应该已经被养了很多年了,而山谷口的那些小蜘蛛,应该就是它的子子孙孙。」张之维心道。蛊术也有很多门道,譬如生蛊,就是在生物身上施展手段,让他们变成蛊,蛊身圣童就是生蛊。不过,把人变成蛊是剑走偏锋的小道,一般的蛊师,都是把毒物变成蛊,像蜘蛛,蝎子,毒蛇之类的。像另一股蛊师势力,三十六贼之一的魏淑芬所在的清河村,她们村里的大蛊师所掌握的生蛊,就是一条可以操控蛇群的巨大王蛇。张之维变成巨形蜘蛛子孙的模样,从巨形蜘蛛的身侧飘过。这个距离,他可以直接一击杀了这只大蜘蛛,但他没有,这蜘蛛是蛊虫,与蛊师之间联系密切,杀了它,蛊师那边必然知晓。倒是杀了蛊师,蛊虫变成无主之物,说不定会引起暴动。掠过大蜘蛛,张之维继续往前,大蜘蛛之后就没了雾气,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空旷平坦的山谷。山谷中间有不少的吊脚楼,吊脚楼的上方不时有黑袍蛊师走过,吊脚楼的下方则是密集的毒虫蛇蚁。到了这里,再变成那种吐雾的小蜘蛛就有些不合适了,张之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巴掌大小,毛绒绒的大蜘蛛,完美融入其中。张之维开始在山谷里侦察起来,时不时的,也有蝎子和毒蛇拦路,向他发起攻击。这也是药仙会的养蛊策略之一,在山谷里大量饲养毒虫,让他们互相残杀,培养出独特的剧毒之物。而这种独特的剧毒之物,就代表有资格进蛊培养,成为生蛊了。面对这些不开眼的拦路毒虫,张之维也不惯着,挥动节肢,随意将其碾死。弄死了几个不开眼的毒虫,张之维发现山谷周边有几个大洞,他吐出一根长长的丝线粘在山洞的顶部,随后猛的飞掠过去,倒吊在山洞上方,往里边看去。洞里,密密麻麻的孩童盘坐在地上,他们在练炁吐纳。其实所谓的练炁就是练毒,以自身的五脏六腑为器皿,炼制蛊毒,让自己变的更致命。虽然这些孩童所练的蛊毒各不相同,但都是一等一的剧毒。而他们在一起修行的时候,会进行吐纳,一呼一吸间,毒气被吐出,旋即又被收回体内。因为距离的太近,又是山洞这种封闭环境,所以他们吐纳的时候,毒炁散不开,还会彼此融合,诞生出新的毒。而他们吐纳的时候,也会把这种融合毒吸进身体内。这会让他们变的更毒,但如果自身修为差,毒性弱,无法吸收消化,就会被反噬而死。这个山洞就好像一个蛊罐,里面的孩子是虫,死到只剩下一个了,那蛊就练成了,那人也就是蛊身圣童。张之维瞥了一眼,要养成一个蛊身圣童,需要四十九个练蛊毒的孩童,而现在山洞里只剩下了二十来个孩子。也就是说,已经有二十多个孩子已经死在了养蛊的路上了。山洞里,除了那些炼蛊的孩童之外,还有两个黑袍人站着。两人为了隔绝周围的毒炁,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连眼睛上都蒙着黑布。他俩就那麽站在一众孩童的面前,虽然看着跟木头一样杵在那里,但只要那些练功的孩童有丝毫的异动,他们就会过去,狠狠的给予惩罚。至于惩罚内容是什麽……张之维看向那些孩童,里面有不少瞎一只眼,少一只耳朵,缺胳膊断腿的,若料想不错,这些孩童应该就是不守规矩被惩罚的。张之维凝视了两个黑袍人一眼,旋即荡出山洞,往山谷看了几眼,类似的山洞还有好几个。他能感应到,每个山洞里都有数量不少的炁息在涌动,斑驳的很。若无意外,这些山洞都是蛊罐,里面都在培养蛊生圣童。张之维思索了一下,看向两个黑衣人一眼,心念一动,吐出一道道近乎透明的丝线,从他们的头顶飞射过去,蛛丝飞射,在山洞里发出着细微的破风声。这声音非常的细,又非常的锐利,像是蜜蜂振翅一样,若是在外界可能极难察觉,但在这种落针可闻的山洞里,却是非常的明显。两个黑袍人往四周看去,想找到声音的来源,但这时,他们感觉胳膊上像是被蚊子轻轻的叮咬了一下,而后,疼痛蔓延开来,张之维把吐出的丝线拉紧。本来,蜘蛛的丝线平平无奇,随手就能扯断,但张之维性命修为高,他吐出的蛛丝自然也是非常的坚韧,说是堪比钢铁也毫不夸张。这些钢铁般坚韧的丝线瞬间绷紧,像是一柄柄看不见的锋利刀刃在两个黑袍人身上划过。只一瞬间,两个黑袍人便被肢解,变成了两朵妖冶的血花绽放。而目睹了这骇人的一幕,山洞里的蛊童们,却是如同没看到一样,没有丝毫异动,继续各自练着炁。「这都没反应?这是像陈朵一样,心智已经被完全摧毁了!」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声,却也没冒然去接触这些孩童。他心念一动,收起那些丝线,转身便要离开这个山洞。在走到距离山洞口几米的位置时,他继续吐丝,编织出一个网状蛛丝,把洞口封锁。如此一来,待会儿就算有什麽情况,也波及不到里面的那些蛊童。随后,张之物又光顾了其他几个山洞,像先前一样,当着蛊童的面,又杀了几个黑袍人,并用蛛丝把山洞封锁。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二个山洞里杀黑袍人的时候,其中一个黑袍人随身携带的蛊虫暴动了起来。那是一只蝎子,被那个黑袍蛊师装在蛊里,在察觉到蛊师死了之后,它放狂般的要袭击山洞里的蛊童。那些蛊童一个个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主儿,眼见那蝎子朝自己冲来,硬是一动不动。还是张之维从天而降,八条腿就跟八把剑戟一样,直接把那蝎子给扎死了。处理了几个山洞里的黑袍蛊师之后,张之维看向山谷里的那些吊脚楼。吊脚楼里的蛊师比较多,去那里杀容易引起大动静。虽然张之维不怕大动静,但他只一人,真动起手来,一些散布在山谷周边的药仙会蛊师可能会望风而逃。想了想,张之维决定处理落单的,再去处理抱团的,于是乎,他化身蜘蛛侦探,开始了打野。这个山谷里零星的蛊师不少,他们有些在挑选野外的毒虫作生谷,有些在采摘种植的毒花毒草,有些则是训练蛊虫……张之维以蜘蛛形态悄无声息的接近,再悄无声息的袭杀。蛊师虽然也练炁,但术业有专攻,如果没有那种专门提升体魄的蛊虫,他们的身体素质高不到哪里去,如何能挡住张之维的偷袭?别看张之维现在是蜘蛛模样,很多手段都用不了,但性命修为在那里,别说这些个蛊师,就算是陆瑾和吕慈都挡不了。因为有之前的例子,张之维在杀了蛊师后,都会再找出他们随身携带的蛊虫,一并给杀死了,这也没什麽难的。杀了人之后,为避免被人发现了尸体,他还会把尸体给处理了。处理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举起尸体,然后吐出蛛丝,并抓着尸体不断翻滚,几个呼吸之间,便能把一具尸体裹成一个茧子。然后,再将茧子丢进山谷边缘的迷雾中去。虽然人一般大小的茧子看起来有些突兀诡异,但在这毒虫遍布的山谷,也不是多麽奇怪的事。在偷摸杀了很多散布在山谷周边的黑袍蛊师之后,张之维看向了林立在山谷里的那一片吊脚楼,该对那里的蛊师动手了。(本章完) 第710章 不装了,展露真身 吊脚楼位于山谷的正中间,数量众多,连成一片,形成了一个颇具风景的寨子。这种寨子多见于湘西,是中原人嘴里蛮瘴之地该有的样子,现在竟出现在了长郡周边。蜘蛛张之维吐出一根蛛丝,连接到吊脚楼的顶端,然后猛的收线,飞到了房顶上。他站在房顶的高处,可以更好的俯瞰周围的场景,这些吊脚楼倒是精致的很。楼前摆放着精美的石雕,有些是难懂的几何图案,有些是动物形象,造型古朴,质感厚重。而吊脚楼的门窗丶梁枋丶斗拱等部位,还饰有精美的木雕。形象多为神话传说丶民间故事丶花鸟鱼虫等,工艺精湛,线条流畅。看起来精美无比,若放在到百年之后,高低是一个五A景点,但吊脚楼的上头密集悬挂的尸体,却是破坏了这份美感。张之维数了一下,密密麻麻,不下百具,算都是几个月的婴儿。这还只是一栋楼的,如果几栋楼加起来,只怕会更多。张之维八只眼睛眼看八方,透过缝隙,注视着楼里的一举一动,楼里有很多黑袍蛊师走动,其中两栋吊脚楼里,还摆放了很多大黑坛子,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张之维之前用蓝手读取过一些记忆,知道那些大黑坛子里装着的都是足月的婴儿,用药水泡着,好改变他们的特质,让他们变成能五脏练毒的蛊人。因为药效很猛,婴儿又非常的脆弱,所以这一步有很大的伤亡率,很多婴儿都撑不过去。而那些死在这一步的婴儿也不会被安葬。很多邪恶的蛊术和巫术,材料都会用到婴儿,所以它们往往都会被挑出来,取出内脏,特殊处理一下,挂在吊脚楼上阴乾,留作以后用。张之维抿了抿嘴,他不是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但还是有了一股淡淡的悲戚之感。这些蛊师,且不谈其他东西,就连作为人的基本良知,都在力量的影响下扭曲变质了。与其说那些蛊童不像人像蛊虫,不如说他们像虫多过像人。对于这些臭虫一般的存在,张之维碾死他们,自然是不留情面的。不过,他看了一眼寨子里的那些大黑坛子里的婴儿,有这些婴儿在,他还真难施展什麽大规模的杀伤性的手段,总不能一并打杀了吧!「还得像先前一样,挨个来!」张之维暗叹一声,翻身进了寨子,来到摆放着大量黑坛子的那个房间。这里有四个黑袍人在照料那些婴儿,时不时的检查一下婴儿们的状态,并往里面加点料。所加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有药材,也有毒虫,甚至看有一个黑袍人把一条色彩斑斓的活蛇丢进了坛子里。不过奇怪的是,婴儿泡在坛子里安然无事,那毒蛇一下坛子就翻了起来,再无动静。「比毒蛇还毒?」张之维凝视了那个婴儿一眼。婴儿呼吸之间,吐出一股股黑气。他嗅了嗅,黑炁里带着一股猩甜之味儿,有剧毒,普通人闻了,若无解药,只怕要不了几天就会毒发身亡。不过,张之维体质强,即便不做任何解毒处理,这毒也奈何不了他。「这种毒孩子怕是很难处理,不过这种事,还是等此事终结之后再做考虑吧。」张之维心道一句,吐出蛛丝,粘连到房间的各处,随后猛地收紧,极细的蛛丝就好像锋利的刀片一样切割而过,把那四个黑袍蛊师瞬间肢解。霎时间,鲜血狂涌,从楼上一直流到吊脚楼的下的地面上,一众毒虫毒蚁闻着味儿就过来了,瞬间便把血液吃光。「得把尸体处理一下,不然太碍眼了!」张之维顾盼一瞧,看到有几个空的黑坛子,里面泡着的大量的毒蛇毒虫,但却没有婴儿,估摸着是里面的婴儿体弱,承受不起毒虫的摧残夭折了,正好作为处理尸体的地方。他把那几个黑袍人的残肢断臂,用蛛网兜起来,丢进那几个坛子里。一堆尸块一下去,就好像进了油锅一样,发出「滋」的一声。随后,尸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像是一块陈年老腊肉,半点没有了先前的模样。处理完这些尸体,张之维看向那些坛子里的婴儿,心里思忖着这些婴儿该如何处理。想了一下,张之维有了对策,心念一动,一阵黑雾涌动,他从蜘蛛重新幻化成人形,然后拿出钱包。他的钱包被艾萨克·塔柏施展了魔法,里面的空间很大,大到可以轻松装下这整个房间里的东西,但这个钱包还不够高级,无法盛装活物。不过,他还有其他的办法,他从钱包里拿出阴阳纸,开始给山谷外的张怀义一行人交代事情。交代完,他收起阴阳纸,大手一挥,只见地面突然开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如一张嘴一般,一口便把那些黑坛子给吃了进去。随后,黑洞缓缓闭合,消失不见,而地面却是完好无损,就是上面的黑坛子不见了。这是奇门遁甲四盘法术里的人盘八门搬运术,可同时在奇门领域范围内,开启八个相互连同的空间通道,进行空间传送。这虽然是一个功能性的术法,但在战斗时,也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就譬如有飞弹像你轰来,你就可以施展八门搬运,在身前开启一个黑洞,把飞弹吞进去,然后在另一个方向开启一个黑洞,再把飞弹返还回去。如果面对无死角的饱和式攻击的时候,甚至可以八门全开,在自己的四方上下都开启一个黑洞,把那些飞弹啊,炮弹啊,全部搬运走。剧情里,王也和武侯派的战斗的时候,武侯派的人曾用这招搬运火球,王也在碧游村大战的时候,也用过这一招来搬运过大量的如花机关人。只不过,受制于王也的奇门格局太小,他的八门搬运不能搬运的太远。但张之维不一样,他的奇门格局覆盖范围极广,可以开到山谷之外。所以,他给张怀义等人打了招呼,让他们在山谷外接引后,施展八门搬运,直接把这些孩童直接给他们搬运了出去。其实,先前山洞里的那些蛊童,他也可以搬走,但他却没这麽做,主要是那些蛊童已经是半大的小子了。而且,在药仙会的有意控制之下,他们已经变得和没感情的工具一样了。虽然现在看着挺平静,但若是贸然运了出去,破坏了这些蛊童现在的状态,引起了他们的暴动,那不是给张怀义他们惹麻烦了吗?再加上张之维考虑到山洞是一个比较封闭的环境,只要封住洞口,外边发生的事情难以影响到里面,所以便没去多管那些蛊童。在把这些婴儿搬运走了之后,他张之维又是摇身一变,变成了蜘蛛模样,他去了周边几个吊脚楼,找到几个用黑坛子炼婴儿的场所,像之前一样,将那几个黑袍蛊师给暗杀了。类似这样的场所,整个大寨里一共有六个,可能是这段时间左谦的生意不太好,搞到的婴儿不够多,所以只有三个场所里有婴儿,另外三个场所里的坛子空空如也。但即便如此,也有一百多个。这些婴儿有大有小,大的已经接近一岁,可以进入炼蛊的下个阶段了,小的才两个多月,应该是刚到没有多久,他们全被张之维用八门搬运术给搬运了出去。把婴儿搬运走了之后,没了顾虑,张之维也不继续扮蜘蛛侦探搞暗杀了。先前他的一系列暗杀,会不会被发现不好说?但使用八门搬运多少会有一些动静,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这里的人也不是傻子。就算他施展手段隐蔽,但一下少一百多婴儿,还死了那麽多黑袍人,总不可能一点蹊跷也发现不了。而且,从入山谷时,那密密麻麻的蜘蛛,以及大雾般的蛛网来看,这里的防备一定非常森严,不应该如此松散。事出反常必有妖,直觉告诉张之维,药仙会的人可能已经察觉到他了,但在装作没有发现。「拖延时间想跑,还是有其他的阴谋?」不管是什麽,他都不打算再装了,他要掀桌了,摊牌了。一团黑雾猛的炸开,张之维直接显出了原形,他要施展雷霆手段,荡平了这里。与此同时。山谷外,张怀义,田晋中等人看着前方离地一米的地方,凭空裂开一个巨大的黑洞,吐出几十个黑坛子后,缓缓闭合。陆瑾看着面前密密麻麻林立的上百个黑坛子,气的脸都变形了,破口大骂道:「畜生,药仙会的这帮家伙,简直就是一群该死的畜牲。」「不是畜生,是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即便是田晋中,也少有的开骂了。「应该千刀万剐。」吕慈狠声说道:「可惜我没在山谷里,不然非得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放心,师兄还在山谷里面呢,这些个狗东西,只怕留个全尸都难,我们还是想想,该怎麽处理这些婴儿吧!?」张怀义一脸淡定的说道。「怀义兄弟你有主意吗?」陆瑾连忙问,反正他现在是看着这百多个婴儿头都大了。吕慈也看向张怀义,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一群莽夫里,就张怀义这家伙贼精贼精的,鬼点子多。张怀义拿着阴阳纸说道:「刚才师兄来信的时候,我就联系了张大佛爷,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们开着货车,我让他们一到,就把人马卸下来,然后把这些婴儿运走,为了方便他们行事,我们提前把这些坛子运到曾家镇前方的官道上。」「运到官道上?怎麽运?是把婴儿取出来运过去,还是连坛子端过去?」陆瑾连忙问。「连坛子端吧,」张怀义道:「我看这坛子里全是毒虫毒蚁的,这些婴儿只怕也不是善茬,别把自己给搞中毒了。」「那我们现在就搬!」事关救人,陆瑾也不喊累。「要搬这百来个坛子,只怕还得费点功夫!」吕慈瞥了一眼曾家镇方向,道:「那里好像有些动静,你们运坛子,我去那边看看。」「刺猬,你想偷懒?」陆瑾不满道。吕慈瞪回去:「陆莽,平时不好说,但这种场合,你觉得我会做这种偷奸耍滑的事?」陆瑾觉得吕慈说的很有道理:「谅你也做不出这种事。」吕慈冷哼一声:「你要说是的话,我现在就跟你干一架。」说罢,吕慈身形一动,往曾家镇的方法飞掠而去。他的如意劲朝地下施展的话,可以像声波一样用来侦察,就在刚才,他敏锐察觉到那里本来有规律的波动,突然变得紊乱起来,而且非常的急促,这很不正常。「老陆,你也去吧,你的能力,对运送这些帮助不大!」张怀义说道。陆瑾正想说自己能行,就见张怀义和田晋中,各自施展金光咒,金光以炁化形包裹住众多黑坛子,然后将它们全部举了起来。陆瑾抿了抿嘴,术业有专攻,自己就是一手一个,背上再背一个,嘴里叼一个,那也比不过他俩啊!这点活儿自己还是不要抢着干了。「我这就去帮刺猬!」说罢,他也朝曾家镇跑去。与此同时,张大佛爷正带着九门的人,以及上千个士兵,朝着曾家镇疾驰而来。「佛爷,什麽情况?」红敬启见张大佛爷眉头紧锁的看着手里的白纸,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张大佛爷说道:「小天师从杀进了药仙会的老巢,从里面救了一百多个不足一岁的有毒婴儿,让我们安排处理一下。」「有毒的婴儿?婴儿怎麽会有毒呢?」九门里的老三半截李不解道。张大佛爷正要回话,忽然目光一凝,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远处扣动扳机。接连「砰」的几声枪响,不远处的树冠里,掉下数条花花绿绿,足有碗口粗细的大蛇,它们的蛇头均被枪打烂了。张大佛爷抬手叫停车队:「这是生蛊,这片林子里多半藏着一条被中了蛊,可以号令蛇群的王蛇,部队的人继续留在车里,九门的人下来开路。」异人的事,还得异人来处理,指望士兵们用枪去打蛇群,那太不现实了。随后,车队停下,几十号九门的人,各自带着吃饭的家伙,淌进了森林里。 第711章 金光摧毁山谷,九门手段 几十号九门的人充当先头部队,纷纷拿出各自的武器,四下张望的进入森林之中。九门的人,不管平时做什麽行当,但都擅长下墓摸金,墓里机关遍布,蛇蚁成群,比这森林里危险多了,他们都能去的,更别说这明晃晃的森林了。一群人有说有笑的,但这时,半人深的杂草一阵晃动,一条色泽鲜艳的毒蛇左摇右摆,看准一个九门中人的脖子,猛的弹射而起,张嘴咬去,嘴里紫色毒液飞溅。那人早有警觉,就地一个翻滚避开的同时,掷出一枚飞镖,「噗嗤」一声射中毒蛇,腥臭的蛇血飞溅而出。与此同时,丛林里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嘶嘶的毒蛇吐信声此起彼伏。「大家警戒!」几个九门的当家出声提醒道。九门的人也都彼此背靠背的警戒起来,严阵以待。「刷刷刷」密密麻麻的蛇群从草丛里弹跳而出,咬向众人。面对这个场景,众人手段齐出,有人拿着枪在射,有人挥舞着洛阳铲,有人使用暗器,还有人拿着刀在劈砍。一众使刀的人里,用的最好的不是张大佛爷,而是老九门的六爷,黑背老六。只见他手持黑古金刀,手腕一抖,刀光顿时大涨,化成一条黑蟒盘桓,回旋一圈,血液喷溅声中,尽数把袭来的那些毒蛇全部吞噬。「好,好啊!」「六爷好手段!」「六爷这一手刀法,天下少有啊!」九门的人纷纷赞叹道。但数息之后,周围又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多的毒蛇在靠近。「不把那条被下了生蛊的王蛇杀掉,这些毒蛇只怕会源源不绝!」黑背老六沉声说道。随后,他又是一刀砍出,涌动起剧烈的锋利气流,前方的草丛纷纷支离破碎,隐藏在里面的毒蛇再次被绞杀,只留下一片血迹斑斑的光秃秃的土皮。没了丛林的遮掩,更能直观的看到里面的可怕场景,密集的蛇群,粗细不一,长短各异,吞吐着信子,裹挟着一股腥风而来。一下子见到这麽多蛇,即便是他们这些下墓摸金的老手,都看的人手脚冰凉。而在这群蛇的大后方,一条粗如海碗的黑鳞大蛇,睁着一双腥红的竖眼,吐出长长的信子,发出嘶嘶的声音,就是它在指挥着蛇群发起攻击。「那条王蛇就是生蛊,把它干掉了,这些蛇群就会不攻自破。」红敬启沉声说道。「那谁去解决它?我先说,我一个瘸子可做不到!」三爷半截李说道。六爷黑背老六抱着刀不说话,他倒是可以去把那条王蛇解决掉,但现在九门齐聚,他也不好一人成威风,得给其他人表现的机会。「我来吧,这些毒蛇伤不了我。」张大佛爷说道。他身上的血脉很不一般,自小天生神力,百毒不侵,再毒的蛇也不敢咬他,只是要趟过前方密集的蛇群,让他觉得有点膈应。「还是我来吧,兵对兵,将对将,牲口对牲口!」九门里的五爷吴老狗站出来说道。随后,他猛的一吹口哨,就见众人身后,车队两旁,突然钻出上百条大狗。这些狗一个个膘肥体壮,油光水滑的,带着煞气,看起来比狼群都凶狠。而这群大狗的后面,还站着一条身大如牛的巨獒,一双眼睛铜铃大,里面闪烁着冰冷狠光,一身后鬃毛又长又厚,宛若狮鬃一样,威风凛凛。「我那个去,吴老狗,这狗你是什麽时候搞出来的?跟一头狮子一样。」张大佛爷指着巨獒赞叹道:「你们看看那一身红色毛发,风一吹,就跟风中的一团火一样。」「这可是我新培育出来的獒犬,外号火麒麟,能斗三虎,更别说这些长虫了。」吴老狗笑道。说罢,他指挥着「火麒麟」带着狗群对蛇群发起攻击。「昂吼!!」「火麒麟」口中发出一声狮子吼一般的咆哮,身形一动,像是一团火焰,一跃来到十来米外,携带着罡风一般的气浪,把周遭的卷飞,犁出来一条两米宽的大道。而在它的身后,一群大狗挥舞着爪子,张着血盆大口,向毒蛇们扑杀过去。这些大狗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又奔袭了几十公里,早已经饥肠辘辘,此刻见到这麽多「辣条」哪能忍得住?爪子一把拉,毒蛇就被撕碎,随后便是一通狼吞虎咽,不过,这些狗还挺聪明,知道在吃蛇的时候,不吃蛇头,挑出毒囊。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有大量毒蛇被屠戮,一时间,血腥气弥漫开来。而那头红色的巨獒,虽然体型庞大,但动作却是十分的敏捷。它在蛇群里横冲直撞,长长的鬃毛上裹挟着黑色煞气,纵横飞掠的时候就好像腾云驾雾一样,它扑到哪里,哪里的蛇群就如血雾一般爆碎开来。「好家夥,有这一头巨獒在,其馀的那些条狗都显得多馀。」其他的人纷纷赞叹道。「不只是巨獒的功劳,你们仔细闻闻!」张大佛爷说道。其他人连忙仔细嗅了嗅,很快就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儿。「这是……」红敬启猜测道,「雄黄?!」吴老狗笑道:「没错,就是雄黄,我早就料到,这一路上少不了遭遇蛇鼠虫蚁,就提前准备了一些雄黄粉,让狗群们叼着,它们一出动,就让它们把雄黄粉咬破,届时,粉末飞洒,蛇群威力大减。」「这法子不错,五爷考虑事情就是周道!」其他人纷纷赞叹道。面对着这些沾了雄黄的狗群,蛇群完全挡不住,没多久就被屠戮了大半。而蛇群后面的那条生蛊王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半截身躯高高竖起,一双猩红蛇眼狠狠的盯着朝它冲过来的红毛巨獒。「滋滋滋!」它猛地张开嘴,如高压水枪一般,对着红毛巨獒吐出一股紫色毒液。红毛巨獒一个纵跃跳开,一大滩毒液射到了它身下的那些毒蛇身上,只听得噗嗤噗嗤的声音不绝于耳,那些毒蛇瞬间便化成了一滩脓血。「那王蛇可真够毒的啊!」吴老狗一脸吃惊道。「这毕竟是一条过山风,天地下最大的毒蛇,以蛇为食,百蛇之王,又被下了生蛊,得了炁,其实力自不一般,我说老狗,你要不要帮忙,你的那什麽『火麒麟』要是折损在它手里,那你可就亏大了啊!」九门里的四爷水蝗笑道。「跟着佛爷混,我还怕吃亏吗?」他看向张大佛爷,反问:「对吧佛爷?」虽然此刻他看起来风轻云淡,但其实心里已经慌的不行了。他的「火麒麟」在和生蛊王蛇战斗,那蛇的腰腹足足有水桶粗细,十来米的长度,在体型上要比他的「火麒麟」大很多。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有剧毒,要是自家的宝贝被这东西咬上一口,只怕危矣。这「火麒麟」是他花大力气养出来的,可以说有他半个身家性命在,可不想折损在这里。张大佛爷明白他的心思,酣战了一会儿,五爷的狗群都损失了好几条了,他自然不会让他在这里损失过大。而且,经过五爷的狗群冲锋,先前如海浪般渗人的蛇群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了,他已经可以近身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张大佛爷身形一掠,手持金刀,龙行虎步般急奔过去,他怒目睁圆,吐气开声,发出一声暴喝,手中金刀猛地刺进蛇腹。王蛇吃疼,咆哮起来,张嘴就朝张大佛爷咬去,张大佛爷手捏拳印,一拳打在大蛇的下颚,把它张大的毒嘴打得闭合。随后,他双手抓住金刀,也不拔出来,就那麽插在大蛇的身体内,使劲往上拖拽,顿时皮开肉绽,噗噗的皮革破碎声响彻,大蛇竟然被张大佛爷给活生生的破腹了。大蛇凄厉哀嚎,嘴里紫色毒炁蔓延,就要朝张大佛爷喷出毒炁和毒液,张大佛爷推刀的动作一滞,就要闪避。虽然他身上的血脉之力让他几乎百毒不侵,但他亲眼见到那王蛇的毒液跟浓硫酸一样,他并不想用自己的身体去尝试。但就在他要翻滚闪避的时候,红毛巨獒猛的一口咬在王蛇的七寸上,然后摇头摆尾就是一顿急晃。一阵嘶吼和哀鸣声中,一颗巨大的蛇头落地,断口出血液狂喷,巨大的蛇躯还在翻滚扭曲,「火麒麟」还叼着蛇躯的七寸使劲摇摆着。张大佛爷心有馀悸的看了一眼那蛇头,一脚将其踹出去,蛇头撞在远处一棵大树上的瞬间,本来闭合的蛇口突然张开,狠狠一口咬在大树的树干上。蛇头里残存的毒液尽数灌注其中,那棵参天的大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只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树叶掉光,树干腐朽,宛如一棵枯死多年的老树一般。「蛇毒断然没有这种威力,这只怕是蛊毒啊!」吴老狗看到那棵大树的下场,也是心有馀悸。即便是自己的『火麒麟』神勇,甚至可以自行找草药解毒,但要是被这东西咬上一口,只怕也没机会。生蛊王蛇一死,剩下的那些毒蛇也就成不了什麽气候了,纷纷作鸟兽散,逃进了山林之中。吴老狗连忙去检查自己的狗群,「火麒麟」倒是毫发无损,但他的狗群里却是有几条被咬中毒了。不过还好,那些零星的毒蛇毒性不强,不至于立刻毒发身亡,吴老狗连忙让这几条狗离群自行寻找草药解毒。「老狗,这行吗这,我手里有几枚解毒的,要不你拿去用用?」三爷半截李说道。「你的药是给人准备的,给狗不一定好使,让它们自己去找吧,找草药这件事,一般的宠物狗不会,但却是农村土狗的必修课。」吴老狗笑道。「我说五爷,你折损的那几条狗,咱们能吃吗?我看那膘肥体胖,油光水滑的,做狗肉火锅,滋味一定非常的不错。」黑背老六笑着走过来说道,他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就那麽丢在众人的面前。「这是暗地里的蛊师,王蛇死后,这狗东西还想放虫子,被我摸到了近前,一刀给咔嚓了。」「六爷生性!」「六爷好样的!」众人纷纷称赞道。「老六你想吃我的狗肉?」吴老狗淡淡笑道,「你要是不怕中毒,那就拿过去吃了吧!」「如果是一般的毒蛇,我还真不怕,但这玩意儿和蛊沾边了,让我吃,我还真怵得慌,算了算了。」黑背老六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小天师那边紧急的很,我们还是上车,快着前往了吧!」张大佛爷说道。……………………另一边,曾家镇方向。田晋中和张怀义使用金光咒,一人托举着几十个黑坛子,来到曾家镇前方的官道边,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放下。「怀义,来的时候,他听到镇里传出的咆哮声了,那里只怕真出问题了。」田晋中说道。「那里有师兄的鸟笼在,短时间内,出不了问题,」张怀义看向药仙会山谷的方向:「我倒是有心担心师兄那里的情况,曾家镇之所以出问题,肯定是山谷那边出了大问题。」「是师兄那里开始动手了吗?」田晋中反应过来。张怀义点头道:「肯定是这样,其实,对于他隔了这麽久才动手,我还有点意外的。」「对了!」他继续说道:「之前师兄给我们交代,让我们守在周边,如果山谷里有漏网之鱼出来,就将其干掉。」「现在陆莽和刺猬去了曾家镇,我们又在这里,山谷那边就没人守了,这样吧,你守在这里,照看这些婴儿,我去山谷那边守着。」田晋中想了想说道:「怀义你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吧。」旋即,张怀义朝着山谷疾驰而去。而此刻的山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谷中,张之维浑身金光绚烂,如同天神下凡,潮水般的金光自他身上倾泻而出,如水银泻地一般,铺满整个山谷,让整个山谷变成一片金色。而山谷里种种阴森恐怖的毒虫毒蛇,在一瞬间统统被碾碎。 第712章 天罚降临,雷霆扫灭,一个不留 山谷之中,张之维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厚重的金光,眼眶狭长,一双眸子灿若大星,呈现出赤金色。但很快,他的眼睛里交织出闪电,炽白色的电光压过了金光,他要施展雷法了。先是金光铺路,随后是雷霆洗地。炽烈的雷光自他掌心迸发而出,整个阴暗的山谷,都因闪电的光辉而明亮起来。霎时间,山谷轰然爆炸,雷霆所过,无论是地上的蛇鼠虫蚁,草木碎石,还是前方的湘西吊脚楼,全都在瞬间崩灭,就连空气都被扭曲。普通人的掌心雷,雷光细长,转瞬即逝,但张之维的不一样,他的掌心雷不仅粗大,还相当的持久,一雷下去,并不衰弱,反倒如雷射电焊一般,持续轰炸。最先遭殃的是药仙会豢养在山谷里的那些毒虫们,再然后则是一些在寨子内,在山谷里活动的黑袍人。炽烈的雷霆降临,掀起巨大的冲击波,那些吊脚楼在这种攻势下,就跟纸糊的一样,瞬间便被撕碎,里面的黑袍人也哭喊着逃离。他们虽然能把那些孩童,训练成没有感情,没有恐惧的蛊人,但他们自己不是,当天灾般的劫难降临头顶,他们也会恐惧,也会绝望。仓皇逃窜中,他们嫌黑袍影响活动,纷纷丢掉了黑袍,露出了真面目。这些黑袍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起来与正常人一般无二。若走在外面,断然不能看出,他们是会拿着婴儿做试验,动辄砍手砍脚,挖眼切耳的恶魔。不过,那都无所谓了,雷法之下,众生平等,他们都迎来了自己的结局。一时间,湮灭无声,山谷的地面变得焦黑发红,熊熊的火焰在燃烧,那一片鳞次栉比的吊脚楼,尽数化作一片焦炭。上天有好生之德,张之维很少使用这种近乎灭绝式的攻击。但这次,他决定无论任何是非因果,都要把这山谷里的一切都埋葬了。不过,药仙会的蛊师们却也没有引颈受戮。他们也在施展蛊术,操控着各自的蛊虫,对张之维发起了反击。「金光咒和雷法,此人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其中一个上了年纪的黑袍蛊师喝道:「给我死!!」他挥手扔出一只长着翅膀的金蝉模样的蛊虫。这只蛊虫一飞出,便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八变十六……成几何倍增长,仅仅只是几息之间,就化作了铺天盖地的虫群,朝着张之维涌来。张之维瞥了一眼那些漫天袭来的蛊虫。这些蛊虫长着狰狞的口器,边飞还边发出刺耳的蝉鸣,因为数量庞大,声音连成一片,几乎震天动地。同时,它们发出的声音,还附带着精神攻击,若是换作一个「性」上修为不高的人,只怕会被瞬间震碎灵魂,不过,对于张之维来说,却是不痛不痒。「聒噪!」张之维一挥手,手上持续输出的掌心雷,就跟汽车的雨刮器一样,眨眼间便把漫天的蛊虫荡平,让它们如泡影般消散。虫群被扫平之后,最初的那只金蝉蛊虫展露出真身,一双复眼里面,流露出人性化的恐惧,竟然转身振翅就跑。张之维从那金蝉蛊虫的眼睛里,看到了它背后蛊师的样子,那是一个形如枯槁,但却凶戾无比的老头。张之维没有使用雷法去攻击那只金蝉蛊虫,那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他目光凝视过去,萦绕着闪电的炽白眸光里,金色火焰一闪而过。远处的金蝉身上,顿时冒起了火光,剧烈燃烧起来。张之维的金焰,就是钢铁,也能在几息之间给融化了,更别说一只虫子了。金蝉几乎没什麽抵抗能力,只是在空中闪烁了一下火光,就变成了一团齑粉。不同于一般的蛊虫,这金蝉是和蛊师性命交修的本命蛊,它灰飞烟灭,蛊师自然也是在劫难逃。不远处的老蛊师,只觉得一团金色的火焰,如一道天外的流星一般,凭空坠落进自己的灵魂深处。他修行多年的磅礴精神力,仿佛成了供火焰燃烧的薪柴,只一瞬间便被点燃。灵魂在燃烧,他抱着脑袋哀嚎起来,面容极具扭曲,那是一种疼到灵魂深处的痛苦。他在这种极致的痛苦中挣扎哀嚎着死去。「三长老,三长老……」身边的一个年轻蛊师一脸悲戚的喊道:「三长老死了,被龙虎山的牛鼻子杀死了。」但很快,一双闪烁着金焰的冰冷眼眸朝他看来。下一瞬,他也燃烧了起来,身上的火焰并不炽烈,没有一瞬间把他烧得灰飞烟灭,反倒给人一种文火慢炖的感觉。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那个蛊师在地上翻滚哀嚎,想扑灭火焰,但却是徒劳,就算跳进山谷里的水坑也无济于事,那火就好像跗骨之疾一样摆脱不了。先是烧掉了他的衣服,烧毁了他的皮肤,再是血肉,筋骨,内脏……「这是龙虎山的小天师,三长老一个照面就被杀死了,我们是挡不住的,会长呢,会长哪里去了?还有那些蛊身圣童呢?」有蛊师认出了张之维的身份,绝望的大喊。「不知道,会长刚才还在寨子里的,怎麽突然就不在了。」「先别管会长了,那个恶魔杀过来了,我们先撤吧,老周你的五行蛊虫里有一地行虫,能像地行仙一样遁地而行,你快催动蛊虫施展手段,带我们撤吧。」有一个中年蛊师着急忙慌的说道。另一个叫老周的中年蛊师一脸绝望道:「行不通,刚才一有情况我就试了,却发现地面都被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几乎看不到的金光,遁地之术根本行不通。」「那怎麽办?会长不在,小天师就跟一把圣剑一样悬在头顶,每时每刻都在取走我们的人的性命,而我们又难逃掉……」一个年轻的蛊师一脸绝望道。「会长不在,逃又逃不掉,我们乾脆和他拼了吧,如此大规模的使用雷法,我就不信了,他真是神仙下凡,力量无穷无尽。」有蛊师大声叫嚣着,但下一秒,一道粗大的雷霆扫来,直接将他连同周边几人气化,只剩下半截焦炭般的身子留下。这个场景让人绝望。「小天师,我们投降,只求你饶我们一命!」「小天师,我们错了,我们以后一定尽力弥补,只求你饶我们一命!」也有些蛊师跪在地上,哭天喊地的求饶。但迎接的他们,不是质问,也不是训斥,也是一道炽亮的雷霆,乾净利落的将他们打成齑粉。只因张之维知道,他们这一刻的泪水,不是他们知道错了,而是他们知道自己要死了,今天他就是要扫平这里,所有蛊师,一个不留。反抗是死,投降也是死,这一刻,本来四散奔逃,抱头鼠窜的蛊师们,纷纷对张之维发起绝望攻击。其中一个蛊师,张嘴吐出七只鬼脸天蛾。不同于普通的鬼脸天蛾,他吐出的这几只鬼脸天蛾背上有一个渗人的骷髅头。若仔细去看,便能发现,这个骷髅头是由七个女人组合而成的。七只鬼脸天蛾浑身便涌起浓雾,每片浓雾里都有七个七孔流血的女鬼。这些女鬼一经飞出,就股东阴风,连成一片阴云,张牙舞爪的朝着张之维袭来。「啊啊啊啊……」女鬼们发出尖号,一股股能坏人神魂的无形的波动鼓荡而出,如波浪一般朝张之维打来。张之维无视那些波动,他凝视那些女鬼片刻。她们的灵魂已经和那些鬼脸天蛾融为一体了,已经没法超度了。张之维对他们摊开手掌,一雷送她们解脱了。无论是鬼脸天蛾还是里面的那些阴灵,在雷法之下尽皆消散。而后,雷霆去势不减,直指背后的蛊师,将他轰得渣都不剩。但下一刻,周围迎风呼啸,十几头穿着前朝官服的僵尸,朝张之维冲来。它们是蛊人,但比曾家镇里的蛊人更加的高级,因为这些蛊人还被以炼尸之法祭炼过,再加上体内的蛊虫,让他们变成了比一般的僵尸更加恐怖的存在。这些僵尸张口咆哮,他们的嘴不同于常人,而是分成了四瓣,里面长满了尖利的獠牙,像是某种昆虫的口器。而在僵尸们发动攻击的同时,也有蛊师手持兵器近身而来。蛊师也不全是使用蛊毒和操控蛊虫远程作战,也有善于近战的,因为有些蛊虫,寄生在体内,会大幅度的提升身体的素质。但下一秒,雷光漫卷,雷霆所过,无论是袭来的那些蛊人僵尸,还是那些善于近战的蛊师,全都被轰成焦炭。只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一众鼓起勇气要想殊死一搏的蛊师们,顿时被肃清一空,只留下零星的几个,躲在了山谷里的隐秘角落瑟瑟发抖。对于这些人,张之维也不打算放过,他的奇门格局已经把整个山谷都覆盖了,里面的任何炁息变化,都逃不过他的感知,他选择将这些人一一杀死。不仅仅是山谷里的蛊师,守卫山谷的那只小山般大小的巨型蜘蛛也遭到了灭顶之灾。这个山谷都被它和它的子子孙孙们吐出来的蛛网环绕着,任何外人进入其中,都能被它发现,然后汇报给蛊师。但今天,它那无往不利的蛛网失灵了,不仅如此,这些蛛丝还成了它们的催命符。因为,蛛丝本就是易燃之物,雾状的蛛丝更是如此,只不过它们的燃点很高,一般的火焰点不燃。但张之维的雷霆温度多高啊,直接就给它点燃了,让整个山谷都被火焰包裹,这里好像变成了一个炼钢的熔炉,任何人都逃不出去。而那头巨型蜘蛛,释放出的蛛网最多,自然也首当其冲,被熊熊烈火包裹,不断的锻烧着,也正是这个原因,张之维没有特意过去给它一雷。这也给了它一线生机,作为一只被培养多年的生蛊,它已经有了不低的智慧。在被熊熊烈火灼伤的时候,它没有选择跑进没有雾状蛛网的山谷内部避火。因为它知道那里有一个极其恐怖的家伙,恐怖到它浑身的蛛毛都在颤抖,八只眼睛都在不停的连跳。哪怕是普通的野兽,也会本能地求生,更别说它了。所以,巨型蜘蛛压着对火焰的恐惧,顶着重重火墙一般烈焰朝外冲去。山谷的外围雾气最重,火焰也最炽烈,它的那些子子孙孙,在火焰刚一升起的瞬间就被烧死了,但它不一样,它是得了炁的生蛊,比山谷外的那条王蛇都要强得多。巨形蜘蛛使用毒炁化为毒瘴护住自身,八条蛛腿猛地收拢,团成一团,竟然变成了一个球,然后猛的朝山谷外翻滚起来,靠着这个方式,它竟然真的从那个恐怖的山谷冲了出来。即便已经浑身焦黑,一身剑戟般的蛛毛被烧了个精光,四条蛛腿也被烧成了焦炭无法行动,但它却没有丝毫的沮丧,它在仰天嘶吼,自己的主人死了,自己也终于从那个可怕的地方逃走了。然而……就在它松一口气的时候,前方的不远处,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那里。正是张怀义。巨形蜘蛛见到张怀义,发出一声咆哮,朝着张怀义吐出一张巨大的蛛网朝,随后张开狰狞的獠牙,催动几条完好的节肢,挟带着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小山头一样,朝着张怀义撞来。张怀义摊开手掌,一记掌心雷把笼罩过来的蜘蛛网撕破,随后雷霆去势不减,准确命中了巨型蜘蛛的脑袋。本来,巨型蜘蛛的脑袋上有着坚硬的外壳,但在冲出来的时候,那外壳已经被烧坏了大半。所以,即便张怀义的这一记掌心雷的威力不强,却也轰瞎了它的两只眼睛,炸毁了它小半个脑袋。霎时间,巨型蜘蛛冲锋的势头猛地停滞,有力的节肢陡然失去了力量,一头栽倒在地,滑向张怀义。张怀义伸手抵住巨型蜘蛛的身躯,看着奄奄一息巨型蜘蛛,伸手探进蜘蛛的脑中,一阵雷光闪过,巨型蜘蛛脑袋轰然炸开,它也彻底没了气息。张怀义看着前方被火焰笼罩的山谷,心里自语:「这种蛊术炼制出来的凶恶畜生,都被吓的如此逃窜,我倒也看看,师兄在里面搞什麽鬼!」说罢,他浑身裹挟着金光,进入了重重火焰之中。 第713章 以雷霆为剑,斩灭邪恶,孕育蛊神 张怀义裹挟着厚重的金光,冲进环绕山谷的重重火墙之中。一进去,蛛丝燃烧而形成的火焰,充满了质感,铺满他的眼前,这让他看不清楚前路。而且,这种火焰的温度太高了,地面的泥土烧成玻璃色,即便金光咒已经被他催动到了极致,但炽烈的温度,还是透过金光传递到他的身上。「金光不凝成实质,会很难挡住这种火焰,但凝成实质之后,就跟钢铁一样,导热性又太好,如果不尽快从火焰里冲出去,恐怕会被焖熟!」张怀义心里自语,旋即,他加快了脚步,对准山谷内的方向冲了过去。深入之后,他能看到了一只只形态各异的蛊虫,争先恐后的冲进火里。它们在大火中奔逃,但没多久就焦黑跌倒,化为齑粉。这些都是蛊师死后失控的蛊虫,一般而言,这种失控的蛊虫会暴戾的攻击范围内的一切生物。但此刻,张之维在山谷里大发雷霆,气势强不可犯,即便是这些没什麽智慧的虫子,也在本能趋势下,朝着山谷外逃去。就算前面是熊熊大火,也没能阻挡它们逃命的步伐,毕竟冲进火里,尚有一线生机,留在谷中,却是十死无生啊!看着这些虫子的举动,张怀义心里非常的不解:「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是什麽东西驱使它们前赴后继的冲进火焰里送死的呢?」张怀义迎着虫子们冲出的方向,继续向前。周围的火焰滚沸,气流冲击,张怀义顶着这些,快速朝山谷里掠去,炽烈的高温让他脸色通红,满头大汗,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什麽大碍。这时,他突然冒出一个疑问,若是师兄面临他现在的情况,会如何应对?他开始回想师兄对金光咒的各种运用。蓦地,他脸上出现了惊喜之色,同时也带着几分懊恼。「原来如此,师兄以前说过几次,我怎麽就没重视了。」他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师兄在施展金光咒的时候,会在金光中加入一些其他的变化。譬如把太极圆转的道理融入其中,让金光咒具备卸力和化力的能力,这让他的金光咒防御力大涨,等闲手段,根本无法撼动,但要做到这一步很难。而且,他也不像师兄一样不喜欢闪躲,面对什麽攻击照单全收,他的金光咒锋利无比,更多的是辅助攻击,所以,他并没有在这方面投入太多的心思。但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了这方面的好处。「以前,师兄给大夥讲过……」他开始回忆张之维的讲解内容,并迅速用于实践。他在金光咒上的造诣更高,对自身的炁的掌控程度也很高。再加上在武当山的时候,张之维也教过他太极方面的知识,要把两者结合,对他而言并不难。尝试了几次之后,张怀义成功了,本来环绕在他周身的厚重金光,开始呈太极图案流传起来,外界那无孔不入的火焰在这种圆转之中,大部分都被「化」了出去,剩下的那一小部分,作用在金光上,却是已经不痛不痒了。这种技巧非常的十分实用,效果惊人,本来被高温包裹的他,迅速清凉了下来。随后,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手背,上面都是被高温烫伤引起的水泡,此刻正剧痛着。张怀义食指拇指捻起,指尖金光聚拢着一根金针,把身上的那些水泡一个个挑破,然后在伤口上贴上一层薄薄的金光就当包扎了。包扎完,张怀义心道:「有时候,师兄的东西,还是应该好好听,好好学,我自己坚守的一些东西,也不一定是最正确的,就好像在对金光咒的一些运用上。」能完全抵挡火焰的侵袭之后,张怀义放慢速度,仔细感受着自己的金光在这种毫无死角的攻击下,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否完美,是否有什麽缺陷需要弥补?一旦发现,他就会尝试着解决,就算解决不了,他也会把问题记住,好事后找师父,师兄请教。仔细感受了一番,解决并记下了几个问题之后,张怀义从重重火焰中缓缓走了出来,进入到了山谷之中。刚一进去,粗大雷霆闪烁着绚烂的银光他眼前闪烁,耳边传来轰隆隆的雷鸣,鼻子里全是烧焦的臭味。张怀义一脸呆滞的看过去,整个山谷到处是碎裂的建筑,肢体残缺不全的遗体,以及几乎难成人形焦尸。这些焦尸身上,有些部位已经碳化了,碎裂成了大量的黑色渣滓,平铺在地上,有些地方则露出冒烟的暗红色血肉,散发着一股股让人作呕的烤肉味儿。「这里是十八层地狱吗?」张怀义心里自问。而造成这般地狱场景始作俑者……张怀义看向山谷的最中心位置。张之维悬浮在半空中,仿若天上的雷公,而从他掌心吞吐出来的巨型闪电,就好像是雷公手里的凿子,不断的凿着这个山谷,仿佛要把这个山谷里的一切都捣碎磨平。每一击下来,都会迸出无数的闪电雷霆,溅射进周边的熊熊烈火之中,让烈火更加高涨起来。整座山谷都在燃烧,里面的尸体丶山石,草木……一切都成了燃烧的薪柴。这天灾般骇人的场景,让张怀义久久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师兄手里那道粗大的雷霆,就是他的掌心雷?!好恐怖的威力,比起天上的雷霆都不差分毫了。」张怀义惊叹张之维手段的恐怖,但旋即,他觉得不对劲,掌心雷怎麽能像这样不间断的使用呢?这简直就跟陆莽使用天通神剑一样?旋即,他想起来,天通神剑就是师兄发明的。「难道这是师兄发明出来的新招数?」张怀义起了心思,之前的天通神剑他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为他金光的锋利程度不在天通神剑之下,再加上他拥有比天通神剑威力更大的雷法,但现在,师兄把雷法都练到这个份上来,由不得他不在意了。过了片刻,他见整个山谷明明一个活物都没有了,师兄却依旧掌持雷霆,不断对着地面轰击着,顿时大声喊道:「师兄,师兄!!」张之维片刻的停顿,扭头看过来,问道:「不是让你守在山谷外吗,你怎麽进来了?」「整个山谷都被那种可怕的火焰给包裹了,守不守都没差别了,我进来看看!」张怀义说道。张之维瞥了周围的那些火焰一眼,火焰的温度,一般是燃料决定的,木材燃烧的温度大多也就几百度,煤炭也就千度左右。但那些蜘蛛吐出的网,虽然燃点很高,可一旦燃烧起来,火焰的温度相当的高,而且非常的持久,还不易熄灭,就好像白磷一样。即便所有的蜘蛛都被烧死了,但这熊熊火焰却没丝毫的减弱,反倒愈演愈烈起来。这样的温度下,仅凭蛊师的手段,也确实很难逃出去。「我送出去的那些婴儿,你们都安排好了吗?」张之维问。张怀义点头道:「安排好了,我和晋中把他们运到了官道盘,只等张大佛爷的人一到,就能把他们运走,晋中在那里看着呢,而曾家镇那边,有陆瑾和吕慈看着。」张之维点头。旋即,张怀义指着满地的恐怖尸骸问道:「师兄,药仙会的人已经被你全部铲除了?」张之维摇头道:「还没有,还有一些漏网之鱼,深藏在地下。」在明牌杀戮的时候,张之维活捉了几个蛊师,使用蓝手,读取了他们的记忆。他做了一下对比,发现药仙会里几个有头有脸的大蛊师,都没有出现过。但他们又确确实实在山谷里,因为有一个蛊师甚至在早上还见过他们。结合这些蛊师的记忆,张之维略作思考,便想明白了缘由。先前他化身蜘蛛的种种暗杀行为,虽然看着隐蔽,但多半已经暴露了,只不过那个时候,药仙会的人只知道有人潜伏了进来,却不知道潜伏进来的是什麽东西。直到他展露身形,施展八门搬运,对方才发现他的身份。不过,药仙会的高层似乎很沉得住气,在察觉到他的身份之后,没有方寸大乱,甚至都没有通知周围的会众,而是只告知了部分的高层。这些高层把一些普通的会众当了替死鬼,自身则是通过某种能屏蔽感知,遮掩天机的手段躲避了起来。所以,刚才他即便把这个山谷里的蛊师都杀了个精光,却没遇到一个蛊身圣童。对于这些人藏在哪里,张之维也说不好。不过,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对方没有跑远,还在这山谷的某处,只不过那个地方可能有一个类似炁局的手段,遮蔽了他的感知。对于这群人,张之维自然不会放过,他就像在家里找老鼠一般,时不时的往周围来上一雷,想把隐藏在暗处的那些「老鼠」给震出来。听了张之维所言,张怀义不解道:「你这个办法能行吗?我怎麽觉得这麽不靠谱?」张之维说道:「当然能行,不管是炁局还是阵法,归根结底是炁在一个封闭空间内的运用,我只要打破这个空间,里面封闭的炁就会散开,一切布置都会失效。」与此同时。地下深处的一处漆黑空间内,几只散发着萤光的蛊虫飞舞,照亮周边的场景,几个黑袍老者,带着一群年轻人汇聚在这里。这群年轻人里,有男有女,有的还是少年,有的是青年,面貌也是各异,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双目无神,像一个个蜡像一样。一个黑袍老者大怒道:「杀了这麽多人,那个可恶的牛鼻子还不离开,他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我们和他鱼死网破吗?」另一人道:「上面的人死光了,他却还在上面狂轰乱炸,应该是发觉我们的存在了,照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的。」「发现就发现,我就不信,他的炁无穷无尽,等他的炁息再消耗一些,我们出去和他拼了吧,我们有这麽多蛊身圣童,不必怕他。」一群黑袍老者七嘴八舌道。这时,为首的黑袍老者,也就是药仙会的会长压了压手,众人停下声音。会长说道:「对方既然敢如此使用手段,那必然是有应对之策,不必担心炁息的消耗。」「以他当前展现的手段来看,我们一旦被发现,十死无生,而被发现又是迟早的事,所以……」他看向众人:「我们药仙会唯一的生路,就是提前孕育出蛊神。」「蛊神?」一个黑袍老者不解道:「按照我们的设想,孕育出蛊神需要七七四十九个蛊身圣童,现在我们还差了不少,只怕是不能成功啊!」另一个黑袍老者道:「会长,三思啊,如果不能成功,岂不是白白浪费蛊身圣童?」会长淡淡的说道:「会成功的,蛊身圣童虽然不够,但不是还有我们吗?」「我们积年累月的修行蛊术,培养蛊虫,又用身体蕴养蛊虫,到了现在,已经很难说是人是蛊了。」会长看向众人,诡异一笑:「如果我们都补上去,不就够孕育出蛊神了吗?」闻言,其他人顿时大惊,刚想有所动作,就见会长拿出一条巴掌大小的金色蚕虫,猛的一捏。霎时间,所有人的身体内,都蒸腾起一股莫名的燥热。「你……你什麽时候给我们下蛊的?」有人捂着胸口大叫。但下一秒,一股极致的饥饿感吞噬了他们的理智,饿,饿得要命,饿得发狂……在这股饥饿感的趋势下,不止是黑袍蛊师们,包括那些蛊身圣童在内,全都抬起了头。他们的神色变得惊悚而扭曲,眼睛通红,嘴角涎水直流。「咕噜,咕噜……」一群人眼睛越瞪越大,嘴角越裂越开。……………………与此同时,地面上,张之维心有所感,对着斜下方的地面就是一雷轰去。炽烈的雷光摧枯拉朽的破开地面,直达地底深处。雷光消散后,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一股黑炁从坑中冲天而起,伴随着黑炁出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飞蚊一般的蛊虫。张之维咧嘴一笑:「终于找到了!」(本章完) 第714章 蛊道成神,药仙会大蛊师的谋划 张之维一雷将地面轰出一个大洞,大量长着翅膀的蛊虫,裹挟着黑炁,从洞中飞了出来。这些蛊虫飞出来后,并没有袭击张之维和张怀义,而是如无头苍蝇般在这片区域内乱飞,看起来,它们并不具备杀伤力。不过,一群飞虫环绕在周身嗡嗡叫的乱飞,实在让人心烦意乱。张怀义释放出雷法,闪电环萦,把那些蛊虫尽数轰杀。「师兄,这就是药仙会馀孽的藏身之所吗,你想怎麽做?」张怀义说道,他浑身裹些着金光,隔着老远的往那个大坑里看了一眼。但紧接着,他想到了什麽,连忙收回目光,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之维,道:「师兄,我先说好啊,下去探探路这种事,我可不干啊!」他想起了上次张之维拿田晋中当暗器的事情,担心张之维把他丢下去探路。张之维没好气的看着他:「你可太高看你自己了,以你现在的本领,就算你真想下去,我也不会让你下去的!」张怀义听了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顿时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那师兄你要亲自下去吗?你下去的话,我就守在外面吧,咱们内外夹击,保管让他们一个都跑不掉!」张之维看了一眼脚下的大洞:「你守在外面我也不太放心。」即便还没下去,他就已经感受到了从洞里传出的那一股股非常极端的暴戾之炁,里面的东西真要出来的话,张怀义挡不住。张怀义现在的实力不弱,年轻一辈里,打得过他的不足一掌之数,但若是面对大派掌门,长老之类的对手,多少差点火候,而现在的药仙会,明显不是普通的三流门派。为避免他下去之后,对方打个时间差,钻上来逃跑,张之维想了想,施展神格面具的能力,动用大量的信仰之力,召唤出了二阶段的九头狮子。九头狮子体型庞大,为了方便进洞,他让九头狮子缩小体型,九头狮子是炁构成的,一定程度上的变大变小都是可以做到的。在张之维的有意压缩下,九头狮子从两三米高,变成一米多大小,不过,体型虽然缩小,但一身实力却是没减弱太多,即便是张怀义,对上这九头狮子,都讨不到好。「昂吼!」九头狮子咆哮一声,冲入洞中,要进去瓮中捉鳖。张怀义愣愣的看着洞口,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自己现在的实力,竟然已经都帮不了师兄什麽忙了吗?但很快,这点挫败感就已经被他收在心里。他已经被挫败了太多次了,早已经习惯,变得越挫越勇。他在心里暗道,接下来,得更努力的修行才行,最重要的是,得找到自己的机缘,不然只是这样下去,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的跟在后面,甚至都看不到师兄的背影……张之维没空注意张怀义的情绪,他把自己的意识投射到九头狮子的身上,去探查地下的场景。这对他而言,算不得什麽难事,九头狮子本身就是他的炁所化,能更容易寄托精神力于之上。而且,他掌握有蓝手,别说把精神力寄托在自己的手段上,就算是其他人的脑子里,他都能做到。只不过这样会损伤他人的性命,他一般不会做而已。九头狮子进入地底空间的内部,这里不是炁局,而是一个隐藏在石穴里的阵法空间。空间手段虽然很稀有,但也并不是不存在。天工堂的炼器师,便能在巴掌大小的东西上,开辟出一个内部可装数吨巨石的芥子空间。药仙会作为一个敢造反的势力,为了自身安全,搞出这麽一个空间并不奇怪。至于为何自己在上面感应不到……张之维发现,这个空间正处于地脉当中,地脉内的炁息流动遮掩了他的感知,让他没能发现里面的场景。「有些小手段!」张之维腹诽一句,进入了这片小空间。刚一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铺天盖地的涌来。张之维的意识寄宿在九头狮子的身上,九头狮子的嗅觉相当的灵敏,这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他不禁眉头一皱。张之维调整自身,把这股负面影响剔除出去。这对他而言并不难,外界对自身的一切干预都是妄念,他思维高坐灵台,要把这种妄念驱逐再简单不过。当然,他只是让这些负面的东西无法影响到他,但这股气味是依旧存在的。张之维打量四周,目光所见一片血红,这里仿佛刚下过了一场血雨,先前的恶臭便是由此而来。地面上更是铺了一层由细碎的血肉,破碎的皮肤,杂乱的头发,以及大量大小不一的白森森的碎骨茬子……行走在上面,就好像是走在粘脚的烂泥地面一样,每一脚都带起粘稠的丝丝缕缕的血浆。「…………」「真够恶心的,是谁袭击了这里?还是蛊虫暴动了?」张之维有些不解,操控着九头狮子继续往前。这时,他看见了一具残破的人形尸体,他伸出爪子拨弄了一下,尸体不大,身上几乎没什麽血肉,只剩下了骸骨,骨头上满是啃咬过的痕迹。张之维看着那些齿痕,得出结论,是人的牙齿咬的。「人咬的,相互吞噬吗?」他眉头一皱,心里思忖,「这尸体虽然面目全非,但依稀能看出来这是一个不大的孩子。」「而这次铲除药仙会,我并没有遇到药仙会的杀手鐧蛊生圣童。」「若无意外的话,他们应该都在这里才对,甚至面前这具尸体,就有可能是一个蛊生圣童。」「那麽,他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是什麽?真的是在相互吞噬?」张之维猜测,当前这种情况,要麽是药仙会里出了什麽难以预料的意外,要麽就是他们另有所图,而且所图还不小。毕竟培养一个蛊生圣童,需要近百个婴儿,还要培养十多年的才能养成,所耗费的人力和物力简直不计其数,说是宝贝疙瘩一点也不为过,怎麽舍得让他们自相残杀?张之维把爪子按在尸体的额头上,想提取一点尸体上残存的灵性,但却失败了,这刚死没多久的残骸上,居然一点灵性也没有。「这不太正常,就是死去几年的尸骸上,都能找到一点灵性残留!」张之维心里自语。这时,他注意到空中有尾巴闪着光的蛊虫一晃而过,他嘴巴一张,口中诞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把那蛊虫摄了过来,叼在嘴上。张之维施展能力,对这只蛊虫进行了搜魂,虫子的脑容量很小,它们一般记不了太多的事情,不过,一些刚发生的事,它们还是记得清的。从这只发光的小虫子的记忆中,张之维看到当时的画面,阴暗的空间内,一群面容狰狞扭曲的人,如被一群十天十夜都没进食过的虫子,被装在了蛊中,极致的饥饿驱使着他们相互厮杀着。厮杀的手段不是异术,也不是蛊术,而是利齿和爪牙。在一种深入骨髓的饥饿感的驱使下,他们重迭在一起,相互撕咬啃食着,里面的最先被吃光,只剩下一具具布满牙印的骸骨。而他们的血肉,竟然汇聚成了一个由血肉混合而成的巨大的肉球。这个肉球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竟然反过来吞噬外围的那些人,然后一路往这个空间深处翻滚而去,直至消失在那只虫子的视线中。画面结束,张之维的意识从那只萤光虫的灵魂中抽离,他将萤光虫放飞,捏了捏眉心。「他们似乎中了什麽手段,变得癫狂嗜血!」张之维回忆先前的画面,除了一个身穿黑袍的阴翳老者外,其他的人,不管是黑袍的蛊师,还是那些蛊生圣童,都是一副狰狞嗜血的模样。「那个阴翳的老者……有点熟悉啊……」张之维把阴翳老者的模样,和之前从长郡布防官左谦体内的那个蛊虫中,所搜索到的那个药仙会大蛊师的形象做了个对比,发现竟是一模一样。「其他人都有事,就他没事……」张之维心里盘算着,「之前我猜测,要麽是他们遭遇到了什麽意外,要麽是他们另有所图,想要制造出什麽可怕的东西。」「现在看来,只怕一切都是那个大蛊师搞的鬼,其他的蛊师,包括那些个蛊生圣童,都被他算计了。」「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个什麽鬼东西来。」张之维操控着九头狮子朝山洞里而去。前方的血腥味更浓了,张之维也不玩什麽悄声接近的小把戏,一声咆哮,炁浪自口中迸发,将前方的那些粘稠血腥的污秽物震开,露出一条乾净的通路。九头狮子飞掠而出,进入到这个空间的深处,见到了那个大蛊师,也就是药仙会的会长。他还活着,上半身血肉模糊,满是牙印和撕裂的伤口,而他的下半身,已经融入到了一个巨大的肉球之中。那个肉球的表面,爬满了无数的黑线,且还在越变越多,就好像是一只巨大的蚕在吐丝作茧一般。而黑色蚕茧上长着的大蛊师的上半身,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乾枯,不过,他的双眼中还有最后一丝神采。见到九头狮子到来,他的眼珠子动了动,嘴巴缓慢开阖,发出微弱的声音。「小天师吗?都说你是神仙下凡,天尊转世,但其实都是狗屁,主宰这个世界的,不是人,更不是什麽神或者仙,而是蛊,掌握这种力量的人,就会成为蛊神,你是来拜见蛊神的吗?」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逮到了正主,张之维也不急于要了对方的命,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本体不在这里,他准备和对方聊聊,顺带等待本体的到来。「蛊神就是这个模样?一堆人乱啃乱吃一通,就成神了?!」他淡淡说道。「乱啃乱吃?」大蛊师怒道:「你一个毛头小子懂什麽,怎知道我这一路来的不易?」「你说的不易……」张之维问,「就是指蛊身圣童?」「那你可知我为何要做蛊身圣童?」大蛊师问。「为了掌控蛊?」张之维道。「是的。」大蛊师点头。一个人,在做成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之后,往往都会想得到他人的反馈,这也是为何很多名人都喜欢出书自传的原因。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此乃人之常情,大蛊师也不能免俗,他缓缓讲述起来:「你可知为了做到这一步,我做过了多少努力?但那些努力,无一例外,都失败了。」「直到有一次,我遇到了一个西方的红毛鬼,他当时在为人接种牛痘,防止得天花,这给了我启发,让我有了制作蛊身圣童的想法。」「天花,在我们蛊师眼里,它就是一种蛊,而且是一种很可怕的蛊,可怕到不仅是普通人,就连很多异人,乃至皇帝,都折损在它之下。」「前朝的顺治,同治都是死于它之手,康熙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天花留下的疤痕,也让他落得了一个康麻子的外号。」「但现在,天花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可怕了,因为鬼佬发明了牛痘。」「所谓的牛痘,就是让牛先感染天花蛊毒,再把病牛的脓液用在人身上。」「那些蛊毒,经过牛的身体之后,毒性减弱了,再用在人的身上,不会导致中毒,却会给人带来抗毒的能力。」「我从这件事上得到了启发,我先把其他人炼成蛊,再把他们身上弱化过一遍的蛊毒,转移到我身上,我岂不就能完美无缺的掌控蛊的力量了吗?」「而那些蛊生圣童,就相当于牛,他们的价值就是为我过滤掉蛊毒中的那些无法被人掌控的『毒性』。」「为了做到这个,我创办了药仙会,一直在制造蛊身圣童。」「这期间我被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剿杀过,被朝廷通缉过,朝廷覆灭后,又被那些军阀通缉过,但我还是要成了。」「哈哈哈,谁都没能阻止得了我,就算是小天师你,也阻止不了我。」即便肌体已经极度的衰弱,但大蛊师还是狂笑着。(本章完) 第715章 蛊神出世 大蛊师猖狂大笑着:「虽然没能集齐七七四十九个蛊身圣童,有些不完美,但影响不大,我终究还是成了!」「只可惜,药仙会的人死光了,没有人能见证我迈出这伟大的一步,就连你这个什麽都不懂的臭牛鼻子,也即将去死。」兴奋之下,大蛊师无法保持平静,露出一副抓耳挠腮的小人嘴脸。「跳梁小丑罢了!」张之维冷笑,九双眼睛里都带着不屑,鄙夷的声音从九头狮子嘴里传出:「一窝蛇鼠合起来,又能形成什麽,为了这麽点土鸡瓦狗般的力量,残害这麽多孩子,我会把你的脑子挖出看看,里面是不是一坨狗屎?!」大蛊师愤怒起来:「你们这些只会练炁念经的庸人,怎能明白蛊是何等伟大的力量?!」紧接着,他冷笑起来:「害了这麽多孩子?你觉得很残酷对吗?其实这一点都不残酷,这些年,战乱不行,随便一场仗死的人,不比这少?才死这麽几个人,这又算得了什麽呢?」大蛊师越说越激动,而他身下的那个黑线缠绕着的大茧臌胀异常,如心脏般的跳动起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在茧中发生。张之维瞥了一眼那个茧,之前他在地面感受到的那股暴戾至极的炁息,就是从这个茧里散发出来的。与此同时,本体已经进入的了这处地下空间的入口,张之维也没了继续和对方废话下去的心思,当即催动着九头狮子去阻止。但九头狮子刚一动,「噗嗤」一声巨响,一根巨大的藤蔓呼啸而来,藤蔓足足有大腿粗,是从大蛊师背后的石壁上突然钻出来的。抽到半空中的时候,那藤蔓跟生化触手一般,张开了狰狞的口器,它的顶端分裂成三瓣,每瓣上面都长满了利齿,朝着九头狮子咬来。九头狮子张口一咬,把那抽打而来的触手咬碎。但紧接着,就听见整个空间内,都响起了密集的石壁龟裂的声音,石壁表皮之下,密密麻麻的藤蔓在扭动着,狂舞着。它们是蛊毒作用在藤蔓上的结果,也算是一种生蛊,而且是大蛊师刚刚种上的。普通的蛊师,想要种蛊成功,需要根据被种蛊的对象来调制蛊毒。这个过程,比符籙派画符都要复杂很多倍,绝不是一蹴而成的事,但如果拥有原始蛊那就另当别论。原始蛊除了本身具备极强的毒性之外,它还能随意转换成其他蛊毒。也就是说,一些极其珍惜,极其难配的天下奇蛊,原始蛊都能在一念之间转换而成,它就好像是蛊术里的通天籙一样。蛊身圣童体内就有原始蛊,他们能随意使用各种蛊毒。但命运里的馈赠,早就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们是成也原始蛊,败也原始蛊。因为原始蛊拥有剧毒,一经出现,就会侵蚀五脏六腑,破坏行炁的经脉,这让蛊身圣童的手段相当的单一。不仅如此,原始蛊还会像癌细胞一样,不断的扩张着,直到和宿主一起死去。譬如剧情里的陈朵,在公司的时候,时时刻刻都穿着防护服。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她需要把体内那些像癌细胞一样不断扩张的原始蛊毒排出去,只有这样,她自身的压力才会变小。而被排出去的原始蛊,如果没找到宿主,又没有炁的喂养,就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衰亡。所以,陈朵穿防护服,其实只是为了让她排出去的蛊毒不波及他人而已。当然,作为蛊身圣童,陈朵也能把那些原始蛊压制在体内不爆发出去。她有一次出去做任务,防护服坏了,她就压制了蛊毒,并且和一只小猫玩了一会儿。但一直压制原始蛊,并非长久之计,因为原始蛊毒的产生是不受陈朵本人控制的,一直强行压制在体内,就会导致在体内扩散。如果扩散的部分太多,多到陈朵无法压制,或者无法供养的程度后,原始蛊就会爆发。那时候,她就会像癌症病人一样,要麽因肿瘤破裂器官损坏而死,要麽营养(炁)被吸收光而死。这是一个很无解的问题,压制蛊毒就很难长命,不压制原始蛊,一直往外释放蛊毒,如此可保证蛊毒不快速进展。但这样一来,她就会变成一个不容世俗所融的异类,类似神话传说中旱魃一样,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不过,药仙会的大蛊师,以类似接种疫苗的方式,让原始蛊在蛊身圣童的身上削弱一部分毒性后,再接种到自己的身上。如此一来,他既掌握了原始蛊,又不会被原始蛊反噬,他拥有完整的经络,可随意使用蛊术和其他的手段。至于原始蛊的毒性降低的问题……他并不在乎,原始蛊重要的是随意转化成其他蛊毒的能力,哪个傻子会有原始蛊直接去毒人?他只要略施手段,就能让原始蛊转换成比本身更毒数倍的蛊毒,譬如不仅能让中蛊者身死,还能让中蛊中的血脉,世世代代都活不活三十岁的千日红。而此刻洞穴里的那些藤蔓,就是他用原始蛊催化出来的产物。虽然只是刚刚催化出来的,但这些藤蔓的威力却是一点也不小,成百上千条的藤蔓猛地抽打,撕裂空气,在空中就下道道白痕,它们如一条条毒蛇一般疯狂的咬向九头狮子,攻势密如雨,势大力沉。但就在这时,炽烈的白光从空间那头涌现而出,霎时间,满室皆明,紧接着,震耳的雷鸣声紧随而至。不管是怎样的存在,直面雷霆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群蛇乱舞般朝九头狮子抽打过来的那些藤蔓,猛的收紧,抱成一团,拱卫大蛊师。下一瞬,雷霆闪电临身,化作炽光与轰鸣,将所有藤蔓,包括九头狮子在内,尽数淹没。片刻后,白光褪去,那些坚韧如钢铁般的藤蔓,却是在雷霆的轰击中尽数崩灭,化为齑粉,如黑灰般洒落下来。九头狮子倒是无恙,依旧站在原地,而它的身边,站着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道士,正是赶过来的张之维。张之维目光凝视前方,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冒着黑烟,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缝。「咔咔咔……」裂缝在龟裂扩大,石屑落里,露出里面的场景,那是一个黑色的茧,就是先前大蛊师身下的那个茧。但茧上已经没有大蛊师的上半身了,他已经在先前的雷暴中灰飞烟灭了。张之维看着那黑卵,有些意外,自他出山以来,雷法就是他无往不利的剑,少有失手,对方这东西,看似脆弱,竟然能抵挡。「先用藤蔓抵挡了一下,然后迅速在茧上结出了一层绝缘的石壳来抵挡,别的不说,这脑子挺好使,反应速度也很快啊!」张之维心道。他并不忌惮那诡异的黑卵,施施然的走过去。但就在这时,「咚」的一声,黑卵之中传出一声重重的,彷如心脏的跳动。黑卵剧烈颤动,两只利爪破卵而出,抓住黑卵的两边,猛的往外一撕。一个背生双翅,长着人一般的头颅,身体却有些明显昆虫特徵的人形生物,猛的从中腾起,他张开透明的翅膀,悬浮在山洞里,大笑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由蛊组成的,万物皆可为蛊,你的雷霆,在蛊神面前,不值一提!」说话间,他振臂一挥,用炁催动体内的原始蛊,大量的原始蛊,如黑炁般狂涌而出。他没试图用原始蛊去直接攻击张之维,原始蛊虽然有剧毒,但却没有变化,除非别人不做任何防御,不然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况,他体内原始蛊的毒性还被削弱过一次,单纯使用,威力更低,但原始蛊能任意转变其他蛊毒,这就跟炁一样。作为药仙会的大蛊师,他可以说是这个世上蛊术造诣最高的几人之一。他所会的蛊术,不是后世的陈朵所能比拟的,原始蛊在他手里被玩出了花。先前张之维的雷霆,就是被他用原始蛊转化为石皮蛊,在黑卵的周边布上了一层绝缘的石壳。而现在,只一瞬间的功夫,他就施展出了数种蛊术。其中一种蛊术,黑炁融入了空间内的石壁里,让石壁长出了血管一样的经络,周围的石壁,竟然好像一下子活了过来一样,猛地向里收缩积压,翻卷倾覆。张之维周身金光激荡,往外扩张,猛地撑开,挡住周围那些山壁的收缩之势。「轰隆隆,轰隆隆……」剧烈碰撞的声音仿若天崩。周围的山壁,就好像浪涛一般,一波又一波般的砸了过来,如此威力,就是一辆坦克,也得被积压成一坨废铁了,但硬是没压碎张之维的金光。「好好的死在这地底深处吧,哈哈哈……」大蛊师狂笑着,紧接着他将原始蛊转化成一条巨型蚯蚓般的蛊虫,环绕在他的周身。在这条蛊虫的能力下,坚硬的石壁像是变成了水,他没入其中,如地行仙一般遁地而行。「休想跑!」身后一只大手陡然探出,一下扯住了他的半边翅膀。是张之维,他竟然硬生生凿穿了山壁,以肉身强行在地底穿行,甚至速度比地行仙还快。「该死,你怎麽还不死?!」大蛊师大怒,催动原始蛊变成铁皮蛊,黑炁化作一个个极其细微的黑色小虫子,一下附着在他的全身,为他施加一层密不透风的铁衣。他反手一拳打在张之维的胸口上,钢铁碰金光,发出一声洪钟大吕般的金铁低鸣声。这一拳没打碎张之维的金光,倒是借着反震之力,迅速的拉开了距离。「兔崽子,还挺能跑,断翅逃生!」张之维一把扔掉手里带血的翅膀,周身金光一变,化作一个钻头,猛的旋转起来,金铁低鸣声不绝于耳。张之维在地底快速穿行,速度竟不比在地面慢多上。大蛊师一看,顿时心胆俱裂,地行虫蛊虽然能像地行仙一样在地底穿行,但速度并不快,更无法和张之维相比。「速度没他快,不能继续在地底潜行了。」大蛊师再施蛊术,原始蛊骤然化作鬼脸天蛾蛊。滔滔怨气从鬼脸天蛾体内激发出来,在地底蔓延穿梭,化作一张张模糊的面孔,哭嚎着朝张之维撕咬而来,声势之大,像是能淹没一切。但在张之维的金光钻头面前,却如泡影一般破碎,一点风浪都没掀起来。双方的距离还在拉近,大蛊师大惊,再施手段,地底的那些植被的根茎,通通都化作了他的生蛊,无数藤蔓扭动,化作刀枪剑戟,朝着张之维刺来。张之维不闪不避,继续维持着金光钻头,一冲而过,直接把那些延伸过来的刀枪剑戟全都撞烂撕碎,就算上方出现坚硬无比的石头,也都被他一头撞碎。不过,这些实物的拦截,还是稍稍拖延了一下他的脚步,给大蛊师争取到了一点时间,让他来到了地表。但他还有半边身子还在地底,他的半张脸看向钻地而来的张之维,狞笑道:「小天师,牛鼻子,地下我没你快,但你还能上天不成?」他狂笑着钻出地底,出来的瞬间,他用原始蛊施展出了自己知道培养方法,但培养几十年,都没培养出来的传说中的蛊虫——陨身蛊。在陨身蛊的作用下,他的背后肉芽翻飞,血肉快速交织,像勾勒线条一般,重新把他的翅膀勾勒了出来。「哈哈哈哈,我已然通天彻底,我就是蛊神,我是神,哈哈哈……」感受到传说中的陨身蛊在体内穿梭,大蛊师狂笑起来,神态亢奋,得意癫狂。他挥动着翅膀,裹挟着狂风,冲天而起,来到了山谷的上方,低头凝视着那被熊熊烈火包裹的山谷,他看到了下方有个耳朵很大,身形却矮小的道士。「道士?」他冷笑,「区区蝼蚁,不及我半分!」说罢,他施展原始蛊,将那些黑色的原始蛊虫,大量转化成能控制火焰的红色蛊虫,环绕在周身。在这些蛊虫的加持下,他一招手,漫天的火焰朝他手上汇聚。(本章完) 第716章 你是个什麽神? 大蛊师的周身密布着一个个红色的小虫子。在这些能操控火焰的蛊虫作用下,山谷里的火焰接天而起,朝着大蛊师的脚下汇聚,凝聚在一起,变得粘稠如液态,像是一团红云。他踏在红云上,背后薄如蝉翼的翅膀快速扇动着,几乎舞出残影,让他一动不动的停在空中。大蛊师欣喜若狂地看着脚下的红色「云团」,感受着其中爆裂的恐怖力量。这股力量为他所用,他能通过火焰蛊虫,随意控制这些火焰,一念之间,就能毁天灭地。「原始蛊,这就是原始蛊的真正力量,如果借用蛊身圣童来施展的话,永远不会拥有这种效果,因为他们只有原始蛊,却没有足以驾驭这蛊的炁。」「而现在,从数十名蛊身圣童体内抽离出来,融合一体而形成的原始蛊王,再加上十来名长老苦修数十年而成的雄浑之炁,足以让我把蛊师发挥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蛊道通神,我就是蛊神。」「从今天起,我就是蛊神!」大蛊师站在高空之中,俯瞰大地,负青天,绝云气,一时间,竟生出一种站在世界巅峰,天下无敌的孤寂之感。这种感觉让他激动到颤抖,他像是演唱的指挥家一样舞动着手臂。而他脚下的那团巨大的火云,随着他的指挥,化作流火,朝着山谷,轰然落下。……………………山谷里,等着师兄上来的张怀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个什麽东西,但对方是从地底钻出来的,一看就是敌非友。「师兄追进了地底,但出来的却不是师兄,他被撵出来了,这麽说……药仙会的人在外面,师兄在地底,那地底就是安全的。」想到这,张怀义纵身一跃,跳入先前张之维用雷法轰出的那个洞里。即便谨慎如张怀义,却也没想过,师兄下去之后,没打过对方,已经遭遇不测的可能。他理所应当的认为,对方是被自己师兄给撵出来的。至于不逃,自己去和对方碰一碰的想法,张怀义更是没有想过,对方虽然看起来像一只虫子一样,但能飞天遁地的,自己也追不上啊。而且,师兄都追到地底了,他还有机会跑出来,定然非常的不一般,自己还是别去送死了好。虽然张怀义心里一直想着追上师兄,超越师兄,但对师兄的实力,他还是有数的。就算有一天,师兄真的被人打败,那也得大战三天三夜之后才可能惜败,哪能刚一下去就失败的?肯定是这人落荒而逃了。张怀义刚一跳进去,大量熔浆一般的火焰从空中坠落,轰的大地龟裂,山谷之中,出黄色的火焰流浆。感受到那股炽热,张怀义心里有一丝庆幸,刚才真是逃对了,要是直面这一击,就算不死也得蜕层皮。但紧接着,他就听到,地底传出剧烈的轰鸣声,周边的石壁在颤抖,出现缝隙,就好像有一个什麽东西在开山破土而行。「这是……」……………………与此同时,曾家镇那边。金光似乎鸟笼般垂下,把整个镇子都笼罩其中,一群发狂的蛊人,不断的冲击着鸟笼,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他们没有神智,不知疲倦,疯狂的冲撞着,数千个蛊人分布在镇子的边缘,呈弧线排开,一起发力,每次冲撞,让地面都在颤动,屋宇在摇动。但那金光凝聚成的鸟笼,却是连颤都不带颤抖一下的,只是每次冲撞的时候,金光会闪烁一下。倒是那些蛊人,每一次冲撞,因为金光鸟笼的笼子线很细的缘故,都把自己撞的血肉横飞。甚至有一些人,因为多次冲撞的缘故,整个身体直接被鸟笼切割成了好几块。但即便如此,剩下的蛊人也是毫无影响,继续冲撞着,接连冲撞之下,鸟笼的边缘,堆积起了厚厚一堆的残肢断臂。虽然这些蛊人无法突破金光鸟笼,但寄生在蛊人体内的蛊虫,却从那滩血肉中钻了出来,朝着远方蠕动着。它们的感知力相当的灵敏,已经感知到,在不远处有很多可寄生的活人。不过,失去宿主之后,这些蛆虫一般的蛊虫速度并不快,它们还没来得及行动,满地的紫色炁劲如花儿一般绽放,将它们碾碎。出手的是吕慈,他此刻的双手拍地,如意劲如声波一样涌向四周,任何一条蛊虫都逃不过他的感应。而陆瑾也没闲着,他正对着鸟笼里的蛊人双手开弓,锋利的天通剑炁激射而出,精准的轰入蛊人们的头颅之中,把蛊人连同脑中的蛊虫一同轰杀。他在给张之维的鸟笼减轻压力。虽然鸟笼现在看着还坚固,但毕竟没了张之维的炁的维持,已经是无垠之萍,如果这些蛊人冲撞的太厉害,把鸟笼的炁耗光,那就不太好了。要是数千力大无穷,悍不畏死的蛊人冲出来,即便他有逆生护体,也得避其锋芒。而这时,陆瑾和吕慈,齐齐看向天空,他们看到接天连地的火焰升腾而起,汇聚到一个怪人身上。没多久,聚集起来的火焰,猛地朝山谷轰去。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这人什麽来头?」吕慈问。「他在对药仙会所在的山谷出手,难道也是来铲除药仙会的义士?」陆瑾说道。吕慈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道:「不太像,老陆,你注意看,这人周边密密麻麻的全是红色的小虫子,蛊师就是玩虫子的,再加上张师兄也没出现,这个背上长翅膀的东西,该不会是药仙会的那……那什麽蛊身圣童吧?」陆瑾神色一震,连忙说道:「还真有可能,刺猬,你说,刚才的那团巨型火焰,该不会攻击的是张师兄吧?!」吕慈点头:「非常有可能!」「咱们该怎麽办?」陆瑾说,「能帮上忙吗?」吕慈仰望着天空中的人影:「虽然这麽说很不甘心,但以对方高度,我们实在插不上什麽手,把这里维持好,能不添乱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你说的很有道理!」陆瑾也表示赞同,旋即,他俩注意到,空中那个人影正朝他们看来。两人对视,只一个眼神,双方就明白了各自所想。两人连忙一个侧身翻滚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躲避来自天空中的视线。现在情况不明,冒然对上绝不是明智之举,两人虽然做事鲁莽,但并不是傻子。就跟吕慈刚才说的一样,帮不上忙的话,别添乱就是最好的结果。天上的大蛊师朝曾家镇看过去,他没有看到地面的吕慈和陆军,他看的是张之维留下的鸟笼,与这个夸张的东西相比,陆瑾和吕慈,实在太微不足道了。「竟然能施展出这麽大的一个金光囚笼,好恐怖的金光咒造诣,好恐怖的炁量,这小子比传说中还厉害一些,天师府不愧是道教祖庭。」他看向漂浮在身边的原始蛊,张狂大笑:「不过和蛊神比起来,还是不值一提的!」「远方好像有很多小虫子!」大蛊师看向曾家镇外,他长着一双昆虫一般的复眼,这让他拥有极好的视力。他能看到,数十辆汽车停在官道盘,大量蚂蚁一般的黑点上上下下的搬运着黑色的坛子,坛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个不足一岁的婴儿。这些都是张大佛爷的兵,是他到长郡以后招募的,只听命于他,就连之前的长郡布防官左谦都调动不了。先前,他们在击杀了那天生蛊王蛇之后,一路顺利开拨到了曾家镇前。因为事先沟通过,他们一到,便听从张大佛爷命令,带上武器,集体下车,先把这些坛子送上车运走,再去曾家镇剿匪。因为担心说蛊人会动摇军心,张大佛爷说的是剿匪。而此刻,搬运着坛子的士兵,虽然觉得奇怪,什麽样的土匪,会把婴儿泡在装满毒物的坛子里,却也没有多想。至于刚才升腾而起的火焰,因为隔得太远的原因,他们的感受并不真切,只当是太阳要落山的时候造成的火烧云,根本没往这是人为造成的方面去想。而高空中的大蛊师,看到这一幕,大笑起来:「一些耗材而已,我已经用不上了,不过,就用你们的命,来庆祝蛊神的诞生吧!?」乌云像是涡旋那样旋转,但炽烈的光几乎照透了乌云,云上似乎有火在燃烧。他猛的挥手,漂浮在他周身的那些火焰蛊虫绽放出耀眼的红光,随后如火花般猛地绽开,化作一道道火流星,朝着下方坠去。而此刻,官道旁边的士兵,正费力的搬着装着婴儿的黑坛子,一边搬,一边怒骂着,是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家伙,把这麽多婴儿装在泡满毒物的坛子里,扭头一看空中,顿时惊呼起来:「火,天火!!」「天上降流火了!」「逃,快逃!」……即便是再训练有素的精兵,突兀见到这一幕,还是慌了神,很多士兵在大惊之下,手上不稳,抬着的黑坛子倾斜滑落,要看里面的婴儿就要摔倒在地。几个反应快的九门中人纷纷行动起来,但他们行动再快,也就能接一两个,再远就鞭长莫及了。但就在这个时候,数道金光飞荡疾走而来,接住了那些倾斜的坛子,避免了坛毁人亡的命运。出手的是田晋中。「道长,还是先顾后面吧!」见田晋中分心去救那些婴儿,九门里的六爷,黑背老六沉声说道。他手持关山刀,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一道道从空中飞来的火流星,挽了个刀花,脚下一蹬,腾空而起,一刀劈碎一团火焰。其他几个九门当家人也纷纷各施手段。张大佛爷在施展搬运术,只见他前方的大片空气扭曲变形,落在上面的火焰,纷纷被他搬运到了别处。红敬启则使用了神格面具,脸上附上了《刘海砍樵》里的刘海脸谱,手持开山斧,劈开来袭的火焰。五爷吴老狗没办法抵挡火焰,只能骑上自己的巨獒「火麒麟」,并叫上自己的狗群,带着那些被吓傻了的人躲避火流星的袭击。天上的火流星落到地上,就像是汽油炸弹爆炸一样,掀起浓烟。不过,在众人合力之下,大蛊师这一招并没有造成大的伤亡,只有几个倒霉蛋,被火焰波及,烧伤了皮肤而已。「小试牛刀而已!」大蛊师见到这一幕,也不生气,药仙会已经没了,作为蛊神,怎麽能孤家寡人呢?他打算给九门的异人种蛊,让他们成为他忠诚的手下,他伸出手,遥遥朝向众人,就要调动原始蛊,施展蛊术。忽然,一道炽烈的雷霆自下而上,白光铺满眼前,即便竭力闪躲,却还是被一雷轰碎了半边身子。一只两三米高,神异矫健的九头狮子跳跃上天,狮子背后的莲台上,站着一个掌心交织着雷霆的高大道士。「臭牛鼻子,你……你也能上天!」大蛊师又惊又怒,他没想到,对方也飞行,而且速度这麽快。他被一记雷法轰碎了半边身子,但他并没有死,他体内寄生着陨生蛊。陨生蛊是传说中的蛊虫,要练成它,不仅需要超高的蛊术,还需要超高的修为,并以自身血肉,持续不断的供养十载,才有可能成功。十年间生不如死,而一旦炼成之后,只要蛊不死,人不死,蛊一死,人就会死。他炼过好几次,用了几十年,白白损耗了很多精血,都没有成功。他也想过藉助蛊身圣童来炼,不过这种蛊很考验自身修为,蛊身圣童只有原始蛊,没有修为,所以也成功不了。但在他自身掌握原始蛊之后,他直接就成功了,在陨身蛊的作用下,他那半边被气化身躯,长出了蛛网般的密集血线,这些血线像编织毛衣一样相互交织,只一瞬间,他的半边身躯就恢复如初。大蛊师大笑着:「没用的,我是蛊神,是神,你是杀……」但下一刻,九头狮子背上的张之维突然消失,一双浓眉蓦地压在了他的眼前,鼻梁都几乎要撞在他的脸上。张之维一把捏住大蛊师的脖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嗯?你是个什麽神?」(本章完) 第717章 阴雷蔽日,蛊人出笼 高空之上,张之维死死捏着大蛊师的脖子。大蛊师能随意操控原始蛊转换各种蛊术,一念之间,便可掌握滔天火焰,但在张之维的这双手里,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他双手抓着张之维的小臂,死命挣扎着,并操控悬浮在他周身的火焰蛊虫,对张之维发起自杀般的袭击,「轰隆隆」,一连串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却破不了张之维的金光。「所谓的蛊神就是这麽一个玩意儿?」张之维的手上一点点的用力,在火焰的映衬之下,他的面孔或明或暗,阴影满布,再加上一双闪烁着金光的眼睛,给人一种凶恶的感觉。他的掌心冒出闪电,大蛊师的脖子就开始炭化。即便大蛊师调动体内的原始蛊,在一瞬间施展了数个强化肉身的蛊术,甚至在身体的表面结成了一层坚硬的石壳,但依然无济于事。之前大蛊师能挡住张之维的雷法,是因为距离远,再加上有大量的藤蔓作缓冲。现在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他是挡不住的。眼看在张之维掌心里的雷霆越来越炽烈,大蛊师眼神一狠,竟然扯断自己的脖子,来了一个断头逃生。尸首分离的大蛊师,脖子以上的头颅,在爆发的雷霆中被碳化成齑粉,灰飞烟灭。而脖子以下的部分,则是无力的往下坠落。张之维注视着大蛊师的无头尸,眉头一皱,手掌对准下方,掌心一道粗大的雷霆扫过。但就在这时,本来无力坠落的无头尸体,背后的翅膀竟然快速震动起来,往侧面横飞,躲过了那一道雷霆。而无头尸体那焦黑的颈脖处,生出了密集的血线,血线相互交织,竟快速生成了一颗新的头颅。这依然是陨生蛊的能力,陨生蛊寄居在体内之后,会与宿主性命相连,只要陨生蛊不死,宿主就是被大卸八块,都能凭藉陨生蛊重生。大蛊师恢复之后,扭头惊悚的看了张之维一眼,快速朝远方飞去。同时,他也在边飞边施展蛊术,阻碍张之维的前进。「和逆生第三重一样,脑袋没了都能恢复?待我把你挫骨扬灰,看你还能不能恢复。」张之维催动九头狮子追过去,一边追,一边施展着掌心雷,即便大蛊师的躲闪速度很快,但依旧几次被掌心雷擦中,每次都被轰碎了部分身体,不过凭藉着陨生蛊的能力,他都恢复了过来。「不行,拉不开距离,摆脱不了这个牛鼻子!」大蛊师心急如焚,蛊师并不擅长近战,即便是他这个蛊神也不例外。对方一手金光作盾,一手雷法作矛,硬碰硬的战斗,他根本讨不到半点便宜。「必须摆脱才行!」作为一个蛊师,他可以说是睚眦必报,但绝不是争强好胜,打得过,那自不必多说,但凡势均力敌,有点棘手,他就会躲起来玩蛊,来阴的。弄不死你,我就弄你家人,弄你朋友,反正不会让你好过,这就是蛊师的一贯作风。就譬如三十六贼之一的清河村蛊师魏淑芬,因为青梅竹马周全不和她相好。她也不去找周全的麻烦,却花了数年的时间,悄悄炼制了血脉遗传的千日红蛊毒,哄骗周全的儿子服下,让周全这一脉,自他儿子开始,世世代代活不过三十岁。这就是蛊师们的一贯作风,药仙会大蛊师这种能拿无数小孩炼蛊的人,手段要比魏淑芬之流更狠。此刻,张之维难缠,大蛊师不想和硬碰硬,他要蛰伏起来,慢慢报复,在玩阴的方面,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张之维并不了解蛊师的阴狠,但就冲这山谷里那些婴儿的亡魂,他就不可能饶了这药仙会的大蛊师。大蛊师那双复眼眨动,注意到下方的曾家镇,心里顿生一计,那些蛊人都是他用子母蛊搞出来的,他们体内的蛊都是子蛊,而母蛊就在他的身上。大蛊师通过操控体内的母蛊,让下方的那些子蛊狂暴,更加猛烈的冲击鸟笼。同时,为了把这些蛊人放出来,他把体内的原始蛊转换成火焰蛊虫,让它们分散开来,从数个方向,朝曾家镇上方的鸟笼发起自杀性袭击。「牛鼻子,你们正一教,不是要斩妖除魔,以正驱邪吗?今天我倒也看看,你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大蛊师怒吼道:「你可想清楚了,他们逃出去的后果!」张之维瞥了一眼,双手往外一推,周身的闪电如环荡开,那些四散飞出的火焰蛊虫和闪电甫一接触,就在空中发生一团团剧烈的爆炸。大蛊师刚才释放的火焰蛊虫,大多被拦截在了空中,但还是有几只漏网之鱼,它们撞在了金光鸟笼上,轰然炸裂,火光冲天而起。不过,张之维布下的金光实在太厚了,几只火焰蛊虫竟然没能炸毁鸟笼。「这小牛鼻子的金光咒真是邪乎!」大蛊师暗道一声,还想补刀,但张之维已经不给机会,他身形一动,在九头狮子的背上狠狠一踏,朝大蛊师飞掠而去。掠至一半,张之维周身黑雾萦绕,变成了一只游隼,借着强大的加速度,他猛的朝着大蛊师俯冲过去。普通游隼的俯冲速度最高接近四百公里每小时,张之维所化成的游隼,继承了他的性命修为,速度何止翻倍?只一个瞬间,他就追上了大蛊师,并洞穿了他的身躯。不过,这次洞穿对方,并没有刺入肉体的紧实感,反倒像是刺入了某种松散的结构。扭头一看,却见大蛊师已经变成了一团互相纠缠在一起的虫子,这群蠕动的虫群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在见到张之维化身游隼突袭的那一刻,大蛊师便知道单凭速度,自己绝无可能逃跑,唯有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他动用了类似天地同寿的蛊术,一口气献祭了自身的血肉,全部用来喂养原始蛊。并把这些原始蛊转化成一只只可怕的传说中的蛊虫去对付张之维。而他的陨生蛊就隐藏在这些蛊中之中,不管这些蛊虫下场如何,张之维的下场又如何,只要他的陨生蛊能逃出去,他就能凭藉此虫重生。但受损到这种程度,他不可能像先前一样,只靠陨生蛊吐出血线就能活过来,而是得像蚕虫结茧一般,耗费一个漫长的过程,才能重新凝聚躯体。并且,他还会元气大伤,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不过,只要能逃出生天,那一切都是值得的。大量奇形怪状的蛊虫朝张之维袭击而来,但更多的,则是往四周溃逃。张之维不明白大蛊师使用了什麽手段,但直觉告诉他,不能放走哪怕一只蛊虫。这种状况下,再使用阳五雷,那就真成高射炮打蚊子了。张之维从游隼状态幻化成人,脚踩黑炁,心念一动,把体内阳五雷的炁,切换为阴五雷的炁,随后施展出阴五雷的拿手好戏,北境苍潭。一股沥青般深邃粘稠阴雷从他身躯里涌出,直冲天际,这团阴雷,化作一张占据小半个天空的黑色大脸。黑色大脸看向四周的蛊虫,张开嘴巴,如同传说中的海眼一样,吐出瀑布一般的黑色泥浆。粘稠漆黑的泥浆骤然扩散,如领域扩张一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潭。因为是在空中,无法像在陆地上那样全面覆盖,所以张之维此刻施展出来的北境苍潭,就好像是天上那张大脸,吐出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泡泡一样,把大量的蛊虫都笼罩其中。只有部分飞得快的蛊虫,逃过了一劫,不过,北境苍潭还在扩张,如海上的惊涛巨浪,朝它们吞噬而去。而此刻,大蛊师心急如焚,刚才他害怕张之维枪打出头鸟,所以控制着陨生蛊随大众,没有飞得太快,结果直接被北境苍潭给笼罩了。虽然那黑泥般的东西还没收缩,但他已是瓮中之鳖,若不赶快逃出去,十死无生。想到这,他连忙操控着被北境苍潭笼罩的蛊虫们,对北境苍潭发起冲击,要杀出一条生路来。「轰隆隆……」几个火焰蛊虫发起自爆,气球般的北境苍潭被从内部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窟窿周边的阴雷滚动,想要重新合拢,但这需要一点时间。「这点时间够了!」大蛊师眼睛一亮,指挥着数只强大蛊虫掩护自己,想要从那个窟窿里出去。但这时,就见漂浮在北境苍潭上方的那张同张之维一般无二的大脸,突然吐出来一滩黑泥,直接把那个窟窿给堵住了。大蛊师:「…………」大蛊师愣愣的看着前方,那里铺天盖地都是实质性的黑色阴雷,粘稠而浑浊,上面有一圈圈细密的黑色电弧在跳跃,响起密集的「滋滋」声,那是阴雷的雷火。这雷火很怪异,虽然行进跳跃间给人一种柔腻的感觉,但威力却是不小,被它撞上的蛊虫们,体内的炁,乃至身躯,都会在一瞬间被抽乾,变成齑粉。他的这条陨生蛊,在这北境苍潭里,就好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必须要冲出去,那麽多年的努力,怎可以葬送于此?」他心里狂吼,旋即,操控着蛊虫,换一个方向,继续开始冲击。大海般接天连地的无尽黑色之中,大蛊师的蛊虫撞开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窟窿,可马上又被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大脸补上。张之维察觉到了北境沧潭里的蛊虫的移动,不过,他没去管。他一边吸收着天地能量,一边抽调着信仰之力来补充自身,然后继续吐出大量浓郁的黑色阴雷,朝着远处的那些蛊虫涌去。与此同时。下方,张怀义从山谷里跑了出来,来到了曾家镇前。先前他钻入地底躲避火焰袭击的时候,和张之维打了一个照面,张之维简短的说了一下大蛊师的身份,随后让他来曾家镇这边。他在地底又待了一会儿,确定安全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来了这里。此刻,张大佛爷带着九门的人,以及手下的士兵,也齐聚在曾家镇前,与陆瑾和吕慈一起汇合了。他们距离张之维太远了,从这个位置仰望天空,大多数人看不清天上的战斗场景,只能看到那片浩浩荡荡的黑色云海。九门里有几个当家的看清楚了,只觉得面皮发麻,特别是黑背老六,拿长刀的手都在颤抖,心里更是茫然。来之时,他想着要和传说中的小天师并肩作战,心里不禁还有几分激动,但现在一看,这等规模的战斗,哪是他这种小小的土夫子能掺和的?一时间,他竟生出来几分荒谬与羞耻感。至于其他的士兵们,相比较天边那黑云滚滚的异象,他们更担心面前的场景。前方,金光浮焰,明灭不断,一群眼冒红光,口流涎水,面容狰狞的怪人,正不断的往外挤着。因为冲不出去,他们人挤着人,像僵尸世界大战里的僵尸一样,层层迭迭的堆起来十来米高的人堆,上面的蛊人张牙舞爪,下面的蛊人已经被踩成了肉泥,浓郁的血腥味飘的老远。只可惜,张之维的鸟笼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他们迭的再高也冲不出去。不过,随着时间流逝,再加上先前大蛊师轰了这鸟笼几下,在数千蛊人的冲击之下,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只剩一点金光还维持着,已然摇摇欲熄,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消失。张怀义飞掠过来,见到这一幕,面色凝重似铁,「这金光真要坚持不住了,要不要用自己的金光去修补师兄的金光鸟笼?」这个想法一经出现,就被张怀义给否了。相比较耗费真炁去修补金光鸟笼,他更愿意保存自身的强大实力,应对蛊人们的冲击。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前者对他的损耗会很大,如果有突发事件,他可能会难以应对。而后者,就相当于把风险分担了出去,他有足够的实力应对一切状况,无论是留下战斗,还是抽身走人。「这些蛊人要出笼了!」张怀义看向张大佛爷:「佛爷,如过蛊人出笼,这浩浩荡荡的数量,只怕我们也难挡的住,还请你的部队阻击一下。」(本章完) 第718章 死路一条,湘军威武 张怀义开口,让佛爷的军队出手相助。其实说这话时,张怀义心里也没底,因为张大佛爷带着的士兵,明显被那些狂爆的蛊人给吓坏了,一个个两股战战,手里的枪都快拿不稳了。这样子,有些难堪大用啊!想了想,张怀义接着道:「佛爷,不需要出多大的力,也不用他们去死拼,只需要拦住一下,别让那些蛊人大规模溃逃就行,这些东西被下了蛊,力大无穷的,逃出去了,只怕祸害不小。」「道长放心,这是长郡境内,我们作为长郡的官兵,自然要誓死捍卫家园。」张大佛爷沉声说道。随后他看向身后的士兵们,这些士兵是他招募的精锐,平时训练有素,还带出去剿过几次匪,不是没见过血的软蛋,但突兀见到这些蛊人,还是被吓得不轻。张大佛爷走到士兵们的面前,摘下自己的军帽,一手持刀,一手持枪,声音洪亮道:「兄弟们,你们跟我也有一日子了,我现在想问问,我有没有亏待大家?!」「没有!」士兵们齐声回应道。张大佛爷作为副官,之所以能和长郡布防官左谦分庭抗衡,就是因为他手下有一支只听他命令的兵,而这支军队之所以听他命令,就是因为他大方。其他军阀为了敛财,都是想方设法的设立各种苛捐杂税,盘剥民众,还贪污军费,压缩军队伙食,物资等等。左谦就是这样的人,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便是,好好跟着他,有他一口饭吃,就有大家一口汤喝,但实际上,他一直在缩减军费开支。而张大佛爷不一样,他的直属部队,吃穿住严格按标准执行,不仅如此,时不时的还要加餐加饷,用他的话说,兄弟们别光喝汤,还是要吃点肉。在军阀手里当兵的,抱着崇高理想的人自然是有的,但绝大多数人无非就是混一口饭吃,毕竟在这个年代,要吃饱饭,还是挺不容易的。而现在,跟着张大佛爷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有些闲钱寄回家里,购置几块田地,让家人也有吃饱饭的机会,他们自然是死心塌地。「那大家视我为兄弟吗?」张大佛爷高声道。「当然视为兄弟!」下面的人齐齐回答。「那大家愿意陪我同生共死吗?」张大佛爷高声道。「愿意!」众人继续高声回应。「那好!」张大佛爷面向众人踱步,注视着他们的面孔。「那我们就一起并肩作战!」他拿着枪,注视着军队,喊道:「督战队何在?」众人心里一凛。一群士兵站了出来,他们戴着明显的袖标,上面明确表示了他们督战队的身份。督战队就是监督士兵作战的,他们一般在队伍的后方,战斗的时候,对临阵脱逃的士兵,以及不听指挥的士兵惩罚,甚至有当场处决的权力。张大佛爷把手里的枪交给督战队的队长,道:「从现在开始,但凡有后退者,枪决!」众人心里一凛,虽然能理解,他们也已经决定拼命了,但听到这句话,本能的还是有些心里不舒服。但很快,这点不舒服就烟消云散了。只听见张大佛爷继续道:「而我会冲在最前,带领着大家抗击那些变异的人,如果我后退,你们就毙了我!」军法一出,众人皆是悚然一肃,不患寡而患不均,尊敬的将军都要冲在最前了,他们又有什麽值得怕的?一时间,呼声震天,群情奋勇。张大佛爷点头,手持大刀,看向九门的弟兄:「各位,话不多说,咱们打头阵吧!」「自不必多讲,这些东西再厉害,还能比墓里的血尸,粽子更凶?干了他们!」九门的人齐齐喝道。「你们几位呢?」张大佛爷看向陆瑾吕慈等人:「是要和我们一起抵挡,还是另有打算?」陆瑾说道:「自然是共进退。」吕慈说道:「你们正面抗击,我去周边游走,防止那些蛊人破笼而出后往两边逃跑。」「你一人怕是忙不过来,我随你一起!」张怀义说道。说话间,笼罩曾家镇的金光,在几次闪烁之后,彻底黯淡了下来,霎时间,蛊人出笼。先前以人迭人的方式,迭起十来米高的人山,猝然坍塌。如此高度,即便这些蛊人被蛊强化过,被摔断手脚的还是不少,不过他们却是丝毫不惧疼痛,爬行着,蠕动着朝众人冲来。之前吕慈张怀义等人还还担心这些蛊人出笼后会乱跑,现在一看,完全是多虑了。这些蛊人一见活人,直接就眼冒红光,什麽都不顾了,一个脱离队伍逃走的都没有。蛊人被蛊毒强化过,速度非常的快,只一瞬间,就已经冲到距离军阵两三百步远的位置。众人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狰狞面目了,有些心理素质差点的士兵,拿枪的手都在颤抖。「开火!」张大佛爷怒喝。「砰砰砰……」一时间,枪炮声密集如雨,步枪轮射,机枪横扫,手榴弹狂丢,迫击炮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个抛弧线,重重的在蛊人群里绽放出火花,浓烟席卷开来,大量的蛊人被炮火掀飞出去。猛烈的炮火下,即便蛊人力大无穷,不惧疼痛,不惧生死,却还是没能冲破火线。但他们的数量很多,而且,蛊人即便是身体已经被炸的支离破碎,脑子里的蛊虫还活着,可以催动着这些残躯,继续蠕动着发起攻击。就算是普通的人,只要战斗意志足够坚定,足够悍不畏死,也能顶着炮火突破阵线,更别说这些被强化过的蛊人。在蛊人持续不断的攻势下,防线在迅速的溃败,毕竟火力有限,又没有加特林,马克沁重机枪这种武器的支援,是断然挡不住的。没多久,被火力压制的蛊人们,就如一股巨浪般反推了而来,这场战斗才刚开始,就已经到达了白热化的阶段。湘军绝对是最武勇的军队之一,战前见那些蛊人的可怕模样,难免心里犯嘀咕,可一旦开始战斗,就没有含糊的。眼见蛊人冲上来,前排的士兵们把手里子弹打空的步枪一丢,抄起背后的大刀,怒喝道:「人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搞死他们!」而在蛊人冲击到他们之前,九门的人,已经先行和蛊人们对上了。他有的用符,有的咏咒,有的靠着高超的武艺,将那一个个蛊人阻挡斩杀。「兄弟们,上符!」九门三爷喝道。九门的人,大多都是土夫子,土夫子一般有四个流派,分别是摸金校尉丶发丘天官丶搬山道人和卸岭力士。但传到现在,门第之见已经不多了,很多土夫子都学过好几个流派的一些手段,像张大佛爷就修行过发丘指头。而他们说的上符纸,是指使用卸岭力士一派的力士符。一旦使用此符,就会变得力大无穷,皮肤坚硬如铁,持续一个时辰左右,后遗症是会虚弱几天。这是卸岭派的拿手好戏,一旦成群结队的卸岭派好手使用了符籙,再配上一些其他手法,甚至可以在一夜之间,把一座山岭掏空,所以,才有了卸岭力士的外号。只见一众九门的人掏出符纸贴上,旋即,他们的体型膨胀,变得跟书上写的力士一般,一个个面色狰狞,像是猛鬼似的。他们手持大刀,狂暴地朝蛊人们扑杀了过去,一时间,血肉横飞。不过,他们要面对的对手,也是肉身被蛊毒强化过的蛊人,虽然挡住了蛊人的来势汹汹的冲击,却也没能反推过去。陆瑾吕慈等人也在战斗,陆瑾和吕慈虽然和张之维在一起不起眼,但若是放到江湖上,那却是相当不凡的存在。只见陆瑾双手张开,并指成剑,指尖延伸出两道凝而不散的剑光,那剑光灿烂透彻,又细又薄,像是两条青蛇。陆瑾挥舞起来,好似两道流光,但却带着浓重的杀气。他在蛊人之中冲杀回旋了一圈,凛冽的剑光划过头颅。而被剑光掠过头颅的蛊人,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狂暴的动作瞬间停止。紧接着,半截头颅滑落,一众蛊人的尸体轰然倒地。然而,他的这点杀戮,对五六千个蛊人而言,还是有些不痛不痒,更多的蛊人冲了上来。陆瑾正要继续冲杀,但眼角馀光处,却见地面突然泛起了紫色的波纹。紧接着,一道道凛冽的劲力,从地面突然轰出,沿着蛊人们的双腿直达他们的脑部,将里面柔软的蛊虫轰的稀巴烂。吕慈知道这些蛊人的弱点是脑子里的蛊虫,蛊虫羸弱,用如意震劲去,那是大材小用了,普通的如意劲正好。陆瑾吕慈两人联手,一近一远,很快就清扫了一大片。至于田晋中,他在跟着众人一起,一面用天通剑炁远程狙杀蛊人,一面用金光咒保护众人,还有就是发现有人受伤,就用金光抓回来。而张怀义,已经冲到了蛊人的最深处。张怀义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不鸣则已,一鸣就要惊人,所以他一个人冲在最前面。他在施展雷法,闪转腾挪间,闪电环绕,绚烂的掌心雷分外炽亮,刺得人眼睛生疼。雷霆崩裂,电光疾走轰在一个个蛊人身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蛊人在一阵颤抖之后,浑身焦黑,须发皆张,然后倒地不起。如果是张之维的雷法,这些蛊人自然只有灰飞烟灭的可能,但张怀义不一样,倒不是他的雷法无法把这些蛊人轰成齑粉,而是他在有意的控制。他把雷法控制在闪电强度,保持在刚刚能电死蛊人脑中蛊虫的地步,而这种强度,顶多让蛊人的头发竖起,面容焦黑。毕竟他的炁远没有张之维雄浑,如果用力过猛,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脱力,而此刻,高空之上,遮天蔽日的黑色阴雷,如同一团往四周扩散的黑色云海一样,要把所有的蛊虫都吃下去。而在黑色云海的内部,阴雷翻滚,数不尽的黑色雷电在其中跳跃穿梭。大蛊师的陨生蛊深陷阴雷之中,他竭力操纵,控制着蛊虫想要冲开阴雷的封锁,逃之夭夭,但每次都是刚一冲开,就又被张之维补上了,大蛊师心急如焚。张之维还在扩张阴雷,去吃外面的蛊虫,所以,没有全力收缩阴雷,来把深陷阴雷里的蛊虫轰杀。而这个时候,大蛊师其实可以控制着外面的蛊虫朝四周飞速离开。但他不敢,他担心自己一旦蛊虫彻底飞走,张之维就会全力收缩阴雷,来把里面的蛊虫轰杀,他的真身就在里面。同时,他也不敢让那些蛊虫飞得太慢,如果外面的蛊虫全部被吃掉,张之维同样会收缩阴雷。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外面的蛊虫不近不远的吊着张之维,让张之维持续不断的扩张阴雷,消耗他的炁,同时他从内部找机会轰开阴雷的封锁,然后逃出生天。「有机会的,一定有机会的!」他心里暗道。而此刻,不断扩张阴雷的张之维也是发现了异样。他发现,外面的那些蛊虫,行动有些怪。起初,大蛊师身化蛊虫往四周扩散着逃离的时候,虽然他反应很快,一下子张开北境苍潭笼罩了大半,但还是有部分漏网之鱼。这些漏网之鱼在一开始的时候展现出了超快的速度,但很快,它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一直和他保持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这未免有些太刻意了,明明有几只蛊虫,开始的速度很快,我都准备放弃用阴雷去对付它们。」「而是让九头狮子游走到远方去围追堵截,但对方的速度突然就慢了下来。」「难道蛊虫还有耐力一说?爆发了一下就飞不动了?」张之维猜错这里面只怕有蹊跷,他打算试探一下。旋即,他控制着北境苍潭停止了扩张之势。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在他停止阴雷的瞬间,那些蛊虫也有一瞬间的停滞。张之维:「…………」恍然间,他忽然明白了什麽。「再试一次!」旋即,他不再扩张,开始收缩阴雷。而就在他收缩阴雷的一瞬间。那些本来逃走,不在阴雷范围内的蛊虫,竟然全都不再逃跑,反而朝着阴雷冲来。张之维那张漂浮在北境沧潭之上的黑色大脸,目光往下一瞥:「原来在里面!」 第719章 捏死蛊神,团灭蛊人 张之维目光凝视北境苍潭,虽然没有发现大蛊师的具体位置,但既然在北境苍潭之内,那就好办。他开始收缩北境苍潭,阴雷不同于阳雷,速度没那麽快,无论是扩张还是收缩,都需要一些时间。为避免在收缩的时候出什麽岔子,张之维那张悬浮在北境苍潭之上的那张巨大人脸骤然进入到北境苍潭之中。北境苍潭内部,因为张之维的突然收缩,里面那些蛊虫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危机起来,尤其是大蛊师的陨生蛊。陨生蛊是功能性的蛊虫,并不具备任何杀伤力,在北境苍潭之中显得尤为脆弱,但他只用了三只强大的蛊虫拱卫着自己不受阴雷的侵袭,他不敢大肆操控蛊虫来保护自己,那样只会暴露位置。同时,他还要分心去操控其他的蛊虫来避开阴雷的绞杀,毕竟这些蛊虫是他反击的本钱,如果全部死光之前,还没能从这里冲出去,那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很克制。「轰隆隆……」闷雷炸响,沥青般的阴雷滚动着,飞快四面合拢,黑色雷火闪烁,陨生蛊不得已盘旋躲避。紧接着,他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沉入这滚滚阴雷之中。那是一张巨大的漆黑面孔,和周围的那些阴雷一样,但要恐怖的多,是阴雷高度聚合的产物,并且蕴含着小天师的意志,甚至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可以代表着小天师亲临。大蛊师第一个想法就是避其锋芒,这种东西,即便他控制着蛊虫去冲击,也不会有什麽好结果。张之维控制着那张阴雷大脸,在北境苍潭里玩起了贪吃蛇的游戏,他大张着嘴巴,以鲸吞之势,将目光所见的一切蛊虫吃下嚼碎。北境苍潭里的蛊虫本来有很多,但在他收缩阴雷,并主动捕杀之后,已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再让他吃下去,待会儿连仅剩的一拼之力都没有了,那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大蛊师心急如焚,举目四望,寻找出路。「这阴雷虽然难缠,但并不像阳雷那样斗不过就是斗不过,我还是有机会破开的。」「可一旦破开,必然会引起那张脸的注意,而且,虽然这张大脸是小天师的面,但未必就是他的本体。」「他的本体,说不定还在暗处观察着四周,就算他破开这阴雷封锁出去,也有可能撞到他的本体上。」「所以,必须要慎重,不仅要引开那张大脸,还要引开小天师的本体,我需要等待一个时机……」「时机……时机在哪里?」大蛊师环顾四周,这团阴雷越缩越小了,机会也就越来越少,必须尽快做出抉择。」大蛊师从来都不是一个无脑的人,很快,他就有了主意。他刻意在距离陨生蛊较远的地方,让一些只较弱的蛊虫聚集起来,做出要冲击阴雷封锁的样子。而且,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些蛊虫,也确实有短暂的把阴雷撕开一条口子的能力。见到蛊虫在聚集,张之维的大脸张开大嘴冲了过去。「果然上当了!」大蛊师心里暗道一声,旋即迅速做出部署。他已经打算破釜沉舟了,在引开了张之维的大脸之后,他便有了操作的空间,他迅速把剩下的全部蛊虫集中起来,分为两波。这两波蛊虫和陨生蛊都隔的挺远,其中一波少而精,另一波数量庞大,旋即,他开始冲击北境苍潭。接二连三的爆鸣声响起,大蛊师先是让数量最多的那一群蛊虫,以自杀性的袭击,将北境沧潭撕开了一条大口子,然后争先恐后的往外冲。而在这条口子出现的瞬间,刚才被吸引走的那张大脸,以极快的速度返回,逐步漏洞的同时,开始剿杀那些蛊虫。蛊人的速度很快,但也快不过蕴含了张之维意识的阴雷大脸,这里的蛊虫虽多,但一个也逃不了。而在这个时候,另一波蛊虫动了起来,在另一个方向轰开一个口子,并且往外疯狂逃窜。这个方向的蛊虫虽然数量不多,但都是精锐,其中甚至有一只是显眼的红色,乍一眼看过去,就好像这群蛊虫的统帅一样。这就是大蛊师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藉此引出张之维的本尊。果然,这些蛊虫刚一脱离阴雷的范围,就撞上了一个高举着大巴掌,浑身遍布金光的高大人影。「引出来了,就趁现在!」大蛊师激动的大喊,旋即调集周边的几只实力强大,却又外形低调的蛊虫,撕开另一道口子,然后护着陨生蛊逃之夭夭。其实,在决定执行这个破釜沉舟之举前,他也频繁的用蛊虫轰开了封锁,只不过那时候他还心存侥幸。他想着多留下一些蛊虫,保存一些实力,好让自己更好的再生出来,所以,之前的进攻他都很克制,他想等张之维露出破绽,他再发力。但天不遂人愿,张之维没先露出破绽,反倒是他暴露了自身的处境,露出了致命的破绽,毫无侥幸的他,开始了拼死一搏。「虽然情况很糟糕,但至少把陨身蛊送出来了,而来,还有三只作为护卫的强力蛊虫,可以让陨身蛊安稳的结茧!」一波拖住了大脸,一波拖住了张之维的本体,大蛊师的陨生蛊在三只蛊虫的护送下,彻底脱离阴雷的范围,开始朝着远处的山林飞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由黑炁汇聚而成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不断的放大,大到可以看清楚对方的每一个细节。那团黑炁非常幽深,黑炁的顶端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面容凶恶的猴子脑袋。那猴子狞笑着扑来,一口将它们吃下,大口嚼着,嚼的时候,它那张大嘴里,时不时发生几起爆炸,腮帮子被炸得老高,但这不影响它继续嚼着,一边嚼还一边嘀咕道:「玩阴的你还玩的过大脸怪?」嚼嚼嚼,「我当初都没玩过!」嚼嚼嚼,「更别说你!」咕咚一声咽下。他看向横在天上的那张黑色大脸,这勾起了它的一些不好的回忆,眼神闪烁了一下,脸上的凶恶表情收敛。「啊tui!」它从嘴里,吐出一只小虫子,抓在手上,朝那张大脸飞过去。……………………另一边,张大佛爷的兵,九门的人,乃至张怀义等人,都在剿杀蛊人。蛊人们被蛊毒强化过,一个个力大无穷,不惧疼痛,虽然对张怀义等人而言,算不得什麽,但对九门里的土夫子,乃至普通的士兵来说,却是极其可怕的存在。一个手持大砍刀的士兵,高举手中大刀,吐气开声,猛的一刀劈在一个蛊人的脖子上,将他的颈骨砍断,脑袋和脖子只剩一点剥皮粘粘。那个蛊人的脑袋无力的垂下,晃荡着吊在身侧,脖子上噗滋滋的冒着血浆,但即便如此,人头的嘴巴还不断开阖着,眼冒红光的要来咬他。「我去你妈的!」他一脚把蛊人踢出去,但自己也被反震之力震的跌倒在地,而他一跌倒,几头蛊人像扑食的恶狗一般扑了过来。远处的田晋中见到了这一幕,打出金光想要救那个士兵脱离险境,几头蛊人朝他扑了过来,好巧不巧,正好扑在了他那道金光上。他手上一震,把几头蛊人震飞,但这也失去了救人的机会。眼看那个士兵就要丧命,田晋中暗叹一声,他已经尽力了。倒是士兵自己,即便已经到了绝境,但作为湘军,骨子里的骁勇还是驱使着他奋力抵抗,他举起已经卷刃的大刀往前挥砍。但却没有像预料中的那样砍中蛊人,也没被蛊人扑倒,只见一头足有两米多高,浑身鳞甲,长着九颗头颅的狮子,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浪而来。那几头朝他扑过来的蛊人,被这头神异无比的狮子直接给撞成了一滩血雾,各种碎肉血浆飙射,淋的他全身都是,就算嘴里也是一股铁锈般咸腥无比的血腥味。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脑子一片空白,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扭头大吐特吐起来。之前,张之维注意到鸟笼破了,但他自己要追杀大蛊师,不方便过来,便派了九头狮子过来解围。九头狮子加入战场,那场面,虎入羊群都不能形容其万一,九头齐张,声若雷霆,不仅把自己人吼得抱头痛呼,就连蛊人脑子里的蛊虫,也被震得翻滚抽搐。但这并不能吼死蛊人脑中的蛊虫,不是九头狮子没这个能力,而是若真的这麽做,那周围的其他人也会遭殃,毕竟吼得碎脑子里的虫子,那自然也吼的碎脑子里的脑浆。不过,这狮子吼倒也并非一点用也没有,蛊虫被影响,导致蛊人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行动能力。而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九头狮子,九门的人,陆瑾吕慈,田晋中张怀义,以及即便被吼得头晕眼花,却也依旧坚持战斗的士兵,三下五除二,便把残存的那些蛊人全部杀光了。「我去,还是张师兄的这个九头狮子猛啊!」陆瑾看向九头狮子,他还记得,自己和吕慈一起挑战过对方,却被打得屁滚尿流,当时还有些不服气了。「当时是真不冤啊!」吕慈在一旁感叹道。「二璧!」陆瑾撞了一下吕慈,「你说,怀义兄弟能打得过这个吗?」「他们又没有打过,我怎麽知道?」吕慈瞥了一眼张怀义。张怀义正愣愣的看着九头狮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这头神兽是哪里来的?」九门的人没见过张之维的九头狮子,全都一脸惊异。有几个不知出于什麽心态,更是直接跪下来叩首起来,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麽。「这好像是小天师的坐骑,」张大佛爷说道,他虽然没有见过九头狮子,但他听过一些张之维的传说,说他乘骑九头狮子,是东极青华帝君的转世。红敬启反应过来,惊声说道:「难道传说是真的?小天师真是天尊转世?」「应该是的吧,不然的话,小天师何以如此强大?」黑背老六看着天边渐渐消散的黑云,轻声说道。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一身修为也是九门中数一数二的,他最能感受到其中那如天谴般的差距,别说小天师,就算是不远处的那九头狮子,都能在一瞬间把他杀死,如此存在,在他的理解里,如果不是神仙,那就肯定是神仙转世了。「我说兄弟们,咱们为求个平安,在下墓之前,都得拜一拜关老爷,但拜关老爷,也不一定好使啊,我说,要不要以后下墓,拜一拜小天师?不定更管用?」九门里的三爷突然开口说道。「三爷,你这个想法不错,我看行!」红敬启连忙说道,九门里若要问谁最佩服张之维,那无疑就是他了,张之维救他妻子的那一幕,在他看来,那就是神迹。「依我看,都拜吧,关老爷要拜,小天师也可以拜一下!」五爷吴老狗突然说道。「这些话还是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是先救治伤员,还有就是把那些尸体给处理掉,这些尸体都中过蛊毒,不好好处理,酿成瘟疫就不太好了。」张大佛爷说道。随后,他让人把那些蛊人的尸体集中堆放,又安排人去汽车上搞几桶油来,之前的一部分卡车,送那些婴儿离开了,但还有一部分停在前方的官道上。他要把这些蛊人给一把火烧了,以绝后患。…………另一边。天穹之上,北境苍潭解除,阴雷消散,张之维踩在一张和他模样一模一样的阴雷黑脸上,接过「国师」递过来的一条色泽暗金的蛊虫。「这就是大蛊师的真身?」他说道。「国师」畏惧的看了一眼他脚下的大脸,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快速钻入张之维的体内。张之维捏着手里的虫子,虫子在他手里没有挣扎,传出一股股灵魂波动,似乎想要和他对话。不过,张之维并无意交谈,懒说配听。他使用了蓝手,确定这就是大蛊师托付性命的蛊虫之后。手中喷薄出一道白色闪电,把这条蛊虫给劈成了齑粉,灰飞烟灭。 第720章 显化神通,神仙手段 张之维甩了甩手,将残留在手上的齑粉抖落进风里,药仙会这个毒瘤终于是被他铲除了,不过他也无法确定,还有没有馀孽留存。毕竟药仙会是一个不小的组织,虽然总部被毁灭了,但不排除有些零星的分舵和外出的人员。不过,那些都是小鱼小虾,即便他们的传承犹在,在短时间内,只怕也没有能力再次开启蛊身圣童的炼制。而且,他还可以通过江湖小栈公布此事,然后发布江湖诛杀令,号召江湖同道公一起出力剿灭药仙会馀孽。江湖上的同道,指望他们去做雪中送炭,赴汤蹈火之类的事,不现实,但邀他们一起去痛打落水狗,锦上添花,大多数人是不会拒绝的。处理完了大蛊师,张之维收起脚下的阴雷化作的大脸,化作一道黑炁飞往曾家镇,刚才他和大蛊师一追一逃之间,已经飞出去好远了。张之维来到曾家镇的时候,来的时候,士兵们和九门的人正在处理尸体。士兵们把军车开了过来,把死去的那些蛊人装进车里,然后一车一车的运送进曾家镇里的义庄里,义庄摆不下了,就堆在义庄的门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各种死相凄惨的尸体。而九门的人,则在清理镇子周边的残肢碎肉,这是先前蛊人冲撞金光鸟笼留下的,死相过于惨烈,得用铲子才能铲起来。一般的士兵可做不了这事,也只有他们这些经常下墓和死人打交道的土夫子能胜任。「这活儿可比墓地里搬粽子磕碜多了,三爷,事后你可得和佛爷说下,得加钱才行。」一个土夫子一脸晦气的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处理几具尸体吗?还要加钱?掉钱眼里啊?这样,回去我请你们吃炭烤狗肉!」三爷笑骂道。那人看了一眼脚下的血腥尸体,又想起了碳烤肉狗,两者相结合,顿时一阵反胃,乾呕起来。见此情形,三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起来:「就这点出息,干咱们这一行,谁不是坐在尸体上喝酒吃肉,谈笑风生,你这可不行啊,还得练练,记得多搬几具。」说归说,但其实他心里也有些膈应的慌,但当大哥的,得有定力,哪能在小弟面前出丑?「我说三爷,我听说曾家镇里的人,半是种地的,半是劫道的,有钱的很,现在这一个镇子里的人都死光了,里面的东西怎麽办?要不……」九门里的四爷水蝗开口说道:「咱们几家给分了吧?」「我说老四,你也太心急了吧,这事情还没结束呢,你就想分东西了?」九门老五说道,「咱们可是连小天师的面都还没见到,这种没眼力劲的话少讲,该怎麽分,该拿多少,甚至该不该拿,都是佛爷和小天师他们商量,咱们只管听就行,知道了吗?」四爷水蝗点了点头,财帛动人心,作为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上的土夫子,他想的到没有张大佛爷等人那麽多,地底下的东西他都要掏,更别说地上的了。这时,黑背老六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前方,说道:「看到前面那个和佛爷站在一起的那个道长了吗?对材虽然平平无奇貌,但他的手段,咱们先前都看到过,说是惊世骇俗也不为过,就是你再带上手下的弟兄们一起,只怕都在对方手里过不了多少个回合。」「而这只是小天师的师弟,小天师又有多厉害,自不必多说,能和小天师一起共事,是我等的荣幸,钱不钱的,重要吗?」「我警告你,别丢咱们九门的脸,不然,别怪我事后翻脸。」九门虽然是一个同盟,但里面也不是铁板一块,毕竟同行是冤家,又同在长郡城,互相之间有些矛盾再正常不过。四爷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黑背老六,虽然黑背老六排名第六。但却他是九门里唯一一个没有手下的,一人就是一门,没师父没徒弟,也没亲人,除了偶尔去青楼找一个老女人消遣外,也没别的什麽爱好,这种无牵无挂的孤家寡人没人想惹,他也是一样。「只是一个提议而已,放心,我知道江湖规矩的,不会乱说话!」四爷有些尴尬的说道。老六还想说话,却见天边一团黑云转瞬间就来到了面前,黑云上站着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道士。道士一步跨出,缩地成寸般来到地面,而那团黑云则是化作一团黑炁注入他的天灵消失。这身衣着,这个身形,这个气势,这个手段……黑背老六连面走过去,拜见小天师。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走过去拜见。虽然这些人里,除了张大佛爷和红敬启外,张之维一个也不认识,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还是抱手回礼,客套了几番。张大佛爷走过来,指了指义庄前的尸体,询问道:「小天师,蛊人们已经死光了,正要集中处理尸体,我本来想火化掉,但又担心他们的尸体里还有蛊毒留存,冒然火化会产生毒气,小天师您怎麽看!」张之维目光扫过那些蛊人的尸体,凝视片刻,他摊开手掌,掌心几缕金光交织而出,从尸堆里揪出几条蛊虫捏死,随后说道:「尸体没毒,直接火化吧,土葬的话,一口气埋太多,反倒容易滋生不好的东西。」闻言,张大佛爷让人在尸体上淋上汽油,就要就地焚烧。「对了,有没有重伤的人?」张之维问。「有的!」张大佛爷点头:「我已经安排人在紧急处理了,小天师不用担心……」「他们虽然是你的兵,但也算是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不能不顾,小田!」张之维叫来田晋中,然后拿出钱包,从里面拿了几张符籙给他,其中一张符籙金光闪闪,材质不像是普通的黄纸,倒像是金箔。这是张之维在下山之前提前提前绘制的治疗符籙,之前使用治疗符籙,都是一次性的。但前段时间,田晋中修为增长,时不时的找陆瑾和吕慈切磋一下,经常搞的一身伤,然后跑来找他疗伤,搞得他不厌其烦。他便想弄一个能多次使用的符籙给田晋中,免得屁大点事就师兄师兄的叫个不停。于是,他就去大上清宫师父的桌子上「拿」了几张涂金纸过来做符纸来制作治疗符籙。涂金纸的材质比一般的符纸好很多,可承受更多的炁,能多次使用。之前一直没机会给他,毕竟直接给他符籙,然后让他以后别来烦自己,未免有些太过生硬,正好趁此机会给他。张之维把符籙交到田晋中手上,又给他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去救人。而他自己则叫上张大佛爷,让他随自己去药仙会的山谷一趟。张之维的要求,张大佛爷自是不拒绝,他嘱咐自己的副官带田晋中去伤员处,自己则随张之维一同前往药仙会的山谷。见此情形,九门的人也想跟着去,但被张之维劝退了。张之维不让去,九门的人也不敢有什麽意见,便都跟着张大佛爷的副官而去。张大佛爷的副官领着田晋中去见伤员。之前的战斗,是和不知疼痛,不顾生死的蛊人作战,要说没有损伤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还好有异人在前面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再加上田晋中一直在后方用金光救人,所以伤亡不大,绝大多数都只是负伤。这些伤员都安置在曾家镇的一个员外的院子里,地上放着担架,以及从院子里搜出来的床铺,伤员们大多都躺在上面,部队随行的医疗兵正在紧急处理伤势。他们的伤势有轻有重,轻的只是脸破皮,重的则是肠穿肚烂,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一进院子,田晋中便听到一个伤兵气若游丝的哀求道:「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七十老母和八岁小儿,我不能死就这麽死了……」他的腹部有一道大口子,隐隐可看到其中粉红色的内脏,以及断裂的场子,这种程度的伤势,在当前这个年代,几乎是已经被判了死刑了。「这人已经没救,肠穿肚烂,药石无医,但一时半会又死不了,要不给他一个痛快,免得遭罪?」九门里的三爷说道。张大佛爷的副官点了点头,觉得有道理,给饱受折磨的战友一个痛快,这在军队里很常见。一般开战前,几个关系好的战友都会相互约定,如果没救里,给个痛快,如果遭遇不测,帮忙照拂一下妻儿老母之类的……他正想过去,却又想起了刚才张大佛爷的嘱咐,这位道爷是来救人的,自己于情于理还是得问问他的意见。他看向田晋中,道:「道长您……」话没说完,就见田晋中大步走过去,拿出一张金色符籙,手掐法诀,对着那个伤兵的脑门一贴。蓦地,一股火焰般的红光从符籙上涌了出来,包裹住那个伤兵的全身。这一幕让周围人齐齐惊呼起来,心里暗道这个道长出手这麽果断吗?见到对方没救,直接就了结?!不过,了结的话,一枪打头那不乾脆的多?用火烧是几个意思,徒增痛苦?!但很快,他们便惊异的发现,被红色火焰包裹着的伤兵,非但没有被火烧死,反倒越发的精神起来。而且,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包括肚子上那道恐怖的口子,在红色火焰烧过之后,都已经完好如初,连皮肉的颜色都和周边一般无二,根本看不出受过伤的样子。红光渐渐消散,田晋中取下贴在那人额头的金色符籙。那人回过神来,摸了摸肚子,一脸的欣喜和不敢置信:「好了,我竟然好了?!!」他怀疑是在做梦,用手使劲的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这才确定是真的。「神仙,活神仙!」然后,他倏的站起,对着田晋中鞠了一躬后,又是重重一拜,只不过还没跪下去,膝盖下方就出现一团金光抵住了他。「我只是奉我师兄之命来救你们,要感谢的话,就感谢我的师兄吧,我的师兄叫张之维,道号天通道人,设有一堂口,又叫天通教主……」田晋中长长的介绍了一番师兄,随后瞥了一眼金色符籙,符籙的下方,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划痕。果然能多次使用,不过,如果划痕变多的话,这符籙也应该会报废吧……他又看了一下周围的伤员,计算了一下,得出答案,这张符籙治疗这些伤员绰绰有馀。随后,他开始拿着符籙,以伤势由重到轻的顺序给众人疗伤。先去那些要死不活的伤兵,在他手里又成了一条条龙精虎猛的汉子,甚至比打仗前更精神。田晋中也是一个豪爽人,只要是受了伤的,皆来者不拒,就连九门五爷的那条獒王,都给它来了一下。五爷吴老狗摸着自己的爱犬,他发现不仅这次受的伤愈合了,就连以前训狗时留下的旧伤疤都愈合了,好几年不长毛的地方,都长出了新毛。「这这这……这真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仙手段啊!」吴老狗惊呼,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刚才怎麽就让道长治狗,没有治自己呢?!自家这獒王只是皮外伤,也不用治啊,倒是自己,因为下墓受过不少暗伤。特别是小时候的一次,爷爷,叔叔,二哥都被墓中的血尸害死了,他虽然侥幸逃走,但也失去嗅觉。可若现在让道爷治一次……吴老狗心里盘算着怎麽开口好,毕竟刚治了他的狗,要是再开口,未免有些太贪得无厌了。不仅是他,九门里的其他几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看着田晋中手里的符籙,特别是三爷半截李。他以前在下墓的时候被同伴出卖,出了意外,落了个残疾,本来以为此生无望,但现在,他却是看到了希望。这种情况下,他也顾不得脸面,连忙推着轮椅过来求小高功治疗。田晋中看着他,却是收起了金色符籙,三爷半截李顿时一阵失望,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见田晋中拿出了几张黄符。「你不必求我什麽,你们的帮忙,师兄看在眼里,早有打算,这是我师兄给诸位的一份谢礼!」田晋中递给半截李一张符籙:「这符的效果和之前那符籙的效果是一样的,只不过它只能使用一次,怎麽用,什麽时候用,全凭你们自己做主。」半截李颤颤巍巍的接过符籙,几乎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随后,田晋中又给九门里的其他几个当家分了符籙。吴老狗也分到了符籙,但拿到符籙后,他又舍不得用了。 第721章 以广大神通,重塑光明人生 一群九门中人,视若珍宝的捧着手里的符籙,他们这些土夫子乾的是把脑袋栓裤腰上的勾当,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有了这张符籙,无疑就是多了一条命,如何不欣喜若狂?纷纷将其小心收藏起来。吴老狗最终没舍得用这符籙来治疗自己身上的暗伤和恢复嗅觉,用这张符籙来治疗这些,那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这符籙他得好好留着,以后关键时刻用,最好用不上,当个传家宝。吴老狗还是聪明的,这符籙本身效果很逆天,但其背后的意义同样非凡。毕竟这是小天师赠予的,以后要是遇到什麽事,拿出来亮亮相,看在小天师的面子上,说不定就能消灾解难,用它去疗伤,属实是大材小用了。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吴老狗那样想,三爷半截李就当场用了。他是个残废,做梦都想重新变成一个四肢健全的正常人,怎麽可能犹豫?!只见一股沸腾如火的红光包裹着他,红光并不破坏衣物,作用在他的肉身之上。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本来已无知觉的双腿,在瞬息之间有了感觉,腿部关节像是阀门那样打开,一股暖流注入了进去,洗刷着腿部的血管和神经系统,抵达每个角落,随后他的双腿开始变得有力。他弯下腰,用手轻轻捏着自己的双腿,这是他这些年来每日必做的事情,只不过一直都没什麽感觉,但现在,他感受到了那种让人陌生的挤压感。「就是这个感觉……我的腿……我的腿……好了!!」他欣喜若狂,尝试着站起来双腿行走,却一个踉跄倒地。「三爷!」「三爷!」周边的人纷纷去扶,却被他用一双极其有力的手推开了。「闪开,不怪腿不得劲,是我的太激动了,腿在颤抖,我太久没走路了,让我适应一下,适应一下就好了,就好了……」半截李尝试了几次,在踉跄了几步之后,他终于站稳了,能进行正常行走,只不过姿势略有些别扭,但这无妨,多练习一会儿便能矫正,他高兴的又哭又笑起来。其他人见到这一幕,纷纷来向三爷道喜,甭管私底下怎样,至少表面上他们同属九门。三爷和他们客套几句,走到田晋中面前,就要行大礼拜谢,却被一道金光抵住了膝盖。田晋中说道:「都说了,这是师兄给你们的报酬,你们应得的,不用感谢我。」「小高功说的是!」三爷也不坚持,站直身躯,随后他想起先前田晋中说小天师弄了一个堂口,号天通教主,作为一个老江湖,他自然知道堂口代表着什麽,当即说道:「回去之后,我就让门内的所有人,都供奉上天通教主的牌位,日夜祷告!」「有心了!」田晋中笑道。九门里的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口,说要供奉天通教主的牌位。田晋中一脸笑容,纷纷客套几句,随后,他把捏着的最后一张黄纸符籙交给张大佛爷的副官。「佛爷跟师兄去山谷了,他的那一张符籙,我就交给你来保管了。」副官双手接过,郑重保证道:「我一定会交到佛爷手上。」另一边,张大佛爷随着张之维进入了山谷里。原先被浓雾笼罩,但内里却是一片山清水秀的山谷,此刻一片狼藉,四处飘荡着散发着恶臭的黑烟,焦黑的泥土乾裂发硬,沟壑丛生。他们来到山谷的心中位置,张大佛爷微微眯起眼睛,扫视着整个山谷。山谷正中间的那片吊脚楼已经在雷火中化为了灰烬,只有几截很粗的大梁得以幸免,倒伏在一片废墟之中。干盗墓的,嗅觉都很敏锐,张大佛爷鼻翼翕动,从周围那燥热的气味里,嗅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呕吐的尸臭。只怕有不少人在这个地方被轰成焦炭,不然不会有这麽大一股味儿……张大佛爷心里暗道,但他没多问。两人来到一面山壁前,山壁上有几个不小的山洞,洞口被一层厚厚的蛛网封锁着。说话间,张大佛爷伸手摸了摸蛛网,又扯了扯,没扯动,他看向张之维,张之维没什麽反应。我难道连个蛛丝都搞不定?不服气的他,拔刀扫炁于锋,对着蛛网劈砍去,却也只是砍断了几根丝线,相较于整个蛛网来说,不痛不痒。「药仙会的那帮药人弄出的蛛丝实在太坚韧了,我破不了。」张大佛爷看向张之维,「只怕得小天师出手了。」「这是我搞出来的蛛丝。」张之维淡淡说道。张大佛爷:「…………」随后,他便看到,张之维一伸手,那些蛛丝就化作炁消散了。蛛丝一消,便有一股腥甜之味飘了出来,张大佛爷眉头一皱,退后数步,急忙道:「小心,有毒。」「就是因为有毒,才叫你过来的,你身上的血脉特殊,一般的毒奈何不了你。」张之维走进山洞里,先前他潜伏进去的时候,那些孩子盘坐在山洞里修行蛊身之术,杀人的时候,他们在修行,离开封锁山洞的时候,他们在修行,现在回来,他们还在修为,之前外面那麽大的动静,都没影响到他们。不得不说,这是一群情绪稳定的家伙,但也足以说明,他们被改造成工具的彻底。见张之维进去,张大佛爷在外面顿了顿,也跟着走了进去,见到那些孩子,不禁问道:「这里面的就是蛊身圣童?!」张之维摇头道:「不是蛊身圣童,蛊身圣童已经死光了,但他们中,有一人会成为蛊身圣童。」张大佛爷瞬间反应过来:「这个山洞就好像一个蛊,他们是里面的虫子,虽然表面上看他们是在练功,但其实也是在互相残杀,吞噬各自体内的蛊毒,最终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蛊身圣童。」张之维点头,「是这样。」「药仙会的这帮家伙,还真是该死啊!」张大佛爷看着那帮如傀儡般练炁的蛊童,狠声说道。因为体内血脉特殊,他小时候被抓住,要拿他做人体实验,这种事情上,他感同身受。「小天师,这些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理?」张大佛爷问。在来之前,张之维便在考虑这个问题了。当时,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把这些孩子交给陆瑾,借陆家之手去处理,陆家宽仁,行事作风正,一定会妥善安置他们。其实,如果他开口,吕家和王家也会安排妥当的。二是把这些孩子送到魔都王蔼那里,让他们去天通教会的教会学校去学习。两种选择各有利弊,前者,以陆家的行事作风,大概会把他们安排到一些异人门派里去,保证他们有一个归处。但以他们现在的状况来看,无论到哪里,估计都很难适应,就好像剧情里的陈朵一样。至于第二个选择……魔都的教会学校里,几乎都是普通人,贸然送过去一批自闭无比,如同提线木偶般的毒人,是会出乱子的。先前结束战斗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些人该何去何从,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第二个选择靠谱些。第一个选择,其实就和廖忠送陈朵林公司一样。如果他不知道陈朵的事,那他大可以如此。此后,这些孩子的命运,也就与他无关了,他也不需要他们的报恩,同时也不会再给予照拂。但在知道陈朵的事情后,他觉得还是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他决定选第二个,给予他们充分的自由,直接把他们送到教会学校,来个保底的义务教育,至于未来怎麽样,看他们自己的。不过,要送学校去,当前这个状态可不行,必须改造一番。而且,此去魔都,路途遥远,要一口气送这麽多蛊童过去,绝对不容易。毕竟全都是黑户,无论是坐车,还是一路上的检查,哪哪都是麻烦事,最好找个官方的人来办这件事。张大佛爷就是官方的人,而且即将出任长郡布防官一职,也算有头有脸,搞定这一切,易如反掌,所以,他才把张大佛爷叫过来。张之维给张大佛爷提了一下此事。「为这些人安排户口,送他们去魔都都是小事,可他们现在这个状态,真的可以坐火车,进学堂吗?」张大佛爷看着不停散发着毒炁的蛊童们说道,他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说话,是因为他血脉特殊,一般人可承受不了这种毒炁,他担心毒死一火车的人。「放心,我会处理的!」张之维说道。张之维走到那些蛊童们的面前,蛊童们注意到他的靠近,但却没什麽反应,依旧修行着蛊身之术。因为这是命令,除非命令让他们停下来,不然他们是不会停下的。张之维把手放在一个男孩的头顶,男孩目光闪烁了一下,但依旧没什麽反应。他们不敢不遵守命令,不遵守的人,会很惨,会被一点点的切下耳朵,割掉鼻子……男孩遭受过惨无人道酷刑,他不敢违反命令,即便命令是让他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执行。张之维以蓝手侵入他的神魂,抹去了他的全部记忆,再以红手侵入他的肉身,重塑了他那被蛊虫侵蚀的千疮百孔的经脉,又打散了他丹田里的炁,把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如果是拥有原始蛊的蛊身圣童,这个办法不起作用,因为原始蛊会与宿主性命相连,无论如何都剥离不乾净,但一般的蛊毒还是不难处理。这个男孩虽然变成了普通人,但他依然拥有变成异人的潜质,只要接触到正确的练炁功法,并开始感受引导,就能重新得炁。但如果接触不到,或者无意成为异人,那他就会是一个普通人。到了这一步,还不算完,这个男孩已经接近十岁了,这十年不可能毫无记忆,需要重新给他编写一段。张之维这一路来,也用蓝手提取过不少人的记忆,虽然他提取的大多都是恶人,但再恶的人,幼年时期都恶不到哪里去。他把这些人的幼年记忆整合了一下,拼凑出了一个童年记忆,再把这个童年记忆的大部分细节进行模糊处理,然后塞进了这个男孩的脑子里。用很多段记忆整合出来的记忆,一定会有很多的矛盾之处。不过,张之维并不在意,幼年和童年本来就是模糊的,有多少人记得清楚小时候的事?最多记得清楚其中几件印象深刻的事。想到这,张之维便给这个男孩加了几件印象深刻的事。第一件事是母亲温柔的告诉他,让他长大以后,做个有用的人,报效祖国。第二件事是父亲深沉的告诉他,要做一个自由的人。第三件事………………一切完成,张之维松开手,男孩无力倒地,他陷入了沉睡,会在该醒来的时候醒来,那时候,他会有一个新的人生。随后,一层金光将男孩包裹,他被废了修为,而这个山洞里又都是蛊毒,不用金光护着,很快就会中毒身亡。处理完了这个男孩,张之维朝下一个女孩走去,察觉到张之维的靠近,她在微微的颤抖,她还有害怕,但她没有敢动,张之维也就顺利的处理好了她。继续处理下一个,一连处理了多个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反抗的,不过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反抗,而是暗戳戳的加大了对蛊毒的释放,但张之维现在金光护体,这点蛊毒丝毫影响不了他。当然,以他们的能力就算是明着反抗也没用。处理完这个山洞内的所有蛊人后,山洞里也就没有毒炁的挥发源里,张之维一挥手,洞中涌起一股长风,卷起所有毒炁往洞外吹去。没来毒炁,洞中空气骤然清新,张大佛爷长出了几口气。张之维也收起了覆盖蛊童们的金光,凝视了他们一眼,虽然他觉得自己为这些个倒霉蛋重塑人生,给了他们一个重新拥抱光芒,拥抱自由的机会。但张之维也不好说,被他以蓝手植入的自由,对这些人而言,算不算真的自由。不过,再怎麽样,总比现在好吧,张之维拍了拍手道:「好了,这个山洞解决了,我们去下一个。」 第722章 事件终结,师父欣慰 不过,再怎麽样,总比现在好吧,张之维拍了拍手道:「好了,这个山洞解决了,我们去下一个。」一连去了几个山洞,把里面的蛊童全部处理完,即便是张之维,也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毕竟要给一百多蛊童,编织一个本不存在的过往,这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有些蛊童的记忆,只能用荒诞而复杂来形容。张之维揉着太阳穴,虽然记忆清理的很乾净,但他也不清楚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毕竟灵魂和肉身不一样,灵魂的恢复性极强,就是被撕成碎片,只要拼凑起来就能重新恢复,一些印象深刻的记忆碎片也同样如此。而药仙会的这一段经历,对这些蛊童而言,无疑是非常深刻的,想要全部抹去,永不想起,并不现实。就好像曲彤曾多次抹去过马仙洪的记忆,但他依旧会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来一样。想起来也无妨,就当是一场噩梦吧,总不会有人真去向往和追求噩梦中的场景吧……张之维心道。他拍了拍张大佛爷的肩膀:「佛爷,这些孩子接下来就麻烦你了!」张大佛爷点头道:「这倒是小事一桩,不过,要给他们重新安排身分,他们的名字呢……是小天师您决定,还是我来编写?」「我已经弄妥当了!」张之维道:「等他们醒来,直接问他们就好。」张之维并不是一个很擅长起名的人,他取的也多是些很土很接地气的名字,譬如张铁柱,刘大壮,周二娃之类的。不过嘛,土是相对的,若放到后世那个年代,这些名字确实很土,但在当前,也不能说不土,只能说还行。「小天师放心,此事我会办妥当的,并很快安排车辆,送往魔都那边!」张大佛爷保证道。张之维递给他一张阴阳纸:「去的时候和他联系,他会安排人接应的。」随后,张大佛爷派人进来,把这些小孩装车运走。他们会在长郡城的救济院内,以父母双亡的灾民身份醒来。然后,救济院会以负担不起这麽多孤儿为由,联系周边的孤儿院和救济院以求分担压力。最终,魔都那边的一家由天通教会开办的教会孤儿院会把他们收养。他们会在教会孤儿院里长大,也会在教会的学校里读书,直到他们读完中学,进入社会。届时,张之维给他们安排的人生结束。至于之前那些送出去的婴儿,他同样用红手祛除他们体内的毒素,然后用蓝手消除了部分记忆。不过,张之维对他们的安排,和那些大点的蛊童有所不同。因为这些婴儿都不足一岁,被拐卖的时间还短,通过蓝手读取记忆,很多都能找到父母,找得到的,自然是送回去。有些找不到的,甚至本身就是父母遗弃和卖出去的,没了送回去的必要,张之维便把他们送去了天通教会的育婴堂,当他们大一些之后,就会转到孤儿院去。即便婴儿的数量比蛊童多,但处理他们要比处理蛊童简单,因为他们的记忆少,毒素少,需要编织的记忆也少。可以预见的是,他们应该会完全变成一个正常人,毕竟一岁前的记忆,不管再好再坏,也没人会记得。张之维把这些婴儿和蛊童全部处理好,花了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他一直待在长郡城。这三天时间里,张大佛爷派人清理了曾家镇里遗留下的一些财物。曾家镇里多马贼,他从里面收出了不少的枪械和子弹,以及一些赃款,还从药仙会的山谷里,找到了不少的黄金白银。张大佛爷找过张之维,商量着怎麽处理这些东西,张之维对钱不感兴趣,本无意关注这些事,但想到天通教会需要钱,便让张大佛爷看着分一些,等送那些婴儿和孤儿去魔都的时候,一并交给教会的人便是。张大佛爷答应的很痛快,还说一定会让张之维满意,除此之外,他还收集了一些左谦的罪证,又把左谦作恶留下的帐本汇报给了上级,几乎没什麽意外的,他的任命下来了,担任长郡布防官一职。而在这期间,九门的人不止一次的想来拜见张之维,但都被张之维叫张怀义给打发了。张之维对这种人情世故并不感兴趣,而且,九门的土夫子也和他够不成什麽人情世故。倒是红敬启两口子,来给他表演了几场花鼓戏,张之维看得倒是挺起劲的。三天后,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张大佛爷安排车队,带着张之维一行人浏览了一下长郡风光,吃了些长郡美食,张之维便要告辞了。「小天师赐予的符籙,副官已经交给我,大恩不言谢,以后小天师有什麽事,尽管差遣!」张大佛爷抱手说道。「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张之维笑道。「对了,小天师,我是一俗人,您是神仙中人,如今这个局势,您也清楚,我想问问您,有没有什麽办法,可华夏使幽而复明。」「幽而复明……」张之维看向长郡城,说道:「幽而复明还得看长郡啊!」张大佛爷神色一振:「小天师可否明说?」张之维笑了笑,虽然来到了这里,也知道一些后世的情况,但他并没有想去接触谁,他不是武侯,也不是张角,他可以为了一念通达做一些比较激进的事,却无意谋划和布局什麽,毕竟他只是一个道士而已。「我是修行的,你是当兵的,这些事情,你比我在行,就不必问我了,不过作为布防官,接下来你肩上担子很重,好好干吧!」他拍了拍张大佛爷的肩膀说道。张大佛爷是个聪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张之维的意思:「小天师说的是内部的问题,还是外部的问题?」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又道:「内部都乱成这样了,再乱还能乱到哪里去?小天师说外部?!」张之维点头。张大佛爷继续道:「外面列强虎视眈眈,都想要来咱们这分一杯羹,这些年都是这麽过来的,已经不足为奇。而小天师前不久又刚从关外那边回来,难道……小天师您的意思是威胁来自倭寇?!」张之维点头道:「倭寇的狼子野心自不必多说。」张大佛爷说道:「它们对我们窥视已久,且这些年越来越明显,我们之间早晚有一战,不过这场战斗会如何发生,还得看张大帅那边的情况,这些年他和倭寇走的很近,希望他是一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希望如此!」张之维点头。随后,双方辞别,张之维唤出九头狮子,飞身上莲台。其他几人则是一脸苦相,来的时候,他们被放风筝一样吊了一路,现在又来?「师兄,能不能像去曾家镇那样,腾云驾雾去啊!?」田晋中哭丧着脸说道。「那种方式太消耗炁了,速度还慢,」张之维道:「你们也可以用神行甲马跑着回去,要飞还是要跑,你们自己定。」几人对视一眼,咬牙道:「要飞的。」用神行甲马跑,那就是纯粹的跑了,费劲又没有收获。而「坐风筝」的话,虽然在张师兄的刻意为之之下过程会很痛苦,但却可以锻炼自身对炁的掌控力,是有收获的,而且速度更快。「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张之维随手挥出数根金光,连接几人的躯体,心念一动,九头狮子几个纵跃之后,陡然飞天,在一声声「啊啊啊……」的惊叫中消失不见。张大佛爷和几个过来送别他的九门中人,呆呆的望着天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要追随小天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我要是被吊在上面一甩,只怕骨头都得散架!」吴老狗说道。「飞天遁地,小天师太高了,追随左右咱们是不够资格了,倒是可以立个生祠,请个牌位回家供奉。」双腿恢复的三爷说道。「半截李,我听说你请了小天师回家供奉,感觉如何?」黑背老六问道。三爷指着自己的双腿怒道:「老子的双腿已经恢复了,不是什么半截李了。」「行行行,那李三爷,你感觉如何?」黑背老六又问。三爷说道想了想说道:「干咱们这一行的,少不了求神拜佛,这些年,我拜的不少,可不管是拜关公,拜祖师,还是拜其他神佛,都只是拜了便拜了,没有其他的反馈,但拜小天师不一样。」他思考了一下后,形容道:「拜小天师的话,会有一种宁静的感觉,而且,在拜的时候,我隐隐所见一团高大的人形金光在闪烁,那人形的样子和身形我都没办法判断,但我冥冥之中有种感觉,那就是小天师本人。」「听起来很玄乎,不排除是心理作用,」黑背老六问:「有什麽好处吗?」「好处嘛……拜完心里更宁静了,睡的更香了,就连修行时,也更容易入定了。」三爷说道。更宁静……更容易入定……众人心里顿时有些火热了起来。…………另一边。「我草,啊啊啊啊……我草,我要回家!!」在几人鬼哭狼嚎般的喊叫声中,张之维回到了龙虎山。龙虎山依旧岁月静好,来往香客络绎不绝,一到这里,山下那些纷纷扰扰似乎瞬间就远离了。回到山,被吊了一路,精疲力尽的田晋中等人,被师兄弟们拖走了。不患寡而患不均,师兄弟们对这两个和张之维下山的家伙可是有意见的很呐,今天逮到机会了,可得好好炮制一番,特别是张怀义,这种机会可少的很。而张之维则去拜见了师父,并向师父汇报了下山之后所做的事。「药仙会这种邪魔外道,实在是该死,你做的不错!」张静清赞叹道:「当然,相比较铲除药仙会,你对那些蛊童和遭难的婴儿们的处置,更让为师欣慰啊。」说这话时,张静清想起了去陆家大院的途中,张之维解救了一批被采生折割的孩童。当时他的安置手段是直接丢给巡捕们处理,这个处理方式,严格来说,并没有什麽毛病。但现在的巡捕,很多都只是为虎作伥的爪牙,并不负责,所以才落得一个黑皮狗的外号,交给他们,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那时候的张之维,虽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显得嫉恶如仇,但他不能感同身受,他看不到弱势者的痛苦,所以给出了那个选择。但这不能怪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他也已经做出了自认为的好选择。而他这个师父要做的,就是事后悄悄的把那些孩子安排好。如果这个弟子以后一直是那样,那自然是无所谓。如果有一天,弟子变了,开始反思,觉得当初没有处理好,心生自责和后悔。那他这个师父就会站出来告诉他,这个事啊,师父事后已经帮你处理好了,不必介怀。不过,张之维似乎并没有用到他这个后手,这也是一件让人欣慰的事。张静清夸奖了张之维一番,便让他离开了。「这小子越来越有长进了啊,以前的担心,倒是有些多虑了!」张静清自语道。随后他叫来门口的弟子,让膳房今天多炒两个下酒菜,他要把张异叫过来好好喝一杯。张之维从大上清宫离开,先是去见了一下师兄弟们,和他们吹了会牛,讲述了一遍下山之后做了那些轰轰烈烈的事。其实,在他说之前,师兄弟们就已经从田晋中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不过,很多事情田晋中只知道一个大概,个中细节全无,哪有本人讲的精彩?师兄弟们喜欢听,张之维也喜欢讲,一拍即合,这一讲就讲到了晚课时间。随后,师兄弟们前往天师殿上晚课,张之维则逃课去了天门山之巅。他打算着手处理一下信仰之力的事,之前他虽然通过扮演自己,达到了神格面具第三阶段,但因为那时候的信仰之力较少,所以只诞生了一个神通。现在经过天通教会的一通运作,他的信仰之力已经很庞大了,他准备凝练信仰神通。 第723章 来自天通教主的新神通 明月高悬,张之维驾起一团黑雾,来到天门山之巅,就见到山巅之处,浮现起星星点点的清辉,光辉在攒动着,一点点的融进那棵参天大树里。大树察觉到一股久违的炁息到来,开心的摇晃枝叶,它那繁茂的树枝上,突兀长出了大量的新芽,然后结出一朵朵洁白的花朵,变得华盖满枝,摇晃之间,清香扑鼻,它在为张之维的到来而欢呼。天门峰就在天师府的正对面,两者遥遥相望,天师府的人能看到以往光秃秃的天门山长了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大树也能看到山下来往的众多香客信众。不久前,龙虎山上很多花儿都开了,许多来龙虎上香的香客们路过时都会嗅一嗅,或者摘上一朵。山上的大树见了,觉得花儿是能让人开心的东西,为了迎接张之维,便自己也开上了。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着开满花儿的大树,他并不了解大树所想,但突兀见到满树的花儿,闻着沁人的花香,也确实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他伸手抚了抚花朵,这是一种他从没见过的花,花朵洁白,花蕊淡黄,非常的香,是一种让人脑袋清净的香味,效果和一些特制的让人净心凝神的香烛有些类似,但效果更好,气味也更好闻。「你身上的花样倒是越来越多了,但都是些辅助修行的,怎麽不弄点护道手段?!」张之维说道。「哗哗哗……」不知道大树是不是没听懂张之维的话,只是哗啦啦的摇晃着枝叶,一副开心的不得了的样子。张之维笑了笑道:「没有护道手段就没有吧,你在天师府的正对面,这个位置,短时间内也用不了什麽护道手段,而且,你一棵树,经脉异于其他,没有行炁路径,想弄也弄不了,还是练炁为主吧。」这也是绝大多数仙家妖怪们的选择,张之维还没神到能给一棵树创造功法,就算是红手的重塑形体,也重塑不了树。要说他现在唯一能为大树做的,也就是吐纳日月精华的时候,让大树跟着吸收点边角料。他盘坐在大树下方,开始吸收天地三才之炁,大树非常懂事的为他垂落下点点星屑,营造出一个适合修行的环境来。很快,盈盈如水的月华,星星点点的星辉,穿过大树的树冠,注入张之维的天灵。而这个过程中,大树或多或少都能跟着吸收一点,虽然不多,但质量极其的高,哪怕只有一丝,都能让它受益匪浅。张之维的吐纳是很强大的,没多久,就吐纳够了今日所需,他也不贪,一够就停。随后,他便开始今天的正事,运转神格面具,要凝练出信仰神通。神格面具的修行者,一般都有几种神通,像王震球扮演孙悟空,就拥有召唤金箍棒,分身之术,火眼金睛等能力。而张之维已经修到第三重,却只有一个妄破神眼,这明显是不正常的。其实,他早就可以凝练了更多的神通了,只不过他一直没放在心上。在他的眼里,永远是自身性命排第一,其他外道手段,浅尝即止,并不值得花太多心思,再加上前段时间有些忙,便没去在意这事。而在铲除了药仙会之后,没了杂事,再加上性命的修行也处于一个水磨功夫的阶段,欲速则不达,现在正是凝练神通的时候。他开始运行神格面具,行炁设坛,以神引神。很快,一张张脸谱就出现了,这些脸谱都是霸气的金色,只不过上面的纹路不同,有些是闪电纹路,有些是火焰纹路,有些是白色的圣光纹路,还有些是放射性的光束纹路……金色脸谱代表了神明,这是张之维的天通教主身份在众多信众心目中的形象的具象化产物。毕竟他没到每个信众面前去亮个相,所以信众对他的形象也是五花八门的。这里的每一张脸谱上,都带着信众们的相信的力量,所以,只要张之维愿意接受,就能获得一个神通,只于神通是什麽,威力强不强,那就不好说了,这得看信徒们是怎麽想的。这听起来似乎很玄乎,很有难度,但其实不然,因为这本就是他……看着这些脸谱,张之维突然想道:「如果都带在脸上的话,岂不是就像表演变脸一样,一张一张的掀开,每掀开一张新的,就是一种新的神通。」想到这,他突然就想到了一些神话故事里拥有千面形象的人物,会不会就是如此呢?至于带上多种脸谱的后遗症……如果能守住本心,意识高坐灵台方寸不动摇,这些脸谱也不会影响什麽……「会拥有多种神通,想想也算有趣,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带上脸谱,成为信众心目中的天通教主,我只要做我自己就行了。」张之维摊开手手掌,一巴掌一巴掌的把那些脸谱全都打碎了。每打碎一张,那些形成这个脸谱的信众们的相信的力量,就反馈到他的身上。因为天通教会已经越来越正规的原因,这些信仰之力大多都比较虔诚。他可以听到信徒们的心声。「救苦救难的天通教主啊,我的父亲得了不治的绝症,多谢您派遣大仙下凡救了他一命,我们一家人都很感激您!」「尊敬的天通教主啊,是因为您的仁慈,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才有了一条生路,能吃上热饭,还能读书写字,愿人人都尊你的名为圣,赞美主天通教主!」「赞美天通教主啊,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赞美天通教主,如果没有您,我们不会获得这个工作,也就无法养活一家人!」「天通教主在上,小的今晚要下墓摸金,还请你保佑我不遇到粽子,然后发大财,只要发了,回头我给你塑金身」「金光天神啊,多谢您的搭救,让我们众多姐妹脱离苦海,前些日子,一个名叫天通纺织厂的公司开业,要招收女工,我们这些姐妹都被招进去,只不过进去之后要拜一个天通教主的神,姐妹们都去拜他去了,虽然天通教主是一位很仁慈的神仙,但您的救命之恩……」……………………张之维略微感受了一下,这些信仰里绝大部分来自天通医堂,以及天通教会的孤儿院和教会学校。还有一部分来自天通教会的产业,诸如天通纺织厂,天通粮油场等。这些都是王蔼投资创办的,毕竟来教会很烧钱,哪能只出不进?有自己的产业很关键。而为了让这些产业的工作人员也贡献信仰,他像后世那些保险公司一样,规定员工每天工作前,吃饭前都得来一段祷告。育婴堂,孤儿院和教会学校同样如此。这个规矩虽然看起来有些过于生硬,但起到的效果却是非常的好,甚至那些祈祷的人也没多大的抵触。毕竟这个饿殍满地的时代,有人把流浪的你捡回去,给你吃的,给你穿的,教你读书识字,却只要你每天祷告几次,这种事哪里找?!有些老实点的孩子,甚至觉得心里有愧,每天还要多祷告几次。至于最后那个金光之神,张之维有些诧异,自己什麽时候有这个外号的?仔细一看,才发现念诵这个名号的,是以前他从滨城的那个双喜俱乐部里救出来的被拐卖的妇女。双喜俱乐部是前朝的肃亲王开办的,只坑华夏人,甚至专门写了东瀛人不得入内的招牌。他当时一怒之下,把里面的各种狗腿子给杀光了,只放过了里面那些被拐卖的妇女。倒是没想到,她们竟然误打误撞的被王蔼招进了工厂里,而且这些人还记着他,他立了一个金光天神的牌位每日祭拜。「也算是有一个好结果!」张之维心里暗道一句,随后脸谱被打散后留下的金光收入体内,然后以自身的形象,一点不差的演化在「性」上。这一步他已经做过一次了,重新再来,亦是小菜一碟。只见一个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进入他的身躯,神形合一。随后,他的面容似乎有了一点的改变,倒不是样子变了,而是神态变了,高高在上,目空一切。任何人看见这时候的张之维,都会有一种从平地仰望高山的感觉。这就是张之维不用神莹内敛,毫不掩饰自身的气息,气场全开的形象,这是最真实的他。而这个状态的张之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不过,张之维却无暇去关注这些,他正在感受自身的状况。他的性命交融的更彻底了,而且,性上的修为强大了一节,毕竟那些都是信众们的相信的力量,相当于人之三宝精气神中的「神」。这不同于直接吸收信仰之力,更像是一种……张之维想起了师父之前给自己讲的张三丰所着的《无根树》法门。《无根树》就是老树接新枝。而从众生信仰里诞生出的那些金色的脸谱,不就是新枝吗?他的枝丫在信众们的相信的力量中成长,最后回归他的本体。不过,这只是他的一个突发奇想,在法门上没一点关系,但他觉得,本质上是有些类似的。「大道殊途同归,这或许更有利我性命提升,长养圣胎!」张之维心里自语。「不过,性突然提升了一截,而且是以这种方式,难免留下些许间隙,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得好好稳固一下才行。」「现在,来试一下我这个天通教主的神通。」张之维心念一动,只见他的一双眼睛,瞬间变得炽亮,喷薄着金色的火焰和闪电,就好像天上的太阳变成了他的一对眼球一样,根本无法直视。他身后的大树注意到了这双眸子,被吓得全部的树枝和树叶都在颤抖,火焰可是它的克星。察觉到张之维身上的炽烈炁息越来越浓重,大树连忙收起了它投下的星屑,把枝丫往后,伸的远远的,担心被波及。而这时,张之维眨了眨眼睛,一道由火焰交织着闪电的光束从他眼睛中迸射出去,划破长空,把天上的云层划开一条豁口。「妄破神眼进阶了,以前只能瞪谁谁着火,在大战之中用处不大,但清理小喽罗好使,而现在的威力,只在掌心雷之下,一些不适合掌心雷的场合也能用了。」张之维目光一凝,炽焰和闪电收进了他的眼球之中,他揉了揉眼睛,心里暗道。对于妄破神眼进阶,张之维并不觉得意外,神格面具进阶,以前的神通也会跟着水涨船高。妄破神眼诞生于初期,现在他融合了这麽多脸谱,它自然会变强。但张之维有些意外,变强的竟然不是妄破神眼看破虚妄的能力,而是它的破坏力。这不禁让张之维心里嘀咕,难道自己在信众们的心里,只是一个用蛮力多过用智慧的人?张之维沉下心来,把意识探入信仰之力中,来找寻答案,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之所以会这样,全是王蔼的宣传。天通教会的宣传里,只说了天通教主见不得人间疾苦,所以派出手下悬壶济世,拯救众人脱离苦海。至于天通教主本人,通篇就是在形容他多麽的无可匹敌,他掌握着天罚神雷之类的。「人家上帝教,还要吹嘘一下上帝全知全能,有最高的智慧,最完美的决策丶最公正的安排,理解万事万物的本质等等,怎麽到了我这,全程吹嘘我能打!」张之维心里暗叹一句:「我能打这件事,也不用吹嘘啊,不过,聊胜于无吧!」张之维收敛眼神,继续察觉新的神通,这个神通就非常的不一般了,叫身化闪电。来源是天通教会的信徒们相信,天通教主掌控闪电,拥有闪电般的速度。这就是从信仰之力里诞生的神通,它和自身修行所得的能力完全不一样。修行的能力得讲方法,讲道理,讲行炁轨迹,但这种源自信仰之力的能力,可不讲道理,只要信徒相信你有,那你就会有。 因故请假一天 今天心态不好,脑子一片浆糊,请假一天。上个月请了一次假,带父亲去体检了,体检结果很不好,肝占位两公分,甲胎蛋白破千,初步确诊肝癌,看大小是早期,我还很庆幸,还好去体检了。再就是住院,各种检查,然后评估手术,重庆的医院说位置不好,肝硬化还挺严重,手术风险大,让做介入。我当时想,早期还是根治为好,就多去询问了几家医院,都说可以消融掉。因为在西南地区,想着更好的医疗资源,理所应当的去了华西,然后就是排队入院,又是各种检查,最后进手术。本来消融是很微创的手术,但手术前医生说位置不好,所以要开大一点,保险一点,我答应了,也签字了。但手术时,医生通知,看到了很多细小的癌栓,并且侵犯了胆管,因为太小了,之前没检查出来,如果做大概率很快复发,而且损伤肝功,影响后续。综合考虑,停了没做,白挨一刀,而父亲还被蒙在鼓里。脑子里一片浆糊,一直在想,如果当初就在重庆治疗,不折腾这一遭,是不是会好很多?是不是不会出现癌栓?也不至于白挨一刀……父亲生病的事,这事情还瞒着家里的老人,这一个月,跑来跑去,一直都是零散时间用手机码的,今天真的有点码不动了!请假一天,希望各位读者大大理解!! 第724章 身化闪电和闪电化身 「神格神通,身化闪电?!」张之维想起了火德宗丰平的火遁术,火遁术便是身化火焰,然后靠着火种传送,难道这效果相同。「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点意思了。」旋即,张之维便试验了一次,他心念一动,发动能力,只见炽烈的闪电包裹他的全身。下一秒,电光一闪,张之维消失在大树之下,紧接着,眼前是浓重的白色气团,周围是凛冽的寒风,他在一瞬间内,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山巅来到了高空。「这就是身化闪电吗?」张之维低头凝视着自身,他此刻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雷电,看上去和开启了雷法逆生有些类似,但并不一样,雷法逆生是由内而外,而他现在的状态只局限于表面。「虽然叫身化闪电,但其实并没有化为闪电,是闪电化作了一道遁光包裹了我,并向外延伸,形成一个通道,在这个通道里,我拥有了极其恐怖的速度。」「这和火德宗的火遁有本质的区别,火遁是身体化作火焰,并藉助火德宗的圣火进行借道传送。」「而身化闪电没有任何的借道,是以闪电开劈出一条通路,它没有瞬移,而是实实在在的在飞行,就好像高铁疾驰在铁轨上一样,只不过这个飞行速度很快,在普通人看来,几乎就和瞬移差不多。」「那就让我试试这个速度到底有多快?!」张之维开始毫无保留的施展此能力,只见他周身电光大涨,闪电破开云层,呈树叉状的延伸。张之维在闪电里穿行,凛冽的狂风如罡风一般在他身边掠过,只不过有闪电通路存在,一点也影响不到他。当然,以张之维的能力,就算没这条闪电通路,那些狂风也影响不到他。前方正在下雨,瞑云低垂,一座巍峨的云山横亘在前方,张之维一冲而过,给人的感觉便是天空中一道诡异的闪电,横着划过乌云。狂风丶暴雨丶闪电,在一瞬间交织,张之维冲破云层,把山一般厚重的乌云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继续往前,他飞出了下雨的地区,夜空再次放晴,前方有一群大雁列队飞行着,张之维心念一动,停下闪电通路的延伸。闪电停止延伸,身化闪电的他,也倏地瞬间停下。他悬乎在半空中,注视着大雁群飞远,随后他抬头看天,闪电自周身蔓延,通路形成,他开始往上攀升,地面和地面上的那些房屋在他的眼睛里迅速变小。张之维一路笔直往上,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来到了万米之上的高空,这是人力极其难达到的高度。在这里,空气已经变得极其的稀薄,就连周围的天地能量都相比地面和低空低了许多,他的闪电通道也开始越来越窄,直到通道消失。张之维没有再继续往上飞,再飞一会儿,就要进太空了,他并不想探索太空,旋即化作一道电光往回。通过刚才的实验,他对化身闪电的速度已经心里有数了。虽然速度很快,但远不及光速,毕竟光速是约为三十万千米每秒,这个速度,就是借道传送都不及它快。张之维估摸自己身化闪电的速度,全力施展的话,速度应该在每秒十千米左右。只有自然界闪电速度的十分之一左右。自然界的闪电虽然是光,但因为放电需要建立闪电通道。这个过程中,因为空气被电离的过程有一定速度限制,所以闪电延伸的速度,大约是每秒一百千米以上。张之维的这个能力虽然叫身化闪电,但只借用了这个闪电通路,并不是他自身真的化成了闪电,所以速度不及真正的闪电也很正常。张之维倒也不意外,神格面具的神通,都是根据信仰的多寡来决定的,以天通教会现在的规模,诞生出的神通有这个效果,已经非常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之外了。「也不知道这个能力能不能带人,如果不可以的话,老陆二璧他们就有的跑了,回头可以找……」张之维本想找陆瑾试验一下的,陆瑾皮糙肉厚又能恢复的,要是带吕慈,他担心这小子承受不住。但转念一想,陆瑾虽然恢复能力强,但出现大动作,容易被打出逆生状态,而且,他的逆生层次不够高,有些部位不能炁化,若遇到意外,他还真不一定靠得住。想来想去还是大耳贼最为皮实,金光咒的修为又高,又会雷法,把他带进雷电通道里,就算有什麽岔子,他也能稳得住。随后,张之维化成一道闪电,降落在大树面前。眼前雷光一闪,大树本能的畏惧,树干往后偏移,繁茂的枝叶像含羞草一样的收拢,莫名给人一种抱头鼠窜的即视感。但在察觉到那道闪电是张之维所化之后,大树瞬间张开枝叶摇曳起来,半点畏惧也没有来。「看起来这麽大个体型,胆子还挺小!」张之维笑道,他注意到大树树枝的一端有些焦黑痕迹,看那模样,应该是先去他身化闪电测试速度的时候,这家伙不知出于什麽心态,用树枝像手一样的拦了一下,出现了损伤。张之维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红光,没入大树树枝的焦黑处。刹那即,树枝焦黑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重新长出新的树皮。红手可能活死人肉白骨,修复树木自然是小菜一碟。树枝被恢复,大树高兴的摇曳树枝。张之维没再理会大树,他开始使用自己的第二个神格面具神通。第二个神通同样和闪电有关,谁让他在天通教会里的权柄就是雷霆呢。教条里说,每一道雷霆是天通教主的化身,只要做恶太多,天通教主将会降下自己的神罚。所以,这个能力叫「闪电化身」,虽然名字和之前的「化身闪电」很相似,但其实效果完全不同。化身闪电是拥有闪电般的速度,而闪电化身是把自己的精神意识寄托在闪电上降临。听起来玄乎,实际效果嘛,有些类似于仙家降临到出马弟子身上。但不同的是,仙家降临,是灵魂附身在出马弟子上,一旦出事,不仅出马弟子会死,自身也会大受损伤,甚至也有身陨的可能,就好像罗天大醮时柳坤生差点翻船一样。而闪电化身只是把自己的一缕念头和炁融入到闪电里,驱使闪电拟人化,变成类似分身的东西,如此一来,就算是失败,也只会损耗一些炁和精神力而已,不会伤及根本。当然,投入少了,威力自然也会小,闪电化身的强弱与否,看得是自己的投入,投入越大,化身越强。张之维张开手掌,掌中电光交织,这是他的阳五雷,随后,他开始对掌心的这一团阳五雷施展闪电化身之术。一经施展,就见他掌心的闪电蓦然暴涨起来,闪电不住的凝实,拔高,扩张,只一瞬间,就从巴掌大小变成一个和张之维一般大小的白色人影,人影炽亮无比,通体闪烁着银光,浑身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电流。电流闪烁间,周围的空间都被电离化,空气里的那些小小的尘埃,都在电流的影响下闪闪发光。因为是化身的缘故,人影和他一模一样,只不过是由闪电构成的。张之维心念一动,闪电化身活动了起来,他可以如臂使指的操控闪电化身。因为本身就是由阳五雷构成的,这个人影也能使用阳五雷,但它没有经脉,所以无法使用金光咒之类的手段。不过已经足够了,这个世界上,如果雷法解决不了,其他手段也够呛。「用这个化身来用一次阳五雷试试,看看有我本身的几分威能?」张之维心道。随后他心念一动,尖利的雷鸣声响彻,闪电人影拔地而起,直冲山巅之下的那峭壁而去。若是以往,他定会拿在天门山之巅试招,天门山之巅以前常年光秃秃的就是他的杰作,但随着大树的出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里试招了,这次也是一样。闪电人影对着崖壁来了一发掌心雷,激起轰隆的巨响声,大片大片的石头落下,紧接着它又是一掌,把落下的那些石头击成齑粉。「同样的掌心雷,化身只有我本尊的一两成的功力,不过倒也算不错,足以应对很多场合,如果配合第一个神通的话,说不得会有奇效!」张之维心里暗道。测试了这个神通的威能,张之维心念一动,人形闪电腾空而起,然后融入了他的体内。这两个神通和妄破神眼威力的增强,以及「性」上的提升,便是他这次的收获,而相较于神通,张之维更欣喜于「性」在强度方面的提升。不过,这种提升虽好,但切不能「贪杯」,通过外力的提升当然可以有,就好像外丹之术一样,没必要弃之如履,认为会坏根基性命什麽的,但也不能本末倒置,过度追求。向内求才是主调,外来的可以锦上添花。测试完两个能力,张之维注意到远处天光微熹,月华和星辉在衰退,日菁之炁上升,这是要天亮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因为蕴含了积蓄了一夜的日菁之炁太过浓郁,炁息凝聚隐隐泛出紫色,所以被称作为紫气东来。这个时候,即便没有圣人盗,普通人只要对着紫气吐纳,也能分得一缕日菁驻体,所以很多吐纳方法,都有对日吐息这一步。张之维有圣人盗,能获得更大的收益,自然不会放过这东来的紫炁。沐浴着朝阳,吞吐着日菁,他的口鼻间都带着淡淡的紫炁,整个人被浓郁的炁包裹,发出朦胧的光。不同于月华的清凉,日菁让张之维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本来,他的圣人盗,只是灵魂吸收天地能量壮大,成就不灭神魂。但因为他的性和命相融,灵魂融于每一寸血肉之中,所以在灵魂吸收三才之炁的时候,他的肉身也跟着一起受益了,倒成了一种特殊的性命双修的手段。太阳照常升起,日菁越来越浓郁,但最精华的第一缕紫炁却在褪去,张之维继续吞吐,淡金色的霞光缭绕于体。在带着金色光辉的朝阳之中,张之维的身影被拉的老长,浓郁的日菁之炁,将他身后的大树也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异彩,显得有些神圣宁静。太阳越来越大,日菁之炁也越来越浓烈,一直浓烈到让人略感不适的地步,张之维停下修行。吐纳日菁之炁就跟喝开水一样,太阳越大,日菁之炁越浓,也就越烫,到了正午的时候,就好比是开水了,这种情况下,再去强行吞吐,是会灼伤神魂的,除非是类似纯阳之躯这种特殊的体质。「呼……」张之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气里竟然带着光,如龙蛇一般从他的口鼻间飞出,蜿蜒着没入到了大树的体内。吸收了这一口炁,大树的整个枝叶都舒展开来了,一些嫩叶的根茎处,竟隐隐泛着光,显然,张之维刚才吐出的那一口气,对大树来说受益匪浅。「我吐出的一口浊气竟然有如此的效果,看来性上修为提升后,圣人盗吸收的效率也有所提升了,吸收效率的提升虽然对实力影响不大,但能提高修行的效率,倒是一件好事!」张之维心道,之所以对实力提升不大,是因为圣人盗所能吸收的天地能量,除了本身的修为高低有关外,还与当前所处天地中所蕴含的能量多少有关。如果圣人盗的境界很高,但当前所处的环境能量稀薄,那作用也不大,就好像修行圣人盗几十年的巴伦,其境界肯定要比后来的那个老王高,但对战的时候却不敌,就是这个原理。不过张之维并不在乎这些,他并不依靠圣人盗来护道,这只是他的一个补全自身的手段而已,圣人盗境界越高,越能更好的摄取优质营养。按照一贯的说法,性命之中,性偏于阴,命偏于阳。所以性在强大的一定程度,甚至可以脱离身体而行的时候,便叫出阴神。一些主要修性的道士,修行的目的便是壮大阴神。而在当今异人界里,明面上最擅长此道的就是罗新平大师,据说此人能阴神出窍,神游万里。不过,张之维却是知道此人的结局,剧情里,甲申之乱的时候,风天养被抓住,罗新平想通过他来知道甲申之乱的真相,便以阴神进入了风天养的身体,结果触碰到了甲申的禁制魂飞魄散了。而除了出阴神外,再就是出阳神,出阳神是把命中阳炁,融入性中,是性命同修出来的结果。这也是为何性命双修的全真教,把出阳神这种性上的手段捧得这麽高的缘故。 第725章 新神通的新用法 月华属阴,日菁属阳,张之维现在吞吐月华滋养自身,和出阴神的修行类似,而用日菁滋养自身,又和出阳神的修行类似。只不过出阳神用的是自身的阳炁滋养神魂,而张之维用的是天地的阳炁来滋养神魂,并反哺自身。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道路,张之维也难说最后会修成什麽,但他坚信自己的道路没有错。结束了修行,张之维精神饱满,肉身舒泰,他拍了拍大树,一步一云气,缓缓下山。下山的时候,因为脚踩云气,站在高处,可以看到山上的道观被阳光所覆盖,红瓦闪烁着金色的光彩,显得有些神圣。作为道家祖庭,龙虎山以前并不只有天师道,还有很多其他流派,只是时过境迁,天师府一直留存了下来,其他流派大多都已经消失了。这些消失的流派所留下的道观,有些融入了天师府,有些拆了,还有些已经荒废。张之维在下山的时候,注意到一座位于天门山半山腰上的荒废道观。这个道观虽然和天师府遥遥相对,很小很残破,道观都已经塌了,但里面的神像还立着。只不过长久以来的风吹日晒,神像表面的彩漆早已经花了,破破烂烂,难辨其身份。这个残破的道观张之维早有发现,但从没有仔细看过,但今天,他的妄破神眼提升之后,却看到,那座残破的神像,在阳光中闪烁出七彩的光。张之维自然知道,这种七彩光芒不会是神像材质特殊,而是上面蕴含了浓重的信仰之力。若是一般的倡优们见到了,定会欣喜若狂,然后运转能力,把神像上面的信仰之力收进手套里。但张之维没动,他静静的看着神像,心里却很空明,这尊神像虽然已经残破到难辨其形,但既然还有信仰之力留存,这说明他还在被人相信,被人信仰。「他们相信我,尊敬我,崇敬我,我又能带给他们什麽?清静安宁?」张之维心里自语。他早就发现了,随着自己实力愈强,道行愈深,那些真心实意信仰他的信众,在供奉他对他祷告的时候,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安宁,可以消除焦躁和不安。但除此之外,所谓的保佑平安,让人无灾无难之类的效果,却是半点也不存在。不过,虽然让人安宁这个能力听起来并不起眼,但有些信仰除了心理作用什麽都没有,如果对比他们,效果还是很明显的。而且,内心一旦清静之后,即便是没有得炁的普通人,体内的炁也会趋于平和,达到一种更有利于自身的状态,如果自身天赋还不错,在这种辅以心静的效果下,甚至可能会意外得炁。当然,这种情况下的得炁,不属于先天异人,是不会诞生能力的,如果没有具体的修行法门,只是单纯得炁,那就相当于一个身体非常好的普通人而已。就好像那些剧情里那些进入二十四节通天谷的普通人,虽然他们在三车力的影响下得了炁,但也只是变矫捷了一些,并无显着变化。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张之维的信众,往往都比较虔诚,就算在多次尝试之后,往往都会越来越虔诚。有些虔诚到只要他放开精神,即便不去翻阅信仰之力,就能感知到对方声音。这听起来很玄乎,但其实不然,有些神觉敏锐,也就是第六感强的人,在别人想念他和诅咒他的时候,会有所反应,比如打喷嚏之类的。而虔诚信徒的祈祷,与张之维的连接,自然要比诅咒和想念来得更加密切一些,以张之维的神觉敏锐程度,能察觉到也不奇怪,只不过他意识高坐灵台,把那些声音当成妄念给屏蔽掉了。把信众的祈祷当妄念,听起来似乎有些不称职,但如果不屏蔽,就相当于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一直有人在你耳边低吟。甚至比这还要严重,因为这种低吟其实不是从耳边传来的,而是从精神里传来的,如果套用后世精神病的说法,这应该算是幻听,而且是成千上万个幻听,时间一长是会造成精神污染的。修行神格面具的倡优为什麽不敢用身体承接信仰之力?为什麽无法长久的保持第二层的神化状态?就是因为他们承受不住这个精神污染,别说二十四小时,就算是十几分钟都有可能承受不住。不过,这些东西虽然不能让张之维精神污染,但他也不至于去听,即便他可以不受影响,但谁又不更喜欢清净的环境呢?「各种宗教典故,神话传说里,不乏显圣的,他们为何要显圣,是动了恻隐之心?」思索间,张之维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那座神像的手指,感知到了其中的信仰之力,知道了这座神像的真实身份,门神秦琼,也就是秦叔宝。在他旁边应该还有一尊尉迟恭的神像的,但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尉迟恭的神像已经风化消失了。「门神的信仰一直都在,甚至到了后世,许多人贴对联的时候,都会顺带在门上贴上左右门神,难怪信仰之力还这麽浓郁。」张之维心道,随后,他以手指作刻刀,按照刚才从信仰之力中读取的信息,对这个神像进行了一番雕刻。「哗哗哗」的声音中,石皮籁籁落下,先前模糊不清的石头变成了一尊神武无比的门神雕像。焕然一新的神像沐浴在阳光中,张之维觉得顺眼多了,似乎是符合了某种玄而又玄的心境,使他觉得自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明亮之感。而如果这时候,张之维意识拔高,跳出当前的界限,以内景的角度去看自己,便可以发现,他身上本来繁复的黑白线条,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在往金色转变。而此刻,就在他心境空明之际,他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些来自远方的呼唤。他回应了呼唤,随后,他的意识飘扬到了远端,他听到了咚咚的钟声,睁开眼,四周都是坚固无比的黑色石墙。黑色石墙上画着一些带金边的精美的宗教画,画上画着一个个恶魔般的人,被绑在十字架上,然后处以火刑的场景。这里好像是一个监狱,因为张之维看到周围的铁栅栏了。他或者说呼唤他的那个信徒,正被关在一个铁栅栏里。这时,监狱内的灯光亮起,铁栅栏被打开了,几个身穿黑白长袍一副神职人员打扮的人走进来,把他带了出去。带出去的同时,张之维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但并没有什麽反应,虽然他看到了这里的场景,但似乎并不能做些什麽。他被那几个神职人员从牢房里带到了大厅里。大厅里立着几十个十字架,有些十字架空荡荡的,有些十字架上则绑着人,还有一些则绑着一个个焦黑的骸骨。这些骸骨呈现出诡异的扭转状,看那个模样,应该是被活活烧死的。他也被那些神职人员送上了一个十字架上绑着,脚下还有未清扫乾净的黑灰,应该是上一个被烧死的人留下的残骸。随后,一个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的神职人员走上前来,看向前方十字架上绑着的人,注视其眼睛,他愣了一下。在当前这种场景下,他觉得应该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恐惧,仇恨,懊悔等情绪才对,但他没有。他只看到了一种很纯粹的黑色,那仿佛不是人的眼神,更像是夜色里无星无月的天空。这让他愣了一下,悄悄地咽了口口水,他开始从对方的眼神里,竟然看到了类似教皇一般的威严,等回过神来之后,他恼怒道:「不愧是身体里寄宿着魔鬼的邪恶异端,你这样的存在,按照宗教法律,应该处以火刑。只有火焰才能够净化你的罪恶,让你体内的魔鬼无所遁形……」这人似乎是一个审判官,他打开手里那本厚厚的书,开始宣判起来。而在对方宣判的时候,张之维也弄清楚了当前所「附身」之人的身份。此人是天通堂口的一个出马弟子,他的身上有一股浓重的黄鼠狼气味,而且,他嘴里正念念有词的念着帮兵诀,祈求着黄九爷和天通教主出马。不过,他的帮兵诀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他体内的穴窍被毁掉了,他沟通不上仙家,而且就算能沟通上,没有了窍门,仙家也无法附体。他现在已经是死路一条了,所以他在念叨了几声原本的掌堂大主教黄九爷之后,他开始念叨新的掌堂大教主天通教主。即便他从没见过这位掌堂大主教,但既然能让黄九爷心悦诚服的归顺,想来一定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存在。他此刻还不知道,他的大主教已经收到了他的祈祷。千里之外的龙虎山,张之维扭头看向远方。「这个方向,是魔都那里出事了,看那些人的装扮,是上帝教的?」张之维心道。上次去魔都,他铲除了坎特伯雷主教势力下的圣三一堂,还灭掉了一个在教会中举足轻重的红衣大主教,也就是蝙蝠法师。做出了这种事,对方会报复回来,并不让人意外。而他为了应对他们的报复,不仅在魔都留下了三大亨,还把几个堂口仙家都转移了过去,并给了王蔼嘱咐,如果上帝教找麻烦,就通知他。同时,他还把坎特伯雷教区,也就是所谓的新教里的一些内部辛秘,全部告知给了教廷。譬如贸然动用圣杯的力量,又譬如他们和大不列颠官方势力,联合搞出的一个叫皇家国教骑士团的组织,借着上帝的名义不仅滥用黑魔法,甚至操控吸血鬼的事。教廷和新教虽同属上帝教,但双方的理念有差别,甚至发生了好几次大的战斗,死伤不计其数,就算后来和解,也只是表面和解,暗地里的争斗不在少数。张之维想的便是引起双方的斗争,从而让坎特伯雷主教无暇顾及这边的事。这麽久以来,魔都那边一直相安无事,张之维还以为此事已经了结,没想到对方还是找上了门来。「就是不知道,这次找事的人,是坎特伯雷主教一方的,还是教廷一方的,不过不管是哪一方,自己的人都得救。」「若是之前,遇到这种事,我怕是鞭长莫及,只能用阴阳纸通知王蔼,让他派仙家和火云邪神去救。」「但有了身化闪电这个神通,即便相隔甚远,我也能赶过去。」张之维心里思忖着,使用身化闪电这个能力亲自赶过去的可行性。「身化闪电这个能力,虽然非常的快,但它也是有局限性的,那就是开启闪电通道穿行,非常的消耗自身的炁。」仔细思考这个神通,让张之维想起了上次杀吴曼的时候,出现的一个叫金光上人的老头。当时,那个老头带着无根生「嗖」的一下从天边飞过来,和他叫嚣了几句之后,又「嗖」的一下飞走,那速度让他都有些震惊。回山之后,他就去请教了师父此事。从师父口中,他知道了这个老头的底细,也知道了老头所使的术,其实叫做金遁流光。其本质是动用符籙的力量,撑开一条金光通道,然后化光而行,转瞬之间远遁千里之外。在这一点上,金遁流光和他的身化闪电非常的像,只不过一个是撑开金光通道,一个是撑开雷光通道。但金遁流光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消耗很大,如果一口气奔袭太远,是会损伤自身的。而从他先前的试验来看,身化闪电这个神通的消耗也不小,毕竟要撑开一条闪电通路呢。以自己的能力……张之维估摸着一路撑开通道到魔都,难度也不大。而且,如果中途不衰减的话,只需要不到两分钟。但那个小出马弟子,能撑过两分钟吗?张之维觉得够呛,别自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却只能收尸。这时,张之维突发奇想,如果用『闪电化身』这个能力去呢?『闪电化身』这个能力本身就是闪电。它如果再使用『化身闪电』穿行,应该不用费劲吧啦的撑开闪电通道,而是能以真正的闪电速度穿行。那样的话,转瞬之间就能到达魔都。 第726章 瞬息之间,降临千里之外,执行雷刑 打定主意之后,两团炽烈的闪电从张之维的双手交织而出,闪电勾勒出一个高大的人形身影。张之维在人形身影的眉心一点,仿佛为其注入了灵魂一般,让人形身影活了过来,形体变得清晰,面容变得有神,一双眸子尤其绽放着摄人的银光。这已经是一具注入他法念的化身了。「去吧!」张之维一挥手,旋即,神雷划破天际,奔向远方。天门峰对面的天师府,大真人殿里正看着最新报纸的张静清,瞥了一眼窗外,见一道闪电自下而上的划破长空,眉头一皱,又瞥了一眼,发现闪电是从天门峰出去的后,他眉头舒展。天门峰算是张之维的修行场地,上面还有一棵得了炁的树,这在龙虎山已经不算是什麽秘密了。「既然是之维搞出来的,那就由得他去了,就是不知道他又在干什麽鬼主意……」张静清心里疑惑,但旋即又是一笑,「不必好奇,不必疑惑,如果快点的话,估摸着要不到中午,消息都能传过来,如果慢点的话,最迟也不过下午,不急不急!」张静清低下头,继续看着报纸,看着看着,眉头又是皱起。另一边,魔都的一所教堂的监狱里,神职人员正在对那几个出马弟子进行审判。审判内容大致是,他们派人检查天通教会的地盘的时候,遭遇到了阻拦。阻拦他们的出马弟子,请了仙家出马附身与他们作战。请仙出马这种方式,在上帝教看来,无异于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是邪恶的异端,必须用火刑净化邪恶。所以,他们捣毁了那个天通教会的据点,并抓住了那个几个出马弟子,废掉了他们用于请仙上身的窍门,并把他们管押进了监狱里,要对他们进行审判。审判的时候,这些神职人员也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们隶属于圣堂教廷背叛者十三科。在上帝教中,十三代表救世主的第十三个门徒,这个门徒出卖了救世主,导致救世主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所以他故称背叛者。而之后,他因为后悔,便把出卖救世主所得到的30银贡送到神前,然后绝望自杀了。在上帝教里,自杀是永堕地狱的大罪,所以十三科代表的是为了教廷,可以不择手段,哪怕自己身坠地狱也在所不惜的一批人。出于这个理念,这个科室极其的崇拜实力,是由圣堂教廷内部最强最精锐的战斗人员组成,且拥有先斩后奏,乃至以下判上的能力,但由于行事作风过于残酷血腥,所以遭到不少人的诟病。总得来说,他们有些类似明朝的锦衣卫。这种组织,本来和天通教会八竿子打不着一撇,虽然他们也有类似锦衣卫的间谍人员,但大部分都部署在西方,很少触及东方这边。事实上,他们本身也不是冲着天通教会来的,他们其实是冲着坎特伯雷教区的圣三一堂来的。之前张之维要送的消息已经送到了教皇的耳朵里,得知伦敦那边的新教不仅动用了禁忌之物,还滥用黑魔法,并驱使黑魔法生物为自己做事。教皇勃然大怒,斥责他们是异端,并派出了十三科的王牌人员前往伦敦调查,要清理门户。十三科的人到了伦敦之后,与新教的人发生了几次冲突。坎特伯雷大主教觉得不妙,不管做什麽事都讲究一个出师有名,宗教行事更是如此。这件事情上,他们理亏,闹大了不好,便想避一避十三科的锋芒,就把一些容易让人抓住把柄的东西派往了东方的魔都。之所以选择这里,除了想避风头外,也打算把之前圣三一堂的事情给处理了。前段时间,魔都的圣三一堂被毁,大量神职人员死伤,就连主教都死了一位,这件事传到西方之后闹出的事情可不小,他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但不代表这件事就这麽完了,甭管那个主教的真实身份是什麽,打狗还要看主人呢,顶着他坎特伯雷的名头被杀,于公于私他都要找回场子。坎特伯雷的人来到了魔都。教廷的背叛者十三科也不是吃乾饭的。他们的情报人员也查到了这件事情,便也跟着到了魔都这边,并开始了搜查。结果新教的异端没有找到,倒是找到了一个叫天通教会的土着教会里的异端。对背叛者十三科的人而言,不管是什麽势力,只要是异端,那就统统应该杀死。所以,他们抓了天通教会里的几个出马弟子,并准备处以火刑。十三科的人叽里哇啦的宣判完罪行,其中一个神职人员对着那正向天通教主祷告的出马弟子一指,十字架的下方,出现了繁复了的金色纹路。紧接着,金色纹路裂开,里面滚动着炽烈的岩浆。这些岩浆在往上涌,眼看就要淹没那个出马弟子。忽然,隆隆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好像是夏日里突然来临的汹涌雷云。与此同时,周围的气压仿佛骤然变低,众人的衣服上开始出现一簇簇毛刺一般的白色静电。「这是……」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教堂的天花板被击穿,白茫茫的电光穿梭而来,像是有无数条电蛇在扭动。无论是正在被审判的出马弟子们,还在负责审判的背叛者十三科的人,都齐齐抬头。只见一道炽亮的人影,伴着电光从天而降,来人的威压恐怖无比,竟让那些十三科的神职人员,有一种希腊神话传说里的宙斯降临的感觉。他们甚至不敢直视对方那双炽白的双眼,那双眼睛如神如魔,看不到是丝毫情绪起伏,若是注视它的话,便会产生一种被某种东西从极高处的地方俯视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们很不适应,就好对方是巨人,自己是蝼蚁一样。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出马弟子们,则是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虽然张之维是天通堂口的掌堂大主教。但真正见过他的也就是几个分堂的堂主,其他的无论是仙家也好,弟子也罢,都只听过他的传说。而此刻,见到这个闪电人影的降临,这几个出马弟子里,有两个直接被吓得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还有两个虽然没有呆滞,但也不知道是谁来了。只有先前引来张之维注意的那个最虔诚的出马弟子,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的欢呼起来。虽然他没见过,但却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是教主来了,来救他们了。而张之维的化身一经降临,炽烈的电光疾走,地面上那些涌出岩浆的图案,瞬间便被闪电扑灭。那个实施火刑的那个神职人员不仅施法被打断,自身还被一团电流击中,剧烈的抽搐了起来,强大的电流在一瞬间就撕穿了他的圣光防御,贯穿他的全身,他立刻就化作了一具焦尸。空气中充斥着蛋白质被烧焦的气味,张之维的雷电化身悬浮在半空中,打量着四周。他用闪电化身施展化身闪电之术,速度果然比本尊施展化身闪电之术快多了,刚才为了确定位置,他甚至在魔都的上方盘桓了一圈,却也依旧及时赶到了。「异端,接受制裁吧!」这时,一个神职人员不堪压力,对着张之维施展了杀伤性的神术。两团白金色的火焰把张之维的闪电化身笼罩,那白金色的火焰温度相当的高,空气都被烧的扭曲,但周围狂舞的电蛇依旧张狂。白金色的火焰持续了一秒钟不到,就被闪电吞噬,张之维转头看向施展神术的那个神职人员,对着他伸出右手,一道电流破空而出,直奔那人而去。那人想跑,但已来不及,银色的闪电瞬间将他缠绕。张之维攥紧手掌,炽烈的电流猛的一收,那人的皮肉在瞬间焦黑碳化,整个人碎裂一地。此番场景,让剩下的几人都是心里一凉,看了眼同伴的惨眼,又看了眼漂浮在半空中的蓝白色人影,一股近乎绝望的恐惧在心中蔓延。作为同事,他们之间的能力虽有高有低,但相差并不大,也就说,对方抬手间就能杀了他们,而他们,甚至不能伤其分毫。几人对视一眼,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连忙施展手段,分几个方向往外逃去。几人虽是背叛者十三科的人,实力强大,意志坚韧,但他们并不是傻子。若有打,即便是十分之一的机率,他们也不会临阵脱逃,而是会拼一把。但从刚才的那一个眼神来看,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机率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若继续留在这里送死,那真是无可救药的蠢货行为。「跑,跑出去,得向神父汇报这里的事,从刚才的那种情况来看,就算不是异端们的神降临来,也是他们的高层来了,只有神父亲自出手,才能解决这里的事。」十三科的几人心里暗道。同时,他们心里隐隐有些悔意,这次他们来这里,其实是为了来调查新教的事的,这个所谓的天通教会只是意外撞见的,双方并不矛盾。若是在上帝教的势力范围,遇到这种事,那是必须要处理的。但这里并不是上帝教的传教范围内,遇到这种事情,是可处理,可不处理的。当时,他们还商讨了一下该怎麽处理这事,就有人说,大局为重,不要节外生枝,以免暴露了自己位置,让新教那边的异端有了警惕。但也有人说,所有异端都应该烧死,这些请魔鬼上身的土着,是异端中的异端,必须处以极刑。最终,第二个提议占据了上风,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此一个羸弱不堪的国家里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教会,又有什麽本事?碾死他们就像碾死蚂蚁一般简单。但现实给他们狠狠的上了一课,这次或许麻烦大了,在跑的时候,他们听到身后传来了电流声。与此同时,极其细微的触电般的麻木感遍布全身,灵魂乃至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疯狂的示警,他们就要大祸临头了。实际上,他们也确实是要大祸临头了。张之维化身那蓝白色的瞳孔里,有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他轻轻开口,却发出雷鸣般的轰鸣声:「电刑!」张之维是一个很公平的人,对方既然对他的人施以火刑,那他就对他们施以电刑。话语落下的瞬间,无形的威压仿佛排山倒海的随着狂舞的电流涌动出去。涌动的电流迅速追上了那些神职人员,即便他们有圣光护体,但炽烈的闪电还是电的他们痛苦的跪在地上疯狂抖动,七孔甚至开始往外喷吐出树状的闪电,可以想像多少电流被灌入了他们的体内。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出马弟子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见四处都是雷电,那些鬼佬一个个都快被电熟了,而他们却无恙,便知道来的人是友非敌。而他们一路从东北过来,在这魔都里又不认识什麽大人物,只是稍微一想,他们就反应了过来,是教主降临了,即便他们的窍门被毁,请不了仙家上身了,但堂口没有放弃他们,甚至掌堂的教主都出来了。一时间,几人心潮澎湃,竟然开始唱起了神曲。「南山牵过爷家的黄骠马,北山搬来紫金鞍。单足斜插葵花蹬,双手搬上紫金鞍。鹞子翻身上战马,老仙就要出了山那……」十三科的几个神职人员,在强大的电流灌体下,一个个开始碳化变成焦尸。但就在这时,教堂里传来了尖利的啸声,一道道金光破开闪电,那是一张张闪烁着金光的书页,一些书页在天上飞舞,发出宏大的诵经声。一些则是化作一把把铳剑,猛的插在几个神职人员的身前,这些铳剑的剑柄上都刻着圣经文字,它们闪烁着金光,彼此勾连,并形成了一个圣光结界,把那几个被闪电灌体的神职人员包裹住,为他们挡住闪电的侵袭,让他们不至于变成齑粉,留下了一具完整的焦尸。「吧哒吧哒!」教堂里,宏大的诵经声中,脚步声却异常的清晰,一个带着眼镜,手持两把铳剑,穿着风衣的高大人影走了进来。 第727章 闪电化身vs教廷王牌 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的教堂里,响起庄严肃穆的诵经声,写满圣经的纸张飞舞,形成了一个球形的圣光结界。结界里的几个神职人员已经死了,结界周边仍然闪烁着刺目的电光,但电光只是围绕着结界流动,并没有把结界打破。倒不是张之维打不破,而是里面的人都变成了漆黑的焦尸,打不打破又有什麽意义呢?!他心念一动,把交织在周围的闪电收束自身,而后看向前方的来人。来人的气势要远超刚才的那些喽罗,他踏着宏大的诵经声,身穿白色风衣,胸前挂着闪烁着圣光的十字架,圣光照在他的眼镜上,露出反光的镜片。这人一步步走到场中,站在在阴影里,手中长刀闪烁着凄冷的光。他的目光在几个死去的同伴身上驻足了片刻,挪开后,扫视了一下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几个出马弟子,最后目光聚焦在漂浮在半空中的张之维的化身身上。「手下死光……但十字架上绑着的人却安然无恙……悬浮在空中的人形闪电……」只是稍微一想,他就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估摸着是自己手下的人,抓了几个异国的异端,想要执行火刑,结果被找上了门来。其实在来的时候,他就安排过主次,此趟行程主要是调查并铲除教内的异端,教外的异端是次要的,要往后排。当然,他也说过,如果遭遇土着的异端,在不影响原计划的前提下,也可以顺手解决掉。这几个或许就是他们想顺手解决的,只不过似乎踢到了铁板,异端找上门来了。从对方的炁息来看,相当的强大,并且所使用的也不是类似黑魔法之类的邪恶巫术,而是光明炽热的雷霆。这种性质的术法,即便在他们教廷之内,也只在圣光之下,是绝对的正义的力量。如果早知道的话,他是不会招惹这种存在的,但现在木已成舟,对方已经找上门来,并且杀了几个他的手下,那便没有挽回的馀地了,便当作异端处理了吧。打定主意,他看向张之维的闪电化身,沉声说道:「我叫亚历山大,安德森,我是主的代理人,神罚的地上代言人,我们的使命是把反抗我们的主的愚者消灭,就算他们只剩最后一片肉,也要消灭!」说话间,男人把一手横剑,一手竖剑,摆出一个十字架的姿势,喝道:「阿门!」白金色的圣光如浪潮一般,从他的背后往上涌动。「铿锵」一声,他手里两把铳剑猛的一划拉,白金色的剑光呈一个「十」字形朝张之维的面门劈来。张之维的闪电化身前,交织着大量的闪电,形成了一个足足一米厚的电场。那道「十」字刀光撕碎了半米厚的电墙,在电场上留下了一个十字,然后便被闪电磨灭。「教廷背叛者十三科?你不去追捕新教徒里的黑魔法生物,跑到这里逞什麽威风?这里是你该管的吗?」张之维站着不动,一脸淡漠的看着对方说道,他周身带着一种着恐怖的窒息感觉,宛若雷神降世。但神父安德森不惧,他是背叛者十三科的王牌,在教廷里都是排的上号的高手,也是这次行动的带队人,这天地下,值得他惧怕的存在已经不多了。「主的圣光照耀一切,无论是新教徒还是其他,只要是异端,都应该铲除,你的力量很强,但我们是神罚在地上的执行者!」「今天,我将对你降下神罚!」神父的周身裹挟着圣光,他的眼镜上反射着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高举手里的铳剑,举剑飞掠着朝张之维而来,铳剑剑柄上的圣经发光,化作白金色的火焰,如小蛇一般的扭动,缠绕整个剑身。张之维的周身笼罩着电场,数米之内的空气都被高度电离化了,闪闪发光,但却伤不了安德森。他的身体被教廷改造和强化过,即便不施展任何的能力,也能刀枪不入,甚至比很多的护体能力和横练功法都强。张之维周身电场里的电流,如一道道鞭子一般的抽打在他的身上,但却没造成丝毫的伤害。他以铳剑开道,强行斩开雷霆,来到了张之维的面前,对着张之维施展起炽如涛流般的攻击,攻势延绵猛烈,步步杀机,而且完全不防御,一副以命换命的亡命之徒打法。若是一般人,只怕会被对方这个不要命的架势给吓到,从而陷入绝对的劣势。但张之维不一样,且不说他战斗经验之丰富,完全可以应对,就说他现在的闪电化身,也不怕对方这种以伤换伤以命换命的打法。毕竟他只是一团雷电,你损失的是命,他损失的可只是一团炁而已。「好勇斗狠,比谁的命更硬?你还嫩了一点!」张之维一只手伸手抓住了安德森神父手里的铳剑,闪电从掌心狂涌而出,与铳剑上的圣光相互抗衡,而他的另一只手一巴掌朝着安德森神父的脑门拍去。安德森虽然是个神父,但他的战斗方式甚至比开启逆生的陆瑾还要莽,根本不作防御,反倒握紧铳剑,朝着张之维化身刺来。「轰」的一声巨响,圣光剧烈闪烁,雷霆往四方荡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雷痕。双方在一瞬之间爆发出激烈的战斗,然后又快速的分开。张之维站在原地不动,神父的铳剑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半米长的剑痕,伤口里面滚动的是沸腾的雷霆,这些雷霆把铳剑融化,让其化为了一页圣经,并很快湮灭,化为灰烬。而他的一巴掌,则是结结实实的拍在了神父的脸上。虽然闪电化身状态下,并没有承载张之维的性命修为,但在裹挟了雷霆之后,力道依旧相当的重,把神父的脑袋都得耸拉在一边,看起来颈骨都断了。神父断线风筝一般的往后飞去,看上去已无气息,但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猛的调整身形,安稳落地。落地之后,他一扭脖子,耷拉在一边的脑袋瞬间恢复到原位上。张之维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神父,刚才他那一巴掌,就是一坨钢铁都能打成铁饼,这家伙竟然安然无恙,真是炼金体系里的异类。东方是炼炁体系,更擅长对自身的打磨,西方是炼金体系,更擅长对外物的炼制,所以,东方的异人往往比西方的异人更擅长近战作战。但面前这人明显不一样,他的近战能力很强,身体强度甚至比一些专门熬炼筋骨皮的武者还强,而且,他还拥有横练武者所不具备的超强恢复力,连脖子被扭断了,都能恢复。「难怪打起架来,跟老陆一样不要命,原来不仅身体坚硬,还有恢复能力,不过却不是用术法达到的,更像是肉身本身的力量,如此这般,倒不像是人了。」张之维凝视神父,沉声道:「是使用炼金术改造自身吗?」在来到魔都之前,神父使用了一些手段,快速的学会了这边的语言。所以他听得懂张之维的话,虽然他不知道老陆是谁,但这并不影响他理解其他。「没错,这是炼金术登峰造极的运用,为了消灭邪恶而开发出的能力,尔等异端,岂可理解其中的奥妙?!」神父沉声说道,说话间,他一伸手,又一把铳剑出现在他的手上。虽然话是这麽说,但刚才这一记对拼,说起来是他吃亏了,他原本以为,靠着强横的肉身,再配上圣术所化的铳剑,能够将那个异端给铲除掉,可现在来看,多少是有些异想天开了。对方的实力强大的可怕,而且在面对对方的时候,他隐隐有一种不实感,就好像刚才的攻击,轻飘飘的打在了虚处一样。他心里不禁生出疑惑,对面的异端,似乎不是本体?!再试一次,如果是本体,那自然是还清除,如果不是本体,那也没必要和他进行死磕。「用炼金术改造自身,让自身成为改造人,罔顾性命,一味向外求,在我看来,这其实是非常短视的行为,谈不上什麽奥妙,至于什麽才是奥妙?」张之维淡淡说道:「等你见了我的真身,就知道什麽是奥妙,什麽是蜉蝣见青天!」安德森虽然肉身很强大,但他的强大并非是全方位的强大,只不过是恢复能力强一点的横练罢了,对比性命双修的全方位提升,相差甚远。本小说最新章节在69书吧首发,请您到六九书吧去看!「住嘴!」「阿门!」安德森神父再次举剑摆出十字架的姿势,身后白金色的圣光汹涌高涨,化作无数张圣经飞舞而出。这些圣经书页连成一片,然后骤然化作一柄柄悬浮着的铳剑,悬浮在他的身后。「铿锵铿锵……」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密密麻麻的铳剑排山倒海一般呼啸而来。「一击解决你!!」神父大喊。铳剑风暴旋转起来,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绞肉机,沿途里的一切都被搅碎。「不值一提!」张之维冷哼一声。密集的金铁低鸣声中,突然迸起一声雷鸣。旋即,便有一道巨大的雷霆破开剑光,把那些密集的铳剑击穿,让其化作灰烬消失。一时间,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一道又一道爆炸波纹此起彼伏。神父安德森见此,五指一张,手中再次出现密密麻麻的铳剑,朝着张之维扔了过去,他手里的铳剑似乎无穷无尽,且每一把都带着相当可怕的力道。但这些他以往无往不利的手段,在那恐怖的雷霆面前却是失去了作用,刚切出去就被焚化成灰。滚动的闪电铺天盖地,与锋利的铳剑风暴不断的碰撞。双方都在角力,但在到达某个临界点后,两人齐齐停下了动作,并不约而同的向前。两人错身而过,张之维的化身沐浴在雷光之中,浑身气势强不可犯。而神父却是有片刻的停顿,他的胸口中丹田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里面的骨头被大力击断,换成普通人,这已经是致死的伤害。但对神父而言,这算不得什麽很重的伤势,他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甚至不会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但他已经没有了再战斗下去的心思了。虽然心里早已有数,但刚才的这一轮交锋,他明明确确的感受到了,对方应该只是某种力量的投影,本体还在其他地方。和一个投影死磕,无疑是一件很蠢的事,更何况投影的本尊还在暗处虎视眈眈。而且,从当前交战的情况来看,一旦对方本尊入场,自己极有可能抵挡不了。作为教廷十三科的王牌,安德森绝不是什麽分不清主次的人。这次他是带着任务来的,怎麽可能不管任务,在异国他乡无头无脑的跟人死磕?!既然无法顺手解决,那就暂时不解决。「对代神执法的十三科来说,一切异端都要被铲除,只是时间先后而已,你……也不例外……」说罢,安德森收起铳剑,他的周身再次飞舞起大量的白金色书页,这些书页向内收缩,将他包裹。而这时,滚动的雷霆将他淹没,只听得哗啦一声,密集的书页爆开,而里面的神父,已不见了踪影。张之维伸手接过一张白金色的书页,上面闪烁着金色的符文,很显然,神父安德森通过某种借道手段逃了。其实,刚才在神父施法的时候,他是可以出手打断的,但他没有。他现在只是一具化身而已,虽然展现出的力量不弱,但没有本体的力量投送的话,只是无垠之萍而已,不适合长时间作战。当然,他可以一边作战,一边等着本体降临,但这除了好勇斗狠以外,意义不大。张之维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动手的人,之所以频繁动手,只不过是因为动手是解决事情的最优方案。而教廷的人本就是他弄过去新教的,免得新教那边的人给自己找乱子,要是自己和他们斗个你死我活,那不是自找不快吗?! 第728章 教主神威,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空中飞舞的圣经纸张上面,那些金色字体褪色,纸张缓缓落下,已变成了凡物。张之维瞥向地面,那里本来有几具焦尸,刚才神父安德森离开的时候,顺带都带走了。「希望这些家伙有眼力劲一点,别逼我把他们一并剪除掉!」张之维自语一句,扭头看向那几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出马弟子,一挥手,几条电蛇飞出,击穿他们身上的绳子之后消失。几个出马弟子一从十字架上下来,顾不得身体虚弱,当即就叩拜起来,嘴里高呼着教主威武,教主救命之类的话。张之维摆了摆手,让他们停不必如此,起来说话。几人连连答应,搀扶着起身,面对张之维,他们表现的有些诚惶诚恐。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张之维这个掌堂大主教,果然如传说的一样强大无比,难怪原本堂口的掌堂仙家愿意进来做小,当一个分堂主。但同时,这让他们有一种对未来的迷惘,他们修行出来的窍门被毁了,接下来只怕不能请仙上身了。作为一个顶香弟子,如果不能被出马,那就应该要出马了,堂口四梁八柱中有他们一席位置。「教主,我们的窍门毁了,对堂口作用不大了,要我们归位吗?」其中一人战战兢兢的说道。归位……张之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所谓归位,就是灵魂提前回到堂口,做一个烟魂和清风,就好像这也是大部分出马弟子的归属。「大可不必,窍门没了,修复便是,你们继续去找王蔼,汇报完事情后,就在他那里静养,过不了多久,我会亲自来一趟魔都,为你们疗伤。」张之维说道。虽然这几个人受伤不轻,但以现在化身的状态,还真没办法帮他们处理掉,只能暂时延后,等他到了一并处理。一听张之维能帮他们修复窍门,几个出马弟子大喜过望,根本来不及多想,连忙叩谢教主恩德。这种交谈方式怪怪的……张之维不愿继续留下,对着几个出马弟子点了点头,随后化作一道自下而上的闪电消失。而在他消失后不久,周围隐隐有黑炁氤氲而出,几个尖嘴猴腮,眼睛泛着青光的身影突然出现,看向场上的那几个出马弟子。这几人还保持着抬头望天的姿势,注视着张之维离开的方向,久久没回过神来。「六子,二虎,你们几个咋了,干嘛一直干看着天啊!」一个尖嘴猴腮的人问道。这人其实是天通堂口中护堂的出马弟子,也就是黄九爷并过来的那个堂口里的人。这个堂口里的仙家多为黄仙,仙家附身之后,出马弟子也会有一些黄仙的特徵。当前这个出马弟子使用的是捆半窍,也就是借用仙家的力量,但掌控力量的人是自己。这种状态下,部分躯体会变得像黄仙,但因为是人主导,所以依然能看出个人形。而捆全窍则是把身心交给仙家,仙家作主导,所以在捆全窍的状态下,出马弟子会形象大变,譬如展现出兽首人身的状态。仙家们习惯了在关外的环境,突兀进了魔都,多有些不习惯,所以,这里的出马弟子大多是以半窍示人。就在不久前,护堂里有仙家逃回,说有人砸场子,自家的弟子都被废了。护堂的堂主是黄九爷,黄仙最是睚眦必报,哪有吃了亏不复仇的道理,当即就要找回场子。紧接着,护堂这个分堂口就运转了起来,兵营王开始发兵,堂口兵马齐动,就要去复仇。他们遵循着弟子的气息,开始搜查,几个机灵点的弟子找到了这里。不过,他们来得似乎有些迟,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只看到了一片狼藉的四周,以及几个发呆的同伴。这几个出马弟子到了之后,陆陆续续的更多护堂的人马过来,一时间,这里的黑炁也越来越浓郁。黑炁中,数十人林立,这些人大多都是兽首人身,有些顶着个狐狸脑袋,有些顶着个黄鼠狼脑袋,有些顶着个蛇头。也有与常人无异的,只不过一个个眼角和嘴唇血红,一看就让人不寒而栗,这是堂口里的清风悲王。而这些人里,为首的是一个袍中年人,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形消瘦,两颊的肉比较少,给人一种狠厉的感觉,他正是化为人形的黄九爷。本来正发着呆的几人,见堂口里的大仙家们齐至,连忙跪下磕头,并汇报情况。黄九爷听完,脸上的煞炁骤然一消,一脸不可思议道:「教主竟然知道此事了,还亲自过来救了你们?」要知道,这件事情他可还没有上报呢,甚至他都不准备上报。毕竟作为堂口的分堂主,他也是要面子的人,怎麽可能出现一点小事,就通知掌堂大主教呢?那样岂不是显得他很无能。但没想到,他还没上报,教主就知道了。「教主他还真是神通广大啊!」黄九爷感叹一声,看向几个出马弟子:「说,把事情的经过,巨细无遗的给我说一遍!」几个出马弟子开始从头讲起,他们本来在一个教会学校里面当门卫,正喝着小酒呢,突然几个租界的鬼佬,带着几个穿着奇怪的人过来检查。虽然他们到魔都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这种检查,却是早已习惯了,无非就是打着幌子过来找油水吗?他们就用老方法应对,也就是让仙家对他们施展癔症,让他们以为自己搞到了钱,无功而返。但没想到这次遇上了狠茬子,他们刚一施展癔症,对方就施展手段把他们拿下了,只有体内的仙家,见势不妙,动用黄仙速度快的天赋逃走了。「谁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黄九爷打断弟子的话,继续道:「讲教主怎麽来的,什麽时候来的,又是什麽时候走的?」几个弟子当即讲述起来。「化作闪电从天而降,抬手间敌人灰飞烟灭?这倒是教主的做法!」黄九爷感叹道。紧接着,他想起之前晴空万里,却突然听到雷声,当时他只觉得是旱天雷,现在一想,怕那是教主降临所造成的。传堂那边,一直对外宣传,说雷霆都是天通教主的化身,是他的眼睛,是他意识显化……反正怎麽邪乎怎麽来,对于这些信息,他从没有当过真过。在当这个护堂堂主之前,他也是一堂的掌堂教主,他深知为了香火,把自己编造的厉害一点,那都是很正常的事,他也这麽干过。但他万万没想到,传堂传的竟然是真的……教主真的有这麽神?上次在辽东的时候还没有的呀,难道说教主又有了突破,亦或是修行到了完整的雷法……黄九爷心里疑惑,但不管怎麽说,这都是一件好事。「既然教主让你们去传堂堂主那里休养,那你们就去吧!」黄九爷挥了挥手说道。黄九爷与黄六爷不同,黄九爷的行事作风要乖张残酷的多,若按以往,他肯定是要把这两个窍门都坏了的弟子转换成清风的,但既然教主都发令了,他当然不能忤逆。「教主做事还挺有人情味儿的,不错,跟着他有前途!」黄九爷心里暗道。虽然他做事不太有人情味儿,但这不耽误他想找个有人情味儿的老大。「九爷,我们还需要找那些鬼佬的麻烦吗?」一个仙家说道。黄九爷刚想说必须十倍奉还,但转念一想,教主如此实力,却放跑了对方,这是摆明了要息事宁人的态度,自己若是跑过去找麻烦,那不是打了教主的脸吗?黄九爷虽然行事乖张,但绝不是傻子,他沉声说道:「既然教主已经知道了此事,待我询问一下教主的意见,现在,咱们撤!」这里的动静不小,已经有不少视线注意过来了,好的坏的都有,他也不愿节外生枝,便卷起一团黑雾,带着人离开了。无错版本在69书吧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很快,黑雾散去,教堂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几根十字架。至于周围的一些普通的神父修女,早在先前战斗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逃之夭夭了。而在暗处,几个人注视残垣断壁般的教堂。其中一个身穿红袍的高大身影,站在暗处,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一幕。「与怪物签订契约,让怪物降临到自己身上,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这就是天通教会吗?」他嘴角一翘,不屑道:「与其说是教会,倒不如说是一群萨满巫师,就是他们覆灭了圣三一堂,杀了一个红衣教主?要我去直接杀掉他们吗?!」红衣男子旁边的一个年轻人说道:「我们来迟了一步,并没有看到背叛者十三科和那个天通教会之间的战斗,不过,既然能打退十三科的人,那说明也是值得重视的对手。」「我们先观望一下,现在各国的局势很不好,组织里暂时不想和教廷对上,要动手的话,也得十三科的人走了再动手吧!」……………………另一边,龙虎山天门峰,张之维睁开眼睛,长出一口气。要一瞬间把这麽强大的力量投射到数千里之外,不仅消耗炁,更消耗心神,这也是为何他不用闪电化身去找王蔼聊一聊的原因。而就在他意识回归不久,黄九爷,黄六爷,王蔼三人的信息便传了过来,询问他的意见。我方在明,敌方在暗,张之维给出的意见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遇到搞不定的事,及时汇报就行。随后,王蔼又单独向张之维汇报了很多事情。现如今,天通教会在魔都的规模已经不小了,规模一大,问题就多了起来。这些问题里,大的问题,基本都是王蔼靠着王家的人脉,以及凤鸣楼的支持渡过去的。而小的问题,像黑帮找事,巡捕找事之类的,则是靠着仙家们用些小手段渡过去的。不过,这些都是内部原因,都好处理,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罢了。但外部的因素就不好处理了。自从张之维接管了永鑫公司,用蓝手控制了魔都三大亨之后,他就下令让永鑫公司断掉了大烟生意和人口贩卖的生意,并且不仅自己不做,还不让别人做。人口贩卖生意倒好处理,谁不听话,就让火云邪神带人灭了他们。几次下来之后,小偷小摸拐卖小孩的事情虽然还有,但一船一船运人的大规模人口贩卖已经没人敢做了。不仅如此,永鑫公司还根据以前留下的帐本,派人去了马六甲等地方,把以前卖出去的人赎回来了一些。但大烟生意就不好处理了……当前这个年代,吸这个东西的人多,你不干,还不让别人干,那些抽上瘾的人缺了货,经常搞出一些治安事情怎麽办?让巡捕房有很大的意见,就连租界那边也是。不仅如此,外面的鬼佬也开始找起了麻烦。以前的永鑫公司,不仅买很多的大烟,同时也会卖很多大烟,甚至远销各国,备受好评,但随着永鑫化工厂被张之维付之一炬,这生意也没了。可以说,现在的永鑫公司把以前的几个大生意夥伴得罪了个遍,虽然依旧风光,看不到颓势,但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罢了。外部的势力正在积蓄力量,好一口气把它打趴下,然后重新划分蛋糕,选择代理人,把生意继续做过去。「谁也不知道他们什麽时候发难?」王蔼说道。这是他现在所担忧的事之一。天通教会能在魔都蓬勃发展,少不了永鑫的推波助澜,它们本就是深度绑定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觉得他们会用什麽样的手段,是正当的商业手段,还是下三滥?」张之维问。正当的商业手段,有点难搞,但下三滥嘛……易如反掌……「那肯定是下三滥的手段,一帮海盗起家,哪会做什么正经勾当?」王蔼一脸笃定道。「既然知道了他们要对我们使用下三滥招数,咱们怎可以坐以待毙,必须先下手为强。」张之维回复道。 第729章 给师兄弟展示神通,陆瑾和吕慈的黑料 「先下手为强?」王蔼一愣,回复道:「张师兄的意思是,把那些鬼佬一一给做掉?」张之维回道:「跟鬼佬不必讲道义,怎麽好办怎麽来。」他可不是一个很有道德包袱的人。王蔼回道:「张师兄,我明白了,我会用尽一切办法弄死他们的。」王蔼还是很有底气的,天通堂口在魔都的人手不少,除了顶尖高手火云邪神外,还有两个大仙,无论是正面刚还是玩阴的都有资本。「放心干,如果有什麽问题,及时汇报,遇到事情,请副教主出马!」张之维提醒了一句,随后结束话题。「得嘞,牛鬼蛇神不让人清净接下来又有事情要干了。」张之维自语一句,眸光熠熠,撑开雷电通道,化成一道电光落到了天师府的校场上。校场上,师兄弟们正三三两两的分布着,有些在聊天,有的在切磋,还有些在请教一些在早课上听到的道理,而他们请教的人是张怀义。这小子自从天赋暴露了之后,就再也藏不住了,不时有师兄弟来找他请教问题,甚至比找张之维的还多。因为,在有些问题张之维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甚至不比请教天师差,毕竟天师这种老辈子说话,都喜欢带点玄门味道,不如张之维的通俗易懂。但如果是一些太低级的问题,张之维也难给出满意的答覆,他是真想不到这也会难住人?!但张怀义比较感同身受,往往能给出不同的见解。不过,相比较请教道理和切磋,师兄弟们更喜欢听之维师兄讲下山的故事。这时,「轰」的一声,只见一道惊雷旱地,落到校场上,砸出一个坑。师兄弟们被吓了一跳,扭头一看是之维师兄,顿时放心下来,纷纷过来打招呼。众人也没什麽惊讶的,不就是师兄用了个雷法吗,不足为奇,纷纷调笑道:「之维师兄,你惨了,又把地面弄成这样了,让师父知道,非得收拾你不可。」张之维瞥了一眼地面,嘴角一抽,指挥道:「见者有份啊,个个都逃不掉,去把家伙事儿拿出来,在师父发现之前,处理乾净!」「之维,你这小子,每次闯祸都拉着大家一起。」众人虽然嘴上这麽说,但还是扭头去拿工具,要张之维填坑,这算不上什麽大问题,师兄弟之间切磋什麽,时常就把校场炸个坑,填上就没事了。这时,张怀义有些察觉到问题了,刚才师兄来的速度,是不是有些过快了,从山那边嗖的一下就过来了,虽然师兄会飞,但也没道理这麽快啊,刚才他不落地,自己都要以为是一道自然形成的旱天雷了。抱着这样的想法,张怀义走过去问了一句:「师兄,你从哪来的,速度怎麽这麽快?」张之维笑道:「从天门峰那边,至于速度快嘛,最近弄出了点新招数,刚才那就是!」新招……这两个字在张怀义脑中狠狠一震,他连忙追问道:「是什麽新招,师兄,讲讲呗!」一听张之维搞出了新东西,一群师兄弟连忙放下工具过来,嚷嚷道:「什麽新招,之维讲讲呗!」「对啊,赶紧露两手,让大家开开眼界。」他们表现的比张怀义积极多了。张之维也不是一个喜欢藏着掖着的人,当即就给众人讲述了一下自己化身闪电穿行的能力。众人一听,全都一脸震惊。「化身闪电,那岂不是能和火德宗的火遁一样,瞬息千里之外?」张怀义连忙问。「那还是不一样,」张之维说道:「火遁术是借道,而我这个是直接穿行,双方有本质区别,与其说像火遁,我觉得更像是符籙之道里面的金遁流光。」「无所谓,速度快到一定程度,已经没差别了,在一定距离里,甚至比火遁术更快呢,至于金遁流光……」张怀义顿了顿说道:「说起来,你上次讲过,全性里有个叫金光上人的会金遁流光,还带碧莲来见过你,金遁流光可以带人,你的这个可以吗?」张之维笑道:「你问到点上了,我正想带人试一下。」此话一出,张怀义心道一声不妙,缩着脖子就要退至众人身后。却没想到,他连退了几步,都没有退到众人身后,扭头一看,才发现一群师兄弟已经躲的老远了,特别是田晋中,人影都看不到了,也不知道躲到了谁的身后,就只有他一人站到最前。「糟糕!」他心里一个咯噔,连忙就要开口,「这……我……」张之维提前一步笑呵呵的说道:「既然怀义这麽积极,那就决定是你了。」「啊不……我……」张怀义连忙摆手摇头,想要拒绝,但张之维却不给他机会,上前一步,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开始发动能力,并大笑着提醒道:「怀义,快做好准备,运行金光咒,我们就要起飞了!」事实上,不用他提醒,在察觉到不妙的一瞬间,张怀义就运行起了金光咒,而且是火力全开,毫无保留。见怀义如此上道,张之维也不犹豫,一手抓着张怀义,一手撑开闪电通道。感受到一股白光把自己淹没,强大而又炽烈的能量涌入四周,把他的四肢百骸紧紧的包裹,不留一丝缝隙。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极致追求稳健,永远留有底牌的张怀义,非常没有安全感,不由得失态,惊声尖叫起来:「啊啊啊我艹啊啊啊」但这个声音很快消失,因为他和张之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看着已经变成天边一个点的张之维和张怀义,田晋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还好自己跑得快,差点就被抓壮丁了。他犹记得上次从厕所出来,被师兄抓着当暗器扔出去的一幕。从那以后,他就长了心眼,师兄突发奇想额要做什麽事的时候,一定不要凑上前去,不然的话,虽然不会有什麽危险,但一定会很惨。闪电通道里,张怀义惨叫了几声,逐渐平复下来。他观察四周,周围被一片白光包裹着,他好像处在一个满是白光的通道里。白光对他的包裹感依旧很强,有一些灼烧感,但也在金光咒的承受范围之内,并不会让人特别难受。他的前方还有一个好大阴影,看其身影,应该是可恶的师兄无疑了。「师师兄」他尝试着开口喊道,他也不确定在这里面师兄能不能听到。「适应了吗?」张之维笑道。「还好,不难受,」张怀义补充道:「只要练了金光咒,哪怕只是初窥门禁,都可以承受。」张之维点头,其实,在把张怀义拖入闪电通道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闪电通道和金遁流光一样可以带人。但也有不同,金遁流光不会对人造成损伤,而闪电通道会,只不过不强烈,普通人肯定是承受不住,但如果是有遁光和横练功手段护体的异人,那问题不大。不过不能太快,速度越快,闪电通道里温度也就越高,压迫感也就越强,同时他自身的消耗也就会更大。而且,带人的话,也会增加消耗,同样的速度,他一个人穿行和两个人穿行的消耗截然不同。「这一点应该和金遁流光一样,上次看金光上人那个老头带碧莲穿行后,一脸便秘的样,应该也是不轻松。」张之维心道,虽然都有损耗,但对比金光上人,他能承受的肯定更多。「师兄,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张怀义问,闪电通道里他只能看到一片白光,除此之外什麽都看不到。「并没有走远,刚出龙虎山地界,我又转了回来。」张之维说道。如果腾云驾雾的飞行,负青天,绝云气,在空中还有风景可看。本小说最新章节在首发,请您到去看!但这种方式,因为速度太快,下方的一切都已经扭曲了,什麽都看不清,就连他确定位置都只能凭感应,跑太远的话,回来就麻烦了。在空中盘桓了几圈,张之维带着张怀义从空中落下。「轰」的一声,又把地面砸出一个坑。相比较手段的神奇,地面上的坑已经无人在意了,师兄弟们全都围过来,询问张怀义感受。还有些师兄弟也想试一试,让张之维带着溜几圈,田晋中有些后悔自己躲太快了,也过来闹着要试一试。张之维也不吝啬,挥手道:「别急,个个都有份,你们都站一起,我试着全部运走试试。」一听这话,师兄弟们连忙聚拢站好。这时,吕慈和陆瑾也跑来了,他们俩本来在进行低烈度的互练,却见到天空中一道雷霆围绕着龙虎山转了几圈以后突然落下。如此异样,难免不让人好奇,两人便停下对练,过来看看,一过来就看到张之维在招人,虽然不明缘由,但还是站了过来。张之维瞥了他俩一眼,笑道:「做好准备,可能会有点疼!」要知道,这两个家伙可是没有练金光咒的。逆生三重虽然有一层护体的遁光,但不厚,挡挡拳脚之类的钝器还行,其他的效果很一般,主要还是靠炁化恢复。至于吕慈,他用如意劲形成的遁光就更薄弱了。听到张之维的提醒,吕慈和陆瑾心道一声不妙,但来不及反应,炽烈的白光吞噬了他们,然后就是一阵失重的感觉传来。还没弄清楚怎麽回事,紧接着便是炽烈的压迫感和灼烧感袭来。两人本能的运功抵挡,但作用不大,很快被压回了体表,强烈的灼烧感,侵蚀他们的躯体皮肤,让他们如遭火烧。两本能的想打破通道出去,张之维的声音传来,「别动,这可是千米高空,掉下去可是会没命的。」两人顿时被吓住了,不敢妄动,只能竭力收缩自身的炁防御自身,挡住周围电光的侵袭。这种感觉并不好受,陆瑾还能靠着逆生三重恢复,吕慈就只能硬抗了。不过还好,他的虎豹雷音已经有些火候了,筋骨皮都到了一定的境界,再加上这段时间夜以继日的修行锄地功,已经勉强算得上一个横练高手。所以,即便遁光被破,他也能硬扛下来,当然一定程度上的皮肤烧伤是难免的。他咬牙坚持着,开始很痛苦,但吕慈并不是一个自怜自哀的人,很快他便想到,这是一个很好的淬炼筋骨皮的方法啊。一般的淬炼方法,包括油锤灌顶,铁尺拍肋,手插铁砂之类的方法,痛苦不说,还只能淬炼到一部分,这种方式多好,直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淬炼。一时间,吕慈痛并快乐着。在他的旁边,陆瑾也有了惊奇的发现,周围的电光会不断的侵蚀他的逆生状态,而他只能不断的进行复原,在这个过程中,因为要全方位大面积的修复。这很考验能力,有好几次,他的逆生状态不稳,直接被撕裂了,造成了躯体的损伤,万幸,他很快又重新构建出来,然后他惊奇的发现,重新构建的逆生状态,要比之前隐隐强上一分。「这是……这是……」陆瑾心潮澎湃,自己这是又找到了进步的方式?达到逆生第三重的标志是炁化上丹田,而要达到这一步,有两种方式。一是自己领悟,水到渠成的到达。二是凭藉外力相助,让逆生在一次次的撕裂重组中去找一份契机。剧情里的左门长用的是第二种,这里的左门长用的第一种。但他也想到了第二种,只不过因为风险太大,他并没有正式给徒弟们说过,但现在,陆瑾却是有些发现了。对,就是这种感觉……陆瑾心里兴奋,但接连重新构建逆生,对炁消耗很大,他连忙开启圣人道,吸收天罡炁来恢复自身,他要继续尝试。只不过还没等他俩尽兴,张之维就停了下来,带着一大帮人落地。一口气带着十几个人使用闪电通道,即便是他,也感觉有些吃力,不仅是炁的消耗,更是心神的消耗,本来就只是试一下,搞那麽累干嘛。而且,刺猬和陆莽估计吃了不少苦头,太过了还是不好,总不能把这两个帅逼搞毁容了……张之维看向他俩,却发现这两人即便表面遍体鳞伤,但却精神饱满。「张师兄怎麽停了?」「张师兄,继续啊!」两人一脸兴奋道。张之维则是一脸怪异的看向两人的下身,像是在比较什麽一样。 第730章 身外化身的高阶用法 「张师兄怎麽停了?」「张师兄,继续啊!」修为精进,陆瑾和吕慈两人正处于兴奋中,注意力全在自身,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眼神的变化。「张师兄,你在笑什麽?怎麽不说话?」陆瑾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发觉张师兄的眼神和表情有些怪,紧接着,他发现不止张师兄,其他人的眼神也都很怪,像是在看什麽稀奇一样。「你们你们干嘛用这个眼神看我?!」众人嘿嘿嘿的笑了起来,笑的有点猥琐。这时,一阵风吹来,下面荡漾了一下,有点凉凉的,这种感觉陆瑾愣了一下,机械般僵硬的扭头,先是看向吕慈。吕慈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见到各自的状态,都是一愣。若是以往,见到对方如此,他们非得捧腹大笑,极尽嘲讽和羞辱之言不可?但此刻,联想到自身,他俩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哪还有脸见人?!「啊啊啊」陆瑾是个体面人,哪能接受这样的场面?大叫一声,一手捂在前面,一手捂在后面,仓皇而逃。吕慈虽然是一个狠人,但也是要脸面的,面对这种场景,表现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直接以最快的速度跑远了。「慢点,慢点走,我还没给你们俩疗伤呢!」张之维在后面大喊道。两人跑的更快了,身上的痛虽痛,但不及心里的痛万一。不过,逃跑的时候,两人心里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庆幸,还好有一个垫背的,不然真不如死了算了。「啧啧啧」张之维笑道:「这件事,我得吃他们一辈子!」张怀义瞥了一眼张之维,这种事情被师兄看到,和被天下人看见有什麽区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流传到江湖上了。若是一般人光屁股遛鸟,可能无人关注,但四大家族的少爷光屁股遛鸟可就不一样了。张怀义在心里替两人默哀几遍。而旁边,张之维已经和师兄弟们,就陆瑾和吕慈谁大谁小的问题,已经讨论的热火朝天了,有些人觉得陆瑾大,有些人觉得吕慈大,还有些人觉得不能这麽比,得看他们支楞起来后谁更大。「怀义,你发什麽呆?」田晋中见张怀义愣在那里,扭头过来询问。「我觉得吧,吕慈的大!」张怀义也连忙加入了热火朝天的讨论之中去。在讨论了一会儿陆瑾和吕慈谁大谁小的问题后,张怀义看准时机,把问题引到了「化身闪电」这个能力上。说起这个,陆瑾和吕慈的那点事,自然就不值一提了,众人连忙问起刚才的事来。先前他们虽然被张之维带上天空飞行了几圈,都由于身在闪电通道之中,他们只能看到一阵白光,对飞得多高多快,感触并不深,即便是张怀义也不例外。张之维便给师兄弟们解释了下先前的状况,先前因为带的人太多,速度远不及他一个人,但即便如此,也是瞬息千米之外,围绕着龙虎山转了好多圈。众人直呼不可思议,叫着再试一次。他们有金光咒护体,不会出现陆瑾和吕慈那样的状况,自然不怕再来一次,但张之维却无意再试,因为太费劲了。「那师兄,这手段我们学额会吗?」张怀义问。他其实想问的是自己能不能学,毕竟他会雷法,这个手段看起来也是雷法,或许有共通之处。张之维说道:「这是信仰神通,既无行炁轨迹,也无道理可言,来自于芸芸众生的相信的力量,你想学的话,我以前教过你们神格面具演自己的方法,你可以试一试,至于能不能诞生的神通,诞生出什麽样的神通,那就看你们自个儿的了。」张怀义思考起来,或许还真能试一试,王蔼那个胖子给我在天通教会里编排了一个身份,应该能收获一点信仰之力;如果我能像师兄那样,以自身修成第三重,然后把那些信仰之力接收了,未必就不能诞生出神通。只可惜,王胖子这个狗东西,见我耳朵大,给我弄了个顺风耳之类的身份,就算诞生神通,只怕也不强。但蚊子再小也是肉,终归对自身实力是有一些提升的,要不要试试呢?!其他的师兄弟则是没这个想法,演自身说的轻巧,但实际操作起来可不简单。而且,他们对倡优吸收信仰之道也并不感兴趣,作为修道之人,得有自己坚定的追求,哪能朝秦暮楚,见到什麽厉害就追求什麽?最多当个稀奇看看。讨论了一番,众人便结伴去过斋堂吃饭。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更多的师兄弟,有些不知情的,还在讨论先前天空的闪电是怎麽回事。张之维正想过去说道说道,田晋中就先行一步过去了,他讲的时候,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高兴的就好像那手段是他搞出来的一样。很快,这个消息也传到了天师张静清的耳朵里。张静清吃着斋堂里准备的小菜,心里笑道:「传过来的时间和预想的差不多,不过这小子的这个能力,着实是有些强了点,几乎和金遁流光差不多了,甚至在他的催动下,还要强上几分。」「不过,信仰之道虽好,但不能过度追求,不然容易反受其害,得找机会提点一下。」另一边,午饭过后,师兄弟们便去参加午课去了,张之维又逃课了,他也没去天门峰的树下修行,而是来到了后山。虽然先前使用了闪电化身的能力配合化身闪电,降临到了魔都,灭了几个上帝教的人,但他觉得,自己对化身闪电这个能力的运用还是有些太粗糙的一点,准备再研究一下。没办法,这种没有经过修行,突然得来的神通,即便是他,也得适应一下,不能说一上手就用的出神入化。张之维一伸手,闪电自他掌心迸发,按他本身的模样交织出形象。随后,他心念一动,闪电再次涌动,变化成他人的形象。所化身的形象虽然改变了,但其本身的实力却没有变。「如果在相同的质量的情况下,注入更多的闪电呢!」张之维掌心的化身再次一变,一道张扬霸道的身影从他的掌心往上,无限拔高。四头八臂,青面獠牙,披坚执锐,八种武器分别握在八只手上,正是天蓬真君的形象。无天蓬,不驭使雷法,在符籙一道,天蓬真君就是雷霆的化身,以他形象构建出的闪电化身,威力会更强一步吗?张之维试验了一下,得出结论,要比以自身形象构建出来的闪电化身强,但强的不是天蓬真君的形象,而是同等闪电的质量下,天蓬真君体型庞大,动用了更多的炁。「形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分出了多少炁,对了」张之维突发奇想,既然闪电化身所携带的力量,是根据自己所注入的炁和信仰之力的多少来决定的,那是否可以注入另外的炁,并且交给另外的「人」掌控?张之维所想的另外的「人」,其实不是别人,而是「国师」。「国师」是他的心魔所化,严格来说,他们是同源的,张之维能掌控闪电化身,「国师」自然也可以。不过,此事是否能成,还要看「国师」是否愿意出力,张之维当即沉下心神,进入堂口空间与「国师」对话。一听可以化身出去,「国师」兴奋的吱吱乱叫,当即应了下来。以前,它出动基本都是附身于出马弟子的窍穴之中,而请它出马的人,除了王胖子以外,基本就没其他人了,所以它出去的机会很少。再加上前段时间,随着张之维把两个堂口调到魔都之后,王蔼能请仙家的就多了,像什麽黄六爷和黄九爷他都可以请,这两位大仙就已经足矣应对一般的危机,不用副教主大人出马。它已经很久没出去了,听张之维这麽一说,它哪里会拒绝?本小说最新章节在首发,请您到去看!见「国师」答应的很爽快,张之维退出堂口空间,再次使用闪电化身的能力。而在他施展的时候,他那双眼瞳深处,突然跃出一道青色闪电,融入到掌心的雷霆之中。霎时间,雷霆变化,从一团开始不断的拉长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披着虎头肩铠,身穿锁子甲,腰环战裙,脚踩靴子,身后拖着一条巨大的披风的猿猴形象。正是「国师」无疑了,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搞来的想法,在它的背后,还立着五杆招展的大旗,看起来威武是威武,但总莫名给张之维一种别扭感。「咋了?要登台唱大戏啊?」张之维笑道。「你懂什麽,这才叫气势!」「国师」是张之维的心魔,所以在很多性格上,它和张之维是反着来的。张之维很少在意别人的看法。而它则是很在意。所以它的出场往往都很炫酷,甚至每次收新成员入堂口的时候,它都要去耀武扬威一番,彰显自己副教主的地位。「国师」背后披风招展,在空中不断飞掠,放声呼喊,时不时还打出一道掌心雷,在地面上轰出一个大坑。张之维捏出的闪电化身,在融入了「国师」的力量,威力大增了不说,而且不耗费心神了。「如果先前把「国师」投放到魔都去,那个叫安德森的神父,只怕就不一定走得了了。」张之维心道。而就算是投放到魔都去,张之维也不怕「国师」离体之后超出他的控制。这个化身是他弄出来的,里面自然也蕴含着他的意志,只要察觉异样,他可以随时把分身解散或者收回,包括「国师」也是一样。毕竟他们是一体的,只要他们之间的联系没被斩开,不管到哪里,「国师」都逃不出他的掌控。而能斩断这个联系的,除了他们本身到达这个境界外,大概就只有拥有完整斩三尸之法的三魔派高手了。但这种高手,江湖上并没有听说过,像后世的那个尸魔涂君房,就只有半本三魔派的传承,只能掌控三尸,却不能斩断三尸。「喔喔喔喔……」「国师」出来后,像个真猴子一样,满山的奔跑起来。时不时地,它会吐出一道闪电,把天空中的鸟儿轰得灰飞烟灭,或者把撞见的动物轰成焦炭,亦或是扫倒一片树林。对于这些行为,张之维没去管它,只要不杀人,其他都好说。「感觉怎麽样?」张之维问。「国师」兴奋道:「感觉很好,虽然只是一道能量身躯,但在外界可比在内景之中好上太多太多!」「好就对了!」张之维说罢,一伸手,猴形闪电便化成一坨回到了他的手中。而里面刚才还很桀骜的「国师」,被他用眼睛一照,就乖乖弯下身子,重新化作一道青光,融入了他的体内。「猴砸!想经常出来,就好好调和人体五行吧!」张之维笑道。调和人体五行是孕育谷神的前提,也就是攒五合四,攒五行合四象。这一步,张之维已经完成了大半了,所以他才能同时修行阳五雷和阴五雷,但距离攒聚五行,还差一些火候。以前,这方面的问题,是「国师」主要出力,他在一边从旁协助,但越往后,「国师」也就越是懈怠,处理越少。「国师」虽然经常装疯卖傻,但它其实并不傻,最开始的时候卖力,是因为在调和五行的时候,它也能积蓄力量变强。再加上,它之前抱着的想法是,掌握张之维体内五行运转的规律,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它可以扰乱张之维的五行,让他走火入魔,然后再突然发难,把大脸贼推下宝座,自己上位,翻身农奴把歌唱。但弄着弄着,它发现不对劲了,随着它调和五行的程度加深海,大脸贼获得的远比它获得多。一旦真的完成,它只怕就再没有机会了,所以它后来一直表现的很懈怠。张之维发现了「国师」的懈怠之后,也出声威胁过几次,但这家伙油盐不进,根本听不进去,张之维便只能自己调整五行。但这个速度很慢,倒也不是张之维急于求成,而是以前有「国师」相助,现在没了,有些不习惯。现在,他打算好好给「国师」画几个饼,让他重新支棱起来。 第731章 有张师兄在,优势在我 张之维开始给「国师」画饼,告诉它只要它好好干,把人体小天地里的阴阳五行调和好,以后好处大大的。甚至会考虑帮它重塑身躯,并斩断与自身的联系,让它成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见「国师」并不信,他还用了真武大帝举例。真武大帝座下的龟蛇二将,便是真武大帝的妄念所化。一般人面对妄念,心魔,三尸等妄执,能斩灭的肯定都是选择斩灭,但真武大帝却没有这麽做。他把它们剥离了出来,并割下自己的胃和肠子为它们重塑身躯。其中,胃变成了神龟,肠子变成了神蛇,也就是他座下的龟蛇二将。至于割胃割肠子会不会对真武大帝有影响……或许是有的,但应该不大,普通人得病了,割胃割肠子的都不在少数,不一样好好的吗?更别说这种传说人物了。就譬如张之维,他连手脚没了都能迅速长出来,更别说肠子了。如果张之维可以完整的把妄念斩下来,他倒也不介意像真武大帝一样给「国师」重塑一个身躯。但现在,他距离这一步还差点火候,他只能把心魔妄念斩灭,但不能让与它做个切割。而听到了张之维给画出来的「大饼」,「国师」脸色不断变化。虽说它的第一目标肯定是压制大脸贼,自己当家作主,获得身体的掌控权。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接连被打击了几次之后,这个执念已不像最初那样强烈了,甚至时间越久,它越觉得机会渺茫。现在的它,不过是为求自保,屈身于淫威之下,苟且偷生罢了。但让它一心一意的为大脸贼做事,它心里又有些不甘,所以除了最开始为了展示自己的价值而卖力工作之外,它越来越划水了。与其帮大脸贼去调节五行,助他变强,还不如把陆瑾和吕慈两个小弟召进内景中好好操练一番,发泄一下郁结之气。而现在,又接收到大脸贼的大饼,「国师」心里不禁纠结起来。一方面,它想放弃了,既然取而代之机会渺茫,若真能像那龟蛇二将一样剥离出去,自立门户,那也不错。但同时,它又非常的不甘心,毕竟这它诞生出来的执念,哪能说放下就放下?或许……自己还应该再坚持一下,「国师」又开始纠结起来。张之维是嘴里说的多,但脑子里想的少,所以杂念少。而作为他的心魔,「国师」是说的少,脑子里想的却很多。殊不知,它的这些想法,张之维了如指掌,见这家伙摇摆不定,张之维准备给他来把火。张之维所谓的来把火,并不是用三昧真火去烧它,张之维是一个情绪非常稳定的人,不会动不动就发怒。即便「国师」在这方面划水,但其他方面却还是可圈可点,他倒不至于为了这麽点事要办它。让你看看道爷我自己调节……张之维心道。随后他身形一跃,化光而行,来到天门峰之巅,山巅之上的大树依旧热烈欢迎。张之维和大树打了一个招呼,便盘坐在树下修行起来,大树也很有眼力劲的垂下星星光点,为他打造出一个合适的环境。在最开始调节人体五行的时候,张之维还有点无从下手,因为只有一个理念,并无方法,所以很难入门,但突破点是「国师」。他是靠着「国师」这个属火的心之本相去中合,相当于五行之中的火主动去调解,这是走了一个捷径。不过,张之维倒也没当一个什麽都不管的甩手掌柜,在「国师」进行调和的时候,他也在通过心之本相的能力暗中观察,对调和五行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再加上前段时间「国师」摆烂,他也进行了一些修行调和,已经相当有心得了,并且已经到了一个小关卡的临界点,随时都能突破。这也是这次他给「国师」画饼的原因,三十六计攻心为上,用三昧真火烧实在是太儿戏了。他要让「国师」认清自己位置,有你没你我都能干,你最好想清楚这一点。之前的几次,张之维已经达成了金火,水木的调和,而这次,他调节的是水火。正所谓水火不容,水和火是五行之中冲突最大的,也是最具挑战性的。可以说,只要水火能调和好,那其他的,基本都只是水磨功夫,水到渠成的事。其实,五行调和的本质是阴阳调和,弄清楚了这一点,便好入手了。五行之中,火是太阳,水是太阳,需要遵循阴阳和合之道,以太极圆转的道理去入手。当然,调和阴阳,也要像修行阴五雷和阳五雷一样,从强的一方去入手,从而达成平衡。而在张之维的体内,阴阳虽然趋于平稳,但其实也是有侧重的,他的阳属性其实要高过阴属性。火是太阳,所以他以火去入手,去综合调节水,让两者趋于平衡,达到火旺得水,方成相济的效果。一经达成,张之维周身水火之炁蔓延,他的左半边身躯呈现水蓝色,右半边身躯呈现火红色。然后慢慢的,水蓝色和火红色以他的中丹田为中心,开始扭曲旋转,他的脸色也在火红和水蓝之间不断变化。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红色和蓝色的分布也越来越均匀,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平缓。火红和水蓝就好像太极图上的阴阳鱼一样,以一种符合某种天地道理的方式,有序的旋转着,并且一点点的融入其中,颜色越来越淡。直到再也看不见红色和蓝色,张之维猛的睁开眼,眼中精光暴涨,眼神宛如实质,相当的慑人,就连他身后的大树,都因强大的压迫感,吓得树枝绷紧不敢摇晃。与此同时,内景空间里,全程目睹这一切的「国师」也是心里不能平静,惊叹于大脸贼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就算是它,也很难做到这一步,就跟那些玩平衡术的一样,想要一蹴而就是不太现实的,需要很多次的尝试和摸索,但大脸贼竟然就这麽随随便便的成功了?!而且,他连水和火的调和都能完成,那岂不是说明,其它五行的调和是水到渠成的事?!不好……「国师」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大脸贼自己都能弄,若自己再划水,那岂不是毫无价值了?大脸贼会怎麽对付毫无价值的人?「国师」不敢细想,反正如果是它,它肯定是不会留着毫无价值的东西的。这时,它又想起张之维刚才给他画的大饼,顿时懊恼,先前自己在装什麽?!它坐不住了,连忙跳出来,先前的威武形态不再,变作拳头大小的白毛团子,告诉张之维,它答应了,接下来,它一定好好助他修行,绝无二心,保证完成任务。张之维看着变了一副嘴脸的「国师」,笑道:「猴砸,你倒是很识时务者为俊杰,先前我说的,依然做数,但要看你的表现!」「吱吱吱!!」白毛团子哪敢拒绝,点头如捣蒜。要是堂口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非得惊掉下巴不可,谁能想到,平日威风凛凛的副教主,在教主面前,竟然如此反差。张之维能读取到它的想法,知道它是真的怕了,不是在阳奉阴违,便挥了挥手,让它现在就去「工作」。「国师」身形一闪,从堂口空间里消失,出现在人体小天地中,开始调节人体五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见此,张之维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道:「虽然现在干得很勤快,但这家伙是一个老油条,这次敲打不知道能持续多久?这次是攻心,下一次的话,就要用火烧了。」调整好了一处五行平衡,又敲打了「国师」,张之维心里大好,看了看天,太阳已经落下,便继续盘坐,开始吸收月华和星辉。另一边,魔都,十里洋场,凤鸣楼内的一间豪华包间里。王蔼,火云邪神,霍天洪,陆昱晟,黄九爷,黄六爷,小阿俏六人正在开会。「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我的一位大姐传来消息,因为你们不再贩卖大烟,并禁止有人在你们的地盘卖大烟,动了沙孙家族的利益,他们已经在安排人手,要把你们连根拔起!」凤鸣楼的大姐头小阿俏翘一脸严肃的说道,凤鸣楼的实力不强,但消息灵通,且人脉很广。「大姐,哪位大姐?整个魔都,还有人能当大阿姐的大姐?」王蔼诧异道。「远东首富的夫人,她的消息,应该是准确无误的!」小阿俏说道。闻言,王蔼顿时知道是谁了,来魔都这麽久,对这里的势力,他自然是了若指掌。远东首富一般是指哈同,这是一个希伯来人,曾经是沙孙家族的门房。沙孙家族是神州最大的大烟商,可以说,第二次大烟战争,他们就是最大的推手,战后,他们占据了大不列颠近七成的大烟份额,很多人为了找沙孙家族进货,便去贿赂他的门房。久而久之,哈同也因此积累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然后他辞去了门房的工作,开始了自己开挂般的人生,靠着几次战争,他一跃成为了远东首富。就连脚下十里洋场的这条寸土寸金的南京路,他一个人就占据将近一半。而他之所以能如此成果,除了背靠沙孙家族外,还因为他娶了一个好老婆。这个老婆是一个混血,据说早年间曾沦落风月场所,但硬是被她闯出了一片天,据说好些个令哈同资产翻倍的决策都是她出的。「罗夫人原来是大阿姐的长辈,难怪凤鸣楼如此稳健,没多人敢动!」王蔼感叹道,他王家虽有钱,但和这种人比起来,还是差些火候。「哈同先生虽然不是沙孙家族的人,但也有联系,他给出的消息,只怕是真的!」三大亨里的老大霍天洪皱眉说道:「自从禁卖大烟生意以来,我就知道会有这麽一天,沙孙家族势力滔天,他们要捏死咱们,只怕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砰!」霍天洪话没说完,火云邪神猛的一拍桌子,扭头看向他,嘴角露出狰狞的笑。「说谁蚂蚁了?你是,我可不是,让那沙孙家族来,来多少,我杀多少。」霍天洪咽下一口唾沫,也不和火云邪神起争端,不同于之前的张万霖,他对于这个新的三弟,是打心里畏惧。老二陆昱晟说道:「老三的实力,咱们自然清楚,但我们地盘太广,对方若是发难,守不过来啊。」「而且,自打我们永鑫公司不做大烟生意以后,不仅仅是外部的压力,内部漕青帮,甚至洪门那边,也在给我们施压,一旦动起手来,只怕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永鑫公司是漕青帮的精锐组成的,漕青帮也卖大烟,永鑫带头禁菸,漕青帮内部矛盾也很大,甚至提议过要罢免了霍天洪和陆昱晟,重新派人接管公司。只不过被火云邪神一手镇压了,原帮主都被打死取代了,但这种方式,始终难得人心,虽然表面镇住了叛乱,可一旦有事发生,肯定还会乱起来。陆昱晟看向王蔼,说道:「我们现在的局势,就好像是项羽被困垓下,腹背受敌,小蔼,你请示了小天师了吗?他怎麽说?」王蔼说道:「张师兄说,与其被动挨打,不如先下手为强!」「对谁下手?」火云邪神连忙问。「邪神你还是坐镇公司吧,你一走,我怕公司都被人端了!」王蔼说道:「现在是沙孙家族要对我们出手,那我们自然也要对沙孙家族的人下手。」小阿俏提醒道:「沙孙家族的人可不好斩首,他们身边一定有很多的护卫,而且他们与大不列颠皇室关系密切,动他们,会惹得不列颠皇室的人。」「有一个小道消息传来,大不列颠皇家的骑士团的人,似乎也来到了魔都,所为何事,暂且不知。」皇家的骑士团……王蔼莫名想起了张之维之前提到过的上帝新教和大不列颠皇室联合搞出来的皇家国教骑士团,上次剿灭了他们的大教堂,只怕来者不善,正好一并解决了。王蔼胖手一挥,朗声道:「我不明白,为什麽说我们是项羽被困垓下,仿佛这魔都,对我们凶多吉少。」「许久之前,我和张师兄一同北上灭倭,连倭寇将军都被我们弄死,所过之处,无人能挡,那种雄姿英发的画面,犹在眼前。」「魔都虽然势力错综复杂,但无论怎麽讲,真的开战,有张师兄在,优势在我!」 第732章 胆大包天,午夜杀机 「有教主在,那自然是问题不大。」黄九爷说道。「教主在,咱们包赢的。」黄六爷说道。黄六爷和黄九爷是仙家,虽然对人类社会的运转了解很多,但他们一直待在关外,思维还留在前朝的封建时期,对魔都的一切都还没有完全适应。所以刚才的开会,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没发表过任何意见。但见王蔼提起张之维,他们顿时就忍不住出声附和了。你们的规矩和生意我不了解,但教主的实力,我还能不了解吗?小阿俏回忆起那日的魔都大战时小天师近乎抵天之神般的身影,深以为然的点头,道:「如果有小天师在,那自然能稳住局面,不过,小天师准备什麽时候来魔都?」「张师兄要来的话,随时都可以。」王蔼说道。「随时是什麽时候?」小阿俏追问具体时间。王蔼解释道:「随时就是,我这一刻请张师兄,下一刻,张师兄就能到达!」「瞬息之间就能到?!」小阿俏震惊道:「以什麽方式?」王蔼仰头,一脸骄傲,道:「闪电是天通教主的化身,闪电能到,天通教主就能到。」小阿俏一脸狐疑的看着他:「小胖子,你是装神棍装上瘾了吗?我们在说正事!」「我就是在说正事,大阿姐,你还不知道吧,今天上午,张师兄就已经来过一次了,灭了几个上帝教的人,还救了几个出马弟子!」王蔼说道。今天上午……小阿俏思索了一下,说道:「今天上午我在大姐家的院子里喝茶聊天,突然见到一道惊雷闪电围着魔都城绕了几圈,当时我和大姐还感叹天气无常,旱地惊雷,难道说……那就是小天师来了?」「没错!」王蔼点头。「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只身转战三千里啊,……」小阿俏喃喃自语。她还记得上次小天师到魔都,是飞着过来的,费了不少的时间,难道说小天师又变强了?!这个念头一出,她不禁感叹自己慧眼识珠,在一众势力中押对了宝。火云邪神一介武夫,不懂道法神通的奥妙,只能惊叹:「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小天师化神闪电,谁能快过他?真是神乎其技!」「有小天师撑腰,那我们自是不怕,小蔼,你说,怎麽动手,我让弟兄们配合你!」三大亨里的霍天洪顿时底气十足的说道。「搞暗杀又不是抢地盘,人多没有意义!」王蔼看向黄九爷:「这事肯定要九爷相助。」「你把要杀的人信息告诉我,我会安排弟子手去做,必要的话,我会亲自出手。」黄九爷说道。「别别别,您老可千万别动手!」王蔼连忙说道:「酒要一口一口吃,路也要一步一步走,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到蛋,在不知道对方防御手段的情况下,我们怎可能全盘压上?万一中了计怎麽办?」「我们可以先派几个好手去试一试他们的底,如果很一般的话,就直接梭哈,一波推了他们,如果他们很强,我们不能力敌,就暂时退去,请张师兄过来相助。」黄九爷想了想,道:「那我派几个手段很强,但时日无多的老人过去。」不是所有仙家都是仁慈的,把出马弟子当成自己的晚辈关照,对于一般的仙家而言,出马弟子更像是一群奴仆,或者就好像人养的宠物一样。它们或许会很宠爱其中几个,但不能指望它们对所有出马弟子都倾注感情。为了一些事情,折损几个也无妨,至于随行的仙家,黄九爷并不担心,一般来说,就算遭遇不测,仙家凭藉魂体的超快移动,也能安全逃离。「那就麻烦黄爷了,放心,我这边也会出人的,我会在周围安排几个狙击手掩护!」王蔼说道。……………………深夜,和平饭店,这里又叫沙孙大厦,也被称为远东第一楼。它很美,很多人说它除了纽约帝国大厦和克莱克斯大厦外,最具艺术装饰风格的地方,可美好事物的背后,往往沾满了资本的血腥。在魔都这个地方,无论你在外面惹了多大的风雨,进入和平饭店就安全了。此刻,饭店八楼的龙凤大厅内部装饰华丽,天花板上悬挂着精美的吊灯,墙上挂着名画和镶有金边的壁挂。桌子上摆放着水晶餐具,银制刀叉,菜品精致,色香味俱全,极具诱惑力。和平饭店的消费很高,这里基本不对外开放,今天,沙孙家族的人在这里宴请不列颠的皇家国教骑士团的人。爱德华·沙孙站在包间的窗边,眺望着外滩的景象,从窗户往外看出去,周围一片绚丽多彩,到处都是繁忙的工地,那些都是沙孙家族的产业。沙孙家族在很多国家都有产业,一般来说,爱德华·沙孙大部分都在天竺那边,但这些年,他在待在天竺的时间越来越少。他对天竺那边僵化的税收制和繁重的课税负担越来越苦恼,于是,他每年都会到魔都住上几个月,尽管他从未学过汉文,但他将这座城市视为自己施展商业和社交抱负之地。这里是他父亲商业帝国中很重要的一环,他的父亲是一个绝顶的商人,曾用舆论的方式宣传来自次大陆的大烟有益身体健康,具备安神补脑和壮阳的功效,然后将其兜售到这里。女人和小孩冲着安神补脑的功效去抽它,而更多的男人则冲着壮阳的功效去抽它,结果就是各种双眼无神的瘾君子充斥街头。而他们家族,则用赚来的钱,在外滩建楼,创造了一个全球贸易站,并将业务扩展到航运丶地产与银行业,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庞大到不列颠的维多利亚女王亲自接见,并封其爵位,以及各种荣誉勋章,庞大到罗斯柴尔德家族与他们联姻。而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脚下这个国度的。而如今,就在魔都,在他的卧榻之地,他用以夷制夷的方式,亲手养肥的忠犬,竟然开始反噬他,这是他绝不能忍受的。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问自己的管家:「皇家骑士们还没到吗?」「还没有!」管家回应,「要不要派人去接一下?」爱德华摇头说道:「没必要,耐心等待就好,皇家骑士们不是什麽好相与的存在,我父亲曾和他们打过交道,回来之后,却是一脸惊惧,说那些人都是疯子。」「既然如此,爵士大人为何还要宴请他们呢?」管家不解道。爱德华说道:「如今这里的局势不好,以往对我们摇尾乞怜的狗,现在却公然反抗起了主人,那些贱狗们知道我们的实力,但依然敢这麽做,说明他们背后有依仗,我可能需要一下他们的帮助!」「我们已经调集了足够多的人手了,而他们只有两人,真的能帮到我们吗?」管家说道。「一定可以的,这次来的人里,有一位身份非常不一般的伯爵,据我得到的消息,他是皇家骑士团的王牌之一!」爱德华说道。说话间,爱德华从窗前离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这时,大厅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去,五个身穿整齐西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英格兰人缓缓走了进来。这就是皇家国家骑士团的人吗?不是说只来了两个人吗?怎麽进来了五六个人?哦,对了,应该是随从,贵族身边,应该跟着随从才对。爱德华心里暗道,但旋即感觉不对劲,来的骑士里有一位伯爵,这种身份的人,应该得他去迎接才对,而不是就这样来见他,再说了,自己的护卫呢?为什麽没有过来汇报?「爵士,闪开!」就在这时,背后传来压迫力极强的吼声。那是管家的声音,爱德华·沙孙的管家是一个异人高手,能力是火焰。虽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但爱德华还是本能的进行闪躲。而这就这时,一个炽烈的火球突然从后面出现,轰击在前面的「皇家国教士团」的人身上,发生剧烈的爆炸。也就是在同时,一道锋利的炁刃从空中迸发出来,掠过他的鬓发,若刚才他再晚些闪避的话,那炁刃非得割断他的脖子不可。爱德华飞快后退,同时掏出手枪上膛,对着前方胡乱的开枪着,因为要接待皇家国教骑士团的人,所以他并没有把和平饭店搞得全副武装,而且,他也没想到,真有人敢在和平饭店动手。这时,他的管家已经化成一个火人,朝前冲了过去和对方打斗了起来。与此同时,外面更加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闹哄哄的,嘴里还喊着带着咖喱味的外语,他知道,这是他的护卫们反应了过来。沙孙家族在天竺有相当大的势力,如果说这里是他们的大烟的销售地,那天竺就是种植地。作为全球最大的烟货商之一,他们自然知道种大烟是生孩子没屁眼的勾当,被人逮到机会,是会不得好死的,所以他们有相当多的异人护卫,这些护卫大多来自天竺。「该死的东西,平时给我吹的牛逼轰轰的,说他们多麽强大,在他们的保护下我多麽的安全,结果杀手都摸到我的房间里来了,这群该死的家伙才反应过来!」爱德华·沙孙心里在破口大骂。很快,大量的护卫冲了进来,这些护卫有的是白皮肤,有的是棕色皮肤,乱哄哄的,没什麽章法,但还是在各施手段,一时间,整个包间里,焰电齐发,五光十色。但就在这时,几个像是笔墨勾勒而成的水墨色身影,背着几捆大炸药包冲了进来,发起自杀性的袭击。一时间,爆炸声接连响起,墙壁炸裂,砖块和钢铁支离破碎,如流弹般狂涌而出,火舌喷射,爱德华的那些护卫,瞬间就死伤了大片,爆散的血肉飞溅的满屋都是。爱德华虽然没有超能力,但他有钞能力,他买了很多的炼金物品,有防御性质的,也有攻击性质的,爆炸的时候,他身上的防御炼金装备保下了他一命。很快,烟尘散尽,包厢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爱德华的护卫在这场爆炸中死伤了大半,残存的护卫在管家的带领下,正在和几个黑衣人打斗。管家的武器是一把火焰刀,造型弯曲,看起来有些类似中东地区的亚特坎弯刀,这种刀兼顾刀剑的优点,使用起来颇为方便。所以,管家的刀法非常的诡异,像刀又像剑,在挥刀的同时,还夹杂着肘击,肩撞和膝踢,因为周身笼罩着火焰,所以他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武器。至于先前那些衣着光鲜亮丽的皇家国教骑士,当然已经消失了。爱德华瞬间便明白了,他刚刚是中了幻术。幻术其实很黄仙施展的,出手的是护堂里的几个附身出马弟子的老资格仙家。护堂虽然是一个分堂,但它在并入天通堂口之前,可是一个四梁八柱齐全的完整堂口,为首的几个仙家,都是之前的分堂主。他们靠着黄仙的幻术潜入进了和平饭店,一路来到了这一层,见到这麽多异人护卫,他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却不曾想,这些鬼佬的护卫大多都是些草包,根本没能发觉,让他们直接杀进了包厢里。只不过没想到的是,房间里的管家不是草包,而是一个高手,挡住了突如其来的杀机。但很快,一个仙家还是突破了管家和护卫们的阻拦,朝着爱德华冲了过来。「这个时候会来杀我的,只怕是那些该死秦腔穷!」爱德华连忙举枪射击。冒着火光的子弹从枪口里旋转射出,而朝他冲来的那人,忽然全身骨骼爆响,好像变成了一条柔软的蛇,在空中拧转身躯,就这麽躲过了子弹。紧接着,黑衣人的面部一阵扭动,上下颚大张,竟然顶破了黑色的面罩,露出一张血盆大口。那张嘴的开合角度极大,里面有一条分叉的舌头,还有倒钩一样的獠牙,上面泛起紫色的毒液,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这是什麽怪物?」爱德华心里大惊,就在他即将被一口吃掉的时候,他的手上一枚戒指发光,一个球形光罩出现,把他笼罩其中。那个蛇人一样的怪物,一口咬在了光罩上,喷出大量的紫色毒液,沿着光罩往下流,光罩颤都没带颤一下的。「艹!」蛇人一口咬得牙酸,顾不得合上大嘴,便拔出了手里短刀,对着光罩就是一通快速的劈砍起来,砍得火花四溅。 第733章 皇家骑士出手,死河中捞人 「铿!铿!铿!」防护罩接连不断的颤动,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火花四溅。出马的柳仙手里的长刀都挥舞出残影了,却依然没砍破爱德华沙孙的防护罩。防护罩内的爱德华脸色不断变换,从绝望到发愣,再到狂笑。这是他花大价钱从炼金术士那里买的防御法器,他虽然富可敌国,但在花钱方面却很吝啬,买这些法器,他肉疼了很久,而且也没怎麽用过,他一直怀疑其能力,但现在一看,简直就是太值了,回去之后非得再买几件不可。该死的,这护身法器怎麽这麽硬?!柳仙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它不是没遇到过佩戴护身法器的人,但像这麽厚的,简直平生所见。这其实是两个体系之间的差异。东方是练炁体系,以自身修行挖掘自身潜力为主,就算是炼器师,也是先修自身,再去炼器。西方是炼金体系,无论是魔法还是其他,都只是炼金术的分支,他们虽然也会内修自身,但更多的是通过炼金来借外物发挥出本身的力量。就譬如魔法学院里的魔法师,除了少数天赋异禀的存在外,大部分魔法师没了法杖,基本也就废了。炼金术师善于藉助外物,并沿着这个分支一直前行,自然而然他们造出的炼金物品,在威能上会比练炁体系造出来的法器强大。对付这种东西,要麽用同级别的炼金法器去攻击。要麽施展相对应的破解魔法,西方很多公式性的魔法,都有对应的反魔法去破解。如果换一个魔法师来,爱德华的护盾怕只需要一个对应的魔法就能破掉。但仙家很明显不懂这个,它能做的就是强行用外力去轰开,这也是一个方法,但前提是力量足够强大,很明显,仙家的力量并不足以破开这层防护罩。刺杀是一个精细活儿,机会稍纵即逝,很快,更多的护卫冲了上来。他们中,有些爱德华的亲卫,部署在其他几层,听到了动静,冲了上来。还有些是和平饭店里的安保人员。和平饭店号称不管是谁,不管犯了什麽罪,只要进入饭店,就能保证其安全。能说出这个话,自身必然要有足够的底气。除了人脉和权势外,他们的安保力量也是极其强大的,大多都是一些身经百战的老兵,里面甚至有几个异人。摒除对方全异人的配置外,这些安保人员的反应,以及行动间流露出来的战斗素养,甚至比爱德华的护卫还要强一些。这些安保人员一上楼,便手持机枪,摆好架势瞄准,但没有立刻射击,因为里面的人已经打成了一团。而爱德华的护卫们,在一瞬间的愣神之后,也加入了战场。但就在这时,和平饭店的窗户四周突然涌入了大量的蛇和老鼠,而且个头都还不小。蛇都是毒蛇,老鼠油光水滑,大的像狗崽子一样,满口尖牙,动作快的像貂,一口下去,铁门都能啃下一块。这两种本来是天敌的生物,此刻竟协同作战,一起对敌,它们从各处一下涌入,让人防不胜防,许多人都遭了殃。一时间,楼层里枪声四起,枪械对付普通人很好使,对付异人也有用,但对付蛇鼠虫蚁就有些没招了。这些毒蛇都是柳仙特别培养过的,带着可怕的剧毒,而现在是夜晚,先前的爆炸让和平饭店停电了,一片漆黑,只有异人交战引起的各种光束在闪动,这种情况下,隐藏在阴暗处的毒蛇让人防不胜防。一条筷子长的猩红毒蛇,盘踞在天花板的角落里,看着一个异人护卫的后颈处露出的那块皮肉,毒牙张开,猛地弹射而出,一口咬上去,中空的毒牙瞬间灌注大量的毒液。被咬的护卫吃疼,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毒蛇,狠狠摔在地上,一脚将其碾碎。护卫捂住脖子,满脸痛苦之色,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双眼外凸,眼球几乎迸出眼眶,眼看见要活不成了。旁边的人一看毒性这麽猛,心里顿时就打了退堂鼓,虽然爱德华给了他们很高的薪水,但也不值得玩命啊,顿时不敢向前,杯弓蛇影的看向四周,生怕被咬。不过,倒也不是所有护卫都是草包,除了管家之外,尤为突出的护卫也有好几个。其中一个是狼人,浑身长满钢针一般的黑毛,肌肉非常夸张,甚至可以看清楚他肌肉表面凸起的血管,就好像是老树盘虬的根系一样。他嘴里的獠牙相当的尖锐,像是雪白的匕首,但他并不怎麽用獠牙攻击,他的武器是他的一双利爪。狼人的爪子本来就已经很大,他还带着一对后天安装上去的巨大爪套,尺寸相当惊人,像是十把雪亮的弯刀。靠着这对武器,他的攻击完全不用任何章法,像是野兽一般凭着本能挥舞爪子。他的对手是一位胡仙,胡仙对他使用了幻术,但或许是狼人本身就是一种很邪门的黑魔法生物,幻术并没能制服他,反倒让他发狂了,跟条疯狗一样,攻势越来越猛。胡仙猝不及防,被划开了几条长长的口子,血淋淋的,从左肩一直到右腰,撕裂了皮肤丶甚至切开了骨骼。除了狼人之外,另一个恐怖的异人,是一个身高两米二以上,浑身肌肉虬结,皮肤黝黑,强壮的像一个人形公牛的家伙。这人走路的时候,连楼板都为之震颤,地面都在轻微地凹陷,一些毒蛇咬在他的身体上,却咬不穿他的皮肤。他外号叫「巨象」,是一个先天异人,能力是身体强化,他靠力量锻炼来提升自己,积年累月的锻炼,让他的肌肉特别发达,骨骼异常坚韧,一个野蛮冲撞能把一头犀牛的角撞断,颅骨碎裂,颈骨断裂。凭藉着强大的力量,和他对战的老仙家,即便手段不弱,却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和平饭店不远处的一栋高楼顶上。王蔼抱着一把狰狞的巨大狙击枪,眼睛通过瞄准镜,看着饭店里的场景。时不时的,他会开上一枪,撞针撞击底火,特制的大号黄铜子弹带着恐怖的动能,把饭店内部的一个异人拦腰打断,鲜血疯狂喷涌,惨白的骨茬飞溅。这是王蔼花大钱请国外的枪械专家特制的武器,威力大的惊人,一般的异人根本防不胜防。「九爷,能不能叫那位柳爷让那个鬼佬挪动一下位置,从角落里出来,我给他几枪,试试能不能打碎他的防护罩?」王蔼皱眉说道。一旁的黄九爷摇头道:「沟通过了,做不到,那个鬼佬一直抱头龟缩在角落里不出来,他不止一件护身法器,他的手上带着的十个戒指都是,柳天放打碎了一个,还有九个,而且,那个鬼佬的护卫已经把柳天放挡开了,现在碰不到那个鬼佬。」柳天放是先前那个柳仙。王蔼又开一枪,打死一个异人,然后摇头道:「这麽说来,暗杀失败了,这个鬼佬的护身法器太多了,再加上护卫很多,已经没机会了,通知兄弟们撤吧,跳江离开。」火云邪神也眯眼看着远方:「还有机会,我去的话,应该能打碎那鬼佬的防护罩,捏死他,那个狼不狼人不人的怪物,以及那个肌肉黑鬼,我都可以弄死!」王蔼摇头:「邪神你是三大亨,你去的话,目标就太明显了,咱们是搞暗杀,不是明着开战,那样的话,就是和整个魔都为敌了,而且已经错过最好的时机了,鬼佬的大批人手就要到了,撤吧!」按最初的想法,他们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和下面的人发生激战,另一组去斩首。而王蔼用神涂画出一些傀儡,带着炸药包袭击。如果能弄死对方自然是好。如果弄不死,只要对方冒头,他还能通过狙击枪暗杀。但没想到那个鬼佬的护卫松懈的很,他们直接摸到了包间,到这里,他们一度以为行动会很顺利,但低估了对方的法器,以及那个管家的实力。「是该撤了!」黄九爷开始下达撤退命令,旋即,包间里出马仙家们纷纷就要撞破窗户按照既定的路线逃跑。这次刺杀是冒险之举,这几个出马弟子虽然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但如果能回来的话,谁又想不回来呢?只不过结果并不像预想的那麽顺利。忽然,一股恐怖的气势像是雷霆降下,无与伦比的威严,铺天盖地无差别的压了过来。一时间,整个和平饭店里的所有人,被压得不敢呼吸,有种心脏骤停的感觉。像是有一尊抵天的巨神,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视线从云端压下来,压得他们无法动弹。「这什麽情况?」王蔼脸色一变,低声惊呼。即便隔着老远,他也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惊悚感,就好像有一条毒蛇沿着背脊在爬。对面的炁息好强,竟让我有一种直面……副教主,也就是张师兄的心魔的感觉,是哪位到场了?王蔼心里有些不安。旁边的火云邪神也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我仿佛看到了翻腾的血海向我涌来,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尽管很不想说,但他还是只能这样形容:「很可怕!」「今天是那个鬼佬邀请大不列颠的皇家国家骑士,这两个只怕就是,我们快撤!」旁边的黄九爷和黄六爷见势不妙,已经想开溜了。而与此同时,和平饭店里,响起了尖利的风啸声,无数肉眼难见的丝线,密密麻麻沿着空气的流动迅速的延伸了进来。这些丝线高速切过巨鼠,毒蛇们的身体,如利刃一般斩断它们的身躯,切出大朵的血花。即便是那些就要逃走的出马弟子,也难逃一劫,密集的丝线如同无数利刃在他们身上划过,他们的身体在瞬间迸裂,变成了一朵朵巨大的血花。远处的王蔼,通过瞄准镜看过去,就见和平饭店的那一层楼,突然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高的那个,面容冷峻,里面穿着一套纯黑色的衣服,外面套着一件红色大衣,头顶红色宽边帽子,双手戴着白手套。矮的那个带着眼镜,二三十岁,穿着裁剪得体的燕尾服,直筒西装裤,皮鞋铮亮,一身精致的管家打扮。他一只手揣在裤兜里,另一只平放在胸前,五指有序的弹动着,无数的丝线聚集在他的指尖。王蔼瞬间就明白了,刚才的人都是被这个人杀的,要不要给他一枪?心里虽然抱着这个想法,但压在心里的那股威压告诉王蔼,最好不要。至于那种威压的来源……王蔼挪动镜头,再次看向那个身穿红衣的人。但镜头转过去的时候,却对上了一双惊悚的血瞳,眼中似乎有血海在翻腾。「不好!」王蔼心里悚然一惊,就见那红衣人掏出了一把手枪,对着他扣动扳机。「轰」的一声,被炼金术加持过的秘银子弹,如重炮一样轰了过来。火云邪神眼睛一眯,一把推开王蔼,对着子弹就是一掌打过去。空手接子弹是他的拿手好戏,但这次却是翻车了,他的右手臂从中断开,鲜血疯狂喷涌,惨白的骨茬外露。「切!」红衣男子冷笑一声,举起手枪,就要继续开枪,忽然他动作停止,扭头看向侧面。只见一堆残肢碎肉里,黑炁涌动,一群动物的灵魂,裹挟着几个人类的灵魂就要逃之夭夭。红衣男子冷笑一声,发动能力,浓郁的血河从他身后涌出,包裹住那些仙家的神魂,就要把它们吞噬进去,融为一体。这是男子的能力死河,放出自己血色的炁,把被炁笼罩的生灵全部吃下,化为自己的生命力。表现形式上,有些类似于六库仙贼,吐出消化的炁,去把周围的一切化为炁补充自身。仙家们的灵魂很强,但被这血河一般的炁包裹,却是没有丝毫抵抗的能力,被拉着朝红衣男子的身体内涌去。但就在这时,四周忽然响起了狮子吼,足足有九声。上通三圣,下彻九泉。血河的上空,突然出现扭曲状的漩涡,一只大手出现,往血河里一捞,就把那些仙家和出马弟子的灵魂给捞走了。(本章完) 第734章 与不死之王的第一次交锋 猩红的血液在翻滚,如小河一般往那个身穿红色大衣的男子涌去。男子手里拿着两把常人的臂力无法使用的超大口径手枪。粘稠的血液环绕他的周身,掀起了他的帽檐,那圆形太阳镜下面的眼睛呈恐怖的血红色。周围的人,全都一脸震惊的看着这一幕,那人身上的巨大的威压令每个人都喘不过来气。他们心有戚戚,担心这个恐怖的男人周身的血河,会把他们也卷进去,然后吃掉。这个预感很强烈,因为他们从那个红衣男子身上,察觉到了一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恶意。而这种感觉最强烈的,无疑是那个双手带着巨爪的狼人。作为一个狼人,甚至不用看,仅凭对方身上那股让人厌恶的气味,他就能断定,对方是一个吸血鬼,一个强大的吸血鬼。狼人和吸血鬼自古就是死敌,双方明争暗斗了千年,若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他甚至可能去捏死对方,但对方的气息太恐怖了。他从没有见过这麽强的吸血鬼,在对方那恐怖的压迫感之下,他不敢直立身子,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只能跪倒在地上,把头埋低,屁股翘的老高。不过,万幸的是,吸血鬼看都没看他一眼。吸血鬼的全部注意力被刚才突然出现的那一只大手吸引过去了。在发动能力进食的时候,被人当着自己的面,捞走了灵魂,这种事情还从未发生过。这和从他的胃里掏食有什麽区别?如此挑衅,他怎能忍受?!「兔崽子,真是让人讨厌的感觉,我会把你撕成碎片!」他狞笑一句,手中双枪瞬间消失,对付这种未知的敌人,枪械无疑是无力的,他要使用魔法能力。只见他开始结印,带着手套的右手抬起,五指张开,然后有节奏的依次握拳,松开,他的手背上,闪烁起猩红的逆五芒星图案。在西方,五芒星象徵着封印地狱之门的钥匙,逆五芒星象徵朝向地狱。结印完成,他一手朝上,一手朝下,合在一起,摆出一个恶魔之角的造型,中间一只猩红血眼眨动。「拘束制御术式……解放!」红衣男子的身份非常的矛盾,一面是大不列颠上帝新教的骑士,一面又是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是最黑暗的黑魔法生物。可以说,他虽然身在光明之中,却是最深邃的黑暗。按理来说,无论是上帝教,还是上帝新教,都应该视其为禁忌,除之而后快。但上帝新教的人窥视其强大的力量,再带人将他击败了以后,把他收为了奴仆,为其做事,这也是上帝教背叛者十三科针对他的目的。而他也确实有让新教犯规的理由,漫长岁月下来,他所积攒的力量堪称恐怖。恐怖到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掌控,或者说,强大的力量,已经成为了他的负担。若不收敛,他的一举一动,都会引发很可怕的后果,譬如轻轻一脚,地面就开裂了,走到哪里,自身强大的气息,就会把周围的一切生命影响,甚至吸收。不仅如此,强大的力量还会在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他的心智,让他很容易陷入一种近乎疯狂的战斗状态,甚至影响到他的自我认知和存在意义。就好像修行六库仙贼的阮丰一样,会变得空虚寂寞,除了吃人以外,一切欲望泯灭。阮丰是一个软弱的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宁愿去死,宁愿被人洗去灵魂,失去自我,也不想遵从心底的欲望,变成一只只知道吃人的怪物。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阮丰,譬如这位红衣吸血鬼就不是。他选择遵从心底的欲望,不停的吃人,他吃下了近乎海量的人,一直吃到心底那吃人的欲望都有些消退了,他开始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迷茫,无尽的空虚包围了他。为避免出现这种不实的空虚,他给自己下了数重封印,从身体到精神,全方位的限制自己的能力,让自己可以保持在一种相对平和的状态。而现在,他解开了两层封印,所有能力,全方位大幅度提升。然后,他的周身涌出一股深邃粘稠的黑暗,黑暗里,一双双狰狞恐怖的血眼睁开。它们带着极致的恶意,直视先前大手伸出来的方向,那里扭曲的空间还未平复,借道留下的通路还没消散。紧接着,那些眼睛,化身为一头头狰狞恐怖的地狱犬,朝着通路冲了过去。「哈哈哈,要从狗嘴里夺食,就要承受被狗反咬的代价!」红衣男子狞笑,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他并不介意称呼自己为狗,或者其他什麽,因为他本来就是非人的怪物啊!另一边,龙虎山,天师府道藏殿里。张之维本来在看道藏,突然感觉堂口里出事了,心念一动,调出堂单一看,发现里面有几个护堂的出马弟子的名字在消失。虽然他没见过也不认识这几个出马弟子,但作为掌堂大主教,他自然得对堂口里的成员负责。他便动用了得自太乙救苦天尊的信仰神通——接引。太乙救苦天尊是东方长乐世界之主,对应阿弥陀佛的西方极乐世界。所以,接引这个能力,其实就是接引亡者进入自己的世界。阿弥陀佛的接引对象是和尚和虔诚信众。太乙救苦天尊的接引对象是道士和虔诚的信众。他们的接引对象都是体系相关,当然,他们如果看你顺眼,或者觉得有缘,也能顺带收进去。而张之维的体系里,现阶段与他关系密切的,只有天通堂口里的出马弟子和仙家。因为堂单有名,本来就有契约,对于这些人,他可以一念之间接引。而自从获得这个能力之后,张之维就没有用过,毕竟没死人,总不能强行接引吧,那不成索命了吗?但现在,死人了,他这个教主自然而然就顺手接引了。施展神通后,他能很明显的感知到,在信仰之力的作用下,他和被接引的对象之间,通过内景借道,形成了一个通路。这个通路具备很强的吸引力,可以把被接引者吸入进去,来到他这边。但不知怎麽回事,被接引写竟没有吸过来,张之维便伸手一捞,把要接引的灵魂们给捞了过来。在捞的时候,他清楚感觉到,自己的手伸入了一团粘稠冰冷,带着极致怨煞之炁的液体里。恍惚间,甚至给他一种把手伸进黄泉里捞人的错觉。「什麽情况,难道这是接引的正常反应?」张之维下意识的想,毕竟这符合黄泉冥河等传说嘛,但很快,这个想法被他掐灭。只见一群长相畸形,浑身布满眼睛的三头恶犬,从通道里探出了头,就要钻出来。张之维从畸形恶犬的身上,感受到了刚才的那股怨煞之炁。「放肆!」他眼睛一睁,刚才还古井无波的眼睛,瞬间呈现恐怖的赤金色,仿佛神话中天神的眼睛。目光之下,三头犬们如遭雷击,瞬间崩溃消亡。同时,一道金色的光束自他眼睛中一闪而逝,没入通道之中。通道的另一边,一道炽烈的金光射入血河之中,让血河沸腾起来。环绕在红衣男子周身的血河骤然崩塌,聚集在过道里大量血水,一下子汇成波涛往两边涌去。他身前的几人来不及反应,被血浪席卷,翻滚倒地,呛了满嘴的鲜血。而红衣男子的旁边,一身管家打扮的年轻人,周身炁息涌动,隔开血水。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旁边的红衣男子,作为同伴,他知道这是一个多麽恐怖的家伙。几乎没就有吃过瘪,无论什麽任务,无论面对谁,无论对方多少人,他都能摧枯拉朽的完成。今天,他居然吃了一个亏,在他发动能力『吃人』的时候,不仅被抢走了食物,还被打了一嘴巴?!不好,这家伙该不会要发狂吧……管家心里不由得一惊,严阵以待的看向红衣男子,心底盘算着,要是这个家伙发狂,自己能挡住吗?又有几分胜算。这个问题,自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就在想了,但一直没有答案。但没想到的是,红衣男子并不能发光,而是在片刻的愣神之后,捂着脸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管家甚至看到了他那圆形眼镜后面兴奋的眼神,以及微微颤抖着的肩膀。他在笑什麽……管家问:「阿卡多,你在笑着?」阿卡多狂笑道:「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哈哈哈,对,是人,他是人……哈哈哈……」管家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笑什麽,或许也不必明白,毕竟人怎麽能明白怪物在想什麽。而这时,爱德华·沙孙等人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靠近。而他的狼人护卫,依旧匍匐在地,屁股翘的老高。「爱德华·沙孙,很荣幸见到两位骑士!」爱德华以贵族礼节打着招呼。「皇家国教骑士团,沃尔特·C·得尼斯!」管家自我解释道。红衣男子却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依旧在大笑着,笑着笑着,他眼角馀光一瞥,看到了那个把头埋低屁股撅的老高的狼人。这个狼人,他先前就看到了,只不过先前他没有杀他的想法。但在和一个强大的人类过了一招后,他突然就觉得这个怪物很碍眼。「怪物就应该去死!」他狞笑一句,走过去一脚踩出那个狼人的脑袋,掏出先前收起来的巨大口径的手枪,对准狼人的脑袋扣动扳机。「轰!」巨响传来,狼人的半个身躯,连带着脚下的楼板,被一枪射爆。爱德华被吓了一大跳,噤若寒蝉,不敢出声。管家沃尔特说道:「他叫阿卡多,皇家国教骑士团的……骑士!」……………………另一边,龙虎山。一眼瞪死了所有的三头犬之后,张之维看着手里的一堆灵魂。或许是刚经历了性命分离的生死场景,那些出马弟子的灵魂都显得有些呆滞。倒是几个仙家的魂体依旧保持着神智,不过它们也被吓得不轻。刚才它们被卷入那血河时候,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包裹着它们,仿佛就要堕入地狱深渊一般。就在它们绝望无比的时候,一只温和的大手抓住了它们,再睁眼,它们就得救了,来到一个年轻的道士面前。这个道士它们都认识,在东北的时候,它们都曾经去拜见过他,正是他们的教主。「教主在上,请受小的们一拜!」几个仙家一把年纪,平时以大爷自称,最讲辈分,但在张之维面前,却是倒头就拜,心服口服的自称小的。别的不说,单单就是刚才那神之一手,就足以让它们敬之如神。「都是堂口里的人,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给我说说,怎麽个事儿?」张之维问。随后把那几个出马弟子的灵魂丢进堂口里,并安排「国师」使用清风令帮忙凝练一下,好让他们化为清风。清风就是死灵,也就是鬼。仙家堂口四梁八柱里的四梁,就是胡黄柳悲,悲就是鬼,也叫清风。剧情里,罗天大醮上,会拘灵遣将的风星瞳,手里的王子仲便是一个清风。而在王子仲被王并生吃的时候,风星瞳将其解散,让他魂归大地,所使用的手段叫「破宝清风令」,而凝聚清风的手段叫清风令。出马仙一道讲究先当孙子再当爷,出马弟子活着的时候,在堂口当牛马,死后便能进堂口化为清风,收弟子当爷了。所以,清风令是出马仙们都会的手段,张之维自然也会。他还把这手段交给了「国师」,要让它负责清风转化这方面的事。「国师」刚被敲打了一番,张之维安排的任务,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从人体小天地里回到堂口,开始施展清风令转化清风。而张之维则听了几个仙家讲述刚才的事情经过,大致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魔都那边胖子似乎有些支撑不住了,看来,得亲自走一趟了。」(本章完) 第735章 教众震惊,魔都之行 「教主要亲自去魔都吗?」「教主准备什麽时候去?」听张之维说要去魔都,几个仙家都高兴坏了,连忙追问。「不急!」张之维说道,「先问问情况!」虽然他已经决定去了,但也不至于立马就出发,他是堂口的教主,不是堂口的保姆。一个优秀的领导,要有能力提升下属的能力,并给予他们充分发挥能力的机会,哪能大包大揽什麽都自己来?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张之维拿出阴阳纸,正要询问,却发现王蔼已经先一步传讯而来。王蔼先是汇报了一下先前的情况,然后总结道:「张师兄,对于这次行动失败,是我冲动了,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没有调查清楚对方的实力,就贸然出手,害得堂口损兵折将,就连自己都差点折损在那里。」「若非关键时候,上空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吸引了对方的注意,为我们拖延了片刻,只怕危矣,现在我们的人已经退到了安全地方,张师兄不必担心。」张之维没去责备他,而是回应道:「那只手是我,出马弟子死的一瞬间,我捞回了他们的灵魂,现在正在堂口里等待转化为清风,仙家们也在我这里,并无大碍。」王蔼得知这个消息,顿时大喜,仙家没死,出马弟子虽然转成了清风,少了些在世俗干事的人,但却化为了后备的力量,并不能算太大的损失。而且,这次行动的几个出马弟子,都是年龄很大的老一辈,就算这次不死,过不了几年也会大限将至,转为清风,这次只不过是将这个进程提前了一点而已,也就是说这次行动真正伤亡的只是一群蛇鼠虫蚁而已。而这些东西,是最不值钱的,仙家们费些功夫,短时间内还能再孕育一批。王蔼心中的负罪感大减,同时对张之维越发的敬佩。远在千里之外,仅仅只是回手一掏,就为他的行动兜了底,把损失降为最低,还救了他们一命。张师兄简直就和他宣传中的天通教主一样。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围其他人,刚才低迷的士气骤然高涨。黄九爷一拍椅子,大喜道:「原来是教主出手了,教主真乃神人也!」这次出事的是它护堂的人马,现在虚惊一场,它自然高兴。「从千里之外在那个红衣鬼佬的手里夺人,小天师的实力,真是让人看不懂。」火云邪神低声道。先前他硬接阿卡多一枪,被轰断的手臂已经被治疗符籙给修复了,张之维离开的时候,给他留过几张。火云邪神虽然是一个战斗狂人,经常把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挂在嘴边。但其实,他并不想输,也并不想死,如果对手实力明显要强过他,他是不会跑过去挑战的。而从最后爆发的炁势来看,他承认那个红衣鬼佬的实力在他之上,对于这种敌人,他并不想和他动手。「那个鬼佬实力强大,要想拿下他,只怕得小天师出手!」火云邪神说道。「邪神都对付不了他的话,那确实只能让张师兄出手了!」王蔼说道。这时,黄六爷突然说道:「教主过来的话,解决那个鬼佬自然问题不大,但现在,对方的身份和目的这种基本信息都没掌握下,就贸然请教主出手,是不是显得我们有些太无能了?」王蔼顿时一滞,这话说得确实无法反驳,好像是有一点。闻言,火云邪神看了一眼王蔼,抱着手往沙发上一靠,他一介武夫,不善言辞。黄九爷也在旁边当一个锯嘴葫芦,王蔼虽然实力不强,但毕竟是传堂的堂主,地位和它相当,甚至资历比它还老,它犯不上和他闹矛盾。倒是黄六爷不一样,它和王蔼熟悉一些,甚至知道王蔼这小子喜欢它堂口的出马弟子关石花,所以,它在王蔼面前,一向是长辈自居。它提醒道:「王蔼啊,我觉得吧,有些事情就算真的要请教主出手,也应该在做好我们该做的事情后。」「譬如把对方的信息报上去,然后告诉教主,这人是谁,来自哪里,到我们这的目的是什麽,对我们造成了什麽威胁,而把他除掉,对我们又有什麽好处,如果不除掉他,我们又会有怎样的损失?」「教主毕竟是咱们的头儿,虽然他没有架子,不在乎这些规矩,但咱们却不能不在乎。」黄六爷注视着王蔼的眼睛,沉声说道:「教主是首领,我们这些下面的人,可以给首领汇报消息,分析利弊得失,甚至给出意见,但却不能指派首领做事,那样就是僭越了,是大忌。」王蔼听了,愣了片刻,一脸认真的点头:「黄爷,我明白了。」随后,他又给张之维发送消息,再次检讨了一下自己在此次行动中所犯的错,并给张之维做出保证,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调查出那两个人的信息,汇报给他,让他来定夺下一步应该如何。张之维收到王蔼的消息,点了点头,虽然他其实已经决定去魔都了,但不管怎麽说,王蔼的处事风格,让他觉得挺舒服。「随时汇报,我处理一下山上的事情后,会带人来魔都一趟的!」张之维发完这个消息,便把几个仙家的灵魂收进了堂口空间里,旋即化成一股黑炁飞出窗口,化作一只夜莺,飞到半山腰,停在一棵树上,注视着前方。那里,月光下,吕慈扛着被照得发亮的锄头,身形轻盈的锄着地。看着这一幕,张之维心念一动,吐出一团黑炁,黑炁落地,化作一只猹,在田地里游走,来到了吕慈的身前。吕慈本来聚精会神的练着锄地功,突然被一只猹打搅,顿时眉头一皱,两脚叉开,一锄头往猹挖了过去。那猹却是身体一扭,猛的从他的胯下逃走了。「卧槽,什麽玩意儿?」吕慈大惊,以自己的能力,竟然拿不下一只猹,什麽情况?他扭头看过去,却发现那猹化成了一团黑炁飞向远方。他循着黑炁的轨迹望去,见到了站在树梢上黑炁环萦的张之维。吕慈长出一口气:「张师兄,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练得不错嘛!」张之维说道。「都是张师兄的功法厉害。」吕慈笑道。「一个锄地的功法,能厉害到哪里去,与你的切合度高罢了。」张之维说道:「二璧,准备一下,来活了!」「什麽活?」吕慈精神一振,虽然不久前他们下山去了一次长郡,但那次只对付了一些蛊人活尸,憋屈的很。「魔都那边有情况,胖子需要人手!」张之维说道。「那张师兄,咱们什麽时候出发?」「等明天我请示一下师父再说吧!」张之维说完,周身黑炁一裹,化作夜莺离开。吕慈也把锄头一放,赶紧回屋休息,既然要出去做事,那他自然得养精蓄锐一番。随后,张之维又通知了陆瑾,张怀义和田晋中,这几个家伙也都在修行,得知要去魔都,全都兴奋了起来。特别是张怀义,这次表现的尤为积极。刚才,张之维来叫他的时候,他就正在修行神格面具,他也想像张之维一样,通过演自身到达神格面具第三层,然后接受信仰,获得神通。而魔都的天通教会,就是他的信仰来源之地。可以说,他以后能获得什麽神通,还得看那里的信众是怎麽信仰的。但关键是,王蔼这死胖子,给他搞了一个顺风耳的垃圾神职。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该怎麽找机会去魔都一次,让这个家伙给他添一点神职,为之后的演神做准备。刚才张之维的通知,无疑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他正好去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而且,他还能去信众面前好好露露脸,展示更多的能力,顺带好好的刷一波信仰之力。「师兄,咱们什麽时候去?」张怀义兴致勃勃的说道。「怎麽?你要开始挖路费了吗?」张之维揶揄道。「师兄说笑了,有王胖子在,这些东西哪用我管?」张怀义挠了挠头说道。随后,他见张之维就要离开,连忙拦住,仔细询问了一番关于怎麽自己演自己,凝练神格面具第三层的事。师弟发问,张之维自然是不吝赐教,仔仔细细的给他讲了一遍自己的心得。与此同时。另一边,和平饭店。阿卡多一枪毙了爱德华·沙孙的护卫,吓坏了众人,还好管家出面稳定局面。因为先前的战斗把和平饭店搞得一团糟,爱德华就联系了不远处的魔都老饭店,打算在那里宴请皇家国教骑士。但阿卡多明显没有心情去吃饭。他一把抓过爱德华的衣领,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的把他拎起来,狞笑着追问先前出手的人是谁。爱德华被吓得瑟瑟发抖,这个问题他怎麽回答的上来,干他这一行的,仇家可太多了。但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连忙说道:「肯定是漕青帮,永鑫公司的人干的,他们最近造反的厉害,我正要铲除他们,肯定是他们先找上门来了。」他并不知道天通教会的事。「漕青帮,永鑫公司……」阿卡多大笑道:「走,带我过去,我这就去把他们杀光!」但就在这时,一股狂风吹来,密集的金色纸张飞舞,突然贴在墙壁上,一个无形的领域展开,笼罩住了众人。紧接着,密集的铳剑,不知道从哪飞出来,带着凛冽的风声,把爱德华的其中几个护卫直接射成了刺猬。「结界吗?」阿卡多丢下了爱德华,看向四周。管家沃尔特则是看了一眼死者,淡淡说道:「死的都是会黑魔法的人,虽然很不想,但还是撞见了,真是棘手啊!」话虽如此,但他的神态里哪有半点紧张,分明是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哒哒哒……」沉重脚步声传来。「我们是主的代理人,神罚在地上的代言人……」走出来的是之前和张之维动过一次手的安德森神父。先前他正在已经人去楼空的圣三一堂调查,突然听到这里的巨大动静,便循声而来,没想到却有了巨大收获。「教廷背叛者十三科!」阿卡多平静的说道。神父安德森看了阿卡多,一眼认出他是一个吸血鬼,然后,他看向旁边的管家沃尔特。他并不认识阿卡多,但他认识沃尔特,十三科里有他的信息。新教的皇家国教骑士,也是圆桌骑士海尔辛的管家。神父安德森朝两人走来:「信仰着主,沐浴在主的光辉下,却暗自操控着吸血鬼为自己做事。」「信仰的不绝对,等于绝对不信仰!」「新教的教徒,包括海尔辛那个老杂碎,都只是违逆主的意志的异端,对付异端,就应该斩尽杀绝!」说话间,两把铳剑出现在他的手里,摆出一个上面短,下面长的正十字造型。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维护教廷的威严,处置异端的,如今见到了异端,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初次见面,安德森,然后永别了,你小子竟敢骂我的主人是杂碎,你别想从这里活着回去,宰了你!」阿卡多拿出了手里的两把枪,相互迭加,摆出了一个上面长,下面短的逆天十字的造型。战斗一触即发,针尖对麦芒,两人都是不防御的主,安德森的铳剑穿透了阿卡多的胸膛,阿卡多的大口径手枪,对着安德森的眼睛就是数枪,将其打飞出去。「小丑!」阿卡多拔掉胸膛上的铳剑,狞笑道。但这时,安德森毫发无伤的重新出现,两柄铳剑再次贯穿他的身体。「嗯?」阿卡多有些意外的回头,然后拿起那威力大的像炮一样的手枪,对着安德森连射起来。但安德森却无视了攻击,顶着子弹向前,接连射出密集如雨的铳剑,把阿卡多钉在墙壁上,铳剑上的附文发光,形成封印,封锁住了阿卡多的行动。即便身上插满了铳剑,阿卡多也狞笑着:「好坚硬的身躯,以及自我再生的能力!」「没错!」安德森咧开嘴冷笑着,一剑划过去,一道清晰的血痕出现在阿卡多的脖子上。一颗狞笑着的脑袋缓缓落地。(本章完) 第736章 以雷霆击碎黑暗 雪亮的刀光之中,一颗染血的头颅,缓缓落下。而大量的铳剑,插在阿卡多的无头身体,每一件铳剑上,都闪烁着金色的文字。在周围的圣光照耀下,莫名有一种诡异美感。所有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没反应过来,刚才还那麽强的皇家骑士,怎麽一转眼就被人斩首了?新来的那个带着眼镜的大汉是谁,教廷背叛者十三科?没听说过啊!局势的变化之快,让所有人都有些始料未及,他们齐齐看向另一位骑士,管家沃尔特。只见沃尔特抱着手,靠在墙壁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而阿卡多无头身躯前的安德森神父,则是仰头大笑起来,笑得歇斯底里。「哈哈哈哈……就这个,这种东西就是新教骑士团,就是海尔辛违反教规都要操控的吸血鬼?就这个水平,根本不像样子,真是开玩笑。」随后,他扭头看向身后的沃尔特,低下头,双手侧平举,摆出十字架的姿势,两把铳剑出现在手中,剑尖向下。他朝沃尔特走去,沸腾的杀意让整个眼镜闪着白光。「身为教徒,却与吸血鬼为物,你也是异端,应该铲除!」沃尔特冷笑一声,作为海尔辛家族管家,他是被海尔辛一手调教出来的,其实力自不必多说,即便对方是十三科的炼金改造人,他也丝毫不惧。只见管家沃尔特手指微动,手中刀丝夭矫而出,缠绕住了安德森神父的双剑,然后猛的一绞,那锋利的铳剑直接被绞成了一堆碎片。「教廷的圣骑士,也不过如此嘛!」管家沃尔特冷笑道:「主人有令,不想和你们教廷为敌,所以才躲到这里,快滚吧,要懂得知进退。继续下去,教廷和我们海尔辛家族将会产生巨大的危机,即便你们背叛者十三科的人,也最好想清楚后果。」沃尔特口中的海尔辛家族,是一个吸血鬼猎人家族,海尔辛只是其复杂姓氏里的核心部分,全称范布隆克·温盖茨·海尔辛,简称范海辛。海尔辛家族现在的族长叫亚伯拉罕,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同时他也在不列颠的圆桌会议上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吸血鬼阿卡多便是被他打败并收服的。如此人物,严格来说,他是不畏惧教廷的,甚至位高权重到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不列颠局势。但正是位高权重,他才有很多的顾忌,现如今,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不列颠帝国,虽然比起神州这片地区来说,依旧是庞然大物,但已经出现颓势,正在衰落。这个时候,作为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海尔辛当然不想再和教廷来一场吃力不讨好的宗教战争来削弱自身实力。他甚至为了积蓄力量,应对接下来的局势变动,以一个吸血鬼猎人的身份,亲自奴役了一个吸血鬼。这无疑是违反规定的,自知理亏的他,这才让人远渡重洋来到这里,就是想避免和教廷发生大的冲突。只不过没想到,背叛者十三科的死脑筋们,居然追到了这里。也正是这个原因,管家沃尔特的出手很克制,只搅碎了神父安德森手里的铳剑,没有对他本人出手。不过,安德森是一个狂信徒,可没有那麽好说话。「滚蛋,你让我滚蛋?」安德森手一伸,又是两把铳剑出现在手中。「不要小看我们,我们是神罚在地上的执行者,背叛者第十三科,难道你认为我会屈服于你们新教徒吗?」神父安德森挥舞着铳剑与管家沃尔特战斗起来。「嗖嗖嗖……」锋利的刀丝破空而出,一丝一丝的银光割裂了四周。神父安德森冷笑一声,猛地跃起,毫不畏惧的抓向了那些闪动的刀丝。「噗嗤……」刀丝切开他的手掌,深深的嵌在血肉之中,却没能切断他的手掌,他把刀丝抓在手心里,而后用力一扯,管家被拉了过来。安德森高举铳剑,就要像斩掉阿卡多脑袋一样斩掉管家的头,但却被管家伸手抓住了铳剑。管家的手上有着一双由刀丝编织而成手套,这让他能空手接白刃。他看着安德森血淋淋的双手:「生命炼金学的自我再生能力,还有圣光恢复法术,难怪像个怪物一样。」「新教徒,我这就砍下你的头,送你去地狱见那个吸血鬼。」安德森狞笑道。「地狱?你让我去地狱见谁?」管家沃尔特大笑:「你以为砍掉他的头就能杀了他?」「嗯?」安德森一愣,旋即看向阿卡多的无头尸体,就见尸体上涌出大量的吸血蝙蝠,朝他扑了过来。「砍下了头颅?被刺中心脏?别把他和普通的吸血鬼混为一谈,仅仅只是那种程度的攻击,他是不会死的。」管家沃尔特笑道。紧接着,就看到,阿卡多的无头尸体消失,而那些密集的蝙蝠合为一体,化作阿卡多的模样,重新复活。「哈哈哈……」阿卡多放声大笑着,似乎在嘲笑神父安德森的无能。安德森放弃沃尔特,猛的冲到阿卡多的面前,凌空一脚踹在阿卡多的胸膛。「轰」的一声巨响,阿卡多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击了一样,被踹的倒飞出去,砸破了饭店的外墙,身体扭曲着翻滚到了外面的街道上。「刷刷刷……」他站在八楼,对着地面的阿卡多疾风骤雨般的射出,大量的铳剑撕裂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激波,把阿卡多肢解,但他肢体断裂的部分,一阵血光涌动,很快就重新复原了。「哈哈哈……」阿卡多继续笑着,嘲弄的看着安德森。「无论你杀他多少次,他都能重新复原,安德森你打算怎麽做?」管家沃尔特抱着手说道。「这样的话……」安德森又看了一眼沃尔特:「出来的太草率了,仅凭手里的手段,暂时还杀不了你们,不过,不会太久!」说话间,他拿出一本圣经,施展了圣光法术,化作一堆金色纸张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在空中回荡:「下次,我一定把你们全杀了!」「切,十三科,这麽多年来,一直都没变啊!」阿卡多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冷冷笑道。神父很强,但也仅此而已了,若是以往,他或许会有些兴趣。但在见过先前那双毁灭了他大量使魔的眼神后,他已经对神父这种实力的家伙,提不起多大兴趣了。而这时,因为刚才的动静,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阿卡多身形一动,和管家消失在这里。楼上的爱德华·沙孙呆呆的看着,直到人都走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两位骑士大人呢?」「爵士,他们已经走了!」他的管家走过来说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也赶快离开这里吧。」「对对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对方一次没刺杀成功,说不定还会有第二次,我必须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爱德华连忙说道。「爵士觉得哪里安全?我这就去安排。」管家说道。「只要还在这片大地上就不安全,」爱德华看向远方:「去海上,包上一艘游轮,都换上我们的人,然后去海上,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来海上刺杀我。」「爵士英明,在海上的话,那些老鼠和毒蛇也不能靠近。」管家说道。「对对,然后通知工部局的人,让他们对永鑫公司下手,就算我被他们刺杀了,要他们回收永鑫公司的产业,把他们撵出这里,我不希望等我再回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他们。」爱德华一脸严肃的说道。其实,他也不能断定袭击他的人就是永鑫公司的人,但不管是不是,永鑫公司都是要处理的。「爵士放心,我这就给工部局的人说。」管家连忙说道。……………………另一边,天通教会的一处教堂内,一只只老鼠出没其中,它们来到大厅,在黄九爷的面前吱吱吱的叫唤着。它们是黄九爷留在和平饭店的眼线,先前发生的种种,都被黄九爷知道了。黄九爷把消息转达给王蔼。「皇家国教骑士团……打不死的吸血鬼……海尔辛……背叛者十三科……狗咬狗……」王蔼又把这个消息转发给了张之维。张之维收到消息,回了王蔼一句,他明天就带人过来。王蔼等人一听,顿时心中大定。……………………第二天清晨。大上清宫的铜钟阵阵,足足敲了一百零八下,天师府的道士们起床开始早课。张之维则卡着点,去了天师私第见了师父,去的时候,师父正在吃早饭,一共有六个菜,三荤三素,再加上一壶小酒。这是师父每日的标配,不算朴素,但也绝不算豪华。张静清抿了一口酒,瞥了张之维一眼:「你小子来干嘛?」张之维毫不见外的坐到师父的对面,也跟着吃起菜来,边吃边说:「师父,山下有些情况,弟子欲要去一趟魔都。」「听说你在魔都搞了个什麽天通教会,开了很多工厂,做了很多慈善?还在禁菸,惹上麻烦了吗?」张静清问。对于张之维在魔的所作所为,张静清自然是清楚的。「确实出了点麻烦。」张之维点头。「因为大烟的事?」张静清问。「什麽都瞒不过师父呀。」张之维笑道。「大烟生意的背后牵扯太广了,你可知你要面临什麽样的阻力?」张静清问,「还记得你之前说的话吗?」「自然记得。」张之维笑道:「一群土鸡瓦狗,算什麽阻力,这些偷鸡摸狗,祸国殃民的鼠辈,弟子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弟子此去,就是要以雷霆击碎黑暗!」「那你去吧。」张静清低头吃菜,摆了摆手,让张之维走。「那师父我去了。」张之维起身出门,到门口的时候,张静清补了一句:「如果情况不妙,用你的那个新手段,开溜!」「师父放心,真遇上处理不了的事情,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张之维郑重说道。张静清没再说话,虽然他觉得大烟馆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个人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终究只是交给时代的洪流去冲刷,但徒弟想去做,他这个师父不能添乱。张之维走出天师私第,去了后山,张怀义,田晋中,陆瑾,吕慈四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师兄,师父那里搞定了吗?」田晋中连忙问。「对于这种事,师父肯定不会拒绝的。」张怀义说道。「成功了,」张之维说道:「师父还提醒我,一旦情况不妙,赶紧开溜!」「赶紧开溜?这可真不像是师父的性格会说出来的话。」田晋中说道。「说明师父觉得我们这次行动挺危险的。」张怀义低声说道。「毕竟是要面对两个在世界上势力极大的宗教势力,要说一点危险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张之维说道。「势力越大,不一定实力越强,我们之前不还弄死了一个红衣主教吗?怕个卵!」吕慈冷笑道。「说的也是,这次我们在魔都还有一个堂口的兵马在呢,谁怕谁?」陆瑾也跟着说道。「很好,很有精神!」张之维夸赞一句,旋即施展手段,撑开闪电通道包裹众人,冲天而起。通道内,张怀义和田晋中撑开金光咒,在防护自身的同时,也把陆瑾和吕慈覆盖住了。陆瑾抿了抿嘴,想不用金光防护,开着逆生状态去闪电通道里淬炼一番,但一想到待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便收起了这个想法。而且,要是张师兄突然降临到一个人多的地方,自己又像上次一样来了遛鸟,那得多丢人啊!吕慈也差不多抱着一样的想法。炽烈的雷光划破天际,在翻腾的云海中间,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几分钟后,闪电轰隆一声,降临在了魔都郊外的一处工厂的厂房外。「呼呼呼……」张之维微微有些气喘,撑开闪电通风,带着四人在几分钟之内,跨越千里,即便是他,也略感疲惫。至于其他几人,看着四周的景象,还有些发懵,虽然已经坐过一次闪电通道,但还是很震惊,就那麽片刻的功夫,就到了千里之外?「胖子呢,出发前不是已经通知了他,让他过来迎接我们吗?他人呢?」吕慈不满道。陆瑾从西装里掏出怀表看了一眼:「会不会是我们来的太快了,他来不及?」(本章完) 第737章 东风飞雷剑,毁天灭地 陆瑾话音刚落,就见几道身影飞掠过来,来人正是王蔼黄六爷等一行人。王蔼看到张之维一行人,心里大惊,真是见了鬼了,这麽快?!自接到张之维要来的消息,他便从天通教会的教堂一路紧赶慢赶的跑过来,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要知道,教会的教堂就在工厂的旁边,过来只需要几分钟。结果他们还没到,张师兄一行人却先到了,那可是一千多里路呢,若是换成一个普通人,不得十天半个月?「张师兄真乃神人也!」王蔼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即便知道了张之维的手段,但亲眼看到还是很吃惊。同时他也觉得安全感满满,这麽说来,基即便相隔千里之外,但实际上和张师兄就在身边没差别。其他几人也是惊为天人,连忙过来拜见。黄九爷一脸惭愧道:「教主,护堂办事不力,有负教主所托啊!」张之维摆了摆手:「这次的敌人不一般,不能怪你们!」说罢,他把收在堂口空间里的几个仙家的灵魂,和几个转换成清风的出马弟子放了出来。几个仙家并无大碍,出来拜见了一下教主和堂主,便各自回归了。至于那几个转换成清风的出马弟子,还没转换完成,现在浑浑噩噩的。黄九爷沉入堂口之中看了一眼,见他们都无碍,便就退出了出来。见到这一幕,黄六爷有些落寞,他想起了白仙谷里死去的那麽多小白仙,若它们也有一个转化成清风的机会,那该多好啊!「最新情况怎麽样?」张之维问。王蔼连忙说道:「据公司的探子汇报,沙孙家族的爱德华,昨晚连夜上了一艘游轮,已经到了海上。」「而他在上游轮之前,曾给魔都黑白两道的人下令,让他们全面清理永鑫公司的一切业务。」「黑道就是依附于沙孙家族的黑帮势力,以前咱们永鑫公司和漕青帮也是其中之一。」「对于这些黑道势力的威胁,我们倒是并不怕,魔都最大的黑道就是我们和斧头帮,斧头帮不会掺和这些事,其他的黑帮势力不值一提。」「而白道才是需要注意的,白道就是租界的工部局,以及魔都的军阀势力等。」「在这些方面,沙孙家族的势力很大,虽然我们也有人,但还是比不过他们。」「而且,禁止卖大烟也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只怕他们会联手下黑手,这才是我最担心的。」王蔼看了看天空:「这时候还早,我估计再过几个小时,找茬的就要找上门了。」「对于这些所谓的白道,你有办法处理吗?」张之维问。王蔼说道:「我已经让我的父亲调动王家全部的人脉去张罗了。」「凤鸣楼那边,大阿姐也在帮我。」「还有就是最近天通教会做了很多的慈善,拉拢了一批有善心的国际友人,他们也会出一部分力。」王蔼叹了口气,「但最终会怎样,我说不太好,毕竟人脉在真正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其实,天通教会到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动了大烟的利益。如果不动这个,天通教会在魔都乃至周边的一些区域都是畅通无阻的。但没办法,张师兄太霸道了,不仅自己不做大烟生意,还不让地盘内的人做,偏偏永鑫的地盘又大,这是一个很无解的矛盾。王蔼本人其实是不想去管什麽大烟不大烟的,这世界上抽这个数不胜数,根本缓不过来,好好传教就好了嘛……当然,这个想法他只能心里腹诽一下,根本不敢提出来,在这方面,他还是很有眼力劲的。对于王蔼内心的真实想法,张之维不知道,也并不在意,他从不去揣测别人心里在想什麽,他只看别人做了些什麽,君子论迹不论心,遇到事情,谁都有妄念起伏的时候。「能体面点,用规矩搞定的,就靠规矩搞定吧。不想体面的,我们就帮他们体面。」张之维说道:「到时候把找茬的人的名单报上来,我们挨个找回去。」无论是剧情中,还是现在,张之维从来都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剧情里,龙虎山比试,在用金光划定了比试场地,定下了规矩之后,他能随意更改。罗天大醮比试,为了让张楚岚获胜,给徒弟下药。下山杀龚庆,无视公司和十佬会的禁令,大开杀戒,甚至在闹市中杀人。在公司治理下的社会,他都敢如此做,如今这个年代,用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弄几个找茬的白道,实在正常不过。王蔼一听张之维要亲自对白道势力动手,顿时振奋起来。对于他们这些正道中人来说,黑道好处理,打杀了就完了,但白道得讲规矩,所以他很头疼,但现在听到张师兄要不讲道理了,他如何不兴奋?「有张师兄出手,这次定会安然无恙。」张之维点头道:「新教的皇家骑士团和教廷十三科的人呢?有他们的消息吗?」王蔼摇头道:「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根据目睹了他们两方大战的人讲,十三科的人好像盯上了皇家骑士团,我猜测,他们短时间内,应该无暇插手我们的事。」「既然如此,那就暂时不管他们,让他们狗咬狗吧,一项一项的来,先把那个叫沙孙道处理了。」张之维说道:「你说他上了一艘游轮,去了海外,他是要逃到西方去吗?」王蔼连忙摇头:「并不是,他只是去海上避难去了,就连他乘坐的游艇,也是包下的,里面没有任何游客,只有他最忠心的佣人和护卫,就在距离魔都几十里的海域徘徊。」「奥!」张之维点头道:「也就是说,游轮里没有无辜的人对吧。」「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王蔼连连点头。「把那艘船的位置报给我,我去把他们给解决掉。」张之维语气平淡的说道。王蔼大喜,连忙说道:「船的位置,我们知道,今天清晨,他们出海的时候,我让六爷在那艘船的船舱里偷偷安排了几个灰家,它们正好能汇报位置。」「你小子安排的倒是很妥当。」张之维笑道。「那我们呢?」陆瑾连忙问。「张师兄,我们随你一起去那游轮吧。」吕慈说道。「一个游轮,去那麽多人干嘛?我去就行了,」张之维说道:「刚才胖子不是说了吗?会有黑道和白道的人来砸场子找事,你们正好去守场子,一人一个,保护好自家的产业,别让别人给砸了。」「对对对,」王蔼跟着说道:「最近我动用了很多永鑫公司以前卖大烟赚的钱,开了很多家工厂,现在盘子扩的有点大,一旦有什麽事情发生,很难兼顾,你们来的正好,可以帮我镇守几个重要的地区。」陆瑾吕慈等人对视一眼,点头道:「那行,就听你的安排,我们去哪里?」王蔼说道:「永鑫公司的总部有火云邪神,一些纺织厂,粮油厂,饮料厂都有堂口的仙家驻守,对付一般的混混足够了。」「但咱们旗下的一些教会学校和育婴堂的防守力度比较薄弱,需要人去守一下,免得对方狗急跳墙,拿婴儿和儿童下手。」「对了,为了能更好的招工和收取信仰,我还买下了一片筒子楼做安置区,里面住的都是教徒,那里也得守一下。」「我成天宣传天通教会,天通教主,那里要是出了什麽事,那可就真无脸见人了。」王蔼所谓的安置区,其实就是宿舍楼,里面住的大多都是工厂的工人和家属。他定的规矩,想在天通教会开的工厂做工,必须是天通教会的信徒。上班还得信教,听起来有些离谱,但来的人却是络绎不绝。因为福利很好,首先是工资略高于平均水平,还包吃住。如果有家属的话,还会给职工家属安排住宿,当然,家属也得信教。这可是极其难得的,这个年头,谁家里没几口人?再加上,王蔼还定下了每天必须早中晚做祷告的规矩,而祷告时间又是很多工厂的做工时间,这也变相的让工人的上班时间变少了不少。上班时间少,工资高,福利好,如此一来,天通教会工厂的门槛都几乎被踏破。对王蔼而言,这可是重中之重,必须守护好才行,所以他很慎重,平时护堂的人的,大部分都驻守在这里。张怀义眼珠一动,说道:「这个地方就交给我来守吧,保管不会出一丝一毫的问题。」田晋中有些诧异的看了张怀义一眼,小声道:「怀义,你这家伙,有事从来不冒头,怎麽这次要扛大梁?」「师兄去忙其他事了,我这个师弟作为这里第二强的,自然者无旁贷。」张怀义义正言辞的说道。他其实有自己的考量,他也想通过演自身,来到达神格面具第三层,然后获得信仰神通。而在此之前,他就必须在王胖子给自己安排的那什麽类似顺风耳,谛听的神通上,再加几个强力一点的神职。神职如何加?除了靠神棍去宣传以外,最好的方式就是人前显圣!张怀义是一个低调的人,但这次,他打算好好显摆一下。王蔼本来还在思考着怎麽开口让张怀义去守,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请缨了,顿时大喜:「有怀义道兄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那里的安危,就交给怀义道兄了。」随后,他看陆瑾:「假正经,天通医堂的防御虽然已经很森严了,但那里也是重中之重,你就去那里驻守吧。」陆瑾自然没有意见。任务分配完毕,众人各自前往该去的地方,各就各位。张之维心念一动,周身黑炁环萦,化作一只鹰隼飞上高空,按照黄六爷给出的消息,朝着爱德华·沙孙的游轮而去。鹰隼的速度很快,张之维变成的鹰隼速度更快,没多久,他就找到了沙孙家族在海上的游轮。前方是一片蔚蓝大海,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这个位置距离最近的海岸有十几公里,这麽远的距离,基本没有异人能跨海追杀。游轮已经下了锚,停在海中,随着层层迭迭的海潮轻微起伏。这艘游轮是沙孙家的财产,如果满载,能装上千人,里面赌场,宴会厅等各种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爱德华·沙孙经常在这里邀请客人去玩一些主流世界所不容的「小游戏」。不过,这次他可没这个雅兴,昨夜的暗杀,他现在都还心有馀悸,为了避免有杀手混进来,他没有邀请其他人,船上的都是他的护,以及服侍他多年的佣人。「数年之前,永鑫公司的陆昱晟,霍天洪,张万霖来见我们的时候,像条狗一样讨好我的父亲,看在圣三一堂红衣主教的面子上,我父亲才让他们大烟的份额,看着我们的货,他们才能一步步的做到魔都三大亨的位置。」爱德华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湛蓝的眼珠流露着狠光,叫人不寒而栗:「没想到,这条被我们养大的狗,却敢忤逆我,试图指染我的生意,还要派人暗杀我!!」他正发着脾气,一想到自己竟被逼到了海上躲着,他就越想越气。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距离游轮百米开外的海面上,黑炁弥漫,一个高大的人影缓缓现身。张之维看着前方的游轮,一伸手,久违的东风大剑出现在他的手上。他掏出一张飞剑诛魔符籙,拍在大剑的剑身,大剑横空而起,剑尖直指前方的游轮。紧接着,张之维开始在剑身上施加雷法。接连施加了几十道之后,他并指扫过剑身。霎时间,灼目的银色电光在剑身流走,发出轰雷般的巨响。「诛魔!」张之维手一指,东风大剑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尾迹,直奔游轮而去。东风大剑本就是削铁如泥的法器,又被张之维祭炼了许久,威力越发强大,被施加了飞剑诛魔符籙和雷法以后,在超速加持下,迸发出无与伦比的威力。它重重的落到游轮上,就宛如一杆画画用的粗重的银色马克笔,把游轮腰斩,一分为二。(本章完) 第738章 雷霆手段,全部杀光 「飞雷剑」流星碰撞般的落在游轮的甲板上,雷鸣一样振奋激昂,无穷无尽的光与热爆发丶雷与火四散飞溅,甲板震动,碎裂的钢铁如流弹一般砸落四周,船上的绝大多数护卫,都在这一击中丧命。这一剑削铁如泥,几乎把整个游轮腰斩,游轮的龙骨碎裂,中间缓缓翘起,两端开始下沉。单凭雷法,要想达到这个威力很难,毕竟这是一艘铁甲游轮,不过,东风大剑削铁如泥,雷法配神剑,一划而过,游轮的甲板脆弱的像纸糊的一样。爱德华位于游轮后方的豪华包厢,机缘巧合之下,躲过了这恐怖的一击。他没有看见这骇人听闻的一幕,只觉得一声巨响轰鸣而来,就像是世界毁灭的丧钟。「怎麽回事?」他的第一反应是游轮撞到什麽东西了,触礁?不对啊,这片海域不应该有暗礁才对。紧接着,下方又是一连串的巨震传来,房间开始倾斜,一边高一边低,忽如其来的改变,让他跌坐在地板上。而且,下方的震动一直在持续,且越来越强烈,周围还响起一阵阵让人牙酸的声音,地板开始断裂,露出钢骨支架。爱德华和他的管家,以及几个护卫,往断口看去,可以看到汹涌的海水。与此同时,这一剑的连锁反应,引起了锅炉的爆炸,游轮里有很多易燃易爆炸的材料,刚一爆炸就开始剧烈燃烧起来。炽热的气流卷着火焰上升,就像是暴怒的火龙,扑面而来的热风刀一般割面,整个游轮无处不是红光卷动,水火无情。「笃笃笃……」刺耳的警铃声,像是游轮垂死之际的哀鸣,里面的水管断裂,精美的大理石的装饰剥落,各种物件往海中滑落。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对爱德华而言,简直就好像是小时候读过的预言书里的末日景象,在这种场景下,他和他的护卫们,都渺小得像是沙砾。「怎麽回事,这是怎麽回事,有军舰向我们开炮吗?」爱德华惊恐大喊。「不,没有,周围没有军舰!」一个魔法师护卫,骑着飞行扫帚,飞到断成两截的游轮上空,仓惶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有任何的船只。这时,他注意到不远处的空中,站立着一个黑影,他近乎本能的举起魔法杖,念动咒语,就是一发火焰弹轰过去。火焰弹还没飞进去,就见那个黑影猛的动了起来,迅速在视野中放大,以超乎想像地速度朝自己飞了过来。他心里闷的一个咯噔,几乎是下意识的施展出了呼神护卫这种守护咒语。一道白光形成一条巨大的白色蟒蛇,蜷起身躯,将他拱围其中。但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他只看到了一双浓眉蓦地压到了面前,浓眉下的眸子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渗人的寒意。他刚想反应,却突然感觉脖子冰凉,紧接着,他的视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带着迅速拉远。视线里,一具骑在扫帚上的无头尸体,颈脖处血液像喷泉一样淅淅沥沥的喷出。而失去控制的魔法扫帚,在空中旋转了几圈之后,坠落海中。张之维随手挥剑,剑身划出一个半圆,血水呈现扇面状撒开。随后,他看向游轮,刚才的一记飞雷剑,虽然摧毁了船只,但里面还有不少幸存者,特别是一些手段高强的异人。这些异人必须单独解决,不然几十公里的海域,他们有的是手段回去。张之维心念一动,周身黑气环绕,整个人就如神话故事里裹着着无边黑炁的魔王一般,在天空中划过一条彗星般的弧线,落到了游轮断裂的甲板上。甲板上,火焰和滚滚浓烟不断向外冒出,张之维浑身裹挟着一层淡淡的金光,就那麽走了进去。「杀了他!」一些幸存的守卫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麽事,看见陌生人到来,本能的对张之维发起进攻。一时间,枪声,暗器破空声,火焰燃烧声,雷电轰鸣声.,各种手段跟不要钱一样,打在张之维的身上。但除了响起一片打铁般的金铁低鸣声以外,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法克,这是什麽怪物?」「天呐,我的上帝,我们好像惹到了不该惹的存在。」船上残存的护卫们大惊,当即不敢再出手,他们有的人要跳海逃走,有的想往后跑,有的想要投降。但张之维并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既然手里久违的拿着法剑,他也懒得施展其他手段,只是拧动剑身,对着那群人平平一挥。霎时间,凛冽的剑炁如狂风般吹过,面前的敌人,无论是在攻击,还是在防守,他们的手段,都被这密集的剑炁如狂风扫落叶般荡平,浑身的血肉化作齑粉。这一刻,张之维就好像是收割万物的死神一般。张之维挽了一个剑花,脚下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地向四周蔓延。在往两边分开的另外半边船上的爱德华·沙孙和他的管家,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粘猩的血水在断裂倾斜的甲板上蔓延,一滴滴的滴落进海里。足足十多个手段不弱的异人护卫,精英中的精英,在有防备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人在一瞬间杀了个精光,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反抗馀地都没有。这究竟是怎样的怪物,自己等人为何会惹上这样的怪物?爱德华已经恐惧的抖如筛糠,两股战战,几乎说不出话来。他从没有像今天这麽恐惧过,这种恐惧甚至比昨夜的吸血鬼阿卡多带来的还要大的多。他身边的管家也是如此,甚至他的感受比爱德华还要深刻的多。阿卡多的杀意虽然强烈可怕,像恶意满满,择人而噬的可怕猛兽一样。面前这人的杀意,远没有阿卡多的强烈,但他的杀意却很纯粹,纯粹到不含丝毫的恶意,就好像是天灾一般,天灾会有恶意吗?没有,它只会平等的毁灭一切。「爵士,我们只怕要跑不了了。」管家一脸严峻的说道,说话间,他按住自己的胸口,狠狠往下压。面对如此强敌,他要施展底牌,动用自己的全部根基,发动最强的一击,来谋求一线生机。张之维一步踏出,脚下一朵莲花绽放,支撑起他的身躯腾空而起,他就这麽一步一莲花,步步生莲,从即将沉没的这一边走到了另一边。而在他踱步而来的时候,管家的杀招也要酝酿出来了,一团呈胶质状的黄色火焰从他的周身浮现。而作为一个火系的先天异人,他的能力,自然是与火有关。这种火焰的温度相当的高,滚滚热浪汹涌澎湃,首当其冲的是爱德华。他被烤的浑身生疼,不得已往后退,而这时候,大半个船身已经要沉入海中了,他退无可退。而管家周身的火焰越烧越浓,让他整个人沐浴浓郁的火光之中。周围的海水都在高温下蒸腾,白色蒸汽弥漫的到处都是,这种炽烈的高温下,管家自己似乎都承受不住了。他的血肉在融化,而他周身的火焰却更加的炽烈了,就好像他自身全部的血肉都当成了燃料,要烧起一把盛大的火焰。他周身的火焰越炽烈,他身上的血肉也就越少,很快,他就几乎变成了一具包裹着火焰的骷髅。到极限了,继续下去,就真成自焚了……管家暗道一声,旋即,黄色的液态火焰卷天而起,从四面八方的朝张之维压迫过来。熊熊烈焰盖压而下,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丝毫不惧,施施然的走了进去。管家倾尽性命施展出来的火焰威力相当的大,具备类似白磷的特性,连水都可以燃烧,一旦沾染到一点在身上,那就会如附骨之疽一般无法摆脱。不过,面对这些威力大到能融化钢铁的火焰,张之维却是丝毫不惧,他面无表情的走进火焰的最中心。而后,抬起一只手,张开手掌虚握,五指微曲,竟然像是要把那团正在膨胀的恐怖火焰握在掌心。他是这样想的,然后他便做到了,只见刚才还剧烈燃烧,不断向外扩张的火焰,骤然安静下来。紧接着,弥漫漫天的火焰开始往张之维的掌心收缩,一直收缩为一团明亮如太阳的光球,被他抓在掌心。几乎凝为实质的火焰在张之维的掌心翻滚挣扎,但却无法逃脱,就好像他的手掌是一个无法僭越的五指山一样。五指山在收紧,掌心中央的那团光球,也在迅速的变小,同时也在变得更亮,最后,它变成了一个桌球大小,被张之维捏在食指拇指之间。管家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张之维对着桌球般大小的光球,凝视了片刻,随后随手便管家扔过去,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光球」带着一条长长的抛弧线光痕落向前方。下一秒,刚才在张之维手里风平浪静的光球,陡然膨胀起来,仿佛一轮太阳升起,伴随着轰然巨响,火焰往四周扩散。轰!!!剧烈的爆炸和高温,形成了一股强烈的上升气流,吹散了周围的浓烟。这次的爆炸激起了大浪,本来匀速下沉的船身,下沉的速度越发的迅速了起来。而一片狼藉当中,张之维站在空中,周身环绕着薄如蝉翼的金光,毫发无损。而那个管家,已经变成了一只燃烧着火焰的骷髅骨,他的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护住后方,浑身散发着高温。而被他护住的爱德华.其实并没有护住,在刚才的爆炸中,爱德华即便有多种炼金法器护体,却还是被一一轰穿,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被烧得溃烂,裸露出暗红色筋膜和骨头。他的胸口还在微微起伏,他还没有死。张之维看了他一眼,爱德华那溃烂的眼眶里,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痛苦,彷徨,祈求……他的嘴唇和脸皮已经被火焰焚毁,露出来的焦黑牙床,上下开合,想要说些什麽,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之维无意关注他想要说什麽,是想要求饶,还是求死,转身离开了这里。他来这里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对方虽然现在看着没死,但其实浑身上下都没几块好肉,就连内脏都熟了大半。就算是让他来救,都得费很大的功夫才能抢救过来,而且还得抓紧时间,再拖一会儿,即便他用红手都救不了。张之维化成一团黑炁返回,而在他的身后,爱德华随着游轮,缓缓沉入大海。沉下去的时候,他的身上甚至发出了一声滋的淬火声,伴随着这个声音,他也彻底没了动静。其实,在来的时候,王蔼也小声的和他提过意见,问他能不能像控制魔都三大亨那样把爱德华·沙孙给控制了。若能把他控制,不仅可以摄取到沙孙家族的巨量财富,还能借用爱德华的力量,更好的遏制大烟生意。这个提议听起来很诱人,但却被张之维否决了,沙孙家族并不小,里面也不是爱德华说了算,就算他有一部分话语权,但想通过他来遏制大烟生意,明显不靠谱。甚至就连沙孙家族自己,都无法扼住这个生意,因为上下牵扯的势力太多。有人说过,当财富多到一定程度,就注定要身不由己了。当然,沙孙家族存亡张之维不在意,若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把这个家族铲除掉,而他之所以不用蓝手去控制,是没必要。沙孙家族是背靠不列颠的,不列颠的势力不少,其中最大的两股分别是上帝新教和魔法学院。魔法学院里有很多擅长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的人,对爱德华沙孙使用蓝手,只会放虎归山。而且,蓝手的能力和魔法学院的三大不可饶恕咒里的夺魂咒类似,用了这个,极有可能引开魔法学院的势力。不仅放虎归山,还引来新的敌人,张之维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他选择直接杀掉爱德华。(本章完) 第739章 各处大战一触即发 滚滚硝烟在海面上升出一股几十米高的狼烟,沙孙家族的游轮里面的人,没有一个能逃出生天,全都随着被腰斩的游轮一同葬身海底。因为隔海岸线太远的原因,这里的一切除了张之维这个始作俑者之外,无人知晓。至于魔都的其他势力,这时候也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永鑫公司连同天通教会,处于这场乱局的最中心。与此同时,永鑫公司大楼,魔都三大亨正在和漕青帮的人商讨。永鑫公司是漕青帮旗下的势力。最初的三大亨其实都只是漕青帮的头目。但随着他们越做越大,漕青帮对他们的掌控力度也越低。而在张之维用蓝手控制了三大亨之后,漕青帮几乎已经在三大亨面前说不上话了。甚至反被三大亨要挟,断掉了很多大烟生意,以及人口贩卖的生意。帮里对永鑫意见很大,现在魔都各方势力对永鑫下手,他们自然也跟着插了一脚。「洪爷,现在形势已经很危急了,继续这麽硬扛下去,可不是您一贯的风格啊!」漕青帮的一个头目说道:「各方势力已经做出了让步,您不想再涉及大烟生意,兄弟们理解,你不做就是,交给我们来弄就行,何必要把锅砸了呢?」「只要你做出保证,不继续在大烟生意上捣乱,这次的风波就解决了,你可以继续去做你的慈善,去发展你那什麽天通教会。」霍天洪看也不看这个头目一眼,自顾自的整理着衣袖,边整理边说道:「不管大烟生意?要不要我把公司和地盘都让给你?再把你介绍给沙孙家族?」「这样再好不过,那……」头目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明眼人能分辨出来对方说的是反话我。「有些事情,其实我也没得选。」霍天洪说道,「现在我只想当一个好人。」「当一个好人?」漕青帮的头目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一个靠贩卖人口,绑架勒索,做大烟生意发家的人,竟然想做一个好人,还说什麽自己别无选择?!「婊子还立贞洁牌坊!」他小声嘀咕了一句。其实,对于永鑫公司,发展天通教会,大搞慈善,漕青帮里也是很懵逼的。有人认为他们疯了,还有人则是认为他们被那天通教会洗了脑,已经无可救药。而这时,听到漕青帮嘴里嘀咕的话,火云邪神眉头一皱,扭头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嘎!嘎!」那人的脑袋像发条一般旋转起来。紧接着,火云邪神一拳一个,把来的漕青帮的人全部杀光。「一帮腌臢玩意儿,也敢来趁火打劫?把来的人全部剁了,装进麻袋里,丢进黄浦江中。」火云邪神狞笑。…………另一边。天通教会魔都教区。天通教会的学校是由上帝教的教堂改造的。上次的魔都大战,很多上帝教的神职人员观战后,深感绝望,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他们,有不少选择贱卖财产离开。王蔼趁机收购了不少,略微改造了一下,便当成了天通教会的教区,负责安置孤儿,开办教会学校等。因为是根据上帝教的教堂改的,所以里面的建筑和普通的建筑有很大的区别。这里面有花园,有长廊,操场上摆着秋千丶跷跷板等设施,三三两两的学生在里面走动。而在校外,一堆身穿黑衣的巡捕正在和门卫门对峙,巡捕们拿着收查令,要进校搜查。这个学校是吕慈负责镇守的,吕慈抱着手,就那麽看着一群气势汹汹而来的「黑皮狗」。巡捕一般只配备了棍子,不会带枪,但这些巡捕不一样,背上都背着步枪。他们给出的理由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潜入了教会学校之中,他们要进入搜查。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哪里来的凶手……吕慈的目光落在其中的三个人身上。这三人身上的炁息不太一般,很显然是异人。现在这个年代,「黑皮狗」的地位很低,什麽杂事都得做,什麽部门都能指挥一番,甚至还得帮黑帮洗地,所以,很少有有志之士参加,更别说异人了。这些家伙装成黑皮狗是想来砸场子?吕慈咧嘴一笑。教会学校是有仙家驻守的,见这个情况,顿时就有黄仙暗中出手,施展癔症想化解这次危机。但这次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癔症并没有起到作用,几个异人发现情况,开始对仙家附身的出马弟子动手。一个异人一步上前,猛的一握拳,十个铁环叮叮当当的飞出,套在他的手臂上,这竟是一个修行铁线拳的异人。他气势汹汹的朝那个出马弟子冲了过去,手臂处的铁环对着出马弟子砸下。附身出马弟子的仙家大惊,它可不是什麽大仙,在暗处偷偷的撞客还行,这种争锋相对的场面它可不擅长,这是柳仙们擅长的事。平时的时候,守门的出马弟子里,也有擅长请柳仙的,但因为这次有吕慈的加入,柳仙的出马弟子被抽调到了其他地方。面对这样的场景,吕慈自然也不会作壁上观,他一把抓住了那人手上的铁环,用力一捏。特制的铁环寸寸开裂,各种碎片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紧接着,吕慈一记短而快的寸拳切他中路。那人反应不及时,被一拳打中胸口,骨骼断裂,刺破内脏,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猝然倒下,再无气息。这一幕,让一群巡捕一愣,旋即举起了背上背着的步枪,正要射击。忽然,一股股巨力从脚下涌起,沿着双腿往上,精准的打在他们的心脏上。一群巡捕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当场猝死。而假扮成巡捕的另外两个异人也迅速行动起来。其中一个祭出了自己的法器,他的法器是一个圆形飞轮,在空中旋转着朝吕慈射来。另一个则是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个照面就打死练铁线拳的同伴,并以未知手段杀死十多名巡捕的人,哪是他能对付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赶快开溜。吕慈看着逃走的那人,舔了舔牙齿,脚下狠狠一踩,一股曲直如意的强大劲力从脚下迸出。紫色的如意劲如洪水猛兽般的把逃跑的那人吞没,轰碎他的五脏六腑。至于朝他袭来的飞盘,吕慈一偏头躲过,随后一个箭步上前,一掌毙掉。这便是吕家如意劲的强大之处。只要是炁的强度在自己之下,又没有遁光护体的目标,在他们的面前,过程等于不设防。他们想怎麽杀,那就能怎麽杀。当然,对手一旦势均力敌,或者有针对性的手段,如意劲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不过,吕慈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弥补这个短板了。一下子死了十几个巡捕,这个动静可不小,街上人群开始慌乱起来。吕慈旁边的黄仙见此,连忙动用幻术,施展了一个鬼打墙,把那几个人困住,免得把事情闹大。「吕爷,你觉得这些人该怎麽处理?」黄仙询问吕慈的意见。虽然黄仙的年龄比吕慈大很多,但在东北,有本事的就叫爷,所以它叫吕慈吕爷,也不觉得有什麽违和感。吕慈瞥了一眼中了黄仙的鬼打墙几个倒霉蛋,作为吕家的少爷,吕慈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傻子。死一堆巡捕,如果不闹大,这件事后,打点一下,随便就处理了。如果闹大了,那就得找几个顶罪的。吕慈自己倒是无所谓,如果弄几个月该死的人去顶罪,张师兄那里应该也无所谓,但陆莽那个假正经估计会很有意见。吕慈虽然和陆瑾很有矛盾,经常打打闹闹,但事关这种原则性的矛盾,他不想去撩拨陆瑾。「大仙儿,给他们都来一个癔症吧,但别弄狠了,疯个两三天就好了。」吕慈说道。「得令嘞!」黄仙立马照做。另一边,天通医馆那里,也有人来闹事,负责镇守的陆瑾很头疼,因为是医闹。一群人直接抬了几个死人摆在了医堂的门口,说医堂治死了人,要他们给一个交代。陆瑾头都大了,打打杀杀他在行,他完全没有处理这种事件的经验?最后还是黄爷出面,一番斗智斗勇之后,拆穿了他们骗子的身份,这才化解危机。「黄爷,姜还老的辣啊!」陆瑾赞叹道。黄六爷说道:「医堂搬到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我通过医术,结交了一些权贵,遇到事还是有一点用的,至少不敢来的太明目张胆。」「不过,事无绝对,万一真有不开眼的呢,所以我才把你要来,小陆,还得你多费一点心啊!」其实,平时这里有大量护堂的人驻守。但这次,黄九爷抽调了大量的兵马去守卫工厂去了。毕竟相对于学校和医堂,工厂才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所以那里的人手也最多,就连王蔼自己也守在那里。而这时,天通教会旗下的各个工厂,都在起争端。闹事的,大多都是一些依附于沙孙家族的黑道势力。这些人往往长得满脸凶横,他们骂骂咧咧,手持钢管,钢刀,满口熏黄的牙齿,骂着种难听的脏话,一看就是乌合之众。而永鑫的人,则是穿着统一印有永鑫安保的黑衣制服,手里拿着制式武器,给人一种秩序井然的感觉。两方人一见面,都是气势汹汹,各种喊打喊杀,砍刀和斧头飞舞,时不时响起两声枪响,场面血腥惨烈。至于双方孰弱孰强……因为永鑫的人里有很多出马弟子,所以大部分情况都是永鑫的人占据优势。譬如此刻,一座挂着永鑫两字的铁皮厂房的门口,两方人剑拔弩张。「敢来永鑫的地盘闹事?不想活了吗?」永鑫公司的一个头目喝道。「永鑫的杂碎,我们老大已经说了下,爱德华沙孙爵士已经把这块地方分给我们了,快点滚开,我们要接管这里。」一个带着黑帽子的人,嘴里嚼着槟榔,一脸嚣张,从兜里掏出一把盒子炮,抬手就是一枪。火光喷薄,子弹的巨大冲击力,把永鑫的小头目轰的仰天摔倒。「丢雷老母,鸭死那你!」黑帽子用粤语大骂着,紧接着,他发现刚才被他一枪撂倒的那人,竟然猛的弹射起来,扑在了他的身上,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在了半当中!黑帽子男人拼命挣扎的,他的脖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抓住他脖子的永鑫小头目,长着一张蛇脸,血盆大口里锋利的牙齿寒光森森,一条分叉的舌头往外探着。黑帽子男人眼睛瞪的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手脚都忍不住哆嗦起来。「怪……怪物……」「怪物?」仙家附身的头目声音沙哑道,「比起你这种东西,我倒是更像人一点。」说罢,他扭断了对方的脖子,然后带着人开始清理这人的那些同夥。这样的场面,在周围几乎随处可见,它们发生在工厂面前,发生在交错纵横的狭巷子里,发生在大街上……「我的天呐,魔都什麽时候这麽乱过啊!」时不时的,有一些路过的吃瓜群众忍不住感叹一声,随后拉远距离,站的远远的观望。而这一天,巡捕房,魔都的官场,租界的工部局几乎都忙的焦头烂额。「镇压,派出军队去镇压,把那些该死的闹事秦腔穷(清朝虫)都抓起来枪毙掉。」租界巡捕房的领导大吼道。在他对面,一个金发碧眼的军官,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往手里的咖啡里,加入一颗颗方糖,随后拿起勺子搅拌着,边搅拌边说道:「人已经派出去了。」「你把人派哪去了?没注意到街上都乱成一团了吗?」租界巡捕房的探长大声道。军官继续道:「别急,雷声大,雨点小而已,等我把手上的事情弄完了,再来收拾他们。」「到底什麽事?」探长追问。军官说道:「是爱德华爵士安排的事,他得知永鑫包下了一片贫民窟,还修了很多筒子楼来安置一些从各地来的三无人员后,便要我把那地方给毁掉。」「我便以那里的房屋都是危房为理由,派人去强拆了,估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本章完) 第740章 天通教主座下,大耳神将降临 公共租界内的大街内。王蔼正在奔走各方,他没有直接参与这场纷争,而是去见了军阀,见了高官,以及一些黑帮大佬。就在刚才,他去见了号称魔都第一杀手的斧头帮帮主汪雨樵,以及二当家戴春雨。因为王蔼的天通教会前段时间大搞慈善,再加上近段时间的戒菸,汪雨樵对他另眼相看,便接见了他。得知他的来意后,更是大手一挥,说会帮忙按下一部分蠢蠢欲动的黑道势力,但白道方面,他插不上太多的手,得二当家出面才行。汪雨樵说的二当家,就是未来大名鼎鼎的军统头子,当然,现在军统还没建立。不过即便如此,他在白道上也颇有势力,他是汪雨樵结拜的兄弟,看在汪雨樵的面子上,他答应王蔼,会帮他疏通一下人脉。王蔼顿时感激不尽,许以重谢后匆匆离开。他跑了很多地方,有些对他怒目相对,恨不得当场弄死他,有些冷嘲热讽,有些在敷衍他……不过,斧头帮那里倒是一个好消息,他心里盘算着。凤鸣楼那里,小阿俏在用人脉势力去帮忙周旋,父亲那里也是。而魔都这边的几个大一点的军阀,直接表示不会插手此事,还说如果小天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他们说,这摆明了是张师兄的人脉。王蔼思忖了一会儿,还是没向他们开口求援,他明白这几个军阀说这话,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王家的面子上,而是张师兄的面子上。如果他答应了,这个人情就欠在了张师兄身上的。虽然张师兄和一些军阀有来往,甚至不久前,江西督军和一个湘军的布防官,给天通教会捐了不少的钱。但王蔼心里明白,张师兄对这些军阀并不感冒,也无意过多接触。所以,他婉拒了那些军阀的帮忙,他们只需要不添乱就好了。「接下来就是租界的工部局了,希望那些鬼佬不要太难缠。」王蔼来到了工部局,要见董事会的人,但却吃了闭门羹,被告知没有预约。随后,王蔼来到总裁总办处,要见总裁。总裁总办处里,一共有总办一名,帮办两名,华人会办一名。他们主要对董事会负责,并管理工部局旗下的各个部门。王蔼来的时候,只见到了里面的华人会办。毕竟租界位于魔都,这里居住着大量国人,为了方便管理他们,即便很不愿意,也得分出一个华人会办的位置出来。华人会办叫李清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瘦高老人,精神抖擞,穿着与工部局格格不入的长袍马褂,胸前装着怀表,张嘴就是一口标准的魔都口音。见到对方是同族,王蔼心里莫名生起一丝亲切感,连忙说明来意。李清柏认识永鑫的三大亨,但还是第一次见到王蔼。在得知最近风头正盛的天通教会的大主教竟然是这麽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胖子的时候,李清柏愣了一下,旋即他收起心里的吃惊,热情的接待了王蔼。「王主教来工部局是想协商最近的事对吧!」李清柏提醒道:「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也插不上什麽手。」「我只能给你提一个醒,就在不久前,总办已经亲自带人过去了,要以影响市容,扰乱治安为由,要把你建立的那一个贫民区强拆掉。」「这个过程不会太温和,就是发生流血事件,他们也不会停下来,王主教,你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吧。」「强拆?」王蔼一愣:「我不是手续齐全吗?为此我还给了他们一大笔好处费,现在这群狗日的鬼佬拿了钱不干事?」李清柏双手一摊,一脸无奈道:「规矩是他们定的,对他们有利的时候神圣不可侵犯,对他们不利的时候就是废纸一张,谁让他们拳头大呢?!不过,或许也正是拿钱手软,他们都没来见你。」王蔼心不在焉的接话,心里则在思考,筒子楼那边有「张大耳」在,应该问题不大吧。而且,就算「张大耳」出了岔子,里面还有猪笼城寨的几个高手在,也能进行一个兜底,应该问题不大。「王主教,你还不赶过去吗?」李清柏提醒道:「以那些人的行事作风,可不会管他人死活,什麽事都做的出来。」王蔼看了一眼李清柏,沉声道:「那片贫民区内,生存着数以万计的中华人,我……天通教会曾许诺他们会过上更好的生活,我和我身后的教会,以及天通教主,都不会容忍这一切的发生,我们应该在这儿立足,这里是我们的土地。」李清柏盯着王蔼的脸看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说的很对,加油!」王蔼抽出手,转身离开。他走出工部局,朝着天通教会的住宿区走去,该谈的都已经谈完了,现在,他也得参战了。他也是一个重要的战力,虽然他本身的实力一般,但他可以请副教主出手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这个天通教会的大主教,其实是教主之下的第一人。王蔼走出十里洋场,朝着贫民区走去,路过一条巷子,周围一片寂静,听不到半点声音。他停下脚步,心里生出一种感觉,周围有无数双阴冷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这时,一枚枚旋转的飞刀朝他的太阳穴袭来,这些飞刀是柳叶般的形状,轻巧而锋利,符合空气动力学,它们的数量非常的多,几乎形成了一张朝他笼罩而来的网。这是一场蓄意的谋杀,出手者毫无保留,根本不给王蔼反抗的机会。不过,袭击者错估了王蔼的实力,或者说,错估了他背后的力量。只见王蔼身上的肌肉开始膨胀,身体里沉睡的野兽苏醒了,他的一张胖脸开始长出浓密的白毛。同时,他的面部额骨也在突出,颅骨变长,上下颚前突,变成一张血盆大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昂吼!」王蔼咆哮一声,变成了一只巨猿,本来一双黑白分明的小眼睛里,焰电交织,恍若飞星。关键时候,他请了副教主出马。「国师」附体,周身都笼罩在电光之中,那些袭杀而来的柳叶飞刀撞到他的身上,脆弱的就好像以卵击石一样,瞬间就粉碎了。「国师」看向周围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咧嘴森然一笑,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筋骨了。它狞笑着朝他们走去。而潜伏在暗处的杀手们,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在动手的时候,他们其实调查过一些关于天通教会的基本信息,知道这个教会可以召唤一些怪物一样的魔鬼进入身体,从而获得强大的力量。他们所召唤的怪物,一般是蛇,狐狸,黄鼠狼,但这个主教好像很不一样,召唤的竟然是猴子。而且是一只极其强大的猴子,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极致的压迫感。气势太强大了,强大到好像仅凭气势就能像刀锋一样切开他们的皮肤。好像不妙,这种气势,他们不可能是对手他们本能的想逃,但已经迟了,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们的退路。接下来,便是一场屠杀。另一边,天通教会的安置区内。大批人手正聚集过来。来的人里,有穿着笔挺西装的卫生处的人,也有消防处和工务处的人,当然,最多的是治安处的人。公共租界的治安处一共有五千人左右,其实就是一支军队,他们来了足足几百人,全副武装。见这麽多鬼佬气势汹汹而来,安置区里的居民顿感不妙,也都从里面涌了出来,堵在安置区的门口,脸色肃然。即便他们看见了这些鬼佬气势汹汹,却也没有半点退缩。因为后面是他们的家园,他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哪能容许别人破坏?见到这一幕,一个身穿治安服的络腮胡子老外迟疑了一下,看向旁边的长官:「要按原计划进行吗?」「计划不变,但要换个温和点的说法,先把东西弄进去了再说。」白人长官说道。他们本来的想法是把天通教会定义为邪教,直接查封这个安置区,把里面的一些信徒逮捕,然后把这里夷为平地。但现在这个架势,真要这麽开门见山的去说,只怕会引起暴乱。虽然他们的人全副武装,并不怕暴乱。但强行杀进去拆房子,和拆房子的时候,被暴徒冲击,出于自卫的目的,被迫杀人,镇压暴乱,虽然造成的结果一样,但双方的性质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是恐怖袭击。一个是正当防卫。作为工部局的人,他们还是要脸的,自然用的是第二种方式。紧接着,卫生处的人走过去,对里面的人说道:「刚才我们收到举报,说里面的卫生条件不好,引发了传染病,我们需要立刻进入防疫。」其中一人看了一眼那全副武装治安队,一脸狐疑道:「不是防疫吗,带这麽多武器干什麽?」卫生处的人说道:「因为需要隔离感染了瘟疫的人,他们不一定会配合,所以带上治安队是很正常的,你们快些让开,为了你们各自的家人着想,请迅速让我们进去。」事关家人,众人的态度顿时就软了些,配合着让开了一条路。随后,大批洋人开始进入安置区内。「怀义,咱们就这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进去?他们摆明了就有鬼嘛!」隐藏在暗处的田晋中,看着这一幕,一脸不解的说道。一些驻守在这里的护堂的仙家和出马弟子也很不解。这里是天通教会的大本营,所以一直有很多的仙家驻守,在保证安置区的安全的同时,也负责维持安置区内的安保情况。这个年代,法律意识很淡薄,所以犯罪率很高,贫民窟尤其的高。不过在这些仙家的管制下天通教会的安置区却显得很安宁,基本没闹出什麽大案子。本来,负责安保的它们,是不会允许这些人进去的。但就在刚才,张怀义偷偷告诉它们,不需要阻拦,让他们进去。出于对教主师弟的信任,它们便没再阻拦,让那些鬼佬进入了安置区内。而进入安置区以后,工部局的人便迅速占领大门。然后以防疫为由,把让里面的人出来。与此同时,数量推土机从大门口开了进来,直接就要推倒房屋。安置区里的人顿时察觉到不对劲,过去阻拦。筒子楼是一种结构简单丶造价较低的内廊式住宅,因状似长筒而得名,用预制板构成。缺点一箩筐,但胜在能迅速建起来,所以王蔼搞了很多,它们如何挡的住推土机?眼看安身立命之地就要被毁,一群人就要上去拼命。但荷枪实弹的治安队齐刷刷的把枪口对准了他们,子弹已经上了膛,但凡敢妄动,就狂枪打死。众人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被那几辆推土机推到,里面的东西被碾碎?这种感觉实在让人绝望,几个被推到了家的工人,大叫着不活了,要上去拼命,工部局的人也准备好了开枪。但就在这时,被张怀义嘱咐过的田晋中冲了过去,拦住了他们,道:「我们都是天通教会的信徒,天通教主会保佑我们的,我们快祈祷,祈祷天通教主派自己的护法过来救我们。」六神无主的众人,顿时有了心灵的寄托,开始呼唤天通教主的显灵。「就等这一刻了,不能再拖了,该出手了。」张怀义一拍手,心里暗道。其实,他心里明白,再过一会儿,再让鬼佬欺压大家一会儿,最好是在局势扩大,仇恨拉满的时候再出手,效果最佳。但这样一来的话,大概率发生人命事件,事后他不好和师兄交代。所以,他直接出场了。只见在推土机的轰鸣声中,一团炽烈的人形闪电从天而降,落在一辆推土机上。电光交织之间,推土机被轰得只剩下一个车架子,里面的鬼佬司机,则是化成了一具焦炭。张怀义踩在车头上,全身被闪电包裹,如同雷神降世一般,环视着四周,声如雷鸣。「吾乃天通教主座下,执掌天罚之力,耳大可听八方,侦听人间百事的大耳神将,现聆听到了不平之事,特来降下天罚!」其实,张怀义很不喜欢王蔼搞出来的大耳神将这个称谓。但因为耳朵大,有辨识度,大耳神将已经在天通教会流传很广了,若他重新弄一个,只会徒添很多麻烦。所以思来想去,张怀义没有改变这个称谓,直接继承了过来,并新加了一下能力。(本章完) 第741章 权贵让你们跪下,天通教主让你们站起来 安置区内,人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虽然他们在天通教会旗下的工厂上班,每天都会向天通教主祷告。但他们可没真想过,当有一天,天通教主会真的显灵,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他们的目光聚集在车顶上的那个闪电环萦的身影上,大耳神将的耳朵,果然很大,只不过他的身躯不像想像中的那般高大宏伟,但这并不重要,因为他的气势恐怖震撼。「我携天通教主之令而来,千万刀锋之力,万丈闪电之怒在我内心鼓荡,迎接天罚吧!」「你们这些不义之人,是一种溃烂的恶疾,迎接审判吧!」张怀义一伸手,掌心出现一把由闪电构成的长剑,剑身闪烁着炽亮的白光,场面令人敬畏。但最可怕的不是他手里的雷电长剑,而是他的一双焰电交织的双眼,沉重的眼神中射出审判的怒火。这让周围的天通教教会的信徒们,以及众多工部局的人,都有一种在直视神灵的感觉。就连知道事情经过的田晋中,都在心里犯嘀咕,没想到怀义这家伙,在装神弄鬼方面这麽擅长,比王蔼那个只会玩嘴皮子的家伙高明多了。而周围的那几个仙家则是满脸佩服的看着他,这可比自己出马时的跳大神威风多了,要好好看,好好学。一些虔诚的信徒,甚至双膝跪地,双手合十的祈祷起来,眼睛里流出泪水。而另一辆推土机里的驾驶员,见第一辆里的人已经被那什麽大耳神将给电成了焦炭,哪敢继续拆迁?当即跳下推土机就往回跑。正是立威时,张怀义当然不可能饶过他,只见举起闪电之剑,对着那人遥遥一指,一道电光直奔那人掠空而出。电光一闪,没入那人的身躯,速度之快,让工部局一方的异人都来不及出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皮肉迅速焦黑碳化,变成一具焦尸,狠狠摔在地上,摔的支离破碎。「好,好啊,大耳神将威武,给予他们天罚!」田晋中充当捧哏,大声喊道。「大耳神将威武!」「大耳神将快惩罚这些鬼佬!」「对对对,惩治恶人!」田晋中一发声,几个仙家不约而同的跟上,一时间,周围群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气势高涨。与此同时,安置区内的其他居民们,纷纷闻讯而来。安置区的最中心位置,猪笼城寨的房顶,包租公和包租婆眺望远处场景。「几个小王八羔子,又开始玩这一套了?」「别说,看起来还挺好使的。」包租公说道,「这一套流程下来,很多本来只当工作应付了事的人,真要变成虔诚的信徒了。」「香火信仰之道可不好走,小天师就一点不怕反噬吗?」包租婆问。包租公摇头道:「这条路小天师有多想走我没看出来,但王蔼那个小胖子,还有那个耳朵很大的小矮子,倒是想走的很。」「小天师不是一个拧不清的人,他这麽做,应该有自己的道理。」包租婆说道。张怀义的举动,让工部局的治安队不敢轻举妄动。即便他们全副武装,但骤然看到一个浑身裹挟着闪电的人从天而降,心里却还是怵得慌。西方人大多信教,从周围人的反应里,他们不难猜出,这是那群土着们所信仰的神。难道要他们用手里的枪,去反抗对方的神?现代的枪械,在土着的神明面前,有用吗?工部局的人里也有异人,一个一脸大胡子的壮汉,脸上铭刻着符文刺青,带着野蛮的笑容,他一眼就认出张怀义只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异人,当即下令。「什麽大耳神将?装神弄鬼,他是人假扮的,开枪,快开枪打死他!」但治安队的人可不敢贸然尝试。枪打出头鸟,要是触怒了对方,落得和那两个推土机司机一个下场,就不太好了。当然,如果确定手里的家伙事能对这个神造成伤害,他们不介意把他打成筛子。不过,他们不敢动,但张怀义却是动了起来,枪打出头鸟,他整个人化成一道闪电,刚才说话的那个刺青大汉冲了过去。他挥舞着手里的闪电剑,劈出一道「X」剑炁。大汉脸上的刺青符文发光,透体而出,形成一道由符文构建而成的光墙。这是卢恩符文,可以通过操控符文,来施展攻击手段,防御手段,乃至强化自己的肉身能力。这是一种非常均衡,没有明显短板的能力,但没有短板,就是他最大的短板。在面对威猛无俦的阳五雷面前,它的防御力就跟纸糊的一样,足有半米厚的符文护盾,几乎瞬间就被撕破,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一个深可见骨的「X」焦黑伤痕,触目惊心。刺青大汉仰头倒下,张怀义周身的闪电像蛛网一样蔓延,他的凝视扫过周围,化作一道惊雷轰然落在人群中间。闪电自他周身迸发,如一道可怕的冲击波一般,席卷周湾,焦黑的遗骸崩向四面八方。他手持闪电长剑,在人群中冲杀起来,枪声和惨叫声四起。张怀义最擅长的就是对炁的控制,厚重的金光在他手里都能变得锋利无比,更别说本来就锋利无比的雷法了。闪电长剑所过,筋骨断裂。血肉飞溅。哀鸿遍野。即便租界治安队的装备和整体素质远高于普通的军阀士兵,但在金光和雷法面前,脆弱的就跟纸一样。这里毕竟是城区,重武器来不了,而且,张怀义已经冲到了人群中间,就算是重武器,也不能打自己的。至于一些步枪和冲锋枪的子弹,包裹在雷法之下的金光咒已经足以抵挡。子弹打不穿,碰谁谁死,杀人如剪草,治安队的士气一下子就崩溃了,神,这是真正的神,打不了,根本打不了,他们纷纷转身逃跑。不过,他们中也有异人,想要从暗中对张怀义动手,但张怀义多鸡贼的一个人啊,哪能就这麽容易中招,很快就反杀了好几个。动手前,他就已经大致摸清了敌方的体系,优先击杀了几个法术威力强大,但防御力极其薄弱的魔法师。这也是魔法师最大的弊端,攻防不成正比,一旦被近身,不比普通人强到哪里去。有几个机灵一点的魔法师,发现形势不妙,及时拉开了距离。但安置区里的异人,可不止张怀义一人,还有田晋中和护堂的仙家们,以及猪笼城寨里的高手,甚至白仙们的本体隐藏在这里。在张怀义动手之后,他们也纷纷加入了战斗。至于先前围观的群众,在战斗打响之后,就已经退到远处去观看了。因为陷入慌乱中的治安队在胡乱的开枪,隔太近的话,很有可能被乱飞的流弹击中,而一些不幸被击中的倒霉蛋,已经被送到猪笼城寨紧急救治了。那里有白仙们存在,只要不是当场被打死,或者是一些无法挽回的致命伤,都能进行抢救。张怀义注视着战场,除了一开始,他动用手段杀了几个异人,和几股较为集中的火力点以后,他便没有再大开杀戒了。即便没人给他提醒,他也知道,杀人越多越不好处理,当然,他又不负责处理,他无所谓。他想的是,这些人活下去的更多,才更能宣传一下他这个天通教主座下大耳神将的威名,传播的越广,越有利于他演自己后获得神通。很快,冲进来的治安队就被打散了,死的死,逃的逃,还有一些则是双膝跪地,俯首膜拜。躲到周边的信众们见到这一幕,纷纷围了过来赞美伟大的天通教主,伟大的大耳神将,感谢他的出手,他们才能得救,并守住自己的家园。这一瞬间,他们对天通教会的信仰之力,直接提升到了下一个阶段。在一一看无一错版本!张怀义看着他们,正想开口说话,补全自己的神职,多给自己加上几个能力。就好像刚才开口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给自己加了一个代天通教主出手惩治邪恶,执掌天罚的神职一样。但还没来得及开头,天空中一道粗如水桶的闪电降临场中。闪电先到,紧随而至的是沉雄的雷声,所有人都战栗的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光影出现在空中,像是雷神降临了一般,散发着骇人听闻的威压。「这是传说中的宙斯降临了吗?」跪倒一片的治安队里,有信仰希腊神明的人心里暗想。而周围的那些天通教会的信徒们,即便从没见过,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他们顿时明白,这是天通教主降临了。一时间,他们心里一酸,竟有一种受委屈的孩子见到家长的感觉。至于周围的其他人,以及那些不太信仰天通教主的人,都感觉不那麽美好了,沸腾的恐慌包裹着他们。在这一刻他们觉得,如果世界上真有神明,那应该就是这样的。来的人自然是张之维,在解决了沙孙家族的游轮后,他便径直来到了这里。在注意到张怀义的举动之后,他选择降临了,他不希望天通教会的发展,违逆他的初衷。他最初创造这个堂口,只是为了给加持在身体上的信仰之力找个存放的地方。后来之所以成立天通教会,虽然也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但更多的是接收上帝教组织架构下那肮脏丑陋的育婴堂和孤儿院等组织。后来,天通教会在慈善的同时,大力发展副业,建工厂,在不剥削的前提下,提供了大量行业岗位,让很多人吃得起饭,张之维也觉得满意。而所谓的信仰之力,在他看来,其实只是这一切前提下的附带产物。当然,这是他的想法,至于王蔼是不是这麽想的,还是为了信仰之力这点醋,去包一顿饺子,他一点也不在意。所以,他从不干预天通教会的运作,只要王蔼大的方向不错就行。但今天张怀义搞出的动静,他觉得自己应该出面干预一下了。他看向众人,在雷霆的覆盖下,他的蓝白色眼睛里,看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如神如魔。「权贵们以世袭的权柄让你们下跪,天通教会要让你们站起来。」他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既响彻在众人的耳里,也响彻在众人的心里。「站起来,人人平等,即便是你们和我,也是一样。」刚才还跪倒一片的信众们全都本能的站了起来,他们呆呆的看着前方。那里已经没有了天通教主和大耳神将,但他们还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刚才雷鸣般的声音,在他们脑海中经久不散,这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天通教主给他们带来的,不仅仅只是至强至伟的力量,还有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冲击和洗礼。这种洗礼不是来自各种教条和规矩,而是一种全新的的,未知的,超出他们这一生的价值观的洪流。这股洪流将改变他们一生的走向。…………「呼呼呼……」众人还沉浸在张之维刚才的话里没回过神来。王蔼吭哧吭哧的跑了过来,见到周围一片狼藉,房屋都被推倒了不少,心里顿时一个咯噔,几乎想破口大骂张大耳朵不靠谱。但在通过几个出马弟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他顿时大喜起来。作为天通教会的大主教,他很明显的发现,周围人对天通教主的信仰,相比较之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值得,一切都值得。他压下心里的喜悦,看向安置区里残存的那些治安队的人,心里思忖着该怎麽处理,杀了灭口肯定不行,但就这麽放回去的话……好像也不行……真是伤脑筋……另一边,猪笼城寨的院子,张怀义散去了护体的雷霆,一脸激动的看着张之维。虽然给自己加神职的事,被张之维打断了,但他没有生气。张之维刚才的那番话,对他影响也不小。「师兄,别的不说,你刚才那番话,我是真佩服啊!」张怀义赞叹道,他是一个向来不服谁的人,但现在却是心服口服。「毕竟是做师兄的嘛,长你几年功力!」张之维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第742章 天通教会的立威之战 张之维比张怀义足足高出两个头,把手放在肩膀上有些不合适,放在脑袋上正好。「……」张怀义一把打掉张之维的手,他又不是小孩子,被这样按着头,大耳神将的脸面还要不要?「对了,师兄,那个叫爱德华·沙孙的鳖孙鬼佬解决了吗?」田晋中询问道。「乾净利落!」张之维说道。「漂亮!快讲讲过程,有遇到强敌没,是以什麽方式出手的,事后又是怎麽处理的……」田晋中连忙询问道。「师兄一向管杀不管埋!」张怀义在旁边小声说道:「现在估计飘在海上呢!」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如前提是有全尸,如果被打成齑粉了,那可能在风里飘着。」「怀义,还是你更了解师兄啊!」田晋中说道,「真想知道那些鬼佬登上船以后的样子!」「已经没机会了!」张之维说道。两人一愣。「那可是一艘大游轮,」张怀义吃惊道:「你给它弄沉了?」张之维也不瞒着,大致讲述了一下自己怎麽弄沉游轮的。「法器神兵,飞剑诛魔,再加上雷法……威力居然如此巨大!」张怀义嘴里喃喃自语。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飞雷剑,张之维和田晋中已经讲过好几次了。对这一剑所蕴含的奥妙,他其实也是知道的,还曾一度想要复刻,但却被拦在了施展雷法,给剑附魔这一步。张之维之所以能给飞雷剑打上数十层雷法,是因为他提前截断了雷法的生发反应,让其变成了原始的炁,不停的积累,最后再一次性的引爆。而张怀义无法截断这个反应,所以他只能对着法剑施加一道雷霆,威力自然远远不如张之维。这时,张怀义脑子突然在想,这段时间,我一直卯足劲的去追师兄,想要证明自己,所以,很多东西都在靠自己。但其实,师兄在前方,自己何必舍近求远?直接站在他的肩膀上,学他的手段不就行了吗?找个机会找找好好问问其中的难点吧!!在以前,张怀义对这个想法是很排斥的,所以,即便张之维比他强,他也一直蛰伏,从不去请教,也不暴露自身。但现在,他也说不清是什麽时候,竟对这种事不再排斥了,甚至有一点……期待。张怀义在沉思,而田晋中听到张之维把游轮上的人杀光了后,指着安置区里那些投降的鬼佬,说道:「师兄,那些人呢,你打算怎麽处理他们?像那游轮一样直接杀人灭口?」「嗯哼!」张之维轻咳一声,沉声道:「晋中啊,咱们是龙虎山的道士,不是龙虎堂的黑社会,成天就知道杀人灭口,咱们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田晋中顿时无语,杀人灭口的是你,怎麽带坏风气的倒成了我?「那你到底想怎麽弄?」他问。「交给胖子去处理吧。」张之维说道,正如他先前所想,他无意过多插手教会的事。「对了,刚才你怎麽不跟着怀义去?不想学一下神格面具?」田晋中摆手道:「倒也不是,只是我觉得胖子给我编排的神职已经很满意了,无意再去和怀义抢风头。」而且,就算抢,自己也抢不过啊……他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王蔼被张怀义揍过,出于某种报复心理,给他安排的不太好,像个谛听一样。但王蔼和田晋中的关系是不错的,并没有夹带私货,田晋中在教会里,是天通教主的金身护法,颁布神谕的使者。田晋中觉得挺满意的,便没有折腾。而且,他也不是那麽急着去演自身,他现在的修行重心,还是在金光咒和天通指这一攻一守上。他给张之维说了自己的想法。张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的决定表示肯定。修行神格面具,必然会面临信仰之力的反噬,即便是演自身也是一样,在性功到达一定境界上,没必要强行修行。张怀义看了一眼张之维和田晋中,心里暗道,拍晋中的肩膀,拍我的脑袋,果然,还身高误我啊!以后找媳妇的时候,一定得找个身材高挑的,自己这辈子算是吃够了身高不足的亏,可不能让儿子和孙子也这样了。另一边,前方的王蔼,接收了投降的那些鬼佬,并带下去,让他们好吃好喝了一顿,然后送回了工部局。这些治安队的人,完完整整的目睹了全貌,见到了大耳神将乃至天通教主的降临,把他们放回去,可以扬我教威,震慑鬼佬,让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麽样的对手,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而如果杀了他们,那只是单纯的泄愤而已,得不到任何的好处,百害而无一利。王蔼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会这麽选。而在安置区这边的事情平定的时候,其他地方的纷争也都差不多平复下来的。这一场血拼,除开几个无足轻重的场子外,绝大部分都是天通教会一方胜利。毕竟魔都这里驻扎着护堂,护堂表面上是一个分堂,实际上可是一个四梁八柱备齐的正编堂口,可以把大量的仙家分配出去帮忙,基本做到了每个场子都有仙家镇守。而一般的黑帮里,就算有异人存在,那往往也是双花红棍,金牌打手,不可能分配到每一夥小弟里。普通的黑帮人员,面对出马仙们,即便下手再狠,再能玩命,又能狠到哪里去?而且,除了仙家外,永鑫公司也有异人,甚至魔都的十三太保都有好几个为永鑫公司所用,像车夫和他手下的八百车夫帮便是如此。夜晚,车夫带着自己的八百手下,用白天拉客的黄包车运送尸体,一车一车的把尸体扔进黄浦江内。车夫帮的人对处理尸体很在行,知道死的人多了,直接扔进去,明天要是密密麻麻的漂浮起来,影响不好,便给每具尸体的脚上都绑上了一块大石,然后再沉入江底。一切办妥,车夫们擦拭掉车子上的斑斑血迹,拖着车到大魔都夜总会门口去等客人。最近,大魔都夜总会里出了个叫白玫瑰的头牌,唱歌一绝,人气很高,来捧场的人络绎不绝,正好过去赚点外快。与此同时,工部局,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内,竖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一个身穿黑色西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站在镜子前,他是工部局的总裁总办,名叫布鲁斯。虽然工部局里董事会最大,但董事会一般不会直接干预租界的运转,所以,工部局里,基本上都是他这个总裁说了算。今天工部局的很多行动也是他批准的,没办法,沙逊家族的实力很大,有好几个懂事都是他们的人,爱德华·沙逊的命令他无法拒绝,便配合了他的行动。在布鲁斯看来,对付一群黑帮小瘪三,那不是手到擒来,就算是强拆了那个安置区,就算是死人,那也算不得什麽,这里的土着命贱,死再多也没人管。但事情的结果却让他始料未及,没有一个成功的,工部局派出去给永鑫找茬的人无功而返,关键是返回之后什麽都不记得,云里雾里的,像是中了邪术。这让布鲁斯心里一跳,早就知道这里的人擅长使用类似萨满巫术的符咒,这些人只怕就是如此。不过,他倒不担心这些,他是伦敦的魔法学院毕业,并不惧怕这种巫咒之术。但他派出去强拆天通教会安置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真正让他畏惧了。天通教会和永鑫是深度绑定在一起的,为了顺利拆除,他不仅派出了几个异人,还有两百多个士兵,也就是所谓的治安队。但没想到,最后却一败涂地,除了少部分人自己逃了回来以外,大部分的人都是天通教会的那个大主教送回来的,一同送回来的还有一堆不成人形的焦尸。从这些幸存者的嘴里,他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大耳神将」和「天通教主」,这两个称谓听得他心里一颤。作为一个学识渊博的魔法师,他不是没有见过一些所谓的「神」,他甚至和恶魔般的「名录」打过交道。但这些神神鬼鬼,所施展的能力,大多都是阴蚀诡谲。而这个天通教会的教主和神将,用的竟然是雷霆,那可是煌煌天威,只要是「神」,但凡和雷沾上关系,就没有简单的。他当即便要联系爱德华,告辞此事,却没想到,根本联系不上,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这个时候联系不上,布鲁斯担心出事,便来到了密室。布鲁斯看着前方的魔镜,这是一件炼金物品,可以用来占卜。无论是什麽体系,涉及预言,都会有很大的反噬。炼金体系的异人在自身能力上,远不及炼炁体内的异人,他们扛不住反噬。所以,他们便制造了能在某种程度上抗住反噬的炼金物件。此刻,布鲁克面前的这面镜子就是。他开始念动咒语,魔镜散发出微光,镜面水波般动了起来,里面开始显现出画面来。一片风和日丽的大海上,一艘造型精致的游轮停在海面,他认得出来,这就是沙孙家族的游轮。「难道是海上信号不好?」他心里刚这麽一想,就见一道炽烈的电光出现在镜面中。那道电光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尾迹,尾迹的光焰与海平面接触,升腾起大量的水蒸气。「闪电,该不会是天通教会的……」想到某种可能,布鲁斯心里猛的一个咯噔,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胆欲裂的一幕。只见那道雷光,就好像一个用力划过的橡皮擦一样,在游轮上擦出一道几乎腰斩的口子。布鲁斯双手攥的死死的,即便还没看爱德华·沙孙死的场景,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这种情况,爱德华十死无声,没人能救的了他,即便是……是上帝也不行……虽然,他经常把上帝无所不能挂在嘴边,但上帝他没见过,但天通教主,他见到了。「ohmygod!」布鲁斯深吸一口气,继续看向镜中画面,忽然,他觉得有些冷,没有窗户的密室内,似乎刮起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冷风。他有些不安,好像有什麽人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紧接着,他便看到,面前的镜子里,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的周身涌动着金光和雷霆,就那麽站立在空中。「这就是天通教主,还是大耳神将吗?这耳朵也不大啊,应该是教主。」布鲁斯心里暗道,但紧接着,他惊恐的发现,镜子里面的天通教主,忽然扭头看了过来。「他的背后出现了什麽人吗?」他下意识的想。但很快,他反应过来,不是天通教主背后有人,而是……天通教主正朝他看了过来。这怎麽可能……他的心里在惊声尖叫,连忙念咒要停下占卜。但局势已经走向了不可控,魔镜分担没有停下,镜子的表面反倒像波涛一样扭曲颤动起来。镜子里那个闪电环萦的人影,长着一双喷薄着金焰的眼睛,眸子亮得像大星一样,喷射出高度凝聚的光束,好像要通过镜子跨越过来,把他射死。而他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引颈受戮,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连想惊声尖叫都做不到。但就在金色的火光从镜面蔓延出来的瞬间,镜面骤然粉碎,火焰崩溃。镜面里的天通教主在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布鲁斯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看着自己被刚才镜面崩溃而割伤的手掌,手掌鲜血淋漓,他却顾不得疼痛,立马逃出了密室。「好可怕,太可怕了,刚才被通天教主看到了,我得走,赶快离开这里!」布鲁斯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正好撞上了总裁总办里的华人会办李清柏,这让他眼睛一亮,一把抓住李清柏的手。「李会办,我需要出远门一段日子,接下来,我在总裁总办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对了,那个叫天通教会的,不管他们做什麽,都不要管他们,如果他们找上门来,你就按他们的要求做。」「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罢,不等李清柏回复,布鲁斯夺门而出,迅速消失在夜色里。(本章完) 第743章 凡有所念,必有回响,天通教主降临 「不管天通教会做什麽,都不要管他们,如果他们找上门来,就按他们的要求去做?」李清柏眼神呆滞的看着布鲁斯夺门而出,满脸的不解。早上不是还说要把天通教会定义为邪教,把永鑫定义为扰乱社会治安的黑帮吗?怎麽变脸这麽快?他连忙追出去,大声喊道:「总办,您要去哪啊?」「这里水太深,我要回伦敦!」布鲁斯头也不回地说道。「需要我帮你订船票吗?」李清柏在后面问。一听坐船,布鲁斯就想起了刚才的那一幕,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也不回应,加快速度消失在了街角。「真是奇怪,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把他吓成了这样?」李清柏不解的自语,随后他回到工部局的总裁办公室。办公室的桌子上,摆放着已经批准,但还没来得及宣发出去的对付天通教会的文件。虽然他是总裁办的华人会办,但布鲁斯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并没有告知他,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想起布鲁斯离开时说的话,将这份文件给撕碎了。「永鑫在魔都已经扎根许久,他们的底细再清楚不过,促使着布鲁斯做出这个决定的应该是天通教会了,看来,我得好好见见那个其貌不扬的天通教会大主教了!」李清柏自语道。…………另一边,布鲁斯想起爱德华·沙孙的惨重,心道:「爱德华死这麽惨,我怎麽可能再坐船,作为一个巫师,我要用魔法的方式回去。」对于魔法师而言,要想快速的达到某个地方,通常会使用「幻影移形」,「飞路粉」,「门钥匙」,「飞毯」,「飞天扫帚」等手段。「幻影移形」是一个高阶瞬移魔法,且非常的危险,他的实力不足以他施展,更别说用这个能力跨洋离开了。「飞路粉」也是一种炼金道具,是一种粉末,五百年前发明出来的,价格不贵,很多魔法师都有配备,只需要把这种粉末扔进特制的壁炉的火焰里,便可以进行瞬移。这种方式有些类似于火德宗的火遁术。火遁术的施展需要火种。飞路粉也是一样,需要事先把自己的壁炉加入到「飞路网」当中,这是一个由魔法部门搭建起来的传送网。类似的东西,火德宗也有,火德宗会在一些分舵布置一些长燃不熄的火种,方便宗门内的人穿行。但很可惜,魔法世界的飞路网,没覆盖到大洋彼岸,这种方式是回不去的。还有一种方式叫「门钥匙」,提前搭建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通道,需要的时候,直接激活钥匙传送就行不过,这种方式和飞路网类似,想要使用,也得接入魔法学院用炼金术构建而成的那个网里。而魔都在这个网的边缘,并不在网中,魔法学院的魔法部,也不可能为了他一人,单独给他拉一条专线,他还没这麽大的能量。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动用炼金道具,飞到这个传送网内,然后借用传送网回到伦敦。这个传送网最近的一个节点,在亚洲的一个叫南硫磺岛的地方,位于东瀛,岛上有一座名叫「魔法所」的学院。他准备先使用飞毯飞到那里,然后再通过「魔法所」的「飞路网」回到伦敦。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他拿出一个指南针,确定好方位以后,他从空间炼金道具里取出飞毯,念动咒语,飞毯升天,他坐上去,一路朝东飞去。「出发的时候,就听长辈们说,这里的人很危险,这里的异人尤其的危险,一场内战打得尸山血海,就连上帝教都吃了个大亏,被迫在这里认了一个什麽上帝次子。」「之前我还很纳闷,一个土着自称是上帝之子,基督之弟,上帝教不应该将其视为异端烧死吗?怎麽还真认了?」「现在一看那天通教主,如果这样的存在,说自己是上帝之子的话,好像也不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布鲁斯心里自语,他是一个魔法师,在西方也叫巫师,是不信教的,这麽想,他并不觉得冒犯。但突然,他打了一个寒噤,上帝教把神吹的无所不能,自己先前使用魔镜占卜,已经被那个天通教主注意到了,他会不会就站在某处静静的看着自己?一想到这,布鲁斯脊背发麻,像是有一条毒蛇在上面爬,再也不能平静下来,空中的飞毯都飞得歪歪斜斜。心里巨大的恐惧,驱使着他转身跪在飞毯上,对着魔都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祈祷道:「天通教主在上,我不是故意冒犯您的威严的,是爱德华那个蠢货蒙骗了我,只求您饶恕我,让我安全返回伦敦。」「我……我会致电工部局董事会,并撤销工部局对天通教会和永鑫公司的一切指控,全力支持教会在魔都的一切行为……」布鲁斯朝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祈祷着,叩拜着。随后,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居高临下注视着他的视线挪开了。「呼呼呼呼……真的……真被注视到了……」布鲁斯那紧绷的神情骤然一轻,他瘫坐在飞毯上,浑身冷汗直冒,但他知道,自己安全了。与此同时,布鲁斯头顶千米的高空,张之维脚踩一团黑炁,眼底沸腾如火的金光缓缓消散。杀这个鬼佬费不了什麽劲,但也没什麽意义,倒是留下他,对天通教会很有益处。「既然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便饶他一命。」张之维心道。刚才,他在房间里修行,忽然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便施展「通幽」遁入了内景之中。他在内景之中,循着感觉找了回去,发现窥视自己的是一面镜子,便动用妄破神眼洞穿了那面镜子,并以那镜子为坐标点,降临到了工部局。本来,张之维是打算在工部局里就把布鲁斯杀掉的。但谁想到布鲁斯出来撞见那个华人会办之后,竟要解除对天通教会的行动,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下手,并一直跟在对方身后。他想知道这家伙刚才的话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是去搬救兵了,或者去见另外的沙孙家的人。但没想到,这家伙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召唤出飞毯就往海上飞,边飞还边磕头忏悔,见对方如此「从心」,张之维决定饶他一命。张之维从空中落下,脚踩地面,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沿着海岸线散步。先前在安置区显圣之后,很多信众对他的信仰程度直接上了一个新的台阶,所深沉的信仰之力,从彩色直接变成了金色。以往,要得到这种金色的信仰之力,需要他使用三昧真火去煅烧提炼,但现在,直接就能得到了。而且,他还发现,这种由信众发自内心而生成的金色信仰之力,与自己用三昧真火提炼出的金色信仰之力是有差别的。虽然双方纯度都差不多,甚至后者比前者还高些,但前者带着一种后者不具备的特质,那就是对神明极致的相信的力量。这很难得,毕竟即便是虔诚的信徒,他对信仰的神,又有多少相信呢?「信仰之力的质量再度提升之后,神格面具的信仰神通,似乎也得到了增强!」妄破神眼的目光变得更加敏锐。刚才,他行走于漆黑的内景之中,便在晦暗的迷雾中,一眼就看到了窥视自己的镜子。至于化身闪电后速度提没提升,张之维并不打算去测试。赶路的话,现在的速度已经相当惊人了,再快的话意义也不大。倒是闪电化身的增强,他挺感兴趣的。之前,他可以把闪电化成自己的形象,化成天蓬的形象,化成「国师」的形象。但现在,他脑子里产生一个想法,闪电化身,或许还可以这样用。他心念一动,摊开手掌,掌心满起一团闪电,电光交织闪过,变成人形轮廓,最后幻化成他的模样。但也有一些差异,譬如这个化身的衣服,就和他现在穿的有些不同。他现在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道袍,而手上的身影,则是穿着一身古朴的铠甲,看其中造型像是明光铠。这其实是天通教堂里,供奉的天通教主的形象。王蔼在雕刻神像的时候,虽然用的是张之维的面容和身形,但考虑到道袍不够威严,便自作主张,给神像换上了威武霸气的明光铠。对于他的作法,张之维并不在意,无论穿什麽也好,反正内核是他。看着手里由闪电构成的自己,张之维一挥手,闪电化身化成一道闪电消失。「我即是神,那我的化身呢?」张之维决定试一下,他的化身化为闪电穿行,瞬息之间就到了天通教会的主教堂。天通教会的教堂是由上帝教的教堂改建而成的,加了很多中式的风格,虽然细究之下,有些中不中西不西的,但第一眼看过去,还是给人一种宏伟的感觉。这个时候,教堂里面没有人,安静无比,但神像面前的香炉里,巨大的香烛依旧燃烧的正旺。张之维的闪电化身来到教堂里,看自己与自身一模一样的神像,一步跨入神像之中。一瞬间,张之维便感觉到纷纷扰扰的杂音入耳,在脑海中回荡,不断地干扰着他的精神。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是神像里的信仰之力的影响。虽然信仰之力最终都会流入到他的堂口之中,但来过必有痕迹,这些神像里残存的也不少。通过这些信仰之力,张之维仿佛看到了一个个身影在神像面前祈祷叩拜的场景。信仰程度越高,祷告的内容也就越清晰。「越虔诚,受到神明关注的可能性也就越高,这倒也正常。」这时,他注意到,一缕对自己信仰很虔诚的金色信仰之力,在迅速的消失,或者不能说是消失,而是在迅速的变黑。从那一抹黑色中,张之维感到了一种扭曲的痛苦,彷徨的绝望。「什麽情况?即便是不再信仰,或者信徒身死,都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情况才对!」张之维察觉不对劲,他集中意识去感知那一道出问题的信仰之力。旋即,他听到了一个声音:「皈依吧,向恶皈依吧,你看看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充满了贫穷,麻木,绝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对你报以最大的恶意,用你们这边的话说,你何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还世界以最大的恶意?」「皈依吧,向恶皈依吧,皈依之后,你会获得前所未有的力量,让这个世界感受到痛苦吧!!」这个声音像是魔鬼在耳边低语,很沙哑,却极具诱惑力,让人忍不住信服。与此同时,张之维的视线也被这股信仰之力拉扯着,出现在了一个房间里。他看到一个小男孩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滚着,一脸的痛苦之色,嘴里喃喃自语:「痛苦已经结束了,我已经被天通教会福利院收养了,天天都有香喷喷的大米饭吃,还念上了书,可以学习知识,这一切都是天通教主赐予的,我已经皈依了天通教主!」男孩抱着头,在床上翻滚。而在他的床头,站着一个一身血红,眼似铜铃,满嘴獠牙,头上长着一支独角,像极了西方传说中的恶魔。就是在他在喋喋不休的低语,让男孩皈依。「你只是信仰他而已,并不是皈依,而且,所谓的天通教主只是伪神,他并不存在,天通教会就和其他很多乱七八糟的教会一样,只是一个敛财的工具而已,而你们……」在他低语的时候,一股股黑色的炁,从他身上喷薄出来,灌入小男孩的七窍之中。慢慢的,小男孩的身躯在发生变化,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生长延伸,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肌肉也在膨胀扩张,皮肤在变红。很快,小男孩就变得和床头的那个红色的恶魔一样,只不过他没有角。而感知到这一幕的张之维,顿时反应过来,这是剧情里,把陆玲珑变成怪物的那个组织?独角恶魔见小男孩已经皈依,变成了自己的眷属,咧嘴森然一笑:「想不到在逃避追杀的途中,还能找到一个不错的眷属。」(本章完) 第744章 化身新用法,抓到一只有角的恶魔 「起来,站起来,以抱有对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而站起来,去做恶吧,释放心底的欲望。」「去杀掉那些曾经欺辱过你的人,去做你曾经想做却被那该死的道德感所束缚而不能做的事!」「去传播恶吧,去收割恶吧,把恶带到全世界,这个世界越混乱,我们也就越强大!」红色的独角恶魔拍手低语着,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股充斥着恶意的负面情绪。小男孩身上的信仰之力在迅速的变黑。透过那漆黑如墨的信仰之力,张之维能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暴戾的情绪。这股情绪化作妄念,影响着小男孩,在他耳边低语,让他去释放心底最原始的恶。而这个小男孩心底的最原始的恶……张之维感应的很清楚,是饥饿,他想要吃东西,疯狂的进食。想要吃东西,乍一看算不上什麽恶,但暴食却是原罪之一,它是欲望,也是诱因,会引发很多罪恶行为,而且欲望是会不断膨胀的。当前,小男孩只是饥饿,想要吃饱。如果无人阻拦,他只会安安静静的吃。如果有人阻拦,他就会护食,从而发生一些难以预料的事。不过,那个红色的独角恶魔一直在低语,这种低语是一种妄念的入侵。在低语的影响下,小男孩的恶念在不断的放大融合,从最初的只想暴食,到想要把曾经欺负自己的人吃掉,再到饿到随便想找个人吃掉。他身上的恶意,在短时间内成倍的增长着。而这里,是天通教会学校的宿舍,如果这个小男孩在这里爆发的话,事情只怕会很严重。这是张之维所不允许的。张之维无法理解那个红色的独角恶魔的所作所为,当然,他也不屑于去理解。普通人是没办法和恶人感同身受的,更何况是「名录」组织的恶人。没错,「名录」,这是张之维了解到的这个组织的信息,它是一个西方世界的组织,有些类似于全性。全性追求的是全性保真,不以物累形,虽然发展至今早已偏离了开始的初衷,但至少还打着一个冠冕堂皇的幌子。这个叫「名录」组织,就是一点也不装了,他们追求的就是极致的恶。而加入组织的要求,就是不再压抑心底的恶,要把恶意尽情的释放出去。每一个加入这个组织的成员,会进行一个仪式,这个仪式叫皈依,向恶皈依。皈依仪式结束之后,根据资质的不同,所获得的能力和地位也不同。资质好的,会获得一种恶的赐名,成为这种恶在世间行走的代行者,比如嫉妒,傲慢,懒惰等等。他们还会觉醒相对应的能力,可以自行变身,值得一提的是,这种高等级成员,变身后的形态,都是有角的。而资质差的,仪式结束后不会获得赐名,他们虽然也会拥有变身的能力,但不会长角。没有角的是名录中的低等级成员,也被称为眷属。而不管是高等级的代行者,还是低等级的眷属,在向恶皈依之后,耳边就会一直伴随着低语。这种低语是妄念,会不停的影响思维,让其去释放心底的恶意。同时,每一个成员,也能释放自己的低语,去影响其他的人。在名录内部,低等级成员会对高等级成员无条件服从,并且本能的惧怕高等级成员。他们之间存在几乎不可逾越的等级鸿沟。名录的人,把这种无法逾越的等级制度,称之为最极致的恶。而高等级成员和低等级眷属的区别,就看有没有角,以及角的数量。角越多,潜力越大,地位越高。无论等级高低,每一个名录成员,都可以释放自己的能力去感染其他人。被感染者大部分会死,极少数存活下来的,就会化为比感染者低一级别的眷属。所以,整个名录组织,其实就是一个金字塔,塔尖的人,能任意支配下层的人。在那森林岛篇时,就出现了一个叫「恶病」的名录低级成员,他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绝对森严的等级制度,选择背叛了组织。简而言之,「恶病」原以为自己是一个大恶人,即便在进入组织之后,也可以是一个能任意宣泄自身恶意的人上人,却不曾想他只是一个无角的低级眷属。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不堪忍受高等级人员的支配和折磨,选择了叛逃,来到了纳森岛。在纳森岛上,他遭遇了张楚岚一行人,并动用能力感染了陆玲珑,把他变成了自己的眷属。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本应该是最下级的眷属,要无条件听他命令的陆玲珑,头上却长出了只有高级成员才拥有的角。而且一连长出了四根,级别比他高出太多太多,他甚至都没见过长四支角的名录,这种情况太诡异了,他只能逃之夭夭。后来,他被名录组织的人找到了,一个名为「嫉妒」的高等级成员将他杀死。而「嫉妒」的脑袋上,就只有一只角,大概和面前的这个红色长角的恶魔差不多。「居然会在这里遭遇名录的家伙,他的脑门上只有一支角,陆玲珑有四支,这家伙应该算不得什麽高级成员。」张之维心道一声,看向已经停止挣扎,缓缓起身的那个小男孩。现在的他,浑身血红,眼似铜铃,满口獠牙,还不停的流着涎水,已经看不到先前的样子了,活脱脱一个怪物形象。「他的思维被恶意占据,没有半点理智,我记得陆玲珑被恶病感染后,是有理智的,只不过无法解除变身,所以只能够一直保持着恶魔般的形态。」「即便是张楚岚使用神灵明,也不能帮陆玲珑解除状态,这个小家伙被变成了名录,不知道我能不能解除他现在的状态,把他变成一个正常人。」心念一动,张之维行动起来。这个时候,他的本尊在海边散步,是化身融入神像之中,通过男孩的信仰之力感知到的那一幕。他可以直接本尊赶过去,也能通过化身降临,魔都不大,两种方式都来得及。海边,张之维的本尊抬头仰望天空,这个时候的魔都,还远没有后世那般灯火辉煌,抬头就可以看到满天繁星,明月高悬。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天空吐纳,月华和星辉垂落,在他的身上铺上一层淡淡的光芒。而此刻,天通教会的教堂里,威严的天通教主神像上,电光一闪,隐藏其中的闪电化身,化作一道肉眼难见的电流,循着那一股即将熄灭的信仰之力,像电线送电一样传输了过去。这是张之维突发奇想的操作,电是一种很奇特的东西,它可以在很多物品上传输,介质不同,传输的损耗和速度也不同。刚才,他尝试了一下,把信徒的信仰之力当成传输媒介,看能不能把自己传输过去。他本来没抱希望,甚至已经准备好开启闪电通道穿行,没想到竟然成功了。一眨眼的功夫,他的意识,他的闪电之躯,便降临到了天通教会学校的宿舍里。而此刻,化身红色恶魔的小男孩,已经起身,张牙舞爪的朝着一个熟睡的室友扑了过去。那个室友睡的正香,甚至还眨巴了一下嘴巴,脸上带着笑意,像是在做什麽美梦,浑然不知道自己即将遭遇什麽。而在小男孩的身后,长角的恶魔抱着膀子,一脸戏谑的笑着,他叫「暴虐」。人如其名,凶狠残暴没有人道,最喜欢的就是杀人,以及残害和虐待。最开始,他喜欢自己动手。但慢慢的,他喜欢像个上位者一样,站在暗处观看,慢慢细品。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就好像人类斗蛐蛐一样,他乐此不疲。不过,这个世界是建立在规则秩序下的世界,他这种极恶的存在,是不被接纳的。前段时间,他在玩了一场虐杀的游戏之后,被魔法学院的一个叫艾萨克·塔柏的小崽子追杀。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逃到魔法部的势力无法触及的东方。来到这里之后,他安静的待了几天,随后心里的恶欲上来了。为了能爽快爽快,他开始寻找目标。成年人的心理大多阴暗,不如小孩子的纯粹,但太小的话,身心都没发育完全,那也不好玩,所以他找的对象,大多都是一些成年不久的青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已经初步有了和成年人掰一掰手腕的能力,但他们的心智却还像个孩童,三观尚未完全建立。所以,很多惨绝人寰的悲剧后面,始作俑者便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暴虐」最喜欢用这个年龄段的少年来取乐。因为除了虐杀的正戏之外,看这个社会怎麽处理这个年龄段的少年,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尽管这个孩子已经变成了恶魔,罪大恶极,死几次都不为过,但因为年龄,他们往往会被轻判。而在这个过程中,施害者和被害者之间还会发生很多的纠葛,甚至是流血冲突。这些戏码,他很喜欢看。这是一个在规则下运转的世界,让他们在自己的规则下手忙脚乱,气急败坏,多有意思啊!所以,他来到了这个教会学校。作为一个高等级的名录,他可以甄别哪些人有潜力发展成眷属,哪些人没潜力。一般而言,有资格成为眷属的,都有潜力成为异人。一番寻找,他找上了一个符合他要求的男孩,并暗中对他发动了仪式,将其收为了眷属。「接下来,好戏就要开场了!」「暴虐」抱着手看着,眼看眷属就要扑到室友的身上撕咬。忽然,眷属的身上,闪烁起银色的闪电,闪电呈树杈状散开,相互交织,化作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嗯?什麽情况?这究竟是什麽东西?」「暴虐」眼神一凝,攥紧拳头,那炽烈的闪电,让他本能的觉得不安。「撤!」自知踢到铁板,他心生退意,挥手对着闪电人影打出一道血红色的火焰,将其包裹的像火炬一样燃烧起来。这是他的能力——罪恶之火,是他以自己的恶念凝练出来的精神火焰,中招者会被点燃心中的恶意,从而走火入魔。这个能力很强大,只要只要中招了,没多少人能抵抗,毕竟,恶念是每个人都有的。不过,他也不确定,这种精神攻击,对那个闪电构成的人影能不能起到效果。他选择直接退去,倒不是他怕了,而是独在异乡,任何有脑子的人,都不会和突然出现的未知强者斗一场。房间内,一只闪电构成的手臂,伸出了「火炬」,猛的往旁边一撕,刚才还熊熊燃烧的血色火焰顿时偃旗息鼓,化作碎裂的火苗消散。张之维的闪电化身缓缓走出,先是看了一眼因他的降临,被电击昏晕的小男孩。小孩依旧是恶魔般的形态,没有变回常人。他伸手把他提了起来,夹在腋下,随后朝那个独角恶魔追去。独角恶魔的速度很快,但再也快不过闪电。张之维瞬息之间便来到了独角恶魔的面前,周身白光大盛,电光沸腾如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去,将「暴虐」猛的倒飞出去老远。「fuck!这一巴掌好重,我这是被火车撞击了吗?这是什麽怪物?」「暴虐」心里大惊,他在空中凌乱翻滚,竭力的想调整身形,但身体里充斥着闪电,让他全身发麻,根本无法做到。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他狠狠的撞上学校的墙壁上,把结实的墙壁砸出一个人形凹陷。如果站在外面往里看,能清晰的看到外面墙壁鼓起了一个大包。而凹陷里的「暴虐」,整个脑袋都被抽成了麻花状,如此恐怖的致命伤,他却没有死。依靠着向恶皈依后,所获得的强大的肉身,他的脑袋如面团般膨胀扩张,扭曲的面容一点点的回归原位。「有点意思。」张之维注意到,这种恢复能力不是通过炁来达到的,而是肉身本身的能力。是肉身的改变,难怪张楚岚的神灵明无法驱散这种状态……张之维心道一声,一步走了过去。「你究竟是什麽怪物!」「暴虐」大吼一声,自知逃不掉的他,豁尽全能,全身裹挟着血色火焰朝张之维冲了过来,要拼死一搏。教会学校的操场上,一片刺目的白光闪耀,连绵的地面塌陷,爬满蛛网般的裂缝,不过,白光只持续了不超过三秒就暗淡了下来。「敛财的虚假教会?」张之维的闪电化身,捏着「暴虐」的脖子,把他举在空中。(本章完) 第745章 以无上手段,逆天改命, 张之维的手上,流动着银色的电光,「暴虐」半死不活,几乎化为焦炭,七窍都喷薄着闪电。不过,他还没死,甚至还没失去意识,正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之维。这一幕让他无法接受,他是名录的高级成员,经历过很多大场面,却在这种羸弱的地方,不明不白的栽了跟头,而且是以这种姿态被碾压。张之维一只手捏着独角恶魔,一只手拎着变为眷属的小男孩,转身朝张之维的本体而去。当前这个化身是由雷法构成,具备强大的战斗力,但其他方面却不行。那个男孩的事,还得本体来处理。「试试看,能不能抢救一下!」他心道。其实,刚才他察觉到信仰之力的异样的时候,那男孩就已经被转换成眷属了,木已成舟,后面的低语只是在放大他心中的恶而已。化身提着两人来到海边,把两人扔在沙滩上,随后化作一道闪电回归本体。沙滩上,男孩昏迷着,他依旧保持着狰狞的红色恶魔形体。而红色独角恶魔,跪倒在地,全身的肌肉都在过电的状态下颤抖。他大张着嘴巴,嘴里喷吐着树状的闪电,可想而知,多少雷电被灌入了他的体内。他想要逃跑,但身体里的雷霆,让他的全身上下,每块肌肉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甚至没办法站起来。「呼!」张之维长出一口气,结束吐纳,扭头先是看了那个独角恶魔一眼,随后把目光放到那个男孩身上。一伸手,金光自掌心吞吐而出,把那男孩摄来,漂浮在身前。他把手放在男孩的额头上,炁息探入其体内,开始寻找原因。炁一进去,他就发现,男孩的丹田之中并没有炁,体内的经络都有很多不通的地方,按东方练炁体系来说,他没有得炁,不算是异人。但他的肉身却迥乎常人,无论是骨骼还是内脏的密度都相当的高,特别是他的心脏,比常人的大了三倍都不止,强有力的跳动着,源源不断的给身体供血。同时,张之维还注意到,他身体里的血液粘稠的像汞一样,这些汞一样的血液,被那颗水泵一样有力的心脏,运输到四肢百骸之中。「虽然没有修行,也没有得炁,但能量藏于血液之中。」「血液经过心脏流遍全身,然后对自身进行整体的异变和强化。」「这种能量……严格来说,也能算作是炁,只不过承载它的不是丹田和经脉,而是血液和血管。」「我记得纳森岛剧情时,张楚岚对陆玲珑使用了神灵明,但并未生效,当时只觉得玄乎,现在却是有些懂了。」「神灵明能把炁梳理成不具备任何手段的原始形态,却不能消除这种炁已经造成的效果。」「就好像唐门的炁毒,神灵明能解除炁的部分,却不能解除毒的部分。」「而当前的这种能量,就好像是一种炁毒,或者说,是一种作用在血液上的毒。」「在中招的那一刻,它就永久的改变了你身体的某些构造,这种情况,神灵明自然而然是没办法解除的。」「这样的话.」张之维想起了陆玲珑,也就是说,陆玲珑可能永远都变不会原本娇俏可爱的样子了。或者说,那副恶魔般的模样,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就算有一天,她变回了原型,也只是一种伪装,一种对自身能力的控制,她的本来面目,依旧是那长角的恶魔。就好像那个叫「恶病」的低级名录成员一样。「恶病」在平时,可以保持着人的形态,但在重伤后,他的力量大减,就无法控制身躯变化到人的模样,只能以怪物的样子存在。「这样说来,是没救了吗?」张之维把自己的炁和精神探入男孩的体内,反覆的探查情况。他敏锐的察觉到,男孩体内是有东西的,而且,他还能听到邪恶的低语声。这很不正常,不过,那东西也不是鬼魂,也不是源自内在的心魔,它更像是……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得出结论,它更像是某种被打磨到极致的主观,或者说,是某个主观的衍生物。而这个打磨到极致的主观,是一种恶,一种发自本心,不被任何外物影响的极致的恶。这种极端的主观可能存在吗?张之维想了想,得出结论,是很有可能存在的。这个世界上有好人,也有恶人。君子论迹不论心,区分善恶的,是行为,不是心性。但主观的打磨,就是剔除外物的一切影响,打磨最真实的本心。这个本心就是道。每个人的本心都是不一样的,道也是不一样的,道可道,非常道。就好像大慈大悲的肖自在,他一直被自身的杀戮欲所困扰,所痛苦。而他的这种杀戮欲,是来自心魔妄念的影响?还是发自本心?暂时不得而知。如果是来自妄念,那他就要克服,把这种妄念剔除,留下本心,这就是打磨主观,也是修道参禅。如果是发自本心,那他就要去杀戮,对他而言,杀戮就是修道,就是他要去参的禅。这就是禅宗的修行。而如果肖自在的本心是后者,那他在到达某种境界后,他打磨出来的主观,就会是极具杀戮欲的。都有杀戮了,那有人些的本心是贪婪,嫉妒,暴怒等等也就不足为奇了,毕竟人性本恶是一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张之维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佛陀是智者,觉悟者,所以他打磨的主观,留下的教派,乃至向他皈依的人,追求的是智慧,是开悟。道祖是清静无为的人,所以道教追求的是清静无为。而道家和佛家收徒,都讲究一个缘,与佛有缘,与道有缘。或许,这个缘,就是看自身的主观,是不是与佛的主观相似,相似程度越高,也就越有缘份。至于资质,那是另外的考量了。「或许,我就是与道有缘?」张之维自语一句,旋即想到,如果一个主观是恶的人留下的教派,是不是追求的就是恶?!这就是邪教的由来吧。「所以,那种低语,其实就是某种主观在作祟?」「这个主观,也许不一定像我推测的那样,是某个修行的人,它甚至可能是某种意识的集合体。」「但不管怎麽样,它应该都是一种强大的主观意识,它会潜移默化的去影响它的皈依者。」「而男孩的这种恶魔一样的形态,就是这种主观意识影响下的结果。」一念至此,张之维知道了该怎麽处理这个男孩了,只要解决掉他体内的那个恶的主观意识就好了。张之维眼睛金焰沸腾,妄破神眼被他催动到了极致。随后,他动用蓝手的能力,开始细致入微的寻找寄居在男孩体内的那一缕来自「恶」的主观。这并不容易,主观不是灵魂,它是一种与客观对等的思维意识,深深的扎根在了男孩的灵魂之中。对于这种东西,一般人根本找不到,就算找到了,也处理不了。不过,对张之维来说并不难。在他的全力搜索之下,很快,潜伏在男孩灵魂深处的那一抹充斥着恶意的思维被他找到了。它就蛰伏在男孩的灵魂深处,与他灵魂中的某些情绪完美融合,这种情况下,要想将其分离,几乎不可能。张之维沉默了一会儿,摊开手,掌心升腾起一缕青蓝色的三昧真火。三味真火是专烧神魂的性命之火,它甚至可以烧死心魔。心魔是在客观因素的干扰,从主观意识中诞生的产物。能烧心魔,自然而然也能烧主观。不过,要想用三昧真火去做到这一步,首先得找到这一缕恶意,如果找不到的话,那自然是没办法,总不能把整个灵魂都给烧了吧。有了目标,张之维把三昧真火凝聚在指尖,对着男孩的眉心一点。三昧真火顿时涌入了男孩的上丹之中,进入他的灵魂深处,渗透其中一处角落,把那团恶意连带周围的灵魂一起包裹住。那一团恶意其实已经融入到了男孩的灵魂当中,不分你我,但张之维以一种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全都烧掉了。灵魂具备很强的恢复能力,被烧掉一部分,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但只要魂魄不散,有他蓝手相住,并且在身体里温养一段时间,还是能恢复的七七八八。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之下,男孩眼皮颤动,浑身青筋暴起。站在他的视角上来看,他那原本漆黑一片的意识里,出现了一个体表散发着金光,周围环绕着闪电的人影。人影屈指弹出一点火星,火星落下,刹那即,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周围的黑暗瞬间便被点燃。在熊熊火焰的煅烧下,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不断在脑中回响的低语停止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有潮起潮落的海潮声,他获得了一种久违的清净。在这种清净中,他缓缓的睡去。张之维看着面前的男孩,虽然寄生在他体内的那道恶的主观消失了,但他那被改造的肉身并没有变回之前的模样。「灵魂上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该解决身体上的了。」相比较灵魂上的问题,身体上的问题简直不值一提,张之维直接动用红手,对他的身体进行了一番改造,将其变回了之前的模样。至于男孩血液内的那股能量,张之维给他保留了下来,没有将其驱逐。在剔除了那股充斥着恶意的主观后,这股能量已经变得很乾净了,有这股能量加持,这个男孩会变得很强壮,天生神力一般。「《道德经》有言,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次对他而言是一场劫难,也是一场机遇。」张之维一只手把男孩夹在腰间,看向那个红色的独角恶魔。见张之维把自己的眷属变成了正常人,他心里震惊不已,他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和眷属之间的联系断了。「眷属没死,却断了连结,而且,眷属还变回了普通人的形态,这怎麽可能?面前这个家伙,到底什麽来头?」他一脸骇然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张之维,想要开口说话,但身体里乱窜的闪电,让他一开口就只能发出「哆哆哆」的声音。一只大脚在他的眼前放大,脚上穿着布鞋,但走在能淹没脚踝的海边,却不湿鞋底。紧接着,他被一只大手捏着脑袋提了起来。「名录?」一个淡淡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愣了一下,神情激动起来,他很不解,名录虽然是一个组织,但却极为隐秘,知道的人不多,为什麽一个异国他乡的土着会知道。张之维没打算逼问什麽,他一只手按在对方的天灵盖上,对他进行搜魂。把他的记忆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张之维皱起眉头,这家伙所做的事,简直能用罄竹难书来形容,杀了他,都算便宜他了。不过,他并没有从此人的记忆里,找到任何关于「名录」这个组织的信息,倒不是没有,而是有一个强大的禁制存在,把这部分的记忆给隐藏了。张之维对这个结果并不感觉意外,西方的魔法师很多都会「摄神取念」,不上几层禁制,别说隐秘了,底裤都得被扒没。张之维没有试图去破解这个禁制,他直接一把火烧掉了他灵魂中被那股恶占据的部分。这人和先前的男孩不一样,他的浸淫程度更高,这把三昧真火直接烧掉了他的整个灵魂。他无力的倒在沙滩上,已经没有了气息,但他还保持着恶魔般的体型,这就是他的本来面目。张之维一向管杀不管埋,他提着男孩往回走。在他离开了不短的时间后,海滩上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两人低头凝视着脚下的独角恶魔。「没想到竟然还能在这里遇到一个异端,我说你怎麽突然想出来,原来是闻到了异端的气味,不过,我们来晚了,他已经死了。」管家沃尔特踢了踢独角恶魔的尸体,一脸揶揄道。阿卡多俯下身子,触摸独角恶魔头上的独角。「他的身体里,还残存着强大的雷霆之力,这种力量……我很熟悉,就是上次那个隔空阻止我的家伙,他来了。」他咧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来这里了……我感觉到了,他就在这附近……哈哈哈哈……」在大笑的时候,莫名的,他回忆起四百年前,他被绑在处刑台上,在刽子手即将行刑的时候,他以满腔的怨恨,像「恶」祈求皈依时的场景。(本章完) 第746章 救赎的希望,研究新的神通 阿卡多回忆从前,他曾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每日祈祷,把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神,一直为了神而战。他渴望神之降临,渴望得到救赎,但一直等到国破家亡,神都未曾回应过他。反倒是接二连三的圣战,让他的国家灭亡了,他的子民死伤无数,他也被送上刑台。在即将被斩首的时候,他放弃了一直所信仰的神,以血液为货币,以灵魂为代价,向恶皈依,奏响了地狱之歌。再之后,便是复仇,疯狂的复仇,他所过之处,凡是凡是有血气的,尽都如草。漫长岁月的杀戮,就好像一场可怕的噩梦,他在噩梦中沉沦,不知道什麽时候能够醒来。他已经有些后悔当年的选择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想,他不会有那麽大的怨恨,向恶皈依,成为一个怪物。他会以一个人类的身份从容的赴死。但已经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几十年前,他以一己之力,攻入了伦敦,遭遇上了当时的圆桌骑士之首,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海尔辛,他败在了他的手上。他以为自己会死去,但却没有。海尔辛以匪夷所思的力量,把他的第一个眷属,也是他的妻子,从吸血鬼变回了一个人。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人能变成怪物外,怪物也能重新变回人。他似乎看到了一个救赎的希望,他羞于现在这个怪物的身份,他怀念作为人时的自己。海尔辛抓住了他的这个心理,藉此把他收为了奴仆,从此,他成为了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怪物。这对阿卡多而言,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因为他是一个以灵魂向「恶」皈依的怪物,若是死去,不会是解脱,也不会是救赎。相反,他会回归到「恶」的怀抱中去,以一个怪物的身份,扎根于「恶」的深处,永世不得超生。他向海尔辛皈依,成为海尔辛的仆人,总好过灵魂归于「恶」的怀抱。他还记得那次的仪式,海尔辛把一件圣器钉在了他的心口,他好像死了,又好像没有,处于一种生死之间的状态,然后,他醒来了,以海尔辛家族奴仆的身份。对他而言,那次的仪式和最初他向「恶」皈依的仪式很像。通过那次仪式,他获得了一次新生,虽然还是一个怪物,但他的身份转变了,不再是属于「恶」的怪物。他死之后,不会再回归恶的怀抱,会真正的得到安宁。所以,他期待着解脱,渴望着一场漫长的休息。但他又不能自我了断,在他们的教义里,自杀是会下地狱的。他又不存在老死,所以,他只能被杀死,在战斗中耗尽自己的生命。而作为一个怪物,他的自尊让他不能死在怪物手里。他一直坚信,只有人类才可以杀死怪物。他期待着这个人出现,来终结他作为怪物的一生。「这个人在哪里,」阿卡多心里自语,「会在这里吗?」海浪涌上沙滩,沃尔特站在阿卡多的身后,手指上下翻动,摆弄着自己的刀丝,无聊的将一朵朵打来的浪花斩断。他不理解阿卡多为何时而平静,时而狂笑,但他也不多问,毕竟这家伙在成为怪物之前,外号疯王。一个疯子,做出怎样的举动,都是不足为奇的。阿卡多收起思绪,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头地狱犬,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红色独角恶魔给吃了下去,旋即便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管家沃尔特依旧乐此不疲的玩着斩断浪花的游戏,对这一幕视而不见。吃人而已,作为阿卡多的搭档,这样的场面他见的多了去了。其实,他最开始得知自己的搭档是一个吸血鬼的时候,也很反感,还曾向他挑战,想要打败他,以此来证明自己有能力完成主人安排的一切任务。而阿卡多回应他挑衅的方式也很简单,阿卡多在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变成了一个稚嫩的小孩模样,以一种近乎摧枯拉朽的方式完成了任务。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相差很大。至于他为何会变成一个小女孩的样子?他猜测这是为了羞辱嘲讽自己,以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自己的实力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子一样可笑。在此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有一天,他会超过他,杀死他,做一个骑士该做的事。阿卡多咀嚼着食物,吃着吃着,他皱起眉头,虽然食物的血汁很丰富,但依旧难吃的像是在嚼一块乾瘪的老腊肉。「没有一点灵性,难怪味道如此令人作呕,呸!」他身后的地狱犬吐出一滩残肢碎肉,但紧接着,他又大笑起来:「一个把灵魂当筹码,换取力量的家伙,在交易即将完成的时候,却没了筹码……不得不说,这家伙的运气很好,哈哈哈哈……」另一边,张之维提着男孩回到教会学校,把男孩送回被窝里,随后便返回了天通教会,他把刚才的事说给了王蔼。王蔼一听,顿时大惊,竟然有西方的邪恶异人入侵,在教会学校里作恶,他布置在学校作安保的仙家们竟然没有发现!!他当即召集几个老辈仙家来开了个会,要他们管束下面的人,加强安保,杜绝此类事情的发生。随后,他又联系了学校的管理人员,让他们明天把那个学生带到教会来。这个学生体质比较适合,又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强化了自身,正好收进教会里,成为正式的成员。现在教会扩张的很大,但里面的可用之才却很少,堂口里的成员大多都是仙家,指望它们出马看病打架什麽的还行,指望它们管理就不太行了。在他成为传堂堂主之后,他已经拉拢了很多王家的子弟进入堂口来帮忙了,但还是差人手。搞教会学校的目的,除了做慈善以外,也不乏有选拔人才的心思,如果有成为异人的资质,他就会安排人重点培养。之前从长郡送来的那些被药仙会迫害的婴儿,几乎都被王蔼安排到了这个重点名单里。这个男孩因为这次的际遇,也算是进入了王蔼的重点培养名单里,以后会被传授术法。对于这些,王蔼给张之维汇报过,张之维并未多管,也没出谋划策,只让王蔼自己安排。随后,王蔼又给张之维讲述了一下今天的战况。在教会的全力运作之下,骚乱已经全部停止,但涉及黑帮火拼,自身难免会有损伤,特别是永鑫公司的人,损失了一些小弟,但并不伤筋动骨,他也给足了安家费。而那些捣乱的黑帮,也被他记下了,事后会一一铲除,就当是替天行道。不过,黑道上的事情好处理,但白道方面就不好说了,特别是工部局的人。这次工部局派人强拆教会安置区失败,自身损伤惨重,虽然事后,他把一些俘虏送了回去,但以那些鬼佬的性格,此事必不可能善罢甘休,接下来只怕麻烦不会少。对此,王蔼想了很多的对策,但都不能保证能一定成功,毕竟涉及海外的那个沙孙家族的势力。他甚至都在想,如果实在很难搞定,那爷就不奉陪了,直接搬迁吧,把天通教会连通一系列的产业,从魔都搬迁到苏浙一带去。那里工部局的势力插不上手,又在四家的势力范围之内,就算沙孙家族找上门来也不怕。而且,那里的经济发展的也还行,把教会放到那里,发展速度虽不会有在魔都快,但会顺利很多。张之维听了,否决了王蔼的这个提议,江浙一带不像魔都一样各种势力错综复杂,谁来都容得下,那里的异人势力较为固定,天通教会的体量已经很大了,空降过去,必将引起他们的针对。四家在那里很有势力,但天通教会过去,又何尝不是在侵吞四家的地盘?虽然他和四家的关系很好,但关系是关系,利益是利益,双方混为一谈,只会徒生事端。否定了此事后,张之维告诉王蔼,先前他出去的那一趟,不仅搞定了来学校捣乱的那个西方异人,还把工部局的人给搞定了,若无意外,工部局不会再找麻烦。当然,如果工部局没有眼力劲,还要继续找事的话,他会亲自过去和他们谈谈的。王蔼一听张之维把最难的工部局都搞定了,顿时又惊又喜,他又是塞钱,又是托关系都搞不定的事,张师兄一出马就搞定了。果然,钱财,人脉,面子什麽的,都没有神通好使!「工部局解决了,剩下的就好处理了,我去凤鸣楼找大阿姐商量一下,探探各方的口风。」王蔼风风火火的离开。张之维则又去了天通教会的教堂。之前,他试了一次把闪电化身融入到自己的神像里,接触里面的信仰之力。然后便感应到了信徒的情况,并通过信仰之力的传输途径,降临到了信徒身边。这个案例,让他不禁生出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分出一个化身,常驻神像之中。如此一来,就算有什麽事情,本尊没有察觉到,或者来不及,化身也能及时到达。毕竟拿了信众这麽多香火信仰,有能力的话,还是该回报一下的。张之维来到自己的教堂,天通教会的主教堂是西式的,有着宽阔的庭院丶前厅丶大厅和后面的祈祷堂,穹顶上吊着车轮形的蜡烛大吊灯。但里面的各种布置却又是中式的,里面甚至有一个月台,月台边缘设置雕栏,栏板上雕刻有各种道教图案或吉祥图案。周围的墙壁上,还绘有精美的道教神话故事,神仙形象丶花鸟图案等彩画。总之,这算得上中西合璧了,给张之维一种想吐槽,却又不知该从何吐槽的感觉。他只能评价一句:「又土又洋,整挺好!」张之维走到自己的神像面前,他的神像没有放大,是一比一还原的,只不过神像下的神台有些高,足足接近五米。神台前面摆放着香炉丶烛台等祭祀用品,供信徒们上香丶礼拜丶供奉水果鲜花等物品。因为神像摆放的高,只要站在这个教堂里,都需要抬头仰视他。即便是张之维本尊站在这里看过去,都仿佛是朝圣的人一样。「整的还挺唬人的!」张之维咂了咂嘴,别说,王蔼这家伙找人雕刻的神像,还真有几分他的神韵,单纯外表上来看,他都挑不出什麽毛病。张之维一步跨上神台,与神像面对面对视,他的眼睛微微开阖,本来死鱼眼一般无神的眼睛越来越炽亮,两道电光从中飞出,融入到神像的双眼之中。霎时间,就如画龙点睛一般,神像一下子就有神了,石质的眼睛好像眨巴了一下,从中透出银色的眸光。但神像对面的张之维却是皱起了眉头,「虽然看起来很成功,但常驻在神像里的化身也是受我的思维所主导。」「如果一直保持这样一心二用的话,以我的性上修为高,短时间内可能不会有什麽影响,但时间长了,难免会有所弊端。」「而且,以后天通教会又不会只有一座神殿,如果每建一个神殿,我就分出一个化身过去驻守,即便是我,也会承受不住的。」张之维觉得不靠谱,当即就想放弃,但转念一想,是不是可以想办法解决一下呢?!旋即,他盘坐在神台上,开始入定,让自己的身心都达到最清静的状态。越是安静的环境,越利于思考和参悟。当然,在此之前,他需要检查自身性命之中是否存在间隙,每日三省吾身,这就好像房间一样,需要每天都打扫,才能保持整洁。把自身状态调整至最好的状态之后,张之维开始抽丝剥茧的研究起闪电化身这个能力。闪电化身是从信仰中诞生的能力,源自信众的想像,很难有什麽道理可言,所以,张之维一直都并未深究,但存在即合理。它之所以诞生出来,就一定有自己的一些规律,张之维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它。(本章完) 第747章 分身永驻,意外的访客 张之维进入了极深的入定状态中,教堂穹顶的大吊顶上的蜡烛,在微微风中轻轻摇曳。张之维和旁边的神像,在蜡烛的光照下,映射出两个拉的老长的影子。「既然闪电能做化身,那像金光之类的其他手段,能寄托精神,化作化身吗?」凡是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凡是合理的,都是现实的,在抽丝剥茧般的细究之下,张之维还是找到了一些其中的规律。以信仰之力而构建出来的神通,虽然没有特定的行炁轨迹,但其实也是一种精神力的运用。以精神力为根基施展的手段,与以炁为根基施展的术法并不相同。以炁施展,需要行炁,以精神力施展,则是需要施咒。符籙就算是咒的一种。但最典型的还是魔法师们施展的魔咒。这个咒语就相当于行炁轨迹。不管是强大的魔法师,还是弱小的魔法师,想要施展魔法,都需要咒语。只不过,弱小的魔法师需要吟唱,而强大的魔法师,心里默念就行。而以信仰之力凝结而成的神通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它的咒语并不是本人在吟唱。而是冥冥之中的信徒的信念在吟唱,是千千万万个信徒的相信的力量形成的类似先天异人的手段。其实,如果细究的话,先天异人的手段也是有迹可循的。先天异人的手段,说白了,就是先天行炁轨迹异于常人,自成一个独特的体系,所以诞生了某个神通。如果一个后天异人,能把自身的行炁轨迹修炼的和先天异人的一样,那他也能学会先天异人的神通。剧情里,曲彤和马仙洪搞出的那个修身炉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张之维就反推出了闪电化身这个能力的运行规则,甚至总结出了施展这个手段需要用到的咒语。他就好像是把这个能力给root了。用手机的都知道,如果把手机root了,就会获得很多的权限,比如修改系统权限,删除一些捆绑的无用软体,优化系统性能等等。张之维把这个能力root了,自然也能弄出更多的花样。之前,闪电化身只能弄出来一个。但掌握其根本道理之后,张之维不经过信仰之力来发动,直接以自身的精神力来发动。只见他抬手,食指在空中点了几下,自他指尖迸发出一团团的闪电。这些闪电在空中交织变形,幻化成两个人形。其中一个是张怀义的模样,一个是田晋中的模样,两人身上流淌着银色的电光,但细节之处,却是惟妙惟俏。两个人相对而立。「师兄,这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变成这个模样了?」闪电模样的田晋中,在空中蹦哒着转身,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身的状态,看起来人性化十足。一片的闪电张怀义则是在沉睡,时而动一动大耳朵,时而皱一皱粗大的眉毛。这不是两人意识降临了,而是张之维把化身变成了他们的模样,在模仿他们的习惯。其中,动耳朵和皱眉毛,是师兄弟们总结的张怀义的一些小习惯。特别是动耳朵,这家伙在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的动几下,有时候动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张之维在神台上打坐,而那两个闪电化作的师弟,则在前方聊天打闹,演绎出不同的性格。不过,两个闪电人影虽然逼真,但他们的情景对话却有些生硬尴尬。之所以这样,倒不是张之维对术法的运用不熟悉,而是他很少关注外在的人和事,即便是自己的师兄弟也是一样,所以,他无法完美演绎出张怀义和田晋中日常交谈的样子。不过,这并不重要,反正他弄这个手段也不是自娱自乐。在弄清楚了这个能力的底层逻辑之后,他开始对这个能力进行添砖加瓦。心里默念咒语,只见一个金光人影从张之维的身体里走出去,来到两个雷电人影的对面。两个师弟模样的雷电人影停下尴尬的对话,齐齐对金光人影动手。炽亮的电光闪耀整个教堂,金光人影被打散。对于这个结果,张之维并不觉得意外,金光咒是雷法的根基,无论是阳五雷还是阴五雷都对金光咒有很强的克制力,除非两者之间相差特别大。张之维的金光和雷法的造诣都很高,单论境界的话,不好比,但在威力上,明显是雷法更胜一筹。「除了金光咒的金光之外,还能转换什麽?」旋即,张之维脑中冒出一个念头,他看向自己身下的影子,不知道这个能不能当作化身?他凝视着自己的影子,开始施展手段,精纯无比的精神力从他的眉心而出,倾注到影子身上,把它作为载体。蓦地,影子本来模糊的面目,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清晰,色彩明亮,不再是黑色,竟然变的和张之维一样,乍一眼看去,还以为脚下是一面镜子一样。随后,地上那个彩色的影子开始舒展拳脚,而后双手撑在地面,竟一下子从平面状态跳了出来,站到了张之维的面前。这个影子也是受张之维掌控的,它的视角,张之维的本尊亦能共享。不过,这个影子化身虽然比金光化身和闪电化身都逼真,但它却没有多少的威力,一戳就破,就好像一个障眼法一样。而且,张之维再次看向地面,刚才那个影子从地面站起来后,地面上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影子。「这麽说来,还是雷法化身最有用一点!」张之维心道。随后,他一挥手,解除所有的化身,又闭目沉思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他又有了一个想法。蓝手的能力,可以改变人的思维和记忆,甚至是洗刷灵魂,自己是否可以把留在化身中的部分精神力修改一下,像编程一样,给这部分精神力编写一个行为准则?!不一定要它有思维和智慧,只需要它在触发了什麽机制之后,做出相对应回应。如此一来,他就可以把这个化身常驻在神像之中,不仅回报了信众们的信仰,还不打扰自己。一念至此,张之维便开始编写起来,蓝手要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难。剧情里的曲彤给很多人都编写过,一旦触发某些机制,就会做出相对应的行为,就好像陆玲珑的好友萧霄,那如虎的师父柴言,都是这样死的。张之维给化身编写的机制有两个。一是镇守教堂,一旦这里出现乱子,需要出手镇压乱局,保护信众。二是如果信众遭遇邪祟入侵,被察觉到,它要降临去驱除邪祟。至于其他像发财啊,求子之类的请求,他并没有管,也管不过来。编写好机制,张之维起身在神像的眉心一点,往神像里注入化身。虽说信仰之力最终都会归于堂口空间。但手拿了猪肉,还会留下点油水呢,这些神像里蕴含的信仰之力是很多的,闪电化身这个能力,本就是以信仰之力催动。所以,只要张之维不死,只要神像里的那一缕精神力不被打散,这个化身就能靠着神像内部的那些信仰之力一直存在。而被张之维注入了化身的神像,虽然表面上和先前没有区别,但若是仔细看的话,不管是不是异人,是不是信徒,都能从神像上感受到一种相当奇特的感觉。就好像一盏灯,神像是灯芯,散发着一种肉眼难见的光。这种光看不见,但若是用心去感受的话,却能感受到,这个教堂里,散发着一股股庄严肃穆,煌煌天威之感,虚空之中,仿佛有银色的电光在交织,闪烁,跳动。「像那麽回事了!」张之维点了点头,扭头,透过教堂的窗户看了一眼天空,晨光微熹,天已经快亮了,估计再过一会儿,一些信徒们就要来教堂祈祷了。张之维并不想像昨晚那样人前显圣,光是这尊神像的神异之处就已经够了。他身形一动,从教堂离开,回到了安置区里,王蔼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张之维回到房间里,拉开窗帘,盘坐在床上,开始吐纳,吸收日菁。他的房间坐南朝北,正对着太阳,能感受到清晨的第一缕紫炁。吐纳完日菁,张之维起身,出门吃饭,王蔼还给安排了丰盛的早餐。其实,他现在已经到了食炁着神明不死的状态,就算不吃不喝也行,不过,他依旧保持着以往的生活习惯。有些人总是执着于辟谷,觉得这些杂物吃多了,会影响修行,但其实,这并不利于修行。执着于吃喝,执着于不吃不喝,都是不好的,长此以往,妄念顿生。修行不是特立独行,衣食住行方面,顺其自然就好。张之维一直是一个随性的人,他觉得这个东西好吃,那就去吃,觉得这个东西好玩,那就去玩。他不会压制自己的本性,但同时,他也不会让外物影响到自己的本性。吃饭的时候,张之维见外面有报童在卖报,便买了一份最新的报纸,边吃边看。报纸上的内容还挺丰富的,有对当前局势的各种分析,还有宣传政府主张和活动的内容,也就经济新闻,商业行情。再下面社会新闻了,昨天发生的事情,就记载在内。首先便是——天通教会出资建造的安置区发生火灾。昨天傍晚,疑似居民用火不规范,位于郊外的天通教会安置区发生大火,火势蔓延,但工部局即刻派了大量人手进入安置区,目前已经控制住火情。「强拆变成救火?搞的还挺像那麽回事的!」张之维笑道。他继续看下去,接下来写的是和平饭店发生恶性绑架案,歹徒与安保人员交火,引起了大爆炸,已造成十五人伤亡……此次袭击事件有非常多的疑点,歹徒的样貌,数量以及使用的武器都不明朗,巡捕房表示此次案件仍需要进一步调查。昨日傍晚,天通教会学校门口,出现了一夥恐怖分子,想要袭击学校,一队巡捕闻讯赶来,与恐怖分子展开激战,数名巡捕牺牲。接到报警之后,大批巡捕赶往现场,已经将歹徒击毙,英勇的巡捕保护了学校的安全。这则消息看的张之维眉头一皱,若他没记错的话,实际上是巡捕要强行查封学校,结果被吕慈给宰了不少人,现在变成了歹徒强闯学校,巡捕为了保护学校英勇牺牲。「…………」「看来那个叫布鲁斯的鬼佬还是很识时务的,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哄骗我,真把天通教会摘出去了。」张之维突然觉得这些鬼佬通情达理,很好说话。当然,前提是得让这些鬼佬怕你,如果他比你强的话,那就不是那麽美妙了。随后,张之维又往下看,接下来就是娱乐新闻了,大多是记载一些明星八卦的。这次张报纸封面上的主要人叫阮玲玉,她演过一部叫《挂名夫妻》的电影,之后是一个小专栏,上面写着一个叫白玫瑰的歌星,在大上海夜总会唱歌……而此刻,因为还不确定局势是否彻底平稳下来,陆瑾吕慈,乃至堂口的出马弟子和仙家们依旧坚守在各个场子严阵以待,谨防有突发事件。但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天通教会的大教堂里,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一个身穿血红色大衣的男子,跟着排队进来祈祷的人群,进入到了教堂之中。「阿卡多,我们来这个教堂干什麽?」一身黑色西服的沃尔特不解道,「不是说了吗?因为教廷的原因,圣三一堂的事暂且搁置一下吗?」「你误会了,我不是为了圣三一堂的事来的,」阿卡多咧嘴一笑:」我是过来祷告的。」他的神觉很敏锐,先前吃掉独角恶魔的时候,也吃下了部分闪电之力,虽然这东西不能消化,但还是让他记住了部分的气味。他循着气味找到了这里,而这里气味最浓的地方,就是教堂最中心的神像。祷告?沃尔特嘴角一抽:「难道你要向这个叫天通教主的伪神祷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你还不如说是来吃掉他的。」「不不不,我是真心来祷告的,我听说,信仰他的人,会得到一种极致的清净,所以我来向这位至仁至善至高至强的天通教主祈祷,希望他能赐予我永恒的宁静。」阿卡多一脸虔诚的说道。永恒的宁静……那不是……沃尔特一脸不解的看着阿卡多,完全不明白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麽。「如果他不能赐予我宁静……」阿卡多顿了顿,继续道:「我才要吃掉他!」(本章完) 第748章 教堂之乱,化身镇压 天通教会的香火,在魔都一带非常的旺盛,很多在天通医堂治过病的人,都会偶尔来上几柱香祷告一下。所以,一到白天,这里甚至还需要排队。阿卡多和沃尔特也在长长的队伍里。「这些土着还真是奇怪,没有祈祷堂,没有告解的神父,反倒来烧这些刺鼻到让人不适的……柴火,啧啧啧,就好像那些野蛮的萨满巫师一样!」沃尔特看着教堂上空飘荡的云雾般的烟火气,一脸鄙夷道。阿卡多却没附和他的言论,对他而言,沃尔特就好像一个乳臭未乾的臭小子一样见识浅薄,狂妄自大。这也是他当初会变成小孩子形态羞辱他的原因。如果不是海尔辛的命令,这种家伙,早就被他吃掉了。两人耐心的排着队,忽然,阿卡多心有所感,扭头看去,就见教堂旁边的一个角落里,一只黄鼠狼蹲在那里,直立起上半身子,一双豆豆眼发光,注视着四周。这只黄鼠狼就蹲在那里,不时有人流从那里经过,但奇怪的是,却没人注意到它,就好像它从来都不存在一样。教堂是天通教会的重要地区之一,这里的神职人员都是出马弟子,通常情况下,王蔼和黄九爷也都驻守在这里。但这次危机,王蔼把大量的仙家和出马弟子都派了出去,王蔼自己也出去各种跑关系去了,导致教堂只有黄九爷和少数几个不强的小仙家驻守。这只小黄仙就是守卫之一。沃尔特注意到异样,顺着阿卡多的目光方向看过去,也看到了那只黄仙。「一只有趣的魔法生物,它施展了一点浅薄的幻术,蒙蔽了周围人的双眼,让他们看不见它!」沃尔特说,「看样貌和那晚进攻和平饭店时出现的生物差不多,应该是同类吧,那晚袭击爱德华·沙孙那个蠢货的,果然就是这个天通教会的人。」「确实是同类。」阿卡多说道:「不过上次出现的是灵魂状态,并且附身在人类的身上,没想到这东西是有实体的。」「难道说,这个天通教会所信仰的神,其实就是它们?」沃尔特说道:「那他们岂不是就和原始的萨满教一样?」「它是怪物,但不代表它背后的存在是怪物!」阿卡多回忆了一下上次自己的地狱犬穿过那条通道时,惊鸿一瞥所见到的场景。对方的身形,对方的眼神,对方的气息,给他的感觉都确确实实是一个人类。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如果不是的话,他是不会来的。背后是人类,只是在操控怪物做事……沃尔特看了一眼阿卡多,心里表示理解,自己主人也是这麽做的。「要杀掉它吗?」沃尔特看着不远处的黄鼠狼,五指一动,就要将其绞杀,但被阿卡多阻止了。阿卡多说道:「这东西只是小角色而已,杀了没有任何的意义,教堂里还有更厉害的存在。」他看向教堂深处,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让人心悸的气息。上次感受到这种气息还是什麽时候?他想了想,大概是和海尔辛交手的时候。现在的海尔辛,是皇家骑士团的团长,也是圆桌骑士之首,主持整个圆桌会议,已经很多年未曾出手过了。而且,他还感觉到了海尔辛气息的衰败,若无意外,海尔辛应该活不了多久了。他曾开玩笑的给海尔辛提过,要不要把他变成眷属,赐予他长久的生命。海尔辛拒绝的很乾脆,这个答案让他很满意,因为他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他非常不喜欢把人类变成怪物,这几百年的岁月里,他只把寥寥无几的人变成了吸血鬼。而且,那都是早期做的事,在后来的一两百年间,他只是吃人,从没有转化过任何的吸血鬼。海尔辛还告诉他,如果有一天,他的寿命走到尽头,他会把他封印起来,直到出现一个让他满意的后人再来把他唤醒。阿卡多并不反感被封印,对他而言,这个世界已经没什麽值得留恋的了。对别人而言,封印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但对他而言,这只是一场短暂的清静。当然,相比较短暂的沉睡,他更希望得到永远的解脱。「有解脱的希望?」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教堂深处,现在,他要的只是想被对方杀死,或者被他杀死。前面排队上香的人,对比先前已经减少了很多,但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掏出自己特制的炼金武器「豺狼」手枪,那口径极大的枪口,对准前面排队的香客们。「一群愚昧无知的家伙,滚,快滚出我的视线,我数三声,谁不滚,我就轰爆谁的脑袋!」周围人顿时一静,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个外国鬼佬是怎麽回事,竟然敢在天通教堂闹事,找死不成?这些天里,也不乏有黑帮之流来闹事,但不是发疯就是暴毙,反正没一个有好下场的。而这个时候,角落里的小黄仙也开始动手了,它对阿卡多施展了精神攻击,想引起他的癔症,让他精神错乱。但不知为何,往日百试百灵的招数,对那个一身红衣的鬼佬一点作用也没有。阿卡多开始倒计时。「3!」……「2!」……香客们见此,哪敢继续留下,要是引得这外国的鬼佬开枪,那就非常不妙了,顿时作鸟兽散,刚才还排队的教堂,一下子门可罗雀起来。随后,阿卡多看向一旁不断施展精神攻击的小黄仙,西方炼金体系对精神攻击的开发程度,要远远强于东方练炁体系。他连那些转修精神力的魔法师都不怕,更别说黄仙那拙劣的幻术攻击力。阿卡多扭头看了小黄仙一眼,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小黄仙心里一滞,几乎无法呼吸,腥臭的黄尿滴落。它从没有见过这麽可怕的人,几乎是下意识的,它原地一蹦,四腿狂奔,动用急速的能力,黄色闪电一般迂回着跑开。恐慌沸腾的黄仙,六神无主,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几乎都忘记了,黄九爷还在教堂里面。与此同时,教堂内部的黄九爷察觉到外面有情况,走出来查看情况,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沃尔特和阿卡多,顿时一滞。上次袭击和平饭店的时候,他是和沃尔特和卡多打过照面的,并且两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前者使用一种诡异的丝线,一口气击杀了他的多个手下,另一个浑身血红的家伙,散发的气势让他都觉得心惊肉跳。现在教主等人在安置区那边,王蔼出去应酬去了,整个教堂只有他一人在,对方两人齐至,只怕来者不善,风紧扯呼,先去找教主。只一瞬间,黄九爷就有了决断,身形一动,在空中拉出一道极长的残影,朝着安置区的方向冲了过去。阿卡多和沃尔特愣了一下,旋即两人反应过来,齐齐出手。沃尔特手指捻动,一缕缕肉眼难见的刀丝交织而出,要封锁黄九爷的路。黄九爷四肢着地,周身的炁升腾而起,化作一个黄鼠狼形态包裹自身,他四肢狂奔,速度极快,沃尔特的刀丝根本追不上他。不过,快的是阿卡多,他狞笑一声,身躯快速变形,面容变得扭曲,背上生出了翅膀,像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大蝙蝠。大蝙蝠猛地振翅,他化作一阵血光,倏地消失不见。黄九爷正在极速逃奔,忽然后面传来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他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快速的接近,但他却来不及反应,也不能做出什麽反应。请您收藏_(六\\\九\\\书\\\吧!)他只能豁尽全能的往前跑,在高速移动下,周围的气流划拉出白色的痕迹,连破空声都被他甩在了背后。但还是没用,吸血鬼是最擅长速度的黑魔法生物,更别说号称吸血鬼之王的阿卡多了。他追上了黄九爷,张大了血盆大口,猛地咬了下去。高速移动的黄九爷就要逃出教堂,忽然身体一顿,一股寒意从灵魂深处迸发,吹进皮肉,吹进骨骼,他无法动弹,就连原本如臂使指的炁,都不再听从他的号令。紧接着,有什麽东西从背上咬下,一口咬碎了护体的遁光,咬碎了他的皮肉……就在要咬碎他的骨骼和内脏,把他拦腰咬断的时候。「轰隆隆……」沉雄的雷声从背后由远而近,就仿佛一团黑色雷云汹涌澎湃而来,电光在教堂里穿梭。血翼张开,当空掠下的阿卡多,被一道银光撞开,斗篷一样的血翼被撕裂,半个身子都被扯下,血光飞溅,跌落出去老远,浓烈的血腥气如同浆糊一样笼罩周遭。「砰!」黄九爷眼睛充满了血丝,他被阿卡多咬下了好大一块血肉,若非刚才救援及时,他只怕要被一口拦腰咬断。另一边,阿卡多站了起来,他收起残破的血翼,身上巨大的伤口复原,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脸晦气道:「呸,真是难吃,长着人的外貌,却有一个怪物的灵魂!」「不过……」他舔了舔舌头,扭头看向刚才撞自己的那个人。只见一个浑身裹挟着雷霆的身影悬浮在半空中,恐怖的威压如墙壁一样推了过来,宛如雷神降临了一般。出现在阿卡多面前的是张之维留在教堂神像里的那一道化身。张之维给化身编写的命令是通过感应信仰之力来帮信众们斩除邪祟,以及镇守教堂。刚才察觉到阿卡多在教堂里出手,教堂神像内的闪电化身就动了起来。只不过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迅猛了。而且,黄九爷下意识选择的逃跑路线选错了,如果他不向外跑,而是向教堂里面跑,那闪电化身可保他无恙,但他跑反了方向。不过还好,闪电化身的速度极其的快,即便黄九爷是在反方向的逃跑,却依旧被闪电化身追上并救了一命。「教主?!」看到那个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银白色人影,黄九爷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得救了。「这股气息,这熟悉的气息,是你,那天从我的血河中抢人的就是你,哈哈哈哈……」阿卡多大笑起来,以一种癫狂的表情死死地盯着张之维的闪电化身,双目赤红,嘴里是一口尖牙。强大,好强大的气息,对对对,就是这样。他只想被对方杀死,或者吃掉对方。闪电化身可没那麽丰富的情感,对阿卡多的异样丝毫不关心,电光一闪,朝着阿卡多冲了过来。阿卡多也动了,癫狂的扑向闪电化身。对方闪电化身,他没有使用他最喜欢的豺狼手枪,而是动用了自身的能力。他的身体里涌现出一股深邃的粘稠的黑暗,里面猛地睁开一双又一双狰狞的血瞳。他扑向闪电化身的时候,身体里像是有一千一万个人在嚎哭嘶吼一般。不只是张之维的化身,就连黄九爷,沃尔特,乃至教堂外边的行人,都感受到了来自阿卡多的冲击。不是物理的冲击,而是一种山崩海啸般的气势,就好像你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铺天盖地的军队。这些军队齐刷刷的朝你冲来,喊杀声震耳欲聋。在这股强大气势的压迫之下,大理石的地面开始龟裂,细小的碎片如流弹一般向四周迸射。黄九爷猛的向后跳跃。沃尔特站在原地,直面了这强大的精神攻击,他的周身布有一层密不透风的刀丝,替他挡住了那些碎石。而在阿卡多的对面,闪电化身周围,灼目的亮白色电光在游走,发出轰雷般的巨响,他毫无畏惧的冲进了阿卡多的黑暗之中。一正一邪两种力量在对轰,电光闪灭,双方正面对冲,像是一黑一白两条恶蛟在死命的对磕,暗光和电光飞射,地面震动,教会的几间偏殿都在冲击中被毁掉。双方交战造成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周围的群众还以为里面发生了爆炸,纷纷连滚带爬的远离。与此同时,另一伙人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正在飞速的靠近。 第749章 教堂大战,解放全部实力 这两天,神父安德森一直在追查阿卡多的踪迹,他清晰且强烈的感受到了阿卡多的气息。「原来在那里!」安德森咧嘴一笑,一撩大衣,猛的跳起,整个人如同一只黑色鹰隼一般掠过天空。他在大量低矮的楼房之间穿梭,速度飞快,需要借力的时候,就用筋骨分明的大手,猛地拉拽一把沿途的铁窗。只听得哗啦一声,窗户都被他拉得变形断裂,而他则借力起飞,再次腾跃而起。几次起起落落之后,他跳到了天通教会大教堂内,重重落地,力道之大,把地面都踩出一个大坑。一落地,顾不得其他,映入眼帘的是张之维的化身和阿卡多的战斗场景。前方的空地上,张之维的闪电化身裹挟着银色的电光,漂浮在空中,整个人就如同天神下凡了一般。而他对面的阿卡多,已经使用了拘束御术式,解放了自身的状态,他的身躯变得很大,呈现一种黑色的能量状态,多少有些不可名状。他的背后还有数个地狱三头犬,这些恶犬虽是犬的形态,但其实也是能量身躯,他的牙齿,脖子,嘴巴的开合幅度都可以任意变化。此刻,它们的脖子拉长,闪电般的伸缩,从四面八方进攻张之维的化身,与其说是一头头恶犬在咬向张之维,不如说它们是阿卡多手里的剑,一次又一次的发动攻击。这种攻势相当的恐怖,且不说那张大的狗嘴和犬牙能轻易的撕碎钢铁,单单是它们的力道就足于推平房屋。但闪电化身没有闪避,在安德森诧异的目光中,闪电化身连接轰出了粗大的掌心雷。炽烈的雷光轻而易举的把那些恐怖的狗头撕碎,但并没有用,很快,更多的狗头又重新出现。这是阿卡多的能力之一,只要他不死,他的这些隐藏在体内死河里的地狱犬是不会消失的,而要杀死他,那可就太难了,他只要不想求死,很难有人能杀的了他。无数的地狱之犬铺天盖地的朝闪电化身冲了过去,闪电化身悬乎在空中,巍然不动,一团炽烈的闪电自他周身爆发,如冲击波一样扫荡四周,地狱犬们不断的崩灭,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朵呈爆炸状散开的黑色的血花。紧接着,闪电化身如一道利剑般的切入到了阿卡多的面前,掌心聚焦着一团炽烈的雷霆,一巴掌抽碎他的半边身子,但于事无补,很快,阿卡多又重新恢复。「很有力道,但不够,还不够,远远不够!」阿卡多大笑起来,他几乎只进攻,完全不做防御,但他的攻击,在闪电化身面前,却是丝毫不起作用,他一次次的被打崩,又一次次的重新聚拢。在这个过程中,他似乎察觉到自身的实力已不足以应对当前的对手,他继续解除封印,释放出足以招架闪电化身的力量。见此情形,安德森手一伸手,手中出现两把铳剑,他也要加入战场,尽管他知道这个时候,作壁上观,坐山观虎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但他可是背叛者十三科的王牌,是主的神罚在这个世间的代行者,他怎可以退却,怎能当一个怯战蜥蜴?他正要加入战斗,却被管家沃尔特给拦住了。「安德森,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沃尔特说道。「吾辈是背叛者,吾是神罚在地上的代理人,吾辈的使命,是将渎神的愚者的最后一丝血肉也歼灭殆尽。」安德森根本没有和沃尔特闲聊的心思,铳剑摆出十字架,一脸坚定道。之前他退却了,是因为他准备不足,不代表他放弃了,这次他带上了足以让自己审判异端的强大物件,他不会再退却了。至于当前这个天通教会的教堂,他并不在意,这个教堂是收购上帝教的教堂改造的,而且,整个教会里面,充斥着大量会附身人类的魔物,对于上帝教的而言,这种教会就是异端,正好一起解决掉。「阿门!」安德森大喝一声,朝着沃尔特杀去。沃尔特冷笑一声,五指连动,操控着刀丝迎敌。「听说你是背叛者十三科的王牌?而我,是主人手下,除了阿卡多之外的王牌,我来试试你!」沃尔特虽然是一个管家,但他和张怀义一样,都有一颗不弱于人的心,锋芒毕露。两人迅速厮杀起来,双方的交手速度飞快,金铁低鸣声不绝于耳。单论战况而言,安德森仗着被强化过的钢铁之躯,以及超强的防御力,他一直都是发起攻势的一方。管家沃尔特沉心静气,细如蛛丝的刀丝在他手里如同活物一般,各种角度刁钻古怪,防守的密不透风,一点破绽也不给安德森。两人之间的打斗,开始时旗鼓相当,但在几个回合之后,沃尔特开始显露出颓势来。倒不是安德森越战越勇,使出来什麽绝招,而是沃尔特自身出了问题,他的肉体凡胎,无法支撑他长时间这样高强度的战斗。该死的,十三科的疯子,身体坚硬的像怪物一样,不公平,这不公平,不是我的实力不够,是我的身体太脆弱了,如果我有一具足够强大的身体,我一定能够打败安德森,甚至挑战阿卡多也说不一定……沃尔特的脸色逐渐狰狞,他心里大喊着。另一边,再度解放自身的阿卡多,重新拿出了自己的豺狼手枪应敌,普通手枪的子弹打不中闪电,但炼金手枪可以。激扬的银色闪电和枪火烈焰交织而起。「砰砰砰……」阿卡多的眼前全是跃动的闪电,他连开数枪,狂吼的炼金子弹穿破闪电。他持枪摆出逆十字的姿势,手掌心闪烁起六芒星的魔法阵,他在对本就强大的炼金子弹附魔,被附了魔的子弹,甚至能击碎闪电化身的掌心雷。而他对面的闪电化身,如同降下神罚的雷神一般,悬浮在空中,瞳孔是恐怖的蓝白色,炽烈的电光从中喷射出来,排山倒海的雷霆自他周身激射出去。在雷法的轰击下,阿卡多的身体在不断破碎和重组,但他手上的枪击却是没停,急风骤雨般的炼金子弹掀起强大的冲击波,硬是在他前方席卷出了一个没有雷法的真空地带。……………………这几天的乱局,都是围绕着天通教会和永鑫公司发生的,所以各方的目光,也都聚焦在这。现在天通教会的教堂发生这麽大的动静,其他各方自然有所察觉。有些势力在飞速的靠近,譬如天通教会分散出去的人,凤鸣楼,以及四家的一些零散势力。还有一些势力则在观望,譬如官方势力,对于当前的状况,根本没做任何的反应,一副你们闹翻脸天也不管我什麽事的架势。在他们看来,天通教会这事,说穿了也只是本土势力和西方洋人势力之间的矛盾。他们虽然不是什麽好人,但在没有明确触及自己的利益前,他们倒也不会硬着要去当汉奸,做洋人的狗腿子。就算天通教会阻碍了大烟生意,但同样的,他也开了不少的工厂,一出一进,这边的官方倒没有针对于他。斧头帮也在观望,不过,他们对战局很关注,正在讨论着。「天通教会那里打的很激烈啊,一股力量相当的邪性瘮人,一股力量则是威猛无俦,宛如煌煌天威,以往虽然各方势力盘踞其中,龙蛇混杂,但却没多少的顶尖高手,什麽时候来了这麽多的狠角色?」车夫会的会长余立奎说道。他除了是车夫会的老大,还是斧头帮汪雨桥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那就是天通教主的手段吗?」一栋高楼的楼顶,斧头帮的二当家戴春雨遥望着远方说道。事实上,他们和事发地点的距离很远,如果只是普通人,可能只能听到鬼啸般的吼声,以及轰隆隆的雷鸣声,但他们都是高手,神觉敏锐,即便隔得很远,也能看到远处的场景。「双方的手段都不简单啊!」斧头帮帮主汪雨樵说:「不过,天通教主或者说龙虎山小天师,出现的不是本人,更像是一种身外化身的手段!至于另一个红衣鬼佬,他的手段我看不太明白……」沉吟了片刻,汪雨樵继续道:「这个外国鬼佬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人,倒像是一只充斥着无边怨毒的恶鬼……或者说……是一堆恶鬼的集合体!」「大当家说的不错,我也有这种感觉!」二当家戴春雨说:「那鬼佬一出手,就感觉他体内有万鬼在嚎哭,这种邪物,竟是上帝新教里的人,果然啊,这些势力嘴上吹得再光正伟,实际上却是道貌岸然。」汪雨樵点头道:「说得对,虽然咱们这边的名门正派也有很多伪君子,但他们还要顾及脸面,爱惜羽毛,不至于做出如此肆无忌惮的事,如此说来,还是这些鬼佬更没品一些。」「大当家的,看天通教会这架势,若能度过此劫,肯定会稳稳的扎根这里,您这第一高手的名号,怕是有些保不住了啊!」戴春雨一脸揶揄道。「虚名而已,我并不在意,天通教会扎根这里,我不仅不会为难他们,我还会力挺他们,别的不说,光是他的地盘不让贩卖大烟,我就敬他一分。」汪雨樵说道。「那我们要不要跟上?」戴春雨笑着问。汪雨樵沉吟片刻,摇头道:「没有意义,我们的地盘不让卖,他们就不会去其他地方卖,其他地方买吗?治标不治本,大烟是这个时代的问题,终究只是交给这个时代去解决!」「那你还敬他一分?」戴春雨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所以才敬他一分嘛!」汪雨樵笑道。戴春雨听了大笑起来。车夫说道:「现在的情况很焦灼啊,大当家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帮帮场子?」车夫和王蔼走的很近,他是很想去搭把手的。汪雨樵摇头道:「小天师本人都还没到呢,我们慌什麽?先不管那边的情况,我们盯好虹口道场那边就行,这些天,那群小鬼子一直在蠢蠢欲动,咱们可得盯住。」戴春雨说道:「听说从关外那边来了一个擅使刀法的武士到了虹口道场,最近大出风头,还杀了不少我们这边的人。」汪雨樵说道:「我听说了,不过这种事,只要对方没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招数,那就是技不如人,没法说什麽。」戴春雨说道:「最近天通教会气势如虹,闹得挺大,你说我们要不要烈火烹油,给他们加把火,让他们顺带把虹口道场给灭了?小天师拿下了那麽多倭寇,按理说也不差这一窝了。」汪雨樵摆手道:「他们是天通教会,又不是天通道场,还是专心度过当前的危机吧,武馆的事情,交给武馆自己去处理就行啦,我们也是一样的,当然,如果虹口道场先坏规矩,那就不用客气了。」……………………另一边,天通大教堂内。闪电化身不再施展掌心雷之类的远程雷法,开始近身战斗。阿卡多手持双枪,依旧在不断的射击,子弹狰鸣不休,照的阿卡多的脸色忽明忽暗。而在他的周围,闪电人影光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背后,身侧,上方……仿佛无处不在,每出现一个新的位置,就打爆他的一个部位。脖颈被撕裂,头颅被打碎,胸口被打穿……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杀不了阿卡多,他就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不断的重生着。但在这种不断撕碎和复原中,阿卡多的心态也有了转变,他不再狂吼大笑,而是久违的安静起来。他的思绪开始飘飞,子弹的轰鸣声,扣动扳机的金属摩擦声,闪电的爆鸣声……都变得模糊起来,他甚至有些看不清对手的五官。快速的拼杀中,眼前电光一闪的闪电人影,时而是将自己打败,并收为奴仆的海尔辛。时而是数百年前的那个蹂躏自己,把自己逼成怪物的敌国国王。这几张脸天差地别,但却慢慢的重合在了一起,让他冷酷多年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是时候做个了结了……他决定放开禁制,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 第750章 万千群鬼出笼,本尊降临 阿卡多开始默念咒语,要彻底放开自身的束缚,展现出自身最强大的能力。在他吟唱咒语的时候,张之维闪电化身的攻势没有丝毫的停歇,他一只手抓住阿卡多的脖子,强行把一道闪电灌入了阿卡多的嘴里。被迫吞下一道闪电的阿卡多,整个脑袋里都发出轰的一声,电光和血雾从他的七孔中喷出来。紧接着,闪电化身又瞬移到他的背后,抓住阿卡多的双手,膝盖顶住他的背后,往后一拉,扯断他的双臂,撕下他的双腿,再掰掉他的头颅……漫天的电光交织之中,一颗七窍流血的头颅,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而诡异的是,这颗头颅的嘴巴还在开阖,还在说话,说话声极低,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很清楚,就好像这声音不是在耳边,而是在脑海中回响。「归来吧,千万之众归来吧!」霎时间,所有人的心里,都突然涌起一股凉意,他们感受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怨毒和恶意。这股恶意实在太强烈了,似乎要把这一片天地里的一切都消灭乾净,片甲不留。莫大的恐惧笼罩心头,就连阿卡多的同伴沃尔特也不例外。「阿卡多这是……要施展……死河?」沃尔特心里大惊。他从主人口中,听说过死河这个能力,但并没有亲眼见过,当年主人带着四个圆桌骑士打败阿卡多并收他作为奴仆的时候,他还年幼,无缘亲眼目睹那一战。他只是从主人和几个骑士大人的口中,知道一些只言片语,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故事,他才把阿卡多当成自己要超越的对象。至于主人海尔辛,那是他心里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他永远在他之下,无法真正触及,即便是想一下,都是僭越。竟然把阿卡多逼到了现在的地步,那岂不是说,这个天通教主可以和主人……呸,区区一个东方的土着,哪能和主人相提并论,他只是逼出了阿卡多的那个状态而已,距离打败他,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呢!沃尔特心里大喊。「好可怕的气息,那家伙施展了什麽恐怖的手段?」黄九爷浑身汗毛倒竖,心里像是盘踞了一条毒蛇一样,这种情况,按照他一贯的行事作风,那肯定是脚底抹油,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但现在,教主的化身还在这里呢,自己要是就这麽跑掉,面子往哪搁啊?他虽然是一只黄大仙,但也是一只东北的黄大仙,面子可不能丢。当然,面子哪能有命重要,若没有张之维的化身在,他说不定都跑出魔都了,但张之维给了他继续留下来的底气。教主当面,他可得好好表现一下,他当即对阿卡多发起一连串的攻击,什麽黄色毒风,精神攻击,炁刃等等,一股脑的全丢了出去。神父安德森察觉到阿卡多那里的动静,便停下了和管家沃尔特的战斗。他的双手指间出现了八把铳剑,对着阿卡多激射而出,每一把铳剑都超越了音速,划破空气,带起一条条白色的激波。他的铳剑好像无穷无尽一般,一轮射出,新的一轮又出现在手中,源源不绝,他把铳剑用成了飞镖。就连张之维的闪电化身,也在对着阿卡多的头颅施展掌心雷,粗大的雷光把他的头颅湮灭,轰成齑粉。但没有作用,大量黑红色的血光,如潮水般涌动了出来,这些血光里布满了一双双惊惧的眼睛。它们包围着阿卡多的残躯,或者说,它们本就是阿卡多的一部分,现在只是被放出来了。紧接着,一只只惨白的手从黑红色的血光中凸显出来,就好像是一个个怨魂正从冥河中挣扎着爬出来。最先爬出来的是一个双手戴着巨大钢爪的狼人,他是爱德华沙孙的手下,因为才被阿卡多击杀不久,所以他最先爬出来。至于那些被阿卡多击杀的出马弟子们,因为灵魂被张之维捞走了,所以并没有出现在这里面。黑红色的血光在迅速的向外蔓延,只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血光演变成了一片覆盖教堂前空地的血河,并且还在不停淂扩张。而在那道血河之中,各种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此起彼伏。但很快,各种惨叫声被一一阵爆裂的马蹄声掩盖。这里怎麽会有马蹄声?众人看过去,只见一只白色的骑兵,突然从血河中冲了出来,整齐有素,手持两米多长的长矛,清一色的白马和清一色的白色铠甲。它们是阿卡多当年的部队,是他一手打造,又一手吞噬掉的骑士团。这些骑士都是亡灵,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悬浮在空中,拱卫着他的王。而他们的王,高大挺拔,身穿精致的甲胄,有着深邃而冷峻的面容,眼似寒星,一头浓密的黑色卷发,肆意而张扬。别的人不认识他,但沃尔特知道,这是阿卡多的本来面目,是他作为穿刺大公,还没变成吸血鬼时的模样。可以说,这是他最强的状态,万千亡灵为兵,自身的力量被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弱的状态,在放出死河之后,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拥有源源不绝的生命,可以不断的重生。主人打败的就是这个状态下的阿卡多吗?真是了不起,不过,现在阿卡多只剩下一条命,如果我现在对他出手,是不是有机会……沃尔特心里不禁生出了这个想法,但他很快就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主人还在,他是不会做出这等忤逆的行为的。沃尔特看了阿卡多一眼,然后迅速的远离,他知道这家伙杀红眼之后,除了主人以外是六亲不认的。阿卡多挥动着手里的旗帜。那些拱卫着他的骑士们,手里的长矛向前,无差别的向周围的一切发起了冲锋。紧跟着骑兵冲锋的是从死河中涌现出来的万千亡灵,他们的数量在不停的变多,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一样,让人不禁想起春天来临时,千万蚯蚓从泥土中钻出的场景。阿卡多注视着前方的闪电人影,大手一挥,他身下的亡灵军队,如雨点一般腾空上天,他们彼此之间挤在一起,如同一道道由人流组成的海潮一样向闪电化身拍打过去。闪电化身周身电光扫荡而出,一瞬间便把那些怨魂毁灭,但他们的数量仿佛没有尽头,一波消灭乾净,另一波就又重新出现了。无数怪异怨魂,以更加怪异的姿态扭曲,捏合成一张天罗地网,从天上地下,同时朝着张之维的闪电化身袭杀而至。不过,雷法专克邪祟,只见得雷光漫卷,大量的怨魂被轰的灰飞烟灭。闪电化身周围数丈之内,顷刻一空。这时,他注意到有不少的怨魂已经冲出了教堂,波及到了外面,连忙施展雷法。炽烈的闪电呈链状交织而出,把整个教堂包裹,形成一道电网,那些就要涌出的怨魂,在这道电网面前,顿时就好像撼树的蜉蝣,掀不起一点波澜。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甚至多到出现的速度,远远大于消灭的速度。而闪电化身的能量是有上限的,他依托的是张之维的炁,以及教堂神像上附着的信仰之力,根本经不起这麽大的消耗,化身坚持不了多久,更别说去击杀罪魁祸首的阿卡多了。这里这麽大的动静,张之维的本尊自然是感应到了,之前因为不想化身那边过多的干扰自己,所以他设定的是小事勿扰,但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不小了。他读取了化身传来的消息,映入眼帘的是铺天盖地的怨毒的眼睛,狰狞的面孔,它们哀嚎着,露出森白的牙齿,涎水沿着嘴角横淌……天地间,无数的怨魂各自发出哀嚎,它是重迭起来,却是无比浑浊,无比刺耳,让人烦闷。这股声音太大了,大到天通教堂周围的整个街区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痛苦的捂住了脑袋。王蔼,陆瑾,吕慈等人都在给他发信息,要往天通大教堂赶去,但被张之维阻止了。这件事,他去就可以,人去的越多,越影响他的发挥。随后,他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闪电从安置区消失。与此同时,天通教堂的动静,也引起了一直关注这边的斧头帮众人的注意。「帮……帮主,那里是什麽情况,这这这……莫不是打开了阴曹地府的通道?」车夫被天通教堂的景象狠狠惊讶到了。「情况很严重啊,若不加以遏制,只怕会影响到整个魔都。」戴春雨也是眉头紧锁。就连汪雨樵也攥紧了手,8他沉声道:「不慌,天通教主还没出手呢,他都不急,我们急什麽?」「你倒是稳得住,但有些人只怕是稳不住,说不定已经在派兵来的路上了。」戴春雨说道。「派兵?派兵来干嘛?用火器消灭鬼魂?」汪雨樵轻蔑一笑。旋即,他注意到不远处电光一闪,一道雷霆竟自下而上的,飞入云层,他精神一震,看向天空:「这股炁息……来了,他这个天通教会的当家人终于来了。」而这个时候,天通教堂内。地面上,神父安德森察觉到了阿卡多死河的秘密,在拼命的朝着阿卡多冲过去。他挥舞着铳剑,同时吟唱着圣术,大量记载着圣经的金色书页乱飞。安德森虽然外号铳剑神父,但作为一个圣骑士,他自然是会圣术的,每一张飞舞的金色书页上面,都记载着一个圣术。有的卷起凛冽的风刃,有的发生剧烈的爆炸,有的掀起足以把人吹飞的乱流……因为大部分的怨魂都被天上的闪电化身挡住了,安德森借着这些圣术的掩护,终于是炸开了一条通路,不过,这也让他的圣经耗尽了。上帝教的圣术也不是信手拈来,它和道教的符籙一样,也需要事先书写。安德森在行动前,足足写了厚厚一沓,装订成册,像一本厚厚的圣经一样带在身上,但现在,圣经空了。不过,已经足够了,他手持铳剑冲锋,剑尖划过一个士兵的身躯,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将其腰斩。被腰斩的士兵,脸上露出解脱的神色,在死河里沉浮了数百年,他终于得到了安息。而安德森则是在继续发起冲击,他蹬地发力,旋拧腰身,连续伸出数十把铳剑,呈现一个银色的扇形飞出,把一排骑兵像草一样收割。「噗嗤……」黑色的血液飞溅,大量的骑兵消失,前面空出了好大一片位置。安德森继续向前,手里的铳剑捅穿一只骑兵的喉咙,但那骑兵恍若无觉,操控着脚下的马朝他践踏而来。安德森用力一划,将那骑兵连人带马的劈开。「呼呼呼……」安德森喘着粗气,满身是伤,这些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是炼金术和神圣恢复术共同作用的结果。他眼神坚毅冷漠的盯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恶鬼群,目光跳过群鬼看向后面的阿卡多,单论眼神的话,他甚至比那些死物还要恐怖几分。「我只是神的一把铳剑,一把承载着神罚的铳剑,吾愿生来就是风暴,吾愿生来就是毁灭!」安德森他声音平静,一字一句,他再次向前,剑锋势如雷霆,剑光如雪,映照眉眼,让他的眼镜镜片反射出森然的白光。但见大量骑兵倒下,他冲入潮水般的怨魂群中,只是沉默着不断的向前,不断的挥剑,再挥剑,将一个又一个怨魂毙于利刃之下。而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众多怨魂之后的阿卡多,突然掏出了自己的豺狼手枪,他在对枪里的子弹进行了附魔,让其可以削弱自愈能力。随后,他扣动扳机,撞针撞击底火,弹壳弹出,旋转的炼金子弹飞出,打在安德森的手臂上,轰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以往瞬间就能复原的伤势,这次却没有动静,但安德森面不改色,一只手挥刀,继续冲杀着。「砰!」阿卡多再次开枪,依旧打在同样的位置,这次,直接打断了安德森的一只手。「我是主的神罚在世间的代行者……」安德森面不改色,用嘴叼着断臂,心里默念着,手上却是丝毫不停,抖开剑光如雪,只是向前,肢体横飞,白刃搏杀,舍生忘死,大量怨魂再次被杀。终于,他来到了阿卡多的身前,但此刻,他也耗尽了体力,他盯着面前的目标,大口大口喘息着。与此同时,烈日下的天空中,云层中,滚动着的炽亮的闪电,一道惊雷撼地而来。(本章完) 第751章 宿敌?我没有对手! 阿卡多凝视着面前的安德森。以一人之力,冒着他的枪林弹雨,突破他的千军万马,杀到他的面前。如此行径,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声:「乾的漂亮,让人尊敬的敌人,不过……」阿卡多身形一跃,他拉开了和安德森的距离,来到了自己的千军万马之中。虽然这边区域很小,敌人很少,但丝毫不影响他展开死河。因为,他的死河里都是没有实体的怨魂,可以彼此重迭在一起,不会出现装不下的情况。此刻,别看他的周围只有一团怨魂,但里面影影幢幢,重重迭迭,不知道藏了几千几万兵马。阿卡多被这些兵马拱卫着,虽然他一直都有求死之心,渴望一场轰轰烈烈的终结。但既然是轰轰烈烈,那自然不能有丝毫的放水,他要的是尽兴而亡,如果不能的话,那就杀个尽兴。他直勾勾的盯着安德森,以一种半是怜悯,半是嘲弄的语气说道:「怎麽办,你要怎麽办呢,怪物就站在你面前,神父?!」「你要怎麽战胜我?你有多少的胜率?」「千分之一……还是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十亿分之一……还是万亿分之一?」安德森满脸是血,斩钉截铁道:「即便是无限的尽头,对我而言也足够了,有些东西,不只是你才拥有!」他用独臂从怀里拿出一个被一圈圈白布缠绕着的盒子,白布上画满了各种诡异的符文。注视着这个盒子,阿卡多脸色一变,他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圣器的气息。圣器在西方炼金体系里也被称之为圣遗物,因为它们的诞生往往与传说中超凡入圣的存在息息相关,或者乾脆就是他们遗留下来的。又因为每次圣器出现,都会掀起很大的杀戮和死亡,所以它们也被称之为死亡圣器。它们广泛的分布在西方的各大势力手上。上帝教教廷作为西方最大的势力之一,拥有圣遗物再正常不过,阿卡多并不显得吃惊。「难怪你有信心来挑战我,原来是带了一件圣器,人类,你成功让我开始正视你,来吧,向我挑战吧,做我的宿敌,来杀死我,我给你这个机会,哈哈哈!」阿卡多大笑起来,他并不介意有人动用所谓的圣器或者神器来对付自己。武器是掌握在人手里的,人才是关键,就连他这个怪物,不也在使用武器吗?如果能被面前这个人用圣器杀死,倒也不算是一件扫兴的事。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安德森狠狠抓着盒子的手狠狠一捏,画满符咒的绷带散开,里面的盒子寸寸破碎,露出里面的物件,那竟然是一根长长的钉子。所谓的圣器,竟然只是一一根钉子?阿卡多愣神了片片,在认出那枚圣钉的来历之后,脸色大变。作为一个活了数百年的怪物,他见过很多东西,安德森手里的圣遗物叫海伦娜的圣钉。海伦娜是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传说她在圣城耶路撒冷发现了钉死耶稣的真十字架以及那些钉子。这些本来平平无奇的钉子,因为耶稣的关系,成为了圣遗物,它们的功能各异。有的被镶嵌在君士坦丁大帝的头盔上,有的被上帝教收藏,还有些被投入了亚得里亚海以平息飓风,有的被用来融合自身,让自己成为恐怖的炼金怪物。作为耶稣留下的圣遗物之一,教廷拥有它实在再正常不过。教廷里负责收容并管理圣遗物的是第三科,也叫教廷最高机密圣遗物管理局。上次交手之后,安德森得知这次要面对的对手,是传说中的吸血鬼之王,它便向第三科申请了这件藏品。对方是吸血鬼,又是新教手里的王牌之一,第三科于公于私都没理由拒绝,便动用了一点空间传送手段,把这件圣遗物给安德森送了过来。同时,教廷那边还询问过安德森,是否需要派遣圣骑士军队过来助战。但被安德森拒绝了,有些敌人,不是人多就有用的。「伦娜的圣钉,安德森,放下它,难道你想抛弃自己的灵魂,成为一个怪物吗?」阿卡多颤声说道。之所以声音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他不想看到一个让他另眼相看的人类误入歧途,像他一样变成一只可悲的怪物。他做了几百年的怪物,实在太明白个中感受。「我仅仅只是一把铳剑,一把承载神罚的铳剑而已,吾愿生来即是风暴,吾愿生来即是危险,吾愿生来即是毁灭,吾愿生来即无血无泪,只是无情的飓风,如果祂能使之如愿……那就这样吧!」安德森心意已决,猛的跪下,攥紧手里的圣钉,狠狠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有些东西,非人力能及。只有怪物才能打败怪物。作为神罚在世间的代行者,就是变成怪物又如何?「阿门!」他怒吼着,以一种近乎无畏的方式,狠狠刺进自己的胸口。但想像中的心脏贯穿,圣遗物入体,洪流般的力量融入四肢百骸的场景并没有出现。「怎麽回事,圣钉……」安德森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不知什麽时候,他的胸口上出现了一只手。这只手像铁钳一般,死死抓着圣钉,不管他怎麽用力,都不能撼动他的分毫。「圣遗物,死亡圣器,这玩意儿看起来也不怎麽样嘛,完全无法和奇技相比!」一个淡漠的声音在后面点评道。安德森心里一沉,仅剩的那只手继续握着圣钉不放开,一把锋利的铳剑从嘴里吐出来,他咬住剑柄,猛地转身扭头,朝着后面砍去。「铿锵!」清脆的金铁低鸣声骤响,原本削铁如泥的铳剑,似乎砍在了一个极其坚硬的东西上,丝毫不得寸进。究竟是什麽东西,阿卡多的手段吗……安德森一抬头,却见一双浓眉压在他的眼前。那是一个身形比他还高大的男人,就那麽站在他的背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圣钉,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圣钉。是谁?什麽时候?安德森心里大惊,他还想施展手段反击,但眼前一黑,一只大手在他眼前不断放大。「咔咔咔!」张之维像抓篮球一样的抓住安德森的脑袋。刚才在安德森朝阿卡多冲锋的时候他就到了。但看到安德森的冲锋,即便是他,也不禁为之侧目,站在暗处打量了一下。同时,他也想知道,这个神父的底气是什麽,底牌是什麽,才让你做出这等螳臂当车之举。现在,他看到了,他从安德森拿出的那枚圣钉之中,感受到了一股质量奇高的力量,以及一股浓浓的主观意志。以前他感受到的那些隐藏主观的手段和东西,都非常的淡,不到一定境界前,根本无法察觉。甚至这些主观对自身的影响都很小。它们或是像禁制,明令禁止你做某些事,或是温水煮青蛙,在潜移默化中影响你的思维。但这个圣钉里的主观不一样,它相当的强大,一旦将它融入身体之中,一定会在瞬间改变你的思维,把你变成一个百分百符合它主观的……怪物。就好像之前遇到的那些向恶皈依的名录一样。一旦皈依,不管你本身是怎麽想的,就会有邪恶的低语在耳边响起,不断的影响你,而这圣钉里的主观意识,可比那些低语强大的多。一旦这个神父使用了,他只怕会从身体到心灵,都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怪物。当然,对于这一点,或许在安德森看来,无足轻重,他不仅不会反抗,还会去拥抱。就好像刚才他说的那样,他愿意作为神的铳剑,愿意做一股无情的飓风。不过,这一切都因张之维的出现而结束了,他的飓风梦被张之维只手打碎。安德森被称为铳剑神父,他的肉身被强化过,力大无穷,能撕开钢铁,但在张之维的手里,却是掀不起半点风浪。这个时候,他也不再执着于圣钉了。他放开抓紧圣钉的手,掌心出现一把铳剑,豁尽全能,对着张之维的眼睛戳去。只听得「铿锵」一声巨响,铳剑断了,但对方却毫发无损,甚至连汗毛都没伤到一根。安德森心里咯噔一声,紧接着,他整个人被拎了起来,重重地按在地上,轰隆一声巨响,地面呈蛛网般裂开。安德森眼镜破碎,嘴巴张得老大,他体内的能量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巨力震散了,几乎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今天是他这一辈子除魔卫道的生涯里的至暗时刻,他遭遇了一场从未想像过的,前所未有的失败。「天通……教主……」他目眦欲裂的看向张之维,他曾和张之维的闪电化身交手过,自然认得他的气息。「教主!」看到张之维的那一刻,黄九爷长吁一口气,几乎想要喜极而泣。「终于是来了,天通教主!」暗中观察的斧头帮帮主汪雨樵也松了一口气,刚才那种局势,他都要亲自入场了。「不是终于来,他其实一直都在啊,你们注意到没有,天通教主来了之后,先前那个就要消失的闪电人影又重新得到了补充,恢复到了全盛状态。」戴春雨说道。场上,阿卡多也凝视着张之维,刚才因安德森就要变成怪物的坏情绪骤然一消。他咧嘴大笑:「就是这股气息,只有人才能击败怪物,你终于来了,我的宿敌。」「宿敌?!」张之维歪头看了一眼阿卡多:「不要给自己加戏,我连对手都没有,哪有什麽宿敌?!」阿卡多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他想要的对手,他架起自己的双枪,摆出逆十字的造型。面对真正的对手,是不需要多废话的,一切尽在手上见真章。于是同时,他周围的那些怨魂,猛地聚合在一起,动静之大,如同掀起浩荡巨浪,总之,这真是一片浩荡的人海。「攻击他的本尊,他在这个状态下,是可以被杀死的!」张之维的身后,安德森非常艰难的开口道。虽然他被张之维突然击败,但在人和怪物的立场中,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人。「倒也不是那麽好杀!」张之维抬手打出一道粗如水桶般的掌心雷,粗暴,狂野,淋漓尽致,直接轰穿了拱卫在阿卡多身前的人海,把那个摆出逆十字姿势的身影轰碎。但很快,阿卡多的身影在另一个方向显露出来。虽然施展了适死河之后,阿卡多有了被杀死的可能,但只要他不是自己找死,哪有可能那麽轻易的就办到?作为最早的吸血鬼之一,就算不靠着死河里吸收的生命复活,他也拥有极其恐怖的恢复能力,即便心脏被碾碎,脑袋被打爆,他也能快速的恢复。而且,他可以自由的变化形态,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可以变成任何形态,隐藏在这千军万马的死河中。想单纯的靠斩首战术这种取巧的方式轰杀他,是绝无可能做到的。即便当初的海尔辛,也是在四个强大的圣骑士的帮助下,才以绝对的实力,击败了他。阿卡多操控着大量的怨魂对张之维发起攻击。因为空间太小,且目标只有一个,那些怨魂汇聚在一起,哭嚎着丶翻腾着丶撕咬着,接天连地,浩浩荡荡的席卷而来。在这铺天盖地的怨魂潮之下,张之维看起来就好像是蚍蜉之于山岳。「天通教主,哈哈哈哈……」而在那「山岳」的顶上,阿卡多在狂笑,他的神态愈加亢奋,愈加癫狂。他对着张之维遥遥的伸出手掌,狠狠的按下。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那些怨魂们不断的变幻重组,竟然形成了一只由怨魂组成一只接天连地的巨手,狠狠的拍了下来。这个场面,简直只能用骇人听闻的来形容。无论是黄九爷等人,还是阿卡多一夥的沃尔特,亦或是倒地不起的安德森,就连在远处暗中观察的斧头帮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旋即看向张之维的本尊。这种场面,天通教主要施展什麽手段应对?雷法?一下子面对这麽多敌人,哪怕是天克鬼怪邪祟的雷法,只怕也不好对付吧。但出乎意料的时候,面对这惊世骇俗的一击,张之维并没有使用雷法。他的脸上无悲无喜,也无任何动作,只是对着杵天杵地而来的巨手,吐出了一口青蓝色的火焰。这一缕火焰很小,但在触碰到那只巨手的瞬间,就好像燎原的星星之火,接天的火焰就突然升起了。(本章完) 第752章 无可匹敌的力量,真正的神罚! 「轰隆隆……」由无数的怨魂组成的巨手杵天杵地,却被下面那个小小的人影吹气吐出的一缕青蓝色火焰点燃。一个个怨魂被火焰点燃。这些怨魂就好像是乾枯的稻草一样,无比的助燃,一旦有一个怨魂被点燃,他周围的怨魂都会被接连的点燃。火焰迅速传播,造成的场景就好像一副盛大的多米罗骨牌被推倒了一样。青蓝色的火焰迅速冲向天空。阿卡多踩在空中的众多怨魂之上,见到这一幕,顿时脸色大变。他感受到了那那股青蓝色火焰的可怕,虽然没有丝毫的温度,但却散发着恐怖的炁息,一旦被波及,那火焰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将怨魂烧的灰飞烟灭。阿卡多虽然有求死之心,但不代表他会坐以待毙,他连忙操控天上的怨魂分开,远离那只由怨魂组成的被火焰点燃的巨手。而那只怨魂巨手,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正在迅速的崩塌。那些怨魂在三昧真火的灼烧之下,像蜡烛一般在融化,他们哀嚎扭动,密密麻麻,发出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这种场景,让所有人都心里凉飕飕的,即便是距离天通大教堂很远的那些地方,那些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的人都有这种感受。「这是什麽火焰,虽没有一点温度,却如此可怕!」暗处观战的车夫余立奎一脸惊骇道。「这种手段……」戴春雨想了想说道:「像极了已经失传已久的武侯派绝学三昧真火。」「传说三昧真火是以自身精气神点燃的性命之火,不烧凡物,专烧神魂,这漫天的怨魂在三昧真火之下,岂不等同于乾柴遇烈火?」斧头帮帮主汪雨樵笑道。之前他还在担心这里的事情该怎麽收场,毕竟以当前这个场面来看,即便是他出手,都很难维持住局面。倒不是说他怕那个吸血鬼,而是术业有专攻,他只是一介武夫,最多算一个有脑子的武夫,让他打打杀杀可以,但在驱魔除鬼方面,就是他的外行了。就算他能用真炁轰碎鬼魂,但这里这麽多的怨魂,他就是真炁再充裕十倍都杀不完,不过这一切担忧都随着张之维的到来迎刃而解。「接下来就看小天师的炁,够不够支撑他烧完那些怨魂邪祟了?」汪雨樵说道。「大当家的,你可别忘了,这位教主,可是出了名的神完炁足!」戴春雨说道:「就是不能把那些怨魂全部烧尽,但至少也能烧个七七八八。」而此刻,天通大教堂场中,青蓝色的火焰愈演愈烈,滔天的火焰卷天卷地,一批又一批的怨魂被大火点燃,让整个大教堂里氤氲起一场青蓝色的火焰风暴。数不清的怨魂在大火中哀嚎,这次的三昧真火强度并不高,远不及张之维之前使用的。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这次要烧的冤魂实在有点多,若都用张之维的性命之火去烧,无异于高射炮打蚊子,而且消耗还很大。所以,张之维把三昧真火的强度压到了最低,然后尽可能的散播出去,并借着那些怨魂的魂体作为燃料,让火势不停的变大。三昧真火的威力是根据点燃它的性命来决定的。以这些怨魂为燃料而点燃的三昧真火,说是有史以来最弱的三昧真火也不为过。不过,蚊子再小也是肉,三味真火再弱,也对神魂有极强的杀伤力。这些羸弱的怨魂根本无法抵挡,他们在火焰中挣扎了没一会儿,便都化为飞灰消散了。而他消散之后,火焰却没有停止,张之维对着立于高空的阿卡多伸出手掌,狠狠一握。无数的青蓝色火焰猛地呈环状扩散,阿卡多先前隔开了冤魂形成的巨手,没有让火焰波及自身周围,但现在,他根本阻止不了。死河覆盖的范围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湮灭无声,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怨魂,在三昧真火中绽放由熄灭,化为满天尘埃满天落下。恐怕,自三昧真火诞生开始,就没这麽热烈的绽放过,毕竟它创立之初,是武侯为了对付第三代天师张鲁的神降之术,可不是为了剪除恶鬼的。而对地面上的人来说,这一幕就好像世界末日一般,狰狞的亡灵在天空中枭叫嘶吼,让人灵魂发寒的恐怖异火卷天卷地,而他们只能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生出丝毫插足这场战斗的心思。「这种火焰……」倒在地上的安德森,恢复了一点体力,他伸出手,抓向空一朵在空中溢散的青蓝色火花,感受到火苗在掌心燃烧时,灵魂传来的灼烧感。「圣火,这是类似上帝之火的圣火!」安德森喃喃自语。这次,他之所以会想到动用海伦娜的圣钉来对付阿卡多,是因为融合圣钉之后,会掌握圣火的能力,上帝的圣火,可以消灭一切的不洁和异端,不管阿卡多的死河里有多少的怨魂,都能一把过给烧尽了。只不过,还没等他融合圣钉,圣钉就被那个天通教主给抢走了。「这是主的能力,他怎麽会拥有?」安德森呆呆的看着张之维,脑子里一片混沌。而天空中的阿卡多,见自己死河中的怨魂在飞速的消失,在片刻的愣神之后,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就是这种感觉,战斗,然后去死!」这种情况下,阿卡多没有选择收回死河,那些怨魂都已经被那种诡异的火焰点燃了,就算收回也毫无意义,甚至可能会引火烧身。他放弃了死河中的那些怨魂,任由他们全部化为飞灰。对于他而言,这些东西无足轻重,没了就没了,若他能活下来,他有的是机会补充。他降落到地上,丢掉最常使用的双枪。豺狼虽然好用,但在那天通教主的面前,起不了作用,之前的战斗,只是儿戏罢了,真正的决战,就应该刀刀见血。阿卡多狞笑一声,双手并指成掌,一手竖起,一手横着,用手掰出十字架的造型。紧接着,他手背处蓦然出现两个六芒星一样的符文,符文光芒大绽,一股狂暴的气息蔓延,给人的感觉就好像他的手里握着两柄强大的神兵。「来吧,来打败我吧,只有人类,才能杀的死怪物!」阿卡多大喝着朝张之维冲来,红色风衣招展,如风中的战旗,因为速度太快,甚至掀起了阵阵的乱流。在他朝张之维冲过来的时候,一条条地狱犬从他的身体里冲了出来,从四面八方的朝张之维冲来。这种地狱犬是死河里的怪物,是他力量的投影,并不是怨魂。张之维无悲无喜的看着朝自己冲来的阿卡多,双眼里没有丝毫的起伏。一个炼金体系的异人,要和一个炼炁体系的异人近身肉搏,特别是这个炼炁的异人还性命双修。「能力很诡谲,但谁给你的勇气这麽做的?「张之维的身影瞬间消失。下一秒,一只骨节粗大的大手从天而降,沉雄的力量破开了环绕在阿卡多周身的黑红色能量。「好快,什麽时候?!」阿卡多双掌合十,对着头顶自上而下拍来的张之维猛的刺去。他双手间的魔法阵在怒吼,黑红色的能量呈锥形扫荡而出。这是他豁尽全能的最强一击,他自信,就算是安德森使用了圣钉的力量,变成了怪物,也挡不住这一击。这上百年来,等挡住的,也只有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海尔辛。面前这个天通教主,他,可以吗?!阿卡多眼里闪烁着兴奋的血光,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头顶上的这只手被他一击贯穿的场景了。「轰隆!」针尖对麦芒般的碰撞,双方甫一接触,炽烈的电光和黑红色的能量碰撞,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狂暴的黑红色能量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阿卡多瞳孔猛的一缩,他万万没想到,这迄今为止只有海尔辛才挡住的杀招,竟被对方挡住了。下一刻,他双手上的魔法阵崩溃,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头顶,炽烈的电光仿若达摩克利斯之剑一般从他的头顶贯入。阿卡多顿时愣神了,他能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己那破风箱一般的沉重呼吸,森然的死亡恐怖压向阿卡多的神经。他眼前张之维和海尔辛的面孔交错闪烁,最终,他怒目圆睁,张口怒吼,一股宛若实质的黑红色能量爆发,在他周身十丈的范围内,形成一个蝙蝠形状。「铿锵,铿锵……「清脆的金石交击声不绝于耳,张之维的身上金光大作,如水面一般掀起涟漪,但却并没有被破开。张之维手掌下压,巨力袭来,阿卡多被压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先前召唤出来的那些地狱犬回防,不断的啃咬着张之维,但即便把牙齿都咬碎了,那金光颤都不再颤一下的。终于可以去死了吗?阿卡多心里掠过这个念头。他没有丝毫的不甘,甚至有一种莫名的放松感。好清静,脑子里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各种念头都消失了,这种宁静的感觉,真好!上一次这麽宁静,是在什麽时候?哦,想起来了,是在被父亲送到敌国当人质之前。敌国的国王是个恋童的变态,那是他一生苦难的开始。在那段时日里,他一直祈祷着神降临拯救他,但最终,神没有降临。但他并没有愤恨,因为神不会帮助祈求帮助的人,不会帮助乞求慈悲的人,因为那并不是祈祷,只是向神请求罢了。作为一个圣骑士,言语上的祷告,不是祈祷,只有战斗才是祈祷。为了神发起圣战,战斗即是祈祷,在无数的祈祷之后,神才会降临,降临到可悲的他面前,带走他的一切痛苦。但最终,即便国家都灭亡了,所有人都死了,神也没有降临。…………但现在,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他跪在地上,双手还保持着合十的状态,嘴巴里在低语着:「海尔辛,你说让我做你的仆人,让皈依新教,重回主的怀抱,我能重新得到救赎。」「但其实我一直明白,我这样的人,哪个教都不会要,我已经堕落了,就像弥尔顿《失乐园》里的撒旦,虽然曾经是光辉荣耀的天使,但现在变成了复仇的怪物,对这个世界只有愤怒。」「我不会被任何神接受,也享受不到神赐予的平安喜乐,我不需要神的关爱,我只要站着一天就会继续挥舞刀剑,直到最后一滴血流干。」「Liberavianimammeam!」他说的最后这句话是一句拉丁文谚语,这是曾经罗马的官方语言,现在大多只在宗教场合使用。这句话的意思是,「我的灵魂已经被释放了」。他如释重负,身体轻如飞鸟,灵魂彻底消散。阿卡多的头颅缓缓低下。他召唤出的那些地狱犬也随之消失。整个天通教会都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场上的几人,还是暗中观察的人,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阿卡多死后,他施加在安德森身上阻止他治愈的能力消失,他的伤势在快速的复原,不过,他却无心去关注这些。他呆呆的看着前方,天通教主背对着他,阿卡多的尸体就那麽静静的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好像在祈祷一样,这一切都是那麽的不真实。他是一个炼金技术的改造人,他的寿命远比一般人长,可谓饱经世事,可此刻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刚才天通教主出现时,那种冰冷淡漠,宛如天灾,宛如神罚一样的形象,在他脑海中经久不散。这是一种非常难以形容的感觉。天通教主本尊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强大实力带来的震撼,还有一种突破认知的,前所未有的冲击和震撼,甚至比他入教时所感受的还要强烈。这种震撼,绝不仅仅只是天通教主带来的,而是一种连锁反应。他一直说自己是主的代理人,是神罚在世间的执行者,他追求了一辈子的神罚。而这一刻,真正的神罚降临到了他的面前。就好像好龙了一辈子的叶公,突然见到了真龙。(本章完) 第753章 事件结束,天通教主在魔都的传说 「神罚,这就是神罚吗?还是说,这就是神降临了?」安德森嘴里喃喃自语,心里一时恍惚,脑中念头纷飞。他分不清面前那个高大的东方人,究竟是人还是神,或者根本就是介乎两者之间的存在。可怎麽会有两者之间的存在呢?他有些迷茫,静静地躺在地上发呆,他不是一个信仰不坚定的人。相反,他是一个狂信徒,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圣徒。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还不足以动摇他的信仰,但他得捋捋,仔细思考一番。不仅仅是对自身价值观的梳理,还有以后该以如何的姿态去面对这个天通教会……在最开始,他是把天通教会当成邪教,当成异端的。但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这麽归类了。倒不是畏惧天通教主的力量,而是他被这股力量所折服了。如此明亮炽热,堂堂正正的能力,怎麽可能是邪恶的异端呢?它必是光明和正义一方的夥伴。安德森倒不担心那位天通教主将自己处死。毕竟先前他完全有机会,也有能力将自己一击杀死,但他却没有。而不远处,黄九爷看着张之维的身影,也有些恍惚。他突然不知道该怎麽和张之维打招呼了,如此伟力,教主难道真要成神了?另一边,各种暗中观察的人,也都纷纷无言,这种场面,他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千军万马一样的海量邪祟,只用了一口气就把它们消灭殆尽,这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即便是斧头帮的帮主汪雨樵都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想过盛名在外的小天师很厉害,但他万万没想到这麽厉害,这麽快就解决了战斗。「啧啧啧……真是让人吃惊啊,我本来还说,等小天师和那个红衣恶鬼激战的时候,我们可以施以援手,去赚个人情,没想到这麽快就结束战斗了,根本来不及出手!」戴春雨感叹道,同时他在心里也把张之维列为了最不能得罪的存在之一。「确实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倒也算不得什麽遗憾,这是好事,他越强大,在这里扎根越深,对我们越有利,这里外国势力太多,咱们国家的势力越多越好!」汪雨樵说道。戴春雨点头道:「说的也是,最主要的是,他是教会,我们是黑帮,就算之前半是公司,半是黑帮的永鑫都在放弃黑道业务,彻底洗白,可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利益纠葛。」「那老大,咱们要和小……」车夫余立奎本想说小天师,但顿了顿,他改口道:「和天通教主接触一下,我曾拉过一次他的黄包车,还和那个王胖子很熟,我可以牵线搭桥!」汪雨樵摆手道:「没有必要,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就不必硬去凑了,在某些事情上,保持默契就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大当家的选择是明智的!」戴春雨说道:「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有这麽明智了,这次小天师给魔都带来了这麽大的震撼,估计接下来一段时间,天通教会的门槛都会被魔都的各方势力给踏破了。」…………另一边,天通教堂的事情终结,王蔼,张怀义等人迅速到来。先前,张之维让他们待在原地,不要过来给自己添乱,他们虽没有直接进入现场,但也在周围旁观,亲眼目的了刚才的一切。现在见事情了结,自然都赶了过来。陆瑾和吕慈脸上倒没有太多震惊之色,先前的事虽然惊世骇俗,但张师兄身上惊世骇俗的事还少吗?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很快就收敛好了情绪。王蔼和田晋中亦是如此。倒是张怀义,脑中在不断回闪先前的那一幕,他在想,要是自己去面对那个红衣恶鬼,会有怎样的结果?首先,那铺天盖地的怨魂他就没办法处理,虽然雷法是一切邪祟的克星,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把炁耗光都没办法解决。至于那个红衣恶鬼的本体,出手不够多就被打死了,他也不好判断能不能和对方一战。不过,张怀义很严谨,不是一个盲目自信的人,联想到自己连那个红衣恶鬼的小弟都不能干死乾净,他也没底气继续往下去想了。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再去和师兄对比了,只想快点通过演自身修得神格面具三重,好更进一步。「张师兄,这个鬼佬怎麽处理?」吕慈兴冲冲的跑过来,指着安德森询问道。张之维瞧了安德森一眼,道:「让他回去就好了。」他倒没想对安德森动手,一是安德森没对天通堂口造成太大的影响。二是上帝教和新教是对立的,他已经杀了新教的人了,就没必要再去杀上帝教的人,把他们逼得联合在一起可就得不偿失了。听到不会为难自己,安德森也不意外,他长出一口气,念诵圣经,满天的金色书页飞舞,把他包裹。片刻后,金色书页缓缓消失,而书页里的安德森,已不见了身影。「这鬼佬的跑路方式还挺别致的,可惜,让那个红衣恶鬼的同夥给趁机逃走了。」陆瑾说道。「同夥?」张之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陆瑾说的同夥应该是那个擅使刀丝的管家:「他什麽时候逃的?」这他还真没怎麽注意,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阿卡多的身上,沃尔特没对他展露杀意,他便没去关注。其他人也被他和阿卡多的战斗吸引了,无暇顾及他,陆瑾倒是有所察觉,但他察觉的太迟了。「就在你和那个红衣恶鬼交手的时候,我本来想去阻拦的,但那家伙就跟一个蜘蛛一样,伸手吐出一根线,缠绕到一处高楼上,嗖的一下就不见了,想追都追不上!」陆瑾说道。张之维摆手道:「不碍事,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跑了就跑了吧,如果他再捣乱,我会碾死他的!」随后,他召集众人,开始对整个教堂进行修整,先前的战斗时间虽然不长,但对周围的破坏却是不小。而且,刚才一下子出现那麽多的怨魂恶鬼,甚至波及周边很远,一些无辜群众都被影响到了。这个时候善后重要,与之相比,沃尔特倒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天通堂口的兵马出动,周围的乱局也很快得到了遏制。不过,这一战的影响却很深远,直接在魔都形成了一个都市传说。具体说法是,这些年年年战乱,横死者不知几何,因怨气深重,它们化为厉鬼,要拿活人做替身,便聚集起来,在魔都阴兵借道,百鬼日行,幸好天通教主出现,施展天火烧死百万鬼众,又施展雷法,诛杀鬼王,救魔都于水火。这个说法虽然离奇,但这几天在魔都大行其道,不少人都有些相信了。因为,确实很多人听到了战马奔腾的声音,也看到了一支披着重甲的军队在空中时隐时现,以及青蓝色的天火烧透半边天的景象。尽管这一切的时间很短,短到好像是幻觉,但哪有成百上千人都同一时间产生幻觉的?!而天通教会安置区的信众们,则是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因为前一天,天通教主还亲自降临到了他们面前,要他们站起来!不管是什麽宗教,都要人们跪着叩拜,只有天通教主要他们站起来,再加这事,两者相迭,他们对天通教主的信仰,变得更加虔诚了。也有人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特别是一些高知分子,更是认为这是无稽之谈。他们认为那出现在天空中的古代军队,其实就是短暂的海市蜃楼,听到的战马嘶鸣的声音是幻听,至于天空中出现的青蓝色火焰,那是阳光照射在海市蜃楼上形成的特殊反射光,就好像火烧云一样。总之,这都是科学,绝不是什麽乱力鬼神的玄学。这两种说法各占主流舆论的半壁江山。当然,还有一些人选择亲自来天通教堂求证,结果到现场一看,发现各种信众人山人海。而那原本宏伟的天通大教堂,在一夜之间变得破破烂烂,很多花坛景观都被损毁,就连主教堂也只剩下了立柱和承重墙这样的刚性结构。倒是里面的天通教主的雕像屹立不动。而且,在他们凝视天通教主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出现一种感觉,就好像天通教主也在凝视他们一样,或者说,是高高在上的俯视。一时间,抱着看热闹心思的吃瓜群众们,一个个变的庄严肃穆起来,不敢有丝毫僭越的举动,恐惊天上人。等他们回去之后,相信第一个说法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信仰天通教主的人也越发的多了起来。这让天通教会的名声越来越来,就连损害的教堂,都有富商慕名而来,要免费出资修建,只为求得天通教主的庇护。而这些富商里,不乏一些洋人老板,甚至还有工部局董事会里的懂事。这些老鬼佬们,一个个身居高位,能获得第一手的消息,他们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这次因为沙孙家族的事,惹到了天通教会,他们担心受到清算,一个个都来赔罪了,不仅要帮天通教堂重建,还要全力支持其发展,并在规则上一路开绿灯,不得有任何人阻挠,甚至还专门拨了一块地,要赞助给天通教会修建新的贫民安置区。值得一提的是,安德森回教廷了,在离开的时候,他来拜见了张之维,但没有见到张之维,只见到了王蔼。他向王蔼转达了自己对天通教主的感谢,然后宣布上帝教在魔都的势力,从今日起全部撤离。说完,他把上帝教在魔都的所有教堂的地契,交到了王蔼手上,然后转身离开。走的时候,他没和王蔼提圣钉的事。虽然那东西是圣物,但既然阿卡多已经消灭了,那就当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吧。但没想到的是,在他走出教堂的瞬间,原本被天通教主收走的圣钉,竟然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他的衣兜里。一起一落间,即便是他,也不禁情绪起伏,在对天通教主表示了感谢之后,他怀着一种复杂的心理离开了魔都。至于海尔辛的管家沃尔特,早在阿卡多败亡的那一刻,便已经逃离了魔都,他要回去向主人海尔辛复命,汇报这次在魔都发生的事。……………………而此刻的张之维,在给张怀义讲神格面具第三重的要领。这几天,张怀义一直在修行此道,但总感觉差了点火候,演不像自己,倒有几分像张之维。张之维提点道:「神格面具的修行主要是演,要演到自己相信,以自身演神,以真身化神,用性命去演。」「这分三个阶段,层层递进,若是按部就班的正常修行,你那麽会演,肯定比在行。」「但我们不演神,只演自己,不需要那麽麻烦,只需要明白自己是怎样的人,做好自己就够了。」张之维伸出一根手指直戳张怀义的心口:「这一步,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本心,不得有丝毫的掺假,任何自欺欺人的伪装,都会使修行道路跑偏,你谨记。」张怀义连连点头:「师兄,这一点我知道,但具体的诀窍呢?就是行法的诀窍。」大道理他都懂,但做不到啊。张之维继续道:「修行此道,讲外感和内生,外感和内生协同一致,自然就成了!」「可怎麽才能协同一致呢?」张怀义思忖了片刻,又疑问道。「…………」张之维想了想,继续解释道:「需要做到一个诚字,诚于心,诚于神,心神合一,如此神念一动,法自随心起,便就成了。」「心神一动就成了?」张怀义继续一张懵逼脸:「就这麽简单?」「自然是这麽简单,」张之维一脸笃定道:「大道至简,你别把问题想复杂了。」「可师兄,你说的这个成于心,诚于神的意思,我还是没太懂!」张怀义又问。「那你回去思考一下,何为诚,何为人!」张之维说道。「什麽意……意……」张怀义话没说完,张之维抓住他的肩膀,像丢个暗器一样丢了出去。(本章完) 第754章 魔人瑛太踪迹再现 事得自己做,道理也只能自己悟。丢出张怀义后,张之维闭目盘坐,进入入定状态,开始今天的修行。而被丢出去的张怀义,砸到了匆匆跑过来找张之维的王蔼。以张怀义的能力本不应该如此狼狈,但刚才张之维在丢他的时候,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破了他的炁,这才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卧槽,大耳贼,你做甚?」王蔼被砸的七荤八素,栽倒在地,下意识就要去抓点什麽。这一抓,就抓到了张怀义的那对把手一样的耳朵上,使劲一拧。张怀义倏地反应过来,大耳朵一竖,运炁冲破张之维的炁的阻碍,反手把王蔼按在地上。「胖子,你要干嘛?」张怀义大怒道,这是把他的耳朵当成自行车的方向把手了?「卧槽,张大耳朵你恶人先告状,你把我砸了,还打人,现在还问我要干嘛?不带你这样的。」王蔼义愤填膺道。张怀义:「…………」这麽一说,好像是自己理亏,但……这也不是你扯我耳朵的理由!张怀义早就看王蔼不爽了,教会神职的安排上,所有人都不错,唯独给他安排一个谛听一样的坐骑能力,他决定借题发挥,好好教训一下他,他手上继续用力。王蔼疼的龇牙咧嘴,破口大骂道,「大耳贼,你这孙贼要玩阴的是吧,快给我放开,不然我请副教主出马揍你了啊!」一听这个,张怀义连忙松开了手,见好就收就行了,要是真让胖子把师兄的心魔请出来,少不了挨一顿打。「下意识反应,生什麽气嘛?谁让你扯我耳朵的。」张怀义拍了拍王蔼的肩膀笑道。「切,算你识相,要是我把副教主请出来,有你好果子吃!」王蔼拍掉张怀义的手,一脸的没好气道。「你来干嘛?」张怀义也不生气。「我有事来找张师兄。」王蔼说。「什麽事?」王蔼问。「你在教我做事啊?」王蔼白了他一眼,「我需要向你汇报吗?」「我是为了你好,」张怀义说道:「师兄正在气头上,就连我都被丢出来了,你进去还有好果子吃?我身板硬,被打一顿不碍事,你虚胖的很,只怕承受不住!」王蔼顿时就被吓住了,好像是这个理,张怀义都被扔了,自己贸然进入,要是挨了大耳雷子该怎麽办?「我有事找张师兄,那你说怎麽办?」王蔼问。「要我支招也行,但你记得给我在天通教会的形象多加几个神职!」张怀义说道。虽然那天他来了一个人前显圣,展露了一下自己的其他能力,在信众们面前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但那些信众仅限于安置区内,并未辐射太远,指望他们口口相传,传着传着只怕就不知道传成什麽样了,关键还得从王蔼这里去改。「你想改什麽?」王蔼问。其实,张怀义已经和他提过一次了,他也决定帮张怀义改,只不过最近事多,一直没去弄。「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张怀义当即个方面都说了一下。王蔼听了张怀义所讲,没好气的看着他:「要不让你去当天通教主得了!」「其他的可以商量,但执掌天雷这一点,必须按我说的来!」张怀义说道,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要开一个窗户,先要提议把墙拆了的道理。王蔼果然答应:「行行行,我给你弄!那你去帮我给张师兄说一下,大阿姐在凤鸣楼设宴,有重要的情报汇报给他,希望他赴宴!」这几天,要见张之维的人实在太多了,张之维对外声称,不见一切客,无论是雄踞一方的土皇帝督军,还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地主,他一视同仁,全都不见。小阿俏想见张之维,都只能通过王蔼去传达。「师兄都说了不见客,你还来提这事,你不是来触霉头的吗?当心一个大耳雷子把你抽成猪头!」张怀义拍了拍王蔼的胸口:「不过,谁叫你遇到了我呢?看在你帮我改神职的份上,这顿大耳雷子我替你挨了,我去给你说,至于成还是不成,那就不好说了。」「那你快去吧!」王蔼也不疑有他。张怀义扭头又往张之维的房间去。他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出。就见张之维闭目盘坐在床上,周身没有一点光晕,但却莫名给张怀义一种感觉,就好像他是一盏灯一样,肉身是灯芯,正散发着炽烈的光。这种光用肉眼看不见,但若是用心神去感觉的话,却能够感受到他周身一丈之内,有金色的光芒在翻涌。张怀义是金光咒一道的高手,自然能分辨出来,这不是修行金光时的异相,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本能反应,那涌动的金光其实是信仰之力。「是因为这段时间信仰暴涨,信仰之力积增的原因吗?」他心道,他仔细观察着张之维现在的状态。张之维也有意让他看,便特地展示了一下。张怀义琢磨了片刻,告诉了他王蔼刚才说的事。「既然是小阿俏找我说事,那就去见一面吧!」张之维点头道。「那我这就去给王胖子说。」说罢,张怀义撞开门,以一种横着的方式飞出去,然后重重的摔在王蔼的面前。王蔼见张怀义好久都没出来,心里正犯嘀咕呢,然后就见到张怀义「啪唧」声摔在面前。「…………」张师兄的火气这麽大?大耳贼都这麽狼狈?!王蔼不敢想自己去的话会是什麽遭遇,连忙把张怀义扶起来:「怎麽说?」他估计没戏。「师兄已经答应了,胖子,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别忘记了啊,可别让我这顿打白挨!」张怀义警告道。「放心,我必然给你办的妥妥贴贴的!」王蔼连忙打包票。……………………宴会的地点在凤鸣楼的一处雅苑里,院子里有亭子,有假山,还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亭子中间摆放着一张白玉石桌,石桌上点着一个碳火炉子,炉子上坐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铁壶。小阿俏在烧茶,她的旁边坐着凤鸣楼的几个姐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穿传统布衫,脚蹬布鞋的青年人。青年眼神锐利而坚定,透露出一股勇往直前的狠劲,一头利落的短发,更显干练。「大阿姐,您说,小天师他会赴宴麽?」青年开口道。「时间不到,你急什麽?」小阿俏笑道。没过多久,凤鸣楼的管家便领着张之维一行人走了进来。「大阿姐,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张之维抱手道。小阿俏起身抱手道:「小天师客气了,这几天,小天师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啊!」与此同时,周围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拜见张之维。「一堆无所谓的虚名罢了!」张之维摆了摆手道,开门见山道:「大阿姐找我有什麽事,直说吧。」「有事也不急这一会儿,我进来弄到一绝世精品的茶叶,还请小天师品尝!」小阿俏一伸手,给张之维倒满茶水。张之维也不客气,一拂道袍坐下,端起一口饮尽,茶入脏腑,先是一股热气冒出,紧接着便是一股清凉之意弥漫全身。其他人也是如此,特别是张怀义,这几天因修行神格面具不顺而诞生的燥火之意,瞬间就消失了,整个人都变得清新了起来。「好茶,这样的茶叶,我只在师父那里喝过!」张之维品味了一下,放下茶杯说道。旁边的吕慈咂巴了一下嘴,跟着说道:「确实是一等一的好茶,不过,这种珍品却被我一饮而尽,没能仔细品味,真是可惜啊!」「吕二公子别可惜了,再倒一杯便是,不过泡过一次,这茶的清新之意会大减!」小阿俏说着便为张之维,吕慈等人再次斟满茶水。有些人的恭维或拍马屁,会给人一种市侩的讨厌感觉,但小阿俏不会,她说话间,给人一种如浴春风之感。喝完茶,小阿俏拍手上菜,在吃饭的时候,她给张之维介绍了一下她旁边那个短发青年。「精武门陈真,拜见小天师!」短发青年抱手说道。精武门……陈真……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向那个短发青年,倒是没想到会遇上这号人物。小阿俏还以为张之维不知精武门的底细,连忙介绍道:「精武门是前些年由津门第一高手霍元甲霍老先生建立的一个武馆,又叫『精武体操会』。」「宗旨是通过公开练炁手段,以此来弘扬中华武术丶强国强种。」「霍老先生还在的时候,曾吸引了大量有志者加入,在魔都掀起过一阵子练武练炁的风潮。」「不过,这也引来了很多势力的抵制,特别是外国的势力。面对那些挑衅,霍老先生都一一打退了。」「但那些外国势力,明着斗不过,竟然来阴的,在比试时下毒。」「霍老先生硬撑着中毒之身,打败了东瀛的一个高手之后,毒发身亡。」「不过,这件事的真相被掌握着舆论的外国势力扭曲成霍老先生技不如人,自那之后,精武门便一蹶不振。」「而就在去年,霍老先生的徒弟陈真的回归,接连打败外国高手,甚至连虹口道场外号机器人的藤田刚都被击败,精武门有重振雄风之势。」「但好景不长,东瀛那边又来了几个高手,一直来精武门挑事,精武门靠着陈真一人,终究是独木难支……」张之维听小阿俏细细讲述了一遍,说道:「大阿姐想要我做什麽?」小阿俏笑道:「不是想要小天师做什麽,而是我知道了一个消息,小天师或许会感兴趣。」「什麽消息?」张之维问。小阿俏继续道:「据我所知,小天师的天通堂口曾与倭寇有一段恩怨吧,堂口里的医堂被倭寇偷袭,死伤惨重……」说起此事,张之维一方的人皆是面色一沉。小阿俏继续道:「有一个参与那次事件的倭寇,跑到了魔都,还加入了虹口道场,也就是屡次对精武门出手的道场,具体情况,就由陈真来说吧。」陈真站起身,对着张之维抱了抱手,讲述道:「那是一个手持倭刀的武士,他本人倒是不足为虑,但他手里的倭刀却是诡异无比,凡是死于那刀之下的人,都会被他吸走灵魂,并被偷走能力。」「而在交手的时候,我注意到,他所施展的能力里,有几个涉及治愈的能力,与我在天通医馆里,所见到的白仙的能力一模一样。」「我当时觉得蹊跷,就着重调查了一下,发现此人在给道场的倭寇治疗的时候,曾开口说过,这个能力是他屠天通教会的白仙谷时,从几十上百个白仙灵魂里,精挑细选出来的能力。」几十上百个……陆瑾脸色陡然一沉,白仙谷一共才多少白仙,杀这麽多,说是首恶也不为过。吕慈的脸色也是肉眼可见的狰狞起来。张之维倒是面无表情,但也收起了刚才轻送的坐姿,正襟危坐起来。他已经知道陈真说的那人是谁了,魔人瑛太,当时东北大战的时候,这小子被二力居士动用他力传送走了,他还以为这人已经回了东瀛,没想到他竟然到了魔都。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张之维已经决定取其性命。陈真感受到了那股沉重如水的压抑气氛,但他没停,继续说道:「那个倭寇说的白仙谷是什麽地方我不知道,但天通教会我知道,天通医馆里救人的白仙我也知道,所以便想来拜访一下天通教会,说明一下情况。」「但这段时间天通教会拒不见客,我人微言轻,便来请了凤鸣楼的大阿姐做中间人,只为一见小天师……」「你想我帮你灭掉这个虹口道场?」张之维说道。陈真摇头道:「虹口道场我们精武门可以自行处理,但请小天师出手,把那个叫瑛太的家伙处理掉就好。」(本章完) 第755章 龙虎山的黑道作风 陈真摇头道:「虹口道场我们精武门可以自行处理,但请小天师出手,把那个叫瑛太的家伙处理掉就好。」「区区一个魔人瑛太,可不值得我出手!」张之维淡淡说道。陈真顿时一滞,他还以为张之维这次不打算出手,然后,便听见张之维继续道:「要处理,就把整个虹口道场一并处理了吧!」「一个人的血,是不够偿还债务的!」张之维面无表情,吐出的字里仿佛带着血,谁都能感受其中的杀意。这股杀意并不强烈,但却无比的纯粹,即便不是针对众人,但众人依旧感受到一股沁骨的寒意,有一种直面山崩海啸般的无力感。「我们也去帮忙吧,上去就没去成,这次可不能错过了!」陆瑾说道。「必然如此,定要杀个痛快。」吕慈说道。「有小天师出马,那定然是没有问题的!」小阿俏笑道,她倒没有闹着参与此事,她不适合参与这种纷争。听张之维要出手,陈真也是大喜,但听到张之维要直接铲除了虹口道场,却又有一点小小的芥蒂。他始终认为,铲除虹口道场是精武门的事,不想要天通教会介入太多,毕竟师父是被虹口道场的人用毒害死的,若他不能亲自手刃仇人,心里不安啊!这无关其他,仅仅只是一种想为师报仇的正常情绪。但这点情绪,在对上了张之维的那点外泄的杀意后,顿时高下立判,再无半点。都是报仇,何必计较这麽多?他心里这样安慰自己。陈真深吸一口道:「小天师,我们精武门在下周有一场和虹口道场的比试,是签了生死状的,要铲除他们的话,可以藉此机会……」张之维说道:「你想我们冒充你们精武门的人参加这场比试?」「正有此意!」陈真连忙说道。「若要出师有名,这倒是一个方法!」陆瑾说道。「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杀几个倭寇小鬼子,何必如此麻烦?随便找个由头就去把他们干了就是!」张之维说道。随便找个由头去把对方给干了……陈真心里一阵违和,他原以为小天师会是仙风道骨的世外高人,没想到如此的浑不吝,这与想像中的形象实在相差太大了。「就是,几个小鬼子而已,咱们想干就干,还要什麽理由?」吕慈也说道。陈真自动屏蔽吕慈的话,请教张之维:「那依小天师所言,我们应该用什麽由头?」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就说我们天通教会有个信徒在他们虹口道场走丢了,要进去搜查!」陈真:「…………」「小天师,这个藉口,是不是有些太……太……牵强了?」他其实想说是不是有些太儿戏了。田晋中和张怀义倒是一点不觉得惊讶,这算什麽,好歹还有个由头嘛!没像师父那样,直接以左脚先迈进大门收拾你就算不错了。「不牵强,本就是一个由头而已,重要的不是理由,而是灭了他们,宰几只小鬼子而已,我们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张之维说道。「说得对!」吕慈拍手叫好。「那张师兄,对方要是不反抗,任由我们搜查呢?」陆瑾突然说道。陈真:「…………」你脸咋这麽大呢?张之维说道:「老陆啊,你难道没看过《水浒传》?不知道鲁智深是怎麽收拾郑屠夫的?」「要是他们当缩头乌龟,让我们进去查,我们就当着他们的面,打死他们的一个人,然后指鹿为马,说这是我们走丢的信众,已经被他们害死了,要他们血债血偿不就完了吗?」众人顿时无语,一脸莫名的看着张之维,这真是龙虎山的小天师?外面传的至仁至善至高至强的天通教主?怎麽跟个黑社会一样?不对,这种事,黑社会都不一定做的出来。「那张师兄,咱们这麽做,要是传出去了怎麽办?有损声誉啊!」陆瑾说道。吕慈看不过去,呛了他一句:「假正经,你的道德包袱还是太重了,这种事实在太简单不过,把虹口道场的人杀光了不就没人知道了吗?咱们自己人,总不能自己揭自己的短吧?!」陈真也不再说什麽,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天师就不是一个讲规矩的人,若非自己提出要个名头,只怕他都不需要理由,直接就去把虹口道藏给铲平了。「那小天师准备什麽时候动手?」陈真问。张之维说道:「魔人瑛太是知道我的身份的,他估计也能猜出天通教会和天通堂口的关系。」「这两天我在魔都搞出的动静这麽大,他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你来见我的事,都已经被倭寇的人知晓,为避免夜长梦多,现在就去吧!」张之维放下碗筷,起身说道。见此情形,其他人也跟着放下了碗筷。「小天师还真是雷厉风行啊,即使如此,那我也就不做挽留了,祝你们一路顺风,旗开得胜!」小阿俏站起来抱手说道。「承你吉言!」张之维点头,随后看向陈真:「带路吧!」「小天师请跟我来!」陈真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其他人紧随其后。……………………与此同时。充斥着森冷氛围的虹口道场内,两个身穿黑色羽织,脚踩木屐的东瀛武士,正跪坐在榻榻米上喝茶。其中一个一头青色的短发,眼神里无时不刻不带着一股狠戾之色,正是魔人瑛太。自从比壑山忍众在东北被张之维覆灭以后,一些残存下来的流寇残馀,便加入了东瀛军部。其中大部分人都潜伏进了东北军之中,一些手段不适合潜伏作间谍的,则被安排至其他部门。而像瑛太这种手段既不适合潜伏,本身性格又恶劣,很难服从军队管教的,便被安排到了类似虹口道场这种武馆里。他每天的任务便是四处踢馆,瑛太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每天都能杀人,而且杀的都还是有些本事的高手。他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太多的情感,也不会为比壑山的灭亡而感觉悲伤,更不会有重振比壑山的想法,所以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惬意。不过,这几天他遇到了一件糟心事,那个覆灭了比壑山的天通教主,居然来到了魔都,而且还搅起了一场很大的风波。他虽未亲临现场,但即便隔着老远,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可怕程度。这让他勾起了一些不好的记忆,他也想过自己要不要离开这里暂避风头。但每次一有这个想法,蛭丸就会从脑海中跳出来对他的懦弱之举表示鄙夷。他是一个与蛭丸人刀合一的魔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由本身的意志和刀的意志共同主宰。刀能影响他的行为,再加上他觉得自己和天通教主在辽东有过一面之缘,又没有直接接触过,再加上次那麽多人,对方应该对他没多大印象才对,所以他便留了下来。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好几天过去了,都没任何事情发生,甚至那天通教主都可能已经回龙虎山,他便彻底放下心来。这几天他一直没杀人,蛭丸没吃到灵魂,躁动的很,他便来找虹口道场的馆主斋藤来了。「馆主,我听说精武门的门主陈真实力不错,过几天的比试,就让我去会会他吧!」瑛太冷声说道。「瑛太君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那个叫陈真的曾在比试中杀死过号称机器人的藤田刚,他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要想拿下他,只怕会费一番功夫。」虹口道场的馆主斋藤说道。瑛太冷笑道:「这样杀起来才过瘾啊!」斋藤摇头道:「瑛太君说的不对,我们要的不是过瘾,而是要打断他们的脊梁,打垮他们的精气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精武门搞出来的那个所谓的强国强种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就是一群羸弱不堪的东亚病夫,永远不可能胜过我们。」「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要以摧枯拉朽的方式将,他们击败,摧枯拉朽,懂吗,瑛太君?!」斋藤反问道。瑛太沉默不言。斋藤继续说道:「瑛太君,我们都是武士,信奉光明磊落的武士道,但为了帝国,为了天皇,做出一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可以被原谅的,不会辱没武士道精神。」「馆长你想怎麽做?」瑛太问。「下毒!」斋藤一口喝下杯中滚沸的茶水,面不改色道:「比试前,我会派出内应,在陈真的茶水里下毒,削弱他的实力,而你要做的,就是趁他病要他命,一刀斩掉他的头颅,你也不要觉得下毒下作……」斋藤还以为瑛太会有所不满,还打算再劝导一下,却不曾想,瑛太一口答应。「没问题,我会拿下他的首级的!」武士道精神是什麽?和他有一毛钱的关系吗?他又不是武士,他是忍者啊。忍者杀人,向来不择手段,下毒嘛,很正常的行为。而且,他喜欢的从来都是饮高手血,可不是和高手战斗。两个卑鄙小人一拍即合。但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汇报,说天通教会的闯了进来,说有个信徒在我们道场走丢了,要进来搜查!「天通教会?」联想到最近的事,瑛太瞬间脸色大变。斋藤的脸色也很难看,最近天通教会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张之维和东北那边做过的事,即便陆军马鹿对此隐瞒了很多,但他也是有所了解的。所以他对这个天通教会很忌惮,在魔都这边,他从未去招惹过对方,但没想到,对方还是找上门来了。「来的人多吗?有没有小天师,我给你们看过他的画像的。」他问手下。「我并没有看到小天师,来的人也不多,只有不足十个,但来势汹汹的,一脚就踢碎了我们道场的大门和牌匾,对了,精武门的陈真也在场!」手下说道。斋藤破口大骂:「八嘎!定是那个支那猪想借天通教会之手对付我们!」「馆长,对方只怕来者不善啊!」瑛太眉头紧促道。「确实是来者不善,不过但也不用过度慌张,我们道场是被大宫司祝福过的,里面有鬼神庇护,出不了事,当然,若可以的话,我也并不想和那个天通教会为敌,至少暂时不要。」斋藤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这件事情上,我怀疑小天师还留在魔都没有走,所以我决定退一步海阔天空,忍这一手,不能给对方出手的藉口。」瑛太说道:「馆长,我和天通教会有旧,若出现在他们眼里,只怕会节外生枝,我得先行离开一步,避开他们。」他说这话的时候,好战的蛭丸破天荒的没有出来反对他的懦弱之举,显然,它已经察觉到了什麽。斋藤点头道:「你先走吧,这里是租界,海上有我们的一支海军陆战驻扎,你去那里,肯定没人敢动你。」说罢,他起身出门,要去会一会天通教会的人。而瑛太则是转身朝道场的后门而去。但刚走几步,蛭丸就在给他示警,前方有莫大的危险,瑛太四下张望了一下,换了个方向,但依然如此。他一连找了多个方向,但都没用,整个道场似乎都被人用炁机锁定了,一旦有人贸然离开,必然会被这股炁机针对。「要顶着这股炁机冲出去吗?」他心里思忖着。而另一边,高挂血红太阳旗的虹口道场的校场上,斋藤正在和天通教会的人解释。「各位,这都是一场误会,并没有天通教会的信徒在这里走失,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们可以放开道场,让你们检查。」「是吗?」吕慈咧嘴一笑,当着校场上众多倭寇的面,猛的一踏地面,早就潜伏在四周的如意劲骤然爆发。一个身穿白色武道服的倭寇躲闪不及,被多股劲力打中,当场被打得面面目全非,衣服破损,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死了。吕慈指着尸体,态度嚣张:「狗日的东西,睁着眼睛说瞎话,这还查个屁啊,我教的信众都被你打死了!」「八嘎!」这一幕,是人都没法忍受,斋藤大怒,以迅雷之势拔出长刀。一道如同匹练般的刀光朝着吕慈的头斩下。(本章完) 第756章 弹指一挥间,灰飞烟灭 amp;lt;/insamp;gt;「八嘎!」斋藤出鞘的刀光如一道雪亮的匹练,他使用的招式是居合斩,又名拔刀术,神速斩。长刀在出鞘的一瞬间,达到一个肉眼难见的速度,主打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若没有防备,极容易中招,甚至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吕慈和斋藤之间相隔不远,斋藤刚一拔刀,划出一道十米的刀光,凛冽的刀锋就逼到了吕慈的面前。刺猬小心!王蔼心里大惊,想要出声提醒,但已经来不及。陆瑾则是瞬间开始逆生状态,下意识便想要过去替吕慈挨这一刀。他的护体手段比吕慈强的多,他挨这一刀不会怎样,但吕慈就不一定了。不过,他的逆生状态开启需要时间,显然也有些来不及。张怀义倒是反应过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出手,在他看来,师兄在后面呢,真要出手,也轮不到自己出手啊。而面对这惊人的一击,吕慈眼睛一睁,周身紫炁氤氲,就要施展手段抵挡。刚才他既然出手挑衅,自然也不是没有防备之心,他双手张开,就要旋转起来,施展浑象流水转来抵抗对方的刀炁。不过,还没等他转起来,就见身后的张之维目光瞥向远方,看也不看斋藤一眼,只是手指微曲,轻轻一弹。刹那之间,铿锵一声,天地间仿若有鼓角争鸣。一道金光自张之维指尖迸发,初始只有米粒大小,但很快就变得像一道金色的狂风一样倒卷而出,把斋藤劈出来的那一道凛冽刀炁全部覆盖。居合斩靠的就是蓄势而发,以及出其不意的速度,斋藤含恨劈出的这一刀,说是他必杀的最强一击也不为过。但在张之维屈指弹出的那道金光面前,却似蜉蝣撼树般可笑,顷刻间就被磨灭。不仅如此,就连斋藤手上的那把长刀,也被金光打的寸寸崩断,化为碎片。而后这些碎片被金光裹挟,如天女散花一般打在斋藤的身上,将其打得千疮百孔,如同一个血肉筛子一样,横飞出去数十米,落地后跟一滩烂肉一动不动,已经没了气息。而直到这个时候,吕慈的「浑象流水转」才转起来,吕慈空转一圈,连忙便停下了。现场一片寂静,弹指一挥间,一个武馆的馆主便被乾净利落的打杀,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至少在陈真看来是这样,斋藤是一个他都没把握战胜的对手,但在小天师手里,竟然如此不堪一击?!难怪之前小天师不同意自己提出的打擂台比武的方式,一挥手就能打死,何必搞这麽麻烦?而虹口道场的武士们,也都没有想到,他们眼中武力强大的馆长,竟然就这麽败亡了,完全不敢想像。弹指一挥间打死一个馆长,张之维倒没觉得有什麽意外,武馆不比门派。门派收弟子,那都是精挑细选,缘分,资质,心性缺一不可。武馆给钱就收,而精武门这种带些公益性质的武馆,收费就更低了。而他们传授的手段,大多也是类似于三车力这种极其浅薄的炼炁方式,毕竟他们主要是为了强身健体。可以说,武馆里的天才,说不定都够不上门派收徒的门槛。虹口道场为了战胜精武门的创始人霍元甲,甚至不惜下毒,就这,还没打过,霍元甲是胜利后毒发身亡的。霍元甲曾两招败给了前朝最后的武状元张三甲。而张三甲不是张之维的对手。可想而知他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不过嘛,武馆也并非自主实习。它们的存在,让当前这个年代,成为近百年来,最容易成为异人的两个时期之一。这个时期受命于孙先生提出的强国强种计划,大量的异人开设武馆,各种炼气秘籍的到处都是,只要有心,且有一定的练气天赋,基本上都能学有所成。所以这个时代井喷了很多练武的高手。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通教会并没有炼气修行相关的知识流出。毕竟修行不同于学习,没师父贴身指教,一不小心是会把自己给练废的,越是高深的修行法门,练起来也就越危险。张之维有高深的练炁法门,但传出去,可能会把信徒练废。当然,以张之维的现在的能力,如果他愿意花时间去研究,未必不能弄一个类似二十四节通天谷那样的能让人不知不觉得炁的东西。只不过他志不在此而已。虽然他经常显得嫉恶如仇,但有些东西,他并不能那麽感同身受。他也没有心怀天下的心胸,毕竟他甚至连周围人都难以全部关注,更别说天下人了。而且,张之维对全民异人化,一直有着的想法的,不止是人口红线,而是更深层次的原因。人口红线只是一个对外的幌子而已,这就不是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古往今来,普通人想打破这条红线的次数还少吗?义和团不就是全民异人化吗?包括现在的强国强种当然,这都是小打小闹,但别忘了,后来在公司执掌时期,曾有一段时间的全民修行炼气浪潮,只不过后来停了,那次可没有发生异人和普通人之间的大战。张之维不喜欢做没有结果的事。…………斋藤死后,虹口道场的其它人方寸大乱,反应各不相同。有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也有大喊着八嘎巨刀朝着众人发起万岁冲锋的,也有人不讲武德的掏出了别在腰间的盒子炮……「你们把这些腌臢玩意儿处理掉,我去把上次的那个漏网之鱼给捏死。」张之维说罢,身影瞬间消失。与此同时,虹口道场的后院,瑛太感知到了后方的动静。「那边应该是交上手了,应该无暇顾及我这边,好机会,我可以趁乱突破炁机封锁,从这里离开。」瑛太周身爆发出魔人独有红色炁浪,推动着他冲天而起,朝着道场之外飞掠而去。「就要出去了!」瑛太心里暗道,道场外的大街已经经常近在咫尺,但同时,他心里那股淡淡的危机感,也在急速的放大,变成了一股让他头皮发麻,心惊肉跳的窒息感。有什麽东西到我身后了……蛭丸在给他疯狂示警,几乎是本能的,他施展出了自己的全部手段。作为一个执掌蛭丸的魔人,首先便是要拥有不弱的性命修为,不然在握住蛭丸的一瞬间就会被吸乾。瑛太在性命方面的修为是不低的。蛭丸能够吸收被他杀掉的人的能力,瑛太在加入虹口道场后,击杀了不少武道横练高手。此刻,情况危急,他不敢有丝毫的保留,直接一股脑的使用了出来。只见他的身躯迅速的膨胀起来,周身几个大穴在猛烈跳动,浑身青筋虬结,肌肉鼓起,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被撑开。瑛太握紧手里的执掌,雪亮的刀刃上爆发出磅礴的血色炁息。蛭丸也感受了危机,发出狂暴的吼叫,刀柄像心脏一样的在跳动,瑛太像是握着狂暴的血蛇。「给我死!!」瑛太发出震耳的吼叫,他把蛭丸收于左侧腰间,就好像那里有一个刀鞘一样,但实际上,刀鞘并不存在,蛭丸是没有刀鞘的,或者对蛭丸来说,执剑者本身就是它的刀鞘。瑛太做出这个姿势,只是想使用居合斩,居合斩是一个招式,有没有刀鞘并不重要。瑛太膨胀的像个生化怪物一样,他手里的蛭丸,外形也在改变,刀身变得血红,还在延长,从最初的不到一米,一下子延长到四米的惊人长度,表面上带着慑人神通的血光。这一刻,就连一直以来划水噬主的蛭丸,都自动运行,发挥出了最强的威力。在这一刻,一人一剑之间的羁绊到达了最高,就算前面是山也要斩破,就算前面是神也斩杀!他扭头朝后斩去,他已经看到了自己身后贴身而来的敌人。所谓居合斩,就是在拔刀的瞬间,释放全部力量的神速斩,胜负只在一刀之间。「给我死吧!!」他狂吼着。「聒噪,如果热血有用的话,那还要修行做什麽?」张之维眉头微皱,猿臂一伸,五指张开,如拍苍蝇一般朝瑛太拍去。「轰隆!」这一巴掌,张之维可没有留手,一股恐怖的巨力自掌心迸发。在这股仿若山崩海啸般的巨力之下,空气震颤,透明的冲击波四散狂涌,压过了蛭丸挥发出来的血红色气浪。虹口道场的石质路面,直接寸寸崩碎,一旁隔开外面街道的墙壁也爬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而直面这股力道的瑛太和蛭丸,顿时有一种泰山崩于身前之感,刚才上头热血化为凉意。但他来不及反应,就在这一巴掌的恐怖力量之下,身体寸寸崩碎,化成血雾,找不到一块好肉,而他手里四米长的蛭丸,直接被一巴掌打回了原型,插在地面,疯狂的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魔人的死而悲伤。紧跟着张之维而来的张怀义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微微吃惊。刚才那个家伙的气势很强啊,就算是自己上,也不好说多久能拿下对方,却被师兄一巴掌打的灰飞烟灭了。紧接着,他看向插在地上证明不断的妖刀。这把刀好像很特别,刚才那个倭寇一身实力,起码有一半以上都在这把刀上。他能从刀上感受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很深的怨毒之意。这把刀一定不是什麽好东西。紧接着,他便看到,师兄走过去,一把拔出了插在地上的妖刀。说来也奇怪,刚才插在地上不断争鸣的妖刀。被张之维抓在手上却异常的老实,没有丝毫异动,就好像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倭刀一样。张之维上下打量着蛭丸,他能感受到里面那个怨念极深的刀灵,正常而言,有人拿起妖刀,妖刀里的刀灵就该现身,去抢夺身体的控制权。如果被刀灵抢过控制权,满腔怨毒的刀灵就会把他吸乾。如果双方能达到一个平衡,就能成为魔人。至于压过刀灵的,自蛭丸诞生以来,还没出现过。倒不是没有,而是这样的存在也就不需要藉助妖蛭丸的力量了。张之维便是这样的存在,在其他人手上恐怖的蛭丸,在他手里,却如同一只瑟瑟发抖的猫咪。上下打量了一下妖刀,张之维有了新的发现,原来,妖刀里面寄宿着的不止是刀灵,还有非常多的残魂存在。他们有些相对完整,有些残缺的厉害,那几个相对完整的,甚至还穿着精武门的道服,而残缺的最厉害的几个,则是一身战国时期的东瀛浪人打扮。张之维瞬间明白,这些残魂都是往日被自然击杀过的异人的灵魂。被杀的时间越短,灵魂越完整,时间越长,则越残缺,甚至会失去所有灵性,只保留一些生前所擅长的技艺。至于那些被蛭丸击杀的普通人,应该是被蛭丸当成食物吸收了。「这麽说来……白仙谷里的小白仙们……」张之维心神一动,意识探入刀中,一番寻找,果然找到了几只白仙的残魂。被蛭丸击杀的白仙,自然不止几只,张之维猜测,这几只白仙拥有特殊能力,所以灵魂被留下了。其他的白仙,因为能力不强或者能力重复,已经被蛭丸彻底吃了。张之维心念一动,使用了接引的能力,强行把他们从蛭丸体内抽了出去,收入的堂口之中。它们被蛭丸之下有一段时间了,灵魂残缺了部分,不过没关系,灵魂具备再生性,再配合红手,可以恢复它们生前的七八分的灵性,到时候就可以转换成清风继续存在了,端坐在堂口七星台上的「国师」见到这一幕,开心的上蹿下跳。它是堂口的副教主,白仙生性胆小,入堂的时候都在它这里拜过码头,它自然有印象,当时白仙谷被灭,它还暴怒过。现在,见到抢救了几只回来,即便是它,也有几分欣喜,不当人子的大脸贼中,终于干了几件人事。(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757章 收服蛭丸,改造蛭丸 把白仙的残魂收进堂口空间后,张之维并没有急着进去用红手对它们进行修补。他打算先让「国师」对它们的神魂进行温养一番,等稳定了之后再去修补。现在要做的是……张之维看向手里的蛭丸,找到隐藏在里面的刀灵。刀灵蛰伏在角落里,以充满了怨毒和畏惧的眼神看着自己,想冲过来,又有些胆怯。这一幕若是被比壑山的人看到,定要惊掉下巴,什麽时候人人谈之色变的蛭丸,会出现如此不堪的一幕。张之维心念一动,意识沉入刀中,这是一处由黑白二色构成的空间,蛰伏其中的刀灵,终于是忍不住了,化作一个黑色的阴影,朝着张之维冲了过来。张之维站在原地,猿臂一伸,捏住了刀灵的喉咙,把它拎在半空。蛭丸虽然凶名在外,但在张之维的手里,却是像只小鸡仔一样死命挣扎,双腿乱蹬,双手死死扯着张之维的手臂,却连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妖刀?我还以为里面的刀灵会是多麽诡异邪恶的存在呢,就这麽个玩意儿?!」张之维上下打量着蛭丸,出乎他意外的是,蛭丸的刀灵竟是人形的。「这个样子……你不是自然形成的器灵,而是用活人祭剑产生的器灵?难怪怨气这麽重。」用活人祭剑,在练器一道并不算什麽罕见的事,像名剑干将莫邪便是通过这种方式打造出来的。而听到张之维说起活人祭剑几字,蛭丸刀灵挣扎的动作骤然一停。它蜷缩起双腿,在空中做出下跪的姿势,卑微的向张之维祈求,求他放过自己,它还向张之维讲述了自己的过往。张之维没做打扰,静静的听了起来。原来,蛭丸的刀灵,其实就是蛭丸的铸剑者本身。他原本出生一个着名的铸剑师家庭,但他不喜铸剑,反倒喜欢剑术,他想成为一个剑客,但这遭到了父亲的呵斥。面对强势的父亲,他只能服从,但即便如此,他对剑术的痴迷却始终未曾消退,在铸剑之馀,他会向来买剑的剑客请教剑术,靠着这些拼凑起来的零散知识,他的剑术飞速成长。在成长到一定程度后,为了检验自己的实力,他开始向各个武馆到场挑战,结果没想到,竟无一败绩。那些成名已久的剑道大师,甚至都不能让他全力以赴,每次都是游刃有馀,点到即止,从未伤过比试者的性命。但这却触怒了各个道场,他们联合起来,借比试之名设下陷阱伏杀铸剑师,最终这位天才铸剑师在众人的围攻之下含恨而亡。而他的恨意和怨念,化作了无尽的妄执,融入了手上染血的长刀里。至此,蛭丸就诞生了。「我从来都不想杀谁,我只想挥动手中的长刀,和一个真正的剑士进行一场公平的对决。」「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我求求你,把身体让给我,让我主导,我只是想找真正的剑客对决而已,我不会动用刀里其他强者的能力……」刀灵不断的诉说着自己无理的祈求。从这些话里,张之维也大致理清了蛭丸这把刀是怎麽回事了。在他看来,蛭丸这把刀有些奇怪,就好像一个公司一样。刀灵和执剑者都是公司的控股人,两者各占接近一半的控股权。而被刀斩杀的那些强者的灵魂,就是其中没有控股权的散户。而魔人的行动,是受这两个股东的决策而定的。执剑者的股份占优势的时候,魔人就偏向理智。刀灵的股份占优的时候,魔人就偏向疯狂。在这种反覆拉扯之中,魔人会变得扭曲变态,就好像瑛太一样。但同时,因为这两个家伙在互相拉扯,也让蛭丸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因为,蛭丸虽然能吸收灵魂,并掌握灵魂生前的能力,但这把妖刀最重要,最强大的,其实是里面的刀灵。但刀灵就和以前的「国师」一样,一门心思想夺取身躯,不仅不会帮忙,还会起很大的副作用,让魔人在战斗的时候,还要去分心抵御刀灵的入侵。不过即便如此,蛭丸依旧让很多剑客趋之若鹜,因为除了捣乱的刀灵之外,还有其他那些被杀死的灵魂的力量可以使用,这部分的力量极其的可观。而想要真正的发挥出蛭丸的全部威力,有两个方法。一是东风压倒西风,把刀灵这个反骨仔彻底收服,刀灵和残魂一起通力合作,但这很难,基本没人能做到。因为刀灵这种由执念诞生出来的怨灵,基本与厉鬼一般无二,一些偏执的老人劝起来就千难万难了,更别说人性缺失的偏执厉鬼。可以说,如果没有类似拘灵遣将一样的手段,蛭丸的刀灵是无法收服的,就算你把他打的魂飞魄散都没办法收服。二是西风压倒东风,执剑者不带一丝反抗,心甘情愿的放弃身体的控制权,将其全权交给刀灵。这也是一个方法,但前面说了,刀灵是一个偏执的厉鬼,它并不在乎力量和生死,更别说执剑者的性命。一旦让它全部掌握了身体,它甚至不会动用蛭丸内部其他灵魂的力量,它只会动用自己的剑术,来和敌人进行最公平,最纯粹的剑道对决。可以说,被蛭丸刀灵所掌握的妖刀,虽然具备完全发挥一切力量的条件,但却是最弱的状态。因为,没有其他灵魂的力量护体,妖刀很容易被斩断,这是最简单的摧毁妖刀的方法。除此之外的任何方法,都会引起刀灵和刀中所有残魂的反扑。张之维看着面前跪地求饶的刀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真的这麽凶?!能逼的一个偏执的恶鬼跪地求饶?!不过,让自己放弃身体的控制权,把身体交给刀灵去进行纯粹的剑术对决……这怎麽可能?!这麽厚颜无耻的离谱要求,怕也只有东瀛人能舔着脸提出来。而且,就算他脑抽,真这麽干,「国师」也不会同意,甚至会直接撕了这刀灵。事实上,现在的「国师」就已经在蠢蠢欲动了,若非张之维压着,它早就冲进来给它的白仙小弟们报仇了。「对于一个执念深重的怨灵来说,直接灭了算是解脱,太便宜它了,或许还有另一个处理方式!」张之维看着手里的妖刀,思忖了片刻之后,他的手上冒出蓝光,将刀灵覆盖。不断求饶的声音戛然而止,刀灵原本狰狞的神色变得安详起来。张之维在使用蓝手的能力对其进行改造。他并不是一个喜欢以德报怨的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要他把这个怨灵超度了,其实也能做到,但他心里不痛快。杀死怨灵的人,是东瀛的武者,和神州这边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但这妖刀却在神州这边掀起了不小的杀戮,这笔帐谁来还?!正如他先前所说的那样,一个人的血是不够偿还债务的,瑛太这小子的命贱的很,不够,远远不够。咱道家不讲因果,讲承负,做了什麽事,你就得承担,得负责,既然你杀了这麽多人,那你得留下来还债。他要把妖刀的刀灵,从一个只会影响执剑者心性,争夺身体控制权二五仔,变成一个全心全意辅佐执剑者的好助手,实现真正的人刀合一。如此一来,新的执剑者,会成为远超以往的最强魔人。当然,没了刀灵影响,执剑者就是执剑者本身,也不能再称之为魔人了。然后,这把刀会用来对付倭寇。至于这把刀里寄宿着的其他残魂……张之维一一看了一遍,凡是神州这边的,他都使用接引手段将其从妖刀中捞出去超度了,东瀛那边的,继续维持原样。毕竟里面很多的残魂,都是当年围攻刀灵被杀的武士,他们的承负就不关他的事了。使用蓝手改造刀灵并不复杂,很快便已完成。之前狰狞恐怖的怨灵,变得低眉顺眼,单膝跪地在张之维的身前,等候他的差遣。张之维拍了拍刀灵的头:「以后我指定谁,你就控制蛭丸全力辅佐谁!」「谨遵法主指令!」刀灵低头回应道。张之维满意的点了点头,意识从妖刀中退出。他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长刀,还是之前的重量和手感,变化不大,几乎和先前一样。但只是在他手上,若是交到其他人手里,那就能看出翻天覆地的变化了。「这东西对我而言,如同鸡肋,甚至不如东风大剑。」「至少东风大剑的材质足够坚韧,不存在断裂的可能。」「如果是这妖刀的话,只怕几记飞雷剑就能给他弄报废了。」「不过,如果是正常使用,还是不存在报废可能的,该交给谁呢?」张之维思考了一下,首先排除了张怀义和田晋中。张怀义有雷法,用不上这玩意儿,而且他是一个有自己的追求的人,不会依赖这东西。田晋中虽然比张怀义弱一点,但其他方面是一样的,而且,要是在龙虎山用这玩意儿,师父非得抽人不可。老陆一生无瑕,这种杀人噬魂的妖刀应该是看不上的。吕慈估计看得上,不过,他正处于修为上升期,给他这玩意儿倒是害了他。思忖了一会儿,张之维决定把这把妖刀交给王蔼。胖子忙着天通教会的事,耽误了不少修行,虽然自己给他拨了不少信仰之力,但这东西就和炁是一样的,若没有护道手段,再多也白搭。而王蔼现在,除了自家的神涂以外,最厉害的手段就是请「国师」,但这属于绝招,哪能轻用?这妖刀交给他最合适,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魔都乃至整个神州大地,只怕麻烦少不了,他作为大主教,没些实力傍身可不行,让他执掌妖刀,成为魔人,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不过嘛,在送人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张之维看着手上标准东瀛刀样式的蛭丸有些碍眼。「既然改造,那就改造的彻底一点。」他先是沟通了一下里面的刀灵,让刀灵配合,刀灵已经被改造,自然不会反对。随后,他眼神凝视蛭丸,瞳孔中闪烁起熔岩般的光,蛭丸瞬间就被火焰包裹,这种火焰的温度相当的高。在它的煅烧下,蛭丸开始变红,紧接着,它的外形开始变化,从一把东瀛倭刀,变成了倭刀的祖宗——唐横刀。本来,张之维是想把蛭丸变成八面汉剑的,但八面汉剑和东瀛刀之间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他毕竟不是一个炼器师,贸然大动,说不定会损坏了这件灵器,而唐横刀和倭刀之间的差异较小,浅浅修改一下,在刀灵的配合之下,无伤大雅。蛭丸变成唐刀定型之后,张之维抬手,掌心出现一团黑色沥青一般的阴雷,包裹蛭丸,对它进行了一个淬火。随后,他又把阴雷切换为阳雷,再次对蛭丸加热,然后再切换成阴雷淬火。来来回回好几次,蛭丸的体型小了一圈,但同时,因为雷霆淬炼的关系,它的质地也变强了相当的多。现在的蛭丸,即便里面的残魂和刀灵不出力,它也不太可能被斩断,当然,要是拿出三五雌雄斩邪剑这种神兵,它还是不堪一击的。淬炼好之后,张之维拿着刀,随意挽了几个刀花,便朝着道场内部走去。先前,他来追杀瑛太的时候,张怀义心里好奇,也跟着来看了一眼,见张之维一巴掌拍死了瑛太,他担心张之维说他偷懒不干正事,便离开去解决道场里的漏网之鱼去了。在张怀义,陆瑾,吕慈等人的围杀之下,道场内部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所有的倭寇,都被几人给宰了。尸体被集中起来堆在校场上,堆的老高,像是一座小小的京观,殷红的血液流的满地都是。陈真呆呆的看着这一慕,心里还有些恍惚,一直以来视为生死大敌的虹口道场,就这麽被灭了,今天的这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本章完) 第758章 单手降鬼神,王蔼的年终奖 「张师兄,我们处理的乾净利落,一个活的都没有。」吕慈拍了拍手说道,这个京观就是他的杰作。陆瑾站在一边没说话,虽然吕慈做的有点过分,但杀倭寇而已,做得再绝也能理解,他全程没说半个不字,当然,他也没帮忙。「干得不错,很效率!」张之维笑道,他看了一眼这个京观,里面的倭寇死相各异。从他们的死法上,大致能看出是谁动的手。田晋中使用的是天通指法,额头上带血洞的就是他射杀的。陆瑾使用的是天通神剑,也就是把剑炁凝聚在指尖,形成雷射一样的剑炁,以这种方式击杀的敌人,基本都没有全尸。老陆这家伙,看起来宅心仁厚,下起手来却是最黑的……张之维心道。至于最心狠手辣的吕慈,他使用的是专伤人内脏的如意劲,被他杀的人,反倒最体面,顶多口鼻溢血,这种尸体是最多的。至于张怀义,他使用的是金光咒,他的金光咒最为锋利,但他是细节大师,下手很有分寸,又快又狠又准,基本只伤要害,不会像陆瑾那样,把人劈成两半,拦腰砍断之类的。除此之外,尸体堆里还有些尸体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腿扭曲,摧筋断骨的,这都是陈真留下的,这样的尸体并不多。至于王蔼,这小子光明正大的在划水,没有一个倭寇死于他的神涂之下。不过,对此众人也没说什麽,他们都在抢着杀呢,哪会怪人划水?再说了,他们都已经习惯了,打打杀杀这种事,交给他们就好,王蔼负责给钱就行。吕慈兴冲冲的说道:「师兄,你之前不是说,在辽东的时候,兰姑前辈弄了个京观,炼了个冷坛猖兵吗?要不你也弄一个?刚才的喊杀声不小,我估计再过不久,倭寇的人会过来查看,弄个猖兵,等他们一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陆瑾反对道:「刺猬,虹口道场在闹市内,在这里弄一个冷坛猖兵不太好吧,虽说杀伤一些倭寇,但同样会影响周围的无辜居民的,得不偿失了,还不如我们埋伏在这里,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张之维说道:「确实没必要,冷坛猖兵多麻烦,还需要炼制,我给你们直接抓个现成的!」「抓现成的?在哪?」众人不解。旋即,就见张之维伸手,对着前方凌空遥遥一抓。「啊啊啊……」一声凄厉的尖嚎凭空在整个道场里响起。这尖嚎并非普通的声音,仿佛并不经过耳朵,而是直接响彻在脑海,让头皮发麻,鸡皮疙瘩四起。「这什麽声音?难道这里还有高手?!」陈真心里一惊,连忙炁沉丹田,严阵以待。他是一个武者,平时接触到也多是专修武道的异人,对于术法方面了解不多,更没对上过恶鬼,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其他人知道这是精神攻击,倒是不畏惧,纷纷打起精神,去找这个声音的来源,藏的挺深啊,他们都没发现,若非张师兄神觉敏锐,就让他逃过一劫了。「装神弄鬼,给我死来。」张之维不屑的冷哼一声,眼中金焰沸腾,妄破神眼一眼便看穿一切,随后他动用神通「接引」汇聚信仰之力,化作一只大手猛的往下一抓。这他得自太乙救苦天尊的接引能力,不仅可以接引灵魂,还对灵魂体的存在有相当强大的压制力。张之维本身的实力就很有压制力,再配上接引大手,所产生的效果,几乎不逊色于八奇技中的拘灵遣将。一股浓烈的黑炁被他抓了出来。黑炁在空中聚集,化作一个两米多高,肌肉虬结,浑身青黑,獠牙如剑,额头生角,青面獠牙的独眼恶鬼。恶鬼一经出现,就怒喝一声,浑身黑炁大盛,化作一个个青色的火球,不断轰击着抓它出来的那只大手,但却如蜉蝣撼树一般,掀不起一丁点儿的风浪。它是虹口道场里供奉的鬼神,是从伊势神宫里请过来镇场子的守护神。当前这种情况,它本应该早就出来迎敌,只不过它被张之维弹指杀斋腾的一幕给吓到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后来,张之维一巴掌轰杀了魔人瑛太,连带那把让它都心惊胆战的妖刀都无法奈何,它就更不敢出来了,只能蛰伏在地底深处,竭力隐藏自己的炁息,眼睁睁的看着地面上大量的武馆成员被杀,不敢有丝毫的妄动。但没想到,即便它已经躲藏的如此之深,但还是被一把抓了出来,而且没有丝毫反抗的馀地。「昂吼……」它咆哮连连,调动所有的力量,豁尽全能的挣扎着。「区区沙粒,不自量力!」张之维冷哼一声,眼中金焰沸腾,瞳孔恍若飞星,他本想使用妄破神眼将这鬼物点燃,烧得飞灰烟灭,但转念一想,心中有了更好的处理办法。只见他凌空虚握的手慢慢收紧。空中抓着独角鬼神的大手也跟着缓缓收紧。大手手心的鬼神哀嚎挣扎,但不管它怎麽挣扎,也逃不过那只大手的五指山。大手一点点的收紧,鬼神被捏碎了形体,化作一团球形黑炁,在掌心滴溜溜的转着,球形的表面,露出一张痛苦挣扎的鬼脸。「过来!」张之维心念一动,收回大手。大手手里的鬼物也跟着回到他的手心,化作篮球大小,悬浮在掌心三寸之上。「大人,自我到这里来,除了每日的香火供应,没伤害过一个人,求求你,放过我吧!」鬼神苦苦哀求着。它其实说谎了,它从伊势神宫来到这里已有数年之久,这在期间,虹口道场的人隔一段时间就会抓来几个活人献祭给它。这些祭品基本都是神州人,它已经吃了不下几千人,每吃一个它都会消化一些所吃之人的记忆。这麽多人下来,他的汉语,包括各种方言,说的甚至比张之维都标准。一般的厉鬼,只要害人,身上会有很浓重的怨煞之炁,但它是被神道教册封的鬼神,受香火供奉,身上的怨煞之炁都被香火信仰之力给掩盖了。陈真一脸稀奇的看着这一幕,这种离奇的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天师会动恻隐之心麽?会怎麽处理?超度?「这鬼东西说自己没有害过人,我是不信的。」吕慈冷笑道。「我也不信。」陆瑾说道:「《资治通鉴》里说过,东瀛人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它们其心险恶,不可信任。」他提议道:「张师兄,还是掐死吧。」「少卖弄你那点破文化,说最后一句就得了!」吕慈没好气道。「不学无术!」陆瑾冷笑着回复。「你们不必担心这些。」张怀义在旁边默默说道:「师兄和咱们师兄弟之间切磋都恨不得下死手,更别说对付这种异族的鬼物了,他没当场打杀了对方,那肯定是要他生不如死的。」「怀义说得有理。」田晋中说道。「留下它,自然是有有用的!」张之维说道,对于鬼神的求饶,他只当没听到,拿起唐横刀样式的蛭丸,把鬼神化作的那团球形黑炁拍入其中。蚊子再小也是肉,这东西杀了可惜了,不如丢进蛭丸里发光发热。这只鬼神一进入刀中,顿时就引起了刀灵的反扑。若这只鬼神擅长剑道,刀灵说不定会和他来个一对一的公平剑术对决。但它并不擅长,刀灵便操控着一堆残魂,一拥而上,直接把它给啃食一空了。张之维注意到,吃下这只鬼神之后,蛭丸里面的那些残魂魂体的强度,都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其中,刀灵提高的更多。「生灵拘魂,抽取技艺,死灵吞噬,提升强度,这把刀的可塑性还挺高的。」张之维心道:「比壑山的那群臭鱼烂虾,没能发挥出这刀的真实威力啊!「其实,对于蛭丸的能力,他倒也没有太吃惊,这种先天诞生的灵器,有些特殊是正常的。相比较而言,它甚至比天通大剑还隐隐高了一阶,毕竟天通大剑只是一把拥有特殊能力的法剑,并不具备灵性。这是法器和灵器的区别。当然了,灵性这种东西,有好有坏,如果偏向主人,那就是好,如果反噬主人,那就是坏。而蛭丸恰巧就是反噬主人的,所谓的魔人,也只是在好和坏之间找一个脆弱的平衡罢了。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蛭丸已经是一把全心全意为主人服务的灵器了。「师兄,这把唐刀你什麽时候弄的?」张怀义见张之维把鬼神拍进一把唐刀里,一脸惊异道。他看着那把唐刀,莫名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张之维也不隐瞒,把蛭丸的事大致讲了一遍。「难怪眼熟,原来是刚才那个被你拍死的倭寇的武器。」张怀义恍然大悟道。「杀人噬魂,这世上竟有如此魔刀?」陈真一脸惊叹道:「难怪那个叫瑛太的倭国人,经常能施展一些我方武馆的手段,原来是靠着这把刀。」说到这,他双手合拢,对着张之维深鞠一躬:「多谢小天师让那些被这魔刀杀害的武馆同道安息!」张之维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理应如此。」「张师兄难道要打算使用这等邪刀?」陆瑾问。「刀是邪是正,是根据人来定的。」吕慈说道。「你想要?」陆瑾反问他。「我要也不是不可以,反正我不介意的。」吕慈说道。说起来,对于这把刀,他是真的有些动心了,只要杀掉对手,就能获得对方的能力,这谁不想要?虽然这种能力无法通过修行进步,但也非常强大了。别说是吕慈,就连旁边的陈真都有些意动,但也仅此而已了,并没有对这刀起什麽非分之心。张怀义则是认真打量了几眼之后放弃了,无法通过修行提升的能力,要再多有什麽用?之前那个叫瑛太的魔人,不就被师兄一巴掌给拍死了吗?外物而已,自身强大才是最关键的。王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也想要,不过吕慈都开口了,他也不好和对方抢啊,而且,张师兄的亲师兄弟还没说话呢。他还在纠结着,铿锵一声,一把笔直的长刀插到了他的面前。「只是一把工具而已,谈不上什么正邪,二璧你还是好好练你的如意震劲吧,那才是王道,这刀对胖子作用大一点,就叫给胖子吧,好歹是教会的大主教,没点傍身的手段可不行。」张之维说道。这种好事竟然能落到自己头上?!王蔼看着面前的蛭丸,顿时又惊又喜,连忙对着张之维就是一通拜谢,还说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发展天通教会,对得起张师兄的栽培。张之维笑道:「给你整把妖刀,做大做强,创造辉煌。」「必须辉煌!」王蔼大笑道。吕慈见这妖刀到了王蔼手里,顿时也不再说什麽,笑道:「恭喜啊胖子,有了这东西,以后就没人敢小瞧你了,拿起来试试水?」王蔼看向张之维,询问他的意见。张之维说道:「试试吧,刀灵会辅助你的,记得别和它对抗。」王蔼点头,旋即拿起长刀,拿起的一瞬间,他的精神忽然恍惚起来。视线像被刷屏一样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白画面,一个披头散发,看不起五官的男子,笑着朝他冲来。这个黑白画面每刷一次屏,那个五官模糊的男子就仿佛瞬移般,离他更近一些。「我草,这什麽玩意儿?」突然见到这一幕,王蔼只觉得头皮发麻,爆了粗口,下意识转身就想跑。但他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那没有五官的男子,就来到了他的背后,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身体里。王蔼瞬间宕机,他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就那麽不动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外界的众人,一脸不解的看着王蔼,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摆出这个奇怪的姿势。(本章完) 第759章 蛭丸新威力,连灭道场 amp;lt;/insamp;gt;「张师兄,这是……」吕慈一脸疑惑的看向张之维。张之维的眼睛闪烁着熔岩般的光泽,刚才王蔼的遭遇,他看得一清二楚,笑道:「不碍事,第一次反应强烈点,是正常的,适应一下就好了。」而此刻,王蔼的身体虽然处于静止状态,但内里却是一点也不平静。他练过帮兵诀,知道仙家出马附身,而他现在的情况,就和仙家附身有些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仙家附体需要占窍,占全窍就是仙家主导身躯,技巧,经验,能力都是仙家的。占半窍就是弟子主导身躯,只借仙家力量,一切以弟子为主。而现在的他,很明显的感觉到了一只灵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占据了穴窍。但这只灵既不是占全窍,也不是占半窍,更像是处于两者之间的状态。在这个状态下,他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但同时,他也获得了类似仙家占全窍的经验,技巧,能力……这是一种很奇特的状态,数不清的咒语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这些东西他都不懂,像看天书一样,而就在这时,他似乎隐约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只需要想一下就行了,蠢货!!想一下?什麽想一下……王蔼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明白了,那些咒语,其实就是死在这把刀之下的人所掌握的能力。对于这些能力的来源,以及所蕴含的道理,他不需要知道,他只需要想一下,也就是念头一动,就能通过妖刀施展出来。「太神奇了,这难道就是张师兄说的刀灵的辅助?!」王蔼恍然大悟,他也不追究刀灵骂他蠢货的事,紧握手中妖刀,心念一动,随便发动了一个居合斩的能力。amp;lt;/insamp;gt;霎时间,他觉得握剑的手臂的关节,就好像是阀门那样打开,洪流般的力量通过这个阀门涌入身体,进入丹田,以一种全新的行炁轨迹运行起来。而在运炁的同时,他也不自觉得收起了作势奔跑的可笑姿势,把无鞘的妖刀收窄腰间,低头看向手中的剑,在静止了一瞬间后,猛地拔刀而出。这一刀相当的快,切开空气,甚至挥出了一片蒙蒙的银色光华。神速居合斩,斋腾和瑛太使用过一次的能力,王蔼也使用了出来,甚至威力比他们更大。倒不是王蔼的修为比他们高,而是这次的蛭丸刀灵没有再捣乱,主动人刀合一,发挥出了全部的威力。只见一道刺目的银光,划过虹口道场内的一座小亭子,从中间直直的切了过去,而后消散在空中。这一刀乾净利落,片刻后,亭子的上半部分斜斜滑落,轰然坍塌,留在原地的下半部分上,切口光滑平整。「如此威力的一刀,竟是我斩出来的?!」王蔼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其他人也有些难以置信,只是拿上了一把刀,就有如此战力了?这就是妖刀的威力吗?!「威力还行!」张之维点评道,「这一刀是你自身的修为加上刀的力量,共同产生的效果,如果你的实力再强一点,威力还会更大!」他提醒道:「这把刀里乱七八糟的能力不少,你可以回去之后慢慢试,你现在耍一套剑法试试,这把刀的刀灵是一个天才剑道大师,有刀灵辅助,你也应该掌握了他在剑道方面的造诣才对。」王蔼听得跃跃欲试,连忙点头道:「张师兄,我这就试试!」旋即,他手握蛭丸,只是随意挥剑,却有一种仿若骨肉相连的感觉诞生,就好像这剑已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遵循着这张玄妙的感觉,王蔼长刀一扫,竟然开始在场地里演练起剑招来。他双手持刀,脚步在校场里缓缓游走,出刀时而快如迅雷,时而又缓慢无比。但渐渐的,他的步子越来越快,出刀也越来越快,最后更是奔跑跳跃起来,手里的长刀也化作为一道肉眼难以看清的白光,只听得校场里破空声不断响起,刀炁绵绵,刀光潋滟。虽然王蔼没有再使用出像之前那样的居合斩,只是最简单的砍,刺,绞,劈,扫,撩等基本的操作,看起来并没有什麽特别的,但在场的众人,都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白,看得明白其中的含金量。那刀虽然好似拿在手上,但却是眼到手到,手到刀到,仿佛那不是刀,那是一只延长出来的手臂,无比的灵活。忽然,王蔼眼角馀光瞥到空中出现几只苍蝇,被血腥味吸引,朝着校场上的尸堆扑去。他心念一动,猛地一步踏出,转身自下而上地一挑,霎时间,苍蝇的嗡嗡声停止了。地面上出现了几节被一刀两段的苍蝇尸体。而王蔼也收刀站立,随后他蹲下身子,看着地面上那堆被精准斩成两半的尸体,愣愣出神。其他几人也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一刀把三只苍蝇一刀两段,这眼力劲,这种对刀的控制力,这麽扎实的基本功,非得浸淫此道多年不可,谁能想到,王蔼只是刚拿起刀就拥有了。「这简直就是犯规,这种剑道造诣,即便是虹口道场的馆主斋腾都望尘莫及啊!」陈真一脸唏嘘。他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苦修十几年的功夫,竟比不得小天师随意赐予的一把刀,小天师赐予的一把刀就有这种威力,那小天师本人又有多麽恐怖的实力?陈真想像不出来。在他的眼界里,虹口道场的馆主斋腾就已经是他难以应对的高手了,而斋腾,走不过一招。恐怕只有师父再生,才能和小天师过过招……陈真心里暗暗想到。同时,他心里也不禁生起了一些想法,小天师随意的赐予就有如此效果,若能得到他的指点,又会有怎样的收益?陈真不是一个传统思想很重的人,没有太多门第之见,除了在霍元甲那里学艺以外,他甚至去东瀛留过学,也学过一些武士道,乃至西洋拳道,向张之维请教,那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不过,当前这个场合不对,就算真要请教,也得换个合适的场合,再备齐礼数才行。张之维未曾注意陈真的小心思,他看着王蔼手里的妖刀,说道:「刚才死的斋腾那种货色,这把刀的刀灵,活着的时候,不知道击败了多少,最后逼的他们联合起来才围杀了他,更何况妖刀里除了刀灵之外,还有很多其他异人的残魂。」「武馆以武会友,胜败乃常事,为了这种事去围杀一个天才,实在是太没道义了。」陆瑾为蛭丸刀灵鸣不平。「张师兄,这刀实在太神奇,太厉害,有了它,我甚至感觉自己能与刺猬和陆莽碰一碰。」王蔼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大笑着说道。一听这话,吕慈扭了扭脖子冷笑道:「和我碰一下碰?你小子膨胀的有点过于厉害了。」「我倒是觉得胖子能和我们碰一碰,来来来,胖子,我们来练一练!」陆瑾搓了搓自己的拳头笑道。刚才口嗨的王蔼脖子一缩,悻悻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再研究一下这把刀,等我研究透彻了,再来和你们比试!」「别啊,现在就试试。」「对,我们免费给你试剑,这种机会可难得。」陆瑾和吕慈冷笑着,一左一右攀在王蔼的肩膀上,把他给架了起来。现在这样,王蔼就不敢上了,连忙求饶,这个时候硬气,还不得被暴打一顿?!都说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见王蔼得了利器还这麽怂,陆瑾和吕慈也绝了收拾他的心思,挤兑了他几句之后,就放了他。「张师兄,虹口道场已经铲除了,接下来咱们做什麽?」吕慈没有杀过瘾,提议道:「我注意到魔都还有大大小小好几个东瀛的道场,要不要一并解决了。」「也不是不行。」张之维说道。「那我们下一个目标是谁?我在魔都待了这麽久,对周围的势力还是有些了解的,附近的东瀛道场,还有黑龙会道场,鱼龙会道场等。」王蔼跃跃欲试的说道,刚得了利器,他迫不及待的想找人试验一下。闻言,陈真连忙说道:「小天师,鱼龙会是一个很有道义的东瀛势力,和虹口道场这种完全不一样,甚至在曾多次东瀛军方为难我们的时候为我们解围。」「倭寇里还有好人?」吕慈说:「陈真兄弟,你别被骗了。」「吕兄弟此言差矣,哪个地方都有好人,我还曾去东瀛留过学,也遇到过不少好人。」陈真说道。张之维说道:「你在东瀛肯定是能遇到好人,但这里是神州,来这里的东瀛人,都是狼子野心,全部杀掉,可能有冤枉的,但隔一个杀一个,肯定会有遗漏,既然你说这鱼龙会还行,那我们就不动他,动这个黑龙会吧!」对于陈真说的鱼龙会,张之维是知道的,这是东瀛的一个二五仔势力,或者说一个反战的势力。剧情里,比壑山忍众和唐门决斗的时候,就是他们为唐门提供了比壑山忍众的信息,倒是没想到,这个势力居然在魔都也有分布。不过,若是仔细一想,倒也不奇怪了,魔都是远东最重要的港口之一,神州又处在最羸弱的时期,随便一个列强势力来这里都是人上人,都能躺着赚钱,躺着赚钱的事,何乐而不为呢?amp;lt;/insamp;gt;而听到张之维打算顺手再把黑龙会,陆瑾问理由是什麽?「先灭了再说,灭亡了再随便安排一个理由便是,反正这种打着武馆道场的黑帮里面,没有无辜的!」张之维说道。「好嘞,张师兄,我来来路,这次就交给我打头阵了!」王蔼已经手痒难耐了。旋即,一行人走出虹口道场,直奔黑龙会道场而去。与此同时。黑龙会的道场内部,众多成员齐聚于此,正在激烈讨论着。「刚刚有消息传来,精武门的陈真,带着天通教会的人找到虹口道场,说是有一个天通教会的信徒在虹口道场走丢了,他们要进去搜查!」一个下属汇报导。黑龙会道场的馆主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国字脸,一脸的横肉,眼神凌厉,正襟危坐在首座,他叫船越一夫,是空手道断水流派的高手。「虹口道场的那帮连下半身都管不住的废物,都说了天通教会不好惹,别去招惹他们,还去招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馀。」船越一夫缓缓开口道。在虹口道场走丢了人,本是张之维随便编造的理由,但船越一夫却没有怀疑,因为这种事情真的很寻常。道场的武士们血气方刚,在路上看到漂亮的支那女子,抓回去玩弄一番再正常不过了。「天通教会的信徒很多,可能是不小心抓到了,就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为了区区一个信徒出头!」另一个武士说道。「你们说,把人交出去的话,能平息吗?」又一个武士问。「怕的是交不出去,以武士的体格,普通的女子,根本承受不住,交一个死人出去,还不如不交。」有人回应。「馆主,我们要派人去虹口道场看看吗?」有人问。「不必管这些,犯不上为了虹口道场的一把废物,去招惹天通教会,我们在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给总部谋求利益罢了,不是为了好勇斗狠,静观其变就好。」船越一夫说道。但这时,一个下属跑进来汇报,说天通教会的人打进来了,不少弟兄都被杀了。众人心里一惊,他们还在讨论,天通教会和虹口道场的事,天通教会就来了?!「直接杀上门,来者不善啊!!」船越一夫缓缓的站起身来,率先向门口走去。而此时,张之维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跨过黑龙会已经倒塌的大门,走进内部。这扇大门是被王蔼斩断的。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怂了十几年的王蔼,突然支棱起来了,可不得好好发泄一下吗?先前,他冲的最快,到了黑龙会道场的门口,一言不发,直接拔刀把两个守门的武士腰斩,又一刀斩碎了高挂黑龙会牌匾的大门,然后大笑着就冲了进去,跟着杀人魔一样,见人就杀。黑龙会的武士们见此场景,那也是手持长刀,甚至是各种枪械一涌而上。见到手持各种长枪短炮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王蔼心里本来还有几分畏惧。但这时,刀灵突然给他支招,一下子给他施加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色遁光,王蔼顿时畏惧全无,对着人群就是一记居合斩。一道数丈长的血色刀芒破空而出。蛭丸的锋锐程度,说是削铁如泥也不过分,何况是这些普通的武士?这一击下去,顿时数人受伤,数人被腰斩,断成两截,血水像喷泉一样狂涌,但他们还没死去,哀嚎声此起彼伏。「哈哈哈哈……」王蔼大笑起来,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血色的遁光,在这种遁光的映照之下,他的笑容显得无比的狰狞瘮人。吕慈有些诧异看着跟狂战士一样的王蔼:「胖子这麽残暴吗?」陆瑾眉头紧锁道:「张师兄,这毕竟是一把妖刀,胖子该不会被里面的刀灵影响到了吧!?」「说不定是这小子本性暴露了呢……」张之维也有些意外的说道。他一直知道王蔼不是什麽好人,但这也太残暴了,都快赶上他了。(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760章 张之维的天道行为 黑龙会道场之内,哀嚎声和喊杀声四起,同伴的惨死,并没有吓到那些武士,他们分开阵形,从四面八方朝王蔼杀去。「刺猬,我们赶紧也上吧。」陆瑾也跃跃欲试道。「先不忙!」吕慈连忙拉住陆瑾:「看看那把妖刀在胖子手上,有怎样的威力?」闻言,陆瑾也停下脚步,作壁上观。刚来的时候,王蔼还有些忐忑,担心蛭丸的实战能力,但在挥出那一刀之后,那点忐忑瞬间荡然无存,这把刀比他想像的还厉害一些。面对冲过来的人群,他不退反进,挥刀再斩,空气爆发出剧烈的气爆声,蛭丸特有的红色刀炁,呈月牙形扫荡而出,把朝他正面冲过来的武士们像热刀切黄油一般的斩断。随后,他又转身一刀,把从侧面袭杀过来的那几个武士杀掉。那些被杀的武士也不是没有反抗,但他们手里的武士刀,在锋利程度上,哪能和蛭丸相比?都是触之即溃,直接连人带刀被一起斩断。王蔼在一群武士里闪转腾挪,手中长刀交划,刀法浑然天成,像极了一个浸淫此道多年的刀客,只是几个照面的功夫,就杀了黑龙会道馆数十人。而这些被杀的武士里,不仅有修行剑道的,还有修行空手道的,他们若放在外面,也都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但在手持妖刀的王蔼面前,却如同稻草人一样,完全不堪一击。「要是是以前的胖子,如果不藉助外力,根本无法面对这麽多人,现在却是轻而易举了。」吕慈惊叹道。「现在也是藉助的外力!」陆瑾提醒道。「还是不一样的,之前是请神,只是请来力量相助,但力量并不掌握在自己手上,而现在的妖刀,却是受他掌握的,在我看来,能被自己完全掌握的力量,就等同于自己的力量。」吕慈说道。「我不这麽看,这都是外物,只有诞生于自身的……」陆瑾持相反的意见。两人当即就争论起来,张之维瞥了两人一眼,见他俩只是争论,并没有打起来,便忍住了给他俩一人一个暴栗的冲动。而此刻,场中,王蔼连续挥出多道巨大的红色刀炁,但却丝毫不显疲态,一是蛭丸本身就拥有不菲的炁,二是王蔼身上炁的储量也很高。王蔼主要修行的是神涂和出马一道,神涂不必多说,而出马修的是穴窍,这些穴窍既可以容纳仙家的降临,也能像丹田一样储存炁,所以他体内的炁很充裕。连续斩杀多人之后,即便是不怕死的武士道,也不敢继续冲锋了,他们连滚带爬的后退,开始使用火器,对着王蔼扣动扳机。「哒哒哒……」密密麻麻的黄铜弹壳弹出,急风骤雨般的子弹呼啸而来,所覆盖的范围不只是王蔼,后面的张之维一行人也包含在内。这些人里,除了少数人用的是手枪和步枪外,大部分人都使用的是冲锋枪,连发不说,威力还大,能轻松洞穿树干,在距离如此近且火力如此猛的情况下,即便是异人高人,也很难躲避和抵挡。面对前方喷涌的火舌,吕慈忍不住眯起眼睛,这种攻势,即便是他,也得避其锋芒,不能硬接,毕竟护身手段非他擅长。陆瑾的话,如果护住要害,凭藉逆生三重,应该能撑住。张之维自不必多说,普通枪械,乃至一些迫击炮,山炮都难伤他分毫,且造不成太大的消耗,要想撼动他的金光,非得用那种大口径的重炮才行。至于田晋中和张怀义,有金光咒护体,只要不被持续不断地集火,让自己消耗过甚,一般的枪械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两人见有子弹波及过来,便不约而同的撑起了金光。「铿锵,铿锵……」子弹打在金光上,打铁般的金属碰撞声响个不停,而处于敌方火力点中心的王蔼,周身红色的护体真炁如潮水般涌动,化作护体遁光。但蛭丸并没有杀过拥有类似金光咒能力的异人,它所形成的护体遁光,并不足以硬抗枪械的火力,而且就算有,仅凭刀中残魂所剩,也难以发挥出生前的境界。所以,即便王蔼周身红色的遁光涌动如潮水,却也无法完全抵挡子弹的攻击,不过,他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应对。只见他手腕急抖,长刀旋转,刀光连成一片,仿佛盾牌一般,把激射而来的子弹全部都斩开弹着,只留下一地焉扁的子弹,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十年苦修,不及枪声一响,他们这些练武的,最能明白现代火器的威力,见王蔼不断用刀格挡子弹,他们发出疯狂的吼叫,手里的枪械喷吐出更多的火舌。就连一些原本朝张之维等人射击的人,也都不约而同的把火力集中到了王蔼的身上,他们不信这个小胖子单凭一把刀,能够同时抵挡这麽多枪枝的进攻。「去死吧,支那猪!」他们眼神中一片疯狂,死命的扣动扳机,枪管都在冒烟。「胖子出息了啊!这一手刀花玩的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啊!」吕慈抱着手笑道。「感觉胖子也要到极限了,咱们是不是也该动手了?」陆瑾说道。「动手吧!」张之维说道,「试验一下就得了,还真指望胖子把他们都杀了?」他一声令下,身后众人齐齐动了起来,霎时间,各种手段齐发,只一个照面的功夫,黑龙会道场的人就被杀了个七七八八,尸体死相各异,血污纵横。「我说,你们怎麽才出手?我都快累死了。」王蔼杵着蛭丸,喘着粗气说道。用刀斩开枪林弹雨,虽然看着潇洒,但消耗却是不小,特别是体力上的消耗,可把他累的不行。不过,这种手持长刀,冲入敌阵,一夫当关,杀人如剪草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相当的新奇,这段时间,为了天通教会的事,他一直在东奔西走,到处求人。这让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但现在,一通大杀特杀下来,别的不说,他心里的郁结之气倒是消散了不少。王蔼看着满地死相狰狞的尸体,深吸一口气,很快冷静了下来。他开始回味先前的感觉,持刀杀人的时候确实很爽,因为他能感受到,每杀一人,手中长刀就吃下了一个灵魂,反哺给他的力量也就更强一分。虽然那点力量相较于整体而言,不值一提,但这种杀人升级般的感觉却是让人着迷,这驱使着他杀更多的人。这不是刀灵的蛊惑,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就好像玩游戏一样,无数人为了游戏里角色的强弱,废寝忘食的肝副本,肝装备,游戏尚且如此,更别说现实里杀人变强了,那种切身实地的感受,是游戏角色变强不能比拟的。不过,在停下来后,王蔼却觉得有些空虚,就好像是进入了圣贤状态一样,先前的那些快感离他而去。王蔼是切身实地的感受过「国师」附身所带来的实力的,也曾跟着张之维走南闯北,这个过程中,虽然他的实力增长有限,但见识却是不低。见过大场面的人,自然不会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蒙蔽双眼,王蔼能分辨清楚,刚才杀人变强的感觉只是虚妄。他在心里反覆劝导自己,这把刀只是张师兄给我护身的工具而已,切不可沉迷,当好自己的主教,把天通教会做大做强,藉助堂口的业绩提升自己才是王道,武器只是锦上添花罢了,不能本末倒置……「胖子,感觉怎麽样?是不是很爽?」吕慈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杀的时候是挺爽,杀完也就那样吧,」王蔼先前的狰狞表情不再,笑眯眯的说道:「相比较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我还是更喜欢人情世故!」「切,你小子就是没劲!」吕慈说道:「那些尔虞我诈的人情世故有什麽意思?道理最终还是要落到打打杀杀上,要我说的话,手段才是王道,谁敢惹我,我就灭谁。」王蔼说道:「你那样做的话,与疯狗何异?整个江湖还有敢跟你玩?」「谁要和他们一起玩?要的就是他们怕我,还是那句话,手段才是王道。」吕慈说道。他对自己的认识还是很充分的,人情世故方面他并不在行,和那些老狐狸玩这些,说不定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呢,所以他擅长用自己的那套规矩来。「手段确实是王道,但刺猬,你那种说法不是王道,是霸道才对,霸道是不可取的!」陆瑾说道。吕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老陆,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也懂什麽叫王道和霸道?!」「老子读的书可比你多!」陆瑾顿时就不服气了。「你那是死读书,你懂个锤子?」吕慈说道:「你只会成天念叨着你那破陆家家规,你那叫家道,要说王道,张师兄这手段才叫王道!」「师兄可不是什麽王道和霸道,那都是世俗之人才玩的把戏!」这时,张怀义突然默默说道。「那张师兄是什麽道?」两人齐齐看向张怀义。张怀义则看向张之维:「师兄,问你话呢?你不说道说道?」「争论个霸道和王道有什麽意思?」张之维淡淡说道:「什麽是霸道,打的你叫爸爸,什麽是王道,让你主动叫爸爸,但你就非得想当这个爹吗?咱们修行中人,应该遵循天道。」「什麽是天道?」众人问。「天道……」张之维顿了顿,思忖了片刻,以最通俗易懂的话说道:「天道就是你是一个人,那你就是一个人,你是一条狗,那就是一条狗,我不能把你当人。」「对于天道而言,杀人杀狗本身都一样,并无善恶,只要该杀的人符合天道,符合道德就行。」「至于什麽是道,什麽是德,道是自然规律,而符合自然规律就是德,杀人符不符合自然规律?」「自然符合的,所以不被自然规律之外的东西束缚,该杀就杀,这就是天道。」「老陆有时候确实是有些墨守成规了,你讲规矩,把人当人,这是对的,但有些情况,你认为的人,他就真是人吗?」张之维指着身下的尸体说道:「有些人其实并不是人,他只是长成了人的模样,他也许是一条狼,是一条狗,是虎豹豺狼蛇蝎,是各种的恶,你就把他们干掉,这就是天道。」众人听得有些迷糊,但张怀义却是面露了然之色,原来这就是师兄的行事准则。张怀义想起以往师兄杀人时的场景。不管要杀的人是谁,师兄的情绪似乎都未曾有过丝毫的起伏,他的杀意从来都不强烈,但无比的纯粹。他一直都觉得师兄对待人命有些太草率了,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乎人命,他对杀一个人结束一个生命的态度,就好像对待酒瓶的瓶盖一样。一个人会对瓶盖有什麽感情和态度吗?不会……没有厌恶,也不会有愧疚,更没有仇恨,仅仅只是要喝到里面的酒而已。这就是师兄对杀人的态度。原来杀人,在他看来,一直都是在践行天道吗?其他人也被张之维的这番话给吓到了。而这时,密集的脚步声传来。「老陆,你听懂了吗?」吕慈用手肘捅了捅陆瑾说道。「听懂了,但不明白!」陆瑾说:「你呢?」「我明白了,」吕慈一脚把一具地上的尸体踢飞,「张师兄的意思是,这些家伙虽然长着像人,但其实不是人,所以咱们要代表天道消灭它们。」陆瑾:「…………」那只是张师兄说的一个比喻,你不去探究其中意思,把个比喻当答案?而这时,黑龙会道场的馆主船越一夫,带着一帮人赶了过来。看到前方尸横遍地的场景,船越一夫瞳孔一缩,面沉如水的看向张之维一行人。死的这些都是他从东瀛黑龙会带过来的好手,若是和其他道场闹矛盾,受伤一个他都得追究,现在一下子却死了这麽多……他压住火气,沉声说道:「阁下,我黑龙会似乎没招惹你们天通教会吧,您这麽杀上门来,有些不符合规矩了吧,总得有个理由不是?!」船越一夫是一个聪明人,事情一发生,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刚才之所以来这麽晚,是因为他去做了一些其他的安排,而现在,他要的是多拖延一下时间。「理由?」张之维想了一下,要他编一个像灭掉虹口道场的理由,还真不难,编一万个都行,但那没意思,张之维并不想和对方掰扯这些无意义的事。他站在烈日下,居高临下的看着比自己矮了一头多的船越一夫,一脸平静道:「毁灭你,与你何干!?」(本章完) 第761章 毁灭你,与你和干?军队出动! 「毁灭你,与你何干?!」张之维居高临下俯瞰着船越一夫一行人,浓重的压迫感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要毁灭他们,却与他们无关,这番言论是多麽的荒诞与可怕?把他们当成什麽了?街边那种无足轻重,可随意碾压死的虫子吗?无关任何因果和理由,甚至没有任何的爱和憎,只是看到,然后恰巧升起了一个念头,然后下一秒就杀死了?!船越一夫觉得,自己应该为对方那种把自己视作尘埃的态度而愤怒,但他的心底,却冒不起一丝一毫的怒火。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不只是他,他身后的人也有一股冷到灵魂深处感觉,他们不知所措,下意识的看向船越一夫。而此刻,看起来沉着冷静的船越一夫,却是没有丝毫的办法。他已经明白,事情没有拖延的馀地,对方不像这片土地上的其他名门正派一样在乎世人对自己的看法,爱惜自己的羽毛,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对方的行事准则,更像是全性。这种情况下,多说已无意义,唯有先下手为强,抢占先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而且,船越一夫也怕,再继续下去,他会顶不住对方带来的巨大压迫力,从而心境大崩,失去动手的勇气,跪下当个引颈受戮的懦夫。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啊啊啊……」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船越一夫怒吼,以手为刀,对着张之维斩出一道两米多长,通体泛着白色光芒的炁刃。他是空手道断水流的高手,聚炁于手,并指于手刀,虽然手上没有刀,但挥出的炁劲却可以斩断瀑布,所以他们叫断水流。张之维就站在船越一夫的不远处,如此距离下,船越一夫这一手刀,足以斩金断铁,船越一夫自信对方闪避不开。不过,张之维本来也没想闪避,他直接伸手把那宛如实质的白色炁刃抓在手里,轻轻一捏,咔嚓一声,足以斩断钢铁,切断水流的炁刃,就那麽被他捏碎,化为星星点点的炁芒消散。船越一夫心里猛地一个咯噔,出招之时,他想过很多对方的应对方式,但从未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只是一伸手就能捏碎自己近乎全力一击的炁刃,他的真实实力究竟会有多麽的可怕?他身后的手下们也是心里一凉,他们虽然进入了异人行列,但并不是其中出类拔萃者,船越一夫这一击在他们看来就已经是惊为天人了,但即便如此,却被人单手捏碎了,天通教会的人这麽厉害吗?所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其实,出来的时候看到如此多的尸体,他们就已经心生不祥了,只是因为馆主还在,给了他们不乱的勇气。如今看到这一幕,船越一夫的心里防线没崩,他们倒是崩溃了,一群人顿时作鸟兽散,仓皇跑路。虽说武士道精神不怕死,但也得分面对的是谁。如果面对的是人,哪怕是钢铁洪流,他们也敢发起一场万岁冲锋,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但此刻,他们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人,而是山崩海啸,地震洪水,是天灾!!哪个正常人,会对着天灾来一场万岁冲锋,在这种天灾级的压迫感之下,什麽武士道精神,什麽向天皇尽忠,通通都是狗屁。他们只想逃走,只想远离天灾。见到这些小鬼子居然想跑,张之维身后的王蔼吕慈等人哪能让他们如愿?纷纷动起手来。一方在亡命奔逃,一方在赶尽杀绝。狩过猎的都知道,围猎的时候,只能围三方,要留一线生机,不然只会困兽犹斗。不过吕慈陆瑾这几个莽夫完全没这个意识,就是奔着斩尽杀绝去的,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见没有活路,那些逃命的武士,顿时发起了绝地反击。一时间,双方各施手段,刀光剑影,焰电交织,劲炁往四周激射而出。双方的战斗虽然激烈,但占据绝对优势的,无疑是张之维一方。他们几人里,冲在最前的就是开启逆生状态的陆瑾,而吕慈跟在他左右,两人一攻一守,时而分开冲杀,时而背靠背合拢,配合的默契无比。王蔼手持妖刀,多次朝他俩接近,想加入组合,一同杀敌,但一连尝试了好几次,都无法融入其中,这两个家伙的配合里,好像根本没有他的位置。「这两个狗东西不是经常闹矛盾,狗脑子都快打出来了吗?这是怎麽回事?」王蔼觉得自己显得很多馀,见容不进去,他也不硬去凑这个热闹,他转身一步,来到张怀义和田晋中的身旁。相当于吕慈和陆瑾的激进,田晋中和张怀义则是稳扎稳打。其中,稳扎的主要是张怀义,他对这些弱者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气,只是在划水,杀敌的事主要是田晋中在做。至于陈真,游走在最外面,不时挑几个落单的倭寇武者来对付。没办法,他只修行了国术,虽然身轻如燕,力大无穷,可以一拳打碎一块石头,一脚踢断一棵树,但他并没有无视子弹的护体能力,双拳难敌四手,他不敢太深入,让自己腹背受敌。而此刻,黑龙会道场的馆主船越一夫却无暇去顾及那些手下。他满头冷汗,死死的盯着张之维,即便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一阵酸涩,却也不敢眨眼。张之维倒是一脸的轻松:「断水流?这个名字倒是挺有趣的,我听你们空手道断水流的大师兄说,你们断水流选拔很严格,只要精英不要乐色?」船越一夫精神一震:「您认识我大师兄无敌?」张之维纠正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断水流怎麽选了你和你的手下那帮乐色?!」「你……」船越一夫目眦欲裂,他来这里好几年了,自然知道乐色就是垃圾的意思,性命不保,还要受辱?他一步跨出,一只手握拳收束在腰间,另一只手平切出去,要蓄力再次攻击。张之维对船越一夫的大师兄并不感兴趣,他对着船越一夫伸手一抓,金光自他掌心吞吐而出,化作一只金色大手,朝着船越一夫抓来。面对张之维的金光大手,船越一夫猛的一沉身体,运起全身的炁,只见他身上筋骨齐鸣,身上的黑色羽织被肌肉撑的鼓胀而起,他大喊着天皇万岁,朝着金光大手冲了过去。双方越来越近,甫一接触的时候,船越一夫竟有一种站在雪山之下,抬头仰望雪崩席卷而下的渺小感。他是断水流的高手,断水流虽然是空手道,但所行之法却类似剑道中的无刀取,需要以自身之炁斩断水流,如此便是小成,若能斩断瀑布,那就是大成。他就曾斩断过瀑布,但面前的不是瀑布,是席卷天地般的雪崩,所以即便他已经出招了,但他心里明白,这只不过是蜉蝣撼树罢了。「铿锵!」洪钟大吕般的金铁低鸣声响彻,没有丝毫反抗的馀地,金光大手杵天杵地而下,直接碾碎了船越一夫那能斩断瀑布的炁,像拍死一只蚊子一般,把船越一夫拍在地上,化为一滩呈放射状的人形血影。「果然是乐色!」……………………与此同时,东江湾路1号,一座呈椭圆形,外形犹如一艘横卧的军舰的建筑里,大量身穿屎黄色军装的士兵人头攒动。他们全副武装,带齐枪炮,坐上战车,一个个已经整装待发。这里是东瀛军方在魔都的司令部,自从甲午海战之后,东瀛的军舰就长期驻扎在魔都,一共有三艘巡洋舰和两艘炮舰,分别叫新高号,对马号,和泉号,伏见号,隅田号。而驻扎在这里的海军,以前的番号叫南清舰队,后面改为「第三舰队」,现在叫「独立遣支那舰队」,势力从海上一直辐射到长江,几乎可以称得上无法无天。而他们的人数,一共有接近一千五百人,其中,有一部分会去各个水域巡航,但常驻魔都的人数,保底都在六百人以上。之前张之维带人灭虹口道场的时候,斋藤就打电话致电了东瀛驻魔都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松本中左,希望他派人过来营救。魔都的所有东瀛势力,都是军方的狗,为军方干一些见不得光的脏事,现在狗被打了,松本中左这个主人自然要为其出头。不过,军队这种暴力机关,不是说发动就能发动的起来的,需要时间,而就在他动员的时候,虹口道场被灭了。紧接着,他又收到了黑龙会道场的求救,船越一夫说的十万火急,他也只能继续督促。「八嘎,八嘎,八嘎呀路,虹口道场的那帮废物,这麽点时间就拖不了吗?」松本中左破口大骂道。虽然虹口道场和黑龙会道场都是他麾下的狗,但相比较而言,黑龙会道场对他更重要一些。倒不是黑龙会道场的实力比虹口道场强,而是因为黑龙会的关系。黑龙会是东瀛仅次于山口组的黑帮,他们的势力很大,渗透进各个部门,和军方关系匪浅,甚至在阿美莉卡那边都具备相当的势力。黑龙会的道场在自己的地盘被灭,他也面上无光啊。「松本将军,以现在的消息来看,动手的是天通教会,天通教会与那位曾经杀了我们众多帝国军人的支那小天师关系匪浅,这次他们一改常态,往日的平和不再,开始以近乎蛮横的手段清理对手,我有理由怀疑,是那位小天师到了,这是他的行事作风,将军真要上吗?」松本中左旁边,一个身穿神官狩衣,容貌苍老,但双目却神光熠熠的老者说道。为避免军队里发生一些乱力鬼神的事动摇军心,东瀛军队里都配备了一些神道教的神职人员,由神官统一管理,这个老者便是遣支那舰队的大神官。「田中神官,你是把我当成那些无能的陆军马鹿了吗?」松本中左说道。听到陆军马鹿几个字,田中神官嘴角微抽,沉声说道:「实在是帝国在他手上吃的亏实在是太多了。」松本中左说道:「陆军马鹿会收拾不了他,是因为他一直在玩游击战术,不与陆军马鹿正面相抗,而陆军马鹿也不愧是一帮废物,在这种状态下,居然还被他牵着鼻子走,从而导致被逐个击破,死伤惨重。」「但我可不会犯陆军马鹿那样的错,我会派遣军队围剿他,但同时我还会指派军舰,一部分舰炮对准他,一部分舰炮对准市区。」「我知道,他这种级别的异人,只要不想被杀死,基本就不存在被杀死的可能。」「但那些普通人可不一样,我这一舰炮下去,能轰平四个网球场,他杀我多少人,我十倍奉还,我倒要看看,他是想杀人,还是救人。」「要救人的话,他挡不挡得了我的舰炮,又要用什麽手段,来挡我这舰炮?!」松本中左宁笑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的样子了。「在魔都动用舰炮,会触怒那些西方势力,得不偿失!」田中神官说道。松本中左一摆手,道:「不碍事,只要不攻击租借就行,其他地方的支那人,就是死再多,那些鬼佬都不会说半个不字。而且,就算事后算帐,那也是他们先动手,咱们是自卫,不怕他们找麻烦!」「将军既然已经有了决策,那我也不多说什麽了!」田中神官说道。「田中神官,支那有句话,叫异人事异人了,这次还得请您出力才行!」松本中左说道。「小天师这种人物,若我去面对他,只怕一个照面就得死,不过,我可以请出鬼神大人去对付他,至于我,就带着其他神职人员在舰上布置结界,守护军舰吧!」田中神官说道。「如此甚好!」松本中左说完,起身离开,作为遣支那舰队的司令官,他自然是要坐镇军舰的。而田中神官则是甩了甩狩衣的衣袖,踩着木屐,去了司令部深处供奉着神像的神社而去。(本章完) 第762章 军舰出动,舰炮直指 田中神官带着几个身穿红白色衣服的巫女,穿过一个鸟居,进入庄严肃穆的神社内部。神社的主殿里供奉着一尊相貌狰狞恐怖的神像,神像有着一头如火焰般燃烧的头发,头生双角,巨口獠牙,浑身赤红,宛如十八层地狱的恶鬼。殿内点着数盏长明灯,灯光在神像的表面反射出孤戾的冷光。这座神社里供奉着的鬼神,是田中从伊势神宫里请来的夜叉神。夜叉神已经被伊势神宫供奉了数百年,地位崇高,实力非常强大,远不是才成立几十年的东京招魂社里所供奉的那些战魂能比拟的。神官田中对夜叉神非常的重视,在把夜叉神从伊势神宫请到魔都之后,田中每天都会安排祭祀。以往,神社祭祀鬼神,多是用五畜,但来到魔都之后,田中竟开始启用活人血祭。以活人祭祀鬼神,即便是在神道教内,也是不被允许的禁忌,但田中这麽做,却没有受到任何的责备。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支那人不能算人,既然不算人,用他们做血祭,自然是不被责备的。所以这些年,他们基本每天都会捉人来血祭,而吸收了大量生灵的夜叉神,也是实力大增。不过,也正是因为吸收了太多生灵,怨煞侵体,夜叉神越发的凶恶了,性情也越发的乖张,这让神官和巫女们面见他时都得小心翼翼,深怕引得他的不快,从而遭到惩罚。田中神官和巫女们来到神像前,他们不敢直视雕像,低眉顺眼的,仿佛朝圣的人一般,跪倒在神像面前叩首。随后,神官和巫女们开始念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伴随着咒语,神社内部黑雾涌起,一个庞大的身影缓缓显化而出,巨口獠牙,眼似铜铃,浑身血红,头角峥嵘,正是所供奉的夜叉神。「祭祀时间到了吗?」夜叉神发出震耳发聩的咆哮。神官田中挥了挥手,两个神职人员便押着一个被绑着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粗布短褂和长裤,裤脚用布带系紧,脚上则是一双草鞋,这是典型的跑码头的脚夫打扮。脚夫的嘴被布条缠着,他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嗯嗯嗯的声音,肢体不断挣扎扭动,但于事无补。两个神职人员把他拖到夜叉神的面前,用脚踢在他的腿弯上,让他跪下。男人看着面前高大的夜叉神,吓得浑身抖如筛糠,他只是一个码头的脚夫,走在街上莫名就被几个东瀛士兵给抓了过来,完全不知道,这些东瀛鬼子要抓他干什麽。看着面前巨大的鬼神,男人本能的想要求饶,但还没等他有任何动作,夜叉神猛的把他抓起,丢进嘴巴里大嚼特嚼,殷红的鲜血顺着它的利齿间滴落。吃下了这个人,夜叉神环绕周身的黑雾,又多了一丝血色,这就是怨煞,害人越多,体表的怨煞越重。夜叉神因为这些年吃了太多人的缘故,身上的怨煞浓重的像是在他的身上披上了一层血衣一样。「鬼神大人,侵犯帝国利益的敌人已经出现,还请您出马将其解决!」田中连忙趁机提出自己的要求。「告诉我他的位置,我去吃了他!!」夜叉神狞笑道,对它而言,似乎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神官田中顿了顿,本想开口提醒的他,最终什麽都没说,只是给出了对方的位置。夜叉神得知之后,化作一阵黑雾消失在神社之中。田中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有片刻的愣神,随后,他快步离开神社,前往停在港口的军舰。……………………与此同时。黑龙会道场内,陆瑾吕慈等人正在对剩下的残兵游勇赶尽杀绝,张之维则是找到了黑龙会道场里面供奉着的鬼神。鬼怪邪祟最擅长趋利避害,之前虹口道场的鬼神,感受到张之维的炁息,龟缩在地下不敢现身,如今黑龙会道场的鬼神同样如此,不过,就算它藏的再深,也躲不过张之维的妄破神眼。张之维一掌拍在地面,整个手掌都陷入其中,随后,他猛的一抓,一团挣扎扭曲的黑炁被他从地底揪了起来。黑炁里,一条身形有些虚幻的大蛇在挣扎嘶吼着,它就是黑龙会道场里供奉着的鬼神。它是整个道场内最强大的存在,就算是馆主船越一夫都不是它的对手,但它在张之维的手中,却如蚯蚓一般无力,即便是豁尽全能,也掀不起一点点风浪。张之维使用「接引」的能力,反覆揉捏着那条蛇形鬼神,他在试探「接引」这个能力的上限。「接引」的能力乍一看有些类似拘灵遣将,但其实完全不同,它虽然针对灵体有特殊效果,但并不是像拘灵遣将那种绝对压制。而之所以在使用过程中表现出了绝对压制,不是「接引」这个能力有多厉害,而是建立在张之维的修为上的。「拘灵遣将能把附身在出马弟子身上的仙家给揪出来,但这个『接引』似乎没这个能力,它只能对无物可依的灵体起作用。」「而且,如果灵体的实力与我相近,甚至是超过我,那它是完全有能力反抗『接引』的。」张之维把黑蛇鬼神当小白鼠,仔细试验了一下这个能力,在摸清楚底细后,他伸手狠狠一攥,把黑蛇鬼神捏成一个球握在手心。而这时,陆瑾吕慈等人也杀完收工,赶了回来,他们还带了一群伤痕累累,形如枯槁的女子。「张师兄,我们在追杀那些小鬼子的时候,在这个道场里发现了一个很多个封闭隔间的屋子,进去一看,才发现里面关了很多衣不蔽体的女子,这群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为了发泄兽欲,竟然掳来了这麽多女子关着,真是该死啊!」陆瑾恨的牙痒痒。「真是便宜他们了,让他们死的这麽痛快!」吕慈寒声说道。张之维瞥了那些女子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眼神。这种事虽然可恶,但发生在倭寇的地盘,却并不让人吃惊,秉性便是如此罢了。「先送去天通医堂医治,然后再好好安置一下她们吧,有家能回的就送回家,无家可去的就给找个好去处,胖子,你来负责。」张之维安排道。这些女子身上的伤并不重,就算有问题,位置也比较隐私,他并不方便使用红手,便统一推到天通医堂去了。「放心吧张师兄,我一定安排妥当,做这种事我有经验。」王蔼连忙说道。张之维点了点头,旋即走过去,从王蔼手里拿过蛭丸,把被捏成一个球的黑蛇鬼神塞进蛭丸体内,让里面的刀灵残魂吃掉,随后把刀递给王蔼。王蔼接过刀,脸色一喜:「张师兄,我感受到这把刀在雀跃,它的实力好像又增强了一分!」张之维点头:「死灵的魂体强度要比生灵的高,这些鬼神尤其的高,有增强是正常的!」「那岂不是说,这把刀最正确的用法,其实是去杀神道教里的那些鬼玩意儿?」王蔼反应过来说道。「你要这麽想,那也没错,况且,这把刀的刀灵本身就是被东瀛武士道的人以卑鄙手段害死的,报复回去倒也正常……」张之维说道,但就在这时,内燃机轰鸣的声音宛如雷奔,众人齐齐皱眉。「这是什麽东西过来了?」王蔼不解道。「这种声音……」陈真最先反应过来,一脸惊骇道:「是装甲车和坦克!!」闻言,王蔼一脸凝重道:「这里可是魔都的市区,他们敢在这里动用装甲车和坦克,就不怕其他列强追责吗?」「很明显这些倭寇狗急跳墙了。」张怀义说道。「出动装甲车和坦克我们就怕了吗?」吕慈倒是丝毫不急,冷笑道:「这种破玩意儿,在巷战中都不怎麽好使,要它来对付我们,简直好笑,张师兄,都不用你出手,看我怎麽炮制他们。」吕慈大包大揽的说道,倒不是他狂妄自大,而是他真有这个底气,他的如意劲可以在空气中,土地,钢铁,乃至人体等各种物质上传递,躲在装甲车和坦克里,对他来说,和不设防的活靶子没区别。张之维没有说话,他捏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手一抖,符籙无风自燃,他的意识拔高,周围的一切景象跃入脑海。而就在这时,震耳发聩的汽笛声响彻,陈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神色狂变,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道:「应该不至于吧!」「什麽不至于?」田晋中问。从小在龙虎山长大的他,并不知道这种声音代表着什麽。张怀义虽然出生于富贵人家,但生在内陆,但也不清楚这代表了什麽。王蔼在这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他解释道:「这是军舰鸣号的声音,这种动静,肯定是有军舰出动了。」「而当前这个方向,出动的只有可能是倭寇一方的。」不过,他们出动舰队做什麽?难道想要炮轰我们?这里可是市区,他们敢这麽肆意妄为?!」「就不怕事后被追责吗?」王蔼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与此同时,道场外的大道上,履带碾过路面上的石子,发出清脆的声音,一辆辆装甲车和坦克如同钢铁巨兽一般呼啸而来。在张之维天地视听的感知下,数百个手持枪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这些士兵里,只有少数是身穿屎黄色军服的倭寇士兵,大多数都是魔都本地军阀的人。这些军阀都是被倭寇扶持起来,好为倭寇在魔都摄取利益的,算得上是伪军,如今主子都吩咐了,他们自然前来相助,只不过这些伪军的整体素质堪忧,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不像军人,像混混,在整体素质方面,他们甚至比不上永鑫公司的打手,当然,那是以前的称呼了,现在应该称之为安保人员。而在更远的海上,数艘军舰在调头,里面甚至还有一艘吨位巨大的巡洋舰,那黑洞洞的舰炮,吞吐着死亡的气息。「军舰……打谁?打我吗?」张之维不太明白倭寇的意思。他很确信,只要他不去硬接,舰炮这种东西,是不可能打得中自己的。至于舰炮能不能轰破金光咒……张之维并不想去尝试,他只是做事直接,但并不是傻子。而当东瀛遣支那舰队出动的时候,整个魔都都震动了,这麽大的动静,基本上在魔都有点影响力的势力都接收到了消息。「怎麽回事,那群侏儒为什麽突然出动舰队,要演戏吗?」工部局里一个身材高大的鬼佬咆哮道。「我们并没有接到东瀛的演习通知,按照一贯的规矩,如果他们要演习,肯定是会提前备案的!」「难道有什麽突发情况?」「可就算有突发情况,他们不应该驶离海岸线吗?我们怎麽靠过来了,还把炮口对准了岸上,他们想干嘛,对岸上开炮吗?这可是城市,容不得他们乱来,给我致电他们,问他们是怎麽回事?」工部局的一个外国懂事怒道。魔都不是东瀛一方的,这是列强共同的蛋糕,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时候,无论是工部局,还是斧头帮等势力,都在激烈的谈论着。「那群小鬼子狗急跳墙了?拿小天师没有办法,打算用这种方式?这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小天师能中招?」斧头帮帮主汪雨樵说道。「只怕不是那麽简单!」二当家戴春雨说道:「以小天师的实力,除非他站着不动,不然是不可能会被打中的,这一点,东瀛的人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们在小天师那里吃过不少的亏,但他们依旧这麽说来,这说明了什麽?」「说明了什麽?」斧头帮四大金刚之一的车夫余立奎说道。戴春雨说道:「说明了他们笃定小天师有不得不接的理由。」「那可是军舰上的舰炮,小天师又不是傻子,什麽理由会让他去接这个?」余立奎说道。(本章完) 第763章 与军队之间的战斗 「从个人角度去看,确实没理由去硬接,但有时候,人总有不能不做的事。」戴春雨说道。「二当家什麽意思?」车夫于立奎不解道。汪雨樵却是反应了过来,「戴兄的意思是,倭寇要挟魔都的民众来威胁小天师?」戴春雨点头道:「极有可能,不然我想不到倭寇这麽做的动机。」汪雨樵脸色凝重的几乎要滴出水来。「那小天师会接招吗?」于立奎问。「不知道!」戴春雨摇头道:「但这是一个难解的阳谋,小天师若接招,舰炮之威,惊天动地,非人力所能抵挡,不管他的护身手段有多强,金光咒的造诣有多高,只怕都难逃一死。」「而他若是选择避其锋芒,不去抵挡,炮弹就会落到魔都的民众身上,以倭寇巡洋舰的威力,在如此密集的场所,一炮下去,怕得有成百上千的人死伤。」「而这件事的起因,说到底是小天师对倭寇出手导致的,如果波及到这麽多人,小天师只怕会身败名裂。」闻言,于立奎一拍桌子:「这群倭寇实在是太阴险了。」「确实非常阴险,而且比你想像中的更加阴险,」汪雨樵说道:「如果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对于小天师这样的修行中人来说,产生的后果远不止身败名裂那麽简单,说不定会因为愧疚,在心境上留下间隙,甚至产生心魔。」「是这个道理,」戴春雨说道:「那大当家,你认为小天师会怎麽选择?」汪雨樵沉吟片刻说道:「我无法断定,不过,这种事情并无对错,无论他怎麽选择,都不影响我对小天师的看法。」「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避其锋芒,然后对倭寇进行疯狂的报复,为那些无辜的死难者报仇。」戴春雨说道:「那这样的话,大当家你可就身败名裂了。」「我不是一个在乎虚名的人。」汪雨樵反问。戴春雨笑道:「如果是我的话,只怕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至于小天师会如何选择……」「从小天师以往的事迹看来,他似乎还和全性掌门有些联系,这样的人,应该也不是爱惜羽毛在乎名声的人。」「不过他不在乎名声,但不一定不在乎人命,特别是无辜者的人命。」闻言,汪雨樵说道:「所以你认为小天师会……接招?」戴春雨沉吟片刻说道:「我这个人看人一向很准确,我觉得小天师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但他以何种方式去应对,又能不能阻止,那就不知道了。」汪雨樵说道:「拭目以待吧,这种事情我们暂时也难帮上什麽忙!」紧接着,他话头一转:「不过,我得秋后算帐,之前我不针对倭寇,是因为列强个个一样,但如果倭寇真像你我想的那样,要对无辜民众出手,那我定不会饶了他们。」汪雨樵寒声说道。对于汪雨樵的狠话,无论是戴春雨和于立奎都没有怀疑,他确实有这个胆子,也有这个实力。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此人在后来的魔都大战后,暗杀了一个倭寇大将。与此同时,凤鸣楼。「什麽?东瀛人要动用军舰攻击小天师?!」小阿俏得知这件事,相当的吃惊,她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同时也有些愧疚。因为这次小天师之所以和魔都这边的倭寇杠上,是她在其中为精武门牵线搭桥所致。但她万万没想到,倭寇竟然会有这麽大的动作,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不仅是她,魔都内的各大军阀也都不平静,他们正在谈论开会。「如此兴师动众,真的只是为了对付那个龙虎小天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为了区区一人,派出一个舰队,有点大题小做了吧。」「我们都小瞧了东瀛人的疯狂,我现在想的是,东瀛人想用军舰打小天师,万一波及到了市区怎麽办?」「什麽怎麽办?我们能怎麽办?向他们开战?不可能的。」「抗议吧,向其他各国投诉吧,让他们去向东瀛施压,单靠我们是不够的。」「迟了,刚才我已经致电了约翰理事,汇报了此事,东瀛回应,他们不会波及租界,涉及不到租界,它他们也没有办法制约他们。」「这这这……洋人都靠不住,那该怎麽办?就这麽看着魔都被炮火波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到时候我们的损伤只怕不可估量,甚至事后,东瀛还会找我们要赔偿,这个小天师还真是一个害人精,一到魔都就搅风搅雨,先是砸了我们的大烟生意,又惹了西洋人,现在又招惹到了东瀛人,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是啊,害人不浅,他逞一时之勇,却害了我们。」一群人议论纷纷,但没有一个人认为张之维能硬抗一个海军舰队,不过,他们倒也没觉得倭寇能拿下张之维,这种级别的异人,想要走,谁能挡得住?!不过,他们中也有对张之维了解颇深的,知道张之维的行事作风,这种人物面对威胁,真会退让吗?要是真不管不顾的死磕起来,遭殃的只怕会是整个魔都的民众啊!…………而此刻,黑龙会道场里的众人,也走到了道场之外,看到大股部队推进而来时,同时也看到了海边军舰在轰鸣。黑洞洞的炮口在缓慢的转动,这些炮口所指的方向各不相同,有的正对着他们,有的指向了平民区,还有的指向了莫名的远方。王蔼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顿时目眦欲裂,原来,炮口指着的竟是天通教会的安置区。「这群狗日的!」王蔼死死攥住手里的蛭丸,心里不断的念着帮兵诀,想请出副教主出马助战,但副教主并没有回应他的请求。毕竟大脸贼还在这呢,就算要出头,也轮不到它出头,它可不敢喧宾夺主。张之维拍了拍王蔼的肩膀:「小场面,没什麽可急的,暂时不用叫它出来,就用手里的蛭丸就够了!」说罢,他双自然垂在身体两侧,就那麽施施然的朝着倭寇的军队而去。至于海上的军舰,张之维并不放在眼里,你有舰炮,我有神通,看看谁抵得过谁?!张之维朝前走。小兄弟们自然紧随而至。他们排成一排,站在张之维身后半个身位处,有张之维在前,即便面对千军万马,他们也未曾有过丝毫的畏惧。至于那些被揪出来的女子,为避免被战斗波及,她们被安排进了黑龙会道场里的地下室里躲避。「轰隆隆……」发动机在轰鸣,装甲车和坦克卷起铺天盖地的烟尘。在装备方面,东瀛的海军马鹿明显优于陆军马鹿,除了军舰和战斗机以外,就连装甲车,摩托车,坦克这种陆军装备都一应俱全。在钢铁怪兽般的现代机械面前,个人的力量无疑是渺小的,朝着军队走去的几人,莫名给人一种螳臂当车之感。不过,最先到来的不是车,而是天上的战机。几架战斗机呼啸而来,挂载的机炮还在射击,剧烈的喷吐着火舌,比普通人巴掌还长的子弹壳,大枚大枚的落下。这种机炮的口径大,威力大,像乌梢甲,金钟罩这种能防得住普通枪械攻击的护身手段,在它面前脆弱的像纸糊的一般,若是被连续射击,只怕会瞬间破功,被打成蜂窝。「砰砰砰……」机炮的射速相当的快,剧烈射击之下,在空中拉出一条长长的火线,射击在地面,让地面起伏的就好像雨打的水面一般。这条火线从地面上掠过,一直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延伸而去,阻挡在它前方的任何东西,都在一瞬间便被撕碎,而且不止一架,而是多架一起开火,一时间,机炮跟雷射一样扫射过来。看见这一幕,张怀义丝毫不想用金光咒去尝试这种机炮的威力,当即就想翻滚躲避。虽然这机炮来势汹汹,威力无穷,但操作它们的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反应速度远不及他,就算操作强大枪械,也打不中他。但就在他即将闪避的瞬间,他注意到师兄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全无闪避的意思。「他要硬抗?」张怀义瞬间明白,「我是闪还是不闪?」他顿时有些迟疑,但就是这麽耽误了一下,雷射般的机炮就扫了过来,一同轰过来的还有掷弹筒,迫击炮里的火炮,它们铺天盖地而来,然后轰然爆炸。霎时间,地面上浓烟滚滚,冲击波如海浪一般荡开,里面裹挟着各种弹片,往四面八方打去,就仿佛一阵枪零弹雨一般。这就是现代火器对异人的压制力,即便躲过了火力点的集中覆盖,爆炸的馀波,四散而出的弹片,也能要了九成以上的异人的性命。毕竟拥有护身手段的异人是少数,而且,普通的护身手段根本挡不住这种程度的馀波。只有拥有类似金光咒一样的手段,且造诣还要很高才能抵挡。「哟西!成功了!」「消灭对方了吗?」「天皇万岁!」……无论是天上的战机,还是地上的部队,亦或是海上军舰上的倭寇,全都响起一片欢呼声。被如此猛烈的火力击中,在他们想来,张之维就算是再强大,也会被轰的尸骨无存吧。「哈哈哈,这就是把陆军马鹿打得溃不成军的小天师吗?也不过如此嘛,说到底,还是陆军马鹿太无能了,我甚至连舰炮都没有使用呢!」舰队司令官松本中左大笑道。「真有这麽容易吗?」随军神官田中一脸狐疑,容易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够真实。「小天师就这麽死了?」拿着望远镜观察情况的小阿俏心里狠狠一抽,她死死的盯着远方,想看破浓烟和火焰,知道里面的情况。「小天师不会是这麽鲁莽的人,小胖子和那个大耳朵小道士也不是鲁莽之辈,如果没有把握,是不可能这麽做!」她心里还在安慰自己,但这时,一阵狂风卷过,吹散了浓烟和火焰,张之维一行人就站在原地。他们的周身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金光,宛如倒扣的金碗一样,把他们笼罩其中,那些机炮喷吐而出的雷射一般的火舌打在金光上面,金光呈现泛起旋涡状的涟漪。但若是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那旋涡状的涟漪其实是一个个太极图案。张之维的金光咒虽强,但也有自己的极限,他这是在用太极圆转卸力。「小天师没事!」小阿俏几乎就要喜极而泣。「这麽猛烈的攻击都无法撼动金光,好强的防御力啊!」汪雨樵长出一口气,感叹道。「不简单,不简单啊!」戴春雨赞叹道,紧接着他话头一转,「不过……这种程度的攻击和军舰上的舰炮相比,只能说无足轻重,小天师挡得住飞机的机炮,挡得住舰炮吗?」…………「我艹,师兄,你这金光,未免有些太厚了吧!」张怀义一脸吃惊道。「再厚也不能当肉靶子!」张之维瞥向在天空中盘旋的战机,心念一动,背后一个闪烁着蓝色电光的人影一跃而起,化作一道闪电划破天穹,瞬间把一架战机给从头到尾穿了个透亮的大洞。至于里面的驾驶员,在闪电化身一冲而过的时候就已经被气化了。毁坏严重的飞机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之后,轰然爆炸,化作一团炽亮的火花。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另外几架在空中高速盘旋的战机,也被闪电化身追上,一一摧毁,化作一个个礼炮响彻天空,里面的飞行员则是尸骨无存。这一幕,让观战的所有人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们知道小天师厉害,但完全没想到会这麽厉害,竟然一个照面就摧毁了绝大多数异人都束手无策的飞机。「怎麽可能?那是什麽东西,召唤出来的鬼神吗?!」军舰上松本中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神官田中:「田中君,对方请的鬼神都出来了,你请的夜叉神呢?让它把天上那玩意儿打掉!」松本中左一边说,一边指挥着手下转动舰炮瞄准。(本章完) 请假情况说明!! 突发紧急状态,接下来的更新可能会有些波动。最近状态很不好,脑子一片浆糊,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吃不下饭,半夜时常呼吸困难,要大口大口的喘息。我这两个月精神状态不太好,各种状态都下滑的厉害。有些老书友应该记得,前两个月我因为父亲确诊肝癌,请假过一次。当时,我曾想过,把全家人弄去大体检一次。但在治疗期间,各种忙前忙后,深知一份商保的重要,就买了保险,想等保险生效再去大体检。结果没等生效,前几天,再带着父亲去靶向免疫治疗之后,发现母亲突然变黄,联想到母亲前几天感冒了,还以为是药物性肝损,便去检查。结果增强ct显示,胰头有肿块,压了胆管,所以才变黄,怀疑胰腺有问题,连忙检查相关肿瘤标志物,结果发现高出正常值20倍,高度怀疑胰腺肿瘤。父母同时出状况,这两个月本来就紧绷的精神,一下就崩溃了。这两天翻来翻去睡不着,白天还要强颜欢笑安慰父母和妹妹,一面说着父亲那里无大事,已经消融治愈(实际中途手术暂停),一面笑着给母亲说是胆管结石,小问题,然后连夜带着报告到处求医。但又正值春节,专家大多已不接诊,求医无门。最后也许是给我父亲治疗的医生看我可怜,愿意帮我看一下。感觉又是一个难眠夜,脑子胀痛,有些画面在脑中不断回想,我还记得,父亲刚确诊的时候,我带着他各种换医院,我在前面走的快,他在后面走得慢,嘴里小声嘀咕着自己是个害人精,突然就泪奔了!他是我最亲的人,从小把我举高高,各种关心我,工作后风雨无阻的接送我,听我出差回家没买到回家的票,开车百公里到隔壁市接我,他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啊!怎麽会是害人精?!又回想起爸爸确诊后,妈妈哭着给我说,她自小没了母亲,就连父亲,我的外公,也在前年年末去世了,她娘家没人了,我,妹妹,父亲就是她最亲的人,她承受不住再失去。我当时各种找例子的安慰她,说会留住爸爸,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我可能连母亲都留不住了!!这些画面在脑中闪动,我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这些场景!不好意思,本来写个请假条,结果忍不住写多了,把负面情绪带给了你们,但感觉这是唯一的树洞了,没什麽能倾诉的人了。抱歉,情绪崩溃了,请假一下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能更新不太稳定,倒也不至于断更,以前总是咸鱼渣更,现在父母这种情况,稿费突然就很重要了。不会断更,调整一下会恢复更新的!!希望各位一直支持我的读者大大们谅解一下!(本章完) 第764章 一人破千军! 「松本君,我早就已经请夜叉神出马了,但不知为何,它一直没有出手!」田中神官一边说,一边尝试着沟通夜叉神,但并没有收到回应。「八嘎!需要它时,却又找不到人,这几年的祭祀都白祭祀了!」松本中左大怒,指着天空中接连摧毁战机的闪电化身说道:「同样都是请鬼神,为何对方的就如此强大且听从指令?!」田中神官凝视闪电化身片刻,道:「虽然支那这边的道教也擅长驱神役鬼,但对方那个模样,并不是鬼神,那应该是那个小天师的手段。」松本中左说道:「那田中君你有没有类似的手段去对付它,每一个飞行员都是帝国宝贵的财富,不能就这麽白白折损在这里!」神官田中沉吟片刻说道:「我可以请出鬼神尝试着去阻拦它,但这些鬼神的实力远不及夜叉神,能阻拦它多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松本君倒也不用担心它会杀到军舰上来,我在每艘军舰上都放置了装有我们神道教特制的神龛,里面供奉着代表着守护的月读命神像。」「神像散发出来的无形之光,守护着这一方天地的安宁与和谐,任何异人手段都不能在里面造次。」一听军舰上有月读命神像保护,松本中左顿时大喜。月读命是东瀛神道体系中的三贵子之一,三贵子分别是代表太阳的天照大御神,代表月亮和守护的月读命,代表着风暴和海洋的须佐之男。月读命作为三大主神之一,它的地位,它所受到的香火,以及它的权重之重,可想而知,在军舰上放置供奉月读命的神龛,也不难看出东瀛高层对海军的重视。对于军舰上的异状,张之维通过妄破神眼看得一清二楚,整个军舰被一层盈盈如水的月光包裹着,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还有些唯美,但他敏锐感觉到了其中的特别之处。所以他倒不急着去对付军舰,先把天上和地下那些烦人的家伙解决了再说。与此同时,对马号巡洋舰上,松本中左在指挥军舰进行舰炮瞄准,对马号是东瀛自主建造的二等巡洋舰。该舰102米长,近14米宽,满载排水为三千多吨,装备六门152mm的主炮,10门76mm的速射炮,在前些年东瀛和毛子的战斗中,它立下赫赫战功,击沉过毛子两艘军舰。后来,随着东瀛工业水平的进步,它也由巡洋舰变成了海防舰,开始在魔都沿海一带巡逻。魔都除了对马号以外,还驻扎着另一艘巡洋舰高新号,不过这一艘出海巡逻去了,留在港口的只有对马号和几艘吃水不大的炮舰。东瀛的炮舰大多是以沿岸为首要用兵目的,所以舰小炮大是其最醒目的特点。这些炮舰在齐齐调转炮口,瞄准各自的目标,但放炮不像开枪,舰炮的打击范围很远,最远可到几十公里,这麽远的范围,它不能说开就能开。一艘战舰在水面上既有宽度也有高度,对于舰炮来说,它的射击不可能是一个二维平面儿,而是一个三维空间,需要经历发现丶测距丶炮口瞄准到装弹丶发射命中这一系列步骤。这些说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却很复杂,毕竟太远了,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导致舰炮落点天差地别。而且,这次松本中左是要向魔都开炮,舰炮落点要在天通教会的安置区一带,不能肆无忌惮的开炮,不然事后处理起来很麻烦,所以舰炮炮口的调整尤为的精细。至于开炮的具体流程嘛,先要发现目标,因为炮塔内部的火控手看不到外界,所以必须舰桥上的观测人员,使用光学测距仪进行测距在图上标定。而对马号上的光学测距仪,精通在二十多公里,误差在百米之外,误差这麽大,听起来很夸张,但其实不然,毕竟舰炮杀伤半径很大。而测距之后,便是火控部门开始调整火炮的方位角进行瞄准,等一切准备就绪,主炮就可以开火了。而在各种舰炮开始启动的时候,为了掩护天上仅剩的几架战机撤离,田中神官敕令出了几只鬼神去对付天上的闪电化身。其实,用飞机去打异人,本身就不是一件很靠谱的事,飞机太脆弱了,异人只要够得着,能很轻松的将其击落。像纳森岛剧情的时候,拥有最尖端的科技手段贝希摩斯,用飞机去围剿纳森卫,还被其中的安东尼手搓雷霆干了下来,龙虎山的雷法,可比纳森卫的雷电异能强多了。……神官田中不能直接敕令夜叉神,因为夜叉神是从伊势神宫直接请过来的鬼神,只有伊势神宫的大神官们能直接命令他,而他敕令的这几个鬼神中,飞的最快的是一只,形似巨鼠丶却长着钩镰一样的爪子,这是镰鼬,是东瀛神话里的潜藏在风里的风妖。它凭藉着隐身的能力,悄然出现在闪电化身的身后,弯刀一样的爪子伸展,朝着闪电化身抓来。但比它的爪子更快的是闪电。只见闪电化身周身电光一闪,炽亮的白光后发而先至,结结实实的轰在镰鼬的胸膛上,把它打得当场散开。不过,它并没有灰飞烟灭,而是身体散开,化作一道旋风,它竟靠着元素化,躲过了刚才的闪电。随后,旋风朝闪电化身席卷而来,只是还没靠近,就被一张由闪电编织而成的细密大网捕捉。大网的间隙间交织着电花,即便是化成风也躲不过去。大网紧收,让里面的风妖彻底灰飞烟灭。紧接着,一只背生双翅,红脸长鼻子的天狗,突然举着刀冲了过来,带起风威赫赫,俨然要斩掉闪电化身的头颅。但闪电化身比它更快,猛地转身,朝着它电射而去,不过这一次,闪电不是网状,而是凝结成了一束雷射,瞬间击碎了它的长刀,而后将它的半边身子轰的灰飞烟灭。一起出现的不只是这两个鬼神,但这两个速度最快,当然,也死的最快,其他的鬼神见到这一幕,顿时就吓坏了,纷纷作鸟兽散,落荒而逃。它们是神社里供奉的鬼神,又不是百分百听从命令的傀儡,哪能就这麽去送死?它们想跑,但闪电化身却是不打算饶过它们,伸出掌心对准它们,像雷射射击一般,使用掌心雷将它们一一射杀。与此同时,地上的战斗也在激烈的进行着。张怀义田晋中等人,已经远离了张之维这个极被集火的危险分子,他们藉助一些掩体和护身手段游走在边缘,不断的击杀着边缘的敌人,看起来步步惊,步步险,但其实不然,因为绝大部分的火力,都被张之维吸引了过去。面对倭寇大规模的火力覆盖,张之维显得很从容。他的速度很快,在普通人的眼里,就如同鬼魅一般,往往上一眼看在这个位置,下一眼就瞬移般出现在很远的位置,这让他极其的难被集火,只能用铺天盖地的火力覆盖。大量的炮弹如雨点般的落下,这些炮弹的爆炸范围很大,这也正是异人大多无法正面与军队对抗的原因。对于普通人而言,异人速度太快,可能一秒就能闪到十米开外,他们就是拿枪也没有用,因为很难瞄准,但军队根本不需要瞄准你,直接饱和式打击,火力覆盖,你无论往哪里跑,都跑不出攻击范围。只不过这一点对张之维不适用,因为如果不集中火力,只靠饱和式覆盖,仅凭爆炸的馀波,飞溅的弹片,根本伤不了张之维。只见张之维身披金光,顶着铺天盖地的炮火,整个人化作一道炽亮的闪电,猛地冲入了军阵之中,雷法是他手里无往不利的剑,金光咒是他身上难以撼动的甲,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杀。他所过之处,掀起一片片腥风血雨,几乎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一人凿穿对方的阵线。而这产生的连锁反应是,士兵们恐慌沸腾,胡乱的射出子弹,丝毫没伤到张之维不说,还射杀了大量的自己人。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怪物啊,跑,快跑!?」「神仙别杀我,我是自己人!」…………兵败如山倒,刚才整装出击,气势如虹的队伍,瞬间就垮了,大量军阀伪军疯了一样的往后跑,就算后面的倭寇督战队不断的击毙逃兵,却也无法阻挡溃逃之势。甚至有些逃兵急了,不敢对张之维出手,便直接对着督战队开启了枪。一时间,战场乱成一团。这一幕,让置身战场里的人和远处用望远镜观战的人都惊掉了下巴,如见仙神。「oh,my,god,这位天通教主一定是东方神话中的战神转世,太强了,这种近乎无可匹敌的力量,完全是炼金术师和巫师无法比拟的!」一个工部局董事手上拿着一个水晶球,上面投影出远处场景,他凝视着水晶球,一边看,他一边惊呼。他是一个炼金术师,拥有各种神奇的能力,但肉身强度却是不高,突然见到这一骑当千的一幕,只觉得三观都被震撼了,东方那些练炁蛮子,竟然恐怖至此?!魔都本地的几个军阀,看到这一幕,也在惊叹:「之前我读历史,看到项羽为屡次打败数量远胜自己十多倍的敌人,甚至带着二十八骑杀穿近万人的包围,而己方仅仅只损失两人,只觉得不真实,这个世界真有以一敌万的人?但看到了小天师,似乎一切问题都有了答案。」又一人说道:「太恐怖,这真是天上降魔主,谁要是能把他收做手下,那岂不是可以取得天下,成就一番霸业?!」虽然现在已经是民国时期的,但自古当军阀的,除了江东杰瑞等少数人外,又有几个不想统一全境当皇帝呢?「现在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不甘心趋于人下,你还想招揽这种神仙人物?这种事别说说出来,就是想都不要想,当心对方有读心术,听到了直接把你给毙了!」其中一人警告道。那人听了没有反驳,悻悻的笑了一句,再不敢多言,专心看去远处的战况。另一边,虽然大部分伪军溃逃了,但一些信奉武士道的倭寇军人却是没逃,他们大喊着天皇万岁,手中的机枪疯狂的喷吐火舌,向张之维发起冲锋。但他们的子弹打在张之维的金光上,除了发出一连串密集的金属低鸣声外,一点作用也没有。而张之维一道掌心雷划过去,就好像橡皮擦一样,瞬间抹去一片人。这一幕,让松本中左目眦欲裂,下令道:「别冲了,人命不是这麽填的,让装甲车顶上去,同时,让舰炮手速度开炮,我要狠狠的轰死那条支那猪,就算轰不死他,我也要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其实,他知道这些军队难以拿下对方,毕竟陆军马鹿给他打过样,他只是想用那些伪军的命去拖住对方,然后给舰炮发射做准备。但没想到,那些伪军如此不堪一击,对方只是一冲进阵线之中,就全面溃逃了。可以说,这些该死的伪军,没有起到一丁点儿拖住对方的作用,他们的溃逃和胡乱开枪,反倒造成了不少帝国精锐士兵组成的督战队的伤亡。此时此刻,他终于有些明白那在此人身上栽跟头的陆军马鹿们的感受了。神官田中就站在松本中左的旁边,他本想说,对方这种速度和防御,就算是装甲车和坦克顶上去也无用啊,坦克多笨重啊,几乎不可能打得中他。但看到松本中左双眼通红,一脸疯狂,如同失了心智的赌徒模样,他默默闭上了嘴。无所谓,这些所谓的帝国军人,其实和耗材差不多,死就死吧,若他们的命,能拖延一些时间,那就是有价值的。「我能翻盘,舰炮在捕捉他的位置,有机会轰中他,而且,就算打不中他,我也能把他的那个教会给轰平了,我就不信他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死?!」松本中左红着眼睛怒道。与此同时,十馀辆坦克装甲车朝张之维冲来,一边冲还一片倾泻着炮火,气势惊人,把前方化为火海。若是换做一个普通异人,不说能不能击穿坦克装甲车的钢板,仅仅是这火炮都顶不住。不过,张之维无碍,他倒没傻不拉几的用金光咒去硬抗炮火,而是左突右突,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坦克之中。 第765章 惊世骇俗的力量,硬接舰炮 张之维冲入了装甲车群之中,装甲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马力全开,径直朝着张之维冲了过来。这个时候,这麽近的距离,炮弹俨然起不了作用,装甲车很沉重,足足有十多吨,马力全开之后,就是一堵墙也能直接撞破。面对来势汹汹的装甲车,张之维思忖了一下,并没有使用雷法。本来,他想的是,装甲车是钢铁打造,直接用雷法,都不用费什麽劲,直接就能把他们电死其中,但就在他要用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有个东西叫法拉第笼反应。也就是在金属网,铜,铝制成的封闭或者部分封闭结构里,它会产生一种效应,引导电场和电磁波沿导体表面传播,阻挡外部电场和电磁波的侵入,同时防止内部电磁波的外泄,这就是法拉第笼。如果用雷法攻击装甲车和坦克,张之维自信也能击穿,就是要费些力气,雷法的消耗本来就大,为了对付装甲车,继续加大消耗,实在不划算。所以,他换了一个方式,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装甲车上,这一巴掌并不重,也没有什麽闷雷炸响的声音,但装甲车却是倏地停下不动了。一股股鲜血从细缝中流下,装甲车没什麽损伤,这用的就是震劲,力道不大,但效果却是惊人,里面的人都已经被震死了。张之维在坦克和装甲车的包围中闲庭漫步,路过一辆就轻轻一拍,看似平平无奇,但里面的人则已经化成一滩烂肉。一同出手的还有吕慈,他的如意劲在这种场合,简直就是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很多装甲车和坦克都不用张之维动手,便在行进之中突兀停下,里面的士兵都被如意劲给震杀了。死在吕慈手里,要比死在张之维手里幸运,好歹还有一个全尸。而在吕慈动手的时候,陆瑾便守在一旁为他护法,两人一远一近,一个明着来,一个暗着来,倒也算配合默契。田晋中和张怀义也在默契的配合,两人撑着金光咒,击杀一些溃逃的伪军。至于王蔼,则手持妖刀蛭丸,不时徘徊在他们之间,蛭丸这把妖刀杀过不少异人,拥有相当多的异能,虽然绝大数都不怎麽强大,在与高手对战中可能会有些力有未遂,但在这种场合,却是显得游刃有馀。各种乱七八糟的忍术一个接着一个,一会儿化作一团烟雾,一会儿又遁入地下,一会儿又变成一节木桩,总之全面的很。而为了能更好的发挥蛭丸的能力,王蔼甚至还请了一个法力相对高强的柳仙进入穴窍,以捆半窍的方式借用它的炁。可以说,有仙家和妖刀的加持下,王蔼的实力对比陆瑾和吕慈有过之而无不及。气势汹汹的装甲车和坦克,一点作用也没发挥出来,就被团灭,在这个过程,还有一些不知死活的异人,躲在装甲车的内部,想搞突然袭击,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张之维一巴掌拍死了。如此场景,别说伪军,就连悍不畏死的东瀛士兵都胆寒了,他们开始想要退,但张之维可不愿意。只见他手中金光以炁化形,变成两根极细极长的金光长鞭,猛的一震,金光长鞭的末端拍打在空气上,发出刺耳的金属低鸣声。他对着前方挥动金色长鞭,在空中拉出一道长长的金色的痕迹,那痕迹如同雷射一般,把众多士兵一刀两断。紧接着,他越入人群,金光交织而过,杀人如剪草,大量倭寇士兵被拦腰切断,大滩大滩的脏器滑落出来,搞得一地腥风血雨,这可比雷法造成景象惨烈多了。管他是皇军还是伪军,管他是普通人还是异人,尽皆一鞭打死。血雾飘飘洒洒,张之维穿梭其中,大量的血液喷溅到金光上,把金光长鞭都染成了血色长鞭。一时间,全线溃逃,就连那些悍不畏死的倭寇,都不敢再发起万岁冲锋,哭号着狼狈逃窜。这一幕,简直让那些观战的人惊掉下巴,心里直呼:「太残忍了,太残暴了。」之前张之维用雷法迎敌,虽然动辄把人打成焦尸,灰飞烟灭,但更多的是给人一种法力无边的震撼。而现在,他这是手持金光长鞭,冲过去就是一通乱抽,杀的人头滚滚,到处都是残肢断腿。这给人带来的感觉,就好像是绘子手行刑的时候,用的不是锋利的大刀斩首,而是用一把钝刀砸碎骨头,惨烈粗暴的让人不敢直视。「这也太生性了,半点没有仙风道骨的道士样,倒像是一个杀生无算的全性魔头。」有人感叹道。「不被身份带来的外在虚名所累,小天师真是豁达的让人佩服啊!」也有人感叹道。「虽然知道小天师是一个狠人,但我总在想,一个道士,一个不吃牛肉的道士,他再狠,能狠到哪里去?!现在我终于是见到了,确实恐怖,这种场景,别说亲自缔造,我光是远远的看见,都觉得胆寒,心里一阵不适。」有人颤声说道。「确实,说起来,小天师现在的样子,我也很难把他和道教天师联系上来,我更愿意称他为……天通教主!」有人沉声说道。「你们注意看,军舰的舰炮似乎已经准备就绪了,就要开火了!」有人出声说道。…………「他的速度慢下来了,开炮,开炮啊,不用管其他人,开炮,轰死他!!」对马号巡游舰上,松本中左红着眼睛咆哮道。他旁边的神官田中不说话,嘴里不断念叨着月亮大神月读命的祷词。刚才他派出去的那些鬼神已经被闪电化身给杀光了,闪电化身甚至尝试着冲击了一下被月光笼罩着的军舰,不过并没有成功那。这层月光看起来像水波一样,并不起眼,但却是月读命用庞大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结界,对普通人乃至普通手段无用,专门对付异人。这种特指某一方面的结界,往往效果非常强大。事实也确实如此,闪电化身只是冲击了一次,自身就变浅了几分,要是再来几次,就要消散了。对此,张之维也不觉得奇怪,闪电化身是他用信仰之力和雷法融合而成,月读命这种东瀛老牌主神,所积累的信仰之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是他所积累的信仰之力所不能比拟的,用闪电化身去碰,无疑是以卵击石。「如果是本体的话,倒是可以去试试,不过……没有必要!」张之维瞧了一眼军舰,通过刚才闪电化身的尝试,他对那层结界,已然心里有了数,知道该怎麽应对。而这时,一艘军舰终于开炮了,但不是对马号巡洋舰,而是一艘较小的炮舰,它最先完成了校准和发散。重炮如雷,携无匹之姿轰了过来,但张之维却没有闪避。他手一伸,长鞭一样的金光缠绕住一辆装甲车,身体猛的一沉,周身浮现出一个太极图案,脚下更是「轰」的一声,爆起一道无形的波浪,地面爆裂出道道裂痕,如同蛛丝网般往四周扩散。紧接着,整辆装甲车竟然被张之维用金光提了起来,朝着那枚炮弹飞了过去。「轰然!」剧烈的爆炸从空中传来,各种残骸撒下一片火海。「我的天呐!」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且不说张之维用装甲车挡住重炮是多麽的精准,单单是他直接把一辆装甲车扔飞出去,就足以惊世骇俗了,这得多大的力气啊?!霸王举鼎和这一比,怕也算不得什麽了吧,这惊世骇俗的一幕,让他们心里不禁敬之如神。松本中左目光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在发抖,半是恐惧,半是气的,在这一刻,他总算是理解了陆军马鹿的感受了。「这还是人吗?为何会如此强大?」他嘴里喃喃自语。但就在此时,巡洋舰上大大小小的舰炮终于齐齐到位了,就连周围的炮舰也都调整好了位置,瞄准了各自的目标,随时准备发射。松本中左顿时大喜,一张脸上,半边脸绝望,半边脸疯狂,他怒吼道:「开炮!」「开炮!」「开炮!」阵阵回声在海上响彻,经久不散,这是他压上全部的一击,如果失败了,死这麽多人,他只有剖腹自尽,向天皇谢罪这一条路。「轰隆隆……」一连串闷雷般的巨响,大大小小的军舰上,重炮齐发,这些炮弹里,最大的就是对马号巡游舰的几门主炮,一炮就可以覆盖数个排球场。数门主炮齐发,在空中拉起一道长长的白痕,直接在空中形成了一片弹幕,把张之维笼罩在内,就连在边缘游走的陆瑾吕慈等人也在其中。不仅如此,对马号巡游舰的几门主炮,有两门主炮的炮口,还有几艘护卫炮舰的炮口,瞄准的不是张之维一行人,而是后面的天通教会安置区,以及天通教会旗下的工厂。无论是工厂还是安置区,都是人员极其密集的地方,一旦这种规模的舰炮下去,至少都是千人以上的伤亡。「真够卑鄙的啊!」小阿悄发现了这一点,但她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斧头帮的帮主汪雨樵也注意到了,但他同样束手无策,如果能搭把手的话,他肯定是不吝啬出手的,但这种情况,总不能让他去硬抗舰炮吧?而且是三千多吨级别的巡洋舰的主炮。只能看小天师怎麽出手了!他心里想。旁边的戴春雨则是一言不发,神情严肃的凝视着张之维,不知道他会怎麽选择,怎麽应对。相比较他们,处于舰炮笼罩范围内的张之维一行人,则是要感触更深一些。「我艹他吗的,太宽了,闪避不开!」吕慈大惊,背上像是有一条毒蛇盘踞,脊背发寒。王蔼更是吓得握着妖刀蛭丸的手都在抖,他没有护体能力,这麽大的弹幕,别说抵抗,就是擦到一下都是十死无生。「张师兄,副教主,救命啊!」恐慌沸腾的他,近乎本能的大喊。而田晋中和张怀义太阳穴猛跳,几乎是本能的把金光咒运转到了最高,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半点把握,实在是这舰炮的威力太大了,即便没尝试,他们也知道,是不可能顶得住的。「不知道师兄顶不顶得住?」张怀义看向前方的张之维,心里不禁想道。陆瑾则想的是,这种场合,如果是师父来,凭藉着他的逆生第三重的境界,定可以来去自如。随后他又看向张之维,张师兄就有三重修为,肯定也行。这个时候,他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因为他明白,张师兄一定不会见死不救。事实也确实如此,张之维看到舰炮终于响了,咧嘴一笑,终于是上当了。随后,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张之维周身突然涌出大量的黑炁。此时,如果有会奇门显像心法的术士在,就能看到,以张之维为中心,一个巨大到足以笼罩整个弹幕的罗盘图案展开,里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繁复无比的天干地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脑袋发昏发胀。这个罗盘的中宫就在张之维的心脏上,虽说对张之维而言,全身上下哪个地方都能定中宫开盘,但大道至简,把复杂的东西简单化,一直都是他所追求的,心脏最简单,他自然也用心脏定中宫。开启奇门局,张之维使用乱金柝,转动四盘。霎时间,周围肃然一静,天上纷飞的弹幕,地上的众人,甚至是空中纷飞的尘土,全都定格在此刻。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就连张之维也不例外,但他的思绪没有停止。他就像是一场棋局里,在己方出手回合按下暂停键的棋手,虽然他不能落子,但他可以仔细分析周围的一切状况。而处于在奇门格局之外的人,却感受不到格局内时间变化的异常,或者站在他们的时间线上看来,张之维他们从来都没有任何异常。事实上,也确实没有异常,异常的只有张之维,他的那一瞬间,变得异常的长,长到他把所有的东西都观察了一遍。旋即他发现,有几发炮弹是对着天通安置区和一些天通教会工厂去的。「狗曰的心思倒是很歹毒啊,那麽……还给你了!」随后,张之维解除了乱金柝,以极快的速度来到天上,心念一动,施展出了一个超大的人盘术法中的八门搬运。只见得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张之维悬浮在空中,他的周身八个方位,出现了八个巨大的黑洞。这些黑洞旋转着,把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型炮弹全部鲸吞了进去。(本章完) 第766章 抬手间,舰队覆灭 amp;lt;/insamp;gt;张之维双脚离地,悬浮在空中,头上的发髻散落,如瀑的发丝飞扬。他的眼睛里喷薄出炽亮的蓝光,蓝光里映射出耀眼的金色,周身巨大的罗盘图案在飞速的转动。八个深沉无比的黑洞环绕在他的周身,这场面夸张离奇之极。这个时候,即便只是一个不懂奇门显像心法的蹩脚术士,但只要粗通术数,也能发现,这整片区域内的天干地支,节气变化,已经天翻地覆,吉凶,空间,时间等方位变化,全在张之维的一念之间。这就是奇门遁甲运用到极致的效果。只见张之维对着远方的军舰们伸出手掌,遥遥一抓。下一秒,他周身的八个黑洞猛烈旋转,幽深的洞口里喷薄出火光。「轰隆隆……」先前被吞进去的那些巨大的炮弹,竟原封不动的被吐了出来,只不过方位上有了南辕北辙的差别,对准的是海上的军舰群。这一瞬间,无论是地上的张怀义田晋中等人,还是舰队上的松本中左,田中等人,全都不禁呆滞住了,所有人不由自主屏住呼吸,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轰隆隆……」重炮在轰鸣,海面震动,天幕下一道又一道烈火落下,仿佛从天而降的流萤,把海面映成火红色。「轰!轰!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数十道火光坠落在军舰群上。因为张之维是用八门搬运原封不动搬运回去的,所以,这些炮弹几乎是从哪来,回哪去。它们精准的命中了军舰的炮口,摧毁炮塔,把里面的炮手轰成齑粉,然后再引爆里面蓄势待发的新的炮弹,继而引发一连串的大爆炸。巡洋舰主炮的威力自不必多少,挨上一炮就有船毁人亡的风险,更别说这种连番的爆炸了。月读命神像施加在军舰的结界,只能对异人手段生效,无法防御这种级别的爆炸。那艘吃水三千多吨的巡洋舰,直接被拦腰轰成两截,一时间,军舰上各种惨叫声此起彼伏。身为舰队指挥官的松本中左,和神官田中,即便他们是手段强大的异人,但这种规模的重炮轰击之下,没有丝毫反抗的馀地,毫无悬念的被轰杀了。至于其他那些护卫炮舰也好不到哪里去,东瀛的炮舰很畸形,为了追求对岸上的压制力,他们的炮舰大多是舰小炮大,攻高防低。amp;lt;/insamp;gt;本来,张之维还想的是,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一轮舰炮打击,破坏了上面的结界之后,再冲上去大杀四方。结果没想到,他完全高估倭寇军舰的质量了,光是这一轮舰炮下去,这个所谓的独立遣支那舰队,几乎就被覆灭了。军舰解体,火光坠落在海面上,大海熊熊燃烧,倾覆的军舰缓缓沉入大海,带着成百上千的倭寇士兵。当然,爆炸中也有幸存者,他们在海面上挣扎求生。人终有一死,而有些人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张之维勾了勾手指,停在空中不动的闪电化身,夭矫而来,掠过海面,将他们的性命收割。与此同时,独立遣支那舰队的基地里,少数留守基地的士兵,通过望远镜看到了这一幕,个个万念俱灰,连忙向上级汇报这里正发生的事情。…………「赢了,咱们这就赢了?」张怀义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都知道师兄在术数一道造诣很高,但具体多高却是不知道,但现在……他还是不知道,高不见顶啊!而陆瑾吕慈王蔼,则是发出兴奋的大吼,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初大闹滨城的时候,张师兄杀出一条血路时的场景。而相比较他们,那些观战的人更为吃惊,张之维的这一手,几乎摧毁了他们过往所有的认知。他们想过各种张之维应对舰炮齐发的手段,但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挥手,所有炮弹返回,摧毁整支舰队,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一幕?「整个魔都要变天了啊,接下来,天通教会谁敢惹?」有人感叹道。「东瀛损失这麽大,真能咽下这口气?」「咽不下又有什麽办法?这种规模都杀不了,小天师这种人物,还有谁能对付?总不能真的倾一国之力去对付吧?」「倾一国之力,出动大量异人进行针对性的狙击,那肯定是能做到的,但只是说起来容易而已,毕竟小天师不是站着不动,而且,他背后也不是没有人。」「咱们且看着吧,这是神仙打架,咱们这种凡人,可不能介入其中。」众人议论纷纷。…………而此刻,杀光了海中残存的倭寇,张之维心里感叹道,如果没有大量异人的辅助,当前这个年代的军队,倒也不能算不能抵挡。一骑当千并不是什麽神话,有很多种手段都能做到,譬如逆生三重,能飞天遁地,还能靠炁化免疫寻常的物理攻击,若没有强大异人的钳制,只用军队去对付,那真就应了「我赌你在真炁耗尽之前,未必杀得完我们所有人」这句话。同样效果的,还有全真的出阳神,聚散随心,甚至都不用显形,就能取人性命。说不定把人杀光了,都不知道是谁杀的。当然,只局限于现在这个年代,再过个几十年,各种雷射飞弹手段出现后,就没多少人敢说这句话了。张之维微微吐出一口粗气,一下子开启这麽大的一个奇门局,施展如此大的八门搬运,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有一丝消耗过甚的感觉。他开始运转圣人盗吐纳,自他周身,开始出现一圈圈聚拢过来的白色的炁。这都是天地自然能量高度凝聚后的体现,他把这些炁吸入丹田,补充自身。而与此同时,人口稠密的天通教会安置区,突然刮起了妖风,一团闪烁着两点猩红光芒的黑雾从天而降。黑雾散开,露出一个两米多高,青面獠牙,头生双角,眼似铜铃的恶鬼。赫然是先前被田中派来狙杀张之维的夜叉神。先前它循着田中的指引,来到了黑龙会道场,要击杀张之维,但刚一到,就看到张之维在打黑龙会里的那条蛇形鬼神。夜叉神顿时就胆寒了,虽然它的实力,远在那蛇形鬼神之上,但也不能像张之维那样,伸手就将对方掐死。要它去杀这样的存在,那不是找死?!它可不干。所以,它便收敛了对张之维的恶意,悄声遁走了。恰巧那个时候,倭寇的军队来袭,到处都是充满恶意和杀意的注视,张之维便没特意去注意它。而逃走的夜叉神,也没有真的逃之夭夭。作为一个嗜血如命,睚眦必报的鬼神,被人吓得落荒而逃,若不在其他方面找回点场子,它怎能甘心?!所以,它就盯上了天通安置区,打算去那里大杀一通,好好泄泄愤,然后再遁走千里之外。它去的很隐匿,张之维一行人又身处战场,根本没有注意。而天通堂口的仙家们的目光,也纷纷注视着战场上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夜叉神的降临。但斧头帮的二当家戴春雨注意到了,他提醒了帮主汪雨樵。「真是碍事的东西!」汪雨樵正出神的凝视着战场,突然被打扰,一脸不满道。「要出手吗?」戴春雨说道:「我个人倾向是不出手,让倭寇和小天师之间的仇恨更深刻些!」「二当家你……」车夫于立奎一脸吃惊的看着戴春雨。「你这家伙什麽都好,就是有些……」他本想说做事太没底线,但想了想说道:「太阴险了。」戴春雨也不生气,笑呵呵的说道:「这江湖这麽乱,这天下这麽乱,若不阴险点,担心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帮主,你要上吗?」「上,自然要上,先前我就说过,虽然我和小天师之间没什麽交情,但他这个人我挺佩服,他有事,我汪雨樵定会搭把手。」说罢,他身形一动,消失在大楼之上。「二当家,咱们要过去帮忙吗?」于立奎看着天空中的汪雨樵的背影说道。戴春雨摇头道:「没有必要,说不定等我们到了,大当家那里都已经完事了。」另一边,夜叉神开始对安置区里的普通教众动手,它的上半截身实体化,下半截身则是化作黑炁,卷起洪水般的滚滚黑雾,朝着安置区倒卷过去。那黑雾是由夜叉神用炁化成的毒气和废气,普通人闻了,十死无生。但就在这一刻,一个穿着长袍,身材高大的男人,如同陨石一般,周身裹挟着一圈火焰,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巨响,长袍男子俯冲落地,因为冲击的力道太大,双腿都深陷地面之中。汪雨樵把腿从地面下拔出,摇晃脑袋,抖掉头发上的碎石,一双冷冽的眸子看向下半身卷起浓浓黑烟的夜叉神身上。「你是谁?!」夜叉神嘶吼道。「是你爹,给老子死!」汪雨樵声音铿锵有力,他身形一动,下一瞬,一颗凶狠的拳头,带着滚滚罡风,出现在夜叉神的面前。「砰!」空爆声震响,夜叉神被打得倒飞出去,在空中留下一条长长的黑色炁痕,夜叉神被这一击给重创了,但同时也激怒了它。它对着汪雨樵嘶吼,嘴里念诵起晦涩难懂的咒语。「咒杀之术?汪雨樵撇嘴一笑,半点也不以为意。但就在这时,一圈又一圈鬼画符一样的咒文,出现在汪雨樵的手上,腿上,脸上……密密麻麻,看得人遍体生寒。「哈哈哈哈哈……」夜叉神狞笑,发出干哑难听,充满邪异的声音。紧接着,汪雨樵身上的咒纹,突然变成了黑色火焰,将他烧成了一个黑色的火炬。「嘿嘿嘿嘿嘿……炼死你!」夜叉神大笑。但这时,黑色的火焰突然开始摇摆不定,汪雨樵伸手一挥,随手就将黑色火焰撕破了,他浑身冒着白烟,但一点伤都没有,就连衣角都没有破损。「虽然我的护身手不及小天师,但也不是你这麽一个玩意儿能相提并论的。」汪雨樵一步跨出,瞬间来到夜叉神的面前,抡起筋肉虬结的拳头,硬生生把夜叉神的砸成一团黑炁。随后,他双手合拢,把黑炁聚拢在掌心,合成一个篮球大的炁团,一阵搓揉,黑炁中的惨叫声不断响起,炁团也越变越小。终于,在一声高亢的凄厉哀嚎声后,惨叫戛然而止,炁团也猝然崩溃,夜叉神灰飞烟灭。而直到这时,守卫在天通教会安置区的仙家们才发现这里的状况,赶了过来。仙家虽然在某些方面不如人类精明,但也绝不是智障,见到这个场景,当即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一只黄仙人立而起,睁着一双闪着精光的豆豆眼,两只爪子合十,不住地感谢着。「这些个小东西还挺有意思的!」汪雨樵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没一会儿,他回到了斧头帮的总部大楼。「做好事不留名?你应该留下,让小天师欠你一个人情!」戴春雨说道。「挟恩图报非我所为!」汪雨樵说道。…………另一边,张之维也收到了仙家的传讯,说老家被偷,还好有斧头帮的帮主汪雨樵相助。仙家们来魔都有一段时间了,该知道的势力,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自然不会认不出汪雨樵的身份。「斧头帮帮主,民国第一杀手,汪雨樵!」张之维心里自语。说起来,天通教会,甚至是永鑫,都和斧头帮的交集并不少,不过双方都很给对方面子,从没起过什麽摩擦,甚至有一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张之维并没有打算去见这个人,但他的人情,他记下了。「既然倭寇不讲规矩,偷咱们的家,那咱们也不必和他讲规矩,走,全面清扫倭寇在魔都的势力!」张之维说道。「就应当如此,刚才我们打得可真憋屈,接下来,定要杀个痛快!」吕慈一脸兴奋说道。「倭寇都是狼子野心,是该好好清理一番了。」陆瑾也说道。随后,张之维一行人直奔独立遣支那舰队的基地,东江湾路一号而去,势要斩草除根。(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767章 团灭基地,搜刮财物 amp;lt;/insamp;gt;东江湾路一号,倭寇的海军基地里,留守的士兵们,已经系上了写「忠」字的「钵卷」,也就是在头上带一块姨妈巾一样的白布条,他们已经做好了向天皇尽忠的决心。张之维一行人刚一闯进去,就遭到了激烈的反抗,各种炮弹,手榴弹等一系列轻重火力倾泻而去。而趁着这个时机,他们引爆了事先准备好的细菌弹和毒气弹。一瞬间,大量的有毒浓雾扩散开来,不分敌我,把周围一带都笼罩起来。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为天皇尽忠,但尽忠可不是白白送死。这就是他们的计划,先以一种近乎胡乱投放的方式,倾泻大量的火力。如果能杀伤对手,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爆炸会起滚滚硝烟,正好可以把细菌弹和毒气弹喷薄出来的毒气隐藏起来,不至于第一时间便被发现。这算是他们的杀招了,这几枚毒气弹和细菌弹,是张之维之前在滨城铲除的铁路公司暗地里的研究成果,毒性相当的高,一旦中招,若没有解毒方法,不管是异人还是普通人,都难逃一死。这也是异人的局限性之一,再强的异人,他终归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就好像鬼手王耀祖,一手倒转八方出神入化,甚至推陈出新,让其到达一阵堪称奇技的全新境界,凭藉其特殊性,生成力场,可硬抗枪零弹雨,甚至挡住火箭推进榴弹,但就是这种人物,却倒在一场小小的疾病上,甚至可以说死的窝囊。不过,倭寇们的打算注定落空,因为他们一行人里,都有相对应的护身手段。张之维三师兄弟有金光咒护体,金光咒甚至连蛊毒都能隔开,更别说毒气弹和细菌弹了。王蔼本来没有护体手段,但蛭丸自带红色炁浪形成的护体遁光,这种遁光的防御力不一定多强,但挡住毒气绰绰有馀。陆瑾的逆生状态,本来就是水火不侵,除非一些特制的炁毒,不然无法对他造成影响。而吕慈,虽然他的如意劲主杀伐,没有像他哥哥吕仁的如意劲法身那样的防御力,但浅浅的模仿几分,挡住毒气的侵袭还是不难的。面对倭寇投下的大量火力,张之维推着遁墙一样的金光,硬抗着平推进了基地里。「铿锵!铿锵!」大量火力倾泻在金光的形成的盾墙上,金属磕碰声不断,大如洪钟大吕,听得人震耳发聩。这一幕让那些士兵心惊胆颤,张之维周身强大的压迫力,让他们手抖个不停,近乎本能的想跑。但他们已经被细菌感染中毒,命不久矣,所以还是高喊着天皇万岁,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发起攻击。面对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张之维食指中指并拢,捻出一条细细的金线,随手一挥。「呜……」金线在空中带起一道残影,整个空气都仿佛被切割开,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热刀切黄油一般,把冲过来的那些倭寇们,尽数拦腰斩断。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没死透的倭寇们拖着半截身子满地乱爬。「张师兄,你给我们留几个啊!」吕慈抱怨道。陆瑾则是射出几道天通指力,把那些垂死挣扎,凄厉哀嚎的倭寇射死,给了他们一个痛快。吕慈对他的行为有些不满:「张师兄你看他……」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周围有毒,保持好护体遁光,这里面还有一些漏网之鱼,就交给你们去处理了!」鸡蛋还不放在一个篮子里呢,倭寇虽然准备赴死,但也没全都堆在门口,有些躲在巷子里,浑身捆着手雷,随时要跳出来大喊天皇万岁,然后吐着舌头引爆。「得令嘞,交给我们吧!」一听要肃清漏网之鱼,吕慈和陆瑾连忙分头行动。田晋中和张怀义对视了一眼,张怀义使了个眼神,两人旋即朝一个方向走去。「唉……你们……」王蔼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欲言又止。但其实,他不仅不孤独,还热闹的很,他身体的一个穴窍里,有一个二十四小时全天陪护的护身报马,另一个穴窍里,还有一个临时请过来的仙家。而他的意识中,蛭丸的刀灵也在尽力辅佐他,刀灵的身后,站着密密麻麻的残魂,可以说,他走到哪里都随身带着一票灵体,热闹的很。「得了吧,我自己行动,省得耽误我的宝刀饮血!」王蔼自语一句,随手挽了一个刀花,然后拎着刀就要走。张之维叫住了他:「胖子,等会儿,把堂口里的灰仙叫过来,就说有活儿了,这个舰队基地里,黄金白银等值钱的东西只怕不少,叫它们通通打包搬走。」王蔼闻言,顿时眼睛一亮,道:「张师兄这个主意不错,我怎麽就没想到呢?!」以前,干这种搜刮财物,洗地之类的事情,都是让永鑫公司的人去做,毕竟永鑫基本都是漕青帮的人,做这种事的经验很丰富,但他们这种社团人员的手脚不太乾净,会暗中吞掉不少东西。不过,这都是人之常情,只要数目不是太大,王蔼家大业大,也懒得苛责。现在张之维一提起,他才发现,灰仙才是最适合干这一行的,刨根问底,掘地三尺,最关键的是还不会藏私。堂口的命令一下达,没过多久,数只油光水滑的灰毛大耗子出现在这里。它们来之前,张之维就鼓荡真炁,化为狂风,把周围的毒气都吹散了。「灰小七,拜见教主!」「灰大壮,拜见教主。」一大一小两只灰毛大耗子人立而起,睁着精光闪亮的鼠目,抱着小爪子,对着张之维拱手作楫。值得一提的是,大的那个叫灰小七,小的那个叫灰大壮。张之维对着它们点了点头,伸手在它俩眉心一指,一人输入一道香火信仰之力。感受到一股精纯无比的金色信仰之力注入体内,游走于四肢百骸,两个灰仙顿时兴奋的吱哇乱叫,原地翻跟斗。虽说张之维每个月都会论功行赏,把赚到的信仰之力提纯后发放下去,但它俩的地位不高,每次分的都很少,教主随意给的一股,抵得上它们好几个月的「俸禄」。两只灰仙得了教主的赏赐,干劲空前,拿出来十二分的劲头,在它们呼唤下,大量个头惊人,像猫狗一般的大老鼠开始朝这里聚集,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头皮发麻。amp;lt;/insamp;gt;这些大老鼠并无太多智慧,但也听得进去灰仙的安排,在收到搜索命令之后,它们迅速往四面八方而去,只一瞬间,就看不见了身影,但各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是不绝于耳。而在这个过程中,整个基地里,时不时的传出几声凄厉的惨叫,几场剧烈的爆炸。没过太久,陆瑾吕慈等人就回来了,几个人聚在一起,讨论着各自的战绩,击杀了多少倭寇。又有哪个蠢蛋倭寇,绑着一身的手雷,跳出大笑着说自己是什麽手雷王,要同归于尽,结果环拉早了,还没到引爆距离,就自爆了,炸了个寂寞。一番讨论之后,没想到杀的最多竟然是王蔼,他有妖刀和仙家辅助,能精准的找到潜伏起来搞偷袭的倭寇。至于吕慈,有陆瑾和他抢人头,这让他效率低了不少,张怀义和田晋中则结伴而行,中规中矩的搜查击杀,所以并不突出。在他们讨论的时候,不断有大耗子叼着金银珠宝,来来往往,没一会儿,中间的空地上,各种大小黄鱼,银锭,银元,珠宝等等堆成了一座小山。「我草,竟然搜刮出了这麽多,这群狗东西到底在咱们这弄了多少钱?!」吕慈一脸吃惊道。「是有些多了!」张之维看向王蔼,「胖子,这些钱就交给你处理吧,可以用来建设安置区!」王蔼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安置区有些简陋了,我会用这些钱去修缮安置区,改善居住环境的。」张之维摆手道:「安置区不用修的太好,保证一个普通的居住环境就行,多馀的钱可以多买些地皮,多建一些廉价房子,低价租出去,就相当于放福利吧,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一个栖身之所。」王蔼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这主意不错,不过,要想低价租房,得先信咱们天通教会,咱们可不能白做福利!」对于王蔼的提议,张之维没赞成,也没反对,反正钱是王蔼拿,地皮是王蔼在买,房子是王蔼在建,一些小规矩就让他自己定吧,而且,张之维也不是一个绝对无私,不求回报的人。灰家就是迅速,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整个舰队基地掀了个底朝天,但凡是值钱一点的东西,都被搜寻了出来。这些东西全被王蔼用空间储物法器收走了。王蔼是一行人里除张之维外,唯一拥有空间法器的人,看得其他几人一阵羡慕。特别是张怀义,眼馋的很,心道若自己也有这麽个东西,随便去哪里倒腾一点小玩意儿,买进卖出,简直就是一本万利啊!处理了倭寇的军舰基地,王蔼又带着众人接连去了几个倭寇的道场,结果扑了个空,那些基地已经得知了这边的消息,害怕被清算,已经人去楼空了。amp;lt;/insamp;gt;不过,或许是走的太匆忙,并没有来得及收拾细软,一些难以带走的财物都在,张之维便让灰仙出动,把那些值钱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了。「张师兄,刚才凤鸣楼传来消息,说整个魔都的倭寇势力,都已经跑的跑逃的逃,现在只剩下鱼龙会道场这一个势力还存在,要去干他们吗?」王蔼询问,他还记得,之前说起鱼龙会的时候,张师兄没有选择对他们动手。「顺手解决了吧,倭寇都是狼子野心。」吕慈说道。「鱼龙会……」张之维思忖了片刻,想起之前辽东之行时遇到的石川大佐,道:「先去会一会他们再说。」虽然剧情里,在唐门和比壑山忍者大战的时候,他们曾帮助过唐门,但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比壑山的妖刀蛭丸,并非代表了自身的立场。「张师兄,我来带路!」王蔼连忙说道,他一脸兴奋,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抄家灭门的戏码很期待。不同于黑龙会道场,鱼龙会的道场在公共租界,这里受工部局的管辖,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就算张之维把这里搅个天翻地覆,他们也不会站出来说半个不字。与此同时,鱼龙会道场。整个道场内一片死寂,里面的成员往来无声,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而道场大堂内,气氛尤为的沉重,道场的核心成员正在开会,但却没人发言,满场死寂。鱼龙会魔都道场的馆主石川一郎跪坐在首座,目光凝重,面沉如水,但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从得知小天师击溃独立舰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那可是一支舰队啊,拥有吃水三千多吨的巡游舰,并且上面还有月读命大神的神龛护佑。可以说,这一支舰队,不仅能横扫这世界绝大部分的军队,更能横扫九成九以上的异人,他都想像不出来怎麽输。但结果就是这麽的离奇,不仅输了,而且输的没有丝毫悬念,对方只一挥手,在前些年的日青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堪称无敌的舰队便灰飞烟灭了。一个人怎麽能强大到这种地步?!在今天之前,这种画面,他想都不敢想。甚至之前他得到消息,舰队出动,只为剿灭一人时,他觉得是小题大做,但哪想到是这个结果?!这时,一个年轻成员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道:「馆主大人,天通教会在清理我们东瀛的势力,很多道场都跑路了,我们也……也快些离开吧,免得被牵连了。」石川一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既不是军方的人,也没在这边做什麽违法乱纪的勾当,凭什麽要跑路?那小天师是神州的名门大派的人,总不能不讲道理吧?!」(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768章 收服鱼龙会 石川一郎虽然说的坚定,但内心不免还是有几分颤抖,实在是小天师在东瀛的恶名太大,说不紧张,不忐忑,是不可能的。他心里反覆念叨着,初次修行的时候,父亲对他说的话,剑心即禅心,斩三千烦恼丝易,斩心头妄念难。这时,其中一个人说道:「馆主,我们虽然不是军方的人,做的也都是正规生意。但不管怎麽说,我们都是东瀛人,我们的身份,在无形之中就给我们增加了很多的便利。」「在有些事情上,我们是逃不开的,我听说,这位小天师素来杀伐果断,杀生无算,我怕他抱着有杀错无放过的想法,把我们一并解决了啊!」闻言,石川一郎苦笑一声,这一点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但身正不怕影子斜,若为了一点猜忌,就放下这诺大的产业,那未免代价太大了。但留下来,把自身的命运,交到其他人的手里,也确实是一件既憋屈又折磨的事,每分每秒都很难熬。鱼龙会道场主要教学的是佛剑,其精髓是只斩死物,不斩活物,可以说,修行佛剑的人,就和和尚一样,不杀生,一个人的修行,往往是和他的性情息息相关的。一个修行佛剑的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恶到哪里去,所以鱼龙会在魔都这边的声誉还行,不像其他倭寇势力那般声名狼藉,这也是石川一郎不跑路的底气。但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着鱼龙会道服的弟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汇报导:「馆主,不好了,天通教会的人来到咱们道场了!」整个大堂肃然一静,所有人都不禁额角冒汗,气氛沉重,所有人都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慌什麽?」石川一郎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沉声说道:「来者是客,大方迎接便是。」「是……我我我……这就去……迎接……」刚才的那个小弟子结结巴巴的说道。「别了,还是我们一起去拜见这位小天师吧!」石川一郎沉声说道。石川一郎带着人快步走到道场的校场。此刻,校场上,所有弟子如临大敌般结成一起,如临大敌的看着大门口。石川一郎看过去,第一眼就注意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个身形异常魁梧高大的人影身上。是小天师来了……他心里一沉,就好像压上了一块大石,有些喘不过气来,至于小天师身边有哪些人,他已无暇顾及。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去,抱手,深鞠一躬,说道:「石川家族,石川一郎,带鱼龙会魔都道场全体人员,拜见小天师!」他说完了之后,过了几秒钟,身后没有反应,他保持着深鞠躬的姿势,扭头对那些没有眼力劲的弟子使了一个眼神。弟子得到提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抱手深鞠一躬,朗声道:「鱼龙会魔都道场,拜见小天师!」……「哟嚯,这些鬼子还挺上道,给咱们的排场倒是挺唬人的,鞠躬比葬礼上的孝子还标准呢!」吕慈撇了撇嘴,讥笑道。「刺猬,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而且,这是给张师兄的排场,和你无关,你要来的话,不仅没这礼数,说不定还会被人乱棍打出!」陆瑾下意识的和吕慈唱反调。「我与有荣焉不行?要你废话多,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我非得狠狠收拾你一顿不可!」吕慈恶狠狠的低声说道。「谁收拾谁还不一定了,忘记那天的事了吗?」陆瑾冷笑着小声回道。吕慈顿时想起那天自己被陆瑾打晕,背着绕天师府三圈,逢人就说自己是他手下败将的事。即便这事已经过去一些日子了,但每当想起来,他还是忍不住有一种血压飙升的感觉。「别忘了你被打哭……」他选择翻旧帐。王蔼默默远离这两个家伙一步,这段时间,这两货经常吵闹掐架,互说丢人的事,他已经有些烦了。最主要的是,在他们吵架揭老底的时候,他若是表现的过于感兴趣,等这两个家伙回过神来后,往往会气急败坏的把气撒在他的身上。张之维无视身后那两个二货之间的吵闹,走上前去,盯着石川一朗的眼睛:「你知道我要来,还不怕?」「小天师又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鄙人又没有为何要怕?」石川一郎见张之维没有一见面就大开杀戒,心中大定,旋即站直身子说道。说是站直,但其实还是有些微微前倾,给人一种低一等的感觉。听闻小天师杀伐果决,为避免没机会说话,就被打杀了,他连忙解释道:「小天师,还请明鉴,我鱼龙会道场入住魔都这几年,一直都是遵纪守法,既遵本地的法,也遵租界的法,从没做过什麽作奸犯科的事。」「不仅如此,我们甚至每月还会做一些善举,就连上门踢馆的人,我们从来都是点到即止,没有下过杀手,这一点,很多同行都可以证明。」「道场旗下的各种生意,也都是合法合规的,不知道小天师这次上门,有何指教?!」想了想,他似乎觉得这个「有何指教」有些冒昧了,又补充了一句:「不管是什麽,我们都会虚心接受的,还请小天师手下留情!」张之维点了点头,知道石川一郎说的是事实,精武门的陈真给他说过一些鱼龙会道场的情况。之前在他和倭寇军队对抗的时候,陈真并没有一起跟过去。陈真虽然很注重筋骨皮的熬炼,但他只是很普通的武者,并没练过什麽横练手段,若身处枪零弹雨的战场,稍有不慎就会被乱枪打死。所以,为了不拖累张之维一行人,他退回了黑龙会道场里避难,等事了之后,才重新出来。对于陈真的退缩,张之维并没说什麽,虽然就算他去的话,他也能护他周全,但总归是个累赘,找个地方避难,对大家都好。张之维在战后,看到陈真从黑龙会道场出来,没有趁乱逃走,还有些欣慰。因为,当时那种情况,若他败了,倭寇军队围过去,陈真十死无生。而陈真,是不知道他能毁灭舰队的,甚至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即便如此,他也未曾逃走,这份勇气可嘉。陈真出来后,为避免误会发生,还和张之维一行人解释过,说他在外面帮不上忙,但如果倭寇杀进道场,他藉助道场里的建筑,还能和他们周旋一下,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血赚。随后,在得知张之维要去鱼龙会道场的时候,陈真便给张之维说明了一下鱼龙会的情况。他还告诉张之维,在虹口道场为难精武门的时候,鱼龙会的人实在看不过去,还曾站出来主持过公道。当然,说是公道,其实就是仗义执言了几句,但即便如此,还是被陈真深深记住了。也正是因为陈真的话,张之维进鱼龙会的时候没有大动干戈。不过,他这次来,也不完全是好意的,张之维注视着石川一郎的眼睛。「我曾在辽东,杀到一个大佐,是你们石川家的,他的情况,你可知道?」大佐,辽东,石川家,符合这几个条件的可不多……石川一朗瞬间冷汗直冒,张之维所说的人,他自然是认识的,而且关系匪浅。他不敢隐瞒,当即说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小天师说的应该是石川河口,他和我是一个家族的,甚至勉强还算得上是表亲。」张之维眸光低垂,并不言语。石川一郎连忙解释:「但我们并不是一路人,我们石川家只修行佛剑,不修杀人技,他虽然顶着石川家的名号,但没有修行佛剑,其实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张之维说道:「你们修行佛剑,讲究不染因果,可石川河口屠戮辽东村落时,因果就缠上剑穗了。」石川一郎诚惶诚恐,连忙说道:「石川河口虽然修行的是真剑流,但他毕竟曾经是石川家的人,我们也愿意为他犯下的恶行赎罪。」「我知道,这段时间天通教会一直在扩建安置区,好让更多的贫苦大众有一个安身之处,我也想尽一点绵薄之力。」「这几年里,我鱼龙会和旗下商会在魔都赚到的三年的利润,都可以捐献出去,只希望小天师手下留情。」利润没了,再赚就是,只要命还在,产业还在。张之维也没多吓他,点了点头:「你的善举我接受到了,但还不够,那人曾参与过大屠杀,罪行罄竹难书,杀他一千遍也不够。但我也不要你们的命。」「他是在战争的侵略者,你既然要赎罪,那以后若发生战争,你得站在正义的一方,从而做出一些该做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张之维说完,伸出手,拍了拍石川一郎的后背:「你会做到的,对吧?!」他记得,唐门大战比壑山的剧情里,石川家就曾出卖过一些消息。「我……」石川一郎不是傻子,作为分会的馆主,即便是在鱼龙会总部里,他也算得上高层。他对这些年东瀛的一些动作是清楚的,也不难猜出他们的目的就是想染指神州。而小天师话里的意思,他也是清楚的。但这种事,怎麽好选择?东瀛即便再怎麽不好,那也是生他养他的土地……石川一郎沉默了。张之维没有再说话,收回了拍在他背后的手,手心有蓝光一闪而逝。他没有对石川一郎使用蓝手修改记忆,只是浅浅的判断了一下刚才他话里的真假,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一个暗手。「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对了,我的一个小兄弟久闻你们佛剑大名,想来赐教一下,你派个人,和他比试比试。」张之维说道。石川一郎心里一惊,下意识想的就是,自己的犹豫让小天师不满意,要敲打一番。但他不敢拒绝,连忙答应了下来。同时,他也在继续思考之前张之维说的事。而听到要去和鱼龙会的道馆比试,吕慈和陆瑾向前一步,跃跃欲试。张怀义王蔼等人则是冷眼旁观,这种事,一般轮不上他们,他们也不感兴趣。但没想到,张之维叫了王蔼出列。「啊,我……」王蔼非常意外,这种事情怎麽会让自己上呢?他下意识握紧手里的蛭丸,朝前走了几步。石川一朗上下打量着王蔼,对于这位负责操办天通教会在魔都的一切事务的大主教,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位大主教的出手却是不多。作为一个剑道高手,石川一朗下意识看向王蔼手里的刀,看起来和东瀛刀有些像,但刀身正直,刀背厚重,这是典型的唐横刀,也是东瀛刀的由来,用唐横刀来对战东瀛刀,小天师果然是想敲打我……石川一朗心里暗道,但突然,他眼神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王蔼身下的影子,泛起了水波般的纹路,水波荡漾中,里面影影幢幢,似乎有无数人影在里面挣扎彷徨,嘶吼哀嚎。石川一郎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大主教这麽邪异?!不,不对,不是大主教邪异,是他手里的那把刀邪异。莫名的,他想起了他们鱼龙会存在的意义,以佛剑度妖刀,而他们要度的,就是妖刀蛭丸。不过,妖刀被张之维重新锻造了一番,已经改头换面,脱离了原本的形象,石川一朗虽然觉得蹊跷,但却并没有认出来。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叫了道场里的几个好手出来,让王蔼去挑。王蔼随手点了一个。被叫的那人,深吸一口气,走了出来,抱手道:「石川林,请赐教!」王蔼一步上前:「请赐教!」随后,比试开始,石川林率先出手,他提起打刀,直直一刺。王蔼不躲不闪,站在原地,这个时候,他已经是刀灵加身,剑道造诣登峰造极,在他看来,石川林这一剑,破绽百出。就连体内的刀灵也在给他反馈,如此羸弱,根本不配与他切磋剑道。既然如此……王蔼拔出妖刀,直指石川林。刹那间,滚滚血色刀炁从蛭丸身上激发,如血浪一般猛的压到石川林的面前,天地间的一切都仿佛失了颜色,只剩下血色。石川林呆滞在原地,不知所措,王蔼把妖刀停在石川林的眉心,笑道:「承让了!」石川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他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感觉实在让他不寒而栗了,他只觉得自己被一股血浪包裹,在里面沉浮,无法呼吸,不能动弹。而一旁的石川一朗,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王蔼手上的妖刀,脱口而出:「这是……妖刀蛭丸?!」(本章完) 第769章 畏威不畏德,拳头大就是道理 「妖刀蛭丸?!」石川一郎惊叫出声。虽然王蔼手里的刀和蛭丸很不一样,但这种炁息,以及蛭丸特有的红色的刀炁却是做不得假。他很确信,这就是蛭丸,但不知为何,它的样子变了,从东瀛打刀,变成了唐横刀的模样。王蔼有些诧异的看了石川一郎一样,这把刀已经被张师兄改造过一番,和之前差别很大,他竟能一眼认出来。「没错,是蛭丸!是我从潜伏在虹口道场里的一个叫瑛太的魔人手上拿到的。」张之维有些诧异道,「他来魔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你们鱼龙会没有发现?」听到魔人早就到了魔都,石川一郎吃了一惊,解释道:「虹口道场是海军的势力,我们触及不到那里,而且,我们鱼龙会的目标虽然是蛭丸,但我们在魔都的道场,首要目的并不是找到蛭丸,而是看准了魔都这个新兴的市场,想在这里赚钱而已,所以并没有太关注。」「原来如此。」张之维点头。「既然是做生意,为何不乾脆成立一个商会?」颇具经商头脑的张怀义询问道。石川一郎说道:「商会的话,少不得遇到黑榜社团的勒索,这些人虽然无足轻重,但却很麻烦,但道场就不一样了。」「道场本身就算半个暴力组织,一般的黑帮没人敢碰,而且,也能趁此机会,多收几个弟子,扩大一下影响力。」「小天师你也是知道,我们佛剑流,讲究以生命之光包裹剑身,只斩死物,不斩活物,就算与人作战,也是只断其兵器,不伤其性命。」「如果是在何平年代,倒还好说,但现在馀烬未消,新的纷争又越来越近,愿意学佛剑的人已经很少了。」「就连一些我石川家的族人,像石川河口便是如此,所以,不停的为鱼龙会吸纳新的血液,是头等大事,这也是鱼龙会来魔都的原因之一。」张之维点头,石川一郎说的倒也是实话,佛剑这种能力,确实更适用于和平年代,难怪几十年后,鱼龙会能成为东瀛排行前列的异人组织。「小天师,蛭丸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石川一郎说道:「据我所知,蛭丸应该是一把东瀛打刀才对。」「我给它改造了一下!」张之维说道。「那里面的刀灵呢?难道天通教会的主教,已经变成了新的魔人?」石川一郎又问,他没亲身见过妖刀,但生在石川家,对妖刀的一切并不陌生。「刀灵被我给抽了一顿,已经彻底服气了,现在没有魔人和妖刀之说,它只是一件能力特殊一点的法器罢了!」张之维淡淡道。石川一郎听完,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弯。刀灵是能被抽的吗?还能被抽服?!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而且,再也没有魔人和妖刀之说……这就是说,他们石川家,他们鱼龙会追求了几百年的目标,就这麽没了?这一刻,石川一郎只觉得头晕目眩,无比的窒息,十几代人的努力,几百年的坚守,竟然在小天师的口中,变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心境大崩,愣愣的看着张之维,嘴唇微微颤抖,不知道该说什麽,甚至不知道该想什麽,脑子里一片乱麻,迷茫和彷徨如潮水般涌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张之维,颤声说道:「小天师,可否让我拿一下这妖刀?」王蔼看向张之维,询问张之维的意见。张之维点了点头。王蔼把刀递给石川一郎。石川一郎看着近在咫尺的妖刀,犹豫了一下,妖刀的传说很可怕。一旦拿上它,就会被它摄了心智,要麽被妖刀压制,变成傀儡,要麽和妖刀共存,心智大变,变成魔人。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不能承受的。这东西已经被小天师收服了,小天师这样的人物,没必要哄骗我……石川一郎自语一句,深吸一口气,伸手握住刀柄。握住的瞬间,仿佛有电流经过身体,他的眼前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一个七孔发光,五官模糊的黑影大笑着朝他扑了过来。「啊!」他惊叫一声,手猛的一抖,松开了蛭丸。蛭丸旋转着往地面滑落,王蔼连忙伸手接住它。「我看到了刀灵,以及刀灵背后那些影影幢幢的怨灵,它们在向我扑过来,要占据我们身体。」石川一郎惊声说道。王蔼把刀收进刀鞘,笑道:「这都是正常现象,你让它们上你的身,你就能掌握妖刀的力量了。」「被上了身的话,不就变成魔人了吗?!」石川一郎连连摆头,不愿尝试。「你们石川家对妖刀很了解,有什麽渊源吗?」张之维问道。他只知道石川家在寻找妖刀,但具体的缘由却并不清楚。石川一郎沉默片刻,随后缓缓开口,向张之维讲述了石川家与妖刀的渊源。石川家的祖先,正是妖刀蛭丸的第一任魔人。许多年前,石川家是一个剑道世家,经营着自己的道场,不过,当时他们修习的并非佛剑,而是以杀伐为主的真剑。石川家与妖刀刀灵的家族关系密切,毕竟一方是剑道家族,一方是铸剑家族,双方往来频繁。那时,妖刀的刀灵对剑道极为痴迷,石川家的祖先还曾指导过他一些基础的剑术理念。后来,刀灵的剑术突飞猛进,开始四处挑战各方道场,寻求剑术上的更高突破。然而,由于他并不属于武士阶层,又频繁四处挑战,那些被他击败的剑客们,都觉得受到了侮辱,心怀怨恨,于是暗中联合起来,设下埋伏,意图将他杀死,以保全自己的颜面。石川家的祖先得知此事后,不忍看到一位剑道天才就此陨落,便急忙赶去营救。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当他赶到时,伏击已经结束。设伏的剑客们死伤惨重,而刀灵也因力竭而亡,遍体鳞伤地倒在地上。他悲伤不已,感叹天妒英才,然后便想去把刀灵安葬,但在接触到刀灵手中长刀的一瞬间,刀灵的怨念侵入了他的身体,他被摄了心智,第一代魔人就此诞生。在此之后,化身魔人的石川家先祖,开始杀戮四方,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石川家先祖的弟弟,石川权之助发现了哥哥的痛苦痴狂,立誓要救出哥哥,所以开创了只斩死物,不伤活人的佛剑。只为斩断妖刀,拯救被摄了心智的魔人,以及沉沦妖刀体内数百年的先祖。「佛剑流传承的意义,就是斩断妖刀蛭丸,彻底终结魔人的出现,但……」石川一郎说到这里,目光复杂地看向王蔼手中的蛭丸,脸上满是纠结与茫然。如今,妖刀蛭丸已经被张之维改造,刀灵也被彻底降服,魔人的传说似乎就此终结,石川家又该何去何从?放弃吗?数百年的坚守,怎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可若不放弃,难道要从小天师的手里把妖刀抢过来斩断?!但真要这麽做,别说斩断妖刀,拯救先祖,只怕整个家族都会为之陪葬。想了想,石川一郎对着张之维跪下,深深一拜:「小天师,我石川家的先祖,石川雅真被困妖刀之中,还请小天师慈悲为怀,救他脱离苦海。」张之维从王蔼手里拿过妖刀,眼中炽光一眼,目光凝视刀身,既然是第一个魔人,那目标就很明确了。他一眼就找到了石川家的先祖——石川雅真,一个身形不高,却很敦实的汉子,穿着武士服,满脸的络腮胡,但顶上无毛。被困妖刀数百年,他的灵魂已经被磨损的很厉害了,基本不剩下什麽主观存在,现在的他,应该只是一股怨恨枉执化作的怨魂。对张之维来说,要把这个怨魂度化并不难,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只需要用接引给他捞出来就行。不过,这个怨魂不能像他之前接出来的怨魂一样,可以收进堂口里化为清风。因为时间太长了,它的主观已经被磨损乾净了。它现在的状态……给张之维的感觉,就好像是纳森神树底下的那些树人一样。想到这,张之维突发奇想,这把妖刀和纳森神树很相似,与各种法脉也很相似。只不过,维持神树和法脉的是打磨到与客观几乎对等的主观,而维持妖刀的是一股难以被磨灭度化的怨恨枉执。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执念和主观,应该算得上类似的东西,只不过一个是本我意识的极端化体现,一个是妄念的极端化体现。或者说,妖刀里的刀灵,兼顾了两者,此刻他在剑道上有些造诣,其主观中对剑道追求部分相当的坚韧,所以能长存下来。这麽一想,妖刀似乎更有些价值了,或许可以多观察观察,培养一下!如果是公司治理的时期,妖刀这种东西,要想培养,那就是违法乱纪,但现在这个年代,那还是轻而易举的!一念至此,张之维看向跪在面前的石川一郎,道:「要想我度了你石川家的先祖,那也不难,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的事情吗?你们石川家能做到吗?!」「这……这……只怕要和家主商量一下!」石川一郎回道。「那你回去拿消息吧。」张之维说道。石川一郎依旧跪着:「如果我们答应了,小天师会立刻度了我石川家的先祖吗?!」「得有个期限吧,二十年吧,二十年后,不管如何,我都会把你们石川家的祖先度了,不仅如此,就连这些年,你们石川家死在妖刀手里的族人和弟子,我都可以一并度了。」张之维说道。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是因为他信不过东瀛人的信誉,即便石川家在剧情里曾经给过情报。石川一郎听到有个时限,但也并没有什麽反应,他们石川家为了妖刀已经忙活了这麽多年,二十年,实在算不得什麽。「这件事,我说了不算,需要回去请示家主。」石川一郎说道。「去吧,去请示你的家主,我等你们的答覆。」张之维说完,带人转身离开。张之维走后,石川一郎跪在原地,看着张之维离开的方向,许久以后才慢慢站直身子。身后的弟子们过来扶他,却被他推开,他踉跄着走回道场内,要联系石川家的大家长。「张师兄,你的这个要求是什麽意思?你要石川家在以后发生战争的时候,站在正义的一方,做出该做的事,还定了一个二十年的期限,你的意思是,倭寇会在二十年内对我们发起侵略?」陆瑾只是有些莽,还是不笨的,很快反应过来说道。张之维点头回应。「师兄是术数一道的高手,难道这是师兄推算过来的?」张怀义说道。「不是,是我通过当前的局势猜想的,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推演命运。」张之维回答道。张怀义若有所思,他是相信张之维说的,但同时他也觉得可惜,这麽高深的术数造诣,却不推演天下局势!「张师兄,鱼龙会道场搞定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王蔼跃跃欲试道。张之维说道,「之前咱们教会在这里的发现,受到的最大阻力是谁?」王蔼说道:「本来到处都是阻力,但后来看在张师兄的面子上,几方军阀打了招呼,就没什麽阻力了,现在最大的阻力应该是租界工部局。」「工部局的总裁被我敲打了一下,他们应该不敢了,不过……」张之维话头一转,「工部局真正主事的应该是董事会,走吧,找到董事会在魔都话语权最高的人,我去和他谈谈!」王蔼连忙说道:「工部局在魔都地位最高的人,应该是威廉爵士,他住在外滩的一栋别墅里,张师兄是想过去怎麽谈?!」王蔼很振奋,平时他在这里像个孙子一样,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现在,给他撑腰的人终于来了。张之维说道:「洋人多是海盗起家,畏威不畏德,拳头大就是硬道理,我这次去,不是和他们谈的,是想告诉他,他掌权势,我掌他生死。」(本章完) 第770章 神涂绝学,画中世界,强者画风 外滩的夜幕如天鹅绒般垂落,威廉爵士的别墅亮了起来,绚烂的灯光从那些巨型的落地玻璃窗照出来,在黄浦江面投下细碎的金鳞。这是一座有着哥德式尖顶的别墅建筑,屋顶铺着深红色的瓦片,花岗岩外墙被水晶灯映得流光溢彩,造型前卫,富丽堂皇,即便是在寸土寸金的魔都,也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别墅的拥有者威廉爵士,不仅是工部局董事会的成员,在工部局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更是不列颠女王亲自加封的贵族。同时,他也是伦敦魔法学院的学生,曾在学校里获得过多项殊荣,甚至可以留任魔法部,在威斯敏斯特宫与梅林勋章获得者谈笑风生。但他放弃了,相比较枯燥无味的魔法研究,以及充满危险的魔法部任务,他更喜欢随心所欲的贵族生活。而远东的魔都,作为新兴市场,是一块未被瓜分的蛋糕,这里没有《巫师法》的桎梏,异族麻瓜们的黄金如黄浦江水般源源不断,所以他来了。他的决策很成功,凭藉着自身的威望,以及家族的势力,他成为了工部局董事会的董事,在工部局里有巨大的发言权,甚至在整个魔都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没人愿意轻易挑战他的权威。因为整个工部局的董事会里,比他有势力的没他能打,比他能打的没他有势力。凭藉着多重身份的加持,他可以说是整个魔都的土皇帝一般的人物,从没吃过瘪,即便那些军阀头子见了他,也得客客气气。但最近一段时间,一个叫天通教会的新兴教会异军突起,在魔都搅风搅雨,触动了不少他的利益,让他很难受。他也曾下令为难对方,初期倒是颇具成效,让天通教会举步维艰,但现在,随着天通教主的出现,他有些后悔之前的行为了。此刻,他正召集了几个还在魔都的工部局董事来家里开会,商量着接下来应该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天通教会。而就在他们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张之维一行人,也来到了他们的别墅前。吕慈以掌拍地,施展如意劲探测了一下里面,道:「这别墅里起码得有近三百号人,张师兄,咱们直接杀进去?」「不,我们换个方式!」张之维摇头道。他不打算像扫平倭寇道场那样直接杀进去,因为现在他并不想铲平工部局。工部局的董事会是由多个国家的人组成的,为的就是更好的管理公共租界。公共租界虽然是一个很耻辱的存在,但现在是个比烂的时期,很多军阀管辖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如果把工部局的董事会铲除了,让工部局后的势力直接介入,说不定会引来热战,甚至越来越糟,这是他不愿看到的。工部局存在着,哪怕暗地里的波涛有多汹涌,至少还能带来一些表面上的和平。和平是很难得的,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就好像白天一样,倭寇舰队气势汹汹,但也得避开公共租界和法租界这两个地方,不敢肆无忌惮开炮。甚至在全面战争开启以后,公共租界都还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提供了不少便利。在现阶段,它还有其存在的意义。所以,张之维并不想以大杀四方的方式进入,他打算潜行进去,以自己的方式,好好和里面那些董事谈谈,看这些董事,到底懂不懂事?对已经掌握了七十二变的张之维而言,潜入一个别墅,就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不过,陆瑾吕慈等人提出也想跟着去,这就挺麻烦的了,张之维可没办法让他们也跟着变形。这时,王蔼站出来,说他可以施展神涂的能力,带大家进去。「你的神涂,除了远程通话外,还能集体潜行?」张怀义有些诧异道。「大耳朵,你瞧不起谁呢?阴阳纸只是我王家神涂里非常小,非常不起眼的一个运用,接下来,我就露一手,我就让你开开眼!」王蔼胸膛一挺,一脸骄傲道。这段时间,陆瑾和吕慈在进步,他也没闲着,不仅在大力发展天通教会,修行出马帮兵诀,还兼顾了家传绝学神涂。「那我拭目以待!」张怀义说道。张之维也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想看王蔼能搞出什麽花样。「我要展示的是神涂绝学——画中世界,接下来,我会给你们『上色』,你们不要反抗!」说罢,王蔼拿出自己的画笔,以炁化作七彩颜料,开始调色作画,然后泼墨一般,把五颜六色的颜料撒到众人的身上,给众人上了一层色。具体产生的效果,就好像是后世短视屏软体里,频频出现的秒变漫画脸的特效。被王蔼「上色」之后,张之维他们就都变成了漫画一般的形象。其中,陆瑾和吕慈最帅,长着一张漫画里的主角脸。田晋中平平无奇,像个打酱油的。王蔼和张怀义却是丑的挂画。张之维则是一个画风有些潦草的眯眯眼形象。「这,这也太……」张怀义看了看强者画风十足的张之维,又看了看吕慈和陆瑾,对王蔼给自己画出的形象有些不满意。但看了一眼王蔼自己,他顿时就没有任何不满了。王蔼把自己都画的丑的挂画,那应该不是特意针对他。他承认了自己的不足,然后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讨个长得漂亮的,身段好的媳妇儿,来改善一下咱老张家的基因……王蔼的目光在陆瑾和吕慈身上徘徊了一下,暗叹不公,同是四家,为啥自己肥头大耳,这两个就人模狗样的?但看了一眼张怀义,还好,还有一个托底的,王蔼心里好受了一些。「这些色是用我的炁调制的……覆盖上它们只是方便潜行,不会妨碍你们使用手段。」王蔼说着,拿起画笔,在地上画了五道相互迭加的门,然后,他抬头看了一眼身形最高大的张之维。「嗯……潜入的话,比例还要压缩一下!」王蔼又在门里画了四道等比例缩小的门,一共七道门,相互迭加。画好之后,他再拿起画笔,在门的中心一点,七道门同时发光。「七重界门已开,只有上了『色』的人才能通过这『界门』,我先进去,你们赶紧跟上!」说罢,王蔼跳进发光的门里,跳进去的瞬间,他的身形在急剧缩小,每穿过一道门就缩小一分,直到穿越第七道门以后,骤然消失在白光之中。「好高明的借道手法!」张之维赞叹一句。他想起了陆家寿宴的时候,王家主画中取物的一幕,当时王家主所使用的手段,应该就和这画中世界有些类似吧。随后,他跃入其中。其他人见状,也跟着鱼贯而入。画中世界是一片黑白,就好像是写字作画时,笔墨透过纸张,在纸的背后形成的图画一样。众人行走在这黑白的世界之中,能清晰的看到,这画中世界里,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图案,有的像龙,有的像蛇,有的是人形,有的不可名状……「这些飘着的都是什麽玩意儿?」陆瑾问。王蔼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不用管它们,它们也碍不到我们的事,你就把这些等同于外界空间中的一些空气中的漂浮物吧!」张之维则是没有说话,自身打量着四周,他知道那些诡异图案是什麽。王家的画中世界,和他会的地煞七十二术里面的通幽类似。只不过通幽是直接行走于精神世界,而画中世界只是借道,身上的那层「色」就是借道的载具。至于漂浮的那些图案,其实就是一些现世里的存在逝去后,在精神世界里留下的烙印。简而言之,就相当于行走在外界,遇到几座坟墓而已。只不过外界的坟墓可以推平,可以搬迁,但这里的烙印可无人去管,所以哪哪都有。越强的存在,位格越重的存在,在精神世界留下的烙印也就越深。如果是单纯的行走在精神世界中,撞上这些精神烙印,说不定会发生很可怕的事。但他们身上被神涂上了「色」,已经和精神世界隔开了,是不必担心被这些烙印攻击的。虽然张之维一眼就看透了王家这个术的精髓,但也不得不承认神涂的鬼神莫测。不过,他看懂了,但其他人却是不懂。他们看着一片黑白的世界,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等会儿,我给你们开开眼!」王蔼拿出画笔,依次给众人的左眼上滴上一滴彩色墨水。刹那间,众人的左眼豁然开朗,看到了画中世界之外的场景。周围都是高大无比的建筑,而威廉爵士的府邸,就好像一座巨山一般。而他们,已经全都变成了三寸小人,像二维图案一样贴在地面上,所以看什麽都觉得大。「这这这……这什麽情况?」这一幕,让张怀义都觉得离奇无比。「看明白了吧,这就是我们现在的样子!」王蔼说道:「你们的两只眼睛,我只开了左眼,左眼可以看外面,右眼则专注画中世界的一切,两只眼睛一睁一闭,切换着来就行。」「走吧,咱们快进别墅!」王蔼在画中世界小跑着。外界,地面上,那副漫画般的三寸小人,也迈开小短腿跑了起来。地面上的小人虽然小,但行进速度却没等比例缩小,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像一张行走的贴纸,迅速翻过了别墅的墙壁,进入其中。王蔼边跑边说:「对了,我们身上的『颜色』会挥发,挥发乾净后,就会被强行踢出画中世界。」「我给大家上的颜色,应该够支撑两个小时左右。」「不过,不用担心,一旦你们身上的颜色淡了,我可以随时补色。」「画中世界里,我们无法影响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一般情况下,也无法影响到我们。」「所以,就算被看到我们在外界地面上的形象,他们也打不到我们。」「而且,我足足画了七重界门,把我们缩小了七倍,也不容易被看到了。」……一堆漫画小人,贴着地面,穿梭在别墅里。别墅里的防备很森严,看得出来威廉爵士很怕死,毕竟巫师的肉身是很羸弱的,要是有人出其不意的给他来一枪,他也顶不住。所以,里面的每个角落都布满了守卫,这些守卫都是身材高大的白人,一个个荷枪实弹,气质肃然。在质量上,要比爱德华请的那批气质松散的天竺保镖高很多。不过,这些对于画中世界的他们而言毫无用处。他们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到了别墅的最内部,然后顺着门缝下的地面,进入到了会议室。会议室大厅内,威廉爵士坐在雕花鎏金的壁炉旁,一言不发,炉火在他灰蓝色的瞳孔中跳动,却化不开他眉间的阴翳。一群漫画小人,绕开会议室的中心,沿着墙壁而行,找了个边缘的沙发,坐在上面。「胖子,听不到外面的谈话啊,怎麽搞,对嘴型啊?」吕慈说道。「别急,我开个口子,这样就能听到他们说什麽了,但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听到我们说话,所以一定得小声点。」王蔼拿出画笔,在画中世界画出一个小门,随后,便有声音传出来。一个工部局的董事说道:「各位有点小心过头了,我们已经做出让步了,不再干涉天通教会在魔都的一切运作,就连上次的暴乱,我们都在报纸上给他辟谣洗白了,他们不至于找我们麻烦吧?这对他们有好处?!」「是的,这位神通广大的天通教主,覆灭了东瀛的独立舰队,可以说已经彻底和东瀛一方站到了对立面上,如果再得罪我们,他想干什麽?与世界为敌吗?他应该会有一个取舍的,当然,我们最好也不要去撩拨他。」一个满头白发丶鹰钩鼻丶皮肤苍白如纸的白人老者说道。「确实是如此,他覆灭了独立舰队,东瀛那边会做出反应的,只要他们不触及我们在魔都的利益,我们坐山观虎斗就行。」又一个董事会成员说道。(本章完) 第771章 你掌权势,我掌生死 amp;lt;/insamp;gt;威廉爵士别墅的会议室,一群工部局的董事正在开会。角落里,一群漫画小人像贴纸一样贴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会议室的灯暗,谁都没有发现这诡异的一幕。一个中年董事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已经触及到我们在魔都的利益了,你们别忘了,沙孙家族每年给我们带来多少利益?现在大家的意思是,我们要舍弃这部分东西?」一人回应道:「说起沙逊家族,爱德华·沙孙在遭遇了一次暗杀之后,乘坐游轮出海。这些天,我曾几次试图用马可尼公司的电报机联系他,但都没有联系上,我怀疑他可能出事了。」又一人说道:「我也是这麽怀疑的,不仅我们联系不上,沙孙家的人也联系不上,今天上午,爱德华的父亲甚至联系过他,询问他的近况。」说到这,一直沉默的威廉爵士开口说道:「别去关注此事了,爱德华出事一点也不奇怪,你们别忘了,那些东瀛舰队是怎麽没的。」威廉爵士在工部局里有一个心腹,叫布鲁斯,因为同是出自魔法学院,和他是校友,他便将他提拔为了总办,也就是工部局的直接管理人。但就在前几天,这个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竟然在未和他沟通的情况下匆匆离开,走的时候,还未经他的允许,留下了一堆不得再针对天通教会的命令。当时他就感觉不好,当即联系过布鲁斯,结果布鲁斯告诉他,他见到了有神降临,摧毁了沙逊家族的游轮,还让他一定不要和天通教会作对,可以的话,最好立刻离开魔都那个危险地带,回到不列颠。但威廉爵士怎麽可能就这麽离开?马克思说过:资本有10%的利润,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就会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就会有人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就会有人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就会有人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威廉爵士在魔都获得的,又何止300%的利益?让他就这麽离开?怎麽可能?他决定再观望一下,这一观望,就看到了白天天通教会的教主摧毁东瀛独立舰队的那一幕。其他人都是用望远镜看的,而他是用魔法水晶球看的。他要比其他人看得更仔细些,所以也更能明白天通教主的强大和恐怖。这也是他今天召集众人来开会的原因。「威廉爵士,你说爱德华爵士已经死了?」一个董事会成员说道:「这件事,沙孙家族的人知道吗?」威廉撇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沙孙家的人死了,我有必要给他们汇报?!你把我当什麽了?」「威廉,你太敏感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不如告诉沙孙家族,用这边的话讲,叫驱狼吞虎,让沙孙家族和东瀛人联手去对付这个天通教会,我们在后面渔翁得利,坐享其成!」刚才说话的那个鹰钩鼻,满头白发的白人笑道。他是罗德里爵士,出自一个血统纯正的昂撒人家庭,也继承了昂撒人的「搅屎棍」基因,最喜欢用所谓的离岸平衡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搅风搅雨,就譬如现在。威廉爵士瞥了一眼罗德里爵士,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虽同为贵族,但在他的眼里,面前这人,只能算一个不知所谓,不知所云的麻瓜而已,他根本不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麽。他脑中闪烁白天魔法水晶球上的投影,铺天盖地的弹幕之下,独立舰队全军覆没的一幕。这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身,反问道:「你当这是在玩锡兵游戏?你当真认为,我们面对是那种可以随意操控的俗人?」罗德里爵士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象牙菸斗,笑道:「野蛮人往往拥有比文明人更强大的力量,但事情的最后,往往都是文明徵服野蛮,为什麽会这样?」「因为文明懂得把力量锻造成锁链,当野蛮人还在炫耀肌肉时。殊不知,我们已经套住了他们的灵魂,拴住了他们的脖子,捆住了他们的身体,只能任我们摆布。就好像我们对付他们的朝廷那样。」听到罗德里爵士的无知言论,威廉爵士简直就要气笑了,以一种近乎不客气的语气说道:「你只是一个普通人,眼界很窄,看到白天那一幕,如井底之蛙,抬头见月。」「如果你哪天成为一个巫师,一个炼金术师,你再去看白天那一幕,就如一粒蜉蝣见青天!」「你根本不懂他的强大,」他感叹道:「如果他愿意的话我甚至不介意跪下,亲吻他的鞋尖!」这番话着实有些不客气,说的满口白发的罗德里爵士一脸铁青,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但他却难以反驳,因为事实如此。他也是亲眼见过白天那一幕的,是用望远镜隔着很远看的,知道对方的厉害。不过,有些东西,不落到自己身上,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来自西方老贵族的骄傲,让他下意识觉得,事情会像他们预料的那样发展。画中世界里。「那个叫什麽罗德里的鬼佬,还真是无知又自信,竟然敢大放厥词,我真想走出去一把掐死他。」吕慈冷笑道。「那个鬼佬确实有些拎不清,不过,那个叫威廉的鬼佬还是挺识时务的,他竟然想亲吻师兄的鞋子,说起来,师兄那鞋子都穿好几年了吧!」田晋中听了威廉刚才说的话,忍不住笑道。「我的鞋穿在身上,每天打坐练炁,有炁蕴养,早就坚韧如法器,别说几年,就是几十年都不会坏。」张之维说道。「师兄一天天不修边幅的,还不爱……」张怀义本想说张之维不爱洗脚,被张之维瞥了一眼,他悻悻的收回到嘴边的话,他可不像陆瑾和吕慈那样没眼力劲,动不动就被敲打。陆瑾笑道:「那个叫威廉的鬼佬是这里面实力最强的,对张师兄实力的感触也最深,所以没像另外几个鬼佬一样无知,识时务,这是好事,就怕有人又蠢又固执。」吕慈则是一脸恶寒道:「亲吻鞋尖是哪来的说法,听起来就恶心,他也配吗?他只配闻张师兄的屁!!」「得了,你快别说了,这还不如亲吻鞋尖呢!」张怀义有些听不下去了,一脸无语道:「师兄,接下来怎麽办?」威廉爵士的话让会场上沉默了片刻,随后,有人问道:「那威廉爵士觉得我们应该怎麽办?」威廉爵士说道:「这个世界上,赚钱的东西很多,大烟这种东西,虽然来钱快,但它其实是一把双刃剑,一旦它兴盛起来,对我们的其他生意也有影响。」「以前沙孙家族给的足,我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某些事情上,配合他们一下也无妨。但我们也犯不上为了他们去得罪一个强大的敌人。」他拿出自己的象牙菸斗,轻叩鎏金菸灰缸,发出清脆的声音,提示道:「诸位!别一直盯着钱,目光要放长远一些。搞清楚彼此的地位,我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无论是沙孙,还是其他什麽势力,只是在我们的地盘上讨口吃的野狗而已。」「沙孙这条野狗被欺负了,我们难道要去为它复仇?别忘了,它只是一条野狗。就算它能给我们带来一些利益,但它本质上还是一条随时可杀掉吃肉的野狗。」「所以,我们不仅不用去帮它报仇,我们甚至可以把这条野狗的尸体捡回来,剥皮吃肉,饱餐一顿。」威廉爵士的话,让在场的人顿时一惊,但仔细一想,这个想法虽然有些不人道,不过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管怎麽说,他们都不亏,最多是赚的多少罢了。……画中世界。「这些鬼佬竟然把自己当成这片土地的主人,还真是大言不惭。」陆瑾冷笑道。「这群家伙的嘴脸还真是让人讨厌,真想出去狠狠抽他们一顿。」吕慈说道。「张师兄,我们还继续听下去吗?」王蔼问。「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张之维站起身子。「不听了,摊牌吧。」王蔼连忙说道:「张师兄,我来帮你开界门。」「何必如此麻烦?」张之维伸出双手,手指微曲,像是抓住了空中某个无形无质的东西,然后向两边一扒拉,画中世界竟然被他生生拉开了一道豁口。不用界门,竟然徒手撕开了画中世界?王蔼顿时震惊不已。他记得,父亲传自己这术法的时候说过,画中世界隐秘,凡人几乎不可破,但其中的间隙很多。若擅长观法的高手,能很快发现漏洞,并将其破解。但父亲从没说过,谁直接将其蛮力撕开。这不是力气大不大,撕不撕得开,而是没这个道理啊!而会议室内的工部局董事们,突然感觉一种极致的恐怖压在心头。不是那种吓人一跳的惊吓似恐怖,而是从心底最深处往外幽幽冒着寒气的恐怖。他们不安的张望,好像有什麽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时,威廉爵士突然看到,一条深沉无比的黑色裂缝,从空中缓缓裂开。裂缝中,涌动着黑雾,一个身形高大,相貌怪异的男子,矗立其中。之所以用相貌怪异来形容,是因为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真人,倒像是画中的人物,画中的人物,走入现实,自然是充满违和感的。但随着画中人物在走出了裂缝之后,他身上的色彩在退去,迅速充盈,从二维的画中形象,化为三维的真实形象,缓缓跨出裂缝,这场面夸张离奇之极。会议室内,气氛沉重,落针可闻,威廉爵士想要尖叫,高呼上帝,但他不敢,恐惊天上人。「啪嗒!」张之维一步踏出,落到会议室的中间,看向了威廉爵士:「我听见有人在念叨我,是你们?!」威廉爵士悚然一惊,不敢有丝毫的僭越,连忙单膝跪下,高呼拜见天通教主。闻言,其他人也纷纷像威廉爵士一样拜见,甭管他们是什麽身份,有多大的权势,在这一刻,都无法给他们带来哪怕一丝一毫的安全感。但人群中,总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愣头青,罗德里爵士就是其中之一。日不落帝国贵族身份赐予他的骄傲,让他无法向这种异族蛮夷卑躬屈膝。「工部局对你的在魔都的所作所为,已经退让了,你还想怎麽样?!」他颤声着说道:「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张之维扭头看向他,刚才他还在想,这群人这麽识时务,他怎麽杀鸡儆猴,没想到真有不怕死的撞上来。他对于罗德里的质问,张之维连问一句的兴趣也没有,一伸手,磅礴的金光凭空浮现,扼住了罗德里爵士的脖子将他提至半空。罗德里顿时方寸大乱,扯着脖子喊道:「fuck,你想做什麽,你已经得罪了东瀛人,难道还想给自己树敌?」张之维并不回话,只是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罗德里终于是慌了:「别杀我,杀了我,你没有一点点的好处,只会激怒我们,加大对你的针对。」「我们没有生死仇恨,你只要放过我的话,我可以支持你们天通教会的发展,我甚至可以把你的天通教会转到国外去,收获更多的信徒……」罗德里滔滔不绝的说着。张之维面无表情道:「你以为,凭藉工部局的那点权势和财富,就有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讨价还价?」「那些东西对我而言,简直就如粪土一般不值一提,我不需要你们的首肯和支持,我若做什麽,你们只管磕头就好。」说罢,他手上微微一用力,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捏断了罗德里爵士的脖子。所有人先是一愣,紧跟着一股不可抵抗的滂沱恶意,瞬间淹没在场所有人,如黑压压的潮水一般,压得无法动弹。他们不约而同的双膝跪地,把头埋低。这一刻,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尽管他们掌握着金钱,权势等等,但面前这个人,掌握他们的生死,而且是会真的杀他们。(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772章 你们直管磕头就好 会议室的大厅内,所有人都觉得无法呼吸,不敢动弹。张之维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威压沉重如山,把他们死死压得跪在地上,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们抬不了头,从现在这个角度往上看,只觉得张之维魁梧得有如巨神一般,正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这股视线宛如灼烧的火焰,落到他们的身上,把他们从身体到灵魂烧成一团火。他们在火焰的炙烤下痛苦的挣扎着,想要哀嚎,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在心底哀求上帝拯救他们,一遍又一遍。在来回祈祷的过程中,那种烈火焚烧的感觉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愈演愈烈,上帝不能拯救他们。相反,只有向天通教主求饶的时候,那种仿若灵魂被灼烧的痛苦才稍有缓解。这个发现让他们欣喜若狂,他们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始祈求得到宽恕,并且越来越虔诚。慢慢的,好像是潜移默化间发生的,又好像是突然发生的,他们发现,记忆中一直祈祷的上帝的脸,竟然变成了张之维的样子,他向着东南西北各走了十步,留下的脚印闪烁着炽烈的电光,宛如神圣的烙印。他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一片空明,神情宁静,像是一个个朝圣着。与此同时,耳边仿佛听到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在响彻。「四方上下,天地穹窿,唯我独尊。」这个声音威严无比,不断的在他们灵魂深处回荡。这种威严不属于强者,也不属于帝皇,这是神的威严。他们被那种威严压服了,全身都已经软了,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片刻之后,威廉爵士率先发出声音,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大吼:「天通教主在上,赞美天通教主!」他屈服了,不是口头上的,而是发自身心,发自灵魂,像是一种另类的皈依。吼完之后,威廉爵士整个人骤然一松,崩溃一般瘫倒在地。他全身毛孔翕张,大量的汗水一次性的排了出去,把地面都打湿,透出一个人形。「呼呼呼……」他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幕虽然短暂,但他却觉得无比的漫长,是他此生最难熬的时刻。而在威廉爵士出声之后,剩下的几个董事也相继大喊出声,然后瘫倒在地,大口喘息。过了许久,等他们重新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看向场中,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巨神般的身影。一时间,他们竟有些分不清,刚才的一切,是真还是假?天通教主是真的降临了,还是只是一场可怕又深刻的梦魇?直到有人惊呼道:「罗德里……罗德里爵士死了。」众人扭头看去,罗德里爵士一脸狰狞的躺在旁边,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一边,死相凄惨。众人顿时恍然,先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天通教主是真的降临了,以一种难以想像的方式。「天通教主在上,赞美天通教主的仁慈!」有人情不自禁,一边嘴里念叨着,一边在胸口划着名十字。明明口号和仪式都对不上,但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虔诚。人都是群体动物,见这个董事如此,其他董事也像模像样的模仿,一脸的庆幸。同时,他们也深刻的记住了张之维的样子,只不过是张之维被王蔼上色之后的二维模样。倒是张之维的真面目,无论他们怎麽回想,都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无法将其巨细无遗的浮现在脑海里。威廉爵士担心连天通教主的二维模样都记不住,连忙让人准备颜料和纸笔,就在这会议室里,把张之维的二维画像以油画的方式给画了下来。油画在意境上的表现差点,但胜在真实,可以像照片一样还原。这副画被威廉爵士镶上金色边框,收藏到了藏品馆的最可惜的位置。与此同时。黑白水墨画一样的画中世界里,王蔼重新给张之维上了「色」,他又变成了那个看起来有些潦草的眯眯眼强者画风的漫画形态。「师兄,刚才离开的时候,那群鬼佬高喊着天通教主在上之类的话,是你对他们施展了手段,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吗?」田晋中好奇道。张之维摇头道:「单纯用术法控制人心实在是太低级了,偶尔用一次还行,但一直用,或者一口气控制太多,就没意思了。」「你没用的话,那为何他们最后会那样?」田晋中不解,继续道:「而且为什麽会没有意思?!直接把他们控制住的话,那不就相当于把整个租界收回来了吗?」张之维说道:「真要这麽简单的话,会精神控制能力的异人就该统治世界了。」「灵魂具备很强的修复性,控制越多,记忆和逻辑越紊乱,除非完全扼杀其自我,那这麽一来,也就成为了一个傀儡。」「而且,不管是咱们这边的炼炁,还是西方的炼金魔法,都有很多手段都能看出一个人是否被控制。」「工部局的董事位高权重,对他们施展精神控制,一两个还好,多了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没什麽意义,只会节外生枝罢了。」「你们忘了艾萨克·塔柏吗?他们学校可是有一个魔法部的,专门处理这种事,把他们引来,徒生事端就没必要了。」张之维虽然不怕有人找茬,但也不想无缘无故的树敌。「既然如此,那你用的是什麽方式?」张怀义好奇道。「最简单的方式,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我的意志,以我自身的形象,击溃他们的精神支柱,在他们内心种下一个种子,至于能开出什麽花来,就由他们自己的意志了。」张之维说道。这种方式也能说是一种精神控制,但不同于直接控制思维,被影响者的本我意识不会消失。就算是被魔法学院用「摄神取念」检查,也不会认为他们被类似「夺魂术」的黑魔法控制了,而只会认为他们是怕了,胆寒了。而张之维要的就是让他们怕,让他们起敬畏之心,不敢再招惹自己,至于其他的,张之维并不关心。听了张之维的解释之后,众人恍然大悟,这种方式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到却是千难万难。就好像你给人一巴掌,别人不仅不觉得是侮辱,反倒是一种无上的恩赐一样。王蔼大喜道:「这些个鬼佬,以前老给我脸色看,各种刁难我,还得是张师兄啊,只是略微出手,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这段时间,为了天通教会的发展,他也算是历经了各种人情世故,甚至都有些认同长辈们经常说的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这句话。但张师兄一来,就把这句话击的粉碎,果然啊,只有弱者才讲那麽多人情世故。强者,都是我跟你讲打打杀杀,你跟我讲人情世故。陆瑾和吕慈也是暗叹张之维的强大。特别是吕慈,一想到张之维说的那句「我不需要你们的首肯和支持,我若做什麽,你们只管磕头就好」,他就兴奋不已。这这这……这简直就是自己……梦想中的样子。以前吕慈的偶像是自己的哥哥,现在是张之维,若非头发不够长,他都想换个张之维的同款发型。这个想法有时会很强烈,但在看了一眼田晋中和张怀义之后,就有些打消了,只能暗暗可惜,张师兄怎麽不单独弄一个发型?「师兄,我们现在去哪,继续去挑场子吗?」田晋中问。「你还想干谁?真想把整个魔都都给挑了?!」张之维没好气道,「该乾的都干了,剩下的那些无足轻重,他们看见风向,会跟着见风使舵的,不必费劲处理。」王蔼连忙说道:「张师兄说的极是,之前咱们在地盘上禁菸,潮青帮里面一片哗然,认为我们损害了他们的利益,甚至想夺回永鑫的控制权。」「前几天,各方针对我们的时候,他们还落井下石,也参与了行动。」「但后来,得知张师兄出马,他们顿时就吓坏了,这两天一直在派人向我们各种示好,想求得我们的原谅,冰释前嫌。」「其他那些在之前针对过我们的势力,基本也都是如此!」「都是一群墙头草!」吕慈冷笑道。陆瑾说道:「这些小势力就是如此,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类似凤鸣楼这种,有想法,有主见的实在是太少了。」「对于这种首鼠两端的势力,我们需不需要清洗一波?」吕慈问。陆瑾出乎意料的赞同道:「我觉得可以,如果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我担心下次遇上事,他们还会如此。」王蔼说道:「张师兄,你觉得呢?」张之维说道:「老陆说的也有道理,既然他们曾落井下石来找麻烦,那自然不存在就这麽算了的说法,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不过,敲打一番就好了,没必要赶尽杀绝,毕竟我们又不是黑社会,不搞杀人全家那一套。」张怀义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张之维,他们确实不是黑社会,但黑社会都怕他们。「张师兄放心,我们心里都有数,不会做的太过火的!」陆瑾连忙说道。张之维点头,陆瑾虽然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但他的行事作风还是没得挑的,不过,吕慈倒是容易做过火。想到陆瑾半斤八两,谁都不服谁,他指派道:「怀义,你去跟着去一次吧!」「好,好啊!」张怀义连连点头,对于这种差事,他还是不会拒绝的,因为有油水啊,随后收几件赔礼道歉的礼物,就能在后山多埋几个钱袋子了。张怀义等人去敲打各方,张之维则是回到了天通教会安置区的房间,一人摧毁了一个舰队,即便是他,也会疲惫,这种疲惫不是指身体和炁上的,而是心神。心神上的损耗,通常要通过冥想静坐来恢复,但张之维却没有打坐冥想,而是直接倒头就睡。睡眠是最好的休息,很多练炁士为何要打坐冥想?不是因为这个方式更好,而是因为冥想才能让自己静下来。睡觉的话,会做梦,不够静,效果反倒不及冥想。但张之维不一样,他的静功程度相当的高,体内的炁无时无刻不在运转,即便是在日常活动中,都比一些人打坐冥想来的静。所以,他睡觉并不会影响自己的恢复,甚至可以说,他的睡觉,其实就是一种极深层次的冥想。而在张之维睡觉的时候,魔都遣支那独立舰队覆灭的消息,终于是传到了东瀛。东瀛高层为之震动,而此刻,东瀛防卫省指挥中心的会议室内,一片喧嚣,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遣支那独立舰队竟然覆灭了,而且是被一个人覆灭的,这怎麽可能,这简直就是天荒夜谭。「独立舰队被天通教主覆灭?这真不是一个虚假消息?我怎麽有种在读神话故事的感觉?」一个防卫大臣有些怀疑的说道。「我也是这麽觉得的,人力怎麽能抗衡军队呢,咱们海军的钢铁巨兽,可不是陆军马鹿们能相提并论的!」一个海军军官满脸的不相信。一个中立的大臣,听到『陆军马鹿』这几个字,顿时一脸无奈,解释道:「并不是虚假消息,已经得到了证实,那个天通教主,其实就是那个在东北地区,三番四次找我们麻烦,让我们损失惨重的龙虎山的那个小天师,这次,他和我们在魔都对上了。」听到是小天师,整个会议室有片刻的沉默,这三个字,最近一段时间,几乎已经成为了整个东瀛的禁忌。太多人遭他毒手了,就连以往有资格坐在这里开会,并且资历很深的鬼岛重雄,都死在了他的手里。「这条支那狗是很厉害,这我承认,但独立舰队上,不是有伊势神宫的神官们布置的月读命大神的神龛护佑吗?他难道可以抵御月读命大神的神力?」刚才的那个海军将领一脸难以置信道。(本章完) 第773章 东瀛震动,消息传回龙虎山 面对那位海军将领的询问。一个特高课的课长解释道:「我们在魔都有很多的移民,都是一些退伍的军人,算得上是谍报人员。根据他们送回来的情报,那位天通教主,并没有直接杀进我们的军舰上。」「他用了一种诡异的方式,把军舰的炮弹转移了回去,将军舰给击沉了。因为不涉及异术,所以,月读命大神的神龛并没有起到什麽作用。」有人一脸吃惊,不解道:「军舰射出去的那种炮弹,也能转移回去?这究竟是什麽手段?!」特高课的课长说道:「我只是情报方面在行,这方面就不太行了,还是问问伊势神宫的神官大人吧!」你们这群马鹿,在情报方面也不在行……海军马鹿和陆军马鹿齐齐心想。随后,他们看向会议室的角落上,一个穿着神官服饰的中年人。这场会议,本想邀请大宫司来参加的,但大宫司并没有到场,只是派了自己的徒弟过来开会。伊势神宫的中年神官说道:「诸位,对方用的是术数手段。我们低估了对方,不仅是金光和雷法,他在术数一道的造诣相当的高,是一个相当强大的术士,而这一点,我们之前并不知道。」「术士?什麽意思?类似于阴阳师吗?至于你说的强大,到底有多强大?」一个防卫大臣反问道。中年神官思忖了片刻,解释道:「用阴阳师来形容术士是不正确的,术士的修行要比阴阳师复杂的多,阴阳师所修行的阴阳之道,也在术数的范畴之中,这并非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总之,在潜力上,术士要比阴阳师高很多。」「不过,若要问这位小天师有多厉害的话……诸位都应该读过『三国』吧!?」众人纷纷点头,三国文化在东瀛是很流行的,《三国志》被更是被东瀛将领广泛阅读。中年神官继续说道:「三国的武侯诸葛亮,便是一个强大到可以呼风唤雨的术士,依我看,这位小天师的实力,即便是不如诸葛武侯,恐怕也相差不远了。」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倏地一下就没了声音,落针可闻,听到中年神官把张之维和武侯对比,无论是将军还是大臣,全都呆滞当场。片刻后,会议室里一片哗然,众人反应各不相同,有人在大骂八嘎,还有人在直呼不可能,也有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这个结果让他们很不满意,武侯是他们的崇敬之人,是智慧的象徵,地位非凡,说是如同神灵也不为过。但现在,面前这个神官却说,他们所要面对的敌人,竟然和武侯一样,这让他们怎麽能接受?会议室闹闹嚷嚷了一会儿后,消停了下来,一个海军将领询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麽……我们现在该怎麽办?如何对付他?而且,还有一件事,遣支那独立舰队在魔都一共有两艘巡洋舰,一艘被被毁了,还有一艘巡洋舰在海上巡逻,避开了一劫,那艘怎麽办,应该停靠在哪里?」一听还有一艘巡洋舰幸存,几个海军将领异口同声地要它回国,切莫留在那里再遭了毒手。虽然在维新之后,东瀛工业蓬勃发展,造出了不少的军舰,甚至现在都还在加班加点的制造。但和西方的那些老牌工业强国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差距。一下子损失了一个独立舰队,他们怎可能不心痛。至于应该怎麽对付这个人?在场的将领们都不想去想这件事,实在是没招儿了。陆军拿他没办法,海军拿他也没办法,至于空军……东瀛并没有独立的空军军种,只有分别隶属于陆军和海军的航空队。但从前几次的围剿来看,这个人和一般的异人不同,他会飞,而且极具机动性。若出动飞机,非但起不到一点效果,还只能成为在天上的活靶子。所以,单纯从军队的角度来看,他们已经找不出任何的应对之策了。这也超出了他的职责范围,毕竟他们是军队将领,精通的是打仗,可不是暗杀异人这种勾当。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们这都吃几堑了,可不能再这麽下去了。防卫大臣见此情况,叹了口气,道:「我会向天皇陛下汇报此事,商量怎麽对付他,在具体应对策略下来之前,停止一切对他以及他的势力的行动。」周围陆军和海军的各位将领闻言,顿时都松了一口气,放心吧,没人想去对付这个怪物一样的家伙了。一个陆军将领说道:「早该如此了,依我看,这种顶尖的异人,就应该用顶尖的异人去对付,而不是军队,军队最多能起个辅助作用!」「顶尖的异人?那你说说,谁是顶尖的异人?」一个海军将领忍不住呛了他一句。能混到当前这个地位的,除了少数智将外,绝大多数都是强大的异人。在此之前,谁要说他们不是顶尖的异人,他们肯定要和人急。但现在,无人说自己是顶尖的异人,因为说了可能就要去对付那小天师了。陆军将领瞥了呛他的那个海军马鹿一眼,说道:「之前鬼岛将军,对他进行了一场围杀,就连比壑山的忍头都出动了,但最终还是失败了。」「鬼岛将军的实力我们先不说,但忍头无疑是顶尖的异人,至少在刺杀一道是的。要说比他厉害的……」「我只能想到柳生家的家主,柳生剑圣,还有伊势神宫的大宫司。」「但无论是柳生剑圣,还是大宫司,让他们去神州那边杀小天师,无疑都是不可行的,他们的身份太敏感了,去了那里,一旦行踪暴露,只怕会招来围攻,身陷险境。」听了陆军马鹿的分析,海军将领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没有办法对付他了吗?」陆军将领说道:「所以才需要请示天皇陛下!」…………不仅是东瀛,其他各国的情报部门也都收到了这个消息,全都不由得震惊住了。他们从来没想到,个人的武力,居然能强大到这种地步,甚至可以覆灭一个舰队。这完全不像是异人能做到的,就是很多绝密文件里记载的那些恐怖存在,都很难做到这一点。也是从此事件开始,天通教主的大名,算是进入到了整个世界的目光之中。与此同时,伦敦,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总部大楼里。巨大的圆形会议桌上,镶嵌着象牙,贝壳和绿松石,青铜烛台照应出十三把荆棘铁椅,一群人围坐在桌边,气氛阴沉到了极致。「不是让阿卡多前往远东处理圣三一堂的事,同时避开教廷的调查吗?为什麽会这样?!」「阿卡多是一把很重要的武器,但现在,这把武器却不明不白的毁掉了,海尔辛,你要为你的决策负责。」一个老人打破沉寂。「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这次我们吃了大亏,还是先思考怎麽应对此事,以及教廷给的压力吧。」另一个老人冷冷的说道。海尔辛是拥有一头银色长发的老人,灰色的眼眸冷酷而深邃,面部线条硬朗,他是骑士团的团长,也是最强的猎魔人。他看向圆桌会议上的其他人,沉声道:「这次是我的决策失误了,远东那里的失败,远比想像中的要大些。圣三一堂丢了也就丢了吧,暂时不去处于那里的事。」「那你的意思是,阿卡多的事也就这麽了了?」又一个老人问。海尔辛说道:「当年,是我击败并收服了吸血鬼之王阿卡多,阿卡多的实力我是最清楚的,要杀死他很不容易。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稳,我们需要战略收缩,而不是跑到远东去和人动手,甚至就连教廷,我都不想和他们起冲突。」说话间,他拿出一份资料放在圆桌上:「这里面有一些杀死阿卡多的那人的资料,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再作决定。」一群老人依次翻阅文件,每一个看过的人,脸色都是陡然沉重,几乎滴出水来。一己之力,摧毁一个舰队……这是何等可怕的战力,再想到他曾经击杀过阿卡多,这人简直就是全方位的强大,所有人都不禁这麽感叹道。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异人的能力往往各有所长。就好像他们,非常擅长猎魔,哪怕是面对阿卡多这个级别的魔物,他们都有信心去斗一斗。但要他们去硬抗军队,那只有死路一条。而阿卡多因为能力的特殊,让他特别擅长大规模的作战,就算是在大军团的作战中,也能发挥出相当的作用。这就是海尔辛冒着违反规定,也要把他收为手下的原因。因为,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搅屎棍,极其擅长搞离岸平衡的他们,早就嗅到了战争的气味。阿卡多是他们为了应对战争而添注的砝码,只不过,这个砝码没了。但现在,远东那边,出现了一个不仅单体实力强的没边,还能硬抗军队,摧毁舰队的存在。他们有必要去对抗这位?!完全没必要。作为一群最擅长阴谋的搅屎棍,他们最擅长的就是及时止损。他们不要面子,不要土地,不要人口,他们只要利益。搞不到利益,他们就撤,撤的时候还把锅给砸了,留下一个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解决不了的烂摊子。所以,看了这份情报,基本所有人都做出了自己的抉择。「没必要继续下去了,现在我们已经损失了圣三一堂和一个阿卡多,这已经很惨重了,要及时止损。」「是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一个无底洞,也只有东瀛人那帮死脑筋才会一直死磕下去。」「那圣三一堂呢?!」「还要它做什麽?去联系那什麽天通教会,就说有误会,我们要撤出,圣三一堂可以低价卖给他们。」「低价?多低的价格?」「低于市场价,反正不亏本就行。」「那都是我们抢来的,本来就没花什麽钱,谈什麽亏本?只是少赚一点。」「对了,那个天通教主也可以尝试着接触并拉弄一下,看能不能为我们所用。」圆桌会议上,众人的意见很快达成一致,并且制定了尝试拉拢张之维的提议。…………而此刻的龙虎山大上清宫内,气氛却是沉重如水。龙虎山现在还没用上电报,主流的通信方式还是纸鹤传书,相比较电报,在消息的传递上有一点的滞后。至于阴阳纸,虽然张之维在用,天师手里也有几张,但龙虎山并没有大规模的在用。毕竟这是王家的手段,他们有能力监听,堂堂一个大派,怎可能把自己的消息,暴露在其他势力之下?即便这个势力与他们交好也不行。而就在不久前,他们的纸鹤传书收到消息,自家弟子张之维下山,连番大战,逼得上帝教转移教堂,退出魔都。到这里的时候,几个长老高功虽觉得张之维有些激进,但更多的是振奋,毕竟自家弟子扬名了。但很快,他们又收到消息,张之维在此之后,消停了几天,开始对倭寇出手,连挑了倭寇数个道场,逼得倭寇狗急跳墙,竟派出舰队配合军队出击,要围剿张之维。这是一封加急消息,后续的内容还没有传过来,但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就连张静清也不例外,连忙召集了一众高功来大上清宫开会,商量对策。一群高功听闻张之维有危险,护短心切,顿时就要下山去营救自家弟子,对付倭寇的军队。「从这里到魔都,如果没有特殊手段相助,以我们的脚力,只怕鞭长莫及,我在用王家的手段联系之维,但他还没有消息传来!」张静清眉头紧锁,手里拿着一张阴阳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迹,但张之维一句回复都没有,这不禁让他心里越来越急,莫不是自己这个徒弟出事了?至于张怀义等人身上的阴阳纸,并没有和张静清手里的阴阳纸连通,他们也联系不上。而此刻的张之维,为了恢复受损的心神,正处于最深层次的沉睡之中。放在钱匣子里的阴阳纸上传来的细微动静,他并没有察觉。这可急坏了张静清,张异等人。「可惜,我们山上,已经没人会金遁流光了。」张静清暗叹一声,谁能想到,这种道门绝学的传承,最后竟落到了一个全性妖人的身上。「我也已经联系了兰姑了,她正在来的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到龙虎山!」张异说道。而比兰姑更先到龙虎山的,是来自江湖小栈的急报。 第774章 整个江湖为之震动 大真人殿上,一众老高功听到自家弟子有危险,个个须发怒张,眼里几乎喷出火来。「狗曰的,畜生养的倭寇!」「我艹他吗的……」一群老高功在破口大骂,半点没有平日里德高望重的样子,一个个性如烈火。若不进来,只在外面听其声音,还以为是黑帮社团在吵架呢。而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弟子急冲冲的跑过来,不经敲门,猛地推门而进,见到这番场景,顿时一愣。殿里的破口大骂的老高功们,「倏」地静下来,缓缓扭头,目光不善地看过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没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小子就惨了。中年弟子浑身鸡皮四起,强行咽下一口唾沫,连忙汇报导:「师父,师伯师叔们,江湖小栈的消息来了,是关于之维师弟的,我不……」他的话还没说完,手里就已经没了密报,他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抬头一看。却见天师手持密报,甚至都来不及坐回座位,一屁股坐在座位前的八角红铜判桌上,神情紧张的盯着密报看了起来。发生什麽事了,这麽急吗……他心里腹诽一声,旋即就看到天师本来焦急紧张的神色,突然变得震惊加不可思议。这个复杂的表情在天师脸上维持了数秒钟之后,天师陡然仰天大笑起来,似乎是有什麽大喜事,笑得无比的肆意。张异,易潜,张守成等高功也不傻,见到这一幕,顿时就知道是有喜讯传来,紧紧提起的心稍稍放下,然后也不顾得形象什麽的,一窝蜂的冲过去,想抢张静清手里的密报。张静清只是粗略的看了一遍,还没细看,哪能让他们抢走?他一下子跳到红铜判桌之上,把手举的老高,让他们够不着,同时仰头细看。「你瞧瞧你,嘴都要笑烂了,是什麽消息,让我也看看!」张异说道。「快说说,之维那边是个什麽情况?」就连性子最淡定的张守成都忍不住说道。中年弟子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辈们如此跳脱的一面。「哈哈哈……别急,你们都先别急,让我好好看看!」张静清大笑道。「放下,快放下,不然我拿雷劈你了。」易潜是个急性子,受不了这个气,掌心都冒起电花了。「我要拿火烧你了。」张异也默默拿出了火符,手一抖,符纸的一角冒起火花,眼看就要爆炸了。张静清见此,也不继续撩拨师兄弟们,待会儿打起来可就不太好了。他从桌子上跳下,坐到椅子上,把密报拍在桌子上:「去!拿去看吧!」张异眼疾手快,一把抢过粗略瞟了一眼,也是大喜,其他人见状,也要来抢。「别别别!」他学着张静清先前的样子,把手里的密报举高,说道:「都别抢,都别抢,我来给你们讲,我来给你们讲!」闻言,易潜,张守成等他高功连忙竖起耳朵,认真听起来。只听得张异朗声道:「我先来给你们概括一下,大致内容就是,之维连挑倭寇数个道场,逼得倭寇派出舰队对付,但火器不敌神通,落得个全军覆没,舰毁人亡的下场!」闻言,场上先是一愣,然后一片哗然,所有人都是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什麽情况?之维那小子,面对倭寇的舰队,非但没有跑,还把舰队给覆灭了?那些大的吓人的铁甲舰,都被弄沉了?」一个师叔一脸吃惊道。「我想过之维会败,也想过之维会跑,但我从没想过,他竟然能胜利!那可是一支舰队啊,之维这小子,哪怕金光和雷法造诣再高,也应该很难摧毁那些铁甲舰才对。」又一个师叔说道。「你们忘记了之维那小子的飞雷剑了吗?就是差点把师兄给弄没了的那招,如果用那一招的话,应该是可以打碎铁甲舰的。」有人说道。「不能这麽算,别忘了,搞拳坛打洋人的时候,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那些铁甲舰上,都会有相应的对付异人手段的布置,之维那小子的飞雷剑是厉害,但在那些布置面前,能发挥出多少的威力还不好说,想像不到他是怎麽做到的。」「我也想像不到,说起来,和军队作战,我们又不是没研究过。但军队的火器威力太强了,一般弟子的金光咒,最多抵御普通的步枪,重机枪就会危及生命,更别说炮弹和更大的舰炮了。」一群高功就此事讨论的热火朝天。而这时,易潜趁张异不注意,一脚把他从桌子上踹了下来,抢过了他手里的密报看了起来。「卧槽,易潜你个臭牛鼻子,你敢踢我,你给我等着!」张异扶着腰站起来,想要找易潜麻烦,却被挤到了一边。易潜并没有像张静清和张异一样「吃独食」,他直接平摊开来,大家一起看,一堆人挤在他的四周,不给张异报复的机会。江湖小栈的密报是加急的,里面只记载了事件,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详细描述其中过程,这让一众想知道详细信息的高功心里痒痒的。「大家也不用瞎猜,之维这小子就是个大嘴巴,等联系上他,或者等他回来,就什麽都知道了,而且是巨细无遗。」一个师叔大笑道。「说得对,一口气干翻了一个舰队,这小子说不定累了,所以才没有回信,等他休息好了,就算我们不问,他也会吧啦吧啦的把这里的事情说回来的。」易潜笑道。「也说不定是受伤了,正在疗伤,我说师兄,咱们要不要下山去看一看?」张异有些担心张之维的状况。「也不是不可……」张静清正思忖着要不要下山一趟,毕竟这次之维这小子搞出的动静很大,他有所担心也是正常。但就在这时,他放在桌上的阴阳纸传出了动静,一行行潦草无比的黑字浮现其上。几个师叔过去看了一眼,表示根本看不明白。张静清倒是看明白了,毕竟是自家徒弟的笔迹,上面的张之维先是汇报了一下平安,便是自己无事,只是在静坐休养心神,并且打算近期回龙虎山。看到了徒弟的回覆,张静清拿起桌上的笔墨,沾了沾清水,在阴阳纸上回复消息,询问张之维是否有危险?张之维回复的很乾脆,一切安全,这世上能威胁到他的都已经不多了。看到张之维的嚣张回复,张静清简直都要气笑了,不过这话虽然不客气,但也是事实。随后,他给张之维回复,如果没有危险的话,不要急着回龙虎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要是张之维回山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龙虎山只怕都不会平静,门槛都会被踏破。闻言,这张之维有些遗憾,他本来还想回山后,好好给师兄弟们讲述一下这次魔都之行的经历了,现在看来,只能延后了。毕竟龙虎山是清净之地,要是太多异人涌入,扰了清静不说,可能还会有很多不必要的事端,就好像剧情里的罗天大醮一样。张之维决定在魔都待上几天,再回龙虎山。……………………江湖小栈把张之维击溃倭寇一个舰队的消息,传到了龙虎山,自然也传到了江湖之中。一时间,整个江湖震动,江湖小栈的各个分店里,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一个初出茅庐,刚开始行走江湖的小年轻,一脸崇敬说道:「我们都低估了小天师,小天师的强大,简直超出我等的想像。」「是的,这绝对是我这几十年来,遇到过的最轰动的事,这简直就是可以载入异人的历史。」立马有人回应。「连倭寇都舰队都奈何不了小天师,还有谁能对付的了他?」「龙虎山只怕又要出现一位类似虚靖先生张继先一样的存在。」「张之维,简直就是仙人!」「说起这事,你们说,小天师已经成仙了吗?之前有人说他还没有,因为他没有飞升,可如果不是仙人,怎麽可能击败一个舰队?」有人一脸疑惑道。「我也是这麽认为的,那可是几千吨的军舰啊,这麽大的铁家伙就是摆在我的面前让我拆,我怕都得拆个十年八年的,小天师直接给毁了,而且毁的还不止一艘,是一整个舰队。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他?怕是天师他老人家都不行吧!」「主要的江湖小栈给的情报不多,我们不知道其中的一些细节,要是有详细的分析或者影像就好了,真想见识一下这场惊世骇俗的战斗啊。」「对了,这场战斗虽然没有详细的情报,但这种能摧毁舰队的招数,我估计一定对自身损失巨大,小天师可能会有后遗症留下,甚至可能会损伤他的根基。」「你估计?会损伤根基?你是个什麽东西?也配在这里大放厥词,小天师是你能揣测的吗?」「说的对,小天师神威盖世,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不懂的东西,少在那里放臭屁!」迎鹤楼里,对于这件事,所有人都讨论的热火朝天的,甚至一些极端仰慕张之维的人,还因为一些人的不当言论,和人家争论的面红耳赤,几乎就要动起手来。得亏迎鹤楼的当家人刘渭在场,才把他们拉开,避免了纷争的发生。「刘掌柜,你见多识广,你说,小天师是不是已经成仙了?」有人问刘渭。刘渭说道:「这个可不好说,成仙和斗法是两个概念,与人斗法和与军队战斗也是两个概念。」「不过,以小天师现在的实力,他成没成仙对于我等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本身就已经算得上神话了,说是神仙中人,一点也不为过。」刘渭的话让众人反应过来。是啊,确实如此,成没成仙是小天师自己的事,对于他们而言,现在的小天师和仙人有什麽区别?就好像大盈仙人左若童一样,尽管他向江湖公开,说三一门不是玄门,自己也不是仙人,但有什麽影响?没有!江湖上依然称他为仙人。三一门也依然被人当成玄门。他自己认为自己不是仙人,但其实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和仙人已经没什麽两样了。也就是说,不管张之维是不是,此战之后,他在众人心中,就是神仙中人。这时,刘渭朗声说道:「对了各位,刚才是谁说我们小栈没有这场战斗的详细情报的?」难道有?!众人神色一振,一脸热烈的看着刘渭,让他别卖关子。刘渭继续道:「其实,我们已经制作出来了详细的情报消息,甚至用一些特殊的留影手段,保存了一些现场的影像。」「不过,这种情报的重要程度自不必我多说,大家都懂,各位若是需要的话,可以在客栈购买。」江湖小栈说到底也是要做生意的,之前放出的消息只是一个引子,现在的才是大头。此话一出,迎鹤楼里瞬间沸腾,大量的异人过去询问价格,想要一窥这场惊世骇俗的战斗。「我说掌柜的,不是有过命令,不卖关于小天师的情报吗?」有小二忍不住问刘渭。刘渭说道:「如果是关于小天师的行踪等隐秘消息,我们自然不卖,但这种记录战斗的,门内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做隐瞒。」「毕竟当时在场的那麽多人,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甚至还有人用一些记录手段将其记录了下来,根本算不得上是什麽隐匿消息。」「所以,我们现在的行为,算不上违反规定,也不至于冒犯小天师。」同时,他心里暗道,再说了,以小天师那个大嘴巴的性格,他身上能有什麽隐秘到不能公开的事?估计这件事情要不了多久,也会在龙虎山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且会更加的详细。迎鹤楼里,一听有更加详细的记载,甚至还是影像记录,所有人都沸腾起来了。谁不想一睹小天师一骑当千,破东瀛军阵,毁灭东瀛舰队的英姿?,(本章完) 第775章 交战影像公布,名满天下 听到刘渭抛出小天师的详细战斗记录的诱惑,在场的异人,只要买的起的,基本都买了一份。一些买不起的,在客栈里急的跳脚,到处借钱,也想一窥小天师的雄姿。迎鹤楼的所谓的影像资料,并不是光碟照片之类的东西,而是一块玉简,里面封存着一段由精神力构建的信息。只要将玉简贴在脑门上,就可以触发里面隐藏的那股精神力,读取里面的信息。当然,这种方式和蓝手的读取记忆,修改记忆,灌输记忆等手段不一样,并没有那麽高级。它更像是一种幻术,把这个玉简放在眉心上,玉简中的精神力就会遮蔽了你的眼睛,从而让你看到一些画面。简而言之,就是江湖小栈的人,在玉简上施展了一个类似鬼打墙,鬼遮眼的幻术而已。这种幻术是一次性的,一旦读取了,玉简也就变成了一块普通的玉,所以,只能是一人一份,不存在来回传用的可能。一些买了玉简的异人,将其贴在眉心,探出自己的念头,去触碰里面的精神力,接触的时候,有一瞬间的精神恍惚,紧接着,影影幢幢的画面出现。他们愕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开始发生变化,他们不在酒楼里,而是一个全新的地方,周围是一片是西式风格的高大建筑群。他们站在楼顶,拿着一个望远镜一样的东西看向远方,那是一片日式风格的低矮建筑群。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黑色的雾气了,什麽都看不清,超出距离之外。随后,他们看向自身,发现并非自己原本的外貌,而是一个留着中分头,身穿长袍的人。他们顿时明白,这就是江湖小栈的观察员,这段画面,就是观察员的亲眼所见的内容。他们只能看到观察者视线里的景象,其他方位则是一片迷雾。想明白了这些,众人继续顺着观察员的视线查看起来。远处,汽笛长鸣,大船横在海面上,那是一艘艘战舰,为首的那艘尤其的长,黑洞洞的炮口让人心寒,它们在准备发射。而岸上,大批的军队,在装甲车和坦克的掩护下在推进,他们抬起手里的冲锋枪,密集如雨的子弹倾泻而出,装甲车和坦克的炮口吐出致命的火焰,剧烈的爆炸不断的响起来。强大的火力如同满天的流火一般倾泻到张之维的身上,打得铿锵作响,要把他化为一团火,地面都开始熔化。而在浓浓的硝烟之中,小天师周身布满金色的光芒,挥舞着金光形成的炁鞭,化作一道金色的影子,穿越火线,杀入敌阵之中,金鞭挥舞,割草一般的击杀着敌军,空气都被他抽的撕裂出道道白痕。整个倭寇军队在小天师的面前,竟然起不了丝毫的作用,被他剪草一般的杀死。就天上的战机也被从小天师身上飞出去的人形闪电毁灭。众人看得叹为观止,直到军舰炮口调整完毕,满天的炮弹像是天罚一样的降临,铺天盖地,覆盖一切,挡无可挡,退无可退。众人不禁深深绝望,这麽恐怖的火力,岂是人力所能抵挡?!紧接着,他们看到,八个巨大的黑洞如八轮黑日一般展开,将一切流火吸收,并吐出。刹那间,攻守易型,战局扭转,倭寇军舰被击穿,被拦腰击断……「好!好啊!小天师神威盖世,抬手间,东瀛舰队灰飞烟灭!」「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小天师出手,值,太值了,可惜,一枚玉简只能看一次,掌柜,再给我拿一枚,不,拿十枚,我们慢慢看,慢慢观摩。」「我也是第一次看小天师出手,这战力,完全和我们不在一个层次。若不是观看了的话,更不想像不出世间竟有这等战力!」「我听说小天师弄了一个天通教会吧,似乎还在收人,我要魔都,我要去加入天通教会,我要成为小天师的信众!」「对了,你没注意到了没,除了小天师外,还有一个大耳朵的矮道士也很厉害,在边缘游走,枪零弹雨都不怕,场上的督战队,还有一些落荒而逃的散兵游勇,基本都是被他杀的。」「除了小天师之外,还有其他人?没注意,完全没注意,小天师的动作都看不清,哪来的心思去关注其他人?」…………看了影像的人,热火朝天的谈论其中的内容,各种分析。没钱买玉简的人,听着众人的讨论,心里痒痒的,一部分去搞钱去了,一部分凑到买了玉简的人身边,各种打听其中细节。…………反正这段时间,小天师风头一时无二,基本上整个江湖都在谈论他的事迹。一些年轻一辈,甚至跟朝圣一般,闹着要去龙虎山拜见小天师,搞得龙虎山下人满为患,天师张静清都在考虑是否要封山一段时间了。就连全性内部,这段时间的话题,也是围绕着小天师。一处山谷内,一群全性在里面聚会,喝酒吃肉,谈天说地。「最近的事你们听过没有,小天师赢了倭寇,毁灭了倭寇的一个舰队。」「何止是听过?我甚至乔装打扮一番,摸到了江湖小栈,在那里买了一块玉简,亲眼目睹了一下小天师的雄姿。」「怎麽样?有没有传闻中的厉害?」「我只能说,比传闻中厉害十倍都不止,梁挺和吴曼死在他手上,不冤啊!」「那个玉简里的影像,我也看过,虽然我们之间彼此不对付,立场对立,但我还是想说,小天师给我们狠狠长了一波脸。」「也不算不对付吧,咱们掌门不是和他的关系很好吗?我说掌门,要不你努力一下,把小天师搞进我们全性来。」一个全性妖人调笑道。无根生靠在角落里喝酒吃肉,听到调笑,他大笑道:「你说的我何尝不想?要是能把小天师搞进全性,那得多霸道啊!那样我就有人撑腰了,不用再被正道撵的到处逃窜了。」「那掌门你还不去试试?」「试试?」无根生笑道:「试试就得逝世了!」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也只是这麽一说,并没有想过无根生真把小天师拉来全性。当然,一些人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真的拉来了话,认他当掌门,甚至是正式掌门,也不无不可。人嘛,总是对强者自带一层滤镜,即便是这些肆意妄为的全性妖人也不例外。而张之维这一战的馀波还在发酵。一座有着坚实的外墙,门口有警卫徘徊的豪华城堡内。大卫·沙孙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资料,呆坐在那里整整数个小时,他已经得到了自己儿子爱德华死亡的消息,也知道了杀他儿子的凶手叫天通教主,还知道了这位天通教主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东瀛人的一个舰队。这份战绩,可怕到让他胆寒,他们沙孙家族是有钱,但钱与权和力并不能画等号。若面对气势汹汹的东瀛舰队,即便是他们家族,也不敢触其他霉头,只能藉助背后势力来施压,但对方竟然将其给灭了,这就很吓人了。「面对这种神一样的对手,自己要为儿子报仇吗?」他心里自己问自己。但就在这时,一个下人敲门进来,给他汇报,说海尔辛的管家沃尔特求见。「快快请他进来。」大卫连忙说道。片刻后,身穿一身燕尾服的青年管家沃尔特走了进来,他一只手捏在身前,一只手放在背后,气势端的很足。「沃尔特先生,你这次来……」大卫·沙孙连忙问,沃尔特他可以不在乎,但他背后的海尔辛是他高攀不起的人存在,他必须给予足够的尊重。沃尔特说道:「大卫爵士节哀,其实在魔都的时候,爱德华遭遇袭击,我还救过一次他的命。我告诉他,对手很厉害,让赶快他逃难此地,他带齐人手,连夜逃到了海上,还是死了。」大卫·沙孙紧握住拳头,连夜逃到海上,还是死了……他不难想到自己儿子死前的无助。「我看大卫爵士这个样子,是想息事宁人?不和那天通教主作对?」管家沃尔特又问。大卫·沙孙沉默不语,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管家沃尔特继续道:「但你这种想法很幼稚,如果你看了这个天通教主的资料,你就会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你们沙孙一族前些年策划并一手推动了大烟战争,然后源源不断的向远东输送了数量难以估量的大烟,卷走了海量的钱财……」「你觉得,你息事宁人,不去为儿子报仇,对方就会放过你?」「说起来,他和东瀛人是没有直接利益冲突的,但他还是在一直找东瀛人的麻烦,为何?因为东瀛人一直在染指神州。」「所以别太幼稚,他已经盯上了你们沙孙家族了,不然也不会追到海上也要把爱德华杀死,你们被清算,只是迟早的事!」「你是想主动出击,寻一条生路,还是被动等死?你自己选择。」大卫·沙孙被管家沃尔特说的脸色无比难看,这正是他怕的,没人比他更懂得大烟的危害,他卖到远东去的大烟,以及那些被大烟害了的人,对方就是杀他全家一千次也不为过。「那沃尔特先生觉得,我应该如何?」大卫看向沃尔特,沉声说道。沃尔特是海尔辛的管家,沃尔特来找自己,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海尔辛来找自己。「逃跑,死路一条,反抗,还有一条活路!」沃尔特说道。「什麽活路?」大卫·沙孙问。「我的主人给你的活路!」沃尔特笑道。大卫眼睛一眯:「你的意思是……」沃尔特说道:「以你的能力,应该知道,我们皇家骑士,也在那人手里折损了人手。」大卫恍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不愿意对他动手,所以想让我去?」沃尔特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香菸,笑道:「如果我们亲自下场和他死磕,那你们岂不是就没价值了吗?所以,现在是你们展现价值的时候到了。」「我懂了,但以我们沙孙家的能力,只怕对付不了那个天通教主!」大卫说道。「对付不了是正常的,不过,也没人叫你们去死磕他,你们沙孙家族最厉害的是哪一点?」沃尔特问。大卫不假思索道:「有钱!」沃尔特点头道:「对,你们有钱,远东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你花大价钱雇佣人去对付他便是。杀不了他,就杀和他亲近的人。而且,天通教会旗下也有很多产业,动用你的金钱,去狙击他,去搞垮他,用尽一切手段给他使绊子,让他不得安生,知道你沙孙家族不是好惹的。」「那我沙孙一族的安全呢?」大卫问。「你们沙孙家就住在伦敦就好,我会保你们无事的!」沃尔特说道。大卫·沙孙思忖片刻,点头应了下来,沙孙家族虽然出自中州,但他们已经和不列颠绑定的太深了,不可能脱离这里,拒绝了皇家骑士的提议没有好处。而且,这件事情上,他其实没有太多选择的馀地,答应了,不仅能报仇,安全还有保障。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那我等你的好消息!」沃尔特笑了笑,转身离开。转身的时候,半边笑容照在灯光下,半边笑容埋在阴影里,光线明暗交织,把他的半张脸映得发青发暗,看上去分外可怖。后世对不列颠人的评价是,他们是世界上最大的搅屎棍,最喜欢做损人的事,利不利己不重要。就好像今天这事,他们虽然想拉拢张之维,但也不妨碍他们想给张之维找点麻烦,损人不利己嘛。更何况,这件事是有可能利己的,若沙孙家族真能给天通教会带来很多麻烦,阻碍那天通教会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必要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适当的出手相助,这样一来,不就拉拢了吗?而如果沙孙家族烂泥扶不上墙,被天通教会给灭了,那也是一块大肥肉,吃下去也不错,反正不管怎麽说,他们都不亏。(本章完) 第776章 信仰暴增,实力提升 另一边,魔都,天通教会安置区。张之维通过深沉次的睡眠,之前消耗的心神尽数恢复,同时,在他睡觉的时候,体内的炁也在自动运转,之前大战消耗的炁也重新充盈起来。他已经回到了全盛状态,甚至隐隐有一丝的精进。这让他不禁有些欣喜,在回复了师父的消息之后,便拉着「国师」一起,开始了每日的三省吾身,对自身的性命进行一个梳理,同时起找精进的原因。张之维从来都不信只是打一架,修为就能增长这种事。当然,他并不是完全否认这种说法,而是这种突破或者提升,应该是建立在生死危机时有所顿悟,或者看破了一些道理的基础上,就好像朝闻道夕死可矣一样。战斗,只能增加经验和技巧,修为这种东西,总归得落到实处,通过脚踏实地的修行才成。而他之前的那场战斗,虽然看着场面很大,但对他而言,却是算不得多凶险,更别说感悟生与死之间的道理了。那种烈度的战斗,不应该让他有任何提升,但他偏偏就提升了,所以他开始拉着「国师」检查起自身来。在和「国师」仔细梳理了一遍后,他发现自己别的方面区别不大,唯独信仰之力要比之前多了数倍都不止。「只是睡了一觉就涨这麽多,之前的事影响这麽大?还是说胖子去给我宣传了?」张之维还不知道江湖小栈的人把他摧毁倭寇舰队的那一幕做成了影像大肆贩卖,让他凭空多出了无数的小迷弟,这是其一。其二是这次大战东瀛舰队是在白日里进行的,就算东瀛军队在开拨的时候清过场,但远处的高楼上,还是有很多的目击者。受制于目力,这些目击者难以窥得全貌,但即便如此,还是在魔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导致这几天的魔都,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一个浑身披着金色圣光的神明降临,轻而易举的就杀光了所有的倭寇,还摧毁了倭寇的舰队。这是最主流的说法,尽管看起来很不靠谱,但说的人太多了,众口铄金,人都是盲从的,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当然,这本来也是事实。而对于传闻中的这个金色的神明是谁?众说纷纭,有说是二郎神的,有说是孙悟空的,还有说是妈祖的……但更多人都联想到了前几天声名鹊起的天通教主,心想会不会是这位的杰作?便去天通教会询问了一下里面的胖子主教。而他们从胖子主教那里得到的答覆是,那尊金色的神明,就是天通教主降临了。对于这个说法,甚至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所有人在只要一看到那尊驻扎有闪电化身的神像,心里顿时就信了。无他,实在是那神像的神韵太足了,即便是肉眼凡胎,也能一眼看出它的不凡,在它的面前,心里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宁静,似乎一些烦躁都远去了。种种原因迭加起来,让整个天通教会空前发展起来,势头远超之前。之前传闻的天通教主大战吸血鬼王,解决阴兵借道,守护了整个魔都的安全,虽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总归是有些虚无缥缈,哪能和这戏的战斗相比?城市里的枪声和炮声,地面上那用水冲都冲不乾净的血渍,海上漂浮着的大量军舰残骸,以及一个个泡的肿胀的东瀛士兵的尸体可是做不得假。这里又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军团战斗,也没有敌方军舰对轰,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不是神仙降临是什麽?所以,整个天通教会的信徒扩张了好几倍,几乎天天都是人满为患,却越来越多。这也让张之维收到的信仰之力也多出了很多。信仰之力在达到一定的量了之后,一部分竟然开始滋润起张之维的灵魂来,让他的性功得到了一些提升。而张之维的性命是一体的,性功提升的效果,自然也作用到了他的整体,只不过很细微,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量变引起质变了吗?」张之维自语,作为一个对自身性命了解到极致的人,对于当前这种变化,即便只是刚察觉到,他也能在瞬间明白其缘由。「信仰之力对自身的作用不应该如此简单才对,还有更深一层次的变化!」一念至此,张之维心里一定,瞬间进入极静的状态,而后,他的意识节节拔高,超脱肉身,灵魂来到一处由黑白线条构成的世界。他的意识维持在高处,以一种超出天地之外的角度观察自己。在这种视角下,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白线条构成,这些线条非常的简单,无论是人或物,都是简单几笔勾勒而成,但却非常的传神,让人一眼就能认其真面目来。但奇怪的是,这些黑白线条里,出现了一个异类,构成他的线条极其的复杂。若其他人是火柴人一样的造型的话,那他就是一副反覆用铅笔勾勒和填写的复杂画像。并且,这个画像还是有颜色的,丝丝缕缕金色线条交织在这些黑白线条之中,遍布全身,在缓缓流动着,大有越来越多的趋势。「金色确实变多了。」张之维心里自语,以前,他身上的线条虽然多,但那金色却只限于头部,覆盖整张脸,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张和他本来面目一模一样的金色脸谱,至于身上其他的金色,很少。但现在,金色已经遍布全身了,虽然浓度远没有脸上高,但这是一个趋势,继续下去的话,迟早整个身躯都会变成金色的。「因为信仰之力多多的缘故,线条里的金线变多了,继续下去的话,是不是就要凝聚成金身了?或者说……」张之维脑中想起一个词「报身」,报身是佛教的说法,指的是佛通过修行得到的智慧和功德之躯。所谓功德圆满,就是报身圆满。功德从某种程度上其实可以和信仰之力画等号。「如果全部化为金色,就是某种意义上的成神了,而肉身是化身,打磨到极致的主观意识是法身。」旋即,张之维又想到,「其实,换算到道教也是一样,我们所敕令出来的鬼神,其实就是报身。」张之维凝视着自己的线条身躯。一般来说,道家的鬼神都是死后敕封的,然后日积月累,靠着大量信仰之力才能形成。而自己现在都还没有死,就已经要形成了?而且看这个效果,要比那些被敕封的鬼神强很多。「可惜,我的灵魂与肉身交融在一起,不分你我,这报身也敕令不出去,不过有舍必有得,报身虽然出不去,但存在于体内,却是对自身有些提升。」张之维心道,随后,他念头一动,意识回归天地,回归灵魂。黑白线条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回归正常,他撑了个懒腰,起身走出房间,外面就是猪笼城寨,再外面是天通教会安置区。因为得了一大笔钱的缘故,王蔼开始斥巨资扩建安置区,并且在得到张之维的建议之后,在安置区的公共场所加一些公共健身活动区域,里面有一些单双杠等健身器材。所以周边现在是机械声轰鸣不乱,密密麻麻的工人干的热火朝天。「师兄,你终于出关了!」一出门,就见田晋中一脸惊喜的喊道。「我睡个觉,你守在门口乾嘛?」张之维不解道。「我就没见过你睡过几次觉,这次一下子睡这麽久,担心你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了元气,现在一看,好像没事了!」田晋中笑道。「是有点劳累,但不算伤了元气!」张之维说道:「我只是花时间对自身进行了一番梳理罢了,并无其他不适。」这时,靠在墙边的张怀义,语气幽幽的说道:「花时间梳理自身?师兄的意思是……又有精进了?」张之维笑道:「眼力渐长啊,这都被你发现了。」张怀义顿时就傻眼,他刚才就试探性的一说,可没真的看出来什麽?「都哪里长进了?」他连忙一脸紧张的问,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但师兄的成功更让人揪心。「信徒变多,信仰之力变多,对自身的加持也越来越大了。」张之维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原来是信仰方面的。」张怀义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性命,金光雷法方面的就好。张之维懒得去管张怀义的小心思,说道:「怎麽样了?那些该敲打的势力都敲打了吗?」张怀义说道:「异常的顺利,基本没有反抗的,吕慈都快在他们头上拉屎了,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各种赔礼道歉,听说王胖子要扩建,一个个热心的很,各种出钱出力。」「那他们还挺聪明的。」张之维说道。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真要那麽头铁,多半不能在魔都混出点势力来。张之维注意到张怀义身上的香火炁息越来越浓,询问道:「你的神格面具演的如何了?」「通过这段时间的参悟,已经大有眉目了,相信很快就可以尝试着演自身突破第三重了!」张怀义笑道。张之维点头说道:「那你抓紧,最近一段时间,信仰之力在激增,要是错过了,以后凝练起来,难度可能会增加不少。」要想演自身,首先要摒除一切内外的杂念,内心的杂念自不必多说,而外在的杂念主要来自他人对自身的信仰之力。如果自身所拥有的信仰之力很少,那自然很简单,只需要克服内心的妄念就行,比较简单。如果自身的信仰之力很浓,那在凝练自身的时候,这些信仰之力就会化作妄念过来干扰你,让你忘却自己的本来面目,凝练出符合信众们想法的神格面具。可以说,信仰之力越浓,凝练的难度也就越大。张之维凝练的时候,虽然也有信仰之力,但主要都是他和田晋中的大嘴巴宣传出来的,并不算多,也不算浓郁。当然,以他的能力,就是信仰之力再浓,他也能摒其杂念,演化最真实的自己。但张怀义不一样,他上次在工部局强拆安置区的时候,强行人前显圣,狠狠的出了一波风头,收到了不少的信仰之力,他要演化自身的难度比张之维还高。得知这个消息,张怀义脸色一变,先前光顾着改变自己在信众心中的神职,以及考虑演成功之后,会获得什麽样的能力,却完全忽略了难度这一关。若是之前的天通教会,难度提升一点就提升一点嘛,毕竟自己这个大耳神将也不是很出名。但随着师兄的几次操作,天通教会俨然已经成了魔都第一大教会,并且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他这个天通教主座下最出风头的大耳神将,也跟着水涨船高。要是继续拖下去,只怕再去演自己,就不一定是演自身,而是演大耳神将了,那这麽一来,和普通的神格面具有什麽区别?必须抓紧了……张怀义说道:「师兄,我打算今晚就开始凝聚神格的仪轨……还请你帮我护法一下。」「没问题!」张之维点头。得知张之维出关,陆瑾等人都过来拜见,不仅田晋中,他们也担心张之维在之前的战斗中伤了元气,在看到张之维生龙活虎,神完气足之后,众人也是放下心来。吕慈吐槽道:「张师兄,上次你下手太狠了,那些墙头草一样的势力,见风使舵的速度比谁都快,根本就没有敲打他们的必要,给他一巴掌,他就笑着把另外半边脸伸过来了,真没意思。」他有些未尽兴。「这些势力的嘴脸,也确实让人作呕!」陆瑾也有一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张之维瞥了他俩一眼,道:「你们两个没脑子的莽夫,让你们去敲打,去出气,结果还搞得一肚子气?!」陆瑾顿时就不服气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都摆出那种姿态了,我们也不好下狠手啊!」「都是一些黑社会社团什麽的,有什麽不好下狠手的,如果不满意他们,随便找个藉口解决了便就是,这有什麽?」张之维随口说道。人命,在他手上,有时候很重,有时候却比鸿毛还轻。(本章完) 第777章 张怀义修行神格面具 一听张之维这麽一说,吕慈顿时就来劲了:「那张师兄,咱家继续去敲打一波?」「敲打了一次,好处都榨出来了,再去敲打的话,不太好吧,传出去多不好听啊!」陆瑾说道。「陆莽,你就是假正经,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咱们一生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吕慈一脸桀骜道。「少说屁话,我这个人只认道理,才不认你这些歪理。」陆瑾没好气道。张之维见此,一人后脑勺一巴掌,让他们消停下来,道:「收了钱,就不要反覆无常了,不然和收保护费的地痞流氓有什麽区别?我们是天通教会,可不是天通社团。」「对了,搞了多少钱来着?」张之维问王蔼。王蔼说道:「多个势力加起来,有十多万大洋,还有很多势力捐款的,数额不等,其中最大方的应该是工部局,又是拨款又是提供场地的。」「他们很开窍。」张之维笑道,看来他之前对工部局董事会方法还是很成功的。「张师兄,这几天一直都有各种身份的人来拜见你,你要选几个见一面吗?」王蔼问。「不见!」张之维拒绝的很乾脆。王蔼说道:「那我就说你在闭关,不方便见客。对了张师兄,还有一件事,不久前,上帝新教的人联系了我。」「他们怎麽说?」张之维问。「他们向我们道歉了,说我们之间的一切争端,其实都是误会,是一个出自神州的叫蝙蝠法师的邪恶异端,冒充了他们教里的主教。」「他在魔都犯下的一切罪恶,都和上帝新教没有关系,希望我们不要误会,他和我们都是受害者。」「不过,念在蝙蝠法师犯下的罪恶太大,他们有监管不力的失职。所以,他们愿意给予一些人道补偿。」「他们决定,把位于公共租界中心区域的圣三一堂赔偿给我们。」王蔼兴冲冲的说道:「我们现在的教堂,是从上帝教那里弄过来,论规模和豪华程度,远不及圣三一堂那麽大,我们要搬去圣三一堂吗?」张之维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对于我击杀的那个叫阿卡多的吸血鬼,他们怎麽说?」王蔼说道:「新教那边并未对此有过任何的回覆,提都没提这件事。」张之维点了点头。「闭口不提这件事,要麽是死一个吸血鬼对他们无足轻重,要麽就是他们还在耿耿于怀。」王蔼分析道。「你觉得是哪种?」张之维问。王蔼想起阿卡多,即便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但他每次想起那天的场景,都还在心有馀悸,他一脸笃定道:「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吸血鬼,我觉得他们可能无所谓,但那个吸血鬼太强了……这麽强的战力,我觉得任何势力都不能不在乎。」「我也是这麽认为的。」张之维点头。「所以他们故意没提此事,是想要报复?」王蔼问。「说不好,洋人大多都不可信,即便他们提了这事,也不影响他们会报复。」张之维说。「我会加强提防的,对了,张师兄,我们要不要搬去圣三一堂?」王蔼又问。「没有必要。」张之维摇头:「圣三一堂上帝教的气息太重了,去了那里难免沾染他们的气息,而且,蝙蝠法师在那里造的孽太多了。但就那麽空着也不好,那里可以作为一个分教堂。」「那这麽一来,分教堂岂不是比主教堂大很多?主教堂这边还需要扩建吗?正和这段时间主教堂被那个吸血鬼破坏了,正在修复,如果扩建的话,正好一并弄了。」王蔼说道。张之维摇头道:「没必要,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排场不必搞那麽大,有这功夫和钱,不如多建几个安置区,多建几个工厂。」王蔼说道:「张师兄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扩建安置区的,对了,昨天工部局的华人总办李清柏昨天来找我,说给我们的安置区特批了一笔资金,问我们要给安置区取一个什麽样的名字,还是就叫安置区算了。」「取名你决定。」张之维把问题抛出去,他有取名困难症。王蔼想了想:「这里以前叫猪笼城寨,猪笼这两个字听起来实在是太难听了,要不就取名为天通城寨吧?」「这个名字不太好,我们现在建的也不是城寨啊,依我看,要不就叫天通苑吧。」文化人陆瑾突然出声建议道。天通苑……张之维愣了一下,涌起一股熟悉感,这不是前世京城最大的社区吗?现在名字要被抢注了吗?「这个名字感觉不错,张师兄,你觉得呢?」王蔼问张之维。张之维点了点头,「我觉得不错,就这个名字吧。」「那行,我这就去安排。」王蔼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聊了一会儿,陆瑾吕慈等人便各自去修行了,陆瑾的修行依旧是逆生三重,三一门版圣人盗和天通神剑。不过,在经历过刚开始修行时的突飞猛进之后,圣人盗和天通神剑的速度都已经缓了下来。吕慈依旧是在修行虎豹雷音,锄地功和如意劲,他的修行没什麽突飞猛进的大变化,更倾向于稳扎稳打。来魔都的这些天,没有田犁了,他便扛着锄头,去安置区周边的荒地上帮忙开垦,他一个人的工作量,普通工人得数十人才能比得上,把那些工人都吓坏了,询问他是如何做到的,吕慈的回覆是他是天生神力。至于田晋中,他的修行最为平缓,一路按部就班,没什麽大的起伏。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按张之维的提议,在磨炼自己的意志和心性,每晚冥想不睡觉。这种方式在初期很痛苦,他经常在平常打瞌睡。但慢慢的,他已经开始习惯了,并且在磨炼了意志之后,他在练炁方面的效率也提升了不少。在张之维看来,田晋中应该是那种稳步就班的传统道士,初期不显,但会随着积累,越老越强。随后,张怀义去沐浴焚香,静心宁神,调整状态,准备今天晚上的神格演化。张之维则去了猪笼城寨,到五郎八卦棍高手的店里,吃了几碗面。五郎八卦棍高手的真名叫什麽已无人知道,主要是他面点做的好,特别是擅长炸油条之类的。油条在有些地方叫「油炸鬼」,城寨里的人也都叫他「油炸鬼」,熟悉一点的会叫他「阿鬼」,「小天师,您感觉味道怎麽样?」他弯腰端着一碗面走过来,一脸小心翼翼的说道。「味道不错,面很劲道,比外面那些大厨做的好吃。」张之维实话实说。毕竟是用五郎八卦棍捶打出来的面条,不劲道就说不过去了。得到张之维的夸奖,「油炸鬼」有些受宠若惊,连连点头,想说几句恭维的话,却又有些说不出口。「下次还来吃啊!」张之维并没有过多的打扰这个一心想要放下异人身份隐居的男人,在桌子上排上几枚大钱,起身离开。随后,他又去了城寨的顶楼,去见了一下包租公和包租婆,之前与阿卡多和倭寇海军的战斗,他们虽然没帮什麽忙,但帮忙守卫过安置区,事后也带了一些丹药上门,只不过张之维在睡觉,并没有见到他。包租公和包租婆两口子见到张之维无恙,倒是非常高兴,双方聊了一会儿天。主要内容围绕着武当展开,包租公虽离开多年,但一直还心系武当,询问了几个长辈是否有恙,又出了哪些后起之秀等等,然后两人又缅怀了一下自己死去的儿子。…………从猪笼城寨离开后,张之维回到不远处的安置区的房间,正好张怀义已经焚香沐浴完毕,即将凝聚神格面具,张之维便来帮他护法。张怀义盘坐在床上,深吸一口气,炁运几个周天,平复内心,又看向张之维,道:「师兄,我已经准备好了。」张之维点头,拎着一个板凳坐到张怀义的对面,点头道: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那行,你开始吧!」闻言,张怀义屏息凝神,开始运转神格面具的法诀,修行神格面具首先观想要演的神,然后构建出脸谱,成功了,就标志着神格面具的第一阶段修成。这一关并不难,基本上只要有练炁天赋,都能完成,当然,张怀义也志不在此,运炁的时候,张怀义的脑中,忽然闪过了师兄的样貌。若要问整个龙虎山他最了解谁?那肯定是师兄张之维,这些年里,他一直在把他当成自己的目标。如果是演他,张怀义倒是有把握演出张之维九成以上的神韵。当然,最后一成也是最精髓的一成,他演不出来。「若是演师兄的话,这倒是一个简单的事。」张怀义心里暗道一句。而且,演师兄的话,还有一个其他畅优没有的好处,那就是他身处天通堂口,可以自由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而不用像其他畅优一样,还要拿个手套之类的容器去到处收集。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他脑子里一闪而逝,他所求的一直都是超越师兄,而不是演绎师兄。张怀义连忙摒除杂念,守住自己的意识,开始观想自身。要演自己,首先得按照自己的形象来,这个形象必须是内在最真实的自己,若只是外表像,那只是徒有其型,性命不能完全同步。这一关,对张怀义来说,有一点难。因为,很多人表现出的自己,都不是真实的自己,面具戴多了,早已忘了自己的真面目。张怀义在龙虎山多年,只有师父张静清看穿了他,可见他多善于藏,多善于演。而现在,他正一层一层的剥开自己的伪装,要触及内心最真实的自己,做这一步的时候,他内心竟有一丝颤抖,因为他的内核并不坚韧,他之所以要演,之所以要藏,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他的张狂和锋芒毕露,让他全家遭劫。「我这一层层的伪装下面,到底是怎样的自己?是曾经那个锋芒毕露,意气风发的自己。还是家破人亡以后,丧家之犬一样的自己?」张怀义心里有些颤抖,犹豫了一下,他撕开最后一层伪装,触及最真实的自己。那个「自己」虽然在外表上和自己一模一样,但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半张脸露在阳光下。露在阳光下的半张脸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就和他平时一样,而藏在阴影里的脸,他有些看不清,但隐隐透出来的眸光,却是锋利无比。「这就是我吗?为什麽看不清楚面目?」张怀义努力的想看清自己,对于当前的这种状态,他其实心里有数。这是他内心的妄念,那个最真实的自己被压抑隐藏的太久了,久到自己都有些忘记自己了。他想看穿阴影,但就在这时,外界的妄念入侵了。一张有着闪电纹路的金色脸谱出现,脸谱的边上,还有一对极其显眼,甚至是让人觉得有些违和的大耳朵。「大耳神将的神格脸谱!」当前这种情况,张怀义心里有数,张之维之前提醒过,只不过来的有些太快了一点,或者说,是他演自身的速度太慢了。「先解决外部妄念,然后再来处理体内的。」张怀义心道,他按照张之维之前提醒的,就要去把这张脸谱给撕碎了。但伸手触碰的瞬间,一股浓浓的信仰之力反震而来。这股信仰之力相当的庞大,其内颜色各异,有虔诚的金色,也有杂乱的彩色。而伴随着信仰之力而来的,还有里面的精神冲击。一道道声音,魔音贯耳一般涌入他的脑中,在里面不断回响。「大耳神将啊,您是天通教主的大护法,聆听苦难和一切不平之声,求求你,听到我的声音吧!!」「喂,你们怎麽都去拜这尊又矮耳朵又大的其貌不扬的神啊?不去拜旁边那个司职光明和守护的田护法?或者旁边那个司职战斗的,青面獠牙,作忿怒相陆护法?」「你懂什麽,这位大耳神将可是天通教主的耳朵和手,司掌雷霆,能听一切声音,上次洋鬼子来强拆安置区,大耳神将就降临相助了。」「其他几个神厉害有什麽用?你拜他们,他们又听不到,但拜大耳神将说不定他能听到呢?!大耳神将……」这段信仰之力中的妄念,让张怀义脸色怪异。他再次感受到了王蔼的险恶,陆瑾长了一张俊脸,他就给他搞成怪物一样的忿怒相,虽然司职是战斗,听起来不错。但正因为是忿怒相,一战斗就容易愤怒,失去理智,不把敌人斩尽杀绝,就决不罢休。整个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联想起自己没让他改时的形象,这货绝对是夹带私货了。(本章完) 第778章 神格面具演成师兄的样子了 「感谢大耳神将那日降临,救了我一家老小,我们来还愿来了。」「大耳神将,都说你灵,耳大听四方,求求你显灵,保佑我家人身体健康,财源滚滚。」「大耳神将……」各种纷纷扰扰的念头侵入他的脑海,作为天通教主的副将,他身上的信仰之力并不少,但大多都是在拜天通教主的时候,顺带拜一下他。这些信仰大多都不虔诚,就算因为上次在天通安置区的人前显圣,让他得到了一些极其虔诚的信仰,但比例还是小了些。所以,他的信仰之力中,各种欲望交织的妄念占大多数。「师兄说过,这张面具是他人眼中的我,尽管里面可能会有一两种神通,但一旦带上面具,那性与命就走偏了,不能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张怀义全力开始收束思绪,开始攻击那张汇聚了大量信仰之力的大耳神将脸谱,想要将其击溃。但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那庞大信仰之力凝聚而成的神格脸谱,一击下去,对方只是颤抖了一下,皮都没掉一点,可以说没有丝毫的损伤。「嗯?!师兄不是说这种面具很脆弱,只需要点一下就能戳破的吗?怎麽这麽困难?」张怀义心里嘀咕了一句,抱元守一,集中精神,再次攻击面具。这次,面具剧烈颤抖起来,脸谱上的金银油彩都褪色了些,但依然没有崩溃。这让张怀义有些傻眼,情况和师兄说的完全不一样,这东西的坚韧程度超乎想像。「完全不一样啊,还说给我传授经验,这莫不是在误导我?」虽然这麽吐槽,但张怀义心里明白,师兄不可能哄骗他,出现这种情况,可能和师兄的实力以及神格面具的强度有关系。师兄完成这一步的时候,还没建立天通教会,信仰之力都是来自口口相传,浅薄的很,凝聚的神格面具自然脆弱,再加上他本身的实力又强,所以才一戳就破。而自己实力不及他,所凝聚的神格面具的强度又比他的高,所以才会如此!想到这,张怀义心里有些暗暗懊恼,自己之前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应该等神格面具第三重了,再来通过人前显圣来改变神职。「现在再想这些已经于事无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再难也得走下去了。」「而且,事情都有两面性,虽然难度提升了,但一旦成功,所获的神通也会不一般。」张怀义是一个聪明人,他没再继续去直接攻击神格面具,而是开始抽丝剥茧般的去解决组成神格面具里的那些妄念。这个举动颇具成效,神格脸谱在一点点的将其瓦解,只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专心对付外界妄念的时候,内心的妄念也在蠢蠢欲动。与此同时,外界的张之维注意到了张怀义的异样,张怀义变得有些焦躁,周身五光十色的信仰之力在溢出。这可不是什麽好现象,他一指点在张怀义的眉心,喝道:「抱元守一,我来助你!」入定中的张怀义,顿时感觉灵台一阵清凉,之前久攻不破的脸谱,竟然如脆弱的布帛一般被他轻易撕碎了。「还得是师兄出马啊!」张怀义大喜,来不及感叹其他,连忙继续观想自身。他又看到了那个半边埋在阴暗中,锋芒毕露,半边显在光明里,人畜无害的自己。张怀义凝视着自己,他其实知道自己是个怎样的人,锋芒毕露才是他的底色。但为何埋在阴影里?为何自己看不清?藏的太久忘记自己了吗!这不是我!张怀义凝聚精神打碎了前方的那个自己。但很快,新的自己重新生成,这一次出现的形象里,再也没有人畜无害了,有的只有锋芒毕露,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但不知为何,依然有半张脸埋在阴影里。这让他疑惑不解,但已经没有时间再让他犹豫了,天通教会的信仰之力是源源不断的,新的神格脸谱正在生成,虽然有师兄帮忙抵挡着,但他有自己的骄傲,一次就行了,哪能继续这麽多次?或许,那个阴暗面,其实就是自己的底色,我本身就不是一个生活在阳光下的人。就好像师父说的,我是一个藏在暗处的老鼠,这就是我,我应该接纳他!张怀义心里这样想,随后,他不再抵触,开始把那个半边光明半边阴暗的自己演化出来。这一步并不难,很快,一张全新的脸谱神格出现,不同于先前的形象,这张脸谱和张怀义现在的面容一模一样,只不过要肆意张扬,锋芒毕露一些,但还是半张脸明亮,半张脸阴暗。「我记得师兄说过,每个人活着,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让自己带上面具,导致本我内在和外在有区别。」张怀义自语了一句,心念一动,面具缓缓的戴在了他的脸上,一股力量融入身躯。这股力量并不强大,但他敏锐的感觉到,他对自身的掌控度变高了,能更加如臂使指的施展自己的力量。这很难得,因为他本就很擅长控制自己的炁,甚至在金光的以炁化形方面,不在张之维之下,他一度以为,在这方面上,自己不会有大的突破了,但没想到,这次居然进步了。「好处很大啊,就算神格面具带来的神通不行,单凭这一点也不亏了。」「我在金光和雷法的运用上,甚至都可以更上一层,一些师兄施展过的手段,我说不定也能再施展出来。」张怀义心道:「不过,因为只是演化出了脸谱,没有融合外界的信仰之力的缘故,所以并没有诞生出神通来,但问题不大,等我达到第三阶段后,再去融合也不迟!」随后,张怀义开始下一阶段的演化。在这个阶段,他需要用自己的性命去演神,要把脸谱化作近乎真实的神明显化出来。对普通的倡优来说,就是把自己的心性,言行举止等,都朝扮演的神明去表演,去靠拢。靠拢的越彻底,演的越真实,显化出来的神明也就越生动。这世上的一切倡优,都在这一个阶段,就好像之前的逆生三重一样,无论多强,都只是接近,永远不能达到。张之维的这种方式,算是取巧了,但即便是取巧,也不是常人能办到的,需要知行合一,把最真实的自己观想并演化出来,实现性命合一,如此一来,第二阶段圆满,就可以直入第三阶段。这一点对张之维来说是水到渠成的事,但对其他人而言,同样困难。毕竟知行合一,说起来简单,但要做到谈何容易?张之维觉得不算什麽困难的事,换到有些人身上,也许是一辈子都难以僭越的天堑。在这一关时,张怀义同样遇到了难关,他发现自己对照性命,演化出来的神格面具,无法形神合一,双方之间存在着一丝间隙,性命无法相融。性命不能一体,自然也就不能突破第三重。「什麽情况?为什麽会这样?」张怀义不解,明明自己都是按照师兄说的来的。「是因为境界不够吗?师兄做这一步时,是以内圣外王的境界去演自己,他的意识坐在灵台之上,不受妄念影响。」「而我境界不够,不能完全摒除妄念,但我让他为我护法,替我抵挡外界的妄念入侵了,为何还是会出现这种问题?」张怀义想起了先前他凝聚成的那个半边阴暗,半边明亮的脸谱。「难道是我对自己了解的不够透彻,演化的不够彻底?那其实不是我的本来面目?」张怀义心里怀疑,但现在神格面具已成,并且融入了体内,多想无意,去问问师兄是怎麽回事?他行炁归位,睁开眼睛,一只修长的手指点在他的眉心。他能感应到,指尖蔓延出一股股精神波动,形成了一个防护罩,护住了他的灵台,让他不至于被外界的妄念入侵。「师兄的护法很给力啊!」张怀义心里暗道。察觉到张怀义醒来,张之维撤掉精神力,收回手指,道:「成了?」张怀义纠结着脸,顿了顿说道:「差一点。」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差一点什麽?」「差一点就成了,性命之中有一丝间隙。」事关修行,张怀义也不怕丢面子,实话实说道。「居然没成?不应该啊,我都替你隔绝妄念入侵了,只是照着自己演自己,依葫芦画瓢,这也能失败?」张之维小声嘀咕了一句。张怀义被说的臊眉耸眼的,他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但张之维的话也是事实,他无法反驳。「来,演练一下,让我看看,是多大的一个间隙?」张之维问。张怀义点头,旋即运转神格面具,只见到一缕缕七彩光芒如烟似幻,在他周身绽放。紧接着,七彩光芒猛地一缩,其中一大半进入了他的身体,加持在性命之上。还有部分汇聚在他的左半边脸上,形成了半张阴影满布的脸,左脸上的细节有些看不清,但唯独一只眼睛闪烁金光,灿若大星。至于他的右脸,和之前一般无二,只不过眼色锐利,眉宇间锋芒毕露。张之维一脸怪异的看着张怀义,这算什麽情况?要说成了吧……脸上带着半张奇怪的面具,虽然这个面具不像普通神格面具那样,是戏曲脸谱的样子,但也不难看出,不属于自身。但要说没成……他又有部分性命结合了,面具化作神格融入了体内。「师兄,你说,我现在是怎麽个状态?」张怀义哭丧着脸问。张之维顿了顿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嘛……只能说,成了,但没有完全成。」他指着张怀义的左半边脸道:「如果成了的话,这个脸谱也应该化作神格融入体内,但你没有,你在演自身的时候出了岔子,你把什麽演成脸谱戴自己脸上了?」「把什麽演成脸谱戴自己脸上?」张怀义摸着自己的左脸,道:「这不就是我自己吗?」张之维看着张怀义的左脸,越看越怪异,越看越熟悉:「你确定这脸谱是你?」「是我!」「是吗?」「是!」张怀义道:「那时候我还不藏着掖着!」「这就不是你!」张之维猛地想起了那种怪异感的来源了。「你说他不是我?」张怀义脸上也出现了狐疑的神色,先前演化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演化成功,经过师兄的多次提醒,好像确实有点不太对劲。「这面具,好像真的不是我!」他又仔细摸了摸脸上的轮廓,终于发现了一些其中的差别,顿时大惊道:「这张脸根本就不是我!」「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张之维问。「我还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张怀义心态有些崩,倏地从床上跳下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道:「我都是按你给的步骤做的,一点差池都没有,这就是我击碎内心妄念后,看到的最真实的自己,但为何会是这种结果?」张之维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哦!」「哦什麽哦,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张怀义不解道。「我还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张之维说完,伸手抓住张怀义的肩膀,一把将他扯到房间里的镜子前,蹲下身子,脑袋和他的脑袋持平,一起照向镜子,然后指着镜子里的张怀义的左半边脸说道:「你盯着这张脸好好看清楚,像谁?」张怀义盯着自己那张阴暗的左半边脸看了许久,又看了看张之维的左半边脸。他把两者做了一个对比,虽然两张脸的大小很不一样,毕竟张之维比他高了接近半米,头身比都不一样,但即便如此,还是不难看出,双方之间的相似度极高。而先前之所以没有发现这个情况……一是这半张脸长在他的脸上,两张脸合起来,会给人一种对称的错觉。二是这半张脸一直笼罩着阴影,不仔细看,看得不真切。但现在放在镜子前一对比,就很明显了。(本章完) 第779章 演师兄而获得的神通 「什麽情况下,我怎麽变成了你的样子?」张怀义大惊,先前还不觉得,现在是越看越像。「我还问你呢?不是让你对照着自身性命来吗,你就是这样对照的?!」张之维看着张怀义左半边脸,有些无语的说道。他实在想不到张怀义是怎麽弄的。他已经给张怀义挡住了外邪入侵,就算在映照自身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岔子,演化的不完全,也应该是自身的样子啊,最多也就是性与命之间不自洽,怎麽会把他的样子演化进去?这根本就没有一点关联才对。张怀义一脸的惊疑不定,回忆先前的场景,难道自己以为的自己,其实是师兄?那半张隐藏在阴影中的锋芒毕露的脸,其实不是自己藏在内心最深处的底色,而是师兄在他内心深处的心理阴影?自己把心魔,或者说还未成心魔的心结,当成了自己本身了?「不会吧……」他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一个大乌龙?自己又不是陆瑾吕慈,以自己小心谨慎的行事作风,怎麽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什麽不会,你现在的情况就是!」张之维伸手扯了扯张怀义半张脸,神格面具并不是真的戴上了面具,它是信仰之力作用在脸上的结果,所以扯起来和血肉没什麽区别。「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无意义,还是看看你的成果吧。」张之维说道。张怀义虽有些沮丧,但木已成舟,也确实没有什麽办法了,他点了点头,开始感受自身现在的状态。因为有间隙的缘故,他并没有像张之维一样「性命」结合,元神和肉身融为一体,只是有部分的粘连。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有收获,他捏紧拳头,舒展四肢,发出嘎吱吱的爆响声。「怎麽样?」张之维问。「效果很明显,我对自身的掌控力更高了,即便本身没什麽提升,但能发挥出自身更大的力量了。」张怀义如实说道。「更大的实力?要不我试吧试吧你?看看有多大?」张之维笑道。「别了别了,这种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张怀义连连摆头,师兄在他心里的阴影面积还是很大的,都大到脸上了。而且,在经历过这次事件之后,他更能明白张之维的强大程度了。之前,师兄和他比试,即便师兄把实力压到和他相当的地步,但他还是不堪一击。之所以会如此,就是因为同样的实力,师兄可以发挥出力量的极限,而他不可以。但今天之后……虽然大概率依旧不是师兄的对手,但想必能多坚持一会儿。如果性命合一,元神肉身融合的话,或许在师兄使用和我相当的实力时,可以和他打平,但现在嘛,就不要去找虐了……张怀义心想。张怀义拒绝,张之维也不勉强,他又盯了一眼张怀义的左脸,道:「神魂和身体的协调性,自身炁的掌控力,都只是附带的能力,你试试调集一下信仰之力,看拥有什麽样的能力?」「我试试看!」张怀义点头,保持当前的状态,闭上眼睛,他能感受到周围游离的那些专属于他的信仰之力。同时,通过左脸的神格面具,他还能感受到一股更多,更浓的信仰之力汇聚在周围,尤其集中在张之维的身上。感受到这一幕,张怀义心中再无侥幸,左脸这面具,果然是师兄身上的!「获得了什麽神通,演示一下。」张之维说道。「我试试看!」张怀义点头道。随后,他开始接纳信仰之力融入身躯,刹那间,诸般信仰之力加身。他能很明显的感受到脑中出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杂念,就好像有一千个人在他脑中低吟一样。这些杂念里,大部分都在祈求天通教主,小部分在祈求大耳神将。其中,祈求天通教主的杂念声音大些,对他的影响也大些,搞得他有些烦。随后,他开始调动体内的信仰之力,施展神格面具的手段。「之前费了那麽大的劲,总应该能诞生出几个厉害的神通才对。」张怀义心道。就见他的耳朵上涌起七彩的光,开始变大变长,像像两把蒲扇一样贴在脑袋两边。张之维一脸怪异的看着张怀义的变化,忍不住出声揶揄道:「猪……八戒?」「……」张怀义脸色一黑,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对巨大的耳朵,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什麽东西,猪八戒能有这功能?这是顺风耳。」「能听多远?」张之维问。「我试试!」张怀义闭上眼睛,一双巨大的耳朵动了动,整栋大楼,以及大楼周围数百米半径内的一切声音,都尽收耳中。就连大楼里老鼠窸窸窣窣的动静,蚊子在空气中振翅声,蟑螂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大楼里的人的脚步声,乃至他们心跳的声音,通通都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但诡异的是,他听不到旁边的师兄的心跳声,甚至就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就好像他的旁边根本就没有人一样。「师兄,你是一个死人吗?」张怀义向张之维讲了一遍自己的感受后,忍不住吐槽道。「砰!」张之维以一种张怀义无法反应过来的速度,给他脑门上来了一板栗,打得张怀义惨叫一声,抱着脑袋原地直跳。「这说明你境界不够啊!」张之维笑道:「你的千里耳怎麽没听到我要打你的动静?」张怀义抱着脑门,疼的龇牙咧嘴道:「什麽千里耳,这叫顺风耳,再说了,你搞突然袭击,我就是听到了也反应不过来啊!」「哦,看来是听到了,」张之维笑道:「刚才我刻意控制了出手的速度,应该是超出你反应能力的,你居然能听到,说明这个千里耳对你还是有帮助的。」「是顺风耳!」张怀义纠正道。「好好好,顺风耳,除此之外,还有什麽能力吗?」张之维说,「以你的那些人前显圣的骚操作,应该不止一个神通才对。」张怀义点头:「确实不止一个,而且,顺风耳的能力也不只是提升听力那麽简单,还有其他特效。」「什麽特效?」张之维问。张怀义沉吟了片刻,一字一顿道:「聆听心声,判断善恶!」「这是谛听的能力?」张之维道。「…………」张怀义虚眼看着他。「别跟师父学,你要不听听,我现在在想什麽?」张之维以一种威胁的语气说道。张怀义打了一个寒噤,旋即把顺风耳的神通运转到顶点,能力全开,一时间,周围各种朝他涌来的声浪如澎湃的海潮一样。除了周围的那些寻常能听到的细微声音外,还有很多原本人耳听不到的细小声波,层层迭加在一起,几十上百倍的增强,让张怀义有一种如同身处雷云风暴中的感觉。处在这种风暴中心,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放大,轰隆隆的像闷雷震响。而在一片嘈杂中,一些本不该被听到的动静,却突兀出现在耳旁,那是一段声波一样的信号,不是声音,但却带着信息。信息的内容是……糟糕,要被打!张怀义猛的反应过来,双腿微曲,想要往后腾跃。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一看!但他还来不及动作,张之维的叩着的手指就落到了他的脑门上,打出「砰」地一声脆响,而他的起飞之势也被中断。「你听到了?」张之维笑道。张怀义脑门的大包上又鼓起了一个小包,他抱着脑袋,带上了痛苦面具,躺在地上扭曲如蛆。「啊啊啊……你你你……」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捂着脑袋起身,眼神不善的看着张之维。「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只是为了测试你的能力。」张之维笑道。「你分明就是有意的,在借题发挥!」张怀义怒道。「你不要想太多,作为师兄,我想收拾你的话,随时都能收拾,犯不着这样,我是真心实意的在帮你,你可不能怪我啊!」张之维拍了拍张怀义的肩膀大笑道。张怀义撇了撇嘴,没有继续反驳张之维,如今形势比人强,再逞口舌之利,容易被打。张之维继续道:「刚才我特地没有收敛炁息,你听到我要打你的心声了,所以才跑?」张怀义一边揉着脑门上的大包,一边说道:「我确实通过这对耳朵听到了你要打我的信息,但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应该不是听到了你的心声,更像是接受到了一种信息。」「你释放了要打我的信息,然后被我接收到了,至于你心里在想什麽,我一无所知。」闻言,张之维点了点头:「类似于感受杀意,但要高级一些对吧,这也很难得了,若是同层次的敌人,有这个能力,料敌先知,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是这个理!」张怀义也有些兴奋,神格面具的神通具备很大的偶然性,他本来对王蔼给他编排的大耳神通很不满意,但没想到,竟然有如此意外之喜。「一般来说,神格面具的神通不会只有一个,你还有吗?」张之维问。张怀义点头道:「还有一个神通!」张之维伸出一只手,「来吧,展示!」「那你不能再趁机打我!」张怀义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之维。「放心,绝对不打你!」张之维道。张怀义一脸不信任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发动了神通。这次发动的时候,张之维看的很真切,神通是从张怀义的左半边脸展开的,一阵七彩霞光在环绕他的全身之后,具化为了闪电。张怀义就那麽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目的电光,瞳孔喷薄着赤金色的光,整个一个人形闪电。这种电光太强了,周围的空气都被电离化,不时有细长的电花击穿空气。张之维看着张怀义现在的状态,又是一阵莫名的熟悉,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了熟悉的源头。他摊开手,发动能力,电光自掌心腾跃而起,化作人形悬浮在空中。那人形闪电和张怀义施展了神通后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张之维有些无语的看着张怀义,道:「你的第二个神通,就是变成我的闪电化身?」张怀义:「…………」他看了看面前的闪电化身,又看了看自己,除了身高体貌不一样,其他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变成了师兄的召唤物?他有一阵浓浓的荒谬感,摸了摸自己的左脸,心道,倡优演神之后,都会得到和神明相关的能力,自己误打误撞演了师兄,所以得到了师兄的能力?张怀义不禁叹了口气,虽然演师兄得到的神通很强大,自己也很满意,但这样一来,自己在师兄面前,还怎麽抬起头来?张之维看着跟袖珍版闪电化身一样的张怀义,道:「还有神通吗?倡优一般会有两到三种,你才两种呢!」张怀义摇头:「没有了,就这两个!」张之维点了点头,他越看张怀义越觉得怪异,忍不住开口提议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和我的闪电化身试一试?」张怀义有些心动了,自己不是师兄的对手,还能不是师兄的一个召唤物的对手?「试试就试试!」随后,两人来到楼下,找了个无人的空旷处。张怀义看向面前的闪电化身,把调动周围的信仰之力,把神通催动到极致,然后再施展阳五雷。双重加持之下,张怀义体表的雷光越来越炽热,滚烫的雷光在身体里翻涌。张之维眯了眯眼,心念一动,操控着闪电化身上。两个闪电人影撞成一团,造成的动静,就好像一片浩浩汤汤的雷云,里面酝酿着闪电。这个区域陷入一片刺目的白光当中,连绵的闪电交织,雷声轰隆,但炽烈的光茫只持续了十秒钟左右,就暗淡了下来。高大的闪电人影捏着矮小的闪电人影的脖子,手上流动着凛冽的电光,像铁钳一样,把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还得再练练!」张之维抱着手,站在一旁,淡淡说道。(本章完) 第780章 张怀义的新想法,魔都事件结束 「还得再练练!」张之维说完,控制着闪电化身松手,放开了张怀义。张怀义满脸的不可置信,笼罩全身的闪电缓缓消失,他已经失败过很多次了,不是不能接受失败,但他完全不能接受被闪电化身这麽简单的击败。「你用了几分力?」张怀义愣愣的问。张之维看着一脸绝望之相的张怀义,顿了顿说道:「大概用了三四成的力吧!」「三四成吗?」张怀义眼神闪烁了一下,稍稍有了一点光了,虽然败的很惨,但如果是师兄的三四成实力,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但其实,闪电化身的力量,只有张之维自身雷法强度的十分之一左右,且不包含其他手段。只不过这个结果对张怀义来说有些太残忍了,张之维才这麽说。当然,要是张怀义不信,继续追问,他还是会如实告知的。不过,张怀义觉得,自己在师兄三四成的力道下惨败是比较合理的,便也没继续追问。当然,这件事情能瞒多少不好说,取决于有没有人找张之维说这件事,如果有人谈论,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还有其他神通吗?」张之维问。张怀义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污渍,道:「没有了,就这两个。」「还满意吗?」张之维问。「非常满意!」说起此事,张怀义脸上的颓色一扫而空,无论是第一个神通,还是第二个神通,对他的提升都很大。尤其是第二个源自师兄的神通,他尤为的满意,这个能力对他的雷法进行了补充,让他有了一定程度的滞空能力,极大的增强了他的战斗力。他甚至隐隐觉得,先前在演自身的时候演成师兄,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不然怎麽能得到这麽强大的能力。至于演自身成功后对性命的好处……那固然很重要,但若要他在性命修为提升和直接战力提升之间做一个取舍的话,他更想要直接战力的提升。倒不是他鼠目寸光,他也知道性命的重要性,但性命再高,也高不过师兄。他想要超过师兄,只能从「技」的方面着手,那样还有一丝丝的机会弯道超车,如果只是按部就班的修行,想要超过师兄,没有半点可能。「你满意就行。」张之维点头,虽然出了点意外,但只要当事人没意见就行。张怀义说道:「对了,师兄,我刚才注意到,要想完全发挥神格神通的威力,光靠自身的炁不够,还得靠信仰之力。投入的信仰之力越多,所发挥的实力越强。这次我之所以败的这麽惨,注入的信仰之力少也是一方面,对了……」说着,他停顿片刻,突然反应过来,道:「师兄,你用了多少信仰之力?」张之维食指拇指之间,拈起一丝小小道缝隙:「用了一点点而已。」这倒不是骗他,而是要施展神格面具神通,除了自身的炁以外,必须要使用一点信仰之力。「只用了一点点啊!」张怀义略微有失望,但很快调整过来,道:「师兄,我听说倡优们都有一个存放信之力的法器,你有制作这种法器的方法吗?」张之维摇头:「不清楚,我不用这东西。」张怀义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用自身盛装信仰之力啊?信仰之力加身后,各种杂念好吵,如果是修行普通的神格面具,本身的性命都在演绎别人,再配上这种信仰之力的冲击,内外夹击,只怕真的非常容易迷失。」张之维笑道:「这是正常现象,就算修为再高深的倡优,也不敢维持二层的化神状态太久。不过,虽然你在演化自身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但还是成功了部分,不用刻意演别人,信仰之力对你的影响应该较小。」张怀义深深看了一眼张之维,心道:谁说我不要演别人的,我要演你啊……藏拙和伪装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并不介意演张之维,只要能让他的实力提升的话。张之维继续道:「没有存储信仰之力的法器也无所谓,你在堂口内,可以调用帮兵决向堂口发出敕令,我收到后,可以调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给你。」这个操作,其实就和道教做法敕令神力加身差不多,只不过他从敕令者,变成响应者。张怀义点头:「那我要用的时候,你可要快些响应。」「肯定快,就算我不快,副教主也会响应你的。」张之维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张怀义连连点头,但心里却在想,每次使用还要敕令申请,多不方便,要是哪天师兄忘了怎麽办?还是自己搞个装信仰的法器,时刻准备着好。而他知道的人里,会制作这种法器的,只有那个叫不要碧莲的全性掌门的光头小跟班。虽然全性妖人凶恶的很,但师兄似乎和那个全性掌门关系很好,我或许可以去接触对方试试……张怀义心道。老鼠善藏,即便被张静清拎到了阳光下,本性还是没变。张之维并不知道张怀义心里在想什麽,又给他传授了一下演自身的心得。张怀义听得认真,但其实他有自己的想法,通过演自身却演成师兄这件事上,他反思了一下。在知行合一方面,他并不在行,强行走师兄的路,即便有师兄提点,也不一定能有所成。相反,他在演别人方面却非常的擅长,就好像现在这个老实巴交的自己,不就是他演的吗?原本的他,可是相当的锋芒毕露,气焰嚣张,不然也不会引得家破人亡了。那件事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他才收敛自身,去做一个唯唯诺诺,毫不起眼的人。这一做,就做了很多年,一直到他都有些忘记自己了,所以在演自身的时候,才把师兄当成了自己。他能把一个相反的性格的人格,演得天衣无缝,周围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都没有发现,可见他有多擅长此道?!这时,他脑袋里突然有一个想法诞生,若自己用传统神格面具的路子去演师兄,以自己对师兄的了解,能不能修成神格面具第三阶段,演成师兄的样子?获得他的所有手段?其他倡优不能成功,是因为他们模仿的是虚无缥缈的神的,只能靠着一些传说和自我催眠来模仿,而自己模仿的是有迹可循的人,而且自己非常了解……这个念头在张怀义的脑中闪动,挥之不去。或许可以……试试?张怀义深深凝视了张之维一眼,越来越觉得可行,毕竟演一下也不费什麽事,不耽误其他修行。「你直勾勾的看着我干嘛?」张之维问。「没什麽!」张怀义摇了摇头,赶紧找个藉口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施展神格面具,他的半边脸变成张之维的模样,开始模仿起了张之维的神态举止,时而淡漠如水,时而吊儿郎当,时而目空一切……昏黄的白炽灯,照不亮那半张阴影满布的脸,神色变化间,给人一种恐怖渗人的感觉。另一边,张之维没去理会张怀义的那些小心思,他来到大楼之上。这是一栋七层小楼,和后世动辄几十层的高楼大厦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在当前这个年代,还算高大,站在上面,可以一览周围的夜景。当然,也没太多的夜景可言,魔都的霓虹璀璨,主要集中在十里洋场一带,天通教会安置区这种贫民窟周围,自然是一片愁云惨澹。相比较而言,安置区倒是最亮的,已经隐约成为了这一片区域的中心。张之维抬头望天,这里居然可以看到灿烂的星空,漫天的繁星,巨大的月亮挂在高空,月光盈盈如水,落到张之维的头顶。他盘坐在月光之中,胸腹间有节奏地在起伏,在通过吐纳吸收月华和星辉,这是他每日的必修课。而在安置区的边缘地带,吕慈盘坐在地上,腿上放着一杆锄头。在每日的锄地修行之前,他会修行虎豹雷音来淬炼自己的经脉,内脏和骨骼。虎豹雷音的淬炼,对自身的体力和炁都有很大的消耗,正好接下来靠修行锄地功来恢复。打坐的时候,吕慈两只手分别放在自己的肚脐眼两侧向下的极其细微的穴道上,双腿微微弯直,两胯抱圆,膝盖内扣,做出抱丹坐胯的姿势。随后,他周身青筋暴起,从手指一直延伸到头顶,整个人都被青筋包裹,他的身体也处于紧绷状态,就好像一张拉满的弓。下一刻,他这张弓爆发了,全身的骨节都在发出爆响,嗡嗡嗡的震荡个不停,宛如低沉的雷鸣一般,给人一种弓如霹雳弦惊的感觉。刚开始的爆响只是一闪而逝,但后面的嗡嗡声却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就好像天上的炸雷一闪而过,但后面的闷雷和下方的山川大地相应,馀韵久久不散。这就是虎豹雷音的最基本的用法,用来逆经伐髓。这种低沉的雷声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午夜时分才停止。「呼呼呼……」吕慈长出一口气,结束了虎豹雷音的淬体,这一番修行下来,他全身火烫刺痛,累的不行。若是以前,他定要回去泡个药浴,舒舒服服的睡一晚。但现在,身边一堆卷王,他不跟着卷不行啊。同时,他也越来越沉迷修行,特别是挥舞锄头时的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简直让他着迷。一些退休了的老人,不做点什麽,就浑身难受。吕慈现在就是类似的状态,哪天不挥舞锄头犁个几里地就不痛快。夜深人静,他开始挥舞锄头,正好天通教会安置区在扩张,他也能帮忙出把力。陆瑾田晋中等人,则是在盘坐练炁,无论是逆生三重还是金光咒,都是主静的功法,越是静,修行效果也就越好。至于王蔼……他倒是想要睡觉,但每次刚一闭眼,就有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阴影人,朝他冲了过来,扔给他一把刀,大叫着让他把刀捡起来和他比试。他不捡,转头就跑,然后被就那个看不清面目的阴影人连砍了几百刀,一边砍,一边大叫着让他把刀捡起来。王蔼知道,那是蛭丸的刀灵,他想摆脱,却又做不到,只是一味的被砍,然后还砍不死,被砍急眼的他,终于是爆发了,拿起长刀和刀灵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不过,打斗的话,以他破绽百出的方法,基本撑不过一招,这让蛭丸的刀灵很不爽,它要的是剑道强者,可不是这种废物。愤怒的它下手越来越狠,动辄砍掉王蔼的脑袋或者四肢,但偏偏这里又是幻境空间,无论怎麽被杀,王蔼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这让王蔼痛不欲生,甚至连把蛭丸融了的心思都有了。这种痛苦一直持续到了清晨,他才从不断被砍被杀的轮回中惊醒。「呼呼呼……」王蔼惊坐而起,他满头大汗,一把将身边的蛭丸丢的老远,然后连忙跑过去找张师兄告状「张师兄,你管管那个该死的刀灵吧!」王蔼抹着头上的冷汗。张之维听了王蔼的遭遇,笑呵呵道:「有舍有得,刀灵全方位的配合你,你就陪它练练也无妨。它拿刀砍你,你直接把它砍得跪地求饶就行了!」「我要砍得过它,就不过来找你了!」王蔼哭丧着脸说道。「砍不过那就练,多练练就打得过了,这可是一个不错的陪练对象!」张之维说道。王蔼失望而归,自此开始了和刀灵之间的斗智斗勇,但一连多日过去,最多也就能坚持几招,更别说砍翻刀灵了,不过,即便如此,他在刀法上还是突飞猛进。张之维在魔都一连待了多日期间不少人过来拜访他,但他一概不见。直到后来,有人发现,只要给天通教会旗下的育婴堂,孤儿院等福利设施捐款,有机会见小天师一面,很快,就收到了大批的慈善基金。而对于这些「大善人」们,张之维也都宴请了他们一番,送出了这符纸把他们打发了,总之,双方都很满意。(本章完) 第781章 天通教主的晚餐,纳森岛的消息 气势雄浑的天通教会大教堂前的院子里,王蔼手里拿着个帐本,看着张之维,一脸兴奋的道:「张师兄,你的面子可太值钱了,这才多久啊,就进帐了数十万大洋,这可比我苦哈哈的拉投资,建工厂来的快多了。」张之维笑道:「性质不一样,我总不可能天天和他们吃饭吧,而工厂是长期的,开上几十上百年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工厂家能带动就业,不仅自己能赚钱,还能让数万个人乃至他们背后的家庭都能吃上一口饱饭,这可是再多钱都无法相比的!」陆瑾说道:「说是这样没错,但很多开工厂的都太黑了,自己赚的盆满钵满,但下面的工人连口汤都没得喝!」田晋中补充道:「其实啊,这写城里的资本家虽然一个个穿的光鲜亮丽,但其实和山里的地主是一样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陆瑾说道:「说起来,也有很多资本家花大价钱想见我师父,不过,师父觉得他们品行低劣,不可深交,所以大多都不予接见。只结交了其中极少数品行端正,有口皆碑的几位,那个李慕玄的父亲就是其中之一。」张之维说道:「我可没有左门长那麽品行高尚,就算是和那些品行低劣的资本家我也能吃的下饭。甚至他们的钱我也能笑纳,黑猫白猫,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黑钱白钱,造福一方就是好钱。」「这话说的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算替他们做了些善事。」陆瑾说道。吕慈倒是一脸不屑道:「能和张师兄一起吃饭,是上天给予他们的恩赐。其实,我倒是觉得,对付这些家伙,不必客气,直接用手段拿下,然后取尽钱财,劫富济贫,替天行道。」陆瑾忍不住反驳道:「刺猬你这种想法,有些太不讲规矩了吧!」「对付这些黑心家伙,不用讲什麽规矩。」吕慈说道。张之维说道:「是可以不用讲什麽规矩,但也没有太大的必要,他们虽然可恶,但也有存在的意义。如果只是一两个,那影响不大,但若是多了,只会让本就动荡的世道更动荡。」「再说了,钱这种东西,在大家手上,流通起来才有意义,我拿用的一部分,够用就行,贪得无厌就没必要了。」「至于他们黑不黑心的问题,这是时代的问题,终究只能交给时代去处理,我对打地主,分财产这种事不感兴趣。我这德行不够,不管怎麽分,都分不均的。」张之维对自己的认知是很全面的,他是个好人,也可以做善事,但那种改天换地的大事,他应付不来。而在张之维等人讨论的时候,张怀义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神直愣愣的,脑子里满是「数十万大洋」几个字眼。他还从没见过这麽多钱呢,过了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作为龙虎山搞钱小能手,弟子中的首富,连忙询问道:「面子,什麽面子?师兄你弄了一个什麽搞钱的路子?赚了几十万大洋?」这些天,他一直都在闭关修行,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张之维搞出来的骚操作并不知情。「搞钱?庸俗,这叫搞慈善!」张之维纠正道。「搞慈善?」张怀义一愣,有些没明白。张之维也不卖关子,给张怀义解释了一番。「花上数万大洋,只为了和你吃顿饭?」张怀义盯着张之维的脸,沉声说道,「师兄,你的脸面真是……好大啊!」「我可从来没强迫他们,」张之维微微抬头,一脸淡漠道:「这就叫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确实确实!」张怀义顿了顿,继续道:「主要还是你的脸面大,我说副教主怎麽一直叫你大脸贼,原来是这个原因!」其他人闻言,顿时憋笑起来。张之维嘴角微抽,眼神不善的看向张怀义:「大耳贼,你最近有些跳脱了啊,当心我抽你啊!」张怀义微微一缩,不敢继续再师兄面前放肆,毕竟打人这种事,师兄是真的做得出来,他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师兄,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放!」张之维说。张怀义说道:「现在只是他们自发的行为,这种行为应该只会持续一阵,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没热度了。毕竟花了那麽多钱来见你,就只得到了几张功能不大的符籙。」「那些都是人精,你不会觉得几张符籙就真能把他们给打发了吧。他们走的时候很满意,是因为觉得攀上了你这个小天师的关系,以后可能用的上,要是让他们知道你拿钱不干事之后,就应该没人会这麽做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点头道:「我本来就只打算捞一笔就走,意外之财而已,无所谓的。」这并非虚言,他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就是,以为有这几个臭钱,就想收买张师兄,天底下哪有这麽好的事?」吕慈附和道。「这话刺猬说的不错,哪能为了五斗米折腰呢?」陆瑾赞同道。「师兄想搞钱的话还不容易?直接一个五鬼搬运术就行了!」张怀义说道:「但那样就没有钱的意义了,和全性妖人有什麽区别。」「而且,如果是一点小钱还无所谓,数量大了是会坏了流通的规律,总不能一直靠搬吧,我倒是有一个能把这种生意长期做下去的主意。」「说说看?」张之维道。张怀义说道:「你可以让胖子以天通教会主教的身份搞一个慈善募捐活动,排名前十者,可以获得天通教会授予的慈善勋章,并参加天通教主举行的晚会。」「排名第一的甚至可以和天通教主共进晚餐,向教主许一个愿望,如此一来,参与者岂不是络绎不绝,不比直接接见,赐予符籙来的好多了?」张之维眼睛一眯,有些诧异地看了张怀义一眼,这不是后来的「巴菲特的午餐」的搞法吗?「你这个主意倒是挺有意识的!」张之维笑道。「怀义兄弟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但有可能被钻空子啊。而且,玩意第一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怎麽办?难道真要完成他的一个愿望?那不是助纣为虐吗?」陆瑾说道。吕慈一把勾住陆瑾的肩膀,说道:「假正经就是太老实了,我们可以收了钱不办事嘛,反正对法十恶不赦,又不会有什麽负罪感!」「这样真的好吗?」陆瑾喃喃道,从小被教育要做人以诚的他,有些难以接受吕慈的想法。「没什麽不好的,我觉得行!」张之维拍板说道,「当然,做人要讲诚信,不管是什麽人,只要是第一名,我还是会尽其所能的完成他的心愿的!」「就算这人是一个恶人,就算这人提的要求很过分,也要满足吗?」陆瑾有些难以置信道。「老陆啊,做人不能太死板!」张之维拍了拍陆瑾的肩膀,道:「如果来的是一个大善人,做了那麽多善人,帮他完成一个心愿也无妨,大善人,总不能为难我老张,许一些完成不了的心愿吧。」「如果来的是一个恶人,花了那麽多钱,我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把他度化成一个好人,以后一辈子为过去的事赎罪不就得了麽?」「怎麽度?」陆瑾不解道。「像度火云邪神和三大亨那样度!」张之维笑道。陆瑾顿时就理解了,直呼张师兄手段高明。吕慈也是眼睛一亮,咧嘴笑道:「还是张师兄手段多,我光顾着用蛮力去了!」张怀义拍了拍手,道:「就是这样,而那些被师兄度化的人,哪怕是恶人,师兄护他周全也无妨。」「而其他还在观望的人,见师兄连一些败类都庇护,也会觉得师兄很诚信,然后为求一个愿望,加入这个活动中来。」「而影响越广,加入的人越多,要角逐出前十和第一也就越困难,我们搞到的善款也就越多!」张之维点头:「是这个道理!」王蔼连忙说道:「那我这就去安排,让父亲张罗一番,把消息放出去。」张怀义说道:「王家主的渠道多,确实能以最快的时间把消息散出去,但王家主是异人圈的。而师兄的这个宴会的对象,应该是那些普通大财主,大资本家才对。」「要是搞一堆异人过来满足心愿,他的心愿是要成为天下第一怎麽办?」「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报纸,几乎所有财主富商什麽的都会看报纸,这个方式最稳妥。」王蔼连忙点头道:「前段时间,为了宣传咱们天通教会,我买了好几个报社,天天各种报导我们这边的消息,正好能用上!」说罢,王蔼风风火火的离开,很快,各大报纸上就刊登了这一消息。消息传开,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天通教会旗下的各种福利设施就收到了大批善款。育婴堂和孤儿院扩建,一些邻市邻省的弃婴和孤儿,都开始往这边送了,但因为现在交通不便,很多婴儿在半道上就已夭折。所以,张之维便让王蔼把育婴堂以魔都为中心,像临近的城市扩建。王蔼立马去做,虽然他更热衷于传教而不是搞慈善,但提前把育婴堂和孤儿院开过去,可以给天通教会在当地打下一个好名声,以后传教的时候也就更容易。「天通教主的晚餐」本来定的是一年一次,但因为这是第一次,为了快速把名气打出去,所以这次慈善善款的名次,并没有累计一年,而是几乎以一种拍卖的形式角逐出来的。因为天通教主最近名声之盛,宛若烈火烹油,所以即便是以拍卖的形式,也依旧筹集了一笔数量相当的资金。甚至很多人是之前已经捐过一次得到过符籙的人,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毕竟符籙哪有天通教主许诺的愿望值钱?而第一次天通教主的晚餐慈善排名第一的是一个姓宋的商人,好像很有背景,直接豪掷千金,以远超其他人的优势拿下了第一名,获得了和天通教主吃饭的机会。在天通教会的餐厅里,张之维接见了这人,此人一脸温润,文质彬彬,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西服,扎着蕾丝领巾,相当的正式。他一见面就想去握张之维的手,但走到张之维的面前时,忽然喉咙一冷。他只觉得面前这个身材本就魁梧高大的人,身形越发的高大,像是矗立在云端俯视着他,那种眸光落在他身上,给他一种全身被刀锋划过的感觉。越是表面温润和蔼的人,心底往往就越是骄傲,这位姓宋的商人,出自神州的顶级家族。若陆家吕家是异人中的四大家族,那宋家就是整个神州的四大家族。他能被家族的人派来见张之维,可见也是其中的核心人员。这种出身的人,前程似锦,人中龙凤,平时见惯了异人,自然也知道天通教主的底细——龙虎山小天师,甚至他还随长辈一起上过龙虎山,见过天师,还在天师那里求过一道护身符。所以,他来的时候,出于家族给他的底气,他并未对张之维这个小天师起多大的敬畏之心。但他的那点底气,在张之维的注视之下,简直不值一提。「咕咚!」他咽下一口唾沫,连忙躬下身子,道:「宋武,拜见……天通教主!」出于某种考虑,他没有称呼张之维为小天师。张之维点了点头,伸手让他入座,宋武连忙弯腰坐下,言行举止之间,不敢有丝毫的僭越。整个宴会期间,张之维并未多言,大多都是王蔼在客套,谈笑风生。饭后,宋武提出了自己的愿望,他直言自己是官方的人,想请张之维去一次纳森岛,找到能让普通人变成异人的东西,然后大批量的制造异人,建立一个异人军队,一举扭转现在的局势,挽大厦之将倾救神州于水火。大批量的制造异人……张之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怎麽知道纳森岛?」 第782章 决定前往纳森岛 「听教主的意思,教主也知道纳森岛?」宋武有些意外,纳森岛可是一个绝密消息,神州这边几乎没有记载。不过,想到张之维是龙虎山的小天师,龙虎山传承古老,知道一些消息也正常。「知道,那是国外的一个隐秘地方,」张之维眼眸低垂,一脸波澜不惊道:「你觉得那里能有让普通人变成异人的方法?」「是啊,」宋武诧异道:「难道教主认为没有?」张之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道:「说说你知道的关于纳森岛的消息吧。」王蔼在一边听到云里雾里,在担任天通教会主教之后,他恶补了很多异人界的消息,对各大势力也有一些了解,但从没有听过纳森岛这三个字。宋武本来就是来求张之维办事的,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说道:「据我所知,纳森岛是一个历史极其悠久的势力,甚至不输你们天师府,传说两千年前就存在了,他们信仰的是一颗巨大的圣树,守护大树的大祭司就叫纳森王,而在神树庇护下诞生出来的子民,被称为神之子民。」「神之子民?」一旁的王蔼忍不住说道:「为什麽叫这个名字,搞的好像他们生来就高人一等一样。」宋武说道:「这群人确实有些不一样,他们一出生就是异人,所以又被称为神之子。」「神之子?都是异人?」王蔼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出生异人界四大家族的他,也不是一出生就有能力,也是经历过一场称得上痛苦和折磨的经历,才成为异人。甚至有些天赋差的族人都无法得炁。他们这种千年的异人世家尚且如此,更别说寻常人了。一出生,不经过修行,就能成为先天异人,拥有自己独特能力这种事,他从没有听说过,他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张之维。张之维却对此不觉得意外,点了点头,让宋武继续。宋武继续道:「以前他们似乎生活在岸上,但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他们搬到了一座海岛上,那座岛就叫纳森岛。」他从身边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世界地图摊开,指着一片空白的海域,道:「虽然地图上没有标注,但它大概就在这个位置上。」张之维看了一眼那个位置,道:「这个地方是欧洲,你们是怎麽知道的?」宋武说道:「不久前,我们去参加了一场国际会议,从一些洋人的口中知道的这件事。」张之维说道:「纳森岛在各个政体的档案里应该是绝密才对,就这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宋武说道:「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教主你一人毁灭东瀛一个舰队的事迹,震惊了整个世界,各国的军方都把目光放到了异人的身上。」「以往,他们觉得,异人再强,在长枪短炮面前,也不值一提,但现在,他们重视程度大涨。甚至有人提出了建议一支由异人组成军队,以应付接下来越波澜动荡的国际局势。」「这个世界上的异人群体不少,但都是以学院,家族,门派等方式存在,要想组成军队几乎不可能。」「想来想去,他们就将目光放到了绝密档案里的纳森岛,这个岛上的居民都是异人,若能将其收归,再配上火器的话,将会是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现在各大列强的势力都在往那森岛而去,我们神州这边也想过去分一杯羹,但又请不到什麽强大的异人前往,这才来拜见教主!」「世界列强都盯上了的纳森岛,神州如此羸弱,也想去分一杯羹?」张之维说道。宋武低声说道:「我们不求获得纳森岛上的异人势力,只求得到能让普通人大规模变成异人的方式,这一点,以教主的手段,应该是不难对吧。」「你连纳森岛为什麽能让那里出生的人成为异人的原因都不知道,就想让我去取?」张之维低头吃着东西,看都不看宋武一眼。宋武额角冒出冷汗,「教主的意思是,那个能大规模产生异人的东西……拿……拿不走?」宋武的姿态放的很低,其实,神州这边的势力,根本就对纳森岛没什麽企图,因为太弱了,吃不下。来见张之维,只是族里几个长辈突发奇想,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万一呢?万一天通教主真的去将其夺了回来呢?就算真不成,也能接连一下小天师,反正损失的也只是一点钱而已,钱这种东西,他们有的是,该用的时候,就得用。张之维淡淡说道:「带不带的走不好说,关键是你们把握不住!」「把握不住?」宋武愣了一下,道:「教主的意思是我们掌握不了?」张之维点头,姓宋的这人的底细他是了解的,对于他们的功过,他也不去评价,但纳森神树这种东西,他们确实掌控不了,或者说,没人能掌控的了,哪怕是他也不例外。「为何掌控不了?」宋武连忙说道:「教主是认为我守不住?教主可别小看了我背后的势力……」「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你以为你能掌握那种力量,实际上只会被那种力量所掌握,就好像现在一样!」张之维抬起手,指尖蓝光一闪,点在宋武的眉心。宋武神色一滞,眼中同样冒出蓝光,而后缓缓低下头,表情沉静下来。张之维收回手,一边继续吃饭,一边说道:「把纳森岛的具体位置标记出来吧!」宋武定了定神,神态举止和刚才一般无二,拿起地图开始细致无比的对其进行标记。王蔼有些惊异的看着宋武,忍不住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麽样?」宋武淡淡一笑:「我感觉非常好,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平静!」「那你……起来跳个舞?」王蔼试探着说道。宋武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王蔼:「主教莫不是在说笑?」王蔼悻悻的笑了一声,看来只听张师兄的命令,除此之外,好像和平时没什麽差别。晚餐继续,吃到末尾的时候,张之维开口道:「你的心愿我应下了,我会去一次纳森岛,不过,能不能拿回来,那就说不好了。」「多谢教主!」宋武连忙弯腰说道,随后缓缓退去。「张师兄,这家伙不是好人?」王蔼说道。「也不能算太坏,但有点太贪财了,让他散点,好为他积点德。」张之维说道。「对了,刚才他说的纳森岛,是个什麽地方?」王蔼有些好奇的问。张之维也不隐瞒什麽,道:「就像先前说的那样,一个全是异人的岛屿。」「全是欧洲人?」王蔼说。张之维说道:「也不一定,最初开始,岛屿上的异人,应该都是欧洲人,但千年以来,不时有其他种族的人进入岛屿,纳森岛有个规矩,一旦登岛,如果是异人的话,要麽成为所谓的神之子民,要麽立刻离开岛屿,积年累月下来,岛屿上各个种族的人都有,说不定还能找到一批神州人。」「能把这批神州人叫回来收为己有吗?」王蔼问。张之维摇头道:「岛上出生的那些神之子民都信奉神树,秉持着神树的意志,利用一下可以,但想要真正的收为己用,几乎不可能。」王蔼一听这个,顿时脑袋直摆,「那他们就没有什麽价值了。」他问这个,主要是想问能不能收为教众提升教会实力。旋即,他想起先前的谈话:「这麽说来的话,那些西方势力的打算注定落空?」张之维点头:「一定落空。」「既然如此,张师兄你为何还要去?」王蔼不解道。张之维顿了顿,道:「去见识一下纳森岛上的神树。」「那棵树有什麽特别的吗?」王蔼问。「能让所有人变成异人,这够不够特殊?」张之维道:「当然,还涉及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三言两语说不完,如果你们想听,我抽个时间,给你们说说。」随后,张之维起身离开这里。第一次的「天通教主的晚餐」就这麽结束了,外界的人都在讨论,宋武许了一个什麽愿,天通教主有没有实现他的愿望。有人猜,宋武许的愿望是长命百岁,毕竟他们这些有钱人,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健康。有人猜宋武许的愿望是大权在握,还有人猜他的愿望是获得强大的力量……但不管外面多麽众说纷纭,宋武都没出来解释过一次,这无疑加重了此次晚餐的神秘意味,越来越多的人都在关注,在揣摩……同时也越来越感兴趣,准备着参与下次的晚宴活动。而宋武离开后,送来了更多的关于纳森岛的消息,大多都是前朝强盛时期留下的,至于近几十年间,一点消息也没有,没什麽参考价值。而陆瑾吕慈两个好斗分子,知道张之维要去一个全员异人的叫纳森岛的神奇地方,顿时跃跃欲试起来。「这种先天异人扎堆的地方,一定能见识到各种各样的能力,想想就很刺激。」吕慈一脸兴奋。「我也想会一会这天下的高手。」陆瑾也是兴奋无比。在以前,他是三一门当代弟子里最优秀的一个,在周围的年轻一辈里也是第一,但自从跟随张之维之后,却莫名有一种泯然于众的感觉,他想去会一会天下高手,找回点自信。「这个地方我就不去了吧。」张怀义对世界上的异人高手并不感兴趣。在他看来,哪有高手?高手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师兄。其他的都是土鸡瓦狗,根本不配他出手,配他出手的,他又打不过。与其和师兄去见一群土鸡瓦狗,不如做点自己的事,譬如制作储存信仰之力的法器,又譬如在挑战师兄之前,先找个人练练手,总之,用尽一切方法,先让自己提升再说。张怀义不去,张之维也不勉强,他看向田晋中,「小田,你要不要去?」田晋中看了眼张怀义,又看了眼张之维,犹豫了下,点头道:「我跟师兄一道。」张怀义脸上没什麽表情,但心里却暗出了一口气,要是田晋中想和他一道,有些事情做起来还真不太方便。「你们去的话,我就不去了,这里走不开啊!」王蔼说道。张之维点头,「你留在这里也好,对了,如果遇到有什麽应付不来的事,可以躲到教堂里,这里的神像里有我留下的化身。」「我会注意的,」王蔼点头道:「对了,张师兄,你们打算怎麽前往那个纳森岛,需要我安排船只吗?」「不用,开船太慢了,」张之维摇头道。陆瑾眼睛一亮:「张师兄打算开启闪电通道前往吗?」他还记得,上次乘坐闪电通道,他开启逆生状态之后,周身被闪电包裹,不断的对逆生进行撕裂,而在这种撕裂重组之中,他敏锐的发现,自己的逆生似乎有小范围的提升。事后,他去找过张之维,想让张师兄使用雷法助他修行,张师兄带他飞过几次,事实证明,果然有效,只不过张之维自己需要修行,无法长时间的助他修行。他也去找过张怀义,想让张之维用阳五雷助他修行,结果不仅没有任何的作用,还被劈了个半死。「不打算,虽然知道大概的坐标,但茫茫大海上,又没个参照物,如何能寻,而且带人漂洋过海,消耗巨大,实在没必要,我准备换一个轻松稳妥一点的方式。」张之维说道。「什麽方式?」陆瑾有些失望。「亚洲这边,有一个叫做魔法所的魔法学院,那里有拥有传送功能的炼金矩阵,可以直达欧洲那边。」张之维说道。「魔法学院,炼金矩阵,空间传送?咱们什麽时候出发?」众人眼睛一亮,虽然练炁体系的手段里,也有空间传送,但极其的稀有,大多数人并没有尝试过。「不急。」张之维看了看天色,「现在是白天,我们晚上出发,这样到了那边就是白天了。」 第783章 启程出发 「张师兄居然知道时差这个东西?」陆瑾有些诧异。张之维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真把自己当成什麽都不懂的傻狍子?陆瑾自知失言,连忙跳过这个话题:「张师兄,我们以怎样的方式去那个位于东瀛的魔法所?」张之维说道:「虽然在亚洲,但位于南硫磺岛,距离还是很远的,就通过开启闪电通道,化身闪电前往吧。」闻言,陆瑾大喜,又可以在通道中淬炼一下逆生了。吕慈没有修行横练类的功法,在闪电通道里面没什麽提升,他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晋中兄弟,待会儿我就靠你了!」「小事一桩,待会儿你站我身边就行,我用金光罩住你。」田晋中笑道。「老陆你就一个人受苦吧,记得穿条结实点的裤子,可别再光屁股了。」吕慈对着陆瑾挤眉弄眼道。「切!」陆瑾冷笑一声,自打上次出丑后,他就长了心眼。这些天他特别打造了一条铜线编织的裤子穿在里面,并用炁温养了一段时间,保证不会在通道里被损坏。他瞥了一眼吕慈穿着的白色马褂,这衣服不像是能抗住的样子,待会儿谁光屁股还说不一定呢?……陆瑾充满正气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吕慈没注意到,张之维也没注意到,但张怀义注意到了,不过他没提醒。陆莽在路上要整么蛾子,只可惜我不去,无缘一见了……他心里颇为可惜。随后,张之维拿出地图,在上面找魔法所的位置。「硫磺岛,在这里!」陆瑾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地图上的一个小点。张之维看过去,目光汇聚在小点上,凝视片刻,若没记错,后来东瀛人和米国人在这里,打过几场颇为惨烈的大仗。那麽,在那场战斗中,魔法所又扮演了什麽角色?张之维心里自语一句,看向硫磺岛旁边的一个小点,道:「那是硫磺岛,我们要去的是南硫磺岛。」确定了位置,张之维让众人去拾掇一下,不久后出发。过了一会儿,众人收拾完毕,来到天通大教堂前的广场上,王蔼带来了厚厚几沓美金和英镑,给众人傍身。「虽然我不能跟着去,但钱还是要到位的。」王蔼说道。张之维接了过来,将其塞进钱包里,:「最近有什麽情况,看你经常往外跑?」王蔼说道:「似乎是惹到了什麽人,很多的货物都被各种刁难卡着,国内倒还好处理,可以疏通关系,但国外就鞭长莫及了,那些鬼佬根本无法交流。」「东瀛人的原因?」张之维问。王蔼摇头道:「我刻意避开了东瀛势力的范围,但还是被卡了,我觉得应该是沙孙家族在搞鬼。」「真是一群麻烦的家伙,要不是他们藏的远,非得杀了他们全家不可!」吕慈咬牙说道。「这种家伙,是应该铲除乾净。」陆瑾难得的和吕慈统一战线。「这次不是要出国一次吗?顺道去把他们灭了就是!」张之维说道。「我刚看了一下,纳森岛和他们所在的地方不顺路吧。」陆瑾说道。「没关系,魔法师们搞出了一个炼金传送矩阵网,伦敦就在这个网的中间,我们可以藉助这个网去把他们给灭了。」张之维说道。「用他们制作的东西去杀他们的人?那些魔法师会干吗?」陆瑾说道。「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魔法师朋友的。」张之维说道。「艾萨克吗?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麽样,有没有找回自己的同伴!」陆瑾说道。「是的!」张之维道,「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陆瑾又道:「不过,我们虽然是朋友,但朋友之间也是有立场的,艾萨克他真的会帮我们去杀他国家的人?即便那是恶人。」陆瑾又补充道:「而且,这个恶人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去考虑的,若是站在他的立场上,说不定他们是大好人呢!」「这是个很让人为难的问题,搞不好,会严重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个人觉得,还是不要这样做为好。」陆瑾虽然在有些事情上冲动莽撞,但陆家的一贯家风,让他们在为人处事方面很正,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即便是经常怼他的吕慈,在这件事情上都没有提出异议,因为确实让人为难。「这件事情是有些不好处理,张师兄,你说呢?」吕慈问张之维。「这有什麽不好处理的?」张之维一脸轻松道:「我又没让艾萨克把我传送到沙孙一族的家里,也不要他从旁协助,咱们只是通过他,借道去一次伦敦而已,等到了伦敦,咱们先玩两天,欣赏一下异国风光,玩的时候,再随便找个正当理由,把沙孙家族灭掉不就行了吗?不落人口实。」陆瑾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之维,玩两天,玩的时候把人灭门,不落人口实……这几个词连起来,怎麽可能不落人口实?!「会不会有些太牵强了?」陆瑾说道:「虽然我和艾萨克接触时间不长,但他无疑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怕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除非沙孙家族做了一些违反当地法律被他抓住了把柄。」「而且,伦敦那边和咱们这不一样,我们三一门教文化课的洞山老师,年轻的时候曾去伦敦那边留过学,对那边的情况有所了解,那是一个和咱们这边完全不一样的社会。」「咱们这里军阀割据,乱战不休,死再多人,若无正义之士去替天行道,那也是枉然,就好像那全性恶徒白鴞梁挺一样,若没有张师兄去铲除他,只怕他还在逍遥法外。」「但伦敦那边不一样,他们那里早就安定下来,有一套自己的秩序,我们贸然去那里大开杀戒,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西方的所有异人势力视为敌人,那样就不太好了。」陆瑾结合自己了解到的消息,给张之维分析了一下局势。张之维说道:「他们那里是要比我们这里安定一些,但也没有想像中的好,异人的世界,从来都是一样的,你只是听你的洞山老师说,何不亲自过去看一看?」「至于艾萨克怎麽想……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他会想通的,如果想不通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保证,尽量做的隐匿一点。」陆瑾闻言,没再多说,他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只是考虑艾萨克的关系,所以想多了一点,并不是胆怯了。「那我们做乾净一点,最好让艾萨克找不出毛病来!」陆瑾说道。「那肯定的,我做事,你放心。」张之维拍了拍胸口说道。陆瑾放下心来,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这时,吕慈笑道:「以张师兄一贯的行事作风而言,把所有的目击者全部杀光,一个不留,就是乾净和隐匿了!」陆瑾:「…………」终于想起是哪里觉得不对了。「呵呵!」张之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吕慈:「刺猬,进步很大嘛!」「都是张师兄言传身教的好!」吕慈一脸谦虚道。「……」其他人都是一脸无语。面对这个场景,陆瑾显的有些格格不入,他的性格,注定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张之维抬头看了看天,已接近傍晚时分。「是时候启程了!」他心念一动,周身闪电扩张,撑开起一条闪电通道,电光在通道中穿梭,像是无数的电蛇痛苦地扭动着。细蛇般的电弧,沿着每个人的身体流动,张怀义和王蔼连忙远离,免得被带进通道里。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田晋中施展金光咒,笼罩自己和吕慈,陆瑾则是周身白光大盛,进入了逆生状态。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炽白的电光冲天而起,把覆盖天空的厚厚的云层,划破一道几乎把天空一分为二的划痕后,消失在天地。张怀义看着地上那个巨大的圆形焦黑痕迹,忍不住低声感叹道:「我什麽时候能像这麽潇洒就好了!」王蔼瞅了他一眼,并没有出声嘲讽,同样一脸羡慕道:「我要求没你高,只要张师兄十分之一潇洒就足够了。」张怀义看向王蔼,无奈道:「胖子,我说,你这也要比?」「这叫务实!」王蔼纠正道。「你真务实的话,就不该和他比,反正都是想,不如想的大胆一点!」张怀义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王蔼点头,随后揭过这个话题,道:「大耳贼,你演神后感觉怎麽样?」张怀义沉吟片刻道:「感觉非常好,怎麽,你也想试试?」王蔼点头道:「自然是想试试的,不过,张师兄说你都没有成,还把自己演成了他!」张怀义的脸瞬间就变了,这种丢脸的事情,竟然被师兄这个大嘴巴给说出去了。王蔼没注意张怀义的脸色变化,继续道:「你是咱们几个里,除张师兄外最厉害的一个,你都失败了,我多半也成不了,所以一直在犹豫,而张师兄又让我们趁早,说继续下去,信仰之力越多,扮演起来也就会越难,我现在有些纠结啊,你是先行者,你有什麽建议吗?」张怀义听王蔼这麽一说,知道这胖子不是在嘲讽自己,脸色略微缓和,道:「我建议你立刻就开始演神,不用一直盯着演自身这条路,这条路虽然师兄走的轻松,但其实非常有难度。」「我甚至觉得,他就算不演自身,就跟那些普通的倡优一样去演神,他也能突破到神格面具第三重,以真神之姿降临,达到一个让天下倡优都望尘莫及的境界。」「他这样的人,练什麽都行,但我们不一定行,所以,我们没必要跟着他学,要走出自己的路子!」王蔼听得眼睛发光:「什麽路子?」张怀义看着他不说话。「加,我回头继续给你加权重,更多的宣传你,行了吧!」王蔼连忙说道。张怀义满意的点了点头,虽说他要演师兄,但演自己特也没有忘,大耳神将诞生出来的那个「顺风耳」神通,对他的帮助很大。若可以的话,他还想对其进行提升,乃至获得更多类似能力。而神格面具想要提升,除了本身的扮演之外,其他人的相信的力量也是必不可缺的。他们都信你拥有什麽样的能力,你才能拥有什麽样的能力,所以,信仰的传播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而天通教会的信仰传播,主要靠王蔼。所以,即便心里有些不喜欢王蔼这个有些阴险的胖子,但张怀义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讲述了一番自己的经验总结。王蔼听了大惊:「一边演自身,一边演张师兄?」「没错,就是这样?你看好,我给你演示一下!」说话间,张怀义使用了扮演张之维所得到的能力,化作一道银白色的闪电缓缓升空,周身环绕着密密麻麻的树杈状闪电。王蔼一脸呆滞的看着张怀义,若非他是看着张怀义变的,再加上头顶的闪电人影人矮耳大,他都要以为是张师兄的闪电化身到了呢。「大耳贼运气这麽好,靠扮演张师兄,竟然得到了这个能力!」王蔼一脸羡慕。「感觉怎麽样?」张怀义从空中落下,一双眼睛喷薄着炽烈的光,盯着王蔼问道。「感觉……我感觉太厉害了,这简直就是天神下凡,我决定了,我也要扮演张师兄!」王蔼一脸兴奋道。张怀义也露出满意的笑容,为的就是这个,要是只有他一个人扮演师兄,说出去多让人笑话啊,但如果都去扮演,那就没什麽值得被笑话的了。随后,张怀义告诉王蔼,他有事要离开魔都一段时间。「早不说,晚不说,张师兄一离开就有事,你有什麽事?」王蔼不解道。「是关本身修行而已!」张怀义说道。「你要修行,我也不难你,不过在此之前,你得用刚才的能力,配合我演几场戏!」王蔼连忙说道。「什麽戏?」张怀义问。「天神下凡的戏,过几天,你找个黄道吉日,然后就在魔都人最多的市中心,以刚才的身姿短暂的出现片刻就行,其他的,交给我来!」王蔼说道。张怀义瞬间就来劲了,当场答应下来,这可是人前显圣的好机会,自己可得好好演一演,既可以师兄,也可以演自己。话说,师兄在众目睽睽之下,是什麽样的?目空一切?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不,不对,不是这种眼神,这种眼神太具备主观性了。他看向其他人的眼神,是不带主观性的鄙夷的,应该是一种客观上的无视。 第784章 抵达魔法所,负责接待的朋友 天穹之上,三万英尺的云底,一道极其粗大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光焰,以极快的速度飞行着。闪电通道是一个超高压的电场,身处里面,就跟身处雷云之中一样,眼前全是电光,耳边尽是轰隆隆的声音,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只能靠着心里默数来判断时间过了多久。「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秒,以张师兄的速度,应该不出几分钟就能达到目的地,我可得抓紧时间淬炼自身。」陆瑾心里暗道,他开着逆生状态,承受着周围无处不在的电流。逆生虽然能通过炁化恢复伤势,但痛苦是免不了的,他只能咬牙坚持。在这个过程中,因为无处不在的电流侵蚀,他的逆生状态也在持续的高负荷下一次次的撕裂,又一次次的重组。不断的撕碎和重组就好像健身锻炼肌肉一样,陆瑾能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逆生在提升。虽然提升并不算大,但毕竟时间不长啊!不过,想要长时间的维持,也是一件困难的事。因为这种不断的撕裂和重组,对自身的炁和心神的消耗非常的大。炁还好,陆瑾可以使用圣人盗吸收天罡炁恢复自身,但心神上的消耗就没有办法了,注定不能像吕慈挖地一样,一挖一晚上。但即便如此,若是积年累月的进行这种锻炼,那提升起来就很恐怖了。在短时间的多次碎裂重组,他开始适应了当前的强度,周围的闪电不能迅速的撕开他的逆生,只能白白消耗他的炁和神。张之维察觉到了陆瑾的状况,默默加强了闪电的强度,助他修行。下一刻,逆生再次被撕裂,陆瑾又惊又喜,连忙凝聚心神,再次撑开,继续淬炼,为了助陆瑾修行,张之维特意放慢了一些速度。在张之维的刻意配合之下,电流强度加大,陆瑾自身的消耗也在变大,很快,他就到达了极限,难以为继。见此,张之维加快了速度,很快,南硫磺岛就遥遥在望,他开始控制速度找地方降落。而这个时候,陆瑾敏锐的察觉到了闪电通道里的电流的变化,结合刚才默念数数,他明白,要到目的地了。他瞥向吕慈所在的方向,在闪电通道中,他虽然看不见,但能察觉到吕慈身上的炁。感受到闪电通道从空中折返往下,就是现在……陆瑾心里大吼一声,顶住周围闪电的压力,手掌摊开作手刀状,运起天通神剑的手段,猛地切开了田晋中的金光,一把抓住了其中的吕慈。吕慈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大跳,即便以最快的速度撑开如意劲防御,却还是被陆瑾拉出了金光的范围。霎时间,狂舞的电蛇缠绕在他身上,巨大的电流在他的身上乱窜,一瞬间就击碎了他的衣服并且侵入身体,让他身上的肌肉发抖发颤。吕慈哪能不知道怎麽回事,炁贯全身,就要反击,但这个时候,闪电猛地一顿,他们也随着一振,而后,脚下有了实感。「陆莽你……」吕慈怒吼出声,但一开口,嘴里喷吐而出的是树杈状的电流,可以想像就刚才那麽点时间,有多少电流被灌入了他的体内。得亏吕慈用虎豹雷音锻体,一身筋骨皮强韧无比,不然只怕危矣。落地之后,张之维看向吕慈,此刻的吕慈有些狼狈,身上的衣物全都破碎了,本就像刺猬一样的发型根根竖起,末端分叉,变成了一个有些滑稽的爆炸头,体表还有电流在流窜。吕慈一脸愤怒的看着陆瑾,若非现在衣物全毁有些不体面,他非得和陆瑾斗个你死我活不可。与此同时,闪电降临这麽大的动静,理所应当的引起了此地的本土势力,魔法所的注意,几个身穿金色和粉色相间的长袍的魔法师正在赶来。张之维心念一动,从钱包里掏出一件道袍丢给吕慈。「多谢张师兄!」吕慈大喜连忙接过套上,虽然张之维的衣服太大,穿着很不合身,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但好歹遮羞了。穿上了衣服,吕慈就要找陆瑾算帐。陆瑾刚在闪电通道消耗过大,这个时候动手,还真不一定吕慈的对手,他连忙说道:「刺猬,我们俩的事情待会儿再说,魔法所的巫师来了,这里靠近东瀛,不要节外生枝。」「你……」吕慈有些不甘。张之维一挥手,施展了天通奇门,周身涌起一阵黑炁把众人包裹,遮蔽众人的炁息和行踪。几个巫师骑着扫帚飞过来,降落到地上,这几个巫师肤色各异,有肤色白皙偏东亚的,有棕色皮肤偏南亚的,也有肤色惨白如纸的白人。他们一个个手持法杖,探查着地上那团巨大的雷痕,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话。「不是倭寇?」吕慈诧异道。「亚洲这边,主要以练炁为主,魔法所是亚洲唯一的一处魔法学院,虽然它在东瀛范围内,但里面的学生大多来自亚洲各地,当然也有一部分欧洲人。」张之维说道。在来之前,他就通过阴阳纸联系了艾萨克,知道了一些魔法所的信息。虽然在靠近东瀛,但其实是建立在一座不适合人居住的火山小岛上,里面的人也不归东瀛天皇和神道教管理,而是隶属于国际巫师联合会。当然,魔法所只是一个学院,学院和宗门不一样,对学生的约束力比较小,毕业之后学生要做什麽他们也管不着。所以,也有不少魔法所的学生毕业后为天皇效力。张之维倒也不至于为此迁怒这个势力。「说起来,这个什麽国际巫师联合会势力这麽广,怎麽就没在我们那里有分院呢?」田晋中不解道。张之维说道:「几十年前,我们这边的异人们,搞了一个拳坛运动,在各个开设分坛,免费教人练炁,然后一起对抗外国势力,那时候,几乎所有外国势力都被铲平了,连火车轨道都差点扒了。」「哦,原来是被驱逐了,说起来,师父好像就参加过这个。」田晋中说道。「你怎麽知道的?」张之维诧异道,拳坛运动褒贬不一,对于天师来说,算不得什麽太光彩的事。「明明是你说的,」田晋中道:「你还说师父在游历期间,偷偷的参加了京师同文馆。」「…………」张之维嘴角微抽,「是吗,原来是我说的?」「那还有假?关于师父的一些隐秘消息大多是从你嘴里传出来的,不然你以为为什麽师傅一天到晚想收拾你?」田晋中说道。「师父什麽要收拾我了?」张之维道:「我倒觉得他对我关爱有加。」「这肯定是你的错觉,师父对你没意见,就不会想着培养怀义来敲打你了。」田晋中说道。「你这麽一说,好像也是。」张之维笑道,其实师父的那些小心思,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我行我素,不怎麽去理会。「张师兄,艾萨克介绍的人在哪里啊?」陆瑾询问道。「跟着来就对了。」张之维跟随着艾萨克之前的提示,来到南面的海边。大海漫无边际,海边,一堆奇形怪状的生物聚集在这里。有的全身覆盖黑色绒毛,长着长鼻吻,外形像鸭嘴兽,还有一条脑袋像鸟,身体像蛇,长着翅膀的蓝色生物,一只外形可爱,像长着四条腿的蘑菇,有一双大耳朵和一条细长的尾巴的生物……一个身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裤,黑色马甲的年轻白人,在和这些神怪生物嬉戏打闹,用海水擦拭它们身子。年轻白人的身边,还有一个打开了的手提箱。张之维一行人的到来,引起了那些生物的警惕,它们或是好奇,或是懵懂,或是不善的看过来。年轻白人见此,拍了拍手,一脸温和的下达指令,那些长相各异的神奇生物,经常安分起来,一个个排队跳入那打开的手提箱里。众人一脸诧异的看着这一幕,一些小的生物还好说,直接就跳进去了,一些大一点的生物,在进入的时候,会有点卡身子,不过影响不大,只需稍稍扭动一下,就能钻进去。这一幕非常的违和,违和到就好像把一头大象装进了冰箱里一样,关键是,这「冰箱」装了不止一头大象。「我的天,这家伙的那个手提箱,是一个多大的空间法器啊,居然能装下这麽多东西?!」田晋中一脸吃惊道。「确实有点恐怖啊,空间法器我见过不止一次,但像这麽大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瑾也感叹道。「我说,张师兄的那个钱包,不能装活的东西对吧,这家伙的手提箱能装活的,而且看他把那些生物装下去的样子,里面的空间应该比我们想像中的还大,这要是拿来装人,怕不是能装下一个团?」吕慈也一脸吃惊道。「装的多没什麽意义,战斗力强才有意义,有些地方一辆自行车就能拉一个连,但意义不大。」张之维笑道。「用魔法参与普通人的战争是违反国际巫师法的!」年轻白人把手提箱合拢提起,朝张之维等人走过来:「你们就是艾萨克·塔柏老师的朋友吧,我叫纽特·斯卡曼德,很高兴认识你们!」纽特知道他们是哪的人,所以说的是汉文。「久等了,我叫张之维!」张之维说道。陆瑾,吕慈,田晋中也依次做了个自我介绍。「不算久等,你们来的比我想像中的快很多!」纽特说道。他本以为张之维一行人会在天黑的时候才能赶到,所以想着给他的动物们洗个澡,结果没想到刚洗上就来了。张之维没有和纽特过多寒暄,直奔主题道:「我们的来意,艾萨克和你说了吧。」纽特点头道,「当然,艾萨克说你们要使用一下飞路网。」「有劳了。」张之维道。「举手之劳罢了,飞路网确实是一个很方便的东西,不过我在这里没办法发动,得去我在魔法所的房间里才行。」纽特说道。说罢,纽特便带着众人朝魔法所而去,一边走一边交谈,很快,他和众人就开始熟络起来。「对了,纽特先生,你是魔法所的学生吗?怎麽感觉你穿的和他们不一样。」陆瑾询问道。他说的他们是指先前见到的那几个身穿金粉相间的长袍的巫师。「我不是魔法所的学生,我和艾萨克一个学院,来魔法所只是为了考察这边的神奇动物而已。」纽特解释道。「原来如此。」陆瑾点头,至于纽特说道神奇动物,毫无疑问就是先前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纽特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魔法所的巫师穿着的金粉相间的长袍,那其实是一种带有魔法的长袍,它能够随着学生年龄的增长而改变大小,并随着穿着者学识的增加而改变颜色。」「这种校袍一开始是淡淡的粉红色,如果学生在所有的魔法学科中都能得到最好的成绩,那麽它就会变成金色。」「反之,如果学生做了很多错事,那长袍变成白色,一旦全部变白,就会失去成为巫师的资格。」张之维说道:「管理得很严格嘛。」「以前没这麽严格的,最近才开始越来越严。」纽特说道。「为何?」张之维问。纽特解释道:「因为最近东瀛的战争情绪高涨,甚至影响到了很多魔法所的学生,魔法所毕竟就在东瀛,这里的很多学生也都是东瀛人。」「为避免那些被天皇所影响的学生,做出错事让学校蒙羞。所以才搞出这麽一个长袍,一旦不穿,或者穿着颜色变了,都会接受调查。」「这倒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张之维点头。「但还是架不住有人被影响。」纽特说道。说话间,天空中有几只大如金雕的海燕划破天空,海燕的背上,坐着一个个的半大孩子。见众人有些好奇,纽特解释道:「那是走读生,与其他魔法学院不同,魔法所可以走读,他们一般招收年满七岁的学生。」「这个年龄,往往还不能熟练的掌握飞天扫帚和其他魔法手段,所以他们的交通工具基本都是巨型海燕,这是一种炼金魔法生物,非常的温顺,能照顾人,适合小孩子使用。」(本章完) 第785章 参观魔法所,纽特的请求 陆瑾仰头看着天上不时飞过的巨形海燕,道:「这东西看起来挺好使的,有些像张师兄之前使用过的那个仙鹤符籙。」「这东西虽然看着巨大,能载人,但速度太慢了,还没有一般的海燕飞的快,仙鹤符籙的速度比它快,能载更多的人不说,还不知疲惫,百公里耗一口炁,还很方便,用的时候化成鸟,不用的时候化成符,可比它强多了。」田晋中反驳道。「你这麽说也是!」陆瑾没有和田晋中争论,点头说道。张之维说道:「各有所长,能绘制仙鹤符籙的人不多,而那巨型海燕很普及的样子,就连小孩子都能乘着它上学。」纽特说道:「巨型海燕确实很普及,它们温顺,亲近人,情绪稳定,是很好的夥伴,除了饭量大以外,并没有什麽缺点,你们如果想要养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几只,但前提是你们要和我保证,一定会好好对待它们。」陆瑾看了一眼纽特手里的箱子说道:「倒是可以养几只,不过现在不太方便。」「没事,你们把地址给我,我直接让它们飞过去就行了。」纽特笑道。「那就谢谢纽特先生了。」陆瑾笑道。纽特见众人对那巨型海燕挺感兴趣,打开手提箱,几只巨型海燕飞出,围绕着他旋转。纽特吹了几声口哨,海燕落下,停到众人身边:「魔法所建立在火山口,这里上去还有段路程,我们正好可以乘海燕前往。」众人对这种神奇生物颇感兴趣,纷纷踏上去,盘坐在海燕的背上。随后,海燕震动翅膀起飞。几人在海燕背上调整身形,以免被摔下去。但还不等他们调整,海燕就自动调整起来,好让他们平整的坐在背上免受颠簸。「真贴心,难怪可以作为儿童的代步工具,就是带着不太方便,还是纽特先生的那手提箱神奇啊,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买一件?不一定要那麽大,功能类似就行。」陆瑾说道。「这个箱子可是我的宝贝,里面有很多我的夥伴,类似的炼金物品,其实我也有,但这受魔法部的管制,我不能出售给你们。」纽特摇头说道。「可以理解。」张之维说道,其实艾萨克给他的那个钱包也是违规的,当然,他不能勉强让人违规。至于纽特的箱子,严格来说,他也能勉强做到,只需要开启奇门,施展八门搬运,将东西搬运进去,然后不运出来就行,活人也可以搬。剧情里,王也为了和冯宝宝单独谈话,就使用这个手段把张楚岚给搬了进去。不过,这种方式很消耗炁,并没有太多的价值,但其中的道理却是相似的,只不过一个是用炁在构建,另一个是用炼金矩阵在构建。…………时至黄昏,夕阳洒在南硫磺岛的火山顶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几人靠近了那座建立在火山口上的宏伟建筑。「魔法所要到了,待会儿下去以后,你们跟紧我就好。」纽特说道。众人点头。随着高度的上升,魔法所的全貌逐渐展现在眼前。那是一座木质宫殿,屋顶覆盖着金色的瓦片,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宫殿四周环绕着几座小亭台,通过走廊相连,每座建筑都雕刻着精美的魔法符文,散发出淡淡的魔法光芒。纽特带着众人降落在宫殿前的广场上,几位身穿巫师粉色长袍的学生在练习魔法,其中有几个甚至已经变成了金色,显然他们在学业上表现出色。此刻,这几个身穿金色魔法袍的老师,正在给一群学生们讲课。其中一人,手持一根精致的魔杖,正在讲课,学生们认真聆听,不时挥动魔杖,尝试施展魔法。其中一位学生的魔杖尖端冒出一缕蓝色的火焰,火焰在空中舞动,形成一只小鸟的形状。不远处,还有几个学生在进行魔法剑术的训练,他们手持由魔法加持的木剑,在听一位老师讲课。老师是一位东亚面孔,身材敦实的巫师,他手持一把闪烁着银光的木剑,正在指导学生们的动作。「魔法剑术不仅需要力量,更需要心灵的平静,只有心无杂念,才能发挥出魔法的真正威力。」说话间,他挥动手中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尖冒出一缕银色的光芒,光芒在空中形成一只展翅的鸟儿。纽特见这里正在上课,便也不去打扰,而是降落到了另一个场地,这里有很多学生,正骑着飞行扫帚,追逐着球儿,他们在玩魁地奇的游戏。纽特控制着巨型海燕,降落到场地边缘,他也挺喜欢魁地奇这个游戏的,所以带张之维一行人过来看看。「这叫魁地奇,是我们巫师最喜欢玩的游戏之一,比赛规则是两支球队,每队七名球员,分别是一名守门员丶三名追球手丶两名击球手和一名找球手,一共有三种球,回飞球,游走球,金色飞贼……」纽特为张之维一行人讲解着这个游戏的规则,分析其中局势,这个过程中,他有些兴奋,就好像资深球迷给小白分析局势一样。不过,张之维一行人对这个游戏的兴致并不高,但既然纽特讲了,他们也就认真的看了一会儿。纽特在这里很受欢迎,没多久,就有几个同样看比赛的学生过来打招呼,并询问张之维一行人的身份。纽特和他们交谈了几句,至于张之维的身份,纽特并未多说,只说他们是自己老师的客人。一听纽特的老师,那些学生顿时肃然起敬。纽特的老师虽然年纪不大,但成就却是非凡,年纪轻轻就获得了大魔法师头衔,并且加入了威森加摩巫师协会,无论是大魔法师的称号,还是进入威森加摩协会,都是只有最杰出的巫师才能获得的荣誉。艾萨克在整个巫师世界里的名声和地位,几乎和之前还没搞出那几件轰轰烈烈的大事的张之维相当。魔法所的这些学生,大多都是他的小迷弟,一听这几人是偶像的朋友,顿时就肃然起敬,其中几个东瀛的学生,更是鞠起了躬来。「这几个鬼子在说什麽呢?叽哩哇啦的。」田晋中小声说道。「他们把我们当成了东瀛人,在为我们祝贺呢!」吕慈听得懂东瀛话,回复道。「把我们认成东瀛人?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陆瑾一脸气愤,正要开口,纽特站了出来,告诉那几个东瀛学生,张之维等人并不是东瀛人,而是来自神州。一听是神州人,几个东瀛学生脸色一变,即便不是神道教和武士道的人,但最近的情况他们也有所耳闻。神州和东瀛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前段时间,神州那边,一个叫天通教主的强大异人空降魔都,竟然对普通人出手,全歼了一支海军舰队,造成的伤亡不计其数。他们一边怒斥这人不讲规矩,居然如此肆无忌惮的参与世俗之事,对普通人出手,一边惊叹于他的实力。他们虽然是魔法师,手段众多,如果对方是纯粹的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凭藉一些诡谲莫测的法术,他们还是能对军队造成一些影响。但现实是,军队里有神道教,阴阳家,武士道,忍者等等各种各样的异人辅助,就算不对上军队,单单是这些辅助军队的异人,就足够让他们喝一壶了。而那天通教主,竟然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把所有异人连同舰队一起灭掉,这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他们甚至都无法想像,多麽强大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步。现在几个神州人竟出现在了这里,还是传说中的那位天才魔法师艾萨克的好友。一时间,他们的情绪有些复杂,对张之维等人没了先前的友好态度。当然,当着纽特的面,他们倒也不至于恶言相向。「我说,纽特先生好像没问过我们是哪里人,他怎麽就一眼认得我们是神州人。」田晋中说道。「应该是艾萨克提前说了的吧,艾萨克是一个很细心的人。」陆瑾说道。纽特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转过头来,笑道:「艾萨克确实和我说过,不过,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们,虽然神州人,东瀛人,高丽人长得都差不多,但举止神色却大不相同。」「东瀛人不管身居多麽高的位置,他的身上都有一种故作谦逊的感觉。当然,有些人也是真的谦逊。但你们不一样……」纽特看着陆瑾:「除了这位有点像东瀛人一样内敛之外,其他人一看就是锋芒毕露。」陆瑾脸一黑,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像东瀛人,这绝对比任何辱骂他的词都来的脏。本来他对纽特的印象很好,现在一点都不好了,这个鬼佬简直就是眼瞎,他正想反驳,吕慈用手肘狠狠地捅了他一下,挤眉弄眼道:「我就说你假正经嘛,这不,别人看的多准确?」「我这叫谦谦君子,你懂什麽?」陆瑾很不服气的说道。「你骗兄弟可以,但你别骗你自己。」吕慈拍了拍陆瑾的胸口说道。陆瑾脸色一沉,思考起吕慈的话,他是陆家少爷,出身够好,又是大盈仙人的徒弟,人中龙凤,这让他不桀骜都不行。但陆家从小家规严格,又要他必须温润谦逊,所以,陆瑾有时候都表现显得言不由衷,这也是王蔼和吕慈叫他假正经的原因。左门长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在陆家大院的时候,安排他和张之维进行比试,想要敲打他,当然,那场比试他被敲打的很惨。我像倭寇……陆瑾开始反思起来,自己是要谨遵家规,做一个标标准准的陆家人,还是放下那些繁文缛节……陆瑾在思忖,纽特看向张之维,继续说道:「特别是张,给我一种仰视的感觉。」纽特是一个西方人,身高不低,但还是比张之维矮了半头,他继续道:「虽然我看张,本来也需要仰视,但这种肉体上的仰视,和精神上的仰视不一样,你比我看到的,要高大很多很多,真不愧是艾萨克的朋友,虽然我并不清楚你的身份,但我想,你在神州也一定是一位类似于艾萨克的人物!」「差不多吧!」张之维笑道。「果然如此,」纽特笑道:「最近你们神州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位叫天通教主的强者,毁灭了东瀛人一个舰队,不知张是否认识这位天通教主?」「……」张之维顿了顿,点头道:「自然是认识的。」纽特眼睛一亮,正想开口询问,旁边的田晋中迫不及待的说道:「我师兄就是!」纽特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道:「就是什麽?」「就是天通教主啊。」田晋中说道。纽特顿时目瞪口呆,惊讶的几乎都合不拢嘴,在他的预想中,能做到这一步的人,一定都是那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像国际巫师联合会的会长,或者黑巫师的首领黑魔王之类的人物。而面前的张,虽然深不可测,但他实在太年轻了,这麽年轻就这麽强大?艾萨克都结交的是些什麽朋友……这实在是有点超出他的想像了。「小田,你的嘴怎麽跟没把门一样?低调,低调。」张之维没好气道。「…………」陆瑾吕慈无语,心里莫名有一种贼喊捉贼的感觉,他俩敢打赌,要是田晋中说慢一步,以张师兄的性格,自己就抖出去了。汉语并不是魔法所的必修语言,周围人听不懂张之维他们的谈话,纽特之所以会汉语,是因为他要奔波于世界各地区,去寻找一些神奇的动物,所以他精通各国语言。纽特知道了张之维的身份后,虽然非常的惊讶,但却并没有怀疑其真实性。「张,本来我打算看完比赛,就通过飞路网,送你们离开的,但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可能要请你帮我一个忙。」「什麽忙?」张之维问。「这里人多,咱们换个地方说。」说罢,纽特对巨型海燕发出命令,旋即几只海燕驮着张之维等人从这里离开。下面的几个学生仰望着张之维等人的背影,对视一眼,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本章完) 第786章 单手擒异兽 「那位就是在魔都毁灭了帝国一个舰队的天通教主吗?真是好年轻啊!!」「虽然年轻,但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怀疑他身份的真实性,好像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很正常一样。」「我也有一种这种感觉,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就好像有刀片在刮,忍不住就想低头。」几个东瀛的学生低声交谈着,东瀛窥视神州已久,很多学生都兼修过神州语言,所以听得懂一些。几个学生交流了一番,选择向上级汇报此事。另一边,张之维纽特一行人,乘坐巨型海燕靠近了南硫磺岛的火山口,到了这里,热气喷涌,海燕感到不适,就不太愿意前往了。纽特没有勉强它们,将它们放下来,收进了自己那个空间大的出奇的手提箱里,选择自行上山。「你上火山口做什麽?」张之维问纽特。「我是想找寻一只生活在火山里的神奇生物,这也是我来魔法所的原因。」纽特说道。「什麽生物能生活在火山里?」张之维好奇道,他对这些奇珍异兽的研究并不多。「是一种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叫岩浆狐,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都以为它们已经灭绝了,但最近,有魔法所的学生在火山口观测到了疑似这种生物的活动痕迹,所以我就过来了。」纽特边走边说:「不过,这种生物生活在火山里,游走在岩浆之中,要想找到它们的踪迹非常的不容易,我来了多日,都一无所获。」「但不久前,艾萨克知道我在这里后,联系了我,要我帮个小忙,甚至还说,也许你能帮我找到那种生物。」「我本来将信将疑,还不知道该怎麽和你提起此事,但在知道你的身份后,我想艾萨克说的是对的,你有能力帮我。」对于纽特的请求,张之维并未回绝,他帮自己,自己帮他,这很公平。这时,陆瑾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张师兄的身份以后,似乎很淡定,你们那里不是对异人对普通人出手是为大忌吗?」纽特看了一眼陆瑾,说道:「地方不一样嘛,你们又不是巫师,自然不能用巫师联合会的法律来裁定,而且我也不是魔法部的呢。」「更何况,你们是在自己国家的领土,歼灭了其他国家的舰队,即便再无知的人,也知道其他国家的舰队肆无忌惮的进入自己的国家意味着什麽。」「说实话,张,虽然我不了解你,但我很佩服你,不止实力,单单是敢与一国为敌的勇气,就已经足以让人钦佩了,当然,也许以你的地位,并不需要我的夸赞,但这是事实。」张之维说道:「这不算什麽,如果把你换到我的位置上,你也会这麽做的。」纽特沉吟片刻,没有回覆,事情没发生,再怎麽设想都是无意义的。张之维揭过这个话题,道:「对了,你为何想要找寻那些……神奇动物?」纽特笑了笑道:「因为我喜欢与动物相处,和它们在一起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所以我决定要保护这些神奇的动物们。」「我的目标是,研究和记录世界各地的神奇动物,为它们编写一本全面的指南,让人们了解并尊重这些生物。」「对了,你们神州的古人,也做过类似的事,他们编写了一本《山海经》的书籍,里面记载了相当多的神奇生物,只不过这麽多年过去,很多生物都已经消失了,所以我准备重新编写完善,我准备把这本指南取名为《神奇动物在哪里》。」张之维点头:「很不错的理想,你的人生一定会很有意思。」纽特笑道:「我只希望这些神奇动物和人类一样值得尊重和保护。」听到纽特说起山海经,田晋中则是好奇道:「那纽特先生,你见过多少《山海经》里的神奇生物?」「那可有不少……」纽特说道:「我曾经见过一只神奇动物,它长得像老虎,五彩斑斓,尾巴比身子长,行动迅速,还能随意改变自身颜色,根据空间大小改变体型。」「这种动物在我从没见过,正思考着要给它取一个什麽名字呢,却发现它其实在几千年前就有了名字,它叫驺吾,最早出自《山海经·海内北经》。」「除此之外,我还见过《山海经》中的吉量马,浑身雪白丶火红鬃毛丶双目闪烁金光。」「还见过外形像狐狸,背上长角的神马,它叫乘黄……」纽特给田晋中介绍着自己的所见所闻,田晋中听的认真,这可和师兄的经历截然不同,是另一种精彩的见闻,包括张之维在内,都听的挺认真的。「你把这些神奇动物都收集起来了吗?」田晋中问。「倒也没有全部都收集。」纽特说道:「如果它们的生活环境很好,没有危机,我是不会破坏它们的生存环境的。但如果它们的生存环境被破坏,有了危机!」纽特拍了拍手提箱,道:「我就会把它们收进手提箱里,然后在里面为它们开辟出一个非常适合它们生活的特殊环境。」「开辟出一个特殊的环境?」田晋中一脸诧异道:「怎麽开辟的?」纽特说道:「我的手提箱经过魔法改造,内部空间被扩展了很多,形成了一个适合神奇动物生活的微型生态系统,里面有沙漠丶森林丶沼泽等多个栖息地,为不同动物提供了适宜的环境,同时,这也是我的移动基地。」「与其说神奇动物,我倒是觉得你这手提箱才是最神奇的。」吕慈说道:「是你自己打造的吗?」「它也确实神奇,不是我一人制造的,是多个强大巫师共同努力的结果,艾萨克就是其一。」纽特说道。说话间,他们来到了火山口,下方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散发着炽热的气息,纽特拿着一个望远镜,看向下方的火山口,能看到深处涌动的红色岩浆河,但除此之外,并不能看到里面有任何生物的活动痕迹。「根据目击者们的说法,岩浆狐就在下面才对,但我一连观察了多日,都没有发现它的活动痕迹,也不知道它是潜伏其中,还是已经迁移到它处去了。」纽特说道。「你可以用魔法去找它吗?」陆瑾一脸好奇道。在他们谈话的时候,田晋中使用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大大加强自身的感知,意识俯瞰下方,但岩浆口似乎就是一个炁局,挡住了一切探查。纽特也说道:「魔法并不是万能的,地脉和岩浆散发出来的能量,阻断了我的探查,我找不到它们的踪迹。」他看向张之维:「张,你有办法吗?」「我试试。」张之维心念一动,一个巨大的奇门遁甲自他脚下展开,覆盖周围的一切,包括下方的岩浆。火山口的特殊环境所构成炁局并不能阻挡天通奇门的探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奇门遁甲其实就是以术士的炁为中心,构建一个封闭环境出来,和炁局有异曲同工之妙。张之维自身的炁局,拨开了火山口的炁局遮挡,下方的一切场景,尽在他的意识之中。他看到下方的岩浆河里,浮沉着的赤金色鳞片,那东西像鲑鱼一般在岩浆中游动着,尾巴时不时探出河面,拖曳着凤凰似的火焰。「我好像看到了,就在下方的岩浆河之中,不过,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不是一个东西,因为这似乎不是什麽狐狸。」张之维说道。「不是狐狸?那是什麽?」纽特不解道。「长得有些奇怪,并不太好形容,我还是把它抓上来给你看看吧。」说话间,张之维心念一动,施展了人盘八门搬运之法,地底的岩浆河处,一个黑洞突然张开,把里面那只正在畅游的异兽给吸了进去。火山口的位置,黑洞张开,吐出一头浑身裹着燃烧着的岩浆的巨兽,巨兽有着狐狸的尖吻与龙的犄角,长着十二条尾巴,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孔雀开屏一般,在身后绽开成一个扇形。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岩浆狐?不,不对,这不是狐狸,这是……这是……」纽特似乎认出来这只神奇动物的真实来历,激动的语无伦次。而突然被人从岩浆中逮到火山口,「岩浆狐」被吓坏了,发出尖吼,它张大嘴巴,如花洒般向四周喷吐着火焰,进行无差别的攻击。纽特被吓了一跳,连忙挥舞法杖,连忙施展法术抵挡,田晋中也撑开了金光咒,形成了一面光墙挡在前方。但就在这时,张之维一伸手,掌心吐出金光,化作一只大手,一把将那火焰异兽抓住,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吼吼吼……」「火焰狐」挣扎大叫,四肢在地上刨出很深的沟壑,口鼻间吐出大量的火焰,把地面烧出一大团焦黑的痕迹。它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于事无补,张之维的金光手掌就好像泰山压顶一般把它牢牢压在地上,它掀不起半点风波。「住手,张,别这麽对它!」纽特连忙大喊,岩浆狐的悲鸣让他揪心。张之维松开了手,「岩浆狐」猛地跳起,它满脸怒容,口中聚焦赤光,大量火焰就要喷吐而出。但就在这时,张之维斜睨了它一眼,「岩浆狐」顿时一滞,旋即一口把即将吐出去的火焰给咽了下去。因为刚才是含恨出手,所以它吞吐的火焰量相当的大,这一口气吞下去,直接把它给噎住了,一双有些凶暴的眸子,立马瞪了个溜圆,显得异常的滑稽。「咳咳咳!」它剧烈咳嗽起来,嘴跟烟囱一样咳出大量的黑烟,但它顾不得难受,还是降落在地上,四肢弯曲,匍匐在地,十二条尾巴来回摆动,一脸温顺的看着张之维。见张之维不为所动,它甚至翻了个身,跟一只小猫一样,对着张之维露出没有鳞甲的腹部。「…………」众人皆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刚才气势惊天,口衔火焰,就要喷吐四方的牛脾气儿呢?怎麽一转眼就变成了一只发抖的小猫?张之维俯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岩浆狐」的腹部,「岩浆狐」舒服的眯起眼睛,发出吱吱的声音,真像一只狐狸一样。这个反差,让他们有些始料未及。「我总算知道他为何叫岩浆狐了!」田晋中感叹道。纽特见到这反差的一幕,一脸难以置信道:「这种神奇生物,可是以凶暴着称的,怎麽会这麽温顺?!」「凶暴着称?什麽意思?」田晋中问。纽特说道:「我们那边把它称为岩浆狐,但在东瀛,它被称之为鵺,其形象最早见于《古事记》。外貌融合多种动物特徵,如狸身丶虎腿丶蛇尾,是肆虐人间,带来灾祸的恶兽。」「当然,这个恶是相对的,它们只是生活在岩浆里,活动时会让岩浆变得更加活跃,从而引发火山喷发的可能。但这对周围生活的人类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当然,长年累月的生活在岩浆里,吸收了大量的火气,它们的脾气也确实不太好。」纽特看着在张之维脚下打滚的岩浆狐一脸不解道:「像这样的……我着实有些无法理解。」「这有什麽无法理解的?」吕慈笑道:「不过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罢了,它确实很凶,但谁让它的面前还有一个比它凶成千上万的存在呢?」「凶成千上万倍……」纽特看向张之维,想起他覆灭东瀛海军的壮举,要说他比岩浆狐凶狠成千上万倍,那也不为过。「这小东西挺别致的,看起来很好养,纽特,你要收进你那手提箱里吗?」张之维问。纽特摇头道:「还是算了,它们生活在这里挺好的,又没什麽致命的天敌,而且,要在手提箱里打造出一个岩浆环境也挺麻烦的。」张之维看了一眼旁边的火山,道:「生活在岩浆里,确实挺……挺好的,而且,这里面不止一只。」「不过,纽特,你又没有觉得,这个火山太小了,不利于它们生存繁殖!」「张,你的意思是?」纽特问。「我们可以给它们换一个大一点的栖息地!」张之维说道。(本章完) 第787章 富士山埋雷,传送前往伦敦 「换个大一点的栖息地?」纽特愣了一下,道:「那自然是极好的,可这附近还有比这里更适合它们栖息的地方?」张之维笑道:「附近没有的话,那就去更远的地方。」「更远的地方……」纽特看了一眼周围,道:「张,你有什麽推荐吗?」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东瀛这边比较活跃的火山有樱岛火山。这座火山几乎每天都有小规模喷发,偶尔还有较大规模的喷发,很适合岩浆狐的栖息。」纽特眉头微皱,虽然活火山确实适合岩浆狐生活,但它会加剧这种活火山的喷发,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好?他正要开口说话,却听张之维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这座火山距离居民区太近,只有几公里远,它的喷发会对周围造成巨大的影响,而岩浆狐本身就会引起火山活动,把它放那里不妥。」「有何不妥?我觉得挺妥的。」吕慈连忙说道。陆瑾在沉思着,没有说话。田晋中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师兄,也没有说话。纽特点头道:「张,你说的不错,这确实不妥。」话虽如此,但他却有一种违和感,这话从一个不久前才灭掉了东瀛一个舰队的人嘴里说出来,真的就正常吗?张之维继续道:「第二座火山叫浅间山,位于长野县跟群马县之间,这座火山也很活跃,但它和樱岛火山有一样的问题,要是岩浆狐居住在里面,引起岩浆频频动荡可不太好,一些来调查的东瀛人说不定会铲除了它们,所以也不太行。」一听这话,纽特顿时眉头松开,原来张不是为了东瀛人的安全,而是为了岩浆狐的安全,这就很合理了。「没想到张也是一个爱护动物的人。」纽特说道。「我自然是爱护动物的,你有一个手提箱,里面满是神奇动物,我有一个堂口,里面也有很多神奇动物。」张之维笑道。「真的吗?」纽特一脸惊喜道:「那我到了神州,一定要去拜访一下。」「没问题。」张之维笑道。「对了,张,还没说该把岩浆狐放到哪座火山去呢?」纽特说道。张之维继续道:「还有一座御岳火山,这是一座火山岛,其实很适合岩浆狐生活,但它太活跃了,几乎每年都要喷发几次,生活在那里也不太行,影响到四周,是会被杀掉的。」「阿苏山火山口也同理,虽然它是东瀛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火山口之一,但火山口大,代表了它们的活动最容易被发现,被打扰。」「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富士山最合适,虽然它是一座活火山,但并不活跃,它的上一次喷发还在几百年前,比起之前那种动不动就喷发的,无疑更合适,毕竟没人打扰。」纽特是动物学家,并不是地理学家,富士山它知道,但具体的了解不多,不过,都几百年不喷发了,说明它继续喷发的可能性也不大。「不会喷发,也不会有人打扰的大火山,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去处,还是张想的周到啊。」纽特笑道。「那肯定啊。」张之维笑着点头。但他没说,富士山是东瀛最高山,里面潜藏着巨大的能量,一旦喷发将会重创东瀛。当然,这对岩浆狐们无害,去富士山内的岩浆里去找这种生物的难度可比从这里大多了。「那我们以什麽样的方式把岩浆狐送过去呢?」纽特问。「你弄一个可以临时存放生物的炼金物品,我可以弄一个东西把它们载过去。」张之维笑道。「没问题。」纽特点头,像手提箱一样的物品,他只有一个,但有时候有些濒危动物很暴躁,不适合直接装进手提箱里,他也会用一些其他的物品暂时装盛。他拿出了一个备用的……手提箱,「那要用什麽方式让它们出来,继续用你刚才使用过的那个黑洞吗?」「那种手段太麻烦了,直接把它们叫出来就是。」张之维说道。「叫出来?」纽特有些不解,旋即他便看到,张之维拍了拍在他腿边打滚的岩浆狐。正翻着肚皮撒娇的岩浆狐,连忙一个转身翻起,跳下了火山口里。「这麽快就驯服了?」纽特一脸震惊,他很确信,张之维并没有使用类似夺魂咒一样的手段。事实上,张之维也确实没有使用双全手修改它的思维,在他的气息日渐强盛后,很多时候都能做到不战而屈志,再配上双全手带来的一些暗示,不用直接修改,就能达到比修改更好的效果。毕竟修改后的灵魂,是有修正能力的,时间越久,修正程度越高。但以这种方式让对方心甘情愿的臣服,却没有这种弊端,当然,如果它见到了更加强大的存在,那也是有可能会背叛的。没一会儿,五只岩浆狐先后从火山口飞出,先前那只最大胆,来到张之维的面前邀功,其他几只则是畏畏缩缩的躲在最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之维。原来,这几只岩浆狐是一窝的,所以,它们共同生活在这一座火山里。张之维提出的让它们换一个更大的栖息地的想法,它们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张之维当面,它们也没胆子拒绝,乖乖的进入来纽特的手提箱里。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对它们下达了自己的指令,指令内容并非是把富士山搞的喷发,而是要它们好好的生活,竭力发展自己族群的规模,并且不可前往富士山的表面和浅层,最后一直在深层活动……好好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以保证它们不会随随便便被人抓出来后,张之维拿出世界地图,进行了一番定位之后,取出一张符籙,施展法诀,将其变成仙鹤形态,驮着手提箱就往富士山而去。纽特一脸惊奇的看着远去的仙鹤符籙,道:「不用魔杖,用一种黄色的纸张,这就是东方的古老巫术吗?」「在我们这叫道术,至于巫术,另有代指!」张之维说道。目送仙鹤离开,纽特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开始记录这次经历,以及一些探查到的岩浆狐的信息,并为刚才离去的那一窝岩浆狐命名。他还决定等过些年,要前往富士山去看望它们,看看换一个更大的环境后,它们这个家族会不会得到更好的繁衍,又能繁衍到什麽规格?张之维也想知道它们能发展出什麽样的规模。对于这些岩浆狐,他其实并没有做什麽指望,只是心血来潮,一步闲棋罢了,若能起效,那自然最好,不能起效也无妨。纽特说道:「既然已经观测到岩浆狐,并为它们找到了更好的安置地,那我此行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张,我准备离开这里了,当然,在离开之前,我会送你们前往伦敦!」「你不一起过去?」张之维问。「我还要去新的地方考察神奇动物,就不一起了,你们到了伦敦,可以联系艾萨克,据我所知,这段时间他就在那里。」纽特说道。「理解!」张之维点头,「我会和他联系的。」随后,一行人又乘坐巨型海燕回到了纽特在魔法所的临时住所。这是一个使用魔法搭建的二层小楼,是为了给一些来魔法所的临时客人搭建的,所以略显简陋。因为魔法所建立在东瀛,所以这里建筑都是东瀛风,木屋,前面有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了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里面时不时的冒出几只奇形怪状的小生物。「这是用来打理花园的一些小炼金生物,没什麽奇怪的,走吧,我要迅速送你们离开,你们的身份应该被魔法所里的人知道了,虽然魔法所不会介入你和东瀛之间的恩怨,但魔法所里有不少的东瀛人,他们的想法我就不知道了。」纽特似乎通过什麽方式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一脸凝重的说道。「让他们来就是,我们也不会怕他们!」吕慈一脸不屑道。「我们去了火山口这麽久,都没人过来,他们应该是不敢来找麻烦吧!」陆瑾说道。「也许是的,毕竟张的战绩有些太恐怖了,而我们巫师又并不擅长近身战斗,直接当面来找张,太危险了,不过,不能排除有人会在暗地里使用阴险手段,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纽特说道。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张之维点头,他理解纽特的意思,纽特算是魔法所的客人,而他又算得上是纽特的客人,这要是发生大冲突,估计会让纽特很难做。一行人进入小楼,张之维原本以为这里面会被施展无痕伸展咒,空间会很大,但没想到里面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得上非常拥挤,只摆放着一个沙发和几把椅子。「在房间里吗?」田晋中好奇的问。「在厨房里!」纽特说道。小楼的厨房也很小,但却有一个巨大的壁炉。「就是这个!」纽特指着壁炉说道:「它与飞路网相连,此行去伦敦就要靠它了。」「通过壁炉传送?真是奇怪的设计。」众人忍不住感叹道。「是有些奇怪,这应该是创造它的人的一点小癖好吧!」纽特提醒道:「对了,待会儿你们在飞路网穿行的时候,记得不要在里面谈论事情,因为有可能会被监听。」随后,他从壁炉台上拿下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装了半盒粉末。纽特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壁炉都能进行传送,想要使用巫师构造的飞路网,必须先把壁炉和飞路网络进行连结,然后再使用飞路粉进行启动。」「飞路网好连结,飞路粉需要购买,而飞路粉的制造,被一家公司垄断着。」田晋中说道:「怀义说过,垄断就等于暴利,这家公司一定赚了很多钱。」纽特摇头道:「倒也没有很多,飞路粉卖的并不贵,已经有接近一百年没有涨价过了,而且,从未有人反映过飞路粉的短缺。」「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施法了。」纽特说道。他捋起长袍的袖子,抽出魔杖,指着他身后墙上的那个洞说道。「火焰熊熊!」霎时间,壁炉里立刻蹿起火苗,噼噼啪啪地燃得很旺,就好像已经燃了好几个小时。纽特把手伸进盒子里,从里面捏出一点粉末投进壁炉里,壁炉里的火焰马上变成了碧绿色,火苗蹿得比刚才还高。「张,那我送你们上路吧。」纽特说道。「……」众人咂了咂嘴,表情各异,这话听着怎麽有种怪怪的感觉?纽特见状,疑惑道:「这话有什麽不妥吗?」老外在语言上闹出些笑话是非常正常的……张之维是道:「没,没什麽,开始吧。」纽特点头,随后拿起魔杖,对着火焰一指:「伦敦,谢林福特广场9号。」他看向张之维一行人:「好了,可以了,你们进去吧。」「踏进火里吗?」田晋中有些迟疑,这绿油油的火焰,怎麽看也不像是善茬的样子。张之维倒是没有半点顾忌,类似的方式,他已经做过太多次了。「再见!」张之维对着纽特点头,然后推着一群小兄弟们飞蛾扑火一般一一进入壁炉之中,在进去的时候,担心他们在传送中走失,张之维使用了一些手段,将他们和自己一一连接起来。众人进入壁炉之中,在熊熊的碧绿色火焰中飞速地旋转起来,身影也从火焰中消失。传送过程中,众人越转越快,不得已的他们,只能紧紧相拥。张之维倒是无恙,他在通道里看向四周,他能看清楚,自己处于一个很狭窄逼仄的通道里,通道的四周,有着无数个壁炉在飞速闪过。张之维心道,「每一个壁炉都应该是一个网路的节点,要是强行钻出去,应该会从谁家的壁炉里钻出去。」当然,他不会这麽无聊,张之维开始打量起整个通道。但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一股不怀好意的目光,扭头看去,便见前方的一个壁炉内,一张留着八字胡的面孔缓缓浮现。 第788章 空间通道里的伏击,一眼灭杀 飞路网的通道里,一张留着八字胡,有些阴损的脸,从壁炉里缓缓浮现。此人叫山本,是魔法所飞路网的管理员,拥有控制这一段落飞路网的权限,他是一个东瀛人,甚至颇具地位。在得知张之维这个覆灭了遣支那独立舰队的凶手来到了魔法所之后,他第一时间请示了魔法所的院长,想以张之维违法了国际巫师法为由,将他拿下,关押起来。但他的提议被魔法所的院长给否决了,理由是对方不是巫师,不能按巫师法来处理。这让山本气急,如果不是巫师就能不被国际巫师法所束缚,那乾脆连那些吸血鬼,狼人之流的邪恶黑暗生物也不必处理算了。但即便他据理力争,却还是被魔法所的院长及更多的教务人员给否决了。这群懦夫,胆小鬼……他在心里破口大骂,其实他也知道学院之所以不想对此人出手,是不想给自己招惹一个大敌。毕竟张之维在魔都的战绩实在是有些太吓人了,再加上张之维此次来魔法所又没有捣乱什麽的,他们又何必去招惹呢?但要让他们主动去结交,去热情招待,他们同样做不出来。他们可是高贵的巫师,几个神州麻瓜而已,有什麽资格让他们放下身段?所以,他们对张之维的态度是任其自然,只要张之维不搞的太过火,他们是不会出手干预的。但魔法所的这种态度,让以一些山本为首的东瀛巫师很不满,既然学院不出手,那他们就亲自出手。不过,考虑到张之维的强大,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麻烦,那样太危险了,而一般的小法术,对这等强者估计也起不到什麽作用。想来想去,他们打算藉助飞路网的力量来对付张之维,正好飞路网此段的管理员是山本。「找到你们了!」山本看着在通道内不断旋转的众人,脸上弄出狰狞的笑,想要在飞路网内穿行,一是要入口的坐标,二是要出口的坐标,三是要飞路粉对自身的庇护。他只需要在张之维一行人离开魔法所段落的飞路网之前,动用自己的权限,删除掉他们的出入口坐标,再将其定义为非法,就能让他们无法准确到达目的地,并且放逐到飞路网之外的媒介空间里,在那里,会出什麽事就不好说了。「就算弄不死你,弄死你几个身边人,那也是极好的。」他心里暗道一声,站在壁炉前,正要动用自己的权限做事,忽然,他前方的壁炉上空,突然闪烁起黑色的电花来。一个幽深沉无比的黑洞从空中突兀出现。山本被吓得退后几步,他本能的拿出魔杖,吟唱咒语,一团巨大的火球凝聚成形,猛地轰在黑洞上。但黑洞甚至连颤都不带颤一下的,直接把那火球给吞噬了。「什麽情况?」山本大吃一惊,正想继续施法,就看到黑洞在长大,瞬间就从弹珠大小变成脸盆大小。一只骨节粗大的手掌,从黑洞中伸出,像捏篮球一样,一把抓住了山本的脑袋,将他往黑洞里拖去。「救救我……」山本惊恐大喊,他身边的几个东瀛巫师见状,连忙各施手段,有几个情急之下,竟然违规使用了黑魔法。然而,这些攻击于事无补,那只抓住山本脑袋的大手表面闪烁着金光,任何属性的魔法打在上面,都不能撼动其分毫。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山本被拖进了那黑洞之中,毫无反抗之力。而在山本被拖进去了之后,黑洞的另一边,一张男人的面孔,从山本后面的黑暗中浮现了出来。那个男人异常的高大,一双狭长的眼眶里面,瞳孔绽放着炽亮的光,恍若飞星。「是……是那个……天通教主!」几人惊呼。先前向他们汇报消息的学生,用魔法展现过张之维的外貌,所以他们认得。「他竟然能从飞路网的通道里攻击到我们?」「跑,快跑,往校长的办公室跑!」几个东瀛巫师被吓坏了,一般人在飞路网的通道里面只能不停旋转,根本不能自己,更别说打人了,像眼前这种事情,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过。张之维看着那些人,他能感觉,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在飞速的拉远,下一瞬间,就要超出距离之外了,不过,一瞬间,就够了。张之维动用了进阶版的妄破神眼,他的眼睛深处流淌着熔岩般的光。满屋的人在发出了一声极其短暂的哀嚎之后,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光从他们的身体里透了出来,他们好像变成了一盏盏灯,并且越来越亮,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有火从他们的身体里溢出来。而后,就好像突然崩塌的多米诺骨牌一样,他们的身体在一瞬间寸寸断裂,化为齑粉,只在地上留下一团团黑灰。而黑洞的另一边,张之维手上微微用力,捏碎了山本的头盖骨,他指尖冒出一缕火花,像点灯一样滴在他的脑袋内,将其点燃,然后火势迅速扩大,从灯芯变成火炬,将其烧的化成一团黑灰。「一般臭鱼烂虾,不值一提!」张之维甩了甩手,抖落手心上残留的黑灰,而后,他专心起飞路网上的穿行。与此同时,魔法所的校长办公室,白发苍苍的校长手里拿着一个水晶球,刚才发生的种种,巨细无遗的展露在上面。他静静地看着水晶球,对山本一行人的死,没有丝毫的动容,瞳孔里只有张之维,即便他是一院之长,经历过很多事情,但这一幕,还是让他久久不能平复,甚至心里有些颤栗。「这就是天通教主?击杀了吸血鬼之王阿卡多的天通教主?不去招惹他,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心里自语了一句,正想掐灭水晶球上的景象,却见里面一直背对着他的张之维,完全没有任何徵兆的转身朝他看了过来,眼神凝聚在他的身上。双方四目相对,一个惊愕万分,一个眼底里流淌着火光。只听得「砰」的一声,水晶球炸裂,碎片如流弹般四散飞溅,把整个校长办公室炸的稀碎。校长位于爆炸的最中心,不过,在爆炸的一瞬间,他身上的衣袍滚动,包裹全身,护住了他,让他免于受伤。「好强的感知力,而且,他的力量竟然能投射这麽远?真是一个危险的家伙,那些黑魔法师在他面前简直不值一提,得和其他学院打个招呼,不要轻易招惹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校长心有馀悸的长出一口气,伸手把凌乱的办公桌扫平,拿出纸张和一支羽毛笔,开始书写信息。另一边,疯狂旋转的众人,一股脑的从一处熊熊燃烧的壁炉吐出去。如果是第一次乘坐这个的魔法师,说不定会摔个狗吃屎,但以练炁士的身体素质,这点高度并不在话下,全都潇洒落下。众人出现在厨房里,背后是一个火焰逐渐熄灭的壁炉。「好一阵天旋地转啊!」田晋中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张师兄,先前穿梭的时候,你是不是出手过?」吕慈说道。张之维点头。「对方如何?」陆瑾问。「区区沙砾,不值一提!」张之维虽然这麽说,但还是巨细无遗的讲述了一遍先前发生的事。「这群狗曰的小鬼子,我就知道他们会在暗中搞鬼。」吕慈破口大骂道。「惹到张师兄,他们就是踢到铁板了,啧啧啧,一个个死的真惨。」陆瑾说道。「还有呢?还有呢?那个偷窥的老头怎麽样了?炸死了没有?」田晋中询问道。张之维说道:「那个老头的精神力挺强的,应该不会被炸死。」「可惜了,对了,这是什麽地方?」陆瑾看向四周:「还挺精致的。」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这是纽特在伦敦的家,也是我们暂时的落脚点。」张之维说道,他走出厨房,外面的空间被施展了无痕伸展咒,大的吓人,里面各种试管一样的瓶瓶罐罐,里面装满了花花绿绿的液体。「这是在干嘛?」田晋中一脸不解道。「魔法师也好,巫师也好,本质上都是炼金术师,他们所做的这些属于炼金术,和咱们那边的炼丹术差不太多。」张之维说道。「意思是纽特还会炼丹?」田晋中好奇道。「或多或少都会一些吧,他们管这叫魔药。」张之维过去打量了一下,确定搞不太懂以后,就放弃探索了,都选择玄学了,就别去搞化学了。随后他又在四周转了转,房间陈设比较简单,有客厅丶厨房等。客厅里有床丶沙发和壁炉,厨房有桌子和洗碗池。倒是地下室别有洞天,里面的空间比上面大很多,还有不少医疗器械,看得出来这是纽特救治和收留各种神奇动物的地方。对这个地方,张之维并未过多的探索,里面有很多的神奇生物,其中有不少都对他们一行人产生了敌意,要是把纽特的家搞的一团糟就不好了。离开地下室,张之维一行人走出房间,外面是一个广场,而他们所在的房子,是一栋看起来是典型的黄砖维多利亚式联排别墅,与周围的别墅一般无二,看不出有什麽特别的。「这里的房子看起来都好工整,好精致啊!」田晋中这个刚出国的山里娃感叹道。陆瑾遥望四周,看了一圈后,不得不感叹道:「现在神州和西方差距好大啊,怕只有十里洋场能和这里相比。」「十里洋场也是鬼佬们搞出来的。」吕慈提醒道。「你说的没错,我们要赶上西方,只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陆瑾说道。「真能赶上吗?」田晋中反问,对比两者居民的居住环境,田晋中显得很没自信。「一定能赶上的!」张之维一脸笃定道。田晋中眼睛一亮,连忙问:「大概要多久?」「大概……」张之维顿了顿道:「大概要一百年吧!」「一百年?」众人眼神一暗,他们都才是一二十岁的青年,只争朝夕,一百年,实在太漫长了,漫长到他们觉得绝望。「一百年能赶上就已经是奇迹了,毕竟你在奋起直追的时候,别人也不在原地踏步啊!」张之维说道:「而且,一百年赶上还得有个前提,还得是神州翻天覆地,全国统一,力往一处使才有可能,若以现在的烂德行,一千年,一万年都不行。」「那岂不是没希望?」田晋中一脸沮丧道:「以现在这个局势,我实在想像不出,有哪个军阀有能力完成这件事。」「张大帅行吗?」吕慈问,张大帅是他接触最多的一个军阀,而且,张大帅也确实把东北搞的像模像样的。「张大帅怕是玄乎了,他内忧外患的,腹背受敌,恐难成大事。」陆瑾说道。说罢,他又补充一句:「这是师父和太爷他们聊天时说到的。」「就知道你不会有这个智慧。」吕慈连忙呛了他一句。陆瑾脸色一黑,就要反击,张之维眼睛一眯,微微看了他们一眼,吕慈和陆瑾顿时就消停下来。「嗯哼,」陆瑾咳嗽一声,「张师兄,咱们接下来去哪?」「找艾萨克吧,他让我到伦敦后联系他的。」张之维拿出阴阳纸,联系艾萨克。很快,艾萨克的回覆来了,他告诉张之维,他突然得知了自己旧友的消息,所以匆匆追去了,恐怕无法接待他,并给予了真诚的道歉。看了信的内容,张之维眉头微微舒展:「艾萨克有事,不能来了!」吕慈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陆瑾笑道:「艾萨克不在,我们做事就不用顾及他的感受了。」「那师兄,我们现在去哪?」田晋中问。「沙孙家族就在伦敦,我们直接去把他们给灭了吧,灭掉之后再说其他。」张之维说道。「怎麽个灭法?」吕慈问。陆瑾眨了眨眼,但没发表任何意见。张之维咧嘴一笑:「见一个杀一个,不留活口。」(本章完) 第789章 抵达伦敦,各方反应 「张师兄,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那我们该去哪里找沙孙家族?」陆瑾说道。「要想找到沙孙家族的踪迹,这简单,直接抓几个舌头,一问不就知道了吗?」吕慈理所应当的说道。「舌头在哪里?」田晋中好奇道。「不用找舌头,其实很简单,沙孙家族在这里是有公司的,咱们顺便找一个人问一下就知道!」张之维说道。「他们的公司叫什麽名字?我?」陆瑾问。「来的时候我问过胖子,就叫大卫沙孙公司!」张之维说道。「这麽简单直接吗?」陆瑾一脸诧异道。「鬼佬没什麽文化底蕴是正常的!」吕慈说道。「虽然名字不太行,但它的规格却是很大,除了大烟之外,还涉及多种商品的贸易,如贵金属丶丝绸丶树胶丶香料丶羊毛丶小麦等,想找他们,实在太容易了。」张之维说道。这时,旁边的别墅里突然走出一个金发碧眼,带着金丝眼镜,身穿整齐西服的鬼佬。鬼佬看了一眼张之维一行人,眼里流露出厌恶和忌惮的神色。吕慈一捅陆瑾的肩膀:「我虽然学过英文,但口语不太行,骂人的话,倒显得滑稽了,假正经,你英文水平高,还整天穿的跟个假洋鬼子一样吗,你来,用英文去骂他,记住,得拿出气势来。」「这怎麽拿出气势?」陆瑾小声道:「鬼佬的这破鸟语,在骂人方面很不在行。」想了想,陆瑾对着那外国人来了一句:「看什麽看四眼鬼佬,再看当心打爆你的眼睛。」鬼佬愣了一下后,眼神凶狠,就要呵斥,但他看了一眼张之维和田晋中后,突然一顿,然后心生畏惧,匆匆离开。吕慈一脸鄙夷的看着陆瑾:「」「张师兄,这个鬼佬看起来很怕你的样子。」陆瑾说道。「鬼佬怕张师兄不是很正常吗?」吕慈说道。「不太正常,因为他看向我的目光里,也充满了畏惧,我看起来很可怕吗?」田晋中反问道。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无论是从面相上,还是身高体型上,他都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形象,不可能让人一眼就怕,除非……田晋中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道袍,除非是自己的打扮让人害怕,可道士有什麽让人害怕的?这时张之维指着远处的一副巨大的GG牌,说道:「那里,你们看那里!」那里是一个圆弧形的大剧院,雄伟的建筑旁边,是一个巨大的木质GG牌,上面写着西区剧院正上演《傅满洲之谜》。GG牌上还画着一个有些抽象的人物形象,身材高挑丶精瘦丶秃顶,一对倒竖长眉的细眼冒出绿光,像猫一样动作悄无声响,行踪诡秘,一如撒旦一般恐怖。此人的身后,有梳着牛鼻子髻,身穿道袍,尖嘴猴腮,一脸刻薄的阴险道士,也有身穿前朝官袍,脸上布满阴影的太监,梳着阴阳头发型,眼距宽的要打车的民众……时不时的,有观众从大剧院里走出来,看到木牌上那吊梢眼的恶魔,发出心有馀悸的惊呼。「好家夥,我总算知道那鬼佬怕我们了,我们穿的和那牌子上的几个道士一样。」田晋中恍然大悟,随后又道:「那几个眼距宽的吓人的丑道士背后,还有几行鸟语,我看不懂,谁能给我说说,写的什麽?」张之维看得懂英文,读了一遍后,说道:「上面写的是这是引发东亚拳乱的妖人,身上带着妖法,相隔千里,也能摘走人的灵魂,并说他们把洋人视为恶鬼,把铁路视为鬼道,最喜欢的就是屠戮白种人。」田晋中:「…………」「难怪那个鬼佬看到我们就害怕,不过,这不贼喊捉贼吗?」他一脸无语道。「这是对我们的丑化和污蔑,也反映出他们对我们的恐惧和歧视。」张之维淡淡说道。「如果他们一直这麽宣传的话,以后他们对我们这边做出什麽恶事,也许在他们的民众看来,甚至是正义之举。」陆瑾说道。「他们的想法,以及他们的民众的想法并不重要,既然他畏惧,那我来了。」张之维朝着剧院走去。「师兄,我们要拆了这个剧院吗?」田晋中在后面问。「拆它干嘛?这跟我们有一毛钱关系吗?」张之维说道。「那我们去干什麽?」「去抓舌头。」张之维走过去,用蓝手控制了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看起来颇有地位的白人,读取了他的一些记忆,对伦敦这边的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包括沙孙家族的一些产业,以及他们的大本营。「走吧,咱们去找沙孙家族,解决完,就该去纳森岛了。」张之维说道。「张师兄,伦敦似乎是那个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地盘,上次他们不是和我们和好了吗?现在我们不宣而入,会不会太不讲规矩?」陆瑾说道。「太讲规矩可不好,特别是别人的规矩。」张之维说道。「我们的规矩就是规矩,别人的规矩就是狗屁。」吕慈在后面笑道。随后,一行人朝着沙孙家族的所在地而去,在去的时候,张之维开启天通奇门,施展术法,隐匿众人的身形和炁息。因为是通过飞路网来的,几乎刚一落地,张之维就感觉到了被窥视,不是有人在跟踪,而是一些更奇特的手段,因为注视的目光太多,张之维没有一一以眼还眼,而是直接消失。「怎麽回事?众目睽睽之下他怎麽不见了?」「此人来这里,是为了干什麽?有何阴谋?」「根据魔法所那边的消息,他来这里是为了找艾萨克。」「艾萨克,艾萨克,这家伙怎麽会和这个东方的恶魔扯上关系?还有,艾萨克去干什麽去了?让他把这个危险分子照看住。」「艾萨克去纳森岛了!」「他去纳森岛做什麽,那群麻瓜妄图掌握纳森岛,他跟着去凑什麽热闹,他又不是不知道纳森岛的真相。」「因为他得到消息,盖勒特去了,所以他也跟着前往了。」「真是一件糟糕的事,艾萨克不在,我们该以什麽方式,什麽身份去和此人打交道?」「从当前的信息来看,除了魔法所有几个不开眼的东瀛巫师对他动手外,我们和他并没有恩怨,甚至看在艾萨克和纽特的份上,我们勉强还有几分交情,所以,倒也不必太担心他的威胁,该担心的人另有其他。」「既然如此,我们需要派人和他接洽一下吗?」「没有必要,他虽然和我们没结怨,但他和其他势力,特别是上帝教可是积怨已深,虽然咱们也和上帝教关系不好,当年被他们烧死了很多人,但这些年来,双方关系已经缓和了,没必要为了一个东方人去得罪他们。」「说的对,用一句神州那边的话来说,这叫坐在山那边,看着山这边的老虎打架,fuck,怎麽神州那边几个词的句,我要说一大堆?」……………………摄政街的拱廊下,霓虹灯光在薄雾中,晕出孔雀蓝与玫瑰金的光斑。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时不时的,有轿车和双层巴士路过,张之维一行人走在路上,张之维手里拿着《泰晤士报》上面的头版头条还印着「大不列颠国博览会」的辉煌预告。举目四望,可以看到戴着绅士帽,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洋人,以及穿着礼服,打扮精致的淑女。视线投向远方,那里有股票交易所,有各种上帝教的教堂,造型精美的沿街店面。周围的一切,莫名给张之维一种几十上百年后的错觉,直到路过唐人街,里面有些凌乱的场景,把他拖回了当前的思绪,陆瑾吕慈等人,看着唐人街里,挂满用粤语写着的各种招牌,在异国他乡见到故乡的熟悉之物,几人不禁有几分动容。「好像是龙国人的聚集地,要不要进去看看?」陆瑾问道。「里面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要不进去看看?」田晋中说道。「干什麽干什麽?我们现在要做正事呢,去抄家灭门,这种影响士气的话少说。」吕慈说道。张之维目光凝视唐人街,唐人街,不管是在什麽题材里,什麽场合里,都是卧虎藏龙的存在。毕竟人在异国他乡抢下一块地盘,不被文化同化,还全部都是自己人,这没两把刷子怎麽可能做到?他确实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里面传来的各种杂乱的炁息,这说明里面的异人比例很高,不过,强大者却没有多少。吕慈和陆瑾也察觉到了,陆瑾倒是很有兴趣。吕慈以掌拍地,如意劲以声波的形式渗入进去,探查了一番之后,便失去了兴趣。「一帮土鸡瓦狗而已,不值一提。」吕慈说道。张之维说道:「倒也不尽然,里面还是有几个强者,不过隐藏的很深,炁息不外漏,应该是像猪笼城寨的包租公包租婆一样的隐者。」「我竟然没有发现,看来有两把刷子。」吕慈说道,但他们并未做停留,直奔沙孙家族的庄园而去。与此同时,伦敦北部,恩菲尔德区,特伦特公园。这是沙孙家族的重要地点,平时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只有少数重要的节日,他们才会聚集在这里,不过,作为沙孙家族族长的大卫·沙孙却是一直住在这里。此刻,沙孙家族的成员们聚集在会客厅内,厚重的橡木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房间内,壁炉中的火焰微微跳动,空气中弥漫着雪茄的烟雾和威士忌的酒香。大卫·沙孙坐在长桌的首位,眉头紧锁,他的目光扫过桌边的每一个人,他的弟弟阿尔伯特,侄子维克多,以及几位家族的核心成员。「突然把我们召集起来,究竟发生了什麽事?」阿尔伯特问。「我在魔法学院那里有线人,刚才收到消息,天通教主……他来伦敦了。」大卫的声音有些低沉和沙哑,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天……天通教主……他怎麽来了……来干什麽?」大卫道弟弟,阿尔伯特忍不住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动用自己的人脉,在商业上,对天通教会进行阻击,给天通教会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他其实是知道天通教主的厉害的,但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一直认为天通教主这种大人物,应该不至于为了这麽点小事来找自己麻烦,就算找麻烦,也有皇家国教骑士团,也哥哥顶着,但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伦敦。他颤声说道:「他是想干嘛,难道是为了……清算我们?可这里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地方,他就不怕被骑士团给清算吗?」房间里一片沉默,只有壁炉中火焰的噼啪声在回荡。沙孙家族的每一个人都清楚,他们曾经在东方积累的财富,有多少是建立在大烟贸易的血泪之上,而天通教主,这位东方的强者,又是一个对大烟深恶痛绝的人。「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大卫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安,但语气依然冷静,「他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也可能是因为其他,但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他的实力……不可小觑。」「怎麽准备?他的力量……我们根本无法抗衡。」阿尔伯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这里是伦敦,」大卫冷静地说道,「不是他的地盘。我们在这里有我们的资源,我们的盟友,对了,皇家国教骑士团那边怎麽说?有没有给我们回复?」在刚一得知天通教主降临伦敦,大卫就告知了管家沃尔特。阿尔伯特说道:「沃尔特还没给我们回复,他说海尔辛在开圆桌骑士会议,商量怎麽对付天通教主,等结果出来,他会通知我们的。」侄子维克托有些慌张的说道:「那在这期间,我们就在这里等待消息吗?」大卫摇头:「不,这里已经不再安全了,我们先前往秘密基地,那里有炼金矩阵守护,天通教主发现不了我们,我们就在那等消息。」 第790章 时间刺客,圆桌骑士的谋划 与此同时,威斯敏斯特宫的会议室内。十二把高背椅围成圆环,烛台上的火焰闪烁,映照出墙上历代圆桌骑士的纹章。戴着银色假面的骑士们围坐在圆桌边,气氛阴沉到了极致。他们是大不列颠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十二位圆桌骑士,地位崇高,每位都是在帝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少有什麽事能惊动他们,更别说十二位齐聚了。海尔辛坐在首座,一头银色长发梳的整齐,灰色眼眸深邃。在他身后,管家沃尔特叉手侍立,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其他十一位骑士围坐在圆桌旁,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在等海尔辛这位团长开口。虽然他们之中,有不少都是帝国的世袭大公,血统高贵,地位崇高。但海尔辛的实力让他们折服,哪怕是原本对他颇有微词的人,此刻也显得很恭敬。「天通教主来到伦敦了,大家怎麽看?」即便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海尔辛还是询问了其他人的意见。能以一个猎魔人的身份,做到十二圆桌骑士之首,他靠的绝不仅仅只是实力,还有各种人情世故方面的处理。总之,海尔辛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周围的人,可能会在暗处鄙夷他的血统,但当面还是会给予足够的尊重。海尔辛发话,其他圆桌骑士也相继开口了。「他在魔都毁灭了我们的武器,我们什麽时候吃过这种亏?必须报复回来,杀了他!」一个脸色冷硬的老者寒声说道。「伦敦是我们的地盘,就是上帝教的教皇来了,都得低下头,更何况是一只『清朝虫』,杀了他,把他的头颅做成展品,盛放进大不列颠博物馆!」另一个老者寒声说道。「杀了他不是不可以,但利益呢?我们能得到什麽?满目疮痍的城市,死伤惨重的骑士团?而花这麽大的代价,只为意气之争,实在是太不智了。」一位老骑士用手指敲着桌面,缓缓说道。其他的骑士也附和他的观点。圆桌骑士里,除了极少数莽夫外,大多都是极其出色的阴谋家,最擅长离岸平衡术,挑拨离间,搬弄是非。「如果不对他动武的话,我们该怎麽去面对他,」一个骑士说道:「他这样的存在,不宣而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伦敦,若我们只当没看见,那骑士团的威严就扫地了,最关键的是,要是他在这里搞出魔都那样的乱子,我们又应当如何自处?」又一人说道:「他不久前路过了南硫磺岛的魔法所,但他并没有对魔法所动手,只是进行了一次借道传送,而在这个过程中,一些魔法所的东瀛法师,悄悄对他动手,结果被他反杀,但他也没有迁怒魔法所,这一系列行为说明,此人是能交流的,并不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滥杀的狂魔,我们或许可以派人和他谈谈,毕竟,我们和东方人做过很多生意,了解他们的秉性。」「生意,大烟生意吗?」一个骑士一脸讥笑,他打了个响指,手里闪烁起一阵乳白色的光芒,并扭曲成一杆烟枪的形状,「这可不是什麽能拿的出来的话题。」另一个骑士说道:「大烟生意不关我们的事,也赖不到我们头上,直接揭过就是,至于和天通教主……谈确实可以谈,但首先是要搞清楚他的目的,不然就太被动了。」有人分析道:「他的目的……总不可能是冲我们来的吧,我们可是把圣三一堂送给了他们,他们收的也很愉快。拿了好处,没理由针对我们才对,而且,就算要针对,他也完全没必要单枪匹马的闯入伦敦,他应该是为了其他事情来的。」「其他事情……」有人想了想说道:「会是为了沙孙家族吗?最近沙孙家族给天通教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呢。」又有人分析道:「沙孙家族这麽点小事,应该不至于让他以身犯险,或许是为了其他事,而伦敦,只是他顺带来的。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不管他是为了什麽事而来,沙孙家族应该都完了,毕竟他来都来了,应该不会介意捏死这只虫子。」「那我们要保沙孙家族吗?他们这些天可是很听话的,一直在为我们做事。」一个中年骑士说道。其他人看向海尔辛,他们都知道,一直都是海尔辛的人在和沙孙家族接洽,不管是保还是不保沙孙家族,都应该由海尔辛来决定。海尔辛说道:「沙孙家族虽然贪得无厌,但每年可以给帝国带来很大的利益,他们就像是一只肥羊,不杀的话可以薅羊毛,杀了,还可以吃肉。」海尔辛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这次是把它们留下来薅羊毛,还是杀了吃肉,就取决于这位天通教主了。」「怎麽说?」有人问。海尔辛说道:「他来这里,我们自然得有所表示,现在,他去了沙孙家族的庄园,而沙孙家族的人躲藏了起来,他注定跑空。」「但这也给了我们发挥的空间,我们可以用沙孙家族的名义,去刺客联盟,花一笔钱,请几个高手去暗杀他。」「若能侥幸成功,那自然最好。」「如果失败了,但能天通教主身负重伤,那也不错,届时,我可以亲自出手除掉他。」「但如果杀手对他构不成什麽威胁,被他很轻松的解决掉了,那我们对他动手的风险就相当高,再强行杀他,太不划算,不如拉拢结交一番,一个强大的朋友,总比一个强大的敌人来的好。」「而拉拢他的方法,便是把沙孙家族的躲藏之地告知于他,这在东方,似乎叫什麽投名状。」「这个词虽然有些不太好听,有一种我们是下位者的感觉,但那些都是无所谓的虚名而已,只有切实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交好了他,也就有机会利用他,这麽强大的战力,非常的诱人。当然,做出了这个决定后,就一定要付出足够的成本,除非有足够的利益,不然不能轻易动摇。」海尔辛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能坐上圆桌会议,都不可能是纯粹的莽夫,可以放狠话,但不会意气用事,海尔辛的话,听起来很有可行性。一个骑士说道:「为了控制阿卡多,我们付出了不少的代价。为了控制这位天通教主,我们又要付出什麽?」海尔辛说道:「他和阿卡多不一样,阿卡多是一头暴躁的野兽,虽然既积性难驯,但总归是有方法的。」「而天通教主是一个有智慧,有决断的人,最主要的是,他的实力还要超过阿卡多不少。」「所以,不能用对付阿卡多的方式对对他,野兽才需要驯服,强者需要拉拢。」「如何拉拢?投其所好?他好什麽?」有人问。海尔辛说道:「他是一个道士,道士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和尚有些类似,都是无欲无求的人,这种人最难拉拢,不过……」海尔辛话锋一转:「他又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道士,他似乎对他的国家表现出了一种很强烈的担忧,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他的国家羸弱,风雨飘摇,我们的国家强势无匹,国土上的太阳永不落下。」「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国际上,对他的国家进行一些小小的,无足轻重的支持,应该就能得到他的好感,甚至以此为条件,让他为我们所用。」众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纷纷赞叹海尔辛的决策。海尔辛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他是圆桌骑士之首,实力强大无比。但其实,他不喜欢向人宣泄自己纯粹的武力,他更喜欢攻心为上,玩离岸平衡术。当年在收服阿卡多的时候,他的实力,其实是足以直接击败阿卡多的,但他没有。他通过了一些手段,策反了阿卡多的爱人,将其从吸血鬼变成了人。这让让本就没什麽的阿卡多变的一无所有,也让一直耻于自己怪物身份的他,心里防线彻底崩溃。然后,他动用一系列的手段,将其变成了自己的奴仆。他并不是一个恪守骑士准则,行走在光明中的实力强大的骑士,他是一个有着骑士身份,不择手段的强大野心家。而对于野心家而言,朋友和敌人,其实都是一念之间的事,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海尔辛沉声道:「交好天通教主的同时,被牺牲的沙孙家族也不能浪费,我们可以把沙孙家族的各种产业吃下,来个宰羊吃肉。」海尔辛说完,其他骑士纷纷鼓掌,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不管如何,他们都不亏,最多是多赚少赚罢了。「那杀手请好了吗?」有人问。海尔辛点头道:「在开会的时候,我就让沃尔特去安排了,杀手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实力如何?」有人问。「实力肯定是没有天通教主强的,但暗杀不是比武,单纯的强弱并无意义,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再强的人也有疏忽的时候,哪怕我也不例外,只看杀手能不能抓住那转瞬即逝的出手时机了。」海尔辛说道。…………「好好好!」一众圆桌骑士满意点头:「现在就等刺客联盟的消息了。」……………………特伦特公园位于伦敦北部,占地很广,在几百年前,曾被亨利四世指定为皇家猎苑,现在已经成了沙孙家族的产业。张之维一行人来到特伦特公园,前方有一道铁制围墙的哨卡。穿过围墙,里面是大片大片的绿荫,红色的松鼠跳跃其中,一副野趣风光,在水边偶尔还能看到水车。「这些鬼佬倒是很会享受啊!」吕慈忍不住感叹道。「他们的享受,是建立在累累尸骨之上的!」陆瑾说道。「不用你假惺惺的提醒,我们来就是杀他们全家的,待会儿只希望你不要心软就行!」吕慈说道。陆瑾不说话了,虽然他来了,虽然他并不反对将沙孙家族全部铲除,连根拔起,但真让他对一些妇孺出手,他还真不一定下得去手。「切!」吕慈冷笑一声,「就知道你不行,到时候,青壮年交给你,那些脏活累活,我来处理就好了,只要你不添乱就行。」「放你狗屁,我什麽时候捣过乱?」陆瑾顿时不服气道。「是吗?」吕慈正想说当初在铲除全性的那个长鸣野干一家的时候,陆瑾就在旁边帮倒忙。但就在这时,平静的公园里,一股杀机弥漫开来,吕慈脸色一变,身形一动,就要闪避,陆瑾也在一瞬间开启了逆生状态,田晋中则是撑开了自己的金光咒。张之维倒是平静的很,他在一瞬间就确定了杀机的来源。他很淡定,这一次来伦敦,他并未过多的隐藏自身,不然他也就不会坐飞路网过来了。他甚至做好了连番大战的准备,但来了之后,一切都太平静了,竟然没人选择对他出手,这让他有些意外,现在终于有人按耐不住了。「沙孙家族的人吗?」刚一到沙孙家族的公园,就遭到袭击,张之维理所应当的认为袭击者是沙孙家族的人。他朝显露杀机的地点看去,那里有两道黑影猛的爆起。这两道黑影的速度并不快,但奇怪的是,陆瑾,吕慈,田晋中都没反应过来。他们还一脸呆滞的做着刚才的表情和动作,就好像他们慢了半拍一样。而他们做出动作时,脚下掀起的尘土从地面升起,花朵一般徐徐绽放开来。张之维抬头看天,天空湛蓝,万里无云,一群鸟儿张开翅膀在空中飞翔,但诡异的是,它们就好像视频被开了0.5倍数一样缓慢滑行着。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变慢,就好像有人按下了播放器上的慢速键。空气中的声音,都在这种慢速之中变得扭曲。「不是他们慢了半拍,而是那两道黑影的时间比他们快了半拍。」「乱金柝……」张之维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一个术士术法,但紧接着,他否定了这两个答案,他并没有感受到周围有奇门格局升起,炼金一道的时间能力?(本章完) 第791章 我的变化在你之上,史上第一杀手组织 阳光斜斜地照射到大地上,各种尘埃定格在了阳光之中,阳光照在陆瑾,吕慈,田晋中或惊诧,或惊怒的脸庞上,定格在天上的鸟儿在地面投下一羽阴影。这个画面若是出现在画中,那一定很唯美,但此刻却是暗藏着惊天的杀机,两个杀手正在行动,而除了张之维外,其他人却并没有反应过来。张之维目光凝视过去,他还听见这两个杀手在说话。「子弹时间还有多少?」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回答道:「还剩五秒,在我们的炼金领域之中,我能把时间放慢十倍倍,也就是说我们有五十秒的时间。」「不能这麽算,这只是对普通人,或者普通的巫师和炼金术师,像这种练炁的东方野蛮人,他们的反应速度比一般人快很多,所以我们的时间要少一些。」「确实是这样,那几个东方蛮子还在动,虽然有些缓慢,那个最高的蛮子,还扭了一下头,子弹时间对他的效果好像很有限!」「正常的,这个蛮子叫天通教主,曾在魔都一人毁灭了东瀛一整支舰队,实力强大到难以估量,其实,我们联盟也不想对这种家伙出手,但谁让沙孙家族开的价太高了呢?而且,他还花了不少的关系和人情,并不好拒绝,说起来,我还有些诧异,小小的一个沙孙家族,怎麽会认识那麽多大人物,能说通几个老头子接这一单。」「他们经营多年,摄取了海量财富,有些人脉也是正常的。至于这个天通教主,实力虽然强大,但我们阿萨辛家族,杀的实力强大的人还少吗?蛮力在我们的杀人艺术面前,不值一提!」两个杀手一边靠近一边小声交谈,他们似乎不着急动手,而是在观察敌人,看他们被影响有多深,是否存在假装的可能。阿萨辛家族……张之维心里思考起来,在神州并没有这股异人势力的记载,但张之维听过他们的传说。这是一个强大的刺客流派,势力范围从中东地区扩展到欧洲丶非洲和东亚,他们曾多次刺杀一些国家的国王乃至贵族,威胁各国王室贵胄,让他们感到恐惧,为了保命,每年不惜向阿萨辛派缴纳巨额「保护费」。而一旦有人敢不给,他们的国王往往就会身首异处,这个恐怖的杀手组织,让周边的国家笼罩在一片恐怖的阴云之中,无人敢反抗,因为反抗的都死了。不仅如此,这个组织还给予了上帝教重创,在上帝教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几乎把里面的高层杀了个乾净,让东征受阻。而他们最终,倒在了号称上帝之鞭的黄金家族手里,至此销声匿迹。不过,这种强大到让周边数十个国家都畏惧的异人组织,又怎麽可能轻而易举的让人剿灭?有幸存者无疑是很正常的。「没想到我竟然会遇到阿萨辛派的刺客!」张之维心里自语,「从当前的情况来看,阿萨辛派的刺客似乎掌握有控制时间的术法,难怪他们在鼎盛时期,能压的一堆国家喘不过来气……」他脑补了一下,要是一个大型门派,里面的弟子都会风后奇门的话,那确实是一个恐怖到难以想像的势力。当然,控制时间只是风后奇门里的一个运用而已,但这也是最强大的运用之一。而从这两个阿萨辛的刺客都会使用时间能力来看,似乎在阿萨辛的内部,掌握这个能力的人不少。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即便这个能力远不如风后奇门厉害,但就凭它能让很多人学会这一点,它的价值就远在风后奇门之上。张之维看着那两个靠近的阿萨辛刺客,心念一动,开启了奇门格局。霎那间,他便发现,自己的周围,出现了一个四方形的炼金矩阵,矩阵的周围,布满了各种繁复的符文和数字。这是一个有些类似奇门格局一样的东西,其中的道理或许有共通之处,但运行方式完全不同。张之维并未学过炼金术,不明白炼金知识的底层逻辑,所以他也很难看懂其中的缘由。不过,看不看得懂其实并不重要。时间其实就是变化,而他,在自身的领域中,就是一切变化的王,他只需要轻轻拨动一下四盘,就能把被紊乱的变化拨乱反正。而另一边,杀手已经开始了出手。这两个阿萨辛的杀手,一个擅用刀,一个擅长用枪,一远一近相互配合。持刀的刺客,穿着一身黑衣,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露出下巴的面罩,手里拿着两把弯刀。在这个影响时间的炼金矩阵中,他通过提升自己的反应能力,摆脱时间的桎梏,达到减缓敌人速度,提升自己速度的强大效果。这让他可以在时间的间隙中杀人,也许你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但敌人已经在你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取下了你的头颅。这就是阿萨辛的可怕之处,在刺客一道,甚至比唐门更可怕,唐门只是做生意,它是收保护费,而且收取的对象是以国家为单位。「天通教主?!你的人头我笑纳了,我会把你的人头制作成标本,放在阿萨辛的荣誉殿堂里!」刺客发出兴奋的嚎叫,他喜欢杀人,更喜欢杀强者。他挥动手里的弯刀,速度快的吓人,他自信没有任何对手能看见他的刀,在对手眼里他的刀只是一道微微闪光的空气。而在他的身后,他的同伴掏出了两把左轮手枪,他的枪是特殊设计过的炼金物品,威力堪比火炮的同时,还有六根枪管,双手持枪,可以同时发射十二枚子弹,枪声只有一声,但打出十二条弹道,可以覆盖所有空间。而他也有减缓对手速度,提升自身速度的能力,这让他能在刹那间射出一片恐怖的枪林弹雨。他的外号叫「银翼」,他的同伴外号叫「剃刀」,这是他们在阿萨辛的代号,在外界并不出名,因为知道的人都死了。而在阿萨辛的刺客殿堂里,这两个代号的后面,没有过失败的记录。对于两人的刺杀,吕慈陆瑾等人并不知情,或者说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感受到了杀机,但并没有察觉到刺客的靠近,并不是他们的实力不行,而是他们和刺客在对时间的感知不在一个层面上。而张之维,姿势仍然放松,两个刺客的杀机越来越浓,但他自始至终,都是静静的看着他们。他已经开启了奇门,如果使用乱金柝,可瞬间瓦解对方的炼金矩阵对时间的影响,但他没有这麽做。他感受着时间变化作用在身上所带来的影响,就好像是一个匀速转动的齿轮,突然被人卡住了,虽未完全停止转动,但却有几分晦涩感,但这点晦涩感,无伤大雅,他并没有失去感知能力和行动能力。他甚至觉得,自己一旦动起手来,速度可能比那两个刺客还要快一些。这就是性命强大带来的好处,全方位的强大,即便不用术法抵抗,在各种场合,各种情况中也有足够的抵抗能力。刺耳的破空声在缓慢的时间变化中扭曲变形,拉成了一条线,就好像耳鸣了一样。手持弯刀的刺客近身了,刀剑的清音响彻,他举起弯刀,对准张之维的脖子,斜着一刀劈了过去。在挥刀的时候,刺客和陆瑾吕慈擦肩而过,吕慈和陆瑾捕捉到了一点痕迹,两人惊呼起来,但声音却很慢,构不成完整的音符。这个时候,如果用高速摄像机拍摄,再用慢速播放,就会发现,在刺客和陆瑾和吕慈擦肩而过的瞬间,刺客看似只斩出了一刀,但其实在一瞬间挥舞出了几十上百次,动作优雅无比,一刀斩出,光阴如电。但没有用,即便张之维站着不动,他的攻击也斩不破张之维的金光。「早就听说就是枪林弹雨都轰不开这天通教主的防御,我本以为突然袭击,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让他来不及使用能力,就身首异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不过……这远不是结束!」刺客转身,化为迭影,继续开始攻击,他贴着张之维往复闪动,向着张之维倾泻出暴雨般的刀光。弯刀砍在张之维的金光上发出刺耳的金铁低鸣声,声音连成一片,重重迭加,听上去仿佛接天狂潮。张之维站在原地,丝毫不移动,甚至都不转身,就好像他被定住了一样,但他的护体金光却是牢不可破。「怎麽会?」刺客「剃刀」大惊,他几十年的刺客生涯里,还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这麽强的金光防御,他是时时刻刻都维持着的吗?他有些难以想像,要想维持这种效果,会对自身有多大的消耗?刺客之道讲究,一击不成,远遁千里。维持炼金矩阵,以及刚才的攻击,对他的消耗相当的大,他已经不能再继续高强度的攻击了,他打算后撤,接下来的攻击交给同伴。但就在这时,一直以来都保持不动的张之维,突然动了起来,五指张开。「嘭」的一声巨响,张之维那手指修长,筋肉虬结的巴掌,硬生生把「剃刀」的脑袋砸进了地里。他居高临下,把「剃刀」死死按在地上。「我这个人,并不鄙视行走在阴暗中,搞突然袭击的刺客,我只是鄙视废物,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张之维提着他的脑袋,将他拎起来,举得老高,淡淡笑道。「剃刀」没有被一巴掌拍死,但被拍的七孔流血,他的眼里,嘴里,一片咸腥和苦涩。但他的心里却是一片震惊,甚至无暇顾及身体上的痛楚,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窒息的感觉,就在他的面,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天地之间,压迫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他曾经面对过很多强大的敌人,却未曾感受过如此等级的威压。「时间都无法影响到他,这次要刺杀的对象,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这是他心里下意识的反应尽管那只手只是抓着他的头颅,把他提起来,并没有对他有其他的限制,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因为他能感受的到,张之维的威严如利剑般指在他的眉心,只要他一动,甚至是脑子里冒出任何一个不好的想法,他的脑袋都可能会被捏爆,像破裂的西瓜一样炸开。「反击!」这时,远处的杀手「银纸」大吼,他抬起双手,两把特制的炼金左轮手枪,在一瞬间,爆出巨大的枪焰,仿佛那不是手枪,而是两杆加特林机枪。他的手枪子弹是特制的炼金子弹,就算是装在普通的左轮手枪里面,威力也大到可以把一头大象爆头。而装在炼金左轮手枪里面,威力更是成倍增加,一般人根本无法操控这两把武器,光是开枪的后座力就足以把两条手臂震的粉碎,但「银翼」在一瞬间就把弹匣打空了。子弹形成一片弹幕,在避开「剃刀的同时,从四面八方射向张之维。但依旧没有用,张之维的周身,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炼金左轮的子弹,撞击在金光上,那些子弹肉眼可见的散发着炽亮白光,在金光上高速旋转,却不能钻进去哪怕一厘米。它们一边旋转一边崩碎,那层看起来很薄,很脆弱的金光,竟然比能轻易轰碎钢铁的炼金子弹还坚硬。这是让人心胆俱丧的一幕,但「银翼」却没时间去心胆俱丧了,他放弃了自己的队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向着远处狂奔,他只希望自己那被人捏在手上的队友,能为自己争取片刻的时间。看着亡命逃奔的刺客,张之维并没有追,但以他的心脏为中心,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在展开,并迅速的追上了逃跑的「银翼」。而在奇门格局展开的同时,覆盖在周围的影响时间的炼金矩阵猝然崩塌,一直被影响的吕慈陆瑾和田晋中,也瞬间恢复正常。(本章完) 第792章 杀进沙孙家族庄园 炼金矩阵被奇门格局解除的瞬间,紊乱的变化被纠正。「有杀气……!」「艹他妈的有情况……!」「师兄……!」陆瑾,吕慈,田晋中的声音终于正常了,像是被拉长了数十倍一样撕裂空气。他们各自施展手段,打向前方,却都扑了一个空。他们和敌人之间有认知差,认知中的敌人在前方,但实际上,敌人早就越过了他们,向张之维发起了攻击,然后被张之维拎了起来。几人出手完,顿时一愣,刚才那麽大的一个敌人呢?怎麽不见了?扭头一看,才发现敌人在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被张师兄举高高了!!「师兄,这是……」「张师兄,这是……」三人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刚才这一瞬间发生了什麽。「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麽,去把那人拿下啊!」张之维指着逃跑的「银翼」说道。吕慈,陆瑾,田晋中三人连忙循着张之维所指的方向看去,旋即便看到了亡命逃奔的「银翼」。虽然有些不太明白发生了什麽事,但冲着刚才感受到的那股杀气,以及对方一身黑衣刺客的打扮,就知道对方不是什麽好货,他们连忙追了过去。虽然张之维破解了炼金矩阵阵对时间的影响,但「银翼」对自身速度的加持还在,以陆瑾,吕慈,田晋中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的。不过,现在的情况和先前已经不一样了,先前是他们处在「银翼」的炼金矩阵中,现在是「银翼」处在张之维的奇门格局中,攻守异形,时间站在了他们这一边。张之维伸出手掌,对着「银翼」遥遥一握,「银翼」顿时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浑浊粘稠起来,他迈不出腿了。而陆瑾吕慈等人,则是踩在的代表风的巽位上,有风加持,身轻如燕,几个纵跃,兔起鹘落之间就追上了「银翼」。「该死!」「银翼」怒喝一声,竭力克服周身拖泥带水般的晦涩感,双枪平举,就要对着陆瑾吕慈等人来一场铺天盖地的乱射。「非但不投降!」「还敢反抗?!」陆瑾和吕慈,你一言,我一语,大喝道。「腿打断!」田晋中补了一句。几人配合默契,陆瑾逆生全开,强势压过去,吕慈在后面施展如意劲,田晋中则撑开金光咒,以炁化形,为两人镀上了一层金。「银翼」是顶尖刺客不假,但他精通的是刺杀一道,在正面搏杀方面并不出彩,更别说以一打多的战斗了。再加上,围攻他的还是三个专修练炁一道的东方蛮子,刚一交手,他就落入了绝对的下风。指尖空气中突然出现一股紫色的如意劲,凝聚成手状,势大力沉地抓向「银翼」的手臂,阻碍他开枪。「银翼」被拉了一个踉跄,蓄势待发的子弹打空,密集的子弹把地面打得满目疮痍。而这个时候,陆瑾突然切入,一记猛烈的铁山靠撞过去,「银翼」口吐鲜血,整个人被这股沛然巨力撞飞出去。飞到一半,田晋中的天通剑指,射穿了「银翼」的四肢。而吕慈的如意劲再次蓄势待发,接二连三的打在他的身上,把他的骨骼撞的寸寸断裂,四肢在半空中诡异摆荡,如同一只破烂的布娃娃。不过,吕慈下手极有分寸,「银翼」虽被打得凄惨无比,但却没有死。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呼吸间,口鼻吐出粉红色的血泡,俨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张师兄,这东西是从哪串出来的?我是不是错过了一些事情?」吕慈一脸不解道。「是错过了一些事情,刚才你们的时间被扭曲了,认知出现了差池!」张之维给众人解释了一下先前的情况。「阿萨辛的刺客?这些鬼佬竟然掌握了如此可怕的能力!!」吕慈一脸震惊,他还是第一次见除张之维之外的可以操控时间的人。「影响变化,操控时间,炼金术士的能力竟然如此恐怖,而且,他们两个都会,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组织里,很多人都有掌握这个能力?」陆瑾想的比吕慈多一点。「阿萨辛,好奇怪的名字,从来没有听说过,张师兄,你知道这些杀手的具体底细?」田晋中询问道。「这些鬼佬势力,我也说不好,需要看一下。」张之维捏住「剃刀」脑袋的手,微微绽放蓝光,开始读取「剃刀」的记忆。这些记忆里,有很多关于刺客联盟和阿萨辛派的内容,不过这都不是什麽机密,是很浅层次的信息。而一些机密内容,类似子弹时间的修行方法等,都被下了禁制。张之维也没办法靠蓝手来破解这些禁制,因为破坏总比破解来的容易,那些禁制只要一触碰,就会瞬间的爆发,震碎灵魂。但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进行了强行窥探,从中获取了少许机密。而被搜魂的「剃刀」,则是脑袋直接爆掉了,红白迸溅,各种污秽物乱飞。张之维身体一振,周身金光发出铜钟震鸣般的声音,把飞溅而来的血污震开。「阿萨辛派……刺客联盟……荣誉殿堂……刺客信条……子弹时间……这个势力倒是不小,不过,似乎是在某个时期碰了壁,所以他们一直没有染指神州。」「从他们的记忆里得知,请他们来杀我的人是沙孙家族,这倒不让人意外,有钱能使鬼推磨嘛!」「不过,他们似乎对此感觉有些意外,沙孙家族富可敌国,但在这些势力面前,似乎有些不值一提了。」张之维心道,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正常,他自己不也视钱财如粪土吗?如果有人到自己面前一字千金,让自己去杀某个人,自己也会不屑一顾吧!当然,杀手是怎麽想的,张之维就无法理解了。思考了片刻,张之维便放下了这件事,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与他并没有直接的恩怨,把杀手解决了就行了,他可没工夫追到中东去把这个杀手组织解决掉,现在他要解决掉的是沙孙家族这个毒瘤。「师兄,你要杀就杀,搞得这麽血腥干什麽?」田晋中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满地的血腥,心里不解,据他所知,师兄不像是这麽残暴的人。张之维说道:「不是我杀的他,是他的脑子里有禁制,我触碰到了那些禁制,他自爆了而已,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可不会没事捏碎别人的脑袋!」张之维的话,让吕慈和陆瑾不禁翻了下白眼,两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心里腹诽,你是不会没事捏碎别人的脑袋,但你用巴掌拍碎,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田晋中这呆子还说血腥,这才哪到哪?算什麽血腥?还有更血腥的呢!两人都不是大嘴巴,只在心里吐槽了几句,并没有吧啦吧啦的说出来。这时,陆瑾发现,另一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杀手,缓了一会儿后,似乎有所好转,竟然挣扎着朝远处蛄蛹。「张师兄!这家伙怎麽处理?」吕慈问,「还需要进行搜魂吗?」「没必要,记忆里一堆禁忌,弄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把那个家伙解决掉吧!」张之维说道。吕慈闻言,走过去一脚便把「银翼」的脑袋踩碎了,大滩大滩的血迹呈放射性绽开。「张师兄,接下来咱们怎麽做?」吕慈问。「杀进沙孙家族的庄园看看,虽然那里大概率已经人去楼空,但说不定还有漏网之鱼,而且……那麽大个庄园里面,值钱的东西一定不少!」张之维多顿了顿说道,「虽然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但天通教会的发展需要钱,那些孤儿院丶育婴堂等慈善机构也需要钱。」张之维看向众人:「所以,你们懂的……」吕慈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我们都明白,杀人放火金腰带嘛!」陆瑾也连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张师兄和天师府的一贯做派,我们都明白的,你不必过多解释,大家都懂!」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阵点头唏嘘,丝毫没给张之维半点插嘴的机会。田晋中听得眼睛发愣,脑中想起师父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嗯?!」张之维则是眼睛一瞪,「什麽叫天师府龙虎山的作风?!」他抬起微微叩起的手指,「这就是天师府龙虎山的作风!」陆瑾和吕慈顿感不妙,但还没来得及逃走,几个势大力沉的脑瓜崩就降临到了他们头上,打得两人抱头鼠窜,惨叫不已。田晋中本来也想说几句,但看到这一幕,脖子一缩,到嘴边的话都被咽了下去,只敢在心里腹诽。难怪师父老说咱们龙虎山的风气全被师兄给败坏了,我以前还不信,现在一看,原来师父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在拾掇了跳脱的莽夫二人组后,几人开始朝沙僧家族的庄园而去。沙孙家族的庄园在特伦特公园的中心位置,建的跟个城堡一样,红砖黄墙,搭配柚木护壁与手工雕花,建筑顶部红瓦陡坡与半露木构架彰显复古韵味。庄园的外围有草坪丶果树与蜿蜒小河,一副中世纪田园画卷的样子。「这房子看起来倒是气派的很呐!」张之维感叹了一句。「确实气派,不过,这房子是建立在千千万万的神州人的苦难上的!」陆瑾说道。「那咱们一把火给它烧了!」吕慈说道。陆瑾瞥了他一眼:「刺猬,你怎麽跟项羽烧阿房宫一样,我倒是觉得留下来比较合适,可以时时刻刻的提醒我们,勿忘这些耻辱!」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哪来的这麽无病呻吟的感慨,我是想说这个房子气派,里面值钱的东西一定不少,待会盯紧点,全部打包带走。」吕慈连忙保证道:「放心,一定给它洗劫一空!」张之维虚眼瞅着他:「什麽叫洗劫一空,这叫物归原主。」吕慈顿时就想明白了,连连点头:「物归原主,对,物归原主!」随后,吕慈一掌劈飞庄园的大门闯了进去。庄园里的大批保安被惊动,手持机枪冲了出来。沙孙家族的嫡系虽然逃走了,但庄园里的其他人员却是没有撤离,里面的安保力量也还在正常运行,他们甚至不知道,他们的主人已经逃之夭夭。这些安保人员在沙孙家族的庇护下,蛮横的很,见到张之维一行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举枪射击。「师兄,让我来!」田晋中一步站出,来到张之维的面前,一挥手,金光如盾墙一般撑开,挡在前方。「当当当……」那些射来的子弹,打在金光上,顿时被弹得倒射回去,带起锐利破风声,几个倒霉保安猝不及防被流弹打死。一群保安见到这一幕,顿时心里大惊,连忙喊道:「是魔法师,让队长过来!」作为沙孙家族的安保力量,里面自然少不了各种异人,他们都充当着小头目的角色。随后,庄园里的异人冲了出来,他们手段各异,有巫师,有手持各种法器的炼金师,也有擅长使用符文力量的符文战士。他们带着手持冲锋枪的保安们一股脑的杀了过来。对付这些臭鱼烂虾,甚至不用张之维出手,陆瑾,吕慈,田晋中齐齐上前,手中金光紫光白光倒卷,陆瑾冲锋,田晋中防御,吕慈施展大规模杀伤性的手段,三人相互配合,焰电交织,倒颇有一种天官下凡的气势。先前那些前仆后继扑杀上来的保安们,只一瞬间,就在三人的攻势之中支离破碎,惨烈无比,腥臭的血腥气弥漫。横死其中的,不乏那些拥有异人手段的安保队长,这些人的死,彻底让庄园里残存的安保人员胆寒,他们不敢再反抗,纷纷丢下武器溃逃。冲锋陷阵的陆瑾停下了步伐,他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去追杀那些溃逃的人。吕慈则是看向张之维:「张师兄,这些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追还是不追?」张之维淡淡道:「咱们又不是和尚,可没有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说法,他们对我们开枪,想打死我们,我们打死他们,天经地义。」(本章完) 第793章 搬空沙孙家族的宝库,海尔辛见过天通教主 张之维发话了,吕慈当即追杀过去,要一个不留,赶尽杀绝。陆瑾也不再纠结,紧随而至。至于田晋中,师兄一发话,他就上了。三人配合,再加上张之维时不时的出手,两三波冲杀的功夫,庄园里的安保力量就几乎死绝了。一些佣人和女仆则是瑟瑟发抖,跪下求饶,对于这些人,别说张之维,即便是吕慈都未曾下杀手,毕竟吕慈只是下手狠辣,行事疯狂,但他总得来说还是一个正道中人。「沙孙家族的人在哪里?」陆瑾抓住一个仆人质问道。仆人连连摇头,主人的去向,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怎麽能知道?陆瑾一连问了多个,都一无所获。吕慈也在施展如意劲,呈声波般荡开,探查庄园内部的情况,但同样一无所获,并没有找到很明显的异常。「别问了,他们确实不知道!」张之维把手从一个管家打扮的下人头上挪开。在这个管家的记忆里,主人们还在开会呢,但他感知了一下,会议室里已经人去楼空。「这些狗东西倒是跑的快。」陆瑾道:「张师兄,现在怎麽办?」张之维走到大厅侧面的壁橱前,摆弄了一下上面摆放的黄金物件,古董花瓶。「青花瓷,有些年份了,看样子,还是我们那边的,带回去,都带回去。」张之维看向吕慈,陆瑾,田晋中,道:「搬来,把这里的值钱的玩意儿都搬到这里来,我一并打包带走。」「这就去办!」吕慈跃跃欲试,之前的张师兄都不太管这些黄白之物,他每次都觉得可惜,这几次,张师兄终于开窍了,第一次做灭门抄家的事,他有些兴奋,连忙施展如意劲去探查。如意劲并不具备探宝的功能,但吕慈摸索了几次,根据如意劲触碰到黄金和白银时回弹的力度,总结出了用如意劲探查黄金白银的方法。这一探查不知道,原来整个沙孙家族的地下十几米处,竟藏着一批堪称恐怖的黄金和白银,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去,怕是能直接买下一座城市。「张师兄,有发现,有大发现!」吕慈一脸激动道说道。「什麽发展?」张之维问。「真金白银,好大一批真金白银,我都从来没见过这麽多!!」吕慈一脸兴奋道。「你都没见过?」张之维也来了兴趣,吕慈可是四大家族的少爷,从小可没缺过钱,他都这麽吃惊,想来确实很多。「在哪里在哪里,咱们去看看。」田晋中连忙说道,他是山上穿补丁道袍的穷道士,完全当得起一声贫道的身份,这辈子都没见到过多少钱,所以对吕慈说的巨量的黄金白银相当的好奇。「跟我来!」吕慈朝着探查到的方向而去,但却走到了一个书房里,根本没有路。「就在这下面,应该是有秘道,大家找找。」吕慈说道。几人一阵摸索,一无所获,他们对视一眼,然后对着地面就是一顿叮叮当当的攻击,把地砖打得寸寸碎裂,露出里面厚厚的钢板地面。田晋中用天通指戳了几下,把手指头都戳肿了,也只在钢板上留下了几个微不足道的小坑。陆瑾逆生全开,豁尽全能,也只打出了几个手掌印记。吕慈同样没办法,他的如意震劲能穿透这层厚厚的钢铁,却没有办法打碎它。「这太厚了,不找到暗门的话,就得看师兄你的呢。」吕慈说道。「师兄,直接打碎吧。」田晋中毫不意外师兄能做到这一步。「张师兄,用东风大剑吧!」东风大剑给了陆瑾很深刻的印象,可以说,东风大剑横空,一剑摧毁铁路公司的那一幕,是他这一生里,见过的最震撼的事之一。「杀鸡焉用宰牛刀?」张之维道:「区区一面钢墙,需要用什麽东风大剑?」「师兄要用雷法将其切割开吗?」田晋中问。「大材小用了,需要费这劲?我直接瞪一眼就够了。」张之维凝视地面,他的眼睛里沸腾起金色的火焰,恍若飞星。而被他凝视的钢铁地面,出现了一圈圈的波纹,无数气泡冒起,升腾起白烟。在「咕咕咕」的声音中,钢铁开始凸起,钢水沸腾,仿佛是一座火山,里面喷发出「岩浆」。「岩浆」其实是钢铁融化后的钢水,钢水从张之维的两边分开,地面被熔穿,出现了一个洞,洞的边缘发出耀眼的光,并逐渐扩大,钢水一滴滴落到地下室中。「竟……竟然直接烧穿了?!」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要在这麽短的时间内,烧穿这麽厚的钢板,就算是火德宗的高手都不一定能成功吧。」吕慈感叹道。「这好像是张师兄从神格面具上获得的神通,以前还不觉得,一直以为只能烧人,没想到竟然如此强力,居然能烧穿钢铁现在一看。」陆瑾一脸吃惊道。「师兄,你这不瞪谁谁死?!」田晋中吃惊道。「这个能力是不错,但发动起来,远没有雷法来的方便。」张之维说道:「走吧,下去看看里面有多少的真金白银。」说罢,张之维从洞口跳下去。田晋中看了一眼赤红色的大洞边缘,纵身跃下,陆瑾和田晋中紧随其次。一下来,就看到地下室内,整整齐齐码放着大量的鎏金木箱。张之维走过去,把箱子的盖子推开,黄金的反光似仿佛宝库洞开的瞬间,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都是纯金锭子,锭子上打了沙孙家族的烙印。「我的天呐,好多的金子啊!」田晋中被黄金闪得睁不开眼,「如果怀义来了,见到这一幕,该有多吃惊啊!?」「别说大耳朵了,我先前用如意劲探查到的时候,也被吓了一大跳。」吕慈伸手拨弄着箱子里的黄金,即便下来之前,心里已经有数,但真正亲眼见到,心情还是难以平复。「这麽多钱,能建多少孤儿院和育婴堂啊?!」陆瑾感叹道。「在每座城市都建育婴堂和孤儿院都绰绰有馀了。」张之维说道。「唉,你们看,除了金子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呢!」吕慈说着,去打开了其他的箱子,除了黄金之外,这些箱子里面,还放着大量的银锭,温润的珍珠丶剔透的翡翠。「啧啧啧,师兄,咱们这是抄了沙孙家族的老底了呀?」田晋中感叹道。几人围着一堆金银珠宝评头论足,但却罕见没起什麽贪念,更别说一些拔刀相向,兄弟反目的情节。随后,张之维拿出艾萨克给的钱包,开始收取地下室内的金银珠宝。艾萨克当做礼物送给张之维的东西,质量自然不一般,除了无法存放活物以外,在空间上,基本和纽特的手提箱相当。当然,纽特的手提箱,最重要的不是空间大小,而是里面的种种生态环境。钱包飞在半空中,张开口子,把一箱箱金子吸了进去。与此同时,威斯敏斯特宫的圆桌会议室。十二骑士依旧齐聚于此,但没人说话,气氛沉重无比。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打开,管家沃尔特快步进入,走到海尔辛的面前,附耳低声说了几句。海尔辛闻言,本来就紧蹙的眉头,皱的更加深了。「有结果了吗?」一位中年骑士耐不住性子,出声询问道。海尔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特伦特的消息传来,失败了!」「是阿萨辛的刺客失败了?」有人确认道。海尔辛点头:「一败涂地!」有人不死心道:「那天通教主呢?有没有被重创?」海尔辛说道:「他们已经杀进了沙孙家族的庄园,根据一些侥幸逃生的佣人们说,他们并没有受伤。而且,我们的人也去了双方的交战现场去查看,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双方差距极大,天通教主收拾阿萨辛的刺客,应该并没有费什麽功夫。」听了海尔辛的消息,会议室内,刚才沉默的气氛不再,众人一片哗然。「没有悬念……双方差距极大……不费功夫……那可是阿萨辛的刺客啊!」「自古以来,他们出手就没失败过几次,这次竟然遭遇这麽大的滑铁卢!」「我们已经很高看这个天通教主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所有人都有些难以置信,他们不是不能接受阿萨辛的失败,只是无法接受失败的这麽彻底。「砰砰砰!肃静!」海尔辛拍了拍桌子,刚才有些失态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进行下一步行!」海尔辛说道。「派谁去和他谈?」一个骑士问。「主人,我去吧,我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沃尔特说道。海尔辛看了一眼沃尔特,摇了摇头道:「你忠心可嘉,但并不合适,从多方消息来看,我猜测这位天通教主拥有类似摄神取念的能力,并且更强。」「若是你去,被他摄神取念,那一切都白费了,还是我亲自去一次吧,以我的实力,是不可能被摄神取念的。」「而且,他是一方势力的首领,我作为圆桌骑士之首,理应亲自去见他。」「之前我就说了,只要他展现出足够恐怖的实力,我们就尽可能的和他交好,至少在他衰落之前!」说罢,海尔辛起身出门。另一边,张之维几人还在搜刮沙孙家族的财物,这个庄园里的财物,并不只是地下室那麽一点,各个房间里都有,几人也不急着去追杀沙孙家族的人,依次搜索着。在这个过程中,张之维也推算了一下沙孙家族的下落,但或者是天机被遮掩了,他只得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方向,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提示。一般来说,隔得越近,越难遮蔽天机,就好像若是面对面,再怎麽遮蔽也没用了。只要他循着这种感觉追查下去,找到目标是迟早的事,但如果目标趁机拉开距离,躲得更远,那就要费一些事了。剧情里,张怀义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个地方,而不是顶着一个老马甲藏到底。三十六贼的阮丰都躲到了纳森岛,周圣也能循着这一丝感应追过去,就是这个原因。但就在这时,张之维突然察觉到一股极强的精神波动由远及近,对方没有隐藏自身的想法,所以陆瑾吕慈等人也察觉到了。陆瑾吕慈顿时如临大敌,虽然对方不是练炁的,不是一个体系,但他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可怕程度。「来的这麽光明正大,应该没带恶意,」张之维说道。话音落下就见庄园之中出现一个脸部线条硬朗,满头银发的老者。老者的目光依次扫过吕慈田晋中等人,最后落到张之维的身上。「你好,天通教主!」他抄着一口流利的神州语说道:「你可以叫我海尔辛!」尽管这个银发老者没有作太多自我介绍,可海尔辛三个字已经代表太多。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圆桌骑士之手,上帝新教的最强者,吸血鬼之王阿卡多的主人。「你找我什麽事?」张之维神色如常。海尔辛此人很传奇,但张之维却并无太多感觉,甚至是有些无足轻重,就好像他此次的伦敦之行,就根本没把此人考虑在内。海尔辛盯着张之维的脸,声音宽厚道:「我们在魔都有过一点矛盾,但已经冰释前嫌,神州有一句话,叫不打不相识,我们现在应该算朋友,既然是朋友,我自然应该帮助你的,你要找沙孙家族的麻烦,而我,知道他们的下落。」张之维低头看向海尔辛:「沙孙家族应该是你们大不列颠的人吧,你要告诉我?」海尔辛说道:「不,他们不是大不列颠的人,他们只是一群像海中的藤壶一样的家伙,走到哪里,就寄生到哪里,他们从不会真正的融入,只会不停的吸食属主血来壮大自身。」张之维不置可否,「这个说法倒是很新奇。」 第794章 与皇家骑士团的交易 「确实新奇,但这也是事实!」海尔辛说道,「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藏在这个庄园里的财富了吧。」「我已经拿走了。」张之维直接说道。海尔辛点头,他在来的时候,就用精神力扫视了整个庄园,也知道了张之维摄取了沙孙家族的宝库,但他并不在乎这件事。他确实唯利是图,但更懂得衡量得失,那些钱很多,但不值得和张之维翻脸。而且,他更看重的是沙孙家族的产业链,这才是源源不断的财富,而这些,张之维是取不走的。至于被拿走的钱,就当给对方的报酬吧!海尔辛继续说道:「你既然拿走了,就应该知道这些钱很多。但再多,若只是留在这里,那也是毫无用处」「钱这种东西,只有流通出去才有意义。不然就是一堆废纸。」「在我看来,那些钱就算是被你拿了,都比留在沙孙家族有意义。」「因为你很喜欢做慈善,到处建立育婴堂,孤儿院,学校,安置区……」「这些钱到你手里,很快就会花出去,流通到各行各业中。」「而各行各业拿了这笔钱,也会欣欣向荣,这对整个社会都是一个良性的发展。」「但它们在沙孙家族手里,是流通不出去,只会越来越多。」「沙孙家族吸走了帝国的血,却没有反哺帝国,他们摄取的越多,帝国就会越衰弱。」「而等帝国衰弱到一定程度以后,他们就会带上这些财富,前往下一个强大的帝国,继续之前的行为。」海尔辛反问张之维:「你说,他们是不是藤壶一样的角色?我是不是有理由,借你之手,去把这些藤壶清理掉。」张之维点头:「对于你的说法,我很难不认同,在几百年前,他们也曾在神州寄生过,但最后却落了个凄惨无比的下场,你们就没想过要动他们?这对你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才对。」海尔辛摇头道:「现在的大不列颠和以前的大不列颠不一样了,不能凭喜好决定一个人,一个家族的命运,沙孙家族虽然贪得无厌,但还是在规则内行事,我无法拿他们怎麽样!」「而且,这是一个资本的社会,资本就是逐利的,我若因此动了沙孙家族,只会造成一种人人自危的景象,这是对发展很不利的,所以,我不能动他们,至少不能直接动他们,但他们太贪婪了,不动他们又不行,所以,这就是我来的目的。」闻言,张之维笑了笑,这话说的有些过于冠冕堂皇,以海尔辛的身份,想动沙孙家族,他有一万种方法动他们。之所以一直不动,不是动不了,而是不划算,甚至可能是在养猪,就跟前朝的乾隆皇帝不动和珅一样,不是不能动,只是暂且留着,需要的时候再杀吃吃肉罢了。而现在,或许就是杀了吃肉的时候到了。张之维没去揭穿海尔辛的心思,只是笑了笑,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是很守规矩?」海尔辛义正言辞道:「自然是的,帝国的法规高于一切,恕我直言,天通教主先生,这正是你们神州需要进步的,你们那里太乱了,几乎没有规矩,全凭军阀的喜好行事。」见海尔辛说起神州的不好,陆瑾和吕慈眉头微皱,想要维护,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反驳。张之维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也是这麽觉得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说到讲规矩,那作为圣骑士的你,为何会奴役一只吸血鬼?这似乎有些不太守规矩吧。」他一点也不担心会冒犯了海尔辛。说起阿卡多,海尔辛脸色微微一沉,收服阿卡多他费了不少劲,但还没发挥作用就没了,这算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沉声道:「奴役吸血鬼,是我的个人行为,但着并不算违反了帝国的法律,甚至奴役他,也只是为了扩充帝国的战力,以应对接下来波云诡谲的国际局势而已,从这方面来说,我们应该是一路人,我想,你应该会理解我的所作所为的。」张之维说道:「那我让你的愿望落空了。」「是的,」海尔辛沉声道:「这件事我很介意,但再介意也于事无补了,阿卡多只是一件工具,我不可能为了一件工具去复仇,那样太不智了。」「很明智的决定!」张之维问,「那你这次来见我的目的……」海尔辛盯着张之维眼睛,说道:「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我是来结交你的,失去了一个阿卡多,如果能交到一个你这样的朋友,那也不亏。」张之维并未刻意收敛自身,神莹内敛,他的瞳孔亮如大星,极具压迫感。敢于和他直视的人并不多,若是换沃尔特来,只怕会被压得眼神闪躲,说不出话来。但海尔辛不一样,他在对视的时候并不显下风,足以见得,这是一场平等的对话。而这时,一直在旁边听的吕慈忍不住开口道:「交朋友,说得好听,你是想利用我们吧,虽然我们拿了沙孙家族的钱,但这钱和你们无关,你不用拿沙孙家族来套近乎。」海尔辛看都没看吕慈一眼,仿佛当他不存在,这种小角色,也就这个场合,能在自己面前吠几句,换一个场合,连自视自己的资格都没有。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让他不要讲话,然后看向海尔辛,道:「朋友?海尔辛先生,你认为的朋友是怎麽样的?」「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海尔辛说道:「就好像这次,你找不到沙孙家族的人的下落,需要帮助,所以我就来了。」「如果你在欧洲这片大陆,遇到什麽麻烦,你也可以告知于我,我能做到的话,会很尽力去帮助你们。」对于海尔辛的话,张之维无动于衷,倒不是觉得对方帮不了自己,而是对方是一只老狐狸,如果自己遇到什麽难以处理的事,去找他帮忙,说不定只会更糟。但很快,他就改变了看法,只听得海尔辛继续道:「甚至你们神州有什麽事,我这边也能用自己的影响力,以大不列颠的名义去声援你,虽然我不能保证,在类似军事的方面能帮到你,但一些人道主义方面,乃至经济方面,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海尔辛能不能帮到自己,张之维并不在乎,但能不能帮到神州,他还是在乎的,或者说,他是动了恻隐之心。「听起来,我占了很大的便宜!」张之维说道。察觉到张之维的语气略有几分缓和,不像刚才那般生硬,海尔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朋友之间的情谊,没有便宜不便宜的说法,我帮助了你,以后我有什麽事情,你也会帮助我,对吧,张!」「当然!」张之维点头道:「如果是朋友的话,遇到事,我自然会站在朋友这一边!」海尔辛伸出手:「那麽,很高兴认识你,张!」张之维伸手握了握:「很高兴认识你,海尔辛!」两人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海尔辛说道:「根据我的情报人员汇报,沙孙家族的人并没有离开伦敦,他们躲进了自己的秘密基地里,基地的位置就在伦敦东部的一个小庄园的地下。」「那个庄园在明面上是一名爵士的财产,并不属于沙孙家族,但其实,他们早在几十年前就将其暗中买了过来,要作为他们的大本营和避难地。」「这些年里,他们一直在暗中请炼金术士对那里进行加固,那里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就算是异人强者也很难闯入那里,当然,我觉得这对张你来说,问题不大。」张之维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我说问题很大,作为朋友,你会来帮我吗?」海尔辛的笑容一滞,顿了顿,说道:「恐怕不行,对付没有触碰法律,我作为大不列颠的官方组织,没理由对付他,更没理由联合其他国家的人对付他。」张之维说道:「那作为朋友,如果我灭了他们家族,你会派人来对付我吗?」海尔辛沉吟片刻,继续道:「会,但恐怕手下能力有限,难以调查出什麽东西来。」张之维拍了拍海尔辛的肩膀,笑道:「朋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会处理乾净,不会让你为难!」被一个年轻人拍肩膀,海尔辛嘴角微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说罢,他周身圣光一闪,消失在了原地。他没有找张之维立契约之类的东西,对他们这种强者而言,一般不会轻易承诺某些东西,一旦承诺,几乎都能做到。这无关正邪,因为要是连这点器量也没有,几乎是不可能成为强者的。「师兄,这家伙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但他给我到感觉很恐怖,特别是在说起阿卡多死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了心里一沉,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田晋中说道。吕慈说道:「他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的首领,自然是很可怕了,现在我们看他一脸和善,跟个好好先生一样,是因为有张师兄在身边,若是换个地方,他估计得叫我们异端跪下了。」「这麽有逼数?那你先前还呛他?」张之维笑道。「这不是有张师兄在身边吗?」吕慈笑道:「没有的话,我保证屁都不放一个。」陆瑾鄙夷的看了一眼吕慈,嘴唇翕动,想嘲讽几句狗仗人势之类的话,但最终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是张师兄这棵大树下庇护的一员。「师兄,这人靠谱吗?」田晋中问。「不靠谱,洋人都是狼子野心,哪有什麽靠谱的?」张之维说道:「先前还不觉得,现在我甚至有些怀疑,之前来暗杀我们的那几个阿萨辛家族的刺客,不一定是沙孙家族派出来的,他们可能没有能力请这个级别的杀手,或许是海尔辛派来的也说不一定。」「那为何还要和他……」田晋中欲言又止。张之维说道:「只是怀疑而已,而且,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与其说是朋友关系,不如说是交易关系,你帮我一次,我回你一次。」「不过,表面朋友也是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为好,他们只是比倭寇更聪明,也藏的更深,论难缠程度,可丝毫不比倭寇差,能不交恶,就没必要交恶。」田晋中说道:「师父老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这是不是就是人情世故了?」张之维点头笑道:「是人情世故。」「那看来师父教训的是。」田晋中道。张之维说道:「但如果你没有打打杀杀的能力,是没有人和你讲人情世故的,得你去和别人讲人情世故,别人还不一定给你面子。」田晋中恍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不是师兄拥有很强的打打杀杀的能力,人家怎麽可能愿意他拿走这一屋子的钱,还愿意提供沙孙家族的坐标?说是人情世故,但其实最终都是落到打打杀杀方面的。「张师兄们,那我们现在去找沙孙家族?」吕慈问。「继续搜刮,这庄园里值钱的东西还多的很,全部带走。」张之维说道。「那沙孙家族的人会不会逃掉?」陆瑾问。「逃掉就说明海尔辛给的消息不准确,让他继续给就是,帮忙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张之维无所谓的说道。随后,一行人继续开始搜刮,为了加快效率,张之维甚至使用五力士符籙,敕令出了五力士出来帮忙。五力士虽然打架不怎麽在行,但在搬东西方面却是好手,没多久,整个庄园里稍微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搬空。张之维把堆砌跟小山一样的财物装进钱包里,收起钱包,拍了拍手说道:「搞完收工,现在去下一个地方收帐。」张之维施展能力,奇门格局掩盖众人的气息,一阵黑雾涌起,他们瞬间隐去了身形,随后,随后,屋内凭空掀起一阵极其短暂的微风,便再无动静。(本章完) 第795章 杀进地下基地 另一边,伦敦郊外,一处废弃的庄园地下三十米深处,头顶的白炽灯无法照亮全部,昏暗的环境中,沙孙家族的人聚集于此,他们缩在沙发里,一个个垂头丧气。「伯父,一些直系血脉都进入这里了,还有一些则被我通过一些手段,安排到了其他地方,分散离开了伦敦!」大卫的侄子,维克多说道。大卫的脸藏在阴影里,点了点头,道:「离开了就好!」「伯父,我不明白,既然骑士团那边要庇护我们,我们为何不直接去骑士团避难?」维克多说道。大卫沉吟片刻道:「我和海尔辛的管家沃尔特提过这件事,但他告诉我,海尔辛正在开圆桌骑士会议,商量着如何对付那天通教主,他这个做管家的,也无权介入会议,等海尔辛开完会,他会向他汇报,再来安排我们。」「开会?眼下事态这麽紧急,等他开完会,我们还有命麽?」大卫的弟弟,阿尔伯特一脸愤怒道。大卫顿了顿,说道:「或许,这正是他想要的。」阿尔伯特一愣,惊诧道:「我们每年给他们那麽多钱,就算是狗,都应该喂熟了,他们怎麽敢,怎麽敢……」他非常的不解,破口大骂道:「这群该死的异教徒,次等人,猴子,猪猡……竟然敢如此对待高贵的我们!」大卫看着自己的弟弟,沉默不语,尽管他也是这麽想的,但他不会把这些想法说出来。等阿尔伯特骂累了,大卫才缓缓开口:「我们虽然给了他们不少钱,但贪婪的野狗是喂不饱的,他们可能想要的更多,甚至是我们手上的,甚至是我们身上的肉!」「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麽要去对付那天通教主?凭白给自己麻烦?」阿尔伯特问。「不是我们去对付他,是他要来对付我们!」大卫说道:「我之所以不去避开天通教会,还要去频繁的挑衅他们,用尽一切人脉给他们添堵,一是为了得到骑士团的庇护,二是为了引天通教主来找我们的麻烦。」「而伦敦,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地盘,他来了绝对没有活路,现在只希望海尔辛动作快一点,在天通教主找到我们之前,将其击杀。」大卫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以己度人,他觉得骑士团在天通教主那里吃了那麽大的亏,肯定是要找回场子的,断然没有和好的可能,现在海尔辛应该在商量怎麽围杀他,自己只要静待消息就好。「他肯定死定了!」阿尔伯特狠声说道。虽然他很看不起其他人,认为他们是次等人,但对于这次等人的蛮力,他是肯定的。「既然如此,那伯父,我们为何不把家族里的所有人都弄到这里来?」侄子维克多不解道。「所有人来这里,目标太大了,引起注意就不太好了,而且……」大卫顿了顿,继续道:「若那天通教主在四处搜寻我们,他们在外面,能吸引一些目光,为我们分摊一些压力!」此话一出,房间里,阿尔伯特,维克托等人,均是心里一沉,不知该说些什麽。「不要觉得我残忍,虽然我们都是一个家族的人,但只有你们,是我最亲的人,关键时候,总要有所取舍的!」大卫解释道。「兄长不必多说,我们都明白!」阿尔伯特说道。「伯父,我们都能理解!」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大卫眉头舒展,看向剩下的成员,其实,留下他们,并不是因为什麽最亲的人。而是他们都管理着一些家族的产业,若是他们死了,要让这些产业重新恢复良好运转是一件麻烦事。当然,能掌握家族里的重要产业,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也确实是家族里最亲的嫡系成员。安抚了众人,大卫说道:「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吧,千万不要掉以轻心。」随后,房间里的人陆续离开,只剩下大卫一个人,他拿出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口中念起希伯来语的咒语。紧接着,空白羊皮纸上有墨线开始延伸,勾勒出细节,赫然是一张地下基地的地图,地图上面还有家族里每个人的位置。他们在地图上呈现出的形象是一个个小绿点,绿点上方有他们的名字,他们在移动的时候,绿点也会跟着移动。大卫扫视了一遍地图,确定地图上没有陌生的红点出现后,微微松了口气。随后,他看向那些绿点,虽然这里的人都是沙孙家族的直系成员,但他依旧不能完全信任他们,要确定他们有没有什麽异常举动。这张羊皮纸叫做活点地图,是伦敦魔法学院那边的产物。地图里蕴含着「微型模拟咒」,可让地图的使用者拥有监控和跟踪地图上每个人的动态的能力。「阿尔伯特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踱步,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把年纪了,一点定力也没有。」「这次事件之后,得逐步把他从家族产业里剥离出来,他的能力太差了。」「这些年,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产业本应蓬勃发展,但却因为他的一些决策耽误了。」大卫又看向另一个头上标记着维克多的绿点,心里暗道:「维克多倒是不错,虽然在细节上缺乏一些耐性,但在某些方面上,他已经超过阿尔伯特不少了,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应该会成长不少……」大卫的目光沿着地下走廊往下,地图上,除了绿点之外,还有很多的黑点。这些黑点的头上也有字,不过不是名字,而是一个个代号。他们是地下基地里的守卫,是沙孙家族这些年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从小就被阉割,摒弃了情感和欲望,严格训练,绝对服从命令的无垢者战士。这也是沙孙家族的底牌之一。不过,大卫并没有打算用这个底牌去对付天通教主,天通教主太可怕了,实力相差太大,就算无垢者们倾巢出动,只怕也对他造不成什麽威胁。但就在这时,他从地图上发现了异样。地图的一角,本来精致的图画,突然间的扭曲变形。他瞳孔一缩,连忙凝视过去,那里是地下基地的外围,布满了各种恐怖的陷阱,每隔几十米还有坚硬的合金网,但这些都被轻易的撕裂了。可诡异的是,地图上并没有显示外敌入侵的红点出现,就好像它们是自己无缘无故的损坏的。「怎麽会这样?不可能出现这种的事才对,有什麽入侵了吗?」大卫伸出手指,把地图拉大,线条般的图画渐渐清晰,显露出那里的真实场景。只见空无一物的通道里,光滑的铜墙铁壁上,突然有冲击波四散荡开,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挥拳击打在墙壁上,把墙壁击碎。被击碎的墙壁里面是植物根茎般的炼金纹路,正是有这些纹路在,这片区域才能在地图上显化出来。「是谁在那里,看不到,我为什麽看不到?」大卫心里惶恐起来。与此同时,通道里,被奇门格局隐去身形和炁息的张之维,抚摸着墙壁上的炼金纹路。虽然他不明白这纹路具体代表着什麽,但在触摸的时候,他敏锐察觉到,这些纹路和周围的整个空间相连。张之维说道:「这些纹路把这里的整片地下空间,连接成了一个整体,幕后应该还会有一个连接中枢才对。」「我们破坏了这里的纹路,幕后中枢那里肯定会有所反应,我们应该是暴露了。」在把特伦特庄园的财物搜刮乾净之后,张之维一行人便根据海尔辛的提示,找到了这里。本来,张之维想拿出东风大剑,像上次在滨城摧毁铁路公司一样,一记飞雷剑把这里给毁了。但拿出来后,吕慈提醒,下面肯定有很多的财物,如果用飞雷剑直接将其摧毁,里面的财物也会被摧毁,那就亏大了。张之维觉得很有道理,就收起了大剑,选择亲自潜入。结果没想到,这里的防备异常的森严,才刚潜入就暴露了。「连接中枢?」吕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张师兄,你是说,这里有类似唐门的『观圆』布置?」「观圆」就是唐门弟子人手一个的像大怀表一样的东西,里面记录着唐门弟子的炁,只要在周围,就会以一个绿点的形象出现在「观圆」上。而如果在唐门地界里,外人只要踏足,就会以一个红点的形象,出现在「观圆」上,和活点地图有异曲同工之妙。听吕慈说起「观圆」,张之维点头道:「应该是类似的东西,不过,炼金体系在炼器方面,要比我们那边高明很多,这东西的能力应该比『观圆』还要强不少。」「那我们还要继续潜行吗?」陆瑾问。「没必要了,不装了,摊牌了!」张之维心念一动,解除潜行状态,展露身形,他看向虚空某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森白的牙齿,小声说道:「我来杀你们了!」正死死盯着地图的大卫,看着空荡荡的空间里,几道人影逐渐凸显,清晰。这几个人影里,三个正看着被破坏的墙壁上的花纹,唯独最高大的那个人影,扭头看向了自己,嘴巴开阖,似乎在说什麽话。他看不懂对方在说什麽,但他认得那张脸,赫然就是天通教主本人。「啊!」大卫惊叫一声,几乎坐立不稳,差点晕厥:「怎麽会,他怎麽会出现在这里?!」沸腾的恐慌几乎要把他吞噬,他脑子里一片乱麻,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很多人会在住所,安放一个连接飞路网的壁炉,方便行动。但在安放了飞路网之后,就会被飞路网管理局监控。这里是沙孙家族的秘密基地,不能被外界所知晓,大卫自然不可能在这里布置任何传送装置。但这一决定害苦了他,现在的他。莫名有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感。「逃走?!」「不,不能就这样逃,枪打出头鸟,这个时候逃,一定会被针对。」「只有把局势弄乱,才有机会趁乱逃走!」「我在距离基地一公里的地面上,布置了一个门钥匙,只要能到达那里,就能通过门钥匙传送离开。」这一瞬间,大卫脑中思绪纷飞,想了很多。门钥匙是一种被施展了瞬移魔法的物品,和飞路网类似,也会被监视,但是一次性的,这是他留给自己的后路。大卫立刻行动起来,他对着守在门口的无垢者吼道:「有入侵者,在东面,正朝这里过来,去,集结人手,把他杀死!」「是!」守卫连忙离开,并召集了通道内的无垢者,道:「从东面到这里,一共有四条路,六个人为一队,我领一队,夜王,雷王,火王,你们各自领一队,去把来犯者杀死!」「是!」众人齐声应道,他们根本不明白自己将面对什麽样的敌人。这些无垢者,每一个都是异人,体内被铭刻了炼金矩阵,拥有各种各样的能力。而夜王,雷王,火王等几人,每个人体内,都被植入了五个炼金矩阵,拥有五种异能,实力相当的强大,是沙孙家族绝地翻盘的底牌。但可惜,他这次惹到的对手实在太强大了,这些底牌倒有些无足轻重。另一边,张之维一行人不再隐藏自身后,又往前走了一段,便遭遇了无垢者的袭击。这些无垢者的体内,虽然被植入了炼金矩阵,但他们依旧配备着机枪。他们潜伏在通道的死角,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张之维一行人疯狂射击。枪声响彻不断,黄橙橙的弹壳像爆米花一样不断冒起。蓦地,细细的金线充斥他们的眼前,绞杀而过,只剩下猝然崩溃的血花。张之维收起指尖的金线。紧接着,拐角处又冲出一队全副武装的无垢者,前面满地的残肢断臂没有对他们造成丝毫的影响,毫不迟疑地举起枪口,对着张之维射击。张之维又一挥手,锋利的金线切过,脚下殷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蔓延,又是留下一地的残尸。(本章完) 第796章 进击的莽夫小队,逮住沙孙家主 「这个通道里的人还真不少啊,张师兄,沙孙家族的人,会不会趁机逃走?」陆瑾问。「不必担心,」张之维说道,「我用奇门格局把这里笼罩了,对这里进行了一个封锁,没人能逃出去!」「既然这样!」吕慈提议道:「张师兄,这个地下基地四通八达的,我们分开行动吧!这些小角色,交给我们来解决就好了,你去直捣黄龙,把沙孙家族的人给灭了,等把这里的人杀光了,我们再来清点财物。」说完,他对着陆瑾使了个眼神,跟在张之维的身边,实在太没参与感了。陆瑾心领神会,附和道:「张师兄,我觉得刺猬这提议不错!」张之维没有拒绝,他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杀这些小喽罗也没有意思,便点头道:「行,你们去对付这些守卫,我直接去找沙孙家族的族长大卫。」这个基地内的炼金矩阵拥有隔绝天机,不被人占卜推算到的能力,但张之维已经进入了矩阵内部,这个能力自然是失效了。他掐指一算,就确定了大卫·沙孙的位置,便径直朝他而去。「师兄,我呢?」田晋中在后面喊。「你是要跟我,还是跟陆瑾和吕慈?」张之维扭头问。田晋有些纠结,他很想和师兄一道,但和师兄一起,他又没什麽参与感,就像一个看客一样。而和陆瑾吕慈一起就不一样了,他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和他们组成一个攻防一体的铁三角。这地下的敌人似乎不少,他也能得到更多的历练。「师兄,我想好了,我总不能一直在你的羽翼之下,我就跟老陆和刺猬一起吧!」田晋中说道。「有危险就请副教主出马!」张之维点头说道,他留下的手段不少,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身形一闪,消失不见。只剩下了陆瑾丶吕慈丶田晋中三人。「怎麽搞?」少有的不和师兄一起行动,田晋中激动地苍蝇搓手,一脸兴奋的问。「不急,先让刺猬探明对手的方位和数量再做决定。」陆瑾说道。吕慈蹲下身子,以手拍地,如意劲如声波般荡开。他闭上眼睛仔细探测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道:「探查清楚了,这个地方有四条通路,一共有四支小队,在朝我们而来,每支小队有六人,至于他们的实力,暂且未知。」「不过,我感觉应该不会太强,因为他们都带着机枪和手雷,一副全副武装的样子,这是对自身实力的不自信,强者一般不会这样。」「这个分析有道理!」田晋中附和道。他不是没接触过枪械,确实很好用,但用起来总有些别扭,以己度人,他这种手段不是很高的人都不喜欢,更别说手段高的人了,像师兄就从来不用。「也不一定,刺猬,你忘了不要碧莲了吗?」陆瑾提醒道。「…………怎麽把这家伙给忘了?」吕慈一脸无语,旋即感叹道:「果然,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取错的外号,张师兄给他取的这个外号,实在是太贴切了。」「所以还是小心为上,免得阴沟里翻了船!,要是被逼的请副教主出马解决,那多不体面啊!」陆瑾是一个体面人,他想起了上次自己在滨城大和饭店,被一众东瀛异人围攻时的情形。那画面,现在都还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尝试一次了。吕慈说道:「你说的很对,那我们就将他们逐个击破。」「那我们先对哪条路动手?」田晋中连忙问,他有选择困难症,这对他有些难。「这边!」「这边!」陆瑾和吕慈异口同声的选择了最左边的一条通道。一经确定,几人也不多言,直奔那条通路而去。「我说,你们俩为何选这条?」田晋中有些好奇的问。「因为这条路离张师兄离开的那条路最远!」陆瑾解释道:「要是选择的路和张师兄去的路太近,说不定半道的敌人会被张师兄顺道解决掉,那样就不太好了。」「英雄所见略同!」吕慈说道。不一会儿,大批无垢者来到了刚才他们驻足的地方。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整个通道都被鲜血填满,黏腻的血点顺着墙壁滑落,七零八落的残肢断臂泡在血水之中。足足十多名被炼金术强化过的无垢者,配备先进的火器装备,居然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内,就被杀了个金光。无垢者总队长检查了一下尸体,道:「他们是被一种极其锋利的武器切断了身躯,而且,这种锋利的武器似乎能随意变化形态,就好像线一样。」「锋利的线……」无垢者小队长雷王说道:「根据主人给我们的资料,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沃尔特擅长使用锋利的细线攻击。」总队长摇头道:「沃尔特不可能来这里,应该是一个拥有类似能力的强者!」他低头看向布满鲜血的地面,那里有几个大小不一的脚印,继续道:「从脚印来看,入侵者应该是三个人,他们朝左边的通道去了。」闻言,几人心里一沉,他们是分四路过来的,左边是火王的路线,现在三队都到了,火王却还没到,只怕是遭遇了危险。「走,追过去!」总队长一声令下,足足十八名无垢者迅速行动起来,被炼金技术强化过的身体,赐予了他们非人般的速度。他们沿着陆瑾丶吕慈丶田晋中三人组的脚步,进入了左边的通道。这个通道很安静,并没有想像中的火王和敌人交战的场景,但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有些不安。这种安静很快被打破,在穿过一个拐角后,他们看到了一个耷拉着脑袋,斜斜靠坐在墙角的无垢者。他全身上下没有太多伤口,但脖子被人从右边拧断了。总队长走过去,轻轻扶起脑袋,确定了一下,道:「是火王!」「火王」是代号,在无垢者队伍里,能拥有代号的,都是被炼金技术强化过五次的强者,若是在外界,绝对是小有名气的高手,但却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我们来晚了一点!」小队长雷王说道。「这里,又找到了几具尸体!」另一个小队长夜王喊道。众人立刻跟过去,火王小队的其他人的尸体也被找到了。他们死相各异,其中一人额头被什麽东西射穿了一个大洞,还有一人是被利器腰斩,另外两人体表没有外伤,但五脏六腑却被打成了一团浆糊。「能力很复杂!」夜王脸色难看的对总队长说道:「要去请示主人吗?」「不必,继续追杀敌人!」总队长回绝道。大卫·沙孙给他们下的是死命令。随后,几人再次追杀而去。前方,陆瑾,吕慈,田晋中正在商量对策。「刚才那家伙可真不讲武德,自己会喷火还随身带着白磷弹,阴险的很,要不是晋中的金光咒,说不定中招了,烧不死也得脱层皮。」吕慈心有馀悸道。「这不就是金光咒的作用吗?」田晋中道:「我们接下来怎麽办?」「他们合到一起了,想动手不容易,得用手段把他们引开才行,我去吧,我开启逆生去挑衅他们,让他们分人出来对付我,削弱其实力,你们就抓紧机会动手!」陆瑾提议道。「你这个主意真不咋地,你去引开一部分人,分散他们的实力,咱们的实力不也被分散了吗?」吕慈说道:「我可以用如意劲进行震动,模仿脚步声,分成几股,看他们分不分开!」说罢,吕慈一跺脚,如意劲自他脚下分成两股,分别朝两个通道蔓延而去,所过之处,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他们三人,则是潜伏进了一个角落里。追过来的无垢者们,听到了前方和侧方的脚步声,身形一顿。「他们分开行动了,怎麽办?」雷王说道。「他们分,我们不分,直接把他们分为围杀掉吧!」夜王说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麽要分开?」队长说道:「因为他们想越过我们,去对主人不利,我们要做的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他们分开行动,我们也分开行动,火王被杀,是被围攻的,分开后,谁胜谁负还难说的很呢。」事关主人安危,他们不敢怠慢,当即便分开行动。而这,正好就中吕慈等人的计,他们抓单到了雷王的身上,因为要速战速决,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没有躲避的空间,是一场硬碰硬,刀刀见血的战斗。田晋中金光以气化形,用金光给陆瑾吕慈镀膜,陆瑾开着逆生,裹着金光,手上持着天通神剑。他就跟一个迭满buff的狂战士一样冲了过去,他丝毫不作闪避,缄默不语,期间只是不停的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噗嗤噗嗤血肉破碎声不绝于耳。至于吕慈和田晋中,在这种场合,更多的是打下手,因为场地太小,吕慈的如意震劲有些施展不开。几声瘫倒的声音响起,几个无垢者先后倒地毙命,陆瑾挥动着两袖青蛇,劈刺腾挪,再次刺向雷王。雷王周身裹着着闪电,却打怪逆生金光双重加持的陆瑾,被逼的狼狈后退。他的胸口,腹部,甚至是脖颈都被戳出了数个血洞,胸腔如同破了的风箱一般剧烈起伏,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口鼻间更是有粉红色的血泡冒出。他自知命不久矣,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任凭陆瑾手里的剑炁刺穿自己的心脏,他也凶悍的手持一把裹挟着电光的匕首狠狠捅穿了护体的金光,刺进了陆瑾的胸腹之间。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转动匕首,搅碎陆瑾的内脏,他的心脏就已经被陆瑾震碎,整个人彻底没了力气,一命呜呼。「我艹他姥姥的!」吃痛的陆瑾一脚把雷王的尸体踢飞数米远,他捂住伤口,龇牙咧嘴。「老陆,你没事吧!」田晋中一脸愧疚,刚才他的金光竟然没能挡下这一击。「别担心,老陆皮糙肉厚的,这点伤势才哪到哪?还没我打他的狠呢!」吕慈在旁边说道。「……」田晋中顿时无语,他有些不放心的看向陆瑾的伤口,却见那里一阵白光氲氤,刚才像嘴巴一样裂开的恐怖伤口,瞬间就恢复了原状。陆瑾拍了拍肚子,笑道:「若是以前,这还真会对我造成一些伤势,但我现在修为已达逆生二重,并且又向前走了好一段路,已经可以完整的炁化五脏六腑,这点伤势,实在不值一提。」「计划奏效,我们现在去猎杀下一个小队!」吕慈有些轻松的说道。对方四个小队,已经被他们拿下两个,另外两个,就是不突袭,直接上去正面硬刚,他都有相当的把握将其解决掉。陆瑾看了一眼吕慈,也许是刚才刀刀见血的战斗,激起了陆瑾的凶性,他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道:「要不咱们也别搞偷袭了,直接梭哈吧!」吕慈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道:「我也已经受够了刚才偷偷摸摸的行为了,咱们直接上吧!」当前这种战斗模式,他只能用普通如意劲去帮陆瑾掩护,难以施展大开大合的如意劲震劲,这让他很不过瘾,陆瑾倒是挺过瘾的,但他还想更过瘾一点。「你觉得呢,晋中?!」他俩齐齐看向田晋中。田晋中咽下一口唾沫:「我赞同!」「走走走!」短暂的智慧占领高地之后,莽夫小队最终决定做回自己。…………与此同时。地下基地的另一边,因为大卫·沙孙决定,整个地下基地都乱了起来。里面的沙孙家族直系血脉们,一个个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朝着基地的出口涌去,想要从这里逃走。大卫没动,他继续待在自己的书屋里,就连弟弟阿尔伯特来找他,他都没有见。整个基地有数个通往外界的出口,其中一个就在他的书屋里。之所以不在一有情况的时候就选择逃走,是他担心地面上有人在守株待兔。他需要家族里的其他直系亲属先出去给他探探路,趟趟雷,确定没有危险后,他再出去。他手里拿着活点地图,看到有几个绿点从地下基地里逃了出去,却没有遭遇不测,正在飞速远离时,心里动了念头。「外面是没有守人,还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他死死盯着活点地图,看到有几个绿点越走越远,甚至都要走出地图范围之后,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须现在就走!」大卫伸手拧动书桌上的菸灰缸,发出咔咔卡的声音,背后的书架缓缓向两边裂开,露出一条通路。他起身说道:「加兰,我们该离开了。」加兰是大卫的贴身管家的名字,是一个身穿燕尾服,腰杆挺得笔直的白胡子老头。「主人,我们恐怕走不了。」加兰指着通道口说道。大卫心里一咯噔,连忙看过去,就见通道周围,突然就好像破碎的镜面一样,横生出蛛网般的裂缝。「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裂缝越来越大,变成了黑色的缝隙,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探出缝隙,往两边扒开,越拉越大。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全场,深沉无比的裂缝之中,露出一双仿若飞星的眼睛,整个场面夸张离奇之极。(本章完) 第797章 因果咒杀,全灭一族 大卫和他的管家加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前方的裂缝在变宽,一个身高一米九多,双目灿若大星的男人,撑开裂缝,双脚凭空踩在空气上,凌空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威严恐怖的气息弥漫,如墙一样推过来,压迫得他们难以呼吸。「天……天通教主……」沙孙·大卫惊恐万状,浑身抖如筛糠,他只是一贪得无厌的商人,即便用了一些炼金术强化自身,但也只能算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商人,远远称不上强者,如何能直面张之维的威?他几乎无法行动,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倒是他的贴身管家加兰,仍有馀力,他猛地深吸一口气,退后几步,一把抓住大卫的手,度入自己的精神力,形成一道屏障,要帮他抵挡。有了加兰的帮助,那股心惊肉跳的恐惧感稍稍减弱,大卫浑身冷汗直冒,大口的喘着粗气,但依旧手软脚软,在剧烈的颤抖着。「主人,你不是说过,越是危急的时刻,越是不能被恐惧压倒,要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机会,这样才能把命运握在自己的手里吗?」加兰大声提醒道。大卫喘着粗气,难以说话,心里在腹诽,这句话是我在商战的时候说的,可不适合这种场合……他现在,无比后悔去招惹面前这位天通教主,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在把大烟卖到神州的时候……他可能会考虑一下……其实,以沙孙家族贪得无厌的秉性,就算知道会招致现在的结局,他们还是会这样做!刻在骨子里的贪婪,让他们在几千年间,不停的重蹈覆辙,一次又一次的颠沛流离,吃一堑长一智这种说法,对他们而言,是不存在的。……张之维无视了旁边的管家加兰,目光直视大卫。在来之前,王蔼就给他看过大卫的照片,所以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沙孙家族的族长。「终于逮到你这只老乌龟了!」他心道一声,从空中缓缓走下,脚步之稳,就好像脚下踩着阶梯一样,而他身后那被撕裂的黑色裂缝,正在缓缓闭合。地下基地的光线很暗,笼罩在张之维周围的那层薄如蝉翼的金光,像神明背后的光轮一般肃穆。「主人,这人太恐怖了,我们对付不了,走,快走啊!」加兰大吼着,他抬起双手,双掌连拍,掌心吞吐出炽烈的火焰。作为沙孙·大卫的贴身管家,加兰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平平无奇的普通人,他其实是一个强大的先天能力者,能力是控制火焰,是大卫的父亲留给他的死士,负责保护大卫的安全。这些年来,沙孙家族一直在发展壮大,积累了海量的财物,树大招风,自然也引来了很多的窥视,其中不乏有想铤而走险,绑架大卫索取钱财的匪人,但他们都失败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加兰的存在。可以说,加兰的实力,就算是放在皇家国教骑士团里,都算得上是一个狠角色,即便是面对同为管家的沃尔特,他都颇为自负,并不觉得自己弱于对方。但在面对张之维的时候,他却自负不起来,甚至有一种自己全无胜算,多留一秒,就距离死神更近一秒的直觉。这种直觉让他不安暴躁。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只能用近乎疯狂的攻击,来掩盖他内心的恐慌。炽如涛流般的攻击自他双手展开,形成两道刺目的火线。如此凌厉的攻击,即便是钢铁都能给融化掉,但加兰却没奢望能烧死天通教主。他只希望能制造出一面火墙挡住天通教主,哪怕只是拖延对方几秒钟。面对加兰的攻击,张之维并不闪避,雷射般集中的火束打在他的护体金光上,掀不起一点波澜,即便周围的铁质书架都被烧成了一团团灰黑色的铁水,却也无法撼动他的金光半分。这是让人心神俱丧的一幕,但加兰和大卫已经没时间心神俱丧了。他们向着通道里狂奔,只希望那些火焰能阻挡天通教主一时半会儿。张之维看着他们亡命奔逃的背影,没有火急火燎的追过去,只是一挥手。「蝼蚁一般!」四周仿佛起风了,呼呼的风声卷动,八面来风,周围的那些火焰,被风吹得往张之维的手心聚拢,形成一颗小太阳一般的火球。屈指一弹,掌心的火球朝着大卫和加兰飞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整个书房火焰四射,气浪奔涌,被炸的一片狼藉。张之维站在原地,不曾有半点移动,他脚下那片区域也是完好无损。至于大卫和加兰两人……加兰的下半身直接被自己的火焰炸成了焦炭,只剩下了上半截身体,正用手支持着,朝着大卫爬去,他确实很忠心,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关心主人的安危。至于他的主人大卫,虽然没什麽实力,但在刚才的爆炸中有加兰的庇护,再加上加兰将他推出了爆炸的中心,所以他受的伤要比加兰轻很多,只是左腿膝盖往下的部分被炸断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痛得满地打滚。养尊处优的他,何时受过这种罪?张之维朝大卫走过去,见此情形,护主心切的加兰双手刨地,猛的一撑,抱着必死之心朝张之维飞掠而来。他使用了最后的力量,五官喷薄出火焰,想要引爆自身,拉着张之维陪葬。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还不等他彻底引爆自己,就被张之维伸手一把抓住,扭断了脖子,随意的扔到了坎位。坎为水,能压制火焰,加兰被扔到坎位后,体内的火焰之力被水压制,本来一触即发的自爆,竟然被压了下来,渐渐平息。不过,自爆虽然被压制了,但这个进程是不可逆的。自爆到一半的加兰,五脏六腑,甚至是脑子都被火焰焚烧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张之维从空壳身边走过,看也不看一眼,他注视着拖着一条断腿哀嚎着满地乱爬的沙孙·大卫,一步步靠近。沙孙·大卫被吓坏了,一边往后爬,一边神情惊恐的说道:「你……你不能杀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我是沙孙家族的族长,我富可敌国,只要你别杀我,你……你想要多少钱,我都……都给你!」绝望之下,他的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但张之维一言不发,只是缓缓靠近,沉重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好像踩在了他的心脏上。在这种高压下,大卫的精神几乎崩溃,他涕泗横流,匍匐在地,不断的求饶:「教主,天通教主,是我们沙孙家错了,求求你看在皇家国教骑士团的团长海尔辛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大卫不愧是沙孙家族的族长,哪怕精神几近崩溃,却也还在狐假虎威,想借皇家国教骑士团来威胁张之维,甚至点明了海尔辛的身份,希望引起张之维的忌惮。「海尔辛?!」张之维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你知道我为什麽会找到这里来吗?就是因为海尔辛指的路!」张之维的话,让大卫悚然一惊,海尔辛指的路,海尔辛为什麽要给他指路,海尔辛不是和自己一夥的吗?他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你骗我,怎麽可能是海尔辛?你毁灭了圣三一堂,还杀了他的武器阿卡多,他恨不得把你大卸八块,怎麽可能会帮助你!?」「神州有句话,叫商人逐利短视,而海尔辛是一个政治家,你不明白也正常!」张之维说道。大卫一阵脸色变化,虽然很不愿相信,但直觉告诉他,张之维说的是真相。历史重演,我们又遭到了背叛吗?大卫心里不甘,绝望大喊:「你之所以对我出手,就是因为我们沙孙家族往神州卖大烟对吧。」「但你杀了我没用,我们家族的人还在,他们有些已经逃出去,有些甚至不在伦敦。」「就算我死了,他们还是会继续以前的生意,源源不断的大烟,还是会继续流入你的国家,你是阻止不了的,哈哈哈……」大卫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张之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喜无悲,一点表情也没有,淡淡地说道:「你放心,你家族里的人会陪你一起上路的。」「无论男女老幼,我直接一起给你打包送走。」「整个沙孙家都为你陪葬,你这辈子,值了!」大卫一愣:「你什麽意思?」张之维并不回应,他伸手捏住大卫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开始施展手段。随后,他的意识开始拔高,高出这片天地,从另一个角度开始观这世界。世界在张之维眼中变成了一片黑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由黑白线条构成,手上的大卫也是一样,像是一个火柴人一样简单,由寥寥几笔的黑线构成。张之维凝视着手中的火柴人,从那些简笔画一样的线条中,他窥探到了大卫的一生,从婴儿到老年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大卫身上的线条在变动,甚至从他身上,还分出去了很多的线条,那都是他的后代。还有一些线条和他连接密切,并且时不时的相交,那些大多是他的直系亲属。黑白世界中,张之维伸出他那闪烁着金光,繁复无比,甚至都快看不出线条痕迹,宛如真人的手臂。他把和沙孙·大卫来往密切的那些线条们全部都捏住,抓在手里,就好像是抓着一把凌乱的毛线团一样。这些毛线团,可以说是众生的因果线,张之维把与大卫有密切因果的人的线条挑了出来。随后,他开始施展「通幽」之术。「通幽」这个能力有两种最基本的用法。一是走阴,自由游走阴阳两界,也就是行走在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二是唤魂,这个能力和走阴是配套的,一般是通过走阴进入精神世界,再通过唤魂把迷失在精神世界的人的魂魄唤回来。这个能力能把迷失在精神世界的魂魄唤回现实世界中去,自然也能把现实世界的人的灵魂,唤到精神世界去。当初在长白山的时候,肃亲王善耆就动用这个能力,想把张之维的灵魂唤到精神世界灭杀。只不过张之维性命合一,灵魂肉身一体,他不仅没能把他的灵魂唤过去,还暴露了自身,被张之维反杀了。但不是人人都是张之维,若是换一个人来,只怕就得让善耆得逞了。而这次,施展唤魂之法的是张之维。「进来!」张之维大喝一声,现实世界里,被他捏在手里剧烈挣扎的大卫,突然双腿一蹬,没了动静。而他的灵魂,则是穿越了壁垒,进入到了精神世界,来到了张之维的面前。大卫的灵魂进入精神世界后,与被张之维捏在手里的线条人,融为了一体。不过,若以张之维的视角去看,还是能泾渭分明看出灵魂和线条的区别,就好像线条成了灵魂的骨架一样。被拉进了精神世界,大卫的灵魂很迷茫,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麽事。张之维也不屑去和他解释,一手抓着大卫的灵魂,以大卫身上的因果线,开始对大卫的那些直系亲属唤魂。一阵阵奇怪的幽幽之声从张之维的口中发出,上通三圣,下彻九泉,言出法则。他发出的声音,化作一枚枚黑色的符文,像跳跃的音符一般,落到火柴人一样的大卫身上,然后再顺着大卫身上的那些因果线,跳跃至茫茫的黑白世界之中。张之维看着符文远去,若无意外的话,因果线的另一端,连接的就是沙孙家族的血脉。「进来,都给我进来!」张之维心里大喝一声,嘴里的唤魂之音也越发的急促起来。同时,他的心神之力也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剧烈消耗起来。心神之力不像炁一样,消耗了可以藉助圣人盗或者信仰之力快速进行补充,心神之力的消耗,只能通过静修来恢复。以当前的消耗速度,张之维觉得,自己可能得十天半个月才能完全恢复,不过,如果能成的话,那还是很值得。(本章完) 第798章 阎王点卯,唤魂索命 精神世界中,张之维抓着沙孙·大卫,以因果为媒介,在对整个沙孙家族的人进行唤魂。这个能力听起来很邪乎,让人无法理解,但其实早有运用,有迹可循,只不过使用此道的……大多不是人。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人死之后,若一口怨气未消,便会化作厉鬼复仇,而它们的复仇,大多都是通过因果线来完成的。就好像午夜凶铃里的贞子,它是通过录像带来害人,那段录像就是因果线,搭上那条因果线,哪怕相隔万里之外,她也能从精神世界里,顺着这条线找上门来。又譬如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她是通过溪水来害人,只要喝了泡过她尸体的水,就算和她搭上了因果线,她也能顺着这条线找上门来。而此刻的张之维,对于沙孙家族的人来说,就好像一只潜藏在精神世界的恶灵。他以大卫身上的血脉关系为因果线,并顺着这些线,找到线那边的人,进行唤魂。整个过程就好像顺着电话线打电话一样。而唤魂这种方式,虽然不像《午夜凶铃》的贞子,《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那样直接了当的杀人,但灵魂被拉进精神世界,对于普通人而言,那也几乎和死没有区别。就算是异人,灵魂被拉进精神世界里,精神力强大,还能保持魂魄不散,但如果感应不到肉身,找不到回去的方式,也没有会唤魂的人给予指引,那大概率也会只会永远迷失在精神世界里,这甚至比被直接杀掉更可怕。毕竟直接杀掉,痛苦是一时的,但灵魂在精神世界游荡,则是一场漫长的痛苦折磨。与此同时。沙孙家族地下基地上方的废弃庄园里,不时有人狼狈的逃出。他们都是沙孙家族的直系血脉。先前,在地下基地被进攻后,一部分直系血脉觉得外面不安全,选择躲藏起来,一部分则是冒死钻了出来,想谋求一条生路。这些人踉跄的跑出庄园,朝着伦敦市区跑去。而此刻,庄园的四周,隐藏着皇家国教骑士团的探子,他们目视着沙孙家族的人陆续逃走,没做任何阻拦,只是通过一件外形酷似海螺,功能类似对讲机的炼金法器,向上级汇报这里的事。对讲机的另一头,是管家沃尔特,此刻,他站在圆桌会议室里的圆桌旁。而他的身边,坐着海尔辛和其他十一位圆桌骑士,他们都在关注沙孙家的情况。「只诸首恶,不对沙孙家的其他人动手,这位天通教主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般杀伐果断啊!」一个圆桌骑士感叹道。「神州有句古话,叫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是妇人之仁,我之前倒是有些高看这位天通教主了!」「说的对,一个实力强大,但心智却很幼稚的蠢货,海尔辛,你说,咱们花这麽大的代价去结交他,会不会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有人问。「我们付出了什麽代价?」海尔辛有些不解的反问,除了一个地址之外,他给的都是口头承诺,还没兑现呢!那人回答道:「沙孙家族在特伦特庄园里的那麽多财宝不就是我们付出的代价吗?」海尔辛:「…………」海尔辛并不打算和面前这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继续废话。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张之维是怎麽想的,要做什麽。明明有能力全灭这个地方的所有沙孙家族的人,为何要放跑?放长线钓大鱼?沙孙家族除了大卫外,哪还有什麽大鱼?东方人特有的傲慢?!那也不对,喜欢这麽做的,大多都是西方人。东方人不都是酷爱杀人全家,斩草除根的吗?海尔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实在是张之维这次的表现,和他所知道的处事方式相差太远了。「不管怎麽说,这次和天通教主之间的交易都不算亏,他若是一个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的人,那对我们来说更好,更方便我们去掌控他!」海尔辛说道。「说的也是,不管怎麽样,我们都不亏!」有人附和道。……………………与此同时,沙孙家族那边,几个逃出生天的沙孙家族直系成员,朝着伦敦方向一路亡命狂奔,直到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他们一边喘,一边回头望去,见无人追来,几人顿时仰天大笑起来,充斥着劫后馀生的喜悦。「呼呼呼……好险好险,太危险了,我要马上离开这里,我打算去印度,去东印度公司待着养老,彻底远离这里的纷争!」其中一人说道。「我也要离开这里,我要去中东,回圣城耶路撒冷去!」另一人说道。「我可不想这麽折腾,我直接去大不列颠王室那里,你们别忘了,盖尔表妹可是嫁给了大不列颠的王室成员,我就不信,这些个歹徒敢杀进王室里去!」几个人讨论着接下来应该何去何从。但突然,谈论声骤然一停,几人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其中一人打了一个寒噤,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你也感觉到了?」一人说道:「是不是一种好像在被什麽东西窥探的感觉?」此话一出,暗处潜伏的几个皇家国教骑士团的眼线,各自对视一眼,难道说这几个家伙发现了他们了?但很快,他们便听到又一个沙孙家族的人说道:「我也有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不仅如此,我还隐约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哦,在叫名字啊,那看来他们感应到的暗中窥视的人不是我们……几个眼线心道。但紧接着,几人心里一紧,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这地方除了自己等人以外,还有人在窥探他们,为什麽自己等人没察觉到?几人警惕地看向四周,却没什麽发现。很快,不止是刚才那人,其他几个沙孙家族的直系成员,也都感觉到了似乎有谁在呼唤他们。他们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但什麽都没看到,然而,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以及隐隐约约的呼唤声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列维!列维!!列维……」「约瑟夫!约瑟夫!!约瑟夫……」「丹尼尔!丹尼尔!!丹尼尔……」呼唤他们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但奇怪的是,他们都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没有听到别人的名字。几人讨论了一下,心里陡然恐慌起来,这种场景无论怎麽想都不对劲。他们不敢再停留,拔腿就往远处跑去,但呼唤他们的声音却没有远去,反倒越来越近,越来越响,可是细听的话,却又听得有些不真切,只觉得一切恍恍惚惚,好像幻听一样。与此同时,他们还生起了一种……有什麽东西要从身体里离开的感觉,并且越来越强烈。种种诡异加身,惶恐不安涌上心头,他们一边跑,一边崩溃的大喊大叫。但那种诡异的呼唤声却是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而四周却越来越安静。静的他们甚至都听不到自己和同伴大喊大叫的声音,只能看到同伴们不停的张嘴。而四面八方,乃至整个天地间,都失去了原有声音,反而齐齐地在呼唤着他们的名字。这些声音重重迭加在一起,像是山崩海啸一般冲击着他们的心灵。这一瞬间,他们觉得孤立无援,好像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列维……」「约瑟夫……」最⊥新⊥小⊥说⊥在⊥⊥⊥首⊥发!「丹尼尔……」在这股巨浪般的声音的席卷下,他们的精神变得恍惚,身体变得很轻,轻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吹走。然后他们就被真的吹走了,被风裹挟着在空中乱窜,上下翻飞,却找不到落脚点。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迷迷糊糊的看见,前方有三个奔跑着的人,在踉跄了几步之后,猝然倒地。奇怪,那三个人好眼熟啊,其中有个好像自己啊……来不及多想,天地陡然变暗,他们进入到了一个黑白的世界,周围全是一片迷雾。迷雾的一边,那种呼唤声变得震耳欲聋,还带着一股吸力,拉扯着他们倒飞过去。而在倒飞过去的过程中,周围是一片光怪陆离之感,各种奇形怪状之物游走其中,他们不时会磕到碰到,有些会被吓走,有些则是狂吼着朝他们追来。其中那个叫约瑟夫的,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浑身黑雾氤氲的小丑。小丑发出奸细的诡笑声,涂抹着红色油彩的大嘴叉开到耳根,露出一张长满了利齿的大嘴。那张嘴越张越大,它的脖子也越来越长,竟然如蛇一样的夭矫而来,追上了约瑟夫,一口将其吃了下去。「噗嗤,噗嗤!」小丑大口咀嚼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它嘴里发出,听得让人不寒而栗。「嘻嘻嘻……」把嘴里的灵魂咽下后,小丑发出兴奋的尖笑声,旋即朝着另外两人飞走的方向而去。与此同时,外界的树林里,潜伏在暗中的探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才还一脸恐慌,大喊大叫的亡命奔逃的几人,一头栽在地上倒地不起。他们一边向上级汇报,一边过去查看情况。这一幕,不止发生在这里,在地下基地中,伦敦各地,甚至是伦敦之外的地方,都在同时发生着。一些在之前就被送走的沙孙家族的直系血脉,有的在豪华游轮上大喊大叫,然后倒地不起,有的在拥挤的火车上发疯猝死……张之维就好像是在阎王点卯一般,点到谁的因果线,就带走谁的灵魂。无论男女老少,只要和大卫因果很深的,通通都被他用唤魂把灵魂拖进了精神世界。当然,他的唤魂目标里,也有少数修行了炼金术和魔法的异人,这些人因为本身精神力强大,再加上并不在伦敦,距离过远,漂洋过海的,唤魂难以发挥最大威力,挡住了张之维的唤魂,逃过了一劫。不过,这样的人很少.金钱能腐化人心,要一群养尊处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少爷小姐去承受修行的苦,实在是太苛刻了。所以,沙孙家族里,学有所成的异人并不多,这一轮唤魂,几乎带走了沙孙家族九成以上的人。地下基地的精神世界里,越来越多的沙孙家族的直系血脉的灵魂汇聚过来,其中甚至不乏牙牙学语的孩童,但张之维却是一点恻隐之心也没有。天道有循环,善恶有承负,承者为前,负者为后。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前人惹祸,后人遭殃,要怪就只能怪沙孙家的前辈们了。「还剩下几个,有些叫不动了!」张之维停下了唤魂,剩下的几个叫不动的,要麽是本身实力不弱的异人,要麽是有强大的异人守护,截断了他的唤魂。对于这种,隔空咒杀已经不起作用了,除非他亲自杀过去。不过,张之维已经有些乏了,暂时并不打算为了几个腌臢货色再次飘扬过海的大动干戈。等事情了结之后,随便用一点点在沙孙家族弄来的钱,去买几个杀手就能解决。「啊啊啊……」而此刻,被张之维捏在手里的大卫,还没魂飞魄散,他看着周围不断聚拢过来的亲人的魂魄,目眦欲裂,不断的对张之维咒骂着。眼睁睁的看着张之维几乎把他们沙孙家族灭族,他心里的悔意和恨意,几乎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他发誓,如果一切能重来,他绝不会再踏上神州这片土地,即便那里有着千百倍的利益。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招惹上面前这个恐怖的魔神。是的,魔神,能以一己之力,摧毁一支舰队,还能仅凭呼声,就能隔空杀死成百上千里之外的存在,不是神是什麽?只不过,这个神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所以,他将其称之为魔神。接连发生了这麽恐怖的事,外界的皇家国教骑士团也收到了消息。各种各样的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汇聚到了圆桌会议上。一时间,十二圆桌骑士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打脸未免来的有些太快了,快到他们都不知道该怎麽改口。毕竟前一秒还在嘲讽这位天通教主是一个自负且优柔寡断的不智之人,但下一秒,情况瞬间翻天覆地。(本章完) 第799章 恶灵扎堆,抬手间灰飞烟灭 圆桌会议上,一众骑士沉默了好一会儿后,一个骑士开口打破沉默:「死了,整个沙孙家族,无论男女老少,只要是直系成员,不排除极少数情况外,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死了,死前全都大喊大叫,惊恐不安,这个节骨眼上,是谁动的手,自然不必多说,大家之前的猜测都错了啊!」又一个骑士点头说道:「确实猜错了,我们都小看了这位天通教主,他的可怕程度,还要在我们预估之上,我们或许得重新评估和他的相处之道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骑士感叹道:「说的也是,我现在有些庆幸海尔辛的举动了,还好之前没有和他直接动手,不然,恐怕会有大麻烦。」一众骑士议论纷纷,但海尔辛却是一句话也没说,他低垂着眼眸,平静的坐在那里,但其实,他的内心并不平静,他在复盘之前的事情有没有什麽漏洞留下。或许,自己不该派那几个阿萨辛的杀手去试探,应该直接去见对方的。思来想去,海尔辛还是觉得,最大的漏洞在那两个阿萨辛的杀手身上。虽然他用了沙孙家族的名义去办这件事,但沙孙家族那边不知道啊。如果天通教主不直接杀了大卫,而是对他进行摄神取念,那就会很容易发现大卫其实并没有派杀手去杀他。而如果杀手不是沙孙家族的人派过去的,那会是谁?海尔辛眉头一拧,在伦敦,与张之维有交集的势力就没几个,对方很容易就会怀疑到皇家国教骑士团的身上,这可不太妙。海尔辛对张之维的重视是逐步增加的。最开始,即便张之维实力强大,在魔都的战绩非凡,他也是很随意的。到了他这个层面,个人武力的强大已经很难让他动容了,因为太不保险。他知道太多太多的强者,最后却被远比自己弱小的刺客刺杀,死的悄无声息。就譬如两任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拉提和成吉思汗,都曾席卷世界,他们几乎已经到达个人武力的巅峰,没有哪个异人敢说比他们还强,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被杀手刺杀了。成吉思汗的死因或许还有疑问,但匈奴王阿提拉确实是死于刺杀。所以,他才派杀手去试探张之维。而张之维经过了试探,展现出了无惧群战和暗杀的强大实力后,他才重视起来,给予了他很高的尊重。但即便如此,在他的内心,张之维依然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但在这次事件之后,张之维在他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了,已经从可以利用的对象,变成了就算不能利用,也不可随意交恶的存在了。所以他才反思自己之前的行为,会不会给自己和张之维之间留下一条难以愈合的间隙。而圆桌会议上的骑士们,见海尔辛一直不发表意见,便询问他缘由。海尔辛顿了顿,和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的顾虑。听了海尔辛所言,一群骑士也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一个骑士开口道:「既然做了,那就要做的精细,天衣无缝,别搞了半天白费力气。」「说的对,海尔辛这次的计划不错,就是做的有些太潦草了一点,不过,也并不是不能挽救一下。」另一个骑士说道。海尔辛抬头问:「如何做?你说说?」那位骑士说道,「虽然大卫没有请杀手,但沙孙家族又不止大卫一个人,其他成员请的不就行了吗?」「其他成员?」海尔辛摇头道:「就是大卫,要请阿萨辛的杀手,就已经很勉强了,其他成员只怕是不行。」那位骑士笑道:「你们别忘了,沙孙家族有一位可是嫁到了王室,成为了一位王妃。如果她藉助王室成员的人脉,要请动阿萨辛的杀手还是不难的。」「而且,我的人也已经向我汇报了,刚才有一股精神力对他进行了干扰,要摄走她的魂魄,只是被守卫在皇宫的牧师阻止了。」「据牧师说,这股精神力的质量极其的高,只不过距离太远,且对方应该是一口气对多个目标施展,精神力分散太多,所以他才能将其拦截。」「如果对方集中一点,那这位王妃只怕就要香消玉焚了,但对方已经没有再次施法的机会了。」「因为他已经把那位王妃带到白金汉宫地下的炼金矩阵之中,任何精神袭击乃至是诅咒攻击,都无法对她造成影响。」海尔辛听了老骑士所言,沉吟片刻,铁青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把这位王妃……送出去给天通教主作交代?」这话他进行了好一番心理建设,才从嘴里说出来。「我觉得不妥,王室是我们的脸面,我们什麽时候卑微成这样过?我不同意!」一个骑士勃然大怒道。「我也不同意!」「对,如果真这麽做了,我们还有何颜面在这世上立足?」……………………众多骑士纷纷出声反对,他们可是日不落帝国,怎可做出这等事?这不是给帝国丢人吗?海尔辛说道:「我也不同意这麽做,即便沙孙家族已灭,那位王妃也没了后台,但事关大不列颠的颜面,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见到众人反应这麽大,刚才提起此事的那位骑士说道:「各位,你们误会了,我可没有把王妃交出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只是让天通教主知道,沙孙家在王室里有这麽一个人而已,其他的一概不提。」「至于他会怎麽想,那就不关我们的事了,我们既不骗人,也不干有失颜面的事,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这不算什麽吧,各位别想太多,哈哈哈……」可能他也觉得刚才的提议有些不好,说完自顾自的大笑起来,但没人附和,这并不是一件好笑的事。过了一会儿,海尔辛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看向身旁的沃尔特,嘱咐道:「你不必亲自去,派个人过去就好,告诉他,沙孙家族里有人嫁到了王室,他之前的手段被王室的人挡了,而那人被王室保护着。」沃尔特点头:「主人,我记住了!」海尔辛继续道:「就按我说的转达,不要多一个字,也不要少一个字!」「是,主人!」沃尔特点头道。其他的圆桌骑士则是对视一眼,都露出恍然之色,他们都是老狐狸,一瞬间就明白了海尔辛的意思。只说沙孙家族里,有人嫁到了王室,被王室保护着,不说其他,看似话只说了半截,但其实不管怎麽理解都有馀地。既可以认为,这是海尔辛在委婉的劝张之维住手,饶那位王妃一命。而如果张之维发现了杀手不是大卫请的,也只会下意识的认为,杀手是这位王妃请的,而不会怀疑到他海尔辛身上。总之,算是面子和里子都照顾到了。至于张之维会不会去找那个王妃的麻烦,海尔辛并不关心。当前这个年代,王室的力量已经大不如从前,更何况只是一个王室成员的配偶,更是无足轻重,只要死的不丢帝国的颜面,死不死,怎麽死都无所谓。…………另一边,精神世界中,张之维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站着的灵魂,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是沙孙家族的直系血脉。他们有的痴痴傻傻的,神情恍惚,这是因为在唤魂过来的途中,一些魂魄走丢了。有的一脸恐惧,瑟瑟发抖,还有的一脸愤怒,在大喊大叫……对于这些,张之维看也不看一眼,也无心去折磨他们,正想将他们打得魂飞魄散,忽然察觉周围有异,屈指弹出一道金光。「噗嗤」一声,旁边空气一阵扭曲,一团阴影被打飞出去。竟然是一个小丑,穿着花花绿绿的蓬松戏服,尖头红靴,脸色惨白,鲜红的嘴角以夸张的幅度向上撕裂,几乎延伸至耳根,露出两排锯齿般的尖牙,一颗球形的鼻子却是诡异的殷红……它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正咕嘟嘟的冒着黑炁,空洞的周围闪烁着金光。金光正以燎原之势往外扩张,让那个空洞越来越大。小丑凄厉的惨叫着,痛得满地打滚,不断地拍打着胸口的空洞,想拍灭那如火焰般灼烧的金光。但一切都是徒劳,金光可是这种阴邪之物的克星,没多久,小丑就被不断扩大的金光侵蚀的灰飞烟灭。「精神世界的邪灵,被生人灵魂勾引过来的吗?」张之维看向面前密密麻麻的灵魂,其中不少灵魂的躯体上,都有被什麽东西啃咬的痕迹。「这一路唤魂过来,只怕有些招蜂引蝶了!」这个念头刚一生起,他心头生起一股恶寒的感觉,循着感觉扭头看去,就见远处,突然刮起了透人骨髓的阴风。风中裹挟着各种难以名状的怪物,它们张着流淌着涎水的血盆大口,朝着这里涌来。沙孙家族的那些生魂,见到这一幕,被吓得瑟瑟发抖,哭天喊地。而他们越是哭嚎,恶灵们越是兴奋,正要一窝蜂的扑上来,将他们吃干抹净,至于旁边站着的张之维,被它们无视了。「嗯?!」「造反呐!」张之维眼睛一睁,厉声喝道,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机透体而出,这黑白世界顷刻间飞沙走石,掀起狂风。那群恶灵掀起的那阵透人骨髓的阴风,都被吓得骤停了几个呼吸。这些精神世界的恶灵,都被张之维给吓懵了,在这精神世界里,它们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一些弱小的恶灵,甚至被这股炁息一冲,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直接就崩散了,体内的阴气扩散的到处都是。其他的恶灵也都被吓破了胆,丝毫不敢再放肆,百鬼退避,一窝蜂的来,一窝蜂的走,刚才还卷天卷地的阴炁,转瞬间就消失不见。「得……得救了吗?」一些沙孙家族的生魂心里庆幸的想。但下一刻,一道海浪般的金光涌来,将他们打得灰飞烟灭。是张之维出的手,作为一个道士,他不能容忍恶灵在自己面前行凶,所以才救下了他们,但这不代表他会放过他们。「啊啊啊啊……魔鬼……你这个魔鬼!你该死!你该死啊!!」看着与自己亲近的血脉在自己面前魂飞魄散,即便是心狠手辣的大卫,也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从先前到现在一直都在求饶的他,不再心存侥幸,开始对着张之维破口大骂起来。「你也去死!」张之维也不惯着他,手上用力一攥,就将大卫掐的魂飞魄散,让他带着无尽的后悔和怨恨死去。屠灭了整个沙孙家族,张之维的内心未曾有半点波动,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心念一动,从精神世界离开,意识回归肉身。现实世界里,他的手里还掐着大卫的脖子,大卫直挺挺的立着,身体还有温度,但灵魂已灭,意识已经消亡。在攥碎大卫的灵魂之前,他用蓝手读取过大卫的记忆。他的本意是弄清楚大卫的财产有多少,都留在哪里,银行的密码之类的信息。但却意外的发现了大卫和沃尔特的交易,以及大卫并没有请阿萨辛杀手的事,甚至在大卫的记忆里,他都没有找到有关阿萨辛杀手的事,他根本和这个杀手组织没有任何的交集。「这家伙是本来是想当缩头乌龟的,是奉了海尔辛的命令才来各种针对天通教会。」「而海尔辛,或者说是海尔辛的管家沃尔特,承诺了要保护他的安全,但结果却是,海尔辛却把他给卖了!」「一面让沙孙家族对付我,一边又来结交我,这个老家伙打的是什麽主意?」张之维实在想不明白海尔辛的打算,只能用后世对这群人的评价来形容。他们就是一群喜欢做损人不利己的混帐事的搅屎棍,搅到哪里,哪里就是一地鸡毛。「这麽说来,之前的阿萨辛的杀手,只怕也是他们弄过来的!」思考了一会儿,张之维摇了摇头,先不管这些搅屎棍是怎麽想的,他准备先去把沙孙家族留下的财产打包带走。沙孙家族倒台,窥探他们财产的人只怕不少,必须得快点行动才行。(本章完) 第800章 抄家灭门,毁尸灭迹 第800章 抄家灭门,毁尸灭迹 沙孙家族虽然有钱,但并没有什麽底蕴,他的记忆里也没什麽禁忌,张之维用蓝色几乎将其看了个光。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剔除了很多无意义的东西,只查阅了一些很深刻的记忆。 这些记忆包括沙孙家族在各地的产业,以及财产的存放。 沙孙家族的财产,除了一些正在运行的公司和固定资产以外,一部分存放在家里,就好像特伦特庄园的地下室里一样,还有一部分存在银行里。 而存在银行里的钱,主要集中在滙丰银行,花旗银行,麦加利银行。 这三个银行,花旗银行属于米国,是米国最大的跨国金融机构之一,滙丰银行和麦加利银行都是大不列颠的,总部都在伦敦。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钱存放在一些由希伯来人开办的信托机构里。 这些钱要取的话还挺麻烦,需要一系列的手续,总的来说,要想把沙孙家族存在银行和信托里的钱拿出来,非常的难。 而且,张之维觉得,沙孙家族一倒台,海尔辛那边也不会就那麽干看着。 他们估计会立刻冻结沙孙家族的资财,银行里的钱要想全部拿出来,估计够呛,除非去抢,但这样就没意思了,真要想抢的话,他直接去抢银就行了,根本不用这麽麻烦。 但如果用抢银行的钱去搞建设……如果只是一小笔钱,那无所谓,但要是金额过大,也别把其他人当傻子,你破坏了规矩,别人也不会和你讲规矩。 金钱是这个社会运转的基石,银行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张之维无心去破坏,所以对他而言,抢沙孙家族这种,反倒是最好的选择。 「先去把沙孙家族留在家族地下室,保险柜里的钱拿了吧,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了,至于银行里的钱,到时候让胖子试着去取一下,看能不能取出来!」张之维心道。 旋即,他看向周围,虽然只是地下室的书屋,但里面的陈设依旧奢华,有不少的黄金摆件,以及古董字画什麽的。 张之维能凭藉敏锐的洞察力观察出它们大致的年份,但他不懂行情,估算不出它们的价值,但古董这种东西,只要年份高,就便宜不到哪里去,他便直接打包带走,几乎把这间书房搬空。 收刮完书屋,张之维走出去,闭上眼睛,掐指一算,找到陆瑾吕慈等人的炁息,便朝他们而去。 「这个地下空间挺大的,收刮起来应该挺麻烦,得让他们出力才对,不过……他们似乎还有敌人没有搞定!」 与此同时,地下空间的另一边,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正在和无垢者们大战。 「砰砰砰……」 机枪轰鸣,炸出一圈白色气浪的黄铜子弹,击中田晋中的金光咒,发出密集的金铁低鸣声。 这些子弹在接触到金光后没有立刻就被弹开,而是会嵌入部分,然后哗哗落下。 无垢者们使用子弹都是经过炼金术加持过的,威力超乎寻常,就算是田晋中的金光咒,如果被接连命中同一个部位,也会有防御不住的危险。 所以,他一直都在交错的枪林弹雨中左突右突,利用墙体作为掩护,避免被接连攻击相同部位,倒是金光崩灭。 「砰砰砰……」 枪林弹雨如影随形,把地面和墙体都轰出拳头大小的空洞。 这时,后面有声音传来。 「晋中,闪开!」田晋中闻言,连忙闪身后退。 紧接着,隆隆地震动声响起,震波般的如意劲倒卷而出,一众无垢者来不及闪避,也避无可避,直接被震的五脏俱碎,横尸一地。 大批无垢者被杀死,集中的活力点没了,猛烈的破空声响起,一身西服打扮的陆瑾突然出现,朝着无垢者的队长冲去。 无垢者的小队长夜王,见陆瑾冲了过来,浑然不惧,他手中的机枪里还有子弹,但七步之内,对异人来说,枪不一定好使。 夜王朝着陆瑾扔出手里的机枪,然后拔出腿上绑着的锋利匕首,弹跳而起,两人猛烈冲击在一起。 面对夜王锋利的匕首,陆瑾根本不做闪避,凶猛的势头依旧,直接让那匕首穿透自己的前胸,然后一把抓住了夜王的手臂。 夜王被陆瑾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了一跳,当即就想抽身远离,拉开距离。 但陆瑾并不给他机会,狠狠一扯夜王的手臂,刹那间,手臂骨折的声音听得人让人牙酸,巨大的力道迸发,几乎把要把夜王的手臂连带着肩膀一起给撕下来。 「啊啊啊……」 夜王痛得大吼,但出乎陆瑾意外的是,面前这个应该已经被他制服的家伙,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像八爪鱼一样抱住了他,目眦欲裂道: 「开火!」 在他身后的无垢者们没有犹豫,纷纷对着他倾泻火力,密集的炼金弹铺天盖地而来。 而就在这时,陆瑾皮肉炁化,死死缠住他的夜王竟然感觉手脚一空,刚才抱住的血肉之躯,竟然变成了一团白炁。 趁着这个空档,陆瑾连忙抽身远离,他只能做到皮肉丶骨骼以及部分内脏炁化而已,无法通过全身炁化,来规避枪零弹雨,但从夜王的束缚中挣脱还是易如反掌的。 陆瑾刚一离开,密集的炼金子弹便把夜王前后贯穿,射成了一个血肉筛子。 夜王被杀死,现在的无垢者就只剩下一个小队了,仅剩的总队长扔掉手里的枪械,双目血红,他的身后飞出八个炼金飞轮,围绕着他旋转,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他的能力是念力,配合炼金飞轮,攻守兼备,所以才当上这无垢者的总队长。 如果是集齐几个队长,拉开架势和陆瑾吕慈他们斗一场,鹿死谁手还难说的很。 但因为救主心切,他们中了计,被分而击破,现在的他,已经无力回天。 他带着小队冲了过去,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依旧配合默契,金光包裹着他们的身体,森森的如意劲席卷四周。 双方激战,焰电交织,金光狂舞,四下飙飞的炼金飞轮不断的绞杀,金光不能完全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击,所以几人也不硬接,在其中飘忽冲杀,场面焦灼无比,宛如游走在刀尖之上,步步惊步步险。 战斗很激烈,但持续时间不长,接二连三的尸体倒地,无垢者们从没面对过这样的敌人,力量大,速度快,防御高,能远能近…… 无垢者的队长也不例外,他是个念力操控者,但完全无法阻止对方近身,他被陆瑾撕掉了一只手臂,断臂处喷出大股的血箭,场面惊悚吓人。 「张师兄那里应该弄完了,我们快去见他吧!」陆瑾长出一口气说道。 「我已经弄完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重伤的无垢者队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下意识扭头看去,却只见到了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笼罩而来。 张之维一把捏住了无垢者总队长的脸,将他提了起来,张之维身高一米九,无垢者队长只有一米七出头,张之维抓住他的头,像提一只小鸡仔一样将他拎起来。 无垢者队长剧烈挣扎起来,他很不甘心,怎麽能对手的面都没能看到呢?察觉到手里的鬼佬挣扎的越来越强烈,张之维五指缓缓收紧。 「噗!」 粘稠的血水喷溅出来,张之维随手扔掉脑袋都被捏变形的鬼佬,道: 「还得练啊,这种货色居然用了这麽长的时间!」 田晋中挠了挠头笑道:「怎麽能和师兄你比呢?」 陆瑾则是低头不说话,他在复盘刚才的战斗,想找到自己的不足并加以改正。 吕慈则是笑道:「那还得跟着张师兄好好学才行啊!」 听到这话,还在复盘的陆瑾忍不住一翻白眼,来了句:「马屁精!」 吕慈横了他一眼:「有种你不学!」 陆瑾顿时无言以对。 「好了,别贫了,干正事吧!」张之维说道。 「什么正事?」三人连忙问。 张之维吐出四个字:「搜刮财物!」 「…………」 三人顿时无语,这可真是好正的事啊! 「黄金探测机,该你出动了!」 张之维拍了拍吕慈的肩膀说道。 虽然他读取了沙孙·大卫的记忆,但大卫是家主,只管大方面的事,具体细节上的安排却是没有。 这个地下空间不小,真要一间一间的去找,那也是一个麻烦事,不如交给吕慈来。 「得令嘞,交给我吧!」 吕慈对搜刮战利品这种事还是很有兴趣的,当即探出如意劲,化作声波,以极慢的速度依次扫过各个房间。 他的如意劲在透过不同物品的时候,得到的反馈是不一样的,凭藉这一点,他能大致分别出物品的种类,而金银和其他物品相比,特异性很高,所以能很清楚的辨别。 在探查的时候,吕慈发现了非常多的尸体,这些尸体都很完整,几乎没什麽外伤,但却没了性命,他很好奇,便询问是张之维乾的吗? 张之维也不隐瞒,便给他们说了一下自己用唤魂之术灭了沙孙一族的事。 吕慈陆瑾田晋中三人一听,全都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 只是抓到一人,然后藉助他身上的因果线,就能将其一族屠灭,这是什麽可怕的手段?! 「竟有此等手段,就算是皇帝要诛人九族,也得费很大的功夫才行,张师兄竟然能很轻松的就办到,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陆瑾感叹道。 张之维摇头道:「没那麽夸张,这个手段很消耗心神,九族的范围实在太广了,就算把我的心神耗光也咒杀不完。而且,距离越远,效果越不好,很容易有漏网之鱼,这次就有几个唤不过来的。」吕慈连忙说道:「张师兄,你把那几个的信息说给我,我去把他们给灭了。」 「飘扬过海的去找几只小猫小狗不划算,我从之前刺杀我们的那两个杀手那里,知道了几个刺客联盟的生意地点。」 「回头让胖子派人去一次,就用从沙孙家族搜来的钱,去买他们的命就行了。」张之维说道:「倒是有一个近的,或许可以直接处理掉。」 「近的,在哪里?」吕慈连忙问。 「先不急,先收财物。」张之维说道。 如意劲来回施放了几次之后,吕慈基本摸清了所有财物的位置,开始带着陆瑾和田晋中搜刮起来。 为了加快这一进程,张之维拿出黄纸笔墨,现场画了几张五力士符,召唤出了一堆五力士来帮忙搬运。 同时,他还拿出阴阳纸,把一些消息发给王蔼,让他尝试着去取沙孙家族存在银行里的钱。 虽然他对沙孙家族储存在银行里的钱,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但万一对方冻结资金的速度没那麽快呢? 而且,让王蔼去取个钱而已,也不费什麽事,无论是花旗银行,还是滙丰银行,麦加利银行,在魔都都有分行。 「如果动作快的话,或许能取出来一些,白来的钱,不取白不取!」 安排妥当,张之维也加入搜刮战利品队伍中去。 没多久,整个地下基地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搜刮一空,打包进了张之维的钱包里面。 「张师兄,沙孙家族已经灭了,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吕慈满脸兴奋地说道,虽然已经有过一次,但再次搜刮出很多黄金,他还是有些兴奋。 张之维说道,「沙孙家族还有两个庄园,那里存放的钱可能没之前的两个多,但还是很可观的,走,咱们去取了。」 「张师兄,咱们是不是搞忘了来西方的目的了?」陆瑾忍不住说道:「我们不是答应了那个宋武,要去纳森岛找让普通人变成异人的方法吗?」 「纳森岛那点破事,先不急,等我们先把家抄完了再说。」张之维说道。 「对了,张师兄,这地方怎麽处理?」吕慈问。 「一把火烧掉得了!」 张之维瞥了一眼四周,瞳孔里金色火焰一闪而逝,周围则是腾起了熊熊大火。 那火相当的强力,蔓延到哪儿就燃到哪儿,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地下基地就被熊熊大火包裹。 抢完了财物,又毁尸灭迹完毕,张之维一行人离开,刚一到地面上,就发现有几个鬼佬在蹲守。 「你们是谁?」 吕慈喝道,同时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 那几个鬼佬见状,连忙解释他们是皇家国教骑士团的人,并拜见了张之维。 「你们找我什麽事?」张之维问。 几人转述了海尔辛的话,告诉张之维,沙孙家族里有人嫁到了王室,而那人被王室保护着,他之前的手段被王室的人挡了。 此话一出,吕慈顿时反应过来: 「张师兄,你先前说沙孙家族有一个漏网之鱼离我们很近,那漏网之鱼就是这王妃吧,要处理掉吗?」 (本章完) 第801章 伦敦事了,前往纳森岛 吕慈说这话的时候,没有避开皇家国教骑士团的人,那两人嘴唇翕动,但最终什麽话也没说出来。因为在来的时候,管家沃尔特嘱咐过他俩,只传达信息,不能和对方发生任何矛盾,他们严格按照沃尔特说的做,当然,他们也不敢惹张之维一行人。「刺猬,你注意点,」陆瑾拉了一下吕慈,小声说道:「这种事怎麽能当着他们人的面说?要是张师兄打算动手,你这不是暴露吗?」吕慈小声回覆:「那就把这两人弄死得了,要是张师兄准备对那个王妃出手,他们还不得和我们拼命?反正是敌人,迟早都得干,不如现在就干了。」陆瑾一愣,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有点道理,但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妥。吕慈和陆瑾的声音虽小,但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自然也都听见了。两个骑士对视一眼,皆心里惶恐,却又不敢异动,生怕对方杀人灭口。这时,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田晋中,忽然恍然大悟道:「师兄,先前你不是说,你对那个叫大卫的老家伙进行了搜魂,发现杀手不是他请的吗?你说,那两个阿萨辛的杀手,会不会是这个王妃请的?」张之维点了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毕竟在伦敦和我们有交集的势力不多。」之前,他怀疑杀手是海尔辛派的,现在又多了一个可能。「那咱们……要动手吗?」田晋中问。「做人要讲信用,说杀人全家就要杀人全家!」张之维语气淡漠的给那个王妃宣判了死刑。对于对方王妃的身份,张之维并不在意,又不是女王,如果真不能动,来的就不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喽罗了,而是海尔辛本人。竟然光明正大的说要对王室成员动手,这几个东方的野蛮人胆子真大……两个骑士团的成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浓浓的惊骇之色,以及对自身处境的担忧。「师兄,你可以委婉一点,刚才那话,要是被师父听到了,肯定又得怒斥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带坏了!」田晋中说道。「坏不了,我都是跟他和易潜师叔学的!」张之维说道。惨了惨了,真要对盖尔王妃出手了,他们别杀我们灭口吧……两个骑士心里愈发的担忧起来。但在场的人都无视了他俩,陆瑾说道:「张师兄,王妃身居王宫之中,要怎麽动手?总不能直接杀进去吧!」「师兄出马,倒也不是不可能!」田晋中说道:「你们忘了师兄的变化之术了吗?」闻言,陆瑾和吕慈顿时想起张之维化身蜘蛛,屠灭药仙谷的那一幕,要是张师兄想的话,说不定真能成。「可没时间那麽大费周章,而且,谁知道皇宫里有什麽?」张之维摇头说道。他知道龙虎山的底蕴,倒不至于小看这种大势力,在外面逞逞威风就行了,真要闯进去,岂不是给别人动底牌的机会?「那师兄准备怎麽动手?」田晋中问。张之维扭头遥看皇宫所在的位置:「给她一发飞雷剑吧!」闻言,陆瑾和吕慈对视一眼,妥了,那个什麽狗屁王妃死定了。「不是说她被保护起来了吗?要是轰不死怎麽办?」田晋中问,他没去过滨城,不曾亲眼见过飞雷剑的威力,所以有此一问。吕慈闻言连忙说道:「不必担心,没什麽是一发飞雷剑轰不死的!」张之维接着说道:「如果一剑轰不死,那就再来一剑!」田晋中:「…………」这话他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张师兄是想用东风大剑,还是用桃木剑?」吕慈兴致勃勃的问。「又不是什麽强敌,桃木剑就可以了。」张之维拿出两柄新开光的桃木剑,之前下山,张异师叔给了他一捆,他还没用完呢。那王妃被保护起来了,因为不知道白金汉宫里的防御有多强,为了保险起见,张之维决定直接双剑齐发。张之维给两把桃木剑贴上飞剑诛魔符籙,霎时间,两剑横空而起,蓄势待发。随后,张之维控制自身雷法不发生反应,把阳五雷的炁分成精纯的火炁和金炁,然后分别施加在剑的两端,却又不生成雷法。以往,这种普通的桃木剑可以承受张之维的十多道雷法之炁。但随着张之维修为的提高,这次只打上了八道,就到了桃木剑的极限。虽然还没发生反应,但张之维有一种感觉,只要再打上一道,别说飞出去杀敌,只怕刚一启动,这剑就会承受不住雷法而当场崩灭。「八道足矣!」他停下施法,默念法诀,以之前从大卫身上感应到的因果线为引,对着远方并指一挥。「诛魔!」两把桃木剑化作惊雷升天而起。地上的众人,包括骑士团的两人在内,都不禁抬头望天。只见剧烈的气流尖啸,两道雷光撕裂云层,仿佛切开了天幕一般消失在了头顶。「ohmygod,这等伟力,真是人能施展出来的吗?」两个骑士心里大惊。同时,他们也算是明白林,为何来的时候,沃尔特三番四次的提醒,不要发生矛盾了,和这种存在发生矛盾,着实不是一件明智之举。「老陆,你有没有发现,这次张师兄往桃木剑上施展雷法的次数变少了,但威力却是变强了。」吕慈还是很眼尖的,一眼就察觉出了不同。「啊?!」陆瑾一愣,「有吗?我刚才没注意到。」「马虎,」吕慈说道:「绝对是有的,我记得很清楚,这是不是说明张师兄的雷法在提升啊!」闻言,陆瑾和田晋中连忙看向张之维,对于他的雷法是否提升的问题,他们还真看不出来,因为差距太大了。张之维食指拇指掐出一小截距离:「没大的境界突破,提升了一点点而已!」「你的一点点,换算到我们身上,就是好大一段距离了。」田晋中忍不住感叹道,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他已经见过很多次了,「怀义知道了,估计又要睡不着觉了!」「怀义兄弟可能是预见了,所以直接不跟着来了!」陆瑾说道。「先别管什麽大耳朵了,这两个人怎麽处理?」吕慈指向骑士团的那两个骑士。两人心里一滞,紧张地看向张之维。「两个传信的,无足轻重,放了吧!」张之维摆了摆手,两人如蒙大赦,对着张之维鞠了一躬,逃一般的远离此处。「走吧,沙孙家族还有几处庄园,去收刮了然后离开这里!」张之维说道。「咱们不直接走,不怕骑士团围攻?」陆瑾有些不解。「你说,海尔辛为何派人过来和我说这个王妃的事?」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一眼陆瑾,这小子还真是个不太聪明的死脑筋。陆瑾一愣:「不是为了让我们高抬贵手,放那位王妃一马吗?」吕慈却是反应过来了:「他派人过来说了这件事,却没提让我们住手,那位王妃他保下了,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他默许我们动手,就好像之前他给我们说沙孙家族的地下基地一样?」最⊥新⊥小⊥说⊥在⊥⊥⊥首⊥发!「不管他怎麽想的,我反正是这麽认为的,走吧!」张之维说完,身形一动,从这里消失,其他三人连忙跟上。另一边。两个骑士圣光加身,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返回骑士团,同时,他们拿出海螺形状的炼金物品,向管家沃尔特汇报这里的事。但海螺那边的沃尔特却无心回复,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两个东西降临了,就从他的头顶,如同两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轰然而下,以天罚之姿洞穿一切防御。这一瞬间,整个白金汉宫都被一种沉重如水的氛围包裹,所有人都觉得心里一滞,莫名有一种大难临头之感。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一个肉眼看不见的巨大防护罩突然升起,将整个宫殿笼罩其中。作为大不列颠的皇宫所在,即便皇室已经衰退多年,变成了吉祥物一样的存在,但白金汉宫里的底蕴依然在。这层蛋壳一样的防护罩,只是其底蕴之一,它里面还有更强大的炼金矩阵守护。但这次的飞雷剑并不是直奔白金汉宫而来的。「呼呼呼……」沃尔特长吁一口气,刚才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上就好像被压上了一块大石一样,有一瞬间的窒息。「不知道怎麽样了!」沃尔特朝着盖尔王妃所在的劳伦斯宫而去。白金汉宫是大不列颠皇室的寝宫和办事处,是君主的官方住所,普通的皇室成员,大多是不生活在这里的。像那位沙孙家族的盖尔王妃,就住在距离白金汉宫几百米远的克劳伦斯宫,因为距离很近,白金汉宫的安保力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照拂一下克劳伦斯宫。之前张之维的唤魂之术之所以不起作用,就是因为白金汉宫的守卫察觉到了,并进行了阻拦。但这一次,飞雷剑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别说阻拦,白金汉宫的守卫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看到了两道闪电接连贯穿了不远处的宫殿,然后便是山崩地裂般的暴雷轰鸣声。等一切平静下来,他们才小心翼翼的过去查看。精美的克劳伦斯宫崩塌了部分,盖尔王妃所在的寝宫,已经化为了一片废墟,废墟的中间还有一个深坑,至于王妃本人,早已经不见踪影。几个守卫呆呆的站在那里,满脸的不知所措,不知前因后果的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天上突然打雷吗?他们看了看地上的废墟,又抬头看了看天,天上的云层中间有两道长长的痕迹,从头顶开始一直往西延伸而去,划破了整个天空,他们顿时骇然,这究竟是什麽?!而这时候,管家沃尔特疾驰而来,他看了一眼这里的惨状,问都不问一句,扭头就走,直奔圆桌会议室。另一边,张之维又搜刮了几个沙孙家族的财产,满载而归,伦敦之行结束,他准备离开这里,前往纳森岛。在来伦敦之后,艾萨克主动和他联系过一次,对自己无法一尽地主之谊表示歉意,张之维表示理解,并问了一下他的近况。艾萨克告诉张之维,他曾经的挚友去了纳森岛,妄图成为那里的王,获得纳森岛的力量。他为了阻止他,也跟着去了,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返回,张之维一听艾萨克也在纳森岛,顿时就更有兴趣了。他告诉艾萨克,自己也准备去一次纳森岛,但只知道大致的方位,为避免找起来麻烦,让艾萨克给他发了确切的坐标。其实,张之维本来想艾萨克给他搞个「门钥匙」之类魔法炼金物品,直接把他传送到纳森岛的。但艾萨克告诉他,魔法学院的传送网只局限于本国,以及几个魔法学院,并未覆盖到纳森岛。而且,整个纳森岛都笼罩着一个巨大的炼金矩阵,也传送不进去,这个炼金矩阵还能隔绝很多信息,甚至他一旦进岛,就无法再凭藉阴阳纸和张之维联系上了。对于艾萨克所说的大型炼金矩阵,张之维知道其实就是神树施展的笼罩整个岛的炁局。在这次对话之后,张之维就没和艾萨克联系过了。离开伦敦之前,张之维拿出阴阳纸,试着联系了一下艾萨克,但字写上去,纸张却没有反应,这说明连接没成功。张之维这边是没有问题的,出问题的毫无疑问是艾萨克那边。「艾萨克应该是进纳森岛那,联系不上,我们也快去吧!」张之维收起阴阳纸,吕慈陆瑾田晋中三人连忙做好乘坐闪电通道的准备。吕慈来到田晋中身边,田晋中撑开金光咒将两人笼罩,至于陆瑾,则是迅速脱掉西装外套,身上只留一件银线编制的大裤衩,他又要藉助张之维的闪电通道来锤炼逆生了。「出发了!」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闪电冲天而起,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圆形痕迹,消失在天际。(本章完) 第802章 降临纳森岛,神树的注视 amp;lt;/insamp;gt;张之维一行人离开了伦敦,但他引起的风暴才刚开始,整个伦敦都被震动了。一夜之间,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势头正盛的沙孙家族,竟然被人灭族了,全族上下几乎一个不留,就连嫁入皇室的女儿,也被从天而降的两道雷霆轰杀,死无全尸。有人说他们是恶事做多了,遭到了上帝的惩罚,毕竟他们是害死救世主的叛徒的后裔。但也有许多知情透露,他们不是遭到了上帝的惩罚,他们是遭到了天通教主的惩罚,所有沙孙家族的人,都被天通教主收走了灵魂。前者在普通人中流传。后者在上流社会中流传。毕竟他们获取信息的渠道要多些,更容易窥探事情的真相,但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场大地震。之前,在得知天通教主毁灭了东瀛一支舰队的时候,他们只是感叹其强大,除此之外,并无太多其他的感受,因为隔得太远了。但这次,他们却是有些感同身受了,因为沙孙家族和他们很近,所有来往,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还要仰望。但就是这麽一个势力,却湮灭无声,在极短的时间,全族上上下下都死了个乾净,如此这般,怎能不让他们升起一种兔死狐悲之感?可以说,这一次,天通教主的恶名,算是名震西方了,甚至身上还染上了一层神话色彩,隔着成百上千公里,一念之间杀光沙孙家族一族。这样的手段太不可思议,称之为神技也不过分,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像。西方多是以家族为单位,面对这种能力,谁能不害怕?「以后在面对天通教会的时候,一定要保持足够的尊重,可不能像沙孙家族一样,不避其锋芒,反倒找死去扣押天通教会的货!」「不仅要尊重,我们还要捐款,天通教会不是喜欢做慈善吗?正好,我这个人也喜欢做慈善!」一时间,之前那些高傲的洋老爷,都变得慈眉善目,通情达理起来。与此同时,沙孙家族的灭亡,也让偌大的沙孙集团陷入了混乱,但没有势力敢第一时间出来摘桃子。因为害怕触怒了天通教主,在他们看来,沙孙家族应该是天通教主的战利品。直到大不列颠的官方出手了,以一种难以想像的低价,大肆收购沙孙家族的产业,其他的资本家才闻风而动,也加入了这场盛宴之中。而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已经根据艾萨克留下的信息,来到了纳森岛的上空。因为巨大炁局的影响,在海上是无法用肉眼看到纳森岛的。不过,张之维只是一靠近纳森岛所在的海域,就感应到了它的确切方位。因为纳森岛的巨大炁局,在他的感知中实在是太扎眼了,就好像是一团由炁纠结而成的巨大的风暴,横亘在那片海域上,想不发现都难。他从那团风暴中,感应到了一股浓浓的威胁感,这种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过了。都有点陌生了,出自纳森神树吗?闪电通道里,张之维遥看纳森岛,对于纳森神树,在来之前,他做过不少的预想。这是一个类似天师度一样的东西,但它比天师度更直接,倒不是说它的能力直接,而是它就那麽明晃晃的立在那里,让人看得见,摸得着。对于这种东西,张之维倒没莽到一登岛就要去拔树,毕竟这是炼金体系里,最伟大的杰作,理应对这样的存在抱以足够的尊重。在空中盘桓几圈,张之维心念一动,朝着艾萨克给自己发送的位置,不偏不倚的降落而去。闪电当天而落,为避免下去的时候动静搞的太大,张之维在半空中的时候就解除了闪电通道。没了通道的庇护,田晋中,吕慈,陆瑾三人只觉得眼睛一亮,周身气流涌动,紧接着视线颠倒,身体急速降落!「啊啊啊……我艹,我艹!!」几人惊呼出声,但紧接着,张之维施展奇门,自他的身体涌出漫天的黑炁,形成了一个黑色的云团,把他们接住,止住下坠之势。几人安稳落地,出现在一处沙滩上。海风裹挟着咸腥味吹来,张之维眯眼望着前方的密林。在他们降临的时候,他感应到有一股意识扫视而来,他时时刻刻处于天人合一的状态,一般人是无法感应到他的。但陆瑾吕慈等人不一样,所以他当即开启了奇门,掩盖了他们身上的炁息。那股意识在沙滩上扫视了几圈,确定没什麽异样后,离开了这里。「张师兄,你在看什麽?」吕慈问。张之维也不隐瞒,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咱们一进来就被注意到了?」几人大惊,「知道是谁吗?」张之维继续看向岛屿深处:「拥有这个能力的,应该是纳森岛的王,纳森王。」「精神笼罩全岛,好可怕的能力,纳森王是纳森岛上的最强者吗?」吕慈理所应当的问。「不是!」张之维摇头道:「现在的纳森王,应该是从新生儿中随机选的,不一定拥有多强的实力。」「只是纳森王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他能随意在岛上传送,还能感知到岛内的一切,刚才的目光,应该就是他的。」「至于纳森岛上的强者,除了神树本尊之外,最强的应该是纳森九卫。」听了张之维所讲,吕慈若有所思,道:「那张师兄,我们这次来纳森岛,就是为了把神树带回神州对吧!」吕慈此话一出,张之维心中,一种被窥探的感觉一闪而逝。这种感觉很短暂,短暂到像是错觉一样,但张之维却不这麽认为,他的意识高坐灵台,不受妄念侵扰,怎可能产生错觉?!从先前的情况来看,纳森王是察觉不到收敛炁息的自己的,那麽在这纳森岛上,还有谁能在暗中窥探自己,还能让自己很难发现?想到这,答案呼之欲出,纳森神树!张之维猜测是刺猬刚才那句要带神树离开,引起了神树的注意。「请神容易,送神难,神树这种东西,怕是不好带回去!」说话间,张之维解除了奇门效果,不再隐藏吕慈陆瑾等人的炁息。「张师兄,不是要屏蔽纳森王的注视吗?」陆瑾不解。「已经被注视到了,就不做掩耳盗铃的事了!」张之维说道。「谁?」陆瑾问,「纳森王吗?」「不,」张之维摇头道:「是纳森神树!」陆瑾一愣,随后看向吕慈,没好气道:「是因为刚才刺猬口无遮掩引起的吗?」「也许是,但也有可能纳森神树早就注视到我们,只是吕慈刚才的那句话,让它产生了某种波动,从而被我察觉到了。」张之维之所以这麽说,是因为自踏上纳森岛开始,他就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倒不是被窥探,而是来到一个不太舒服的环境,只不过他没有去过分的追究这种感觉。因为他了解纳森岛的真相,纳森神树的树根遍布整个岛屿,可以说,纳森岛就是建立在神树的根系上的。他来到纳森岛,就好比来到了神树的身体上。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现在立于危墙之下,有些不好的感觉是很正常的。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怀疑,神树可能一直在暗中观自己,只是吕慈那句带走它,引起了它的波动。那麽,它为何会因这句话而情绪波动?是不想被带走,还是想被带走?张之维心里思忖起来。自己都能意识高坐灵台,不受妄念侵扰,神树这种存在,不可能做不到。也就是说,吕慈说的话,不管是什麽,都应该影响不到它才对。但诡异的是,它偏偏对吕慈的那一句话,做出了反应。针对这种反应,张之维猜测有两种可能。一是神树境界不高,虚有其表,竟会被妄念所扰,以至于暴露自身。二是吕慈的话,对神树而言,并不是妄念,这其实就是神树发自本心的想法,它只是在回应这种想法而已。对于这两种猜测,张之维更倾向于第二种,神树或是是真的想离开这里。这麽一来,也就解释的通,后来剧情中,贝希摩斯为了谋取神树,进攻纳森岛,大肆屠杀岛民和纳森卫的时候,纳森神树全程无作为,甚至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了,或许,它本身就是想被带走的。这一瞬间,张之维想了很多。而吕慈则是有点懵,自己随口一说,竟引出了这里最恐怖的东西?「我刚才的话犯了它的忌讳?」他问。「有可能,」张之维顿了顿,继续道:「但也有可能是说了它的心思!」后面这句张之维本不打算说,因为这无疑会被神树听去,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他想说这句话的这个念头是发自本心的,如果因为害怕被神树听到就不说,那这就是妄念了。他并不畏惧神树,所以想说就说了。与此同时,纳森岛的最中心位置,王庭所在,高大的神树枝丫,无风而动。神树下,一身白袍的纳森王诧异地抬头,看向神树那没有丝毫树叶的枝干,他察觉到了一丝神树的异样,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是因为最近外来者变多了的原因吗?」纳森王面向神树祈祷:「伟大的神树啊,请给予我指引吧!!」神树一动不动的矗立在他身前,没有降下任何的神启,就好像刚才的枝丫从未动过一样。纳森王睁开双眼,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旋即,他心念一动,前方的空间忽然扭曲成旋涡状,一共有九个旋涡,九个身穿白袍,身形各异的人从中走出。其中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壮汉沉声问道:「王,有什麽事安排吗?」「近期岛上出现了很多的外来势力,造成了不小的混乱,有些还意图对神树不轨,作为纳森卫,理应维护神树的安危,把他们驱逐出去,如果不从,格杀勿论!」「遵命!王!」……另一边,张之维几人朝着纳森岛深处而去。「艾萨克已经先行登岛了吧,这家伙也不在坐标地点留下点指引什麽的!」陆瑾抱怨道。「他估计急着去找自己的好基友吧,哪有功夫搞这些?」张之维说道。「好基友是什麽意思?」陆瑾问。「就是比好朋友还要好一些的意思!」张之维笑道。陆瑾反应过来:「也就是挚友的意思咯?」「还要好一点吧!」张之维道。「亲兄弟?」陆瑾道。「结拜兄弟?」吕慈发表意见。「师兄弟?」田晋中发表意见。「小田,可不是师兄弟关系啊,这可不能乱讲!」张之维说道。而就在这时,森林中突然走出两人,一男一女。女的身边漂浮着两把弯刀,看起来拥有念力之类的能力。男的敦实无比,肌肉虬结,块块凸起,身形像个正方形,体表泛着金属光泽,给人一种力量极大,防御极强的感觉。「站住,外来者!」正方形一样的肌肉汉子双手环抱在胸前,高昂着头,以一种俯视的姿态说道:「进入纳森岛,你们有两个选择。」「一,从哪来,滚回哪去。」「二,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员,从此受我们的庇护。」「嗯?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吕慈就要冲上去揍人,张之维伸手拦住了他,饶有兴趣的问:「你是岛上哪个势力的?」这确实是纳森岛的规矩,但纳森岛上,除了神树庇护下的纳森王和纳森卫的势力外,还有两个势力,分别是「集市」和「乐园」。正方形壮汉有些诧异:「没想到你还懂的挺多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是乐园的,怎麽样,要加入吗?」「好幼稚的名字,加入进去干嘛?天天扮家家吗?」吕慈忍不住嗤笑道。他对这个正方形汉子的态度很不满,竟然敢在张师兄面前吆五喝六的,谁给他的勇气?!「不是扮家家,乐园这个组织应该和全性差不多!」张之维说道。吕慈一听全性,顿时就明白这乐园是什麽性质了,当即呛声说道:「原来是一群小瘪三!」(本章完)amp;lt;/insamp;gt; 第803章 威名远震纳森岛 「小瘪三?!」正方形一样的壮汉一愣,旋即陡然大怒,作为一个行事随心所欲的乐园成员,哪能忍受这等侮辱!?当即就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来纳森岛的,大多是些在外界混不下去的恶棍,嚣张是很正常的,去吧,保尔,让他们长长记性,但不要全杀光了!」正方形一样的汉子旁边的女子说道。「正有此意,看我把他们打得像死狗一样,再拖回乐园!」叫保尔的正方形大汉大笑道。纳森岛有三大势力,一是王城,二是集市,三是乐园。一般来说,外来者先遇上哪个势力,就最有可能加入哪个势力。当然,遇上的势力不同,遭遇也不同。三大势力之中,纳森王城势力最好说话,集市最讲规矩,乐园的话,就只能说运气不好了。当然,遇到张之维一行人,是乐园的人运气不好。而现在,保尔心情很不好,面前有四个人,他决定打死那个嘲讽自己的刺猬头和高个眯眯眼。「在我的力量下颤抖吧!」保尔大喝一声,发出巨熊般的咆哮,本就虬结的肌肉膨胀拉丝,变得宛如钢筋一般,发出金属搅动的声音,同时,他周身上下,一根根青筋暴起,整个人散发出大量的热气。保尔是一个能力是肉体强化的先天异人,一旦施展能力,全身硬如钢铁,力大无穷,即便是在乐园里,他也算是高手。「啊哈!」保尔怒喝一声,退后一步,猛地举起一块比人还高,重达数吨的巨石。这一幕堪称夸张,要知道,即便是世界举重冠军,也不过只能举起两三百公斤的东西,保尔此举,无异于蚂蚁举起远超自身体型的重物。「给我死吧!」保尔大吼,身躯微微蹲伏,做出投掷姿势,他的全身骨骼都在发出爆响,巨石被他高高的抛射而出。巨石重达数吨,威势惊天,保尔敢断定,即便是纳森九卫里,也没人敢硬接这一招。「轰隆隆!」巨石摩擦空气,发出爆鸣声,宛如一颗巨大的炮弹,要把张之维一行人砸成一滩碎肉。面对这恐怖的一击,即便是吕慈和陆瑾也要避其锋芒,田晋中的金光咒就更不可能放了。倒是张之维,就那麽站在那里,一脸的无所谓,直到巨石即将砸中他的时候,他才伸出手,轻描淡写的把那颗重达数吨的巨石接住,就那麽托在掌心。「嗯?这……这怎麽可能?」保尔和旁边的女子大惊,在他们的预想中,敌人在这巨石之下,应该是逃之夭夭,断无可能硬接的,但万万没想到,敌人什麽手段都没用,就那麽一伸手就接住了,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这人也是一个肉体强化的异人?不!不对,就是肉身强化的异人,也不应该这麽容易接住才对。要知道,接住可比投出难很多,而且,真要硬接,不应该会有一个很大的动静吗?但那人就那麽轻描淡写的一托,甚至连脚下的地面都没破,这其中所蕴含着的技巧,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了。难道他也是一个念力能力者?!不然何以做到。陆瑾吕慈等人也有些惊叹,他们就在张之维的身边,能很清晰的感应到,张之维没有使用任何的手段。也就是说,张师兄常态下的肉身力量,比面前这个肉体强化能力的异人还要高很多很多。下一刻,更让他们吃惊的一幕发生了,就见张之维托住巨石的手掌轻轻一震,以张之维托住的位置开始,蛛网般的裂缝蔓延至巨石的每个角落,下一秒,数吨重的巨石,竟然寸寸崩裂,化为了齑粉。保尔和那女子脸色大变,他们明白这次是踢上铁板了,面前这群外来者,强的超乎想像,怕只有乐园的首领才能与之对抗。「跑,快跑!」保尔大喊,同时他双腿弯曲蓄力,就要弹跳逃跑。「装完逼就想跑?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吕慈冷笑一声,抬脚往地上狠狠一踏,如意劲贴地而行,从保尔脚下破土而出。面对吕慈的攻击,保尔看在眼里,但却丝毫不做闪避,他的肌肉硬如钢铁,这种软趴趴的力道,给他挠痒痒他都嫌不过瘾,真正可怕的是那个高个子眯眯眼,刚才他展现出来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但下一刻,保尔脸色大变,起飞之姿戛然而止,他捂住腹部,里面犹如有一把刀在绞动,疼得他跪倒在地,躬身如虾,惨叫连连。吕慈冷笑,如意劲擅长攻击内脏和经脉,最不怕的就是这种体表坚硬,但内脏羸弱的家伙,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刚才那一击,他穿透了对方的肌肉,震碎了他的心脉。也就这家伙块头大,气血旺盛,才没立刻死亡,但心脉已碎,最多也就坚持半炷香不到的时间。这一幕让旁边的那个女子大惊失色,连忙一边跑,一边使用念力操控身边漂浮的飞刀,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射来。「土鸡瓦狗!」面对这等喽罗,甚至不用张之维动手,他旁边的陆瑾,就冷哼一声,动用天通指,屈指一弹,几道白光射出,就把那个女子射来的几柄飞刀击碎了。吕慈也运起如意劲,想给这女子也来一发。那个女子见吕慈脚上冒出来紫光,联想到保尔的下场,顿时冷汗直冒。她不是没有其他手段,但保尔已废,气息越来越弱,估计是要不行了。而敌人却完好无损,甚至都没怎麽拦展露实力的样子。最关键的是,那个看起来是头儿的高个眯眯眼,都没怎麽出过手,要是不投降,只怕十死无生。想到这,这女子立马举起双手,担心这还不够,她甚至双膝跪下。「呵?!这女人很上道嘛!」吕慈收回脚,散去脚上的如意劲,他只是下手狠,但不嗜杀,这女人都跪地求饶了,他当然不至于一脚踢死她。「我听太爷说过,鬼佬非常的惜命,一有劣势,就会投降保命,果然是真的!」陆瑾说道。几人边说边朝那个女子走去,至于肌肉壮汉保尔,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话来,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张之维从保尔身边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田晋中打量了一下,也径直走过。倒是陆瑾,慈悲心肠,不忍见他死前再承受无谓的痛苦,一指点在他的眉心,给他来了一个痛快。「你是乐园的人,说说最近纳森岛的状况吧!」张之维走到女子的面前说道。保尔的死让女子心你惶恐,她不敢去看张之维的眼睛,低着头,生怕引起张之维的不快,语气飞快的说道:「是有些不太不安稳,以往来到纳森岛的外人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在外界走投无路的。」「但最近,上岛的人数量大大增加,有很多都不是走投无路,而是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有些人是来想和纳森岛的人做交易,有些人是窥探纳森岛内的异人力量,还有人对纳森王的王位起了贪念……」女子壮着胆子偷偷看了一眼张之维,说道:「以你们这样的实力,想必不会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上岛的吧,你们是为了什麽来的,纳森王的位置?」张之维还没说话。吕慈就伸手重重的给了女子一记耳光,冷笑道:「是我们问你,还是你问我们?」女子被抽的嘴角溢血,却不敢有丝毫的反抗,低着头不敢再多言。「知道的很多吧,你们和他们有很多来往?」张之维问。女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道:「来往并不多,是因为我们抓了一批外来者,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我们还知道了他们上岛的原因,是外界出了一个叫天通教主的异人强者,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一支强大的舰队,震撼了整个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开始重新审视异人的力量,并企图建立一个异人军团。」「所以,他们派人来到了纳森岛,因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大的异人聚集地,整个岛上的人都是异人。」「你们难道不是为此而来的吗?」女子反问。「当然不是!」张之维抱着手说道,在岛上还能听到自己的传说,张之维还是有些意外的。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那你们来纳森岛是为了什麽?」女子不解,又看向陆瑾吕慈田晋中:「你们又在笑什麽?」田晋中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笑道:「你面前的就是天通教主,你说,我们来是为了什麽?」「什麽?!」女子的身体颤抖起来,惊声说道:「你就是那个以一己之力,摧毁了一支强大舰队,引起最近争端的天通教主?你竟然也上岛了,难道你是来成为纳森王的?」在知道有人以一己之力摧毁一个舰队的时候,他们乐园的人还积极讨论过一番。即便他们都是一些无法无天的恶徒,但对这个天通教主,都表现出了极高的敬意。因为他为整个异人界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这些年,因为热武器的崛起,异人的地位极具下降。他们中,有很多人只是因为杀了几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就被逼的流落纳森岛。但突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狠人,他们怎麽可能不激动,不敬仰?结果没想到,这个前段时间还在讨论的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还发生了矛盾?这让女子心里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同时也觉得保尔死的不冤。听到女子猜测张之维是为了成王而来,吕慈忍不住呛声说道:「纳森王是什麽土鸡瓦狗,也配我张师兄去当?!」纳森王在整个纳森岛有至高无上的地位,但来的时候,吕慈听张之维说过,纳森王只是神树从新生儿中随机选的,实力不强,甚至可能都不如纳森卫之后,他对这个所谓的纳森王就不太感冒了。一个弱者而已,张师兄怎麽会对这个弱者的位置感兴趣呢?「不对纳森王的位置感兴趣,那你对什麽感兴趣?」想到某种可能,女人心头大震,「难道你是为了纳森神树而来的?」张之维点头:「纳森神树作为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我自然是要过来见识一下的!」他并没有隐瞒此行目标的打算,这世上,能让他畏首畏尾的事已经不多了。「千百年来,不是没有人窥视神树的力量,但从没有人成功过!」女人警告道。张之维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了,你见过一个叫艾萨克·塔柏的人吗?他应该是在一天前上岛的。」「是一个红头发的蓝眼睛巫师?」女人反问。「你见过?」「见过,」女人点头道,「在昨天的时候,他曾去过一次乐园。」「他去乐园干什麽?」张之维问。「他去见了我们的首领死亡,具体谈了什麽,我们不知道。」女人说道。「还在乐园吗?」「进了首领的房间,就再也没出来过!」女人说道。陆瑾眼神一紧:「艾萨克遭遇了危险?」「他被那个什麽乐园的首领抓了?」吕慈说道。「那咱们快去救他吧!」田晋中说道。虽然田晋中和艾萨克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他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一定!」张之维伸手按住女人的头,女人颤抖了一下,没敢反抗。片刻后,张之维松开手,他读取了一些女人昨天的记忆。艾萨克是昨天半晚的时候去的乐园,去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矛盾。不过艾萨克只是用了几个变形术就镇住了场面,引得乐园首领死亡出现,两人过了一招,随后双双停手,进屋详谈去了。再之后,女人没看到艾萨克出来,倒是乐园的首领死亡出来了。女人见艾萨克英俊,觉得死了可惜,就好奇问了一句,结果首领似乎心情不好,并没有理会她。「走吧,去一趟乐园,看看艾萨克的下落!」张之维本打算直接去纳森岛的王城中央见神树的,但既然有了艾萨克的下落,去找一下也无妨,反正不费什麽事!(本章完) 第804章 纳森岛乐园,黑魔王的踪影 第804章 纳森岛乐园,黑魔王的踪影 夜幕降临,纳森岛南部的废墟群中亮起零星火光。 这里是乐园,是罪犯和危险分子的聚集地,以无法无天着称。 乐园的建筑外表看起来是废墟,但内部却是兼具野性和奢华。 此刻,乐园里的异人们,围在一起,观看着今天的保留节目——一群乐园成员因为一点口角而爆发的战斗。 这在纳森岛很常见,对于那些无法融入纳森岛当地社会的异人来说,这里不过是大一点的海上监狱罢了。 既然是监狱,斗殴就再正常不过,作为乐园首领的「死亡」也不想管这些事,他甚至会把这种事当成乐子,只要是在他的规矩下动手,哪怕是一方被打死,他也不会追究。 此刻,两方加起来足足十多个异人正在大打出手。 而他们决斗的原因, 说起来挺可笑,竟是为了夏威夷披萨里加不加菠萝? 一方分享经验,说正宗的夏威夷披萨里,就得加菠萝才好吃。 另一方反驳,说放你妈的屁,夏威夷披萨里加菠萝简直就是狗屎,只有不放水果的披萨才是正宗披萨。 双方争的面红耳赤,最后决定收下见真章,就乒桌球乓的打起来了。 手下的人来向「死亡」汇报的时候,「死亡」都气笑了,这都是一些什麽蠢货,就为这麽点破事大打出手? 当然,在这方面,他也是有自己的看法的,披萨里加水果,绝对是异端,活该挨打。 不过,作为首领的他,并没有直接参与这场斗殴,倒不是面子抹不开,而是披萨不加水果党占据绝对上风,他加不加入都无所谓,便坐在旁边看戏了。 「老大,这群家伙实在是太不像话了,这麽点事情也能打起来!」一个小弟过来说道。 「如果不为自己的心中所好而战,那要为了什麽而战?金钱?还是女人?」 「死亡」伸手推开那个小弟的脑袋:「那样才是无聊!」 「说起女人,贝丽娜和保尔出去挺长时间了吧,怎麽还没有回来?」有人说道。 「死亡」咧嘴一笑,没有回答,倒是旁边有人笑道:「你这麽关心贝丽娜干什麽,说不定她正和保尔在外面快活呢!」 「放你娘的屁,贝丽娜也能看得上保尔?保尔那家伙,为了涨肌肉,疯狂给自己扎兽药,蛋蛋都扎的萎缩的看不见了,他就算想要无能为力!」一个贝丽娜的倾慕者大声反驳道。 众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废墟的边缘,出现了数道人影,因为乐园在明,他们在暗,所以只投射出来几道阴影,并不明显,乐园的大部分人都在看场中的大乱斗,无心关注周围。 但「死亡」注意到了,目光凝视过去,心里带着不解,因为他听到了五个人的脚步声,也看到了五个人影,但奇怪的是,他只感受到了四个人的气息。 还有一个人,他明明看到,明明听到,但他就是感应不到,这种巨大的违和感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说起来,这种情况,他只遇到过一次。 那是在他初登纳森岛不久的时候。 因为好奇纳森岛上的神树,他曾偷偷闯入过王城,也见到了神树。 那时的感觉就和现在很相似,神树就在那里,他看得到,但却感应不到。就在他想继续探索的时候,纳森卫出现了。 单个的纳森卫他并不怕,但纳森卫拥有在纳森岛瞬间移动的能力,惹到一个,其他的纳森卫接二连三的就来了,他便后退了。 回来之后,他曾多次复盘当时的场景,回忆当时的感觉,但不管复盘多少次,他都是满头大汗,心有馀悸。 之所以会这样,倒不是因为纳森卫,而是一种对未知的彷徨和恐惧,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靠近神树会有一场大恐怖。 所以,自那之后,他再没靠近王城一步。 而现在,那种感觉再现了。 「那个高个子是谁?和神树是什麽关系?」 他心里暗道,他倒没有将其认成纳森王,作为乐园的首领,虽然他尽量了避开了王城,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和纳森王打过几次交道。 在他看来,纳森王只不过是一个有些智慧,但实力羸弱的小鬼罢了,远算不上可怕。 而这个黑影,虽然没有展现出可怕的炁息,但没有炁息,往往比炁息强大更值得人警惕。 实在是这几天,纳森岛上发生的变故有些多,搞得他都有点杯弓蛇影了。 与此同时,乐园的边缘。 「前面就是乐园了,那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家伙就是死亡了。」贝丽娜指着「死亡」说道。 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连忙看过去,正好和「死亡」的目光对上了。 八目相对,田晋中第一时间挪开了目光,不去对视,打量起「死亡」的穿着,龙虎山上长大的老实孩子,不习惯和人对视。 陆瑾打量了一下,出于礼节,就挪开了目光,去看周围的其他人了,毕竟这个乐园首领是友是敌还不一定,没必要过早的去挑衅对方。 只有吕慈,就那麽直勾勾的盯着「死亡」,眼神不善,在他看来,这种大瘪三,肯定是和张师兄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 「死亡」回瞪过去,丝毫不让,他忌惮的是那个高个子,可不是这个白毛刺头。 两人的目光之间,仿佛有电光在交织。 张之维倒是看都没看「死亡」一眼,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前方的十几个异人的大乱斗。 两方人一边打,还一边吵架,嚷嚷着披萨里要加菠萝,披萨里加菠萝该死啊…… 田晋中听不懂外语,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打架,心想打得真激烈啊,手上嘴上都不停。 陆瑾倒是听明白了,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道:「披萨里加不加菠萝?这麽点破事也能打起来?真是搞不懂这些鬼佬是怎麽想的。」 「老陆,我问你,豆腐脑要吃咸的还是甜的?」张之维问。 「那必然是甜的!」陆瑾斩钉截铁道。 「正经人谁吃甜的?」张之维嗤笑道。 「咸豆腐脑和泔水有什麽区别?」陆瑾当即反驳。 「你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但甜的也和泔水没什麽区别。」张之维说道。 陆瑾一愣:「甜的咸的你都觉得是泔水,那你吃什麽的?」「我吃辣的!」 陆瑾:「…………」 一想到豆腐脑里加辣椒,陆瑾就觉得心里发毛,如果不是打不过,他非得给张之维好好纠正纠正,让他学会豆腐脑的真正吃法。 这时,前方的吵闹声传来。 陆瑾一愣,突然也就觉得,为了披萨加不加菠萝打架,似乎也不是那麽难以理解的事了。 场地里打的激烈,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大声吆喝,场面火热朝天。 或许是乐园的人也觉得,这麽点事不足以拼命,所以动起手来也是留有馀地的,打了半天都没死人。 但即便再克制,也有火气上头的时候,一个变得跟蜥蜴人一样的家伙,鳞片泛着金属光泽,尾巴如钢鞭般抽飞对手,打得对手喷出一团血雾,倒飞出去老远,狠狠摔在张之维一行人的脚下。 打架的众人手上「疏」的一停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克制,你种杂种下狠手?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另一方人,顿时就想不过了。 眼见就要打出真火,场面升级,蜥蜴人也有些后悔,仓惶四顾,想找首领「死亡」解围,却发现「死亡」根本没注意场中情况,眼神直勾勾的看向另一边。 他跟着看过去,也注意到了张之维一行人,这让他心里发喜,连忙把众人的注意力分散过去, 「对了,怎麽只有你回来了,保尔了?」 最⊥新⊥小⊥说⊥在⊥⊥⊥首⊥发! 刚才抽飞对手的那个强壮的蜥蜴人询问道。 两方人发现那张之维一行人,刚才剑拔弩张的氛围有片刻的停顿。 「贝丽娜,你这是带新人过来了?四个,这次上岛的人有点多啊!」有看戏的人开口说道。 「不过怎麽全是一群黄皮猴子啊,嘿,那群黄皮猴子,你们是哪个国家的?」 「我说,贝罗力,你可别小看了黄皮猴子们,他们一个个实力可不弱,一旦让他们近身,十个你都不够他们杀的。」 「野蛮人的战斗方式,不值一提!」 …… 一群人议论纷纷扰扰。 贝丽娜看向张之维,没有张之维的允许,她不敢直接回答。 吕慈和「死亡」对视良久,觉得眼睛有点干,他挪开目光,看向刚才说话的那个蜥蜴人,道: 「你是说那个傻大个?他已经被我杀了!」 「咔咔咔……」 蜥蜴人勃然大怒,脚下的地面都被踩裂,他本来只是想引开注意力而已,但现在,他是真的怒了。 同是肉身强化方面的异人,他和保尔经常一起锻炼肌肉,一起注射类固醇之类的肌肉生长素,关系非常要好,如今保尔竟被杀死,他怎可能不愤怒。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要去把那个杀死保尔的黄皮猴子给生吞活剥了!」他狞笑道。 蜥蜴人出生于一个蜥蜴人家族,说是家族,其实是他的祖先,中了一个叫血咒的强大黑魔法诅咒。中了此咒的人,会在血咒的影响下,不断的在动物和人形态之间切换,在这个过程中,兽性会慢慢的替代人性,最终完全变成一头野兽。 而且,这种血咒根植于血脉深处,会遗传给后代,中此血咒者,一般都活不长,或者说,身体虽然活着,但灵魂已经变成野兽。 类似的血咒有很多种,也有变成蛇的,变成鳄鱼的,变成熊的…… 听起来有些类似于德鲁伊,但其实有本质的区别,德鲁伊是自然魔法,而他们是黑魔法导致的。 所以,他们变成的动物也都是黑魔法生物,具备一些魔法能力。 面前这个蜥蜴人,就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兽性,在外界杀了过多的人,才被逼的逃亡纳森岛。 他鼻子里吐出白色粗气,脚步沉重地朝张之维一行人走来,钢筋般的尾巴无意识的扫动,在地面划出点点火星。 「死亡」坐在原地没有动,他正疑惑对方的实力,有个不知死活的去试探一下再好不过。 其他人也都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相比自己人之间的杀戮,他更喜欢看杀戮外人。 众目睽睽之下,蜥蜴人朝着张之维猛冲而去,张之维瞥了他一眼,陆瑾,吕慈和田晋中也打算出手。 但张之维却无心玩这些小把戏,伸手一指点出,指尖一点白光飞荡疾走,瞬间掠过数十米的距离,洞穿了蜥蜴人的头颅。 尽管蜥蜴人周身布满坚硬如铁的鳞甲,但在张之维射出的天通剑炁面前,还是脆弱的跟纸糊的一样。 「啊啊……呃……」 蜥蜴人惨叫一声,奔跑中的他脚步不稳,一头栽倒在地,滑行了数米,犁出一条长长的沟壑后,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那些看戏的顿时就愣住了,几个出声嘲讽的立刻闭嘴。 死亡也诧异的看着张之维,蜥蜴人的实力虽然一般,但皮糙肉厚,能弹指一挥间就将他杀死的人可不多。 「你是什麽人?来乐园所谓何事?」 死亡坐不住了,起身,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要为了刚才那个家伙出头?」 张之维指着蜥蜴人说道,被他杀掉后,蜥蜴人依旧保持着蜥蜴形态,没有变回去。 「弱者就该被淘汰。」死亡说道,「乐园不需要道德,只需要绝对的力量,你的力量得到了我们的尊重,说吧,你来这里是想干什麽?」 「昨天你见过一个叫艾萨克的红头发,他去哪里了?」张之维问。 「他找我问了些问题,然后就去集市了。」死亡没有摆谱,直接说道。 「问了你什麽问题?」张之维又问。 「死亡」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不久前,新一代的黑魔王上了岛,他问了我黑魔王的下落!」 「黑魔王?」张之维问,「你见过。」 死亡点头:「我见过,他找我了解了一些纳森岛的消息以后,离开了这里。」 「一些消息?中招了都不知道,蠢货!」 张之维对着死亡伸出一只手。 (本章完) 第805章 与黑魔王的第一次交锋 张之维伸手对着「死亡」的方向,五指虚握。霎时间,虚空中传出剧烈的金铁低鸣声,一只金色大手在「死亡」周边聚拢成型,狠狠一握。在这只宛如神灵般的金色巨手面前,便是乐园的首领「死亡」,也显得如同蝼蚁一般的渺小。「欺人太甚,给我滚开!」张之维的这种方式,实在是太不给人留颜面了,即便「死亡」心存忌惮,但也忍不了了。他大吼一声,周身覆盖一层金属光泽的乌光,一拳砸在金光大手上面,结果这足以击碎钢铁的一击,竟然只是让金光大手出现了些许的涟漪,紧接着,继续收紧。「死亡」心里猛地一跳,不敢再硬抗,连忙往后跑,但张之维的金光大手就好像如来的五指山一样如影随形。这一幕让乐园的众人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首领「死亡」的实力,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的,竟然连对手的随手一抓都应付不了?倒是知道张之维身份的贝丽娜并不感觉到有什麽意外。这可是天通教主啊,以一人之力毁灭倭国一支小型舰队的天通教主啊!别说是「死亡」,就是整个纳森岛,估计都没人能打得过他。但这些话,她不敢提醒,亲眼见到保尔被杀的她,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不敢有丝毫的冒险举动。眼看「死亡」就要被金光大手抓住,「死亡」笼罩周身的乌光一变,从充满金属光泽变得如流水一般。紧接着,他整个人就真的变成了一股水流,从金光大手的指尖流了出去。「轰隆」一声巨响,「死亡」刚才所立足的那处废墟,被金光大手一把攥碎,凌冽的气浪划过乐园众人的脸。金光大手所过之处,尽是瓦砾废墟,本来只是废墟风的乐园,真变成了废墟了。「死亡」化作的黑水,在废墟边缘聚拢成型。他脸色难看的看向张之维,先前他并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没想到此人如此咄咄逼人。现在这个情况,难道要他举手投降?把他当什麽人?!他若是那种软骨头,在外界就投降了,根本不会来纳森岛。「死亡」开始动用自己的能力——控制金属元素。这是他的先天异能,开发的程度相当的高,就连他自己都能元素化,变成金属。并且他有两种形态,一是变成坚硬的钢铁,二是可以变成柔软的液态金属。先前他就是靠着变成液态,躲过了张之维的一巴掌。此刻,他把自身的能力运用到最高,只见他一伸手,一把十来米的巨大镰刀出现在他手上,镰刀的刀刃锋利无比,还散发着深深黑气。这招叫死神之镰,他的能力是控制金属,但在此基础上,他又修行了炼金术。这把死神之镰就是炼金术和异能结合的产物。它锋利无比,不仅削铁如泥,还能攻击对手的灵魂,正是因为这个能力,他才被称为「死亡」。当然,他更喜欢别人叫他死神。「我要收割你的灵魂!」他大吼着朝张之维冲来,挥动手上那巨大的死神之镰。呼啸着击穿空气。「我来!」「让我来!」见敌人冲过来,军陆瑾和吕慈陡然兴奋,争相着要出手。张之维却没给他们机会,以陆瑾和吕慈的实力,要对付面前这人,还是挺勉强的。最关键的是,艾萨克的行踪成谜,他没太多时间在这里浪费。张之维一步上前,越过陆瑾和吕慈,伸出手掌,「铿锵」一声握住巨镰的刃口,整个过程轻松无比。「嗯?」「死亡」按住镰刀向前推进,却发现根本推不动,他又往后扯,也是纹丝不动,自己以能力锻造的武器,自己竟然无法操控!「给我动啊!!」「死亡」大吼,周身金属元素聚集,身躯轰然膨胀开来,变成了一座三米多高的金属巨像,看起来非常的骇人。他双脚猛地蹬地,如同巨像踩在地面,然后猛地抽动巨镰,要削掉张之维的脑袋。众人直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从没有见过「死亡」施展如此伟力,只知道他很强,却不知道他这麽强!如此强大,宛若巨人一般,即便对手是能一人覆灭一个舰队的天通教主,也应该能撼动吧……贝丽娜心里暗道。其他乐园的人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但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即便「死亡」已经展现出了展现的这个形态,却也依旧无法撼动那巨镰,任凭他如何怒吼,都未曾动摇分毫。紧接着,就看到张之维捏住镰刀的手陡然用力,巨大的镰刀开始震动,发出哀鸣。而后,竟然被捏住的那里开始崩裂,出现了无数蛛网般的裂缝,裂缝中充斥着岩浆般的金光,并迅速的向后蔓延,只一眨眼,就蔓延到了「死亡」的面前。「死亡」大惊,连忙松开镰刀,全身金属化的同时,飞快的远离。下一秒。「轰!」镰刀炸开,碎裂的部分如同流弹般四散飞溅,四周的乐园成员,纷纷各施手段,抵挡流弹的冲击,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几个倒霉蛋被波及,死于不明aoe之下。至于「死亡」,即便距离最近,承受了最多的溅射,但因为周身已经金属化,所以并未受伤,不过接连两次对抗,让他知道了实力之间的巨大鸿沟。他无心再战,但也没投降,而是转身朝着王城方向飞驰而去,当前这种情况,能帮他的,怕只有纳森王和纳森九卫了。「死亡」想跑,张之维可不给机会,再次对着他伸出手,遥遥一握。金色大手再现,且这次比先前的更大,更迅速,「死亡」根本来不及闪躲,一把抓去,他所立的地方,应声而碎。只听得一声剧烈的金铁交击声响彻,「死亡」的金属身躯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崩裂,各种金属碎片到处迸溅,金铁交击声密集如雨。只一瞬间,他那三米多高,宛如巨型雕像般的身躯就骤然炸开,露出里面的血肉本体。「死亡」脸色大变,他现在的形态,在硬度方面几乎和一些炼金武器相当,但竟然被对方就这麽一把捏碎了。倒是张之维旁边的吕慈,察觉到了张之维这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抓里的细节。不仅是张师兄的这只金光大手的力道大,更是因为在捏的时候,动用了震劲,把对方那排列紧密的金属身躯给震得分崩离析了。「张师兄竟然能把震劲融入到金光里,这可比把震劲融入如意劲之中难多了,我费尽心思想要做到的事,对张师兄而言,就是这麽轻而易举吗?」一念至此,吕慈心里不免有几分挫败。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心态,不能和张师兄这个变态比,要和自己比。对比以往,自己不是强大了数倍都不止吗?这就足够了!与此同时,「死亡」心里破口大骂,「oh,fuck,这家伙到底是什麽来头,这麽强的实力,不应该碌碌无名才对,可为什麽从来没有听说过?」金光大手在快速的合拢,眼看就要捏碎他的血肉之躯,他连忙再次施展手段,化作液态金属,想像之前那样逃过一劫。但张之维却没给他机会,金光大手骤然合拢,化作一个光球,直接把所有的液体金属全都收拢其中。张之维一伸手,金光圆球飞过来,悬浮在他掌心之上,滴溜溜的转着。「铿锵,铿锵……」变成一团「球」的「死亡」不断冲击着金光圆球,撞得金铁低鸣声不断响起,但却不能撼动分毫。最⊥新⊥小⊥说⊥在⊥⊥⊥首⊥发!乐园的其他人愣愣地看着这一幕,强大的首领,就这麽被捏到了手里,这让他们有一种浓浓的不真实感,全场一片死寂,落针可闻。「天通教主……」贝丽娜低声呢喃着,她的声音很小,但在当前这个静默的环境中,所有人都听见了。「天通教主……」「那个覆灭了倭寇一个联合舰队的天通教主……」有人反应了过来,低声呢喃着。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反应了过来,全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如果是传说中的那个天通教主,有如此战力,也就不让人意外了。「拜见天通教主!」这时,一个头脑精明的人,突然单膝下跪,抱手,朗声道。在强者效应加羊群效应之下,越来越多人的单膝跪下,拜见教主。「哈哈哈,师兄,你看,你看他们!」田晋中大笑,师兄威风,他也跟着有面。陆瑾和吕慈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对于那些拜倒一地的乐园众人,张之维看也不看一眼,注意力全在「死亡」身上。他的掌心冒出蓝光,无视「死亡」的挣扎丶求饶丶唾骂,直接对他进行了摄魂。「死亡」的过往如跑马灯一般浮现,张之维对他的过往并不感兴趣,着重查看了这段事情的记忆。他看到,在五天前的一个傍晚,「死亡」端坐在乐园的角斗场前,正看着乐子。一个金发碧眼,穿着整齐西装的男人,缓缓朝他走来,他正要询问,但那个西装男子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直接举起了手里的魔杖。那是一个造型极其精致的魔杖,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他看着魔杖,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金发男子自我介绍,说他叫盖勒特·格林。「死亡」心里一惊,虽然身在纳森岛,但因为有集市这个中间站的存在,所以外界的某些消息,依然流传到纳森岛来。盖勒特·格林,是近些年巫师世界里的风云人物,此人极其擅长黑魔法,还得到了死亡圣器之一的命运魔杖承认,是巫师世界新一代的黑魔王。命运魔杖的外号有很多,因为它是用接骨木锻造而成,接骨木在英语中与老同源,所以它又叫老魔杖,又因为接骨木外号「不幸之木」,所以它又被称之为死亡棒。传说它可以让持有者拥有近乎无穷无尽的法力,还能让持有者的魔法水平大幅度提升。可以说,它就跟八奇技一样,谁拥有,谁就能立刻得到巨大的力量。值得一提的是,老魔杖的认主机制很独特,它只认能力最强者为主,所以必须打败原主人才能拥有它。这也让老魔杖的持有者,一辈子都难以安静,毕竟窥视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需要时刻警惕。对于巫师世界的黑魔王,「死亡」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双方进行了一场交谈,但具体的交谈内容被人下过手脚,他读取不了。强行读取之下,张之维遭到了反噬,精神空间中,一个手持法杖的金发青年,对着他念动咒语。一股极强的精神力化作惊涛骇浪朝他冲来。「一点残存的精神力,也敢猖狂?!」面对这样的威势,张之维丝毫不惊,凝聚自身的性命,一指点出,对方浪涛般的精神力,就好像阳光下的泡沫,一戳就破了。紧接着,他的指头去势不减,整个精神空间都被一指头戳破,对方留在「死亡」身上的手段被祛除,张之维获取了被隐藏的记忆。其实,这段记忆也算不得什麽秘密。其实就是刚才那个青年,对「死亡」施展了黑魔法中的夺魂咒,摄了他的心智,把他收为了狗腿子,并企图把乐园带出纳森岛,推翻现有的秩序,建立一个由异人统治普通人的社会。那个青年很有演讲天赋,虽然已经对「死亡」施展了夺魂咒,但还是给「死亡」画了一通大饼,各种鸡血。对此,张之维只能说,很好,很有精神。至于对方想让异人统治世界的想法,张之维并不感兴趣。他快速掠过这部分记忆,切换到艾萨克和「死亡」对话的过程上去。两人的谈话就很普通了,艾萨克向「死亡」询问有没有自己挚友的踪迹,并形容了一下外貌。「死亡」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本不想理会艾萨克,但关键时候,夺魂咒起作用,那个青年控制了他,通过他的身体告诉艾萨克,他的挚友去了纳森岛北部的集市。然后,艾萨克便去往了集市,画面至此结束。至于为何艾萨克没有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是因为艾萨克直接用移形换影瞬移离开的。(本章完) 第806章 纳森卫齐出,天神後裔 第806章纳森卫齐出,天神后裔读取完了记忆,张之维散开金光,被捏成一团水球的「死亡」哗啦啦的落地。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恢复形体,而是跟一摊烂泥一样的流淌,顺着地面流淌。刚才精神空间里的碰撞,对他的冲击很大,此刻他脑子里一片浆糊,正处于宕机状态。「死了,死亡死了?!」有人看着地上那一滩液态金属,嘴里喃喃自语。有人一脸彷徨,心里充斥着对未来的迷茫。还有人则在高呼称张之维是新的乐园之主。不过,张之维对当他们的老大并不感兴趣,转身就要离开,小迷弟田晋中紧随其后。「张师兄,咱们去哪?」吕慈意犹未尽,在后面喊道,他还没过瘾,想和乐园里的这群腌臢玩意儿战一场。「艾萨克被忽悠到了集市,我们也去集市看看!」张之维说道:「你要打的话,可以留下来打,我去集市那里等你。」虽然乐园的人还有很多,其中也不乏好手,吕慈真要动手,他们用人堆都能把他堆死,但他们的心里防线已经被张之维击溃了,真要动起手来,不一定敢下狠手。吕慈看向陆瑾:「老陆,干还是不干?」吕慈的话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乐园中人听得清清楚楚,但却没人敢出头,毕竟天通教主还没走。不过,他们都攥紧了拳头,如果那两个白毛真要动手,他们也不会坐以待毙。陆瑾看向那些乐园的异人,皱眉道:「他们都投降了,我们再动手有些太不讲道义了吧!」「这些家伙都是跟全性一样的恶徒,不必跟他讲什麽仁义道德。」吕慈继续劝道。陆瑾连连摇头:「不,不一样,全性是在外面胡作非为,但他们已经进入了纳森岛,自己流放了自己,和外面关进监狱没什麽两样,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投降,我们不能赶尽杀绝,走了,刺猬,咱们跟张师兄一起去集市了。」见陆瑾都离开了,吕慈也不再坚持,便也跟着离开了。「师兄,你知道集市怎麽去吗?」田晋中问。「我读取了一些『死亡』的记忆,自然知道集市在哪里。」张之维说道。「集市里的人和乐园里的人一样吗?」吕慈问,刚才没打成,他心里多少有点不甘心。张之维顿了顿说道:「集市和乐园最大的不同点是,集市的人也许不是什麽好东西,但守规矩。」「守规矩……」吕慈默念这三个字。陆瑾突然脑中一动,嚷嚷道:「守规矩的坏人,那不就是刺猬吗?」张之维一顿,这麽一说,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吕慈严格意义上来讲,确实算不上什麽好人,但同时他也不怎麽守规矩。但吕慈很不服气,他狠狠瞪了陆瑾一眼:「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好人?」「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觉得你像一个好人吗?」陆瑾反问。吕慈梗着脖子反驳道:「虽……虽然我杀人放火,还打家劫舍,但我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陆瑾无语道。「不是人话是什麽?老陆,你这家伙就是一个假正经,这世上,哪有什麽好人和坏人?成王败寇,好人坏人都是赢家定的。」吕慈反驳道。「赢家?」陆瑾挑眉道,「那你说说,你和我之间,谁是赢家?要我提醒你详细的细节吗?」闻言,吕慈又想起了上次一时大意,没有闪开,被陆瑾抓住机会打晕,拖着绕天师府三圈,逢人就说自己被陆瑾打败的事。「嗯?好戏还在后头呢,咱们走着瞧!」吕慈黑着脸放了一句狠话之后不再言语。…………与此同时。纳森岛的北部,集市单从外表上看,其实和乐园一般无二,都是废墟风。不过相比之下,集市要稍稍规整一些,在废墟的中间,有一个较大的广场。广场上搭建着一些帐篷,周围还堆着很多木箱,木箱上有货运编码,有些甚至是刚运送上岛不久。不难看出,纳森岛和外界的联系并没有断开,甚至可以说来往密切。此刻,集市的大本营里,集市的首领大B,正在和普鲁士官方的一位高层交流。大B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雄壮的像一头棕熊一样,说话也粗声粗气,像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但说起话来却是条理分明,谈判起来,锱铢必较,像极了一个精明的商人。「嘿,卢卡斯上校,你们想收编了纳森岛,让其成为你们的一个军团,说实话,这是一个很疯狂的想法。」「若以前听到,我定会说你们疯了,但最近,我已经听到了很多了,你们的老对手,法兰西的人也有这种想法。」「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把目光瞄向纳森岛,但我只想告诉你,异人并不好控制,更别说组建一支异人军队,这很有可能会玩火自焚。」身穿整齐挺拔的呢子军服的卢卡斯说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我们敢把他们组建成军队,自然也有控制的办法。」「现在,该你说说,应该用怎样的方法,才能收编整个纳森岛。」「我不希望听到用军队强行控制,毕竟我们要的是掌控他们,而不是毁灭他们。」大B听了卢卡斯所言,竖起大拇指,笑道:「卢卡斯上校,你是我见过的人里相对理智的一个,米国佬就抱着不为他们所用,就要毁灭这里的想法呢!」卢卡斯摆手道:「不必讲这些,我不在意蠢货的想法,我只在意怎麽能完成这个目标。」大B说道:「之前给的钱,只是纳森岛的基本消息,以及纳森九卫的一些能力信息,至于如何掌控纳森岛嘛……」「在我被通缉,被追杀的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纳森岛接纳我,保全了我的命,我可不能出卖它。」卢卡斯眼睛一眯:「你这种人,还讲这些?」大B笑道:「上校你误会了,这可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里面的辛秘,怎麽能随便就说出去?」说到这,他表情一狠,咬牙切齿道:「得加钱!」卢卡斯愣了一下,嘴角微抽,递过来一张钞票:「想要多少都可以填!」大B瞥了一眼,收起钞票,说道:「我还有一个要求,普鲁士要赦免我,并警告那些多管闲事的家伙,不能再针对我!」卢卡斯笑道:「如果成功了的话,那自然是没有问题,现在,该你了。」大B说道:「方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成为纳森岛的王!」卢卡斯眼睛微睁:「据我所知,纳森岛现在有王对吧。」「是的,有王,但王位是可以交替的!」大B说道。「如何交替?」卢卡斯眼睛一亮。「折断金枝,杀死旧王,新王诞生!」大B一字一顿道。大B的话很简洁,但并不难懂,除了不知道金枝是什麽东西,卢卡斯询问金枝。大B摇头道:「金枝是什麽东西,我也不知道。」卢卡斯眼神一狠:「你耍我?」「并不是耍你,我要是见过金枝,我说不定就是纳森王了!」大B笑道。「那你什麽意思?」「虽然我没见过,但我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一些传说,金枝应该就是神树的枝丫,而神树在王城深处。」大B强调道:「也就是说,想要成为新的纳森王,需要派人突破纳森卫的守护,杀进王城深处,并折断神树的枝丫,再杀死旧王才行!」卢卡斯沉默片刻:「听起来难度很高的样子!」大B点头道:「难度确实很高,王城那边,全部都是异人,而且他们对王无比的效忠,动静搞大了,是会被群起而攻之的。」「要想用暴力突破他们,非得出动大军团不可,但那样一来,双方死伤一定很大,就算最后能成功,也不符合最初的利益了。」「而如果避开他们,通过潜行的方式进入王城,则要面对纳森卫。」「卢卡斯上校,可能你对纳森卫的实力心里没数,但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九个是岛上成千上万个异人中实力最强大的九个。」「若是放到外界,每一个都可能是名镇一方的强者,要想一口气打败他们九个,并杀死实力未知的王,恕我直言,我真想不到有谁能做到!」「噢,对了,或许最近那个风头正盛的天通教主可以,但卢卡斯上校,你能请得动他吗?」卢卡斯脸色难看:「之所以要来纳森岛,就是从他那里看到了异人作为武器的巨大潜力,如果他能为帝国所用,我就不会在这和你废话了!」「说的也是!」大B笑道:「那麽你的选择是?」卢卡斯沉默了片刻,说道:「应该不止我一个找你买过这个消息吧,他们是怎麽做的?」大B本就没想瞒着此事,先前他甚至提到过一嘴米国佬,他笑着说道:「是有很多人找我买过这个消息,至于他们的做法嘛……」话说一半停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卢卡斯,手上做着数钱的动作。「若是在外界,我一定会把你的头踩在脚底,然后把枪塞进你的嘴里!」卢卡斯愤怒的递过去一张支票。大B乐呵呵的接过支票,道:「据我所知,潜入王城的那些人,没有出来的。」「一个都没有?」「一个都没有!」卢卡斯陷入沉默,有点无计可施了。大B似笑非笑的站在一边,虽然他的条件里有一条,一旦成功要对他进行赦免,但他心里明白,大概率是成功不了的。但就在这时,有手下进来汇报,说有大人物来了。「什麽大人物?这里是集市,我大B的地盘,就是『死亡』来了,也不敢在我面前装大!」或许是最近几天见识到了很多的大人物,大B有一点飘了。手下一脸着急,正要说话,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推门而入,男子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就连眼睛都是火红色。「火翼凯尔?你来这干什麽?」大B眼神一紧,有些不安的说道。火翼凯尔是纳森九卫之一,他刚出卖了纳森王王位交替的情报,纳森卫就找上门来,由不得他不紧张啊。然而,还不等他惊讶完,又有几人走进屋内。每进来一个,大B心中的惊讶就更甚一分。「雷霆之剑,兰斯特!」「风暴之瞳,凯特!」「破坏之王,拉扎尔!」……进来的都是纳森卫,这些个纳森岛上的绝顶强者,竟然一起来到了集市。屋内,大B冷汗直冒,屋外,集市里人心惶惶,这麽多一起来,难道是来铲除集市的?身为小弟,虽然对于大B最近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但他近期在频繁的接见外界的人,他们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集市的人和乐园的人不一样,乐园的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集市的人则要精明很多,见到情况不太对,连忙就往外跑。一时间,整个集市,只剩下大B和他的几个心腹,以及卢卡斯上校和他的一队卫兵。糟糕糟糕,九个纳森卫,一下子来了四个,难道是我最近的行为太过火了,触怒了纳森王……大B心里直呼不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前收钱的时候,完全没想到这一茬。我是纳森岛和外界的连接站,岛内的各种物质都是经我手操办的,其重要性不必多说,他们应该不会杀我,最多警告一番……大B心里这样安慰自己。他深吸一口气,向着几人打招呼。但几个纳森卫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一字排开,像是在等待谁的降临。难道纳森王要来?大B心里暗道。但旋即,他心中一颤,只见他前方的空间忽然化作旋涡,一个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从中走出,男子的一双眼睛是炽白色的,隐隐有电光闪烁。大B见到他,顿时瞳孔猛地一缩,相比较纳森王,他更不想见到此人。神之子奥尔顿,传说他是神裔,是众神之王宙斯的后代。他这一脉,天生掌握有强大的雷霆之力,但因为外界有太多人惦记他的血脉之力,所以在几百年前来到了纳森岛,并一直生活在岛上。而奥尔顿,是纳森岛上破坏力最强的纳森卫,他也是大B最不想惹的存在,在大B心里,在雷霆一道,这世上只怕没人比奥尔顿更强了。 第807章 天通教主和纳森卫的碰面 第807章 天通教主和纳森卫的碰面 「奥尔顿,你怎麽来了?!」大B笑着走过来。 奥尔顿看向他,目光如电:「你最近出卖了很多岛上的消息?」 这话说得委实很不客气,大B心头一颤,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他可以在普鲁士的上校面前放肆,因为他不在外界混,普鲁士的势力影响不到他。 但他还要在纳森岛混,招惹纳森九卫绝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作为集市的首领,大B手上有关于纳森九卫的所有消息。 这九人性格各异,如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除奥尔顿之外的其他纳森卫,他倒是想好好和他们拉扯一下。 因为他是集市首领,是纳森岛和外界的连接点。 这些年,他为王城送去了很多物资,让王城从封建社会在朝现代社会过渡。所以很多纳森卫见到他,都会给予足够的尊重,但奥尔顿不一样。 奥尔顿此人,虽然看着气质沉稳,但或许是受其雷电能力的影响,他的内在非常的火爆,一言不合就可能动手,而且,下手非常的狠,非死即残。 和这种顺毛驴谈话,必须得小心,可能你的一句拉扯之言,就会触碰到他的禁忌,引的他暴走。 「奥尔顿,你误会了,我上了纳森岛,就代表和过往做了切割,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怎麽会出卖纳森岛的利益呢?」大B说道。 「那你怎麽解释之前的事?」奥尔顿冷冷说道。 「我这是为了保全纳森岛!」大B说道。 「保全?你把我们当傻子?!」 奥尔顿脸色不善道:「因为你传出去的消息,引得多个岛外强者突袭王城,打扰了神树清静,还害死了那麽多的卫兵,你竟然还说这是为了保全纳森岛?!」 每说出一个字,奥尔顿眼睛里的炽光就更甚一分,说到最后,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空洞的银色,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其他的纳森卫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承认大B有其存在的价值,但这并不代表他能吃里扒外。 大B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还有一句话的机会,若不能化解奥尔顿的怒火,接下来就要承受奥尔顿的雷霆之怒了。 「我的所作所为自然是为了纳森岛好,最近的消息你也清楚。」 「因为一个叫天通教主的人,外界盯上了咱们纳森岛,企图征服我们,让我们为他们所用。」 「奥尔顿,你知道岛外人所谓的征服是什麽意思吗?」大B反问道。 但不等奥尔顿回答,他继续道: 「是派军队去攻伐,这些年,我带到岛上的武器不少,你们也应该了解那些枪炮的威力,甚至他们还有比枪炮威力更大的飞机和舰队。」 「你们不妨思考一下,如果他们派军队大举进攻纳森岛,那会怎麽样?」 奥尔顿眼里炽亮无比的眸光微微收敛,他是个莽夫,但不代表他是一个傻子,其他几个纳森卫也陷入了沉思。见此情形,大B长出一口气,总算是稳定了。 这时,奥尔特猛地抬头,一脸不服气道: 「那天通教主能覆灭一支舰队,我们也能做到!」 大B心里不屑一笑,虽然自己不如你,但就凭你也想抗衡舰队? 简直没有半点B数 都不用舰队开炮,单单是一艘军舰上的士兵和异人护卫就够你喝一壶了。 当然,这种话他只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并不会当着纳森卫们的面说出来。 他微微一笑,道:「你们几位自然是强,但其他人呢?他们总不会和你们一样强吧,真要打起来,会付出多大的伤亡?」 奥尔顿和一众纳森卫沉默不语,虽然纳森岛全员都是先天异人。 但成也先天异能,败也先天异能。 先天异能往往自成一脉,在学习后天手段上会很受桎梏,所以纳森岛上并没有出现成体系的后天门派。 这也让纳森岛上的异人缺少变强的途径,虽然数量惊人,但质量却是不高,真要对上岛外之人的钢铁洪流…… 要说一点胜算都没有,奥尔顿觉得那有点太损自己威风了,但胜算肯定不会高,就算胜,也肯定是惨胜。 大B继续道:「但因为我放出去的消息,他们放弃了这个打算,改成了派强者前往王城,依照纳森岛的规矩去谋取纳森王的位置,你们说,我是这不是帮助纳森岛逃过了一劫?」 纳森卫们顿时面面相觑,他们想说大B说的都是歪理,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 但要承认他说得没错的话,他们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见唬住了纳森卫们,大B继续道: 「我可以拍着胸脯讲,我和岛外人做交易的原因,不是因为我贪财,而是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毕竟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是纳森岛接纳了我们,虽然我并不喜欢王城里的生活,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出卖纳森岛,你们都误会了我!」 大B的几个手下见到这一幕,顿时心里暗叹,不愧是老大,脑子就是好使,三言两语就把纳森卫这群莽夫给摆平了。 而一旁的卢卡斯上校见状,对着自己的护卫队施以眼神,几个护卫顿时反应过来,把他拱卫起来,缓步后撤。 「各位要去哪里?」 他还没来得及退出这个房间,纳森卫中的火翼凯尔,扭头看过来,笑眯眯的问。 卢卡斯心道一声不好,问:「有什麽事吗?」 「你不是成为纳森王吗?来吧,动手吧,打败我们就可以成为纳森王!」凯尔笑着说道。 卢卡斯顿时一滞,他对纳森王的位置确实有想法,但也明白,这不是他和几个护卫能搞定的。 卢卡斯上校说道:「我只是好奇纳森岛的规矩而已,但并没有挑战纳森王的意思,我听说纳森岛有规定,每个上岛的人,都要做出一个选择,是永远留下来,还是离开?现在我们选择离开。」 「迟了,那规矩只对刚上岛的人适用,你们已经上岛很久了。」显然,奥尔顿并不想放过卢卡斯一群人。 「你们想引起纳森岛和普鲁士之间的战斗吗?」卢卡斯警告道。 「很明显,是你想引起普鲁士和纳森岛的战争的。」奥尔顿眼中炽光大盛,就要动手。 「留活口,带回去交给王发落。」火翼凯尔出声提醒。 「你在教我做事?」奥尔顿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杀了无所谓,把那个领头的留活口不就行了吗?」 奥尔顿的语速很快,且每个字都异常清晰,。 就在他讲话的同时,卢卡斯上校和他的卫兵也快速行动起来,瞬间就从集市的大厅内冲了出去,在半空中拉出几道长长的的残影,朝着海边而去。 事关纳森岛,普鲁士派来的人自然也都是异人,而在先前和大B的交易中,他们也得到了一些纳森卫的资料,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想法,打不过还跑不过? 但显然,他们低估了纳森卫,特别是低估了奥尔顿。 奥尔顿张望了一下,认准一个目标后,整个身形化作一道银色闪电瞬间消失不见。 一个卫兵正在迅速移动,周围气流狂涌,忽然,凌冽的银光从他身后透体而过,直接把他劈成了两半。 瞬杀一人,奥尔顿并不停下,再次瞄准了下一个卫兵,一冲而过,将他的皮肉,骨骼,内脏全都一分为二。 同伴们的惨状,剩馀的卫兵们看在眼里,他们心里发寒,冻入骨髓,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最⊥新⊥小⊥说⊥在⊥⊥⊥首⊥发! 后面,其他几个纳森卫看到这一幕,笑道: 「奥尔顿这家伙,下手还是这麽狠啊!」 「但不得不说,效率很高!」 「看来不用我们出手,奥尔顿一个人就能把他们解决掉。」 集市的人也在后面观望。 「大B哥,我们可是收了这些家伙那麽多钱,需要保一下那个上校吗?不然普鲁士的人找上门来,我们不好交代啊!」一个人小声说道。 大B沉吟片刻,小声道:「其他人管不着,卢卡斯上校或许可以试试!」 作为一个商人,八面玲珑是基操,他现在是两面下注,都不想得罪。 而就在他们谈话间,又有几个卫兵被奥尔顿追上杀死。 「海边,我们的人就在海边,只要到了海边就有救了。」 卢卡斯一边跑一边回望,见自己的卫兵被接二连三的杀死,他心里焦急如焚。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前方出现四个人,为首的那个,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身材异常的高大挺拔。 然后,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那人的脸上,倒不是这张脸有多帅,这张脸和他旁边的那两个白毛比起来,平平无奇,毫无亮点。而是他认得这张脸,而且印象非常的深。 他们甚至对着这张脸做过几十上百次的沙盘推演,把自己代入到倭寇的视角,看有没有办法击败他,但无论试多少次,得到的结果都令人绝望。 「一切纷争的源头,天通教主,他竟然也到了纳森岛?」 卢卡斯心里震惊,旋即,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是天通教主的话,一定可以对付纳森卫。 他朝着张之维一行人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同时嘴里大喊: 「张,我的朋友,天呐,谢天谢地,还好你在这,纳森岛上的人在清理外面的人,快救救我!」 「张师兄,你什麽时候认识这个鬼佬的?搞得还挺熟的样子?」陆瑾一脸不解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人。」张之维笃定道。 如果换了东方人这麽说,说不定他还得仔细想想,这是不是一个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但自己没放在心上的陌生朋友。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总有他不怎麽认识的人,热情的过来和他打招呼,通过交谈后,才发现是真的见过。 但这家伙一个鬼佬,还穿着普鲁士的军装,他根本没这样的朋友。 鬼佬里,能被他当成朋友的,只有艾萨克,或许还可以加一个纽特。 「你都不认识,他还朝我们冲来,而且他的后面还有追兵……」陆瑾顿了顿,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他是想祸水东引啊,拿我们当……」 「挡箭牌」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张之维抬手一巴掌,一只金光大手飞出,把卢卡斯的脑袋硬生生的砸进了地里。 卢卡斯被一巴掌抽的七孔迸红,视线被一片血色覆盖,像是加上了一个血红的滤镜。 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滤镜里,越来越近,在他视线里也越来越高大,像是一尊血色的抵天之神一般。 抵天之神走到他的近前,从这个角度,他已经看不全对方的全身,只能看到小腿。 那小腿抬起,而后在他眼前重重放大,直到「噗嗤」一声,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陆瑾有些呆滞的看着这一幕,直接就踩死,张师兄未免……太杀伐果断了吧。 「老陆,你的反应还真是慢,这麽久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拿我们当挡箭牌。」吕慈的声音在陆瑾耳边响起。 「师兄,会不会有些太草率了?」田晋中看着脑袋焉扁的卢卡斯,喃喃说道。 「死的不冤,鬼佬不会神莹内敛,他的意图在我的感知中,只能用昭然若揭来形容。」张之维说道。 其实,如果对方不玩心眼,好好的上前拜见,恭恭敬敬的请求,张之维不仅不会踩死他,说不定还会保他一条小命。 甚至如果他知道天通教主爱做慈善,投其所好,投身于慈善事业的话,张之维心情一好,还能把他安全带离此地,但谁让他自寻死路呢。 而这时,神之子奥尔顿解决完最后一个卫兵追了上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脑袋被踩得跟个爆裂的烂西瓜一样的卢卡斯,顿时勃然大怒。 他说了要抓活口的,但等他如同猫捉老鼠一般,解决掉所有卫兵之后,却发现自己留到最后的猎物,竟然被人截胡了,而且还死的这麽惨,这让他如何去和其他人交代? 「一群不知死活的外来者,给我死来!」 奥尔顿的周身被一层闪电护盾包裹,猛地加速,直奔张之维而来。 (本章完) 第808章 你根本不懂雷法 第808章 你根本不懂雷法 「不管你是谁,敢在纳森岛肆意妄为,就是找死!!」 奥尔顿大喝道,作为岛上最顶尖的强者之一,值得他顾忌的事情不多了,同时他也觉得这个世界上值得他顾忌的事情不多。 他是神裔,天生掌握雷霆之力,周身电流涌动,所过之处,地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焦黑痕迹。 在还距离张之维数十米的时候,他双手的掌心冒起炽烈的银光,猛的合拢分开,拉出一道由霹雳凝成的长矛。 奥尔顿手持闪电长矛,旋转身躯,以奥运会投标枪的标准姿势猛地掷出。 「轰隆」一声巨响,长达数米的闪电直指张之维,夭矫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近乎直线般的银色电痕,空气都在扭曲,可以想像这道闪电长矛里的巨大力量。 陆瑾,吕慈,田晋中见到这一幕,脸上顿时一惊,没想到此人竟是一个先天能力异人。 这可非常罕见,要知道,后天的雷电异人都不多,因为雷霆太狂暴了,能承担起的人不多,需要先天底子厚,更别说更为罕见的先天异人了。 没想到,在纳森岛上随意一走就遇到一个,而且实力非常的强劲。 不过嘛,就算他在雷法上的造诣再高,但在张师兄面前使用这个,不是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三人看向张之维,想知道他要如何应对这个不自量力的挑战者。 而面对奥尔顿势若崩云的一击,张之维则是面无表情,不避不闪,只是抬起了手,五指张开,像接住一颗飞驰而来的棒球一样,轻而易举地就接住了奥尔顿射出的雷霆之矛。 这离奇的一幕,让奥尔顿心里一滞,满脸的不可置信,自己能开山裂石的雷霆之矛,竟然被人单手接住了?! 不是闪避掉,也不是使用能力抵消掉,而是空手接住!这怎麽可能?! 要知道,自己投掷出去的可不是寻常的金属长矛武器啊,而是以能量汇聚而成的雷霆之矛,这怎麽可能会被人空手接白刃呢?! 陆瑾和吕慈也是一脸呆滞,他们和奥尔顿一样,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含金量。 田晋中倒是能理解,这一幕他在龙虎山上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 师兄修行雷法的时候,几个上一代学了雷法的长辈们,想过来指点一下师兄,结果就被师兄空手接雷电了,最后反被指点了一顿。 之所以会这样,说到底无非是师兄在对雷法掌控度的造诣上,远远超出了对手的水平而已。 奥尔顿呆呆的看着把自己的雷霆之矛拿在手里把玩的张之维,嘴里呢喃道: 「怎会如此?」 对于奥尔顿的疑问,张之维笑着说道: 「这玩意儿,质量上马马虎虎,但细节上还是太粗糙了,看着虎虎生威,实际一塌糊涂,你根本就不懂雷法!」 「不懂雷法!你说我不懂雷法?!」奥尔顿眼睛瞪的老大,对张之维的话非常的气愤,他是神之一族,传说是神王宙斯的后裔。 他这一族虽族人极少,但先天掌握雷霆之力,强大无比,这几百年来,几乎每一代的纳森卫里,都有他的族人。 而他一出生,就被神树钦定为了预备纳森卫。之所以是预备,是因为纳森卫的位置有限,而上一代的纳森卫还没有死,只要上一代的纳森卫回归神树,他就会自动变成成为新的卫。 纳森卫一般是按实力来决定的,很少像纳森王一样,直接认定新生儿。 而他能一出生就得到神树的肯定,可见他的天赋有多麽的高。 事实也确实如此,奥尔顿年纪轻轻,实力就超过了自己的父亲,成为了整个岛上最强的雷电能力者。 可以说,雷法的造诣,一直是他最大的骄傲,但今天,他竟被一个可恶的东方佬,说竟然根本不懂雷法…… 过往的一切骄傲,被张之维轻描淡写间就全盘否定,奥尔顿心中羞愤,压过刚才的忌惮。 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不懂雷法,定要让这东方佬瞧瞧自己的厉害。 奥尔顿动用起自己全部的力量,就要向张之维展示自己最引以为豪的雷法。 张之维也动了起来,只见他一手持雷霆之矛,一手并指扫过矛身,被他扫过的地方,本来向外发散的闪电开始往内缩,本来数米长的雷霆之矛,变得只剩下一米多长,但对比先前要更加的凝练,宛如实质一般。 乍一眼看过去,不像是一把闪电组成长矛,倒像是一把散发着闪电光芒的真正的神兵利器。 这一幕把奥尔顿的眼睛都看直了。 作为一个雷法修行者,他能很直观的感受到那雷矛之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 他先前扔出去的雷矛与之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虽然先前我射出的雷霆之矛只用了七八分力,但就算用尽全力,也只是加大能量输出,让雷霆之矛变得更大而已。」 「断然不可能像他一样,让整个雷霆之矛的质地和威力发生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关键的是,刚才我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他根本没往那雷霆之矛里输出力量。」 「他只是略施手段,就让我射出去的雷霆之矛威力提升了数倍!」 「这麽说来,在当前修为下,我对雷霆的控制水平,还有数倍的提升空间?」 这个结论让奥尔顿有些难以接受。 他是整个纳森岛最擅长雷法的人,而且,他已经陷入瓶颈,好几年没有提升了。 他一度以为,这就是雷法的最高水准,要想继续提升,就只能提升整体的修为。 但谁能想到,可提升的空间竟然这麽大,不是百分之几,也不是百分之十几,而是百分之几百!! 这如鸿沟的差距,让他接下来想施展的最强雷法就好像一个笑话。 他突然想到了一些东方人带到岛上的一个成语,井底之蛙和坐井观天。 「难道整个纳森岛就是一口井,自己就是里面的青蛙?自以为见识到了整个天空,实际上小的可怜?!」 「难道我真像他说的那样,根本就不懂雷法!?」 总总念头复现,奥尔顿心态大崩,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的茫然。而在他的对面,张之维拿着宛如实质的雷霆之矛,挽回一个花枪,对准了他。 被凛冽的信息锁定,奥尔顿浑身刺痛,像有刀片在割,死亡的恐惧笼罩当头,他近乎本能的施展能力,周围空间开始扭曲。 而在他的对面,张之维也不蓄力,就那麽平平无奇的扬臂一挥。 「崩」的一声,雷霆之矛夭矫而出,如彗星一般在空气中拖出长长的尾焰,朝着奥尔顿激射而来。 面对这仿佛能洞穿天地的一击,奥尔顿的内心几乎被绝望填满,顶不住,自己就算是动用全身力量去抵挡都顶不住。 「轰隆隆!」 长矛击中了地面,引发了剧烈的爆炸,火焰升腾而起,巨大的声浪向四周荡出。 奥尔顿原本所在的地方,直接被一矛轰出了一个直径数米的大坑,坑洞周围一片焦土,寸草不生。 「好强的威力,这是被一雷轰的死无葬身之地了吗?」田晋中喃喃自语。 「太残暴了!」陆瑾感叹道。 「能死在张师兄的手下,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吕慈说道。 「不,没有死,在关键时刻,他使用瞬移能力走了。」张之维说道。 「瞬移能力?是类似那个叫丰平的火德宗弟子的能力吗?」田晋中问,他在银鹤楼见过一次丰平,对方的火遁,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不是!」张之维解释道,「刚才那个应该是纳森卫,他们的能力之一,就是能随意在岛内瞬移。」 最⊥新⊥小⊥说⊥在⊥⊥⊥首⊥发! 纳森卫身上,并没有什麽独特的特质,张之维也是通过对方的瞬移能力察觉到的。 先前见到此人的时候,他没有往纳森卫身上去想,以为只是集市的异人,在追杀外界的异人。 集市虽然比乐园讲规矩一点,但归根结底,还是一群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渣滓构成的组织,不能指望他们是好好先生,强买强卖是很正常的事。 剧情里,张楚岚一行人刚踏入纳森岛,就和集市的人干了一架,也正是在那一架中,陆玲珑才被恶病感染,变成了红魔鬼的形象。 纳森卫,又擅长使用雷电,刚才那人该不会是神裔安东尼的长辈吧……张之维心里暗道。 安东尼是后世剧情里的纳森卫之一,就是手搓雷霆打飞机的那个。 …… 「居然跑了,纳森卫能在岛上随意瞬移这一点,还真是赖皮啊,岂不是立于先天不败之地?」陆瑾感叹道。 「老陆,哪有你说的那麽夸张,这不就和火德宗的火遁术一样吗?又不是没和丰平动过手,他可是被我打得灰头土脸的。」吕慈说道。 「你那场不算,那时候丰平的火遁术还不娴熟,现在你试试?」陆瑾说道。 「现在?」吕慈冷笑,「现在的话,我恐怕能打两个丰平都不止!」 「吹牛不打草稿,你先过我这关吧!」陆瑾又要提起那次打晕吕慈游街的事。…… 「师兄,那个家伙跑哪里去了,我们要追吗?」田晋中问。 「区区沙砾,不值一提,跑了就跑了吧,我们不是为他而来的!」张之维摆了摆手说道。 实际上,在奥尔顿使用瞬移的时候,他是可以出手打断的,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并不是一个嗜杀的人,你给我一招,我还你一招,你能躲掉,那算你命大。 而且,他有妄破神眼,刚才的很多细节,他都看得很清楚。 虽说是无意之举,但对方的心境好像被打崩了,以后要麽破而后立,要麽一蹶不振。 …… 另一边,纳森岛的王城内,空气旋涡般的转动,奥尔顿灰头土脸的从里面钻出来,一双闪着电光的眼睛里满是惊惧。 他的脑子满是刚才那雷霆之矛降临时的场景。 强大,无匹,震撼人心,他觉得自己在那雷霆之下,就好像一只瑟瑟发抖的仓鼠。 「我实在太弱了,太弱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嘴里不断的自语着。 先前跟在他身后的同伴们,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现在他只想去神树下清静清静。 神树就在王城的神殿内部,即便是纳森卫,在没有王的允许下,也不能随意瞬移进出神殿,所以他瞬移到了神殿外。 高大宏伟的神殿门口,守卫的士兵见到奥尔顿,连忙过来拜见。 但奥尔顿显然无心搭理他们。 一道道噼里啪啦的是电光从他身上激发出来,把他包裹成一个人形闪电,在闪电的加持下,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神殿。 在从两个守卫面前冲过去的时候,他几乎达到了音速,掀起了剧烈的狂风,把两个守卫吹得东倒西歪。 「好强,随意经过就能掀起这麽大的风波,奥尔顿实在太强了!」一个守卫感叹道。 「那当然,不然怎麽会被称之为神之子,这手雷法简直出神入化,我想就是真的雷神来了,也不过如此吧!」另一个守卫感叹道。 与此同时,另一边,其他几个纳森卫听到了前方传出的剧烈爆炸声,连忙加快速度前往。 但抵达之后,却只看到了一片焦黑满目疮痍,以及四个东方人和一个脑袋焉扁的尸体。 尸体面目全非,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但从他身上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刚才逃跑的卢卡斯上校无疑了。 那这几个东方人是谁,奥尔顿又去了哪里?几个纳森卫对当前的局势感到困惑。 「你们是谁?奥尔顿哪里去了?」纳森卫破坏之王拉扎尔喝道。 「奥尔顿就是刚才那个班门弄斧的家伙吧,这麽说来,这些穿着灰白色袍子的,都是纳森卫?一,二,三,四,加上刚才那个,九个纳森卫已经出现五个了?」站在师兄旁边,给了他其他的安全感,田晋中大大咧咧的说道。 而问话被无视,破坏之王拉扎尔大怒:「一群黄皮猴子,我他妈问你们话呢!」 说罢,这位纳森卫大步朝着张之维一行人冲了过来。 (本章完) 第809章 令人绝望的实力碾压 第809章 令人绝望的实力碾压 拉扎尔外号破坏之王,是一个又高又壮的黑人,出自非洲的象人族,可以通过一些秘法,让身躯巨象化,从而拥有巨象之力,是非洲的一个非常强大的部族。 但前些年,奴隶贸易盛行的时候,象人族成了重点的捕捉对象,尽管他们很强大,但还是无法承受层出不穷的围剿,被接二连三的抓捕。 一部分象人族选择东躲西藏。 一部分则迁徙到了纳森岛。 还有一部分,被奴隶主们抓了过去,他们一般不从事体力劳动,而是充当繁衍的「种人」。 因为奴隶主们发现,象人族生下来的孩子,无论力量还是耐力,都远超常人。 为了方便管理,这部分的象人族,在奴隶主的控制下,他们只学了部分秘法,而巨象化的部位,通常都是繁衍部位。 拉扎尔是那部分很幸运的迁移到纳森岛上的象人族,但过往被追杀捕猎的经历,让他变得极其的偏执,对岛外的人都带着强烈的恶意。 张之维一行人无视了他的问话,让他面子受损,他现在要狠狠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拉扎尔的力量相当的强大,寻常的象人族只拥有一象之力,拉扎尔天赋异禀,拥有十象之力,大象都能生生撕开。 力量和身体的强度往往是挂钩的,如此强大的力量下,拉扎尔也拥有一具极其强悍的肉身,动起手来,根本不需要什麽招数,只是奔跑起来,带着强大的动能,猛地往前一撞,就拥有毁天灭地般的威力,所以他的外号叫毁灭之王,而这一招也被他称之为野蛮冲撞。 拉扎尔冲锋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的体型也在跟着膨胀,刚开始跑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一米九的大汉,跑着跑着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两米五的巨人,迈步之间,地面剧烈震动,引起的动静也越来越大。 这时,集市的人也循着动静跟了过来,所有人都看向拉扎尔,想知道对面那群东方佬,要该如何应对这山崩地裂般的一击。 「拉扎尔的力量好强,这一撞,怕是连山都能撞出一个大窟窿,对面的人拿什麽挡?」纳森卫火翼凯尔低声说道。 纳森卫雷霆之剑兰斯特说道:「挡确实不好挡,不过却很好躲,如果对手很灵巧的话,但我现在更关心的是,奥尔顿去哪里了?」 纳森卫风暴之瞳凯特说道:「地面上有一大片焦黑的雷痕,那肯定是奥尔顿留下的,他应该和这几个人交过手了,就是不知道为何没看到他的身影。」 「还有,你们发现没有,那个人很奇怪,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炁息,就好像那里并不存在任何东西,但我的眼睛却实实在在的看的到他,真是一种让人不安的违和感。」 火翼凯尔说道:「奥尔顿暂时不用担心,我刚才已经联系了王,王告诉我,他并没有感应到奥尔顿出事,他现在正在联系他,一旦有消息他会转告给我们。」 这是王和卫的能力之一,只要在纳森岛上,王和卫之间可以自由通话,但卫和卫之间不行。 所以他们没办法直接和奥尔顿沟通,需要纳森王转达,这一来一去,需要一点时间,但这点时间尤为致命。 另一边,张之维的身旁,陆瑾和吕慈看向拉扎尔,眼神中带着惊骇。 庞大的体型,强大的力量,以及恐怖的瞬间加速度,就算是他们,面对这一击也得避其锋芒,不能硬接。 不过,这对张师兄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吧……他们心里暗道。 「轰隆隆!」空气震响,拉扎尔就如同一枚重炮一般呼啸而来。 陆瑾,吕慈,田晋中的头发被劲风吹得往后倒,但张之维的发型却没乱,就连头发丝都没颤动一下。 他一脸平淡的抬起右手,手指修长,细腻温润,宛如黄玉。 手掌翻盖而下,霎时间,空气中宛若有金铁铮鸣,铿锵作响,大量的金光汇聚,化作一只长达二十米的金色巨掌,猛的拍下,速度之快,空气都被摩擦出火花。 身高二米五的拉扎尔,在这只宛如五指山的大手之下,就如同一只苍蝇一般渺小。 「你以为你能挡得住我?!」 奔跑中拉扎尔大吼一声,提起攻城锤一般的拳头,汇聚刚才积蓄的所有力量,猛地一拳打在那金光巨手的手掌心位置。 「轰隆隆……」 洪钟大吕般的声音震响。掀起的声波如浪潮一般往四周激荡而出,地面崩裂下沉。 但就是这恍若天崩的恐怖一击,却只打掉了这只金光巨手的一层手皮,相对于整体来说不痛不痒,而且,金光巨手还在继续往下压,拉扎尔的野蛮冲撞已经压停,他整个人也被压弯了腰。 「没有谁能阻止我!」 拉扎尔大吼,他把巨象血脉发挥至最高,整个人再度膨胀变大,足足五米多高,浑身皮肤坚如磐石,鼻子变长,长出两只利刃般的獠牙,真如一头人形巨象一般。 「昂吼!」 他发出大象般的嘶吼,巨大的双手撑住金光大手,宛如神话传说中擎天的巨人,要把整个天都撑开。 这一幕震撼人心,所有人都呆呆的注视着,几个纳森卫看的忘我,甚至都忽略了来自纳森王的传信。 但天是撑不开的,张之维手上用力,缓缓下压,金光大手也跟着缓缓下压。 在这个过程中,一直有令人牙酸的金铁扭曲般的声音响起,拉扎尔石柱般的四肢开始打颤,钢筋般凸起的青筋在重压之下竟然崩裂了,发出重弓被拉断时震鸣声。 不行,我坚持不住了……拉扎尔顿时惊慌起来,先前的那点被人看轻的愤懑骤然全消。 我得脱身,继续下来,要不了几秒钟我就得被压死……拉扎尔眼睛一转,当即就发动纳森卫的瞬移能力,想从这巨掌下离开。 他周身的空间开始转动,就要将他吸纳进去。 「同样的招数还来?」先前放过了奥尔顿,这次,张之维可不打算放过拉扎尔,他目光一动,瞳孔中金色火焰燃烧,看到了纳森卫的瞬移轨迹,原来,他们是通过神树的根茎来传送的,神树的根茎遍布整个纳森岛,根茎所过之地,他们只需心念一动,就可随意传送。 在拉扎尔发动能力的时候,这些根茎开始发光,要接引他离开。 张之维目光一动,动用了妄破神眼的能力,将发光的根茎烧掉,打断了这一进程。 旋转的空间骤然一停,然后快速回正,拉扎尔一脸懵,怎麽回事?为什麽瞬移终止了? 他非常不解,同时,因为刚才发动瞬移,维持他支持巨手的那一股心气没了,头上的巨掌以泰山压顶之势袭来。「昂吼!」 拉扎尔发出一声巨象哀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崩塌,几个纳森卫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掌拍进了地面,压得肉身寸寸爆裂。 外面看不拉扎尔的惨状,只能听到一声声「噗嗤噗嗤」的血肉被碾碎的声音,以及「咔嚓咔嚓」的骨骼碎裂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其它几个纳森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刚想过去救援,就见金色大手散开,露出下面的场景。 拉扎尔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大滩被压得稀碎的血肉。 看着这滩混杂着骨渣的碎肉,众人很难将它和先前那个顶天立地的破坏之王联系到一起。 「怎……怎麽会?」 剩下的几个纳森卫全都一脸呆滞,皮糙肉厚,最能抗打的拉扎尔,一招就被压成了碎肉,快到根本来不及施以援手。 而且,明知道支撑不住,拉扎尔为什麽不瞬移离开,为何要不要命的硬撑? 周围看戏的集市的人,也都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个结果实在太可怕了。 最⊥新⊥小⊥说⊥在⊥⊥⊥首⊥发! 一招秒杀一个强大的纳森卫,这个东方佬……不,是东方强者究竟是谁? 「天……天通教主!?」 作为集市之主的大B认出了张之维的身份,以一种近乎呻吟般的声音喊出。 此话一出,众人心里全都一惊,各种复杂的目光看向张之维。 天通教主,这就是引起最近一切变故的天通教主?那个以一己之力摧毁一个舰队的狠人?他竟然来到了纳森岛? 对于张之维的身份,他们并没有过多的怀疑,能一招秒杀一位强大的纳森卫,除了天通教主之外,还能有谁? 拉扎尔死了,最先冲过来的奥尔顿也不见踪影,但难道奥尔顿也死在了天通教主的手里? 集市里的众人心里不禁这样想。 而这时,剩下的几个纳森卫,突然发现,一息之前,纳森王给他们传递了一个信息,连忙读取,信息内容是——我已见到了奥尔顿,敌人实力远超想像,不可力敌,速退,速退,速退! 连续 3三个速退,可见事情的紧急程度。 王的传信,以及周围集市众人的惊呼的内容,剩下的几个纳森卫瞬间明白了自己当前面对的是谁! 火翼凯尔,雷霆之剑兰斯特,风暴之瞳凯特各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遵从王的命令,跑路。 几人同时发动瞬移,空间开始扭曲,但很快又归正,他们的瞬移失败了。 「怎麽会,明明已经发动了,甚至我的意识都连接到王城了,但却突然被打断了!」一头红发的火翼凯尔一脸不可思议的喃喃自语。「我也是一样,瞬移被截断了!」雷霆之剑兰斯特呢喃道,在岛上瞬移失败,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几人再次看向破坏之王拉扎尔的尸体,顿时明白,先前不是拉扎尔不想瞬移离开,而是瞬移不了。 「大B哥,咱们怎麽办?」有人小声问大B。 「不慌,接下来我干什麽?你们跟着干什麽?」大B沉声说道。 一众小弟精神一振,连忙聚精会神的看向他,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只见大B突然跪下,对着那天通教主一拜,嘴里抑扬顿挫的喊道: 「纳森岛集市大B,拜见天通教主,天通教主,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寿比南山,长存不朽!」 他心里想的是,东方那群家伙就喜欢搞些这种口号,自己这也算是投其所好了吧。 其他的集市众人也跟着像模像样的喊道。 此番操作,搞得张之维一行人面面相觑。 张之维更是捂头,能不能不来尬的,特别那一群鬼佬,还是用一口极其蹩脚的汉语喊出的。 「师兄,没想到你的威名都远扬到纳森岛了呢,这麽多人崇敬你!」田晋中倒是没觉得有多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张之维说道:「他们不是崇敬,是畏惧!」 不过,这些人这麽一打岔,张之维还真就没了把他们铲除的心思,毕竟人家都这麽识时务了,饶他们一命又何妨? 说话间,张之维朝对面走去。 三个纳森卫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之维,他们是纳森岛上最强的九人,是岛屿的守护神,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面对敌人,会如此的踌躇和不安。 他们正在向纳森王汇报这里的场景,并请求其他卫的援助。 即便这里有他们三人在,但拉扎尔的惨状还历历在目,特别是在知道了对方的名号之后,他们自觉胜算不大,只有纳森卫齐聚,协同作战,才有胜利的把握。 但可惜,王并没有把剩下的纳森卫派来,还在催促他们回去,因为王城那边出现了一点意外,有入侵者闯入了神殿,意图接近神树。 三人一听,顿时大急,与王和神树的安危相比,这里的事简直不值一提,他们连忙向后飞掠,要赶回王城,守卫王和神树。 「走得了吗?」 张之维五指一收,方圆百米之内,忽然电闪雷鸣,凭空出现数道粗大的闪电锁链,把众人围困其中。 三个纳森卫骤然一停,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前方的闪电锁链,第六感在疯狂的给他们示警,要是强闯的话,会死,一定会死。 这时,他们再回看地面上的巨大坑洞,以及那道堪称恐怖的雷痕,顿时明白了奥尔顿为何消失不见了。 (本章完) 第810章 你们根本不配见识我的绝技 第810章 你们根本不配见识我的绝技 众人看着地面上巨大的雷痕,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先前,他们以为那是奥尔顿留下的,还在感叹战斗之激烈。 现在一看,狗屁,这只怕是那个天通教主留下的,奥尔顿这家伙估计是见识到对方的雷法,胆寒溜走了。 而正是因为他在天通教主的面前使用了瞬移,让对方有了防备,后来拉扎尔生死危机时才使用无效,自己等人也用不了了。 这个老六,遇到这麽恐怖的敌人,不瞬移到他们面前,告知前方危险?居然不管他们的死活,自顾自的回到了王城,让他们陷入了险地。 三个纳森卫在心里对奥尔顿破口大骂,他们一脸警惕的看着张之维。 「天通教主,你来纳森岛有什麽阴谋?」 「我并不是为你们而来的!」张之维随口说了一句。 「你一上岛就对两个纳森卫出手,还说不是为了我们而来的。」火翼凯尔一脸悲愤道。 「不是我对你们出手,是你们对我出手!」张之维说。 几个纳森卫一愣,奥尔顿那里是什麽情况暂且不知,但刚才确实是拉扎尔先动的手,而他们也并未阻止。 「束手就擒,我不杀你们!」张之维继续道。 三个纳森卫顿时一滞,他们是纳森卫,是整个纳森岛的守护神,怎麽能投降呢?可不投降的话,他们能对付得了面前这个强大的敌人吗? 「你……你来纳森岛到底是为了什麽?」雷霆之剑兰斯特询问道。 「最近纳森岛很热闹,我来凑个热闹而已,而且听说纳森神树是炼金体系里最高杰作,我想见识一下!」张之维并未有所隐瞒,实话实说道。 「你要对神树不利?」纳森卫风暴之瞳凯特一脸狰狞道。 其他两个纳森卫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张之维,开始他们还以为他是为了纳森王位而来,没想到他的目标竟然是神树。 相比较王而言,神树更是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为此,即便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神树,天通教主竟是为了神树?后方,拜倒的大B一脸震惊的神色。 但很快,他就想通了,表情收敛,心中自语,是的,这样才合理,天通教主本来就是教会之主,他的教众可能比纳森岛的人口还多,这样的存在,有必要去夺取纳森王位吗? 完全没必要才对! 但如果是为了神树而来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如果按这麽想的话,面前这个年轻的东方人,岂不是一个和纳森神树对等的存在? 一尊行走在人间的神,或者用他们的话来说,一位仙人? 想到这,大B心里陡然兴奋起来。 神树能庇护整个纳森岛,赐予王和卫不可思议的能力,还能让纳森岛的岛民全体获得能力。那麽这位天通教主呢?他又能赐予他的追随者,他的信徒什麽东西呢? 最关键的是,神树是以树的形态显示于人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智慧,但它从没有在人前展现出智慧生物的特质。 就算是神谕,也是通过纳森王颁布的,这其中掺杂了太多纳森王的意志。 但面前这个天通教主不一样,他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对,应该是行走世间的神才对。 这就能解释的通,魔都发生的事情了,普通的异人抵挡不了热武器,但神可以啊。 如果可以的话,跟着这位人间的神,或许可以得到一个比龟缩到纳森岛更好的前程! 大B心里盘算起来。 纳森岛出生的岛民,都对神树有着绝对的信仰,但大B不是岛上出生的,他是在外界混不下去,逃到岛上的,所以对神树并没有那麽敬畏。 除他之外,其他的集市众人也是各有想法。 不过,张之维对这些人并不关注,他注视着面前那三个咬牙切齿看着自己的纳森卫。 本来,他来集市,是来找艾萨克的下落的,既然在这里遇上了纳森卫,就顺带从纳森卫这里窥探一下纳森神树的情况吧,而且,艾萨克上岛找挚友,纳森卫作为岛的守护者,或许也有消息。 他朝三个纳森卫走去。 三个纳森卫浑身冷汗直冒,如临大敌。 「不能坐以待毙,和他拼了!」风暴之瞳凯特说道。 「是的,无法瞬移,没有增员,我们没有退路了!」火翼凯尔说道。 「此人的雷法很强,弟弟,我们施展融合绝技!!」风暴之瞳凯特说道。 说罢,他的周身有风暴在汇聚,发出尖啸的风声,刺耳无比。 空气在剧烈旋转之下化作了钢铁般锋利和坚硬的风刃,狂风呼号间,地面的一些凸起的石头都被吹得湮灭。 他的旁边,火翼凯尔也在施展招数,凯尔和凯特是两兄弟,同时被神树选为纳森卫,他们的能力一个是火,一个是风。 因为是亲兄弟的原因,他们两人的能力契合度相当的高,同时施展,不仅不会相互对抗抵消,还会火借风势,相互融合,愈演愈烈,发挥出单人无法企及的巨大威力。 此刻,两人就施展出了异能融合技。 火翼凯尔的背后出现了一对巨大的火焰翅膀,翅膀扇动间,大量火焰羽毛席卷而出,汇聚到风暴之瞳凯尔所施展的飓风之中。 火焰和风暴融合在一起,爆发出了一道足以焚城的火龙卷。 火龙卷朝张之维卷动而来,旋转间,它喷吐出火舌,席卷了周遭,把一切可燃的东西都化为灰烬。 「好强大的威力,这些纳森卫的实力都很强啊,无论是面前这两个,还是最先的那个使用雷法的,之前被张师兄一掌毙的那个,实力都很强大,就算放到神州,只怕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吕慈感叹道。 「我也感觉到了,如果面对五个纳森卫,没有张师兄在这里,我想我已经开始跑路了。」陆瑾同样一脸凝重的说道。 虽然一路跟着张之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他们还是没有丢了逼数,张师兄强大,不代表着他们也一样,当然,如果单对单,他们还是有上去一战的信心的。火焰风暴愈演愈烈,热浪扑面,陆瑾,吕慈,田晋中都施展了各自的护身手段。 张之维则是闲庭信步,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打量着前方的火焰风暴,笑道: 「一个放风,一个放火,两人往前一推,如此粗糙的玩意儿,也能称之为绝技?」 「就是小孩子玩泥巴,堆个小人,堆个城堡的操作,都比你们来的精细!」 「这麽粗制滥造的玩意儿,却想来对付以五炁升腾,阴阳之道凝聚而成的雷法?」 「你们根本不配得见我的雷法,只需要找到其中的薄弱处,轻轻一捏,就爆了。」 张之维伸出一只手,遥遥对向火龙卷的方向,五指虚握,缓缓用力。 只见他手掌所对的方向,越转越大的火龙卷的中间位置,像是捏住拖拽了一下一样,开始扭曲变形。 随后,扭曲变形的区域逐渐扩大,迅速扩散全局。 就跟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般,整个庞大的火龙卷猝然崩塌。 一时间,火焰激荡,地面一片焦黑。 「轰隆隆……」 后方拜倒一地的集市众人,连忙匍匐在地,龙卷崩溃所产生的灼热气浪,如冲击波一般掠过,将他们身上的衣物焚烧,炙热的气息冲进他们的呼吸道,差点把他们的肺都点燃。 张之维的对面,凯尔丶凯特两兄弟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有些无法相信,他们引以为傲的合击绝技,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对方什麽手段都没用,只是激发出了体内的那股他们称之为炁的能量,从掌心释放出去,然后狠狠的拉拽了一下火龙卷的某个部位。 这种程度的攻击,别说是打在卷天卷地的火龙卷上,就是打在他们的肉身上,也应该没什麽大碍才对,但诡异的是,就是这麽微不足道的攻击,却将整个火龙卷都击散了。 「怎麽会?怎会如此?他打拉扎尔还是用了一只恐怖的金色巨掌,打我就只是这麽一捏?」 这时,风暴之瞳凯特想起张之维先前说的话,原以为这只是对手搞心态的嘲讽,没想到这是事实,难道自己引以为豪的绝招,真不如小孩子扮家家? 这个想法一冒出,即便他是信仰坚定的纳森卫,却还是承受不住了,能成为纳森卫的,都是天之骄子,他不是不能接受失败,而是不能接受这样的失败。 一时间,他的心境崩的一塌糊涂,只觉得全身发软,强撑着才有没有摔倒在地,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同时,他的弟弟凯尔也呆滞在原地,他的承受能力要比哥哥强一些,但即便如此,绝望还是包裹了他。 他注视着张之维,就好像前方是一片永无止境的黑夜,他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即便是神树的光辉,都不能照亮他内心的绝望和彷徨。 倒是雷霆之剑兰斯特,这个时候还没绝望,他用左手,使劲掐了一把颤抖地都快握不住剑的右手,强压心中的惊惧,道: 「凯特,凯尔,你们不用畏惧,虽然敌人强大,强大到让人恐惧,但你们别忘了,王在动乱开始前,曾发布过神树的神谕,胜利终将属于纳森岛。」 「即便是现在这个场景,即便我们不能使用瞬移,但我能感觉到,神树依然在祝福着我们,依然在守护着我们。」 「即便奥尔顿逃回了王城,即便拉扎尔已经回归了神树,即便我们都回归神树,但最后胜利,肯定还是属于纳森岛。」 「我们不必畏惧死亡,对于我们而言,死亡不是终点,只是回归神树的怀抱而已,战斗,起来战斗,不能当一个懦夫!」雷霆之剑兰斯特给两个同伴打着鸡血。 两个同伴听了,眼里的畏惧缓缓褪去,开始变得视死如归。 见此情形,兰斯特暗自点头,旋即他提剑朝着张之维冲了过去,要给两人打个样。 兰斯特外号雷霆之剑,但能力却不带雷霆,而是他的剑招速度之快,威力之大,堪比雷霆。 不过,这一切在张之维眼里,都太过稚嫩了。 兰斯特动,张之维动。 一人举起剑,一人举起大巴掌。 「嘭!」 手指修长,温润如玉的大巴掌,硬生生把兰斯特的脑袋抽进了地面。 张之维居高临下的按着兰斯特的脑袋,将他提了起来,他的掌心有蓝光浮动,在读取兰斯特的记忆。 而这个时候,火焰风暴的馀波才堪堪停歇,一切归于沉寂,集市众人抬起头来,一边疯狂咳嗽,一边看向四周。 见到这惨烈的一幕,心里不免为几个纳森卫默哀一秒钟,然后立刻重新跪好,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 至于火翼凯尔和风暴之瞳凯特,则是面目狰狞地狂吼着冲来。 张之维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即便是一只手提着兰斯特,还要分心使用蓝手去提取记忆,他也依旧不是这两人可以撼动的。 正要动手,这个时候,陆瑾和吕慈按耐不住,冲了上去。 「张师兄,你专心弄你的,这两个交给我们吧!」陆瑾说完,指着火翼凯尔说道:「那个红毛就交给我吧!」 「行,既然你要红毛,那我就要白毛!」吕慈指着凯特说道。 凯尔和凯特虽是亲兄弟,长得也很相似,但因为能力原因,一个发色是红色,一个发色是白色。 「这两个家伙倒是挑的快,那我怎麽办?」 后面的田晋中一脸懵逼的看着这一幕。 他也有些意动,但这里已经没对手了,总不能去和那群跪倒在地的家伙打啊! 再说了,那里那麽多人,打起来,他还真不是对手。 「算了,还是跟在师兄左右,为师兄护法吧!」他给自己找了个正当的摸鱼理由,来到张之维的身边站着。 张之维在读取兰斯特的记忆,兰斯特的过往,直观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出自法兰西的贵族,最擅长的是迅捷剑,祖父曾随拿破仑征战。 后来滑铁卢后,拿破仑被囚禁到了圣赫伦那岛,他的家族为了迎回皇帝,曾多次强行救援,最后遭到灭敌之灾,无奈逃亡纳森岛,在这里安定了下来。 而他,是出生在纳森岛的,所以全身心的侍奉着神树。 张之维对兰斯特的家族史并不感兴趣,也无意去翻阅,但除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其他的,他竟然读取不到。 相比较有些人脑袋里动辄炸弹一样的禁制,兰斯特的记忆深处非常的不同,有无数的根须盘踞,像是老树盘根一样,一头盘在他的灵魂深处,另一头伸向未知的远方。 (本章完) 第811章 和神树的第一次接触 第811章 和神树的第一次接触 张之维看着兰斯特灵魂深处的场景,没有轻易去动它。 那些树根是神树的根茎,动它们,无疑就是动神树。 张之维无法预估神树会做出什麽选择,是摧毁掉兰斯特的思维,还是以兰斯特为跳板和自己掰扯一下。 「摧毁也无所谓,掰扯的话,那……就试试看吧。」 张之维探出自己的一缕意识,像是一把手术刀一样,尝试着去剥离那些包绕了兰斯特的灵魂和思想的树根。 但很快,他便发现,树根和思想之间的联系比想像的还要深很多,它们根植在一起的,完全无法分离。 而在他剥离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直接接触了那些树根。 接触到的时候,本来褐色的根系,竟然在微微发光。 而后,竟像触手一般的延伸,开始包绕张之维试探过去的念头,似乎想以此为连接,根植到张之维的灵魂里去。 张之维心念一动,没有立刻震碎神树的根系,而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用根系包绕我,我也用灵魂之力去包绕你。 在这个包绕的过程中,神树在对他进行影响和控制,但同时,张之维也在一点点的窥探神树身上的秘密。 这是一个非常隐匿的过程,如果「观」没有到达一定境界,是无法被感知到并作出回应的。 就好像纳森卫和纳森岛上的岛民,察觉不到神树如何让他们拥有能力,也无法理解神树为何能让他们进行瞬移。 他们只是感叹着神树的神通广大和无所不能,却从没去想,神树是怎麽做到的?现在,张之维发现了,原来是通过根须。 神树的根须不仅扎根在纳森岛的每一寸土地上,还扎根在纳森岛上的每一个岛民脑子里,每一个岛民都是它的养分。 同时,它也通过根系,让整个纳森岛变成了铁板一块,不会有内奸,也不存在任何被分化的可能。 但这样一来的话。……张之维想起了剧情里的纳森篇。 之所以有这个剧情,就是因为纳森岛出了一个叛徒,一个岛奸。 岛奸是王的近卫,纳森卫以利亚·琼斯,他在和纳森王的长期相处中,对王心生爱意。 一次偶尔的机会,他洞悉了纳森岛的秘密。 原来,所有的王和卫,最后都会化为树根,回归神树,成为神树的养分,永世不得超生。 为了解救心爱的纳森王,他产生了烧毁树的念头,从而引发了后面的一系列剧情。 张之维看着兰斯特脑子里的树根,再联系纳森篇的剧情,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从当前情况来看,纳森神树对卫的控制,比天师度对天师的控制要强。 天师度是一种明令禁止,对于天师度的禁令,天师虽然不能违背,但可以强烈的表达出不满。 就好像剧情里张楚楠问老天师甲申之乱的秘密,老天师只是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一副很想说,但又不能说的样子。 这是身体被禁锢了。 但神树不一样,它的树根缠绕的是灵魂和思想。 这是思想被控制了。思想被控制的人,是不可能表达出不满的,如果有人问纳森王一些不能说的东西,纳森王不会表现出一副知道,想说,但不能说的样子,他可能会三言两语的糊弄过去。 一个有自己完整的主观,只是被客观控制。 另外一个是主观被污染了。 这就是区别。 相比较天师度,纳森神树和王之间更像是母体和子体的区别。 既然是母体和子体,那为何纳森篇里,以利亚会有为了王要去烧毁神树的想法?! 这很不正常,在张之维看来,以利亚背叛神树,就好像玩网路游戏时,帐号里的一个游戏角色,为了帐号里的另一个游戏角色,决定反抗玩家一样离谱。 游戏角色是没有思想的,也是不能反抗玩家的,如果它开始反抗,那只能说明,是玩家让他反抗的。 也就是说,以利亚的一系列行为的背后,其实是神树默许的,甚至是操控的。 想到这,张之维顺理成章的得出结论,神树想杀死自己。 但旋即,他摇头,这个结论也很矛盾。 依照他和神树互相包绕所得到的信息,神树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繁衍和壮大。 既然是繁衍和壮大,又为何要杀死自己? 除非……死亡只是为了更好的繁衍。 这时,张之维脑中想起一句古诗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神树是植物,对于植物而言,死亡往往代表着新生。 想到这,一切都很明朗了。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你是神树,被禁锢在岛上千百年,根系已经笼罩了全岛,却无力往外发展。 倒不是不能把根系延伸到海底,但那样没有信徒,信仰之力才是可供根系生长的土壤。 想要发展壮大,就要有足够的信徒,提供足够的信仰之力。 而纳森岛的面积又很有限,物资匮乏,根本无法繁衍出更多的人口。 所谓的纳森岛,对神树来说,就只是一个大一点的盆栽而已! 这种情况下,如何才能破局? 直接往外扩张?! 不行,当初就是被人撵到海上去的。 全盛时期的神树都被撵到海上了,现在半残,怎麽可能硬刚? 既然武的不行,就要用文的了,三十六计之金蝉脱壳。 所以,神树才搞出了一个假死脱身的戏码。 也就是说,整个纳森篇,其实就是神树维了脱困自导自演的局。 在这个局里,无论是贝希摩斯,还是翡翠学会,哪都通公司,鱼龙会,曜星社等等势力都觉得自己是赢家。但其实,真正的大赢家是神树,它摆脱了千年的桎梏。 随着它的本体被烧毁,随着纳森岛民的被迁到世界各地,神树就好像一朵被吹散的蒲公英,它的种子,乘着各个势力的风,飞往了世界各地。 等一切成熟之时,神树会以远超之前的姿态,卷土重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理解纳森篇时,纳森卫们的拉胯表现了!」张之维心道。 纳森篇时,极大的突出了热武器对异人的压制。 但仔细一想,这种压制其实并不合理。 纳森九卫都能瞬移,就算有强化人的针对,但单靠火力压制,怎麽可能打死能自由瞬移的纳森卫? 他们明明可以靠瞬移的能力,在一瞬间内,九人齐聚,先集中力量把围剿他们的小分队逐个击破,并吊着贝希摩斯的大部队打。 而且,纳森岛上还有上千的异人,他们的能力五花八门,战斗力也都不弱。 不仅如此,纳森王的感知能力可以遍布整个岛屿,还能意念沟通,相当于卫星全局覆盖,加上即时通讯,并且,纳森王还能给手下加各种buff,让他们爆种,发出远超平时的力量。 如此配置,还占据主场优势,怎麽可能是几十个改造人,千百条枪,几十发RPG火箭炮,加几架直升机就能拿下的? 贝希摩斯所展现出来的兵力,即便是在常规战争中进行地面推进,和几千普通士兵打巷战都费劲,凭什麽能碾压了几千异人? 真这麽好使,米国就不会在中东折戟沉沙,就不会推不平拖鞋军。 正常而言,要是纳森岛的人负隅顽抗,把王城的建筑当掩体,拉着贝希摩斯的人打巷战,除非上核弹,不然就是飞弹洗地都不一定能拿下他们。 但诡异的是,纳森岛就是这麽没了,一夜都没有用到。 整个纳森岛,无论是王还是卫,都在给人一种拼尽全力去送死的感觉。 也正是这种感觉,让整个纳森岛篇非常的不讨喜,角色行为降智严重。 但如果,这背后的一切,都是神树在引导呢,是神树想让子民们接二连三的去送死。 那他们的降智就说的通了。 无论是王和卫,都在按着神树的剧本走,要麽束手就擒,要麽慷慨赴死。 只有李慕玄这个愣货,强行热血了一把。 「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神树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也没把岛民当人啊!」 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旋即,他又从神树的根系之中,窥探到了一丝神树的念头。 他惊讶的发现,这一次的纳森岛危机,同样充满了诡异。 以前的纳森岛,虽然就在这片海域,但因为有神树激发的超大炁局所笼罩,外界的船只很难发现。 任何导航任何仪器到这里都会失灵,一般的船如果接近,也会立刻遭遇暴风巨浪袭击,只有在特定时候才会开放。 但最近,外界的人发现它的难度变低了很多。 「这次纳森岛的危机,会不会和几十年后的剧情里一样,是神树一手自导自演的?」 张之维心里思忖起来,他一直觉得,各国因为见识到了他的力量,然后把目光放到森岛,妄图收服纳森岛这件事情,有些突兀,有些刻意了。 纳森岛是一股强大的势力这不假,但就算有人想收服它,也应该是悄悄的去自己收服,没必要闹的整个世界都知道吧,这不给自己凭白增加很多竞争者吗?除非,这个消息是第三方放出去,目的就是引诱各个势力来这里。 而谁有这种能力和动机? 一般人或许只会想到战争狂人,想到野心勃勃的政客,但张之维却觉得,或许一切都是神树在搞鬼。 或许是自己的某些影响,让神树把本来几十年后的计划提前了。 「神树的计划,是以我毁灭东瀛舰队一事借题发挥,而开始的!」 「那麽……我在不在它的计划中?我在它的计划中又扮演了一个什麽样的角色?」 张之维也开始思忖起来,自己应该如何对待神树。 他来纳森岛的目的,其实只是为了见识一下,神树这个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看能不能对自己以后的修行之路带来些许启发。 在他的最初预想中,他并没有打算一定要把神树怎麽样。 但现在看来,自从他踏足这片土地起,他就成了神树计划中的一环。 或者说,即便他对这件事不管不顾,他也在神树的计划内,就是不知道,神树只是想靠着他之前那件事的影响力借题发挥,还是真的对他有什麽企图。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有意思了!」张之维自语一句。 与此同时,随着他和神树之间互相包绕的程度越来越深,神树的意志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大,甚至意图顺着他的念头,扎根到他的灵魂深处。 张之维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他和神树相比,还是太嫩了一点。 至少他无法通过神树的这一点根系,影响到神树的本体。 而神树却可以影响到他,这种感觉让张之维微微有些不适,他心念一动,将包绕他念头的神树根系震的寸寸崩灭。 神树延伸出来的根系一直崩灭到兰斯特的灵魂深处,甚至让盘踞在他思维之上的那些根系都在跟着震动。 它们像蛇一样的盘踞蠕动,似乎有抽走兰斯特意识的想法,但片刻之后,不知为何,它停下了动作。 张之维看着那些根系,没有再去撩拨对方,神树也没再试图沿着他的念头生长,双方都很有默契,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过一样。 「看来得去一趟王城深处,见一见这神树的本体。」 张之维把意识从南斯特的灵魂深处抽离,兰斯特还在他手上剧烈挣扎,大喊大叫,对于张之维和神树在他脑中的一番拉扯毫不知情。 张之维给了南斯特的后颈一巴掌,将他打晕过去,随手丢在地上,扭头看向侧面。 吕慈在和风暴之瞳凯特打,陆瑾在和火翼凯尔打,双方激斗正酣。 凯尔背后,赤红色的火焰汹涌澎湃,汇聚成两只十来米长的火焰翅膀,他把这对火焰翅膀当成大刀一样挥砍。 陆瑾则是凝聚全身的炁,在双手形成两把数米长的天通神剑,和凯尔对着劈砍。 双方每次对拼过后,都会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爆炸状的火花,或者消散的白光。 另一边,两股极强的旋风在席卷,一片愁云惨澹,吕慈在和凯特拼大招。 凯特召唤出刀锋般锋利的龙卷风。 吕慈则使出了反方向旋转的浑象流转转。 两个旋风一正一反,在疯狂对撞,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刺耳的炸裂声不断响起。 张之维瞥了一眼,这场战斗只怕还要持续片刻,他没去插手,扭头朝集市首领大B走去,他可没忘了来集市的目的。 确认了艾萨克的位置后,他便打算去王庭,会一会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纳森神树。 (本章完) 第812章 战斗结束,各有进步 拜倒一地的集市众人,看到天通教主朝自己走来,心里顿时惶恐不安起来。在场的都不是傻子,他们看到张之维捏着兰斯特的脑袋,手上冒着蓝光,大抵能猜出,张之维对兰斯特使用的类似于摄神取念的巫术。此刻,他们虽然拜倒在张之维的面前,但心里其实想法很多,说是各怀鬼胎也不为过。这要是拆穿了心中所想,会有什麽下场?谁都说不好,如何不惶恐?特别是大B,他的想法最多,为了不被摄取念头,他连忙竭力隐藏内心。但越是掩盖,各种念头就越是涌出,这个时候,他只恨自己没有修行过大脑封闭术。看着越来越近的张之维,大B哥有过一丝反抗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掐灭了,不反抗,有可能活,反抗,死路一条。张之维走到了大B的面前。人高马大,膘肥体胖的大B,就像是一头低俯的狗熊,他悄悄打量着张之维,只觉得他魁梧得有如巨神,带着骇人的气息,像是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人。这让他不敢注视张之维的眼睛,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丶如同神明般的俯视,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张之维那冒着蓝光的手,朝着大B的脑袋伸去。大B低垂着头,丝毫不敢妄动,任由张之维朝他的头顶抚去。「很上道,之前中夺魂术的时候也这麽上道?」张之维心道一声,开始读取他的记忆。他其实一眼就发现,这个大B和乐园的首领「死亡」一样,都中了夺魂术。当然,他们本人并不知情。在读取他的记忆时,张之维遭遇了和之前读取「死亡」记忆时相同的场景,和艾萨克的挚友留在「大B」体内的意识发生了冲突。对方的念头,化作一个手持魔杖的青年,念诵着魔咒袭来。张之维依旧是一指点出,或许是有前车之鉴的缘故,这一次,对方的反抗力度很小,几乎没费什麽劲就将其抹去。「从上次的表现来看,这人不像是一个会吃哑巴亏的人,为什麽不像上次那样反抗,是知道反抗无效,还是有什麽事让他无力来管这边?」张之维心道一句,旋即查看起大B的记忆来。没了艾萨克挚友的阻碍,大B各种层出不穷的想法,像乱码一样的跳出来。「天通教主如此强大,跟着他一定非常有前途,就是不知道他收人的标准是什麽?」「OH,fuck这气势太足了,压得爷都快喘不过气了,他什麽时候能收敛气息,野蛮的东方人一点也不绅士。」「OH,该死的,我不能这麽想,会被他摄神取念到的,该赞美天通教主的强大!」「OH,你看呐,这强大的力量,这魁梧的身躯,这英俊的脸庞……」…………张之维:「…………」什麽乱七八糟的,这胖子的思维挺跳脱啊!张之维对他那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并不感兴趣,直接找到了其中关于艾萨克和艾萨克的挚友的部分。旋即发现,大B是在和艾萨克的挚友交易岛内情报的时候,被下了夺魂咒。给他下咒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一个势力的首领,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艾萨克的好友似乎在大力的招揽异人势力,集市里的人虽然稂莠不齐,但也可堪一用。就是他这个招揽方式有点粗暴了,直接用夺魂咒进行强行控制。不可否认,这种方式确实快,但不能真正得人心,终究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难堪大用……张之维对艾萨克的挚友的大密谋不感兴趣,跳过他的片段,读取到关于艾萨克的记忆。艾萨克也是来找大B进行交易的,他花了重金向大B购买挚友的下落。不过,大B被夺魂咒控制了,拿了钱,却给了他假的信息,想把他骗离纳森岛。艾萨克得到消息后,便离开了集市,至于到底去了哪里,大B也不知道。「艾萨克真的就这麽离开了吗?」张之维觉得不一定。毕竟艾萨克都千里迢迢的找到了纳森岛来了,怎麽可能因为一句话就离开。「应该还在岛上,就是不知道具体位置。」张之维继续查看,接下来的记忆,便是大B和各个国家的人进行交易。交易的内容基本都是围绕纳森岛展开的,而且,他给每个国家的人的内容都差不多,几个消息来回卖,可谓是一鱼多吃。「这胖子看着憨厚,没想到暗地里这麽奸猾,和王胖子都有一拼了!」张之维心里吐槽道一句,结束搜魂。上次搜魂「死亡」的时候,艾萨克挚友的意识反抗很强烈,双方交战,对「死亡」的影响很大,结束后久久不能恢复。但这次,艾萨克挚友的意识,几乎没什麽反抗就被抹除了,所以对大B的影响很小,只是愣了一会儿就回过神来了,就是有点头痛欲裂。他捂着头,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叫出声来,也不敢去看张之维的眼睛。他不知道张之维从他的记忆里读取了什麽,害怕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饱含杀意的眼睛。但这时,一些从未有过的画面出现在脑中。他看到了在一片虚无之地,那位新晋黑魔王手持死亡圣器施展巫术,也看到了天通教主一指点出,把黑魔王戳的如梦影飘散。这是……他猛地回过神来,这是他的记忆深处的画面。「夺魂咒,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中了对方的夺魂咒,好歹毒的家伙。」大B倒吸一口凉气,旋即心里升起浓浓的庆幸,还好遇天通教主给自己破解了,不然只怕就得成为那黑魔王的傀儡了。以后和这种大人物打交道,一定得谨慎才行!旋即,他看向张之维,对着他一拜,高呼多谢天通教主搭救,他无以为报,愿奉天通教主为主,跟随左右,以报救命之恩!其他的集市的人,虽不明白为何老大要感谢天通教主的搭救,还说什麽无以为报之类的话,但也跟着高呼,愿奉天通教主为主,跟随左右!这麽做,乍一看有些太没节操,但其实不然,他们都是在外界混不下去,被逼到纳森岛上来的。若天通教主能收下他们,他们就能在天通教主的庇护下,离开纳森岛,重新回到阳光下生活。不过,张之维对他们的投诚并不感兴趣,一般腌臢货色,好好待在纳森岛上坐牢就是,出了岛,别说收为手下,他说不定会直接毙了他们。「吵死了,都滚一边去!」张之维语气淡漠的说道。满脸激动的集市众人顿时一呆,一脸的不知所措,但却无人敢质疑,老老实实的退之一边,什麽话都不敢说。包括大B也是一样,他距离张之维最近,刚才张之维说话的时候,他敏锐的感受到了话里的杀意。那股杀意并不强烈,但非常的纯粹,他非常确信,要是有丝毫的忤逆,对方一定会干净利落的将自己杀死。所以,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生怕搞出点动静,让天通教主觉得吵,然后遭劫。一句话摆平了集市的这群搅屎棍,张之维看向后方。陆瑾和火翼凯尔,吕慈和风暴之瞳凯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吕慈控制着浑象流水转朝凯特挤压过去。凯特则全力施展风暴进行还击。凯特的风暴是正方形旋转。吕慈的浑象流水转是反方向旋转,再辅以太极圆转卸力,这让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吸收凯特风暴的动能,来加强浑象流水转。毕竟如意劲的旋转,总没有暴风旋转来的迅速,不过,虽然转速不如对方,但如意劲的力道更足。因为力道更大,再加上又能吸收暴风的动能,这场对拼最终吕慈获胜。凯特被浑象流水转带起的旋风击中,狂涌的劲道如旋风般冲击他的全身,得亏先前的对拼消耗了太多如意劲的力道,不然他已经小命不保了。「噗!噗!」硬接了一记浑象流水转,凯特满身是伤,大口大口的吐着血,强撑着才没有倒下。他咬牙切齿的抬起头,对面那个白发刺头小子也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场战斗,吕慈的消耗也不小。凯特要年长吕慈十来岁,修行时间比他久,积累比他深,能在硬碰硬中胜过对方,已经非常难得了,毕竟对方可是纳森卫,岛内最厉害的几人之一。「要乘胜追击,得在老陆击败那个玩火的之前打败这家伙」吕慈心道一声,疯狂运转体内的炁,一脸狰狞地冲到凯特的面前,一记平切重重地打在凯特的喉咙上,将他打得重伤濒死。另一边。陆瑾和凯尔的战斗也到了白热化阶段。相比较逆生三重朴实无华的进攻方式,凯尔的火焰能力要华丽的多,当然,消耗也大很多。凯尔剧烈的喘息着,他的体力在剧烈消耗,可即便如此,他身后的火焰之翼仍旧汹涌高涨。陆瑾的衣服已经被烧毁了,露出精壮的身躯,上面有一大片狰狞的伤疤,那是被火焰烧的。不过,他现在处于逆生状态,只见白光一闪,那点伤势就已经恢复如初。凯尔看着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的陆瑾,有些头疼,对方手里那光剑,落在他的身上,就是一道豁口,一个血洞。他的攻击落到对方身上,却不痛不痒,再加上不远处的天通教主,以及还有一个从没出手的家伙,这真是一场让人绝望的战斗。「即便是死,也得有尊严的死,不然回归神树之后,怎麽有脸面对那些曾经的前辈们?」他心里暗道。纳森卫们都认为死亡是另一种新生,他们并不畏惧死亡。为了追求威力,凯尔开始氪命,动用了生命能量,也就是先天一炁。霎时间,他身后的火焰之翼爆长了一倍,火翼摆动,射出无数带着极高温度的火焰羽毛,如急风骤雨般朝陆瑾袭去。陆瑾见状,双手一合,本来左右手各一把的天通神剑,竟然尾端连接。随后,他开始转动手腕,连接在一起的天通神剑快速旋转,凛冽的剑气迸发,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光盾,所有激射而来的火焰羽毛,都被尽数挡下。张之维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诧异。刚才,他还以为陆瑾应对凯尔的这一招的方法,是傻不愣登的护住要害,靠着逆生状态的超强恢复能力硬抗呢,没想到他竟然想出来这个方法。「长进不小嘛!」……火焰接天连地,靠着火焰之翼飞在半空中的凯尔气焰不可一世。他就好像一挺疯狂旋转的加特林机枪,不断的朝着地面的陆瑾狂轰滥炸,但即便他火力再猛,却还是突破不了陆瑾的「摇花剑」。慢慢地,他背后的火焰越来越小,他的火力也越来越弱,直至彻底散去。「他妈的,攻击又臭又长,还我落后刺猬那麽多,终于打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陆瑾停下花手,散去天通神剑,冲上去就是一顿急风骤雨般的连打,打得凯尔一直在半空中抽搐,久久都掉不下来。直到发泄刚才的郁结之气,陆瑾才一脚把凯尔踹飞,停了下来。而挨了陆瑾一顿连招,凯尔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脊椎都被打断,四肢扭曲,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不动了。这种伤势,换普通人身上,早就死好几回了,即便对于凯尔这种异人,脊椎和四肢的断裂,也足以让他丧失所有能力,甚至下半辈子当个废人。田晋中在后方默默的看着,心道老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点到为止,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但发起火来,比吕慈还可怕啊,以后可不能把他惹毛了。陆瑾森森地看来一眼几乎不成人形的凯尔,或许是一直被动防守太压抑,刚才他有点情绪过激了。不过,他也不觉得自己下手太重,毕竟对方可没留手,自己留他一命,已经算仁慈了。(本章完) 第813章 黑魔王现身,纳森岛的王炸底牌 第813章 黑魔王现身,纳森岛的王炸底牌 「张师兄,打完收工!」 陆瑾解除逆身状态,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说道。 陆瑾可以在使用逆生的同时,使用圣人盗吸收天罡炁补充自身,所以不必担心炁不够,但这种对心神的损耗很大。 一场高强度的战斗下来,炁和体力倒是充裕,就是脑袋有点胀痛,不过,对比吕慈,他现在的状态要好不少。 「走吧,去王城!」张之维说道。 虽然大B给了艾萨克假消息,让他离开纳森岛,但张之维觉得,他应该不会那麽容易就离开,他已经去过乐园和集市了,不出意外,接下来肯定会去王城。 「那这些人呢?」陆瑾指向远处瑟瑟发抖的集市众人。 「怎麽?难道你想把他们处理掉?」张之维笑道:「这些人也不是什麽好东西,你想处理的话,我没意见。」 「难得啊,老陆,我也没意见!」吕慈跟着来了一句。 气消了的陆瑾连忙摇头:「没必要,不杀降,我们还是快去王城吧!」 旋即,一行人朝王城而去。 与此同时,纳森王城。 纳森神树曾经在罗马境内,也是在罗马时期迁至岛上的,所以王城的建筑偏向古罗马风格。 王城的核心是神殿,神殿的后面是圣林,王和卫平时也都驻守在这里,不仅如此,这里还有大量的卫兵,可谓是固若金汤。 神殿的主体是由数十根高达数十米的科林斯式石柱支撑,柱身雕刻着古罗马风格的大树浮雕。 若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浮雕的内容为大祭司向神树祭祀时的场景。 场景中,神树神光万丈,几乎与天同高,高高的太阳就好像是它背后的神环,大祭司也是魁梧异常,他对着神树张开双臂,背后是密密麻麻的跪着的祭品。 神殿的拱顶是用大理石兴建而成,表面铺上灰泥的石灰岩,看起来非常的庄严肃穆。 在神殿的前方,是一道长长的阶梯,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广场上,不时有神民驻足,他们双手在胸前合拢,对着神殿的方向祈祷,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但他们看不到的是,神殿内部,正在进行着一场大战。 ………… ………… 不久前,被张之维的雷法吓破胆的奥尔顿,回到了神殿。 他无视了驻守神殿的其他几个纳森卫的询问,臊眉耸眼地来到了王的面前,向王汇报了之前的遭遇,想请求王解惑。 纳森王的年龄并不大,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脸上稚气未消,但眼神古井无波,给人一种历经沧桑之感。 纳森王听了奥尔顿的话,得知那位最近外界闹的纷纷扬扬的天通教主出现在纳森岛上,还和纳森卫发生矛盾后,心里大惊,连忙动用能力沟通凯特凯尔等人,想让他们迅速离开。 但他的传讯,还是迟了一步,他感应到了毁灭之王拉扎尔的死亡。 一个朝夕相处的卫死亡,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悲伤,就又收到了凯特等人传来噩耗,他们在天通教主面前,竟然无法使用瞬移的能力离开。这让他难以置信,瞬移是神树赐予王和卫的权柄,对方竟然能在神树的领地压制神树的权柄?这天通教主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作为王,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个纳森卫送死,当即就要调动其他的卫去支援。 但或许是他们就要全部出动的消息,实在让人惊喜。 潜伏在暗处的存在,竟然流露出了些许情绪波动。 而这点波动,被纳森王察觉到了。 他当即指挥留守神殿的几个纳森卫,对暗中的潜伏者发起攻击。 纳森卫们的能力各不相同,有使用雷霆的,有使用光明魔法的,有使用卢恩符文,还有使用炁的。 几人联手一击,焰电交织,五光十色的能量绽开,就连坚固的神殿,都被打出了一个大洞。 而在大洞里,只见一团肉眼难见的淡淡黑气,从神殿的阴影中浮现出来。 那团黑气仿佛不能被攻击一样,穿过了众多手段,来到神殿中间,聚拢成一个人型,竟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 「竟然被发现了,好强的感知力,真是可惜!」黑衣人叹息道。 「你是谁?在这里有什麽阴谋?」纳森王质问道。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抬起手,手上捏着一根黑色的魔杖,也不见他念诵咒语,只是魔杖一点,一股海啸般的火焰奔腾而出。 「大胆!」 一个头戴牛角战盔,身穿银色铠甲的高大男子怒喝一句,周身符文闪烁,形成一道强大的护体遁光,面对袭来的火焰,不退反进,猛的冲入其中。 「啊喝!」 他抬起砂钵大的拳头,对着黑衣人的面门轰了过去。 黑衣人目光一凝,周身再次化为黑雾,闪避掉那人的攻击。 才刚一闪开,还没来得及聚拢,神之子奥尔顿就裹挟着闪电又扑了上来,一通闪电连击打虽没有伤到黑雾,却将其打得狼狈飘走。 紧接着,一个手持长剑的东方面孔突然逼近,手中长剑急抖,凛冽的剑光如网履一般覆盖过来,但依然被那团黑雾一穿而过。 下一秒,又一个纳森卫出手了,这个纳森卫施展的是光明魔法。 数团白色光团接二连三的砸落下来,绽放出猛烈的白光,就好像照明弹一样,但威力何止是照明弹的千百倍,坚实的神殿地面都被白光炸出一个个圆形凹陷。 黑雾被纳森卫们的攻击弄的有些狼狈。 这个状态下,虽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的免疫伤害,但同样的,他也不能进行反击。 最关键的是,这个能力有时间限制。 如果不能在时间到达之前,来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有可能刚一现身就被集火。 所以,这个能力虽然好用,但也不能太肆无忌惮。 几个纳森卫一通连击,其中那个擅长使用光明魔法的纳森卫,看出了这个魔法的底细,开口道: 「这是高深黑魔法『魅影』,是一种空间魔法,可以在一瞬间内,把自己的身体遁入其他空间,来躲避即将到来的攻击,而那团黑雾,就是置换返回的坐标。」 「这个黑魔法极其的消耗精神力,一般的黑魔法师,往往只能维持一瞬间,就好像影子一样闪烁一下,所以,这个能力叫才被叫做『魅影』。」「但眼前这个家伙,竟然单次维持了接近五秒,到现在都没解除,真是难以置信。」 「虽然我没离开过岛,但根据一些逃到岛上的巫师们说,那群黑巫师里,应该没有这麽强大的存在才对。」 擅长使用光明魔法的纳森卫说道。 「不,索林,或许有!」纳森王说道:「你们难道忘了,传说中的那位新晋的黑魔王,来到了我们纳森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黑魔王吧!」 「黑魔王!」索林目光凝视黑衣人。 此刻,黑衣人已经从众多攻击中抽身,重新凝聚成了血肉之躯,正在和几个纳森卫战斗。 此人展现出了极高的实力,一人面对三位纳森卫的围攻,都不落下风,甚至游刃有馀。 「这就是以前的家族劲敌,黑巫师的首领?」索林心里暗道。 索林出生于一个纯血巫师家族,是巫师世界神圣二十八族之一。 他的家族传承能力是与黑魔法相对应的光魔法。 尽管他们也能使用其他魔法,但在光魔法的使用上尤其显得得天独厚。 这无疑被所有黑魔法师所憎恶。 诡计丶陷害丶追杀……伴随着这个家族里的所有人。 不是所有人都是正义凛然的要对抗黑巫师,一部分人厌倦了战斗,迁到了纳森岛。 对于这部分人而言,纳森岛不是囚牢,而是世外桃源隐居之地。 他们在这个地方安稳生活了下来,自身强大的血统,让这些人的后代,和奥尔顿所在神裔一族一样,成为了纳森卫的常客。 几乎每隔一两代,就会出现一个纳森卫。 有时候,甚至一连几代的纳森卫,都有他们家族的人。 这赐予了他们很高的荣耀,也让他们格外珍稀自己的血脉。 再加上,他们这些纯血巫师,本来就看不起麻瓜,不和麻瓜通婚。 所以漫长的岁月下来,他们对自身的血脉保护的很好,在神树的赐福下,生出的后代一代比一代天赋高。 倒是外界的纯血巫师,血脉其实已经流逝的差不多了,在天赋上不会比麻瓜们强到哪去。 「这人的黑魔法很强,我想要光之魔法来试试,你们退后,把他交给我!」 纳森卫索林一步站出,他双手高举,大喊道: 「光明是一定能战胜黑暗的,神树啊,请您庇护我吧,光,我需要光,圣灵里的先辈们啊……」 这是光之魔法的最高奥义。 当汇聚足够多的光,加持己身,就能让施术者化为闪耀形态,拥有毁天灭地般的能力。 这个毁天灭地不是谦辞,而是真的能毁天灭地,一招毁灭一个现代化军团的那种。 这并不夸大,而是在剧情里甚至有过体现。 纳森岛篇时,贝希摩斯的地面部队,手持重武器,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接连干掉数名纳森卫,又撕碎了纳森神民的血肉防线,杀到了王城前,即将攻进王庭时,就遭遇到了这一幕。而施展这个能力的,是纳森神树钦定的,整个纳森岛最具天赋的天才,拥有家传光之魔法的最强纳森卫——阿方索。 阿方索使用光之魔法,构建出了一个炼金矩阵,向整个岛上的生灵借来了光,进入了闪耀状态,化作了一个光人。 然后,他撑开了一个足以覆盖整个王城的超大光罩,把所有岛民都保护了起来。 而贝希摩斯的现代化军团,集中一切火力,对着那光罩,又是开枪又是放炮,用尽了一切手段,人都要打崩溃了,那光罩颤都不带颤一下的。 不仅如此,阿方索在氪命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让光罩向外扩张。 友军被光罩笼罩,会得到保护,敌人被笼罩,就会化作齑粉,尸骨无存,死相堪比火影里被尘遁打中。 当时,阿方索向同伴以利亚交代了一番遗言,让他好好保护纳森岛,保护纳森王,保护纳森神树。 随后,他便打算以自己生命为代价,一鼓作气,直接把所有贝希摩斯的士兵全部杀光。 但就在这时,他的托孤对象,二五仔以利亚,从背后掏出炼金左轮,砰砰给了他两枪,将他放倒了。 至此,贝希摩斯杀进王城! 最强的盾都是从内部坏的,阿方索挡得了贝希摩斯军团的集火,却被自己人阴了。 而那时的阿方索,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就能做到这一步。 如果再给他一点时间,几十年,甚至是一百年,达到老天师的这个年纪,他的能力又会如何? 那个光罩会有多广?能不能覆盖全岛,甚至是扩张到海上? 如果面对这样强大的卫。 贝希摩斯所谓的进攻,会不会是笑话? 他们又该动用什麽样的武器去应对? 阿方索是纳森岛上天赋最高的,又拥有强大的手段,两者相辅相成。 就算放眼整个世界也是佼佼者,比他天赋高的,还比他手段厉害的,不多,但绝不是没有,比如老天师。 若这种存在氪起命。 又该用什麽级别的现代武器去应对? 或者说去哪找一个放冷枪的二五仔? 现在的光之索林,虽然天赋比不上几十年后的阿方索,但他年长许多。 若有神树祝福加持,且吸收到足够的光,依然拥有极其恐怖的力量,这也是想单挑拿下黑魔王的底气。 但纳森王并不想他这麽做,他连忙意念传讯: 「索林,我知道你想做什麽,但别任性,这一招,还是留给即将到来的天通教主吧,相较于这位黑魔王,天通教主才是最难对付的!」 正要高声吟唱的索林一顿,反应了过来,能在岛上压制神树权柄的天通教主,才是一柄悬停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与之相比,这位鬼鬼祟祟被发现的黑魔王,倒是显得有些不值一提了,索林放弃了要和黑魔王单挑的想法,传音回复道: 「王,是我冲动了,我会尽力和大家一起拿下此人的!」 旋即,他再次加入围攻黑魔王的战斗中去。 纳森王长出一口气,索林算是纳森岛的王牌之一,可不能轻易打出。 (本章完) 第814章 纳森王的阴谋,奉献和牺牲 第814章 纳森王的阴谋,奉献和牺牲 五大纳森卫一同出手,各种眼花缭乱的异象,将形单影只的黑魔王围困在中央。 浑身雷电环绕的神之子奥尔顿。 浑身散发着炽亮白光的索林。 浑身布满符文,身穿铠甲,头戴牛角头盔的卢恩符文战士。 手持八面汉剑,一身灰白色长袍,来自神州的纳森卫。 以及一个穿着一身密不透风的长袍,连脸都看不到的纳森卫。 这人周身散发着黑气,密密麻麻的苍白手臂,从中探进探出,影影幢幢,恐怖无比。 他的能力很恐怖,一股森然浩渺的气息,自他周身喷薄开来,各色恐怖的幽灵从他背后爬了出来。 那些手臂的主人,是一个个身形扭曲的怀影,它们反扭着关节,像蜘蛛一样的爬行,数以百计,朝着黑魔王一拥而上,将他淹没其中。 但随即,一道白光破开重重鬼影,就连背后的施术者,也被震飞出去,宽大的袍子破破烂烂,残破的苍白肢体在空中诡异摆荡,如同一个破烂的布娃娃,看起来伤得不轻。 可还没等这个亡灵法师落地,几只亡灵化作一团纯粹的能量把那亡灵法师包裹,紧接着,他身上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等到他落地的时候,伤势已经复原了。 这是他的能力,只要不被一击打死,就可以通过牺牲手里的亡灵来恢复自身。 他拉下兜帽,嗤笑道:「堂堂黑魔王,居然也会使用呼神护卫这种守护魔法?真是可笑!」 「魔法不论黑白,正义和邪恶,这是我的一位挚友教我的,而且,呼神护卫,是他非常擅长的魔法。」 璀璨的白光中,黑魔王继续道:「就算硬要分个黑白,相比较黑魔法,你所施展的亡灵魔法要更邪恶才对。」 使用亡灵魔法的纳森卫说道:「从黑魔王的嘴里听到邪恶这两个字,还真是别扭啊,而且,黑魔法的修行者,大多心智扭曲,你竟然会有喜欢施展呼神护卫的挚友,就更让人别扭了,我真想见见你所谓的挚友是个什麽玩意儿?」 「你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鬼玩意儿,我会把你的嘴撕烂,然后把你变得跟你背后的那群东西一样!」黑魔王语气平静的说着带着致命威胁的话。 「还是关心你自己吧!」这时,光之索林发起了攻击,一道高度聚焦的白色能量柱朝黑魔王袭来。 黑魔王冷笑一声,魔杖点出,一团黑暗无限放大,把索林施展的光之魔法吞噬。 黑暗和光明是相对的,光明强大时,可以驱逐黑暗,黑暗强大时,也能吞噬光明。 单论魔法造诣,他可能不会比光之索林强多少,但他有死亡圣器老魔杖的加持,这让他在魔法对波中几乎没输过。 「黑魔法,特别是其中的黑暗魔法,最麻烦的就是不管施展什麽法术,它永远是冒出一团黑光,不造成实质性的效果,很难知道具体施展的是什麽魔法!」 光之索林说着,看向黑魔王手里的那根造型奇特的魔杖,继续道: 「当然,现在最棘手的是他手里的老魔杖,这东西对他的加持太大了,如果没有神树的赐福,我很难和他对抗!」 「那就别老想着和人单挑。」 说话的是那个手持八面汉剑的灰袍神州炼炁士,剑刃粼光四射,在空中挥舞出一个迅猛的弧度,斩向黑魔王的头颅。黑魔王连忙向后闪避,但炼金体系的巫师,在被练炁体系的剑客近身后,注定是脆弱的,即便他瞬间给自己用上了好几个增加移动速度和闪避能力的魔法,但还是没能躲开。 匹练一般的剑光直奔他的面门而去,却被一层突然出现的蓝色光膜所阻挡,无法寸进。 「羸弱的东方力量,就和羸弱的……」 黑魔王本来想说就和羸弱的东亚病夫一样,但突然想起了最近名声大噪的天通教主。 虽然他没能见过对方,但能以一己之力摧毁一个舰队的狠人,不应该被侮辱。 「就和羸弱的什麽一样?」出自神州的纳森卫笑道,随后,他手上猛的用力,长剑铮鸣出声,三道剑光曲折劈落。 这三道剑光一黑一白一黑,排列整齐,彼此交缠,威力竟然比先前强大了不止一倍,竟然一剑将他的防护罩给斩破了,并且去势不减,划破了他的面具,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这东方力量还羸弱吗?」那个纳森卫手中长剑挽出一个剑花,似笑非笑道。 「我这护盾,就是用冲锋枪射击,都无法破坏其分毫,你竟然能砍破,你什麽来头?」 虽然他会「魅影」这种更高级的闪避魔法,但「魅影」的使用条件很苛刻,而且有时间限制,一些可以抵挡的攻击,就没必要施展它去闪避,不过,他有些失算了,对方竟然可以打破他的防护罩。 黑魔王挥动魔杖一点,重新给自己施加一层护盾,然后又连续施展几个魔法,抵挡另外几个纳森卫的攻击,然后继续道: 「先前我听你们说,天通教主上岛了,你既出自神州,是否知道天通教主的来历?」 很显然,黑魔王对于天通教主的好奇,远超面前这个纳森卫。 手持汉剑的纳森卫手腕一抖,剑锋直指黑魔王,道: 「神州,墨遮山,流云剑,刘青锋!」 「至于你说的天通教主,除了这个称谓外,他还有另一个外号,小天师。」 黑魔王一边应对其他人的攻击一边说道: 「小天师?真是奇怪的称谓,要当天的老师吗?真是嚣张啊,不过为什麽有个小字,这是不是说明还有一个大天师?」 刘青锋随手扔出汉剑,锋利的汉剑在空中旋转着,就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一样,以各种刁钻的角度向黑魔王发起攻击,而他本人,则是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着,边走边说: 「大天师这个称谓有些怪,一般是叫天师或者老天师!」 黑魔王吃了一惊:「他比小天师还强吗?和小天师是什麽关系?」 刘青锋说道:「老天师一般是小天师的师父,至于他会不会比小天师强,我从没去过神州,怎麽会知道?」 「这一切还是我听到了天通教主的传说之后,去问了我爹才知道的!不过正常而言,师父应该会比徒弟强吧!」 「这麽说来,神州那边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黑魔王笑道。 随后,他手中魔杖一点,魔杖的尖端所落之处,空间竟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缝,而后,竟然寸寸崩裂,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 而这时,刘青锋所御使的飞剑,裹挟凛冽的剑光袭来,却被黑洞直接给吞了进去。 失去了和汉剑之间的联系,刘青锋体内真炁一滞,心里更是方寸大乱。流云剑派和其他使剑的门派不一样,其他使剑的门派,剑只是工具而已。 但流云剑派不一样,他们追求的是人剑合一,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他们把自身的性命托付于剑之上,剑在人在,剑亡人亡。 如今,寄托于性命的本命法器和本体失去联系,他如何不慌?要是那汉剑破碎,他也将跟着殒命。 他连忙屏声静气,沟通法剑,却发现法剑在以极快的速度远离王城。 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他控制的极限,失去了剑的流云剑,战力大减,很难再对黑魔王构成威胁。 至于其他的几个纳森卫,黑魔王虽然不能打败他们,甚至都很难威胁到他们,但靠着「魅影」的能力,只作招架和闪避的话,倒也不算艰难。 当然,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和纳森卫打一场毫无意义的架的。 在战斗的同时,他还在施展感知魔法,去感知神树的位置。 神树才是他的目标,根据从大B那里得到的消息,找到神树,折断它身上的金枝,就可以向纳森王发起挑战。 只要杀死王,他就可以成为新的王,而那时候,他面前的这些纳森卫,就会听命于他。 只不过计划不太顺利,神树居然没在神殿里。 但就在这时,他脑中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在指引着他。 「这是……」他猛的反应过来,「神树的位置,找到了!」 一念至此,他当即便想前往,但在场的纳森卫们实在太棘手了。 他魔杖一点,他的身体顿时白光大作,无数白色的光球飞出,像闪光弹一般空中炸开,把整个神殿都照的一片炽白。 而借着炽白光芒的掩护,黑魔王身形一动,化作一团黑气,迅速朝着神殿后方飞去。 黑魔王一消失,神殿里,刚才还进攻的火热的纳森卫倏地停下,就那麽静静地站在神殿之中。 直到白光散去,先前那个被黑魔王通过空间术法弄走法剑的刘青锋,抱着手说道: 「他终于进圣林了,要把他骗进去还真不容易,这家伙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猫头鹰,叼着我的剑正往远处飞呢!」 「这个黑魔王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如果不像模像样的施展一番能力,要骗过他几乎是不可能的。」卢恩符文战士纳森卫说道。 「虽说刚才这场战斗有演戏的成分,但这家伙真的很强,我半真半假的还是用了七分力!」亡灵法师纳森卫说道。 「我也差不多!」卢恩符文战士说道。 「对了,奥尔顿,你和天通教主交过手你觉得这个黑魔王和天通教主比起来,如何?」光之索林突然询问道。 一想起先前的天通教主,奥尔顿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寒气,虽然他和天通教主的交手很短暂,天通教主也没表现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 但就是那种目空一切的神色,高高在上的姿态,他每每想起,都会有心惊胆战,就好像在弯腰凝视一道看不见底的深渊一样让人不适。 「黑魔王?在我看来,他连天通教主的一根毛都不如!」奥尔顿一脸笃定道。 「奥尔顿,你有些魔怔了!」光之索林皱眉道。奥尔顿不说话,都是修行中人,他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 但他却没感觉自己说错了什麽,就是比不上啊,单论压迫感而言,天通教主是黑魔王的十倍都不止。 刚才如果面对的是天通教主的话…… 他再次回想了一下天通教主的雄姿,打了一个寒颤,那他们这些卫肯定已经躺在地上了。 「王,你说,这家伙会去折金枝吗?」光之索林问纳森王。 「我能感知到他散发出的磅礴欲望,他肯定会的,但在此之前,我们还得在他面前做做样子,坚定他折断金枝的决心!」纳森王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追过去!」卢恩符文纳森卫说道。 「不,如果直接追过去,那就太刻意了,毕竟我们都拥有瞬移能力,如果不通过瞬移过去,反倒跑过去追,岂不是太不符合常理?这位黑魔王起疑心的!」 纳森王说道:「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们直接瞬移到神树面前,再陪他演一场,坚定他折断金枝的决心。」 「王,这个方法,真的靠谱吗?」索林开口询问。 作为纳森卫,他们自然知道折断金枝,就可以发起王位挑战。 但最近几百年,纳森王都是神树钦定的,根本就没有人这麽做过,所以他们也不知道折断金枝后会有什麽感受。 纳森王说道:「放心吧,只要折断金枝,挑战者就会受到神树的『感召』,获得和你我一样的品质,那他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接下来,不管天通教主来纳森岛的目的是什麽,这位黑魔王,都会坚定不移的站到纳森岛这边,就是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也不会动摇。」 闻言,索林反应过来,一脸吃惊道: 「王,你的意思是,即便是外人,只要折断金枝,也会获得神民般的无私奉献的牺牲品质?」 没错,「牺牲」! 这是每个纳森卫,都拥有的品质。 他们是受树的影响而诞生出来具备先天异能的神之子,而作为交换,他们理应毕生侍奉神树。 只要神树感召他们,他们就会变成忠诚的卫和无私的王。 这是每个纳森卫都知道的事。 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王和卫都是神树下诞生的神民。 外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侍奉神树的,就好像集市和乐园的人一样。 但折断金枝,就可以挑战王,甚至成为王这一规矩里,并没有限定只有岛上的神民可以参加。 也就是说,外人也能,但神树不可能选择一个毫无牺牲精神的人为王。 也就是说,就算折断金枝的是一个外人,但只要他折下金枝,那就等于被神树承认了神民的身份。 接下来,不管有没有成王,他都会拥有为神树奉献牺牲的品质。 (本章完) 第815章 拱手相让的纳森王之位 黑魔王使用了瞬移魔法,从王城里的神殿离开,来到了神殿的后方。这是一片迷雾之地,雾气翻腾,能见度不足一米,几乎什麽都看不到。黑魔王默念咒语,魔杖一点,一道狂风顿时从空中灌了下来,朝着周围鼓动,吹得四周飞沙走石如浪潮汹涌。沉淀在周围的那些宛如实质的浓雾都变得稀薄起来,虽然浓雾并没有散去,但能见度变得更高了。「好浓的雾,根本驱散不了,如此诡异,这里应该就是神树所在之地了吧。」黑魔王心里暗道,他继续施展感知魔法,到了这里,他感知的更清楚了一些。一个巨大的能量体就在前方,其中能量之大,质量之高,比他手里的老魔杖还强。「没错,一定就是神树了,难怪它被称之为炼金一道的最高体现。」他心中大喜,连忙循着而去,没走多远,前方的景象出现了改变,浓雾依旧很浓,漫漫好似云海,但前方已经出现了树杈状的阴影,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的枝叶。「神树,金枝!」他嘴里呢喃着,心里不禁振奋起来,神树本身就是炼金一道的奇迹,得到它,必然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力量,更何况还有纳森岛的整个势力。有了这些,再加上他手中的死亡圣器,他一定可以建立一个由纯血异人统治的社会。很快,他来到了神树前,见到了神树的本体,那是一颗通体泛着淡金色光芒的巨树,树干布满螺旋纹路,但却好像营养不良一般,没有一点枝叶。他觉得奇怪,因为他在王城神殿的壁画上所看到的神树形象,应该是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才对,怎麽会干枯如此,像一根没有生命力的死树。但违和的是,即便神树现在这样,他依旧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极其旺盛的生命力。「现在的状态生命力就如此吓人,要是在它枝繁叶茂的全胜状态下,它的生命又该如何可怕?」黑魔王仰望着神树,一脸痴狂道:「一定是现在的纳森王太过羸弱了,无法让你汲取到足够的营养,跟着我,我让你重回巅峰状态,并建立一个由异人统治的世界。」「嗯哼!」这时,前方传来一声轻咳。黑魔王目光下移,就看到先前被他甩掉的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就那麽静静的站在神树下方看着他。「你们怎麽会?」黑魔王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的,这才是正常的,纳森王和纳森卫都拥有在岛上瞬移的能力,如果你们不能赶来,那才是奇怪。」纳森王说道:「你想通过折断金枝,来挑战我的王位?」「神州那边有句古话,叫宝物有德者居之,身为纳森岛的王,掌控着纳森神树,却没有展现出足够的力量,你不应该退位让贤吗,把王位交给我,我还你一个强大的纳森岛。」黑魔王慷慨激昂道。「纳森岛的王位自然是有德者居之,但你的野心配不上你的实力,德不配位,你只会把纳森岛带向毁灭。」纳森王淡淡说道。「冠冕堂皇的藉口!」黑魔王抬头看向神树树干上那些闪烁着淡淡金光的树枝,道:「或许神树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才定下了金枝挑战的规矩,只要在纳森王和纳森卫的联合反对下,折下一条树枝,就能获得成王的资格。」「如果是先前,你们还有机会,但现在我已经闯到了这里,你们已经阻挡不了我了。」「这个王,我当定了!」黑魔王冷笑道。先前纳森卫们没用全力,他何尝又使用了全力?他甚至连都没使用杀戮咒这种杀招,现在已经看到了神树,金枝就在眼前,是时候展现出全部实力,夺取金枝,杀死纳森王了。而另一边,纳森卫们见到黑魔王终于到了近前,也微微松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战斗中放一点水,配合黑魔王拿到金枝,然后,快速让王离开就行了。纳森王可以在岛上自由瞬移,而且还能感知岛上的一切,尽管他本身的战力很一般,但在刻意躲避下,倒也不担心会被人杀死。至于黑魔王,那就不用管他了,如果天通教主来袭,那他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力。如果天通教主来纳森岛并不是为了神树而来,他们几个便联手把黑魔王除掉就行,甚至还能白得一件死亡圣器。这并不违反规定,因为想要通过折断金枝的方式来取得王位,就是要以绝对实力击败王和卫才行。抱着放水的想法,纳森卫们出手都很收敛,而黑魔王则是全力出手,此消彼长之下,战斗局势瞬间呈一边倒的趋势。只见黑魔王开始念诵咒语,天空之上,一枚枚巨大的火球,密集如雨的砸落下来。这些火球的威力极其的大,里面布满金色的纹路,落地之后轰然爆炸,无数火焰猛地呈环状扩散,将在场的纳森卫们同时淹没。一时间,湮灭无声,无数石子刹那间变得赤红,但很快又熄灭,化为齑粉,数千度的火焰熊熊燃烧,方圆百米之内的一切化作一片焦炭。如此大的范围攻击,即便是纳森卫,也应对起来也挺麻烦的。而在施展了这个超大范围魔法之后,黑魔王又接连施展了数个强大魔法,但他一直没使用杀戮咒。杀戮咒的威力毋庸置疑,中者必死,但它的弹道速度一般,而且施展起来也不是很隐匿。如果是当面施展,对手很有可能躲过去,或者使用其他手段抵挡。所以,在一些高端战斗上,这个咒的使用是要抓时机的,纳森卫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直接施展,大概率打不中。「轰隆!」一团火球擦着卢恩符文纳森卫的脸飞过。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遮挡,下一秒。「阿瓦达啃大瓜!」一道散发着浓烈不详气息的绿色闪电夭矫而来,轻而易举的就击穿了对方的符文屏障。「塔恩!」纳森王连忙提醒。塔恩就是使用卢恩符文的那个纳森卫。纳森王也是一个异人,只不过他的能力并不是战斗方面的,他虽然察觉到了,却插不上手。至于其他的纳森卫,他们被黑魔王施展的大范围的火球术阻挡,要麽根本没有看到,要麽也无法阻挡。塔恩看着近在咫尺的绿色闪电,他那坚实的符文护盾在这道闪电之下,竟然脆弱的像纸一样。这道闪电并不炙热,他甚至能感受到其中散发的让人冷到灵魂深处的冷意。「无法用常规魔法手段抵挡,这是……索林给我说过,三大不可饶恕之咒中的阿瓦达索命咒,吾命休矣!」塔恩心里哀叹。眼看使用卢恩符文的塔恩,就要葬身杀戮咒之下。忽然,大地突然隆起,一条石蛇猛地出现在了塔恩的面前,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杀戮咒。杀戮咒虽然威力强大,中者必死,但它和丹噬一样,在物理破坏方面并不擅长,所以即便那条石蛇不大,却也不能将其穿透。塔恩侥幸逃过一劫,瞥了眼前的石蛇一眼,也不去探究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提起砂钵大的拳头,上面聚焦大量的卢恩符文,对着黑魔王的脑袋就轰了过去。虽说纳森王下过命令,让他们留手,假装打不过黑魔王,让他顺利折断金枝,但刚才经历的生死危机还让他心有馀悸。恼怒之下,他把纳森王的命令抛之脑后,现在只想一拳打死黑魔王,以发泄刚才的郁结之气。不过,就在他向黑魔王发起攻击的时候。刚才保护了他,替他挡下一击的石蛇,忽然调转蛇头,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打蛇随棍上,缠绕住他的身体,摆动蛇头,疯狂的撕扯起来。「嗯?」塔恩心里不解,周身符文一震,如音符一般闪烁跳跃,排列出独特的字符,每排列出一个字符,他身上就多加持一种能力。这就是卢恩符文的用法,通过符文的排列,获得不同的能力。不过,不同于以咒语和精神力为驱动的魔法,卢恩符文的排列所产生的效果,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大部分都只能像状态一样加持在自身的身上,很难像魔法一样外放出去。所以卢恩符文的使用者,大多都是善于近战的战士。塔恩直接把缠绕在身上的石蛇给撕成了碎片。黑魔王看着这一幕,有一瞬间的失神,他失声道:「艾萨克,是你,你在哪里?」「谁是艾萨克,关心你自己吧!」塔恩没去管那条石蛇是怎麽回事,浑身裹挟着符文杀向黑魔王。其他几个纳森卫则是围困在周围,装模作样的发起攻击。而在这个过程中,黑魔王也在朝神树靠近。与此同时,高大的纳森神树之下,纳森王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他缓缓扭头,看向一侧,淡淡道:「出来吧,我能感应到你!」话音落下,雾气中,一个有着一头火焰般红色头发的青年人走了出来,正是艾萨克。「你既然能感应到我,为何不叫卫过来?你不怕我对你不利吗?」红发青年有些诧异的说道。纳森卫凝视着红发青年湛蓝色的眼睛,道:「我能察觉到你没有恶意,我在黑魔王的身上,看到的是邪恶和混乱,但我在你的身上看到的是……善良。」「善良?」艾萨克有些诧异的看向纳森王:「你知道吗?我和那位黑魔王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仅仅凭一点感觉,就让我接近你,接近神树,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纳森王说道:「并不草率,我这个人的感觉一向很灵,而且,你都说了,是曾经最好的朋友,你们俩注定不是一路人,不可能走到一起。」不可能走到一起……艾萨克有些不高兴了,道:「如果,我说如果我真的把金枝折了,把你杀了,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呢?」纳森王无所谓的说道:「应该什麽事情都不会发生,其实,如果你真的这麽想的话。」他指向伸手指向巨大的神树,道:「那就去折断一根金枝吧,然后砍下我的头颅,从此之后,你就是纳森王了。」「为什麽?」艾萨克很不解,道:「你如果不想当这个纳森王,不当就是,无论是我的那位挚友,还是很多其他岛外的人,都对你这个位子垂涎三尺!」纳森王说道:「我当然没有不想当,也不想死,我想活下来,我想继续作为王活下去,前提是没有外界势力的入侵。」「跟那个比起来,我还要不要继续作为『王』活下去,一点都不重要。」纳森王继续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据说有实力无比强大的王,可惜我不是,除了『树』赐予的特权,我就只拥有本身觉醒的治愈能力,至于有关战斗的能力,一点也没有。」「但你不一样,我能感觉到你很强大,和那位黑魔王一样强大,这个时候,你是适合成为纳森王的。」艾萨克看了一眼正和纳森卫们激战正酣的挚友,道:「如果我这麽做了,他们会怎麽甘心吗?会为你报仇吗?」纳森王摇头道:「他们不是忠于我,他们只是忠于『王』而已。」「你就不怕干掉你之后,我把整个纳森岛送给我的朋友,或者送给外界的势力?」艾萨克说道。「你可以试一试?」纳森王笑道。艾萨克不解道:「为什麽?成『王』,到底代表了什麽?」纳森王说道:「成为了『王』除了获得神树赐予的一些特权之外……你还将继承神树以及创立神之国度的先王们维系了千年的意志。」「这个意志会驱使着你不惜一切代价,把整个国度以及神树流传下去。」「你的力量很强大,你可能会拥有战胜神树意志的可能,要不试试吧,万一赢了呢?」纳森王看着艾萨克笑道。艾萨克一脸凝重的看着纳森王,挚友想方设法要得到的东西,自己唾手可得,但他却没觉得荣幸,而是心里冒起了一股寒气。「你的意思是说,纳森王其实就是这棵树的傀儡,包括纳森卫也是的,所以他们才会无条件的效忠你这个王,对吗?」「傀儡吗?我不觉得,我们只是被选中以这种方式生活罢了,但其实,半点被支配的感觉都没有。」纳森王笑道。 第816章 摧毁神树 艾萨克听了纳森王之言,眼神惊诧万分。虽然他对纳森岛的一切并无任何企图。但在来的时候,他还是对神树有过各种各样的预想。他想过神树是一件强大的炼金神器,就好像死亡圣器一样,纳森王掌控了这件神器,所以是整个岛的王者,所有人都服他。他还想过神树其实是一件拥有自己的灵魂的炼金物品,它睿智无比,就好像一个智者一样,指引着王和卫,以及岛民们的方向。……他想过很多种,但唯独没想到过纳森王嘴里说的这种,虽然纳森王是一脸平静的说出来的,但艾萨克却只觉得心里直冒寒气。「被选中以这种方式生活,明明是被支配的人生,却半点被支配的感觉都没有?被支配却不自知。」「你这一脸风轻云淡,甚至颇为享受的样子,让我莫名想起三大不可饶恕之咒里的夺魂咒。」「中了夺魂咒的人,不仅不会感受到被操控,相反,他会觉得无比的幸福和愉悦,所有的思想和责任感都烟消云散。」「但即便是夺魂咒,如果持续时间太久,影响太深,被施术者还是会产生抗性,从而削弱咒语的威力。」「但从你脸上,我看不出来,这说明,你身上所受的东西,比夺魂咒还要可怕很多!」艾萨克看着纳森王,一脸的骇人听闻的表情,期间不时瞟向旁边的神树,眼神里全是忌惮,他担心这个邪物会突然对自己出手。纳森王看出了他的顾忌,笑道:「不必担心,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神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是吗?」艾萨克看了一眼神树,又看了一眼纳森王,虽然纳森王说的很真诚,但他很难相信一个傀儡说的话。纳森王继续道:「你觉得我和中了杀戮咒的傀儡差不多?」「难道你认为不是?」艾萨克问。纳森王摇头:「当然不是,看来你对这件事真的有很深的误解。不过,这不能怪你,因为你并没有切身实地的感受过。」纳森王说着,伸手去抚摸神树:「纳森神国成立至今,任何一名纳森卫,只要对自己的使命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都可以选择放弃,由其他人接替,不会有任何的惩罚。」「其实王也一样,只要我有一丝一毫的退缩,我完全可以终结神国,甚至根本不必接受所谓的王位更替仪式的生死考验。」「就好像世俗国家的国王一样,如果他厌倦了当国王,他完全可以退位,甚至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把整个王国都终结掉。」「神树的意志确实影响到了我们,这我并不否认,但我们不是没得选,我们有任何不快,都可以选择放弃。」「但是没有,我们没有任何不幸或者不快。」艾萨克说道:「因为你们被控制了,就好像被夺魂咒控制的人,只会觉得幸福和满足,怎麽会有不快呢?」纳森王摇头道:「不,并非如此,是你们不懂,当一个人的人生,有了无比清晰的路径时,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是什麽的时候,当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何而活的时候……」纳森王一脸陶醉道:「那是多麽的幸福!」「幸福,被人安排的目标,被人安排的人生,也能称得上幸福吗?被人安排的道,也能称之为道?你被洗脑了,从一出生就被洗脑严重。」艾萨克说道。「被洗脑严重?不,不是,这只是我的命运而已,你也有自己的命运,我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我知道自己的命运,而你不知道。」纳森王说道:「听你的口音,你是大不列颠的人对吧,但你有选择不以英语为母语的权利吗?」艾萨克一怔:「……」片刻后,他说道:「我明白了,无论是天堂和地狱,你都没有选择的权利,对不起,是我站着说话不腰疼了。」「那麽,你呢,要折断金枝吗?」纳森王问。「不,我不会,我不是为此而来的,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他来折断金枝!」艾萨克指向黑魔王。在与纳森卫的战斗中,黑魔王也在靠近了神树,注意到了神树旁边的挚友。他怎麽会出现在那里,为何纳森卫们不拦他,他来这里是也想当纳森卫,还是过来阻止我的?黑魔王盖勒特心里思绪万千,如果换一个地方见到艾萨克,他会很高兴。但在这个场合,他却高兴不起来。这个挚友和他并不是一路人,他只会阻止自己。「放弃吧,盖勒特,所谓的王位,只是神树的一个骗局,一旦成为纳森王,就会被神树洗脑,变成它的奴隶,就好像你手下那些中了夺魂咒的人一样。」艾萨克大喊道。纳森王看了一眼艾萨克,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人心的欲望,贪念,猜忌,是不可能被这麽简单的一句话打消的。盖勒特眼神闪烁,旋即他再度施展魔法,打退不断骚扰的卫,大声喊道:「不,我不信,艾萨克,你在骗我,这怎麽会是一个骗局?」「纳森神树,炼金术上最伟大的杰作,我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力量,若能为我所用,我将会无所不能。」「至于你说的像夺魂咒一样的洗脑,那只是弱者的藉口罢了,他们只是无法掌握那种力量,从而成为了力量的奴隶。」「但我不一样,我是一个强者,是黑魔法之王,只会是我掌控力量,不会是力量掌控我。」「而且,我极其擅长大脑封闭术,还有老魔杖相助,没有谁能对我施展夺魂术!」盖勒特目光灼灼的看着纳森神树,继续道:「艾萨克,你忘记我们曾经共同的目标了吗?」「建立一个由巫师统治的世界,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有了神树的力量,再加上纳森岛的异人们,我们呢一定可以做到。」「我知道,你无意伤害我,我脖子上的血盟没有反应就是证明,来吧,来帮帮我吧!」盖勒特打起了感情牌,至于他嘴里说的血盟,是一个吊坠镶嵌着一块血红宝石的吊坠。这是一种盟约,就和神州那边的拜把子时的起誓一样,只不过拜把子的起誓大多时候只是一句空谈。但血盟不一样,它更像是一种禁制,一旦结成,就要永不相互侵犯。盖勒特和艾萨克在少年时期意气相投,都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又惺惺相惜,两人便将各自的血液融合在了一起,并封存进了项炼之中。一旦任何一方有侵害另一方的思想,血盟就会生效,锁链会收紧勒害自身。现在,两人身上的血盟都平安无事,这说明双方都没有恶意。当然,不伤害对方,不代表不会坏事,盖勒特还是很担心艾萨克帮纳森岛的人阻止自己的。「你已经被力量蒙蔽了双眼了,神树里面的力量太强大了,不是你我这种普通人能抵挡的!」艾萨克劝诫道。「不试试怎麽知道?」盖勒特再挥魔杖,魔杖一端闪电暴涨,形成一道闪电壁垒,把来袭的纳森卫们隔空。「够了,这个距离,够了!」他心道一声,旋即直接施展了空间魔法「魅影」,整个人变成一团黑雾,朝着神树急速飘来。在这个状态下,他的本体处于另一个空间之中,外面的黑雾只是转换回来的媒介而已,所以不管怎麽攻击,只要不能透过空间,就伤害不到他的本体。而一众纳森卫不会空间魔法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飞到纳森神树面前,当然,这也是纳森卫们有意为之。纳森王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一幕,一切都如他所料,眼见黑魔王盖勒特越来越近,他朝旁边的艾萨克点了点头,笑道:「看来你劝不住你的挚友了,接下来,你要如何阻止他取得金枝呢?」艾萨克并不知道纳森王的打算,一脸不解的看着纳森王:「他取了金枝就要杀你了,为何你不阻止,你是想死吗?」纳森王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着看着艾萨克,轻声说道:「你要如何阻止呢?」说罢,不等艾萨克说话,他周身的空间一阵扭曲,把他传送离开。「这……」艾萨克一脸惊疑,他看了眼几乎已到近前的盖勒特,又看了一眼高大无比的纳森神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既然无法阻止挚友去抢夺他,既然这个纳森神树是一个会洗脑的邪物,那……那何不直接将其毁掉,一了百了?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在艾萨克的脑中挥之不去,尽管他并不想这麽做,但没有时间过多思考了。虽然他和这位挚友因为某些分歧和矛盾,已经分道扬镳,但过往的情谊依旧在,他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挚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既然如此……」他挥舞魔杖,大声念出咒语:「阿瓦达啃大瓜!」充斥着不祥气息的绿色闪电,从他的魔杖一端夭矫而出,猛地轰击在旁边神树的树干上。「不,艾萨克,你不能这麽做!」黑雾里传出盖勒特的惊慌的声音,他满脸的难以置信,杀戮咒即便在黑魔法之中,都算得上极其恶毒的,艾萨克居然会拿它来对付神树,简直不可思议。外界,神树一阵摇摆,杀戮咒作为三大不可饶恕咒之一,其威力自然非同凡响,被杀戮咒攻击到的地方,绿色的裂缝如蛛网般迅速蔓延,很快就布满整个树干。紧接着,裂缝越变越大,巨大的神树竟然在寸寸崩裂,在一阵沙沙声中,化作了齑粉,飘散在空中。不远处,纳森王出现在一众纳森卫的中间,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反倒是黑魔王盖勒特,解除魅影,从黑雾中显出身形,跌跌撞撞的跑过去,看着原本矗立着参天大树的位置只剩下一个大洞,顿时一脸沮丧。「艾萨克,你知道你做了什麽吗?那可是古代炼金术的最高杰作,你怎麽可以,怎麽……」他发现艾萨克有些异样,语气着急道:「你……你怎麽了?」只见毁灭了神树的艾萨克,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里,湛蓝色的瞳孔放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怎麽回事,脑袋里的吟唱声是怎麽回事?是神树在搞鬼吗?为什麽会这样?我用的是杀戮咒啊,它应该连树根都已经湮灭掉了才对!」艾萨克痛苦地抱着头,蜷缩起来,他的大脑深处在剧痛,一阵阵宏大吟唱声在他脑中不断回响,无数黑白色的线条,像是无数条蛇在扭动一样,它们构建出了世界百态。而在一众黑白线条之中,一些赤金色的线条异常的显眼,它们正不断的蜿蜒生长,分叉,再分叉,不断地分叉交汇……最后形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无穷无尽的符号隐现在巨树的枝叶之中。在一片黑暗世界里,那棵巨树绽放出了无量的光芒。而他,身体是由黑白线条勾勒而成,是这黑白世界的一部分,与那神树泾渭分明。他就那麽呆呆的站在神树的下方,微不足道的就好像一只撼树的蚍蜉。这……这……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这一刻,艾萨克全明白了,他刚才其实没有毁掉神树,神树这种古代炼金术的最高杰作,是不可能那麽简单就被毁掉的。他这是……这是折断了金枝,成为了王位挑战者,而想要挑战王位的第一步,就是要向神树皈依。现在,他脑中的那些经文,就是皈依仪式,一旦他接受了,他就会变得和那些纳森卫一样,变成一个对神树忠诚无私的神民。这就是所谓的纳森神国,所有人都好像被神树种下了夺魂咒。看似一千个人有一千个意识,但其实最深处的意识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神树的意志。所有人都只是神树的傀儡,他们的一切想法,一切举动,无论好坏,无论是主观和客观,其实都只是神树引导下的结果。就好像你觉得你的梦想是成为纳森卫,他的梦想是成为纳森卫,另外的人要成为渔夫,商人,农民……但其实,这些都不是你的梦想,不是你想要的,那只是神树让你觉得,这些是你想要的而已。所有纳森神民,都没有自己的主观,他们的主观,其实就是神树主观的延续。「难怪纳森岛的一切,都不能被外界所接受,因为他们只是一群自以为有血有肉,但其实却没有自我的行尸走肉而已。」「所以说,纳森卫也好,折断金枝的挑战者也好,不管初衷是什麽,冒着生命危险来挑战王……最终换来的,只是出卖灵魂!」「神树,好恐怖的神树,大脑封闭术,我明明已经封闭了整个大脑,锁住了精神,为什麽还有那个声音,而且越来越大了。」艾萨克抱着脑袋,拼命的想要反抗,但他却做不到,即便他是最优秀的大脑封闭术的修行者,但他却抵挡不住脑中的吟唱声。那些声音就好像恶魔的低吟,一点点的把他诱惑到地狱深处。慢慢的,他的抵抗越来越弱,他面朝着神树,膝盖一点点的弯了下去。但就在这时,身后响起雷鸣般的轰隆声,一个身形高大的金色身形缓缓浮现。 第817章 单手擒魔王 而在艾萨克深陷莫名境地的时候。外界,盖勒特看着不动的艾萨克,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被艾萨克用杀戮咒摧毁的神树位置,突然长出了无数的树根。这些树根不断的朝着上方生长,彼此之间相互纠缠。很快,一棵全新的神树就重新长了出来。而艾萨克的手上,不知什麽时候,出现了一截闪着淡淡金光的树枝,树枝与掌心相连,一头甚至扎进了肉里。盖勒特看着这一幕,嘴里脱口而出,「你嘴上说着阻止我,但其实是为了自己折断金枝,去当纳森王?」但很快,他就后悔说出了刚才那句话,他了解艾萨克,艾萨克和自己不一样,他不是这种人才对。紧接着,他脑子里回想起刚才艾萨克说的话。刚才他是被即将唾手可得的力量蒙了心智。但此刻,见到了神树被毁灭,又重生,几起几落,他终于是冷静了下来。看着艾萨克手里的金枝,盖勒特明白,艾萨克成了王位的挑战者,不过,艾萨克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盖勒特作为黑魔王,极其擅长使用黑魔法,他对很多人施展过夺魂咒,也很清楚那些修行过大脑封闭术的巫术,在面对夺魂咒的时候是个怎样的表现。而他们的样子,就和艾萨克现在的样子差不多。「难道艾萨克说的是真的,纳森岛所谓的王和卫,其实都是被神树洗脑控制的傀儡,那这麽说的话……」「艾萨克……」他连忙念诵咒语,手中魔杖的尖端发出白光,把艾萨克笼罩。这是清醒咒,能让人保持清醒或恢复意识,是一个很好用的魔法,但用在艾萨克的身上,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魔法是以精神力驱动的,虽然没能叫醒艾萨克,但通过这道白光,也让他知道了艾萨克的体内存在着一股可怕的意志。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意志,毫无疑问,这股意志来自神树。紧接着,他又接连施展了好几个魔法,但都没起作用。「我亲爱的挚友,我该怎麽帮你!」他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虽然他和艾萨克并不对付,此前多次发生过战斗,但那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他在心里将他视为最珍视的人。而这个时候,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脑中,那就是对艾萨克施展夺魂咒。「被我控制,总比被神树控制好,没时间犹豫了。」他一咬牙,念诵咒语,挥动魔杖,强大的魔法能量,没入艾萨克的眉心。如果是一般人,这个时候已经被夺了心智,但艾萨克不一样,艾萨克的大脑封闭术造诣极高,精神坚如磐石,他的夺魂咒难以起作用,特别是在现在这个状态下。「挡得住我的夺魂咒,却挡不住神树的控制吗?」他心里大惊,夺魂咒都不起作用,他也没办法了,只能扭头看向不远处的纳森王和纳森卫几人:「你们有什麽办法终止这一切?」纳森王诧异的看了艾萨克一眼,他有些不理解黑魔王为何那麽紧张,摇头道:「没有人能反抗得了神树的意志,他能挡住这麽久,其实已经很长不可思议了。」「不过,对他来说,成为折枝者,成为我们纳森岛的一员,其实没什麽不好的。」「我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痛苦,彷徨,纠结和迷茫,但没关系,只要他进入纳森这个体系当中,他就再也没有这些痛苦了。」「他的人生从此以后就只剩下一条清晰无比的大路,从此之后,一马平川!」「黑魔王先生,我也能感受到你体内的纠结和痛苦的情绪,来吧,和你的挚友一起加入我们吧,一条崭新的大道就在你的眼前……」纳森王还想再说,盖勒特一记杀戮咒打了过去,纳森王和纳森卫们见到这一幕,也不去和他正面硬拼,一群人直接施展瞬移离开。杀戮咒像雷射一样划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杀戮咒一般只作用于人,对环境的破坏性很小,能打出一道沟壑,可见盖勒特心中的愤怒。纳森王和纳森卫们瞬移到神树的另一边。刚一瞬移出现,纳森王脸色一变,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艾萨克背后的方向。只见一个浑身裹挟着金光的高大身影,不知什麽时候,突然出现在了艾萨克的背后。「这人是谁?为什麽我感觉不到他的气息?」纳森王心里正纳闷,就听到他身旁的卫,神之子奥尔顿一脸惊慌,嘴里结结巴巴的说道:「天……天通……天通教主!」「那就是天通教主?」纳森王心里暗道一声,但却没有太多的惊讶,从能看见对方,却感受不到对方气息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家伙。其他纳森卫也都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张之维,他们感应不到张之维的气息,无法知道他到底有多强大。但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间,整片天地的气氛都骤然沉重了很多。这种沉重不是来自他们,也不是来自盖勒特,而是神树。这是他们作为纳森卫的直觉。这个人竟然能引起神树的重视和忌惮?这个想法在心里冒出来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荒谬无比。神树这种至高无上的存在,竟然会忌惮一个人?这个人会有多强大?!!张之维无视了那群无关紧要的家伙,他看着面前的艾萨克,心道还好来得及时。之前,他施展奇门,通过了一点小手段隐去了身形,然后带着田晋中,陆瑾等人进入王城,一路闲庭信步的穿过王城。王城里的那些纳森神民都是一副古罗马人的打扮,几人正感叹着这一幕就仿佛梦回千年前的罗马一样,就发现了神殿后方的动静。实在是盖勒特施展的几个大范围的黑魔法动静太大了。察觉有情况,几人便加大了脚力,张之维更是使用了一张天地视听符籙,感知远处发生的事情,察觉到了艾萨克的气息。他心里正庆幸找到了,旋即就发现艾萨克状态不对,便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来得及时,还能抢救一下,要是再晚一会儿,那就没机会了!」张之维心道一声,把手放在艾萨克的头顶。这时候,正向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发起攻击的盖勒特发现了张之维,扭头一边挥动魔杖,一边脸色狰狞的大喊:「快滚!快把你的脏手拿开!」「阿瓦达啃大瓜!」一道粗大无比的绿色闪电从魔杖一端夭矫而出,直奔张之维而来。张之维抬眼瞧向他,伸手一指,一道比绿色闪电粗大一倍的银色闪电扫荡而出。「轰!」两道闪电甫一碰撞,自碰撞处鼓起一个巨大光团。「软弱无力!」张之维点了点手指,本来位于中间的光团突然被推动着往盖勒特而去。盖勒特豁尽全身力量,想把那个光团推回去,但却无能为力,甚至连减缓一下对方推过来的速度他都做不到,这让他脸色大变,自己竟然在对波的时候输了。看着越来越近的光团,他来不及过多感叹,连忙撤了魔法,施展魅影之术,想通过空间转换来闪避这一击。但就在这时,位于另一个空间节点上的他,突然看到一只巨大的手掌从天而降,越来越大,直至覆盖了他的整个视线。万事万物都逃不过变化二字,包括盖勒特的空间魔法也是。在张之维的奇门之内,时间,空间,四盘的生克,都是由他来裁定的,盖勒特在他面前施展空间法术怎可能奏效?他直接一伸手就洞穿了空间,攻击到了黑雾后面的本体。张之维一收手,捏着盖勒特的脖子,把他从黑雾中拎了出来。盖勒特手持老魔杖,能挥出一片滔天的火海,但在张之维的这只手里,却是半点风浪都掀不起来。他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死命挣扎着,小腿乱蹬,手掌扯着张之维的手臂,没办法,魔法师一旦被练炁士近身就是这个结果。其实,如果他用移形换影这种瞬移能力拉开距离,充分发挥魔法师的远程优势,和张之维进行远程对轰,也不至于这麽快就落败。但他太迷信「魅影」的效果了,认为躲在另一个空间里就能高枕无忧,却没想到竟这麽轻而易举的就被抓住了。「新任的黑魔王就是你,也不比艾萨克强嘛,这样的你,如何能对付的了整个巫师界?」张之维手上一点点的用力,把盖勒特掐的翻白眼。他并不打算将其掐死,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动用自己强大的性命修为,去把对方的精神力封锁,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不容其他人打扰。这一幕看得不远处的纳森王和卫们目瞪口呆。凶威赫赫,他们合力都很难对付的黑魔王,就这麽简简单单的败了?而且,败得如此之惨,如此不体面?!「我就说吧,我就说这家伙恐怖吧,你们还不信,还说我胆小的像一只纳森岛的蜥蜴一样?现在知道了吧,当时我但凡犹豫一下,我就会落得和那黑魔王一个下场!」奥尔顿指着盖勒特,一脸兴奋的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之前的事不怪你,不过,你表现的这麽兴奋干嘛?这件事让你很高兴?」光之索林一脸狐疑的看着奥尔顿。奥尔顿脸色一滞,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另一边,掐晕了盖勒特,张之维把手放在艾萨克的头顶,心神沉入,强行进入了艾萨克的精神世界之中。而在张之维进入的时候,艾萨克已经进入了最危险的时刻。即便艾萨克已经施展了大脑封闭式,强化了自己对精神控制类手段的抵抗能力,但脑中的吟唱声越来越大。艾萨克心里有一股强烈的跪倒下去的冲动,他的腿一点点的弯了下去,他知道这不好,但却很难控制,他也无法反抗。在这个诡异空间中,在他的眼神对上神树的一刹那,他心里生出了一种被神灵注视着的感觉,神树散发出来的那种沛然无比,神秘恐怖的神性,直接瓦解了他的抵抗。艾萨克感觉自己的身体内有东西在孕育,自己的腿之所以想要跪下,就是因为里面有一条条树根在生长。那些树根不仅生长在他的肉身之中,更生长在他的意识当中,这些树根展现出了恐怖的穿透性。如果他没有修行过大脑封闭术这种精神防御魔法,他可能在一瞬间就被侵蚀,然后化作神树最忠实的信徒。但即便他修行大脑封闭术,而且造诣很高,但也不能防御住,只是撑得久一点罢了。在这过程中,艾萨克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一点点的僵化,像是变成了树。艾萨克心里虽有些惊慌,但还没恐惧到失去方寸,这个时候,唯有自救。「福克斯,我需要你的力量!」他在心中默念。福克斯是一只魔法生物,因为和传说中的凤凰非常相似,所以艾萨克把它称之为凤凰。它是艾萨克最忠诚的夥伴,一般都距离艾萨克不远,有时它徘徊在艾萨克周围的空中,有时它会居住在艾萨克的空间装备之中。此刻的凤凰,就位于艾萨克的空间物品内,它察觉到了艾萨克的呼唤,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它回应了自己的力量。一股炽亮的火焰突然出现,从艾萨克的全身浮现出来。凤凰之火不是凡火,不仅能造成物理伤害,还能造成精神伤害,这些火焰灼烧艾萨克体内的树根,发出噗嗤噗嗤的声音。火焰的煅烧下,神树的树根表面萎缩收紧,似乎有褪去之势,但这树根不是无垠之根,凤凰之火似乎是激怒了神树,越来越多的树根涌入,开始野蛮生长,这让艾萨克越来越难受起来。他的夥伴福克斯急的团团转,想要从空间装备里飞出去一把火把那棵该死的神树给烧掉。艾萨克连忙阻止,他就是动了毁灭神树的念头才有此劫的,虽然福克斯是神奇的魔法生物,但和神树比起来,还是多少有些不够看,他可不想自己的好夥伴也跟着遭难。「福克斯,你不要出去,就像刚才那样,加大火焰来帮我,如果我坚持不住,皈依了神树,你就离我而去,走的越远越好……对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帮我给盖勒特带几句话……」艾萨克开始放遗言了。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的背后正站在这个通体金黄的人影。这人把脑袋贴了过去,正偷听着他的遗言。(本章完) 第818章 三昧真火烧纳森神树 ;; 第818章 三昧真火烧纳森神树 ;;身陷险境的艾萨克,本来有很多话想留给盖勒特,但话到嘴边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草草留下几句之后,他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聚精会神,一边封闭大脑,一边使用凤凰火焰进行抵抗。 ;;就算事不可为,也不能坐以待毙,反抗上有一线生机,哪怕极其渺茫。 ;;但就在这时,他隐约听到了一声可惜,这让他疑惑,是神树发出来的,还是自己的错觉?但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分神多想。 ;;而实际上,那声可惜是某个喜欢听八卦,更喜欢讲八卦的人,因为没听到劲爆八卦发出的。 ;;没了八卦听,张之维抬头凝视神树,在这一切都由黑白线条构成的精神世界之中,通体黄金一般的纳森神树显得神异无比。 ;;“神树意志,不同于外界枯木一般的表象,这像黄金树一样的形象,才是神树的全盛形态?不知道我去碰它一碰会如何?” ;;张之维感叹一句,把手放在了艾萨克的头顶,心念一动,把自己的意识加持到艾萨克的身上。 ;;他的意识何其强大,在灌注进艾萨克精神体的瞬间,就引起了神树树根的剧烈反应。 ;;此刻,神树已经侵蚀到了艾萨克的眼睛位置,正往他的大脑冲击。 ;;艾萨克的眼睛里,爬满了一根根褐色的树根,就好像密集的红血丝一样,恐怖渗人。 ;;他的脸也在变形,像是面部完全失去了控制,牙齿和牙床暴露出来,狰狞无比。 ;;“呼……呼……呼……” ;;即便这是精神世界,但艾萨克却喘着粗气,像是极度的疲惫,可侵入身体的树根却是越来越多,他的脑袋就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但就在这时候,他在隐约中,似乎听到了好友“张”的声音,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张”? ;;艾萨克心里疑惑,自己虽然和“张”的关系很好,但也没好到这个时候想起他的。 ;;突然,他回想起先前听到的那一声“可惜”,那好像就是“张”的声音。 ;;连续两次听到,只怕不是巧合,而且,张也说过要来纳森岛,难道真是他来了? ;;艾萨克心里刚这么一想,就又听到了张之维的声音。 ;;这次他听得很清楚,就是张的声音,只不过很虚无缥缈,像是从天边传来。 ;;伴随着这股声音的出现,神树的侵蚀似乎都变得缓和了。 ;;“张,你在哪儿?是你吗?” ;;他大声呼唤着,旋即,他意识恍惚了一下,再次看见了通体恍若黄金锻造的巨大神树,随着神树出现的还有一张巨大的面孔,那面孔就是张,就在神树的正上方。 ;;局势的发展让艾萨克有点懵。 ;;忽然,他发现那张巨大面孔朝他看来,他和那面孔的眼睛对上了。 ;;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炽焰,喷薄着雷霆,面孔对着他嘴唇翕动,先前听到的虚无缥缈的声音响彻。 ;;“坚持一下,可能会有点痛!” ;;“痛!什么痛!?”;;艾萨克还没来得及细想,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当头笼罩下来,他头痛欲裂,眼前的巨型人脸,黄金神树都变得恍惚起来。 ;;恍惚中,他看到那张巨脸从天空中降落,巨脸的后面是一个巨人。 ;;巨人从天而降,来到了黄金神树的身边,对着黄金神树伸出手。 ;;巨人的手心里有一团青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极其的炽烈,即便他隔着很远,却也感觉到周身仿佛被沸水包裹着,热到灵魂深处。 ;;这让他心惊胆战,更恐怖的是,刚才还在巨人手心里,像团星星之火的青蓝色火焰,瞬间就以燎原之势覆盖了整个天空。 ;;火焰,目光所及全是火焰,那耀眼的光似乎把他的眼睛都烤化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清晰的看到。 ;;那张巨脸的主人,也就是张,把无穷无尽的火焰凝聚成一把柴刀,势大力沉得砍向黄金神树。 ;;神树都砍得树枝剧烈晃动,整个意识空间都因这一幕而在晃动。 ;;而在这个过程中,不可避免的有火焰溅射下来,即便他小心翼翼地躲过了每一团火,但还是有一种烈火灼身的感觉。 ;;他非常的难受,伴随着巨人和神树之间的战斗,整个空间都燃烧了起来。 ;;天空和大地都在融化,他也在融化,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体内的那些神树的根系也在燃烧。 ;;不同于被凤凰之火灼烧时的收缩和扭动,那种青蓝色的火焰威力强大的吓人,直接就把神树的根系给烧得湮灭。 ;;而在这个过程,他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毕竟这里是他的意识空间。 ;;不过,在张之维的精准控制之下,波及并不大,不会伤及艾萨克的本源。 ;;直到体内的所有树根都被三昧真火燃烧殆尽,就连外界和他的手掌相连的那根神树金枝都被烧掉之后,艾萨克的意识猛地从精神空间里出来。 ;;“啊啊啊啊……” ;;他发出痛苦的大吼,随后,浑身骤然一松,整个人像是崩溃了一般仰面倒下,全身冷汗如雨。 ;;眼看他就要摔倒,张之维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艾萨克意识清醒,一脸懵逼的看向四周,他被张之维捏着脖子,像只小猫一样提在空中。 ;;而张之维的另一只手上,提着自己的挚友盖勒特,盖勒特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眼睛瞪得老大。 ;;不远处,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同样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他还注意到,他的身边还生长着一棵没有枝叶的大树。 ;;虽然在细节上有些不同,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是先前被他用杀戮咒毁掉的纳森神树,它又重新长了出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嘴里呢喃,虽然不知道具体细节,但他还是不难猜出,“张,是你救了我?” ;;张之维点头:“还好来得及时,要是迟到一会儿,让神树把根系种进你的脑子里,那就没救了。” ;;刚才,在进入艾萨克的意识里之后,他第一时间和神树进行了一次掰手腕,但结果并不好。 ;;他很难通过精神力直接驱逐对方的根系,随后他便直接动用了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专烧神魂,就连源自自身的心魔和妄念都能燃烧,更别说神树的意志这种外来物了,神树的意志很快就被驱逐。;;值得一提的是,整个过程中,最难的不是驱逐神树的意志,而是保护艾萨克的神魂不被三昧真火误伤。 ;;这相当的考验对炁的掌控力,如果是一般人施展三昧真火,只怕艾萨克已经变成傻子了。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站得稳吗?”张之维问。 ;; ;;艾萨克感受了一下自身现在的状况,说道,“灵魂受损有点严重,需要冥想恢复一段时间才行。” ;;随后,他又看向张之维另一只手提着的盖勒特:“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不太听话,我让他冷静一下!”张之维抓着盖勒特的脖子,上下摇晃了一下说道。 ;;盖勒特没有挣扎,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刚才他挣扎了很久,一点作用都没有。 ;;而且,他越是挣扎,脖子上的手捏的就越紧,紧到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而在他停止下来以后,脖子上的手也松劲了。 ;;于是,他认命了,消停了下来,任由张之维摆弄,不再挣扎,至少在没有还击能力前是这样。 ;;艾萨克:“……” ;;说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艾萨克如此狼狈的样子。 ;;其实,他都能猜到一个大概的过程,盖勒特大意了,然后被张抓住机会近身,然后直接制服。 ;;而这,也是他打算对付盖勒特的方法。 ;;当初在离开魔都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乞丐,乞丐向他推销了几本看起来很假的练炁秘籍。 ;;他本不想理会,但突然想起了田晋中和张怀义的经历,他们就是从一个乞丐手里,买到了两本颇为珍贵的秘籍,事后陆瑾和吕慈还去寻过,却没寻到。 ;;当时,他便好奇的问那乞丐,这些密集有什么不同,让他推荐一下。 ;;老乞丐当即摆出几本秘籍,并告诉他,哪本是童子之身可练,哪本是非童子之身可练,哪本不管是不是童子之身都可以练。 ;;然后,他果断的选择了一本童子之身可练的秘籍。 ;;选那本秘籍的时候,老乞丐还直夸他有眼光,以后拯救世界,维护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他了。 ;;他把这句话当了真,还很认真的和老乞丐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这样做的,倒是把老乞丐搞的有些无语,头一次遇到这么愣的鬼佬。 ;;而艾萨克回去之后,按照秘籍上的指示修行,没想到还真有所成,而且进步还不小。 ;;这本来是他此行对付盖勒特的秘密招数,没想到还没用上,盖勒特就被张给擒下了。 ;;“你还是艾萨克吗?”见艾萨克苏醒,盖勒特无心去关注脖子上的大手,连忙关切的询问道。 ;;“是我!”艾萨克点头。 ;;但盖勒特却是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思维被入侵不同于失忆,它是最内在的本我变了,但过往的记忆都还在,所以不能通过记忆来辨别。 ;;盖勒特并不怕艾萨克失忆,只要内在的本我不变,就算失忆了,但人还是那个人,通过一些手段是能把记忆找回来的,就算不能找回来,他也能人为的给他编一个,甚至他很乐得如此。 ;;但一旦本我被改变了,就算记忆完整,但其实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这让盖勒特很害怕。 ;;艾萨克注意到了盖勒特的眼神,但他却很难证明,也无从证明。;;思维被控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怕到你现在的一切想法,说不定都是控制者安排的。 ;;就好像一个原本在神树下长大的人,突然有一天,感觉到了束缚,他认为他觉醒了,想要反抗,要想自由,为之付出了极大的努力,并终于完成了目标。 ;;但等他蓦然回首,却惊愕的发现,其实,并不是他想要自由,想要反抗,而是神树给他编织的他要自由,要反抗的想法,从始至终,他都是神树的傀儡。 ;;所以,艾萨克无法给盖勒特解释什么,因为不管怎么解释,都有可能是操控者的刻意为之,解释的越多,也不清楚。 ;;一般来说,被思维控制的人,往往自己都无法察觉到自己的思维被控制了。 ;;就好像那些纳森王和纳森卫一样,他们就不认为自己被控制,他们甚至认为,自己只要愿意,随时都能和纳森神树做出切割,做回一个自由的人,只是自己不想。 ;;而此刻,纳森岛的几人一脸凝重的看着这边。 ;;他们不清楚意识空间内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了连接艾莎克手心的神树金枝被一股青蓝色的火焰给烧掉了,金枝是神树的象征,不可能被毁掉才对,但偏偏被毁掉了。 ;;“不愧是天通教主,竟然能反抗神树的意志!”一直都沉着冷静的纳森王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王,你……看见了什么?”几个纳森卫急切的问。 ;;纳森王看着张之维,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他并不能知道意识空间内发生了什么,但作为距离神树最近的人,他能感受到神树的怒火。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神树的这种情绪。 ;;以往的神树,高高在上,就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神树的指令,就好像是日出和日落,不含丝毫情绪的规则。 ;;但现在的神树,在遭到冒犯之后,终于是展现出了像人一样的情绪波动。 ;;原来,至高无上的您,也会有愤怒……纳森王心道。 ;;但即便是他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即便是纳森神树有走下神坛之势,但他的内心,却没生出一丝一毫的反叛之意。 ;;他闭上眼睛,嘴里低声说道:“我们是神树的子民,神树掌握的力量,是凡夫俗子永远也无法理解的,神树能让活人死去,也能让死人复生,神树能让大地开裂,也能让海水蒸发;神树可以绽放太阳一样的光芒,也能让世界永远沦入黑夜……” ;;与此同时,迷雾之中,三个身影急驰而来。 ;;“张师兄!” ;;“张师兄!” ;;“师兄!” ;;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终于姗姗来迟,他们有些狼狈,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 ;;刚才,张之维先行离开一步后,他们没了奇门遁甲的遮掩,身形显露,王城里的卫兵见到他们几个穿着外界服饰的陌生人,顿时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三人合力,硬是从一众卫兵中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到了这里。 ;;当然,他们所谓的杀出一条血路,和张之维的杀出一条血路不一样,他们是真的只杀出了一条,而且还流了很多血,其中流血流的最多的是老陆。 ;;“张师兄,这里什么情况?”陆瑾喘着大气说道。 ;;“说来话长!” ;;虽然话长,但张之维还是长话短说,给几个小兄弟们讲诉了一下自己单手擒黑魔王,火烧纳森神树的壮举。 ;;“师兄,你把纳森神树的意识给烧了,神树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田晋中看着不远处的那棵高大的神树说道。 ;;“小田,你可真是一个乌鸦嘴,它来找我们的麻烦了。”张之维说道。 ;;话音刚落,大地震颤起来,察觉到三昧真火的特性后,神树不再用自己的意识压人了,它开始动用最直接的力量。 ;;(本章完) 第819章 纳森神国全开 ;;;;“这是什么声音?听起来有点吓人啊!”;;田晋中连忙循声看去,跟在师兄的身边,他无所畏惧。;;“好沉重,好压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吕慈一脸凝重,陆瑾的心也绷紧了,他们觉得空气中的气压骤然变低,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不仅是他们,艾萨克,盖勒特,乃至一旁的纳森王和纳森卫们,都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威压,像墙一样的横推过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经过先前的纠缠,艾萨克对这股气息可太熟悉了,连忙提醒道:;;“这是神树的气息……它要出来了吗?以那种黄金树一样的姿态!!”;;“神树要出来?”盖勒特闻言,连忙大喊着让张之维把他放开,失去力量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这个鬼佬是谁?这么聒噪?”吕慈看向盖勒特,好奇的问。;;盖勒特先前的样子,让吕慈想起陆家大院比武那次,他也被张师兄这么拎着的,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他对盖勒特的第一印象并不差。;;“这就是艾萨克的挚友!”张之维解释了一句,随后手上微微一用力,直接把他给捏晕了过去。;;“这……”吕慈一脸不解道,“为啥挚友还给捏晕?”;;“这家伙有点居心不良,还有点实力,为避免他关键时候捣乱,还是捏晕了比较好,来,拿着!”;;张之维解释了一句,随手把盖勒特扔到了吕慈的手里,然后又把艾萨克丢到陆瑾的手里。;;吕慈伸手接住盖勒特,跟着张之维学得有模有样的捏着他的脖子,这种感觉果然比较爽。;;只不过盖勒特太大只了,而他身高又矮了点,这么拎着,盖勒特的下肢都拖到地上了,要是抬手往高处拎一点,但姿势又有点奇怪。;;而夹在嘎吱窝里,还是太大只了,看起来怪怪的。;;最后,他直接像扛麻袋一样把盖勒特扛了起来。;;至于陆瑾,动作就温和多了,轻轻地把艾萨克接了过来,背在背上。;;艾萨克看了眼被粗暴对待的盖勒特,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没直接丢地上,就已经很不错了。;;另一边。;;感受到威严气息的逼近,纳森王和纳森卫膝盖一软,直接就跪下了。;;“神树,是神树发怒了!”;;几个纳森卫表情呆滞,嘴里呢喃着。;;纳森王相比较表情呆滞的纳森卫,脸上更多的是诧异。;;神树发怒这种事,别说看到,他听都没听过。;;在纳森岛迄今为止的记载中,无论遭遇什么情况,神树永远高高在上,大道无情,神性永驻,甚至有一种神树就是天地规则具像化的感觉。;;但现在,这个天地规则居然因为某个人动怒了。;;这让他很不解,对方到底做了什么,才让神树如此动怒?!;;如果只是外人闯岛,毁灭神树的外在部分,不应该如此啊,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为什么唯独这次例外?;;纳森王仔细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会因为什么动怒?;;如果路边一只蚂蚁对自己叫嚣,自己会动怒吗?;;不会,只会将其无视,就算它咬了自己一口,自己也只会将它碾碎,而不会流露出这种情绪来。;;一直以来都有一句话,当你实力不足的时候,你的怒火在别人面前,都显得有趣。;;而要流露出当前这种情绪,除非始作俑者是一个地位对等或者地位相近的存在。;;“难道说……在神树看来,天通教主是一个对等的存在,所以它才因为他的冒犯而愤怒?”;;纳森王心里吃惊的想,其实,他一直都很重视张之维这个天通教主,所以他才有让黑魔王成为折枝者的念头。;;但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张之维,能让神树都感受到威胁的存在,就算他动用一些手段,把黑魔王和那个叫艾萨克的巫师变成折枝者,再加上剩余的纳森卫们一起,只怕也不能阻挡对方。;;纳森王只是能感知到一些神树的情绪,他并不知道,在先前张之维已经和神树进行了一次掰头,并且占据上风,这才是神树动怒的根源,;;“师兄,不是说神树发怒了吗?怒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田晋中依旧在东张西望,心大的他,没有丝毫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都说是神树了,既然是树,总不可能天降神树吧!”张之维没好气的说道。;;“天降神树?”;;田晋中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天,天空雾茫茫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旋即他反应过来,树是长在地下的,就算有什么动静,也是从地底来的。;;他看向地面,就见前方雾气变得稀薄,能见度变高了,视野里,原本平展的地面开始向下凹陷,出现了一个大洞,那大洞就好像一个旋涡一样,鲸吞四周的土地,旋转着扩大。;;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前方的地面就塌陷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如果刚才这里是风平浪静,现在就是逐浪排空,变化之快,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师……师兄,这个神树的怒火,有……有点大啊!”田晋中结结巴巴的说道。;;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场面,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而这还只是前奏,始作俑者还没出来呢。;;这种情况,即便他心再大,也不禁有些犯嘀咕了,默默退至师兄身后。;;“张,出来的是神树的本体吗?”陆瑾背上,艾萨克询问道。;;“不是的!”张之维摇头。;;“那出来的是什么?好压抑,好可怕的感觉!”艾萨克问。;;“如果按照我们那边的说法,应该是魂归于天庭的神将,按照你们那边的说法,应该是在天堂里转生的天使!”张之维笑道。;;“神将……天使……”艾萨克有些懵。;;陆瑾吕慈等人也是一脸不解,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为什么就突然说到了神将和天使?;;倒是不远处的纳森王和纳森卫,突然面朝着这边跪下,脸上都带着虔诚。;;……;;而此刻,前方塌陷的地面,各种强大的气息喷薄而出,沉沉压了过来。;;这引起了各种连锁反应,纳森王城的神民们,也感受到了神树的怒火。;;身为神民的他们,不管此刻正在做什么,全都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有人对着神殿方向俯首叩拜,有人干脆就五体投地,念念有词的念诵着祷告词……;;;;另一边,地面上的漩涡停止了扩张,里面突然长出了大量的树枝,密密麻麻,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刺猬一样。;;而在树枝之中,众人可清楚地看见,里面有影影幢幢的身影在攒动。;;刚开始有些模糊,等靠近了才看清楚,那竟是一个个身形扭曲,横生怪枝的树人。;;它们的脸大致有个人的轮廓,脸上横生着角质,眼睛胡乱的长在额头、下巴、脸颊等部分,看起来非常的畸形。;;“啊啊啊……”;;它们发出凄厉的咆哮,带着极其恐怖的气息和威压,如煌煌天灾一般的涌了过来。;;“师兄,那是什么怪物?”田晋中惊呼,“你不说来的是天庭神将一样的存在?就是它们吗”;;“这难道就是天使吗?”艾萨克也是一脸惊容。;;“外表不同而已,但本质是一样的,那些朝我们走过来的树人,应该就是长久以来的失败的折枝者,以及魂归神树的纳森卫,它们被神树从沉眠中唤醒,要再次为了神树而战了!”张之维面无表情的说道。;;即便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但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给人一种很大的不适感。;;虽然道理是一样的,但道家和佛门给人一种宏大,庄严,肃穆,神圣之感。;;而纳森神树则是给人一种恐怖,怪诞,诡谲,不适的感觉。;;双方对比强烈。;;“这些树人竟然是曾经的纳森卫?这……这就是纳森神民说的魂归于神树吗?”;;“他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田晋中一脸难以置信的问。;;“这个状态么,很难说是死还是活着……”张之维顿了顿说道:“你也可以认为,它们与树共生……算是一种另类的……长生不老吧。”;;“长生不老,这就是所谓的长生不老吗?师兄,你刚才说,外表不同,但本质一样,也就是说,我们的修行到了最后,也是变成这样的存在吗?”;;说完这句话,田晋中在一瞬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脸呆滞的问。;;陆瑾和吕慈也是心里震惊,一脸呆滞。;;不过,他们不是玄门,终究是比田晋中少些感触。;;“倒也不必沮丧,换个方向去想,把阴暗潮湿的地底,换成巍峨辉煌的宫殿,把狰狞怪诞的树人,换成甲胄森严,神圣威严的神将,还能见到曾经的逝去的师门长辈,是不是就好受一点?”张之维说道。;;闻言,田晋中仔细想了一下,如果真像师兄说的那样,倒也不是不能接受,特别是能见到师门的长辈和师兄弟这一点,;;“外表不同,本质一样!”艾萨克也在默念着张之维的话。;;他脑中想起一些关于上帝教的知识,虽然他并不信教,但一些常识还是有的。;;上帝教里的天使,在一些近代的文艺作品中,常常被描绘为头戴光环,背生双翅,圣光熠熠的美貌人形生物。;;但其中,这些只是二创者的臆想,真正的天使形象,其实是很恐怖的。;;就譬如《以西结书》中记载的把守伊甸园入口的天使——神圣守护者,它的形象就是,长着人,狮,牛,鹰四张脸,背后长着四只翅膀,四只手,全身长满眼睛的怪诞形象。;;又譬如智天使,它就是两个环形轮子,轮子的表面长满了恐怖的眼睛。;;单独拎出来,任何一个都比这些树人恐怖百倍千倍。;;所以,天使降临,遇到凡人,往往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不必恐惧……;;这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发了一个巨大秘密的一角。;;而这个时候,被张之维捏晕的盖勒特,或许是受树人逼近带来的气息引起,竟然幽幽转醒。;;刚一睁眼,就看到大批树人朝这里进发的场景,顿时大吃一惊,在吕慈的肩膀上剧烈挣扎起来。;;吕慈抬手就要打,艾萨克连忙阻止。;;看在艾萨克的份上,吕慈没把盖勒特再打晕,只是警告他别乱动,再动就给丢树人里去。;;闻言,盖勒特不敢再轻举妄动。;;艾萨克见他冷静下来,便和他讲述了一下当前的情况。;;“你说……那些都是折枝者和纳森卫?”;;盖勒特一脸的震惊,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庆幸,自己刚才差点就变成了那些树人的一员。;;旋即,他想起艾萨克折断金枝的事,连忙再次询问。;;“张已经帮我搞定了,我不会变成那些东西的!”艾萨克解释道。;;闻言,盖勒特松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已经不再怀疑艾萨克有没有被控制意识了,实在是现在的场面太惊人了。;;“一,二,三……十五,二十,三十……一百二……两百……两百三……”;;他开始数起树人的数量来,越数脸色越绝望。;;虽然他被封锁了力量,但感知力还在,他能清晰的察觉到,那密密麻麻的树人,每一个都有不亚于之前那些纳森卫的实力,有些甚至远远超过。;;“我就是全盛状态,也只能同时对付几个纳森卫,就到极限了,这密密麻麻的接近三百个,这还不快跑?”;;他大声道:“快松开我的封印,我使用空间魔法带你们离开?”;;没人理会他,张之维更是看都没看他一眼,只当他不存在。;;只有艾萨克一脸凝重的给他解释道:“空间魔法只怕行不通,我能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已经结板成一块,别说移形换影,就连一些涉及空间的魔法都用不了,应该是纳森神树的手笔!”;;“那岂不是死定了?”盖勒特面沉如水道。;;树人们越逼越近,就连陆瑾和吕慈都有些不淡定了。;;“先前,我们俩个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干掉两个纳森卫,这些树人。不会每个都像那些那些纳森卫吧一样强吧!”吕慈咽下一口唾沫道。;;“肯定没有,死前和死后肯定是会有实力差距的吧,死后肯定没有死前强!”陆瑾也跟着说道。;;“从气息上来看,应该差别不大!”;;张之维的话无情打碎他们的幻想。;;说完,他一步站出,伸手一划,在前方划出一条金色界限,道:;;“不要派这些土鸡瓦狗出来送死,我此行是专门为你而来,出来一见吧!神树!”;;(本章完) 第820章 席卷天地的金色巨浪 ;;;;“他果然是为了神树来的。”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张之维这么说,纳森王还是难掩震惊。;;同时,他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种对张之维极度仇恨的情绪。;;这种情绪来得很突然,其他几个纳森卫也是一样。;;本来,张之维在说出这句话之前,他们正一脸呆滞的看着树人,满脸的不敢置信,难以接受。;;关于回归树的真相,在纳森岛只有王知道。;;其他的卫们,只知道死后会归于树的怀抱,至于是以何种形态存在,他们却是不清楚。但这种事,他们或多或少都幻想过。;;有人说是保持着死时的状态,那些厉鬼就是这样,还有人说会是生前最美好的状态,也有人说会变成浑身散发着神光的神使……;;但没人知道,所谓的归于树的怀抱,竟然不是传说中的飞升神国,而是字面意思,变成一个个形态扭曲,相貌可憎的树人,回到地底,成为神树的根系。;;如此大的心里落差,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的。;;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们依旧虔诚的信仰神树,另一方面又对那些树人的形象,隐有些排斥。;;至于他们对张之维的情绪,或是气愤,或是震惊,或是胆怯……;;但在张之维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们先前的复杂情绪,被极度的仇恨所替代。;;这是因为张之维触碰到了他们思维中的禁忌。;;他们的思维虽然被神树控制,但神树也没闲到掌控他们每个人的想法的地步。;;神树对他们的控制,是让他们可以为了纳森体系的延续牺牲一切,这是他们的思想钢印,而这之外的其他想法,神树并不会去管,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这也是为何纳森岛的人看起来正常的原因。;;而此刻,张之维冒犯到了他们的底线,他们自然对张之维仇恨了起来。;;在这一刻,不止是卫和王,所有的纳森神民,不管认不认识张之维,听没听说过他,只要有机会和张之维同归于尽的话,他们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当然,有为纳森牺牲一切的想法,却也不代表他们会白白上去送死。;;现在形势比人强,他们冲上去,除了殉道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只能静观其变,看神树要怎么惩治着这个渎神者。;;除了纳森王和卫外,盖勒特和艾萨克也很吃惊。;;艾萨克还好一点,毕竟在意识空间内,他见过了张之维和神树的战斗。;;虽然战斗过程他看得有些迷糊,但有一点他看的很清楚,那就是在那个由黑白二色构成的空间内,张之维和神树是唯二通体黄金的存在。;;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张之维和神树是一个阶层的存在,而张之维刚才对神树所说的话,也证实了他这个想法。;;至于盖勒特,他现在很矛盾,先前他虽然败在了张之维的手上,但他并不服气。;;他觉得刚才只是吃了情况不明的亏,若能拉开距离,让他充分发挥自己的远程优势,胜负还很难说。;;但此刻,他有些怀疑了,因为自己无法对付的东西,对方似乎根本没当回事。;;要知道,那可是纳森岛千年时间积攒下来的王位挑战者和纳森卫啊!;;即便化成树人之后,实力下降了一些,但它们有接近三三百的数量啊,这谁能抵挡?魔法学院的院长来了都不行。但眼前这个家伙却敢口出狂言了。;;这就是盖勒特矛盾的根源,一方面他根本不信,另一方面又希望张之维能做到。那样的话,说不定能度过此次危机。;;至于张之维本人,并未理会其他人怎么想,他正注视着前方密密麻麻的树人,心里有些意外,这些东西居然有战斗力?;;他还记得,在纳森岛的剧情里,这些树人乃至更核心的纳森树王,在面对贝希摩斯的人时,没有丝毫的反抗,被一把火给烧了个干净,就好像它们没有战斗力一样,但现在它们展根本就不像没有战斗力。;;不过,仔细一想,张之维也不觉得意外了。;;符箓可以请神将出马,神将和这些树人的本质相似,神将有战斗力,树人自然也有。;;剧情里它们之所以不反抗,不是不能反抗,而是神树不让它们反抗。;;毕竟神树的目标就是金蝉脱壳,离开纳森岛,要是派出树人大军,团灭了贝希摩斯,那不是作茧自缚吗?;;“倒想见识一下,神树到底有多强大!”;;张之维目光越过那些树人,看向它们背后的那个大洞,他能感觉到,神树就在里面,只不过它似乎不太愿意出来。;;“山不见我,我就去见山!”;;张之维朝着神树缓缓走去。;;与此同时,大批树人已经到了他划下的金光界限前。;;这些树人是曾经的纳森卫和折枝者,虽然死后归于树,和树共生,但漫长岁月的磨损,让它们失去了大部分的智慧,只剩下了最深刻的部分,也就是保卫神树,为神树尽忠。;;而现在,张之维威胁到了神树,这些树人对他怒目而视。;;即便张之维很强大,那条金色的界限散发的气息,让树人们身上的根须都在颤动,但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对张之维发起了攻击。;;“隆隆!”;;一只体型庞大的树人,率先冲过了金光界限,它挥动树枝手臂,朝着张之维打出一团炽烈的火球。;;很显然,此人在变成树人之前,是一个善于用火的异人。;;而张之维回应它的是伸出一根手指。;;“铿锵!”;;只见一根巨大的金色手指在空中形成,轻轻一戳,就把那炽亮的火球戳破。;;而后,金色手指朝着最先冲进来的那几个树人按去,手指下的树人,仰天狂啸着,它的周身形成一堵火墙,要挡住张之维的手指。;;;;但却没有用,甚至连一丝一毫的阻塞感都没有,直接被张之维连人带火墙一起给戳爆了,整个动作轻描淡写的就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现场只留下一堆烂木头和一个大坑。;;“那个前辈竟然被天通教主一指头给戳死了?”;;“我能感觉的出来,刚才那个前辈即便不如我们,但也相差不太大,可就这么死了?”;;“他能一指头点死那个前辈,是不是就说明他也能一指头点死我们?”;;纳森卫们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心里难以平静。;;黑魔王盖勒特也是一脸的瞠目结舌,那个树人他也能打败,但要费一番功夫,甚至那个火墙,他都得动用一些手段才能破除,对方就这么一指头点碎了?;;他顿时把还想和张之维再打一次的想法抛之脑后,这还打个屁!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即便是在远程攻击上,自己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陆瑾吕慈等人倒是不慌,田晋中甚至大笑道:“在师兄面前,这家伙的火球和火墙就和它一样可笑。”;;而在碾死了刚才那只树人之后,其他的树人发出凄厉的怪叫,一双双诡谲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之维,恨不得把他扒皮抽骨,纷纷朝张之维发起攻击。;;树人们的手段五花八门的,有发出光波的,有射出树枝的,也有浑身树根扭动,裹挟着密集卢恩符文朝他冲来的。;;一时间焰电交织,各种光效几乎淹没天空。;;见到这一幕,吕慈等人没有丝毫硬接的打算,“卧槽”一声,连忙退到张之维的身边。;;只见张之维一伸手,金光以炁化形,化作一面壁垒,把他和其他人全都笼罩在内。;;“轰隆隆……”;;树人们的攻击打在金光上,发出巨大的金铁低鸣声,因为响声太急太密,连成了一片,就好像撞钟一样,声音震耳欲聋,激起一圈圈白色的冲击波,像海浪一样往四周激荡而去。;;“Oh,mygod,这家伙施展出来的金色防护罩居然这么硬?”;;盖勒特非常的吃惊,他也是有魔法护盾的,在之前和纳森卫们的战斗时,就被击穿过了。;;当时他面对的是五个纳森卫,而这个叫张之维的家伙,面对的可是近三百个实力和纳森卫相近的树人,数量足足是他的五十多倍。;;也就是说,这家伙的防护罩强度,足足是他的五十多倍?;;也许还不止,因为数量大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质变!;;这么强大的防护罩,自己即便就是拉开距离,使用远程魔法轰击,只怕也难伤到他……盖勒特心里大受打击。;;一般来说,越是天资卓越的人,心底就越是桀骜,盖勒特也不例外。;;出生纯血巫师家族,极具魔法天赋,年纪轻轻就掌握了老魔杖,说是人中龙凤也不为过。;;但忽然有一天,发现一个同龄人人比自己强,而且强的不是一星半点,任谁都会难以接受。;;就连艾萨克也一样,他和张之维认识不短时间了,也知道他很强大,但从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强大。;;而相较于他俩,纳森卫们更难接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王卫,受到王城里的所有民众的敬仰,把他们视为最可靠的守护者。;;但现在,岛外人打上来,他们却就如路边一条野狗一般不堪一击。;;这种巨大的落差感几乎要将它们吞了。;;倒是陆瑾吕慈等人,已经习惯了张之维的强大,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外,这不应该如此吗?;;“我说老陆,你怎么进来了?我进来是因为如意劲的防御能力相对一般,在外面顶不住,你有逆生三重护体,又有圣人盗恢复炁力,你怕什么?快出去试试?”吕慈捂住耳朵,在陆瑾耳旁吼道。;;“我试你奶奶个腿!”陆瑾没好气的吼回去,他外号陆莽,又不是陆傻,哪能做出这种事?;;逆生是强,但逆生不是真的不死之身,只有到了第三重才能炁化全身。;;而且,就算能全身炁化,那也不是无敌,如果身躯炁化后的白炁,被其他手段给磨灭了,那就真的伤了。;;外面的火力这么强,就是真的逆生第三重,也只能炁化闪开,避其锋芒,不能直接硬吃。他一个二重,要是敢出去试试,立马就得逝世。;;“不过,开着金光硬顶近三百个纳森卫级别的树人的集火,即便是张师兄,消耗也会很大对吧!”陆瑾说道。;;“张师兄的消耗肯定不大,再顶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再顶个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吕慈一脸笃定道。;;张之维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蚁多咬死象,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他的消耗也不小。;;虽然他可以使用圣人盗和堂口空间的信仰之力回复,但同样消耗心神之力,而且,对方一直攻击,他也不可能一直被动防御。;;当然,这种情况也不适合对波,凭白消耗炁力而已,他还要对付后面的纳森神树,面对这些喽啰,用最节省力气的方式就可以了。;;张之维手一抬,金光壁垒收缩为一个球,包裹住所有人,而后,金球竟像泡泡一样升高。;;“张师兄,你这是?”几人不解,升到空中是什么意思?;;“好卸力!”张之维说道。;;“卸力?”;;几人不解,却见外面的攻击打在悬停在半空中的金色光球上,就好像在打台球一样,将金色光球打得横飞出去,里面的人也被震得东倒西歪,他们瞬间明白,所谓的卸力,就是被打的时候飞出去。;;“好质朴的卸力!”;;几人心里吐槽一声,连忙在球中稳定身形,旋即看向张之维。;;却发现张之维根本就没在光球内,他在光球被打飞的瞬间,就从光球中出去了。;;“张师兄去哪里了?”几人心里猛的一个咯噔,连忙四处张望。;;旋即便透过金光看到,张之维浑身裹着着金光,一巴掌把一个浑身树根像肌肉一样虬结的树人,打的倒飞出去,像保龄球一般砸倒一片。;;紧接着,他就裹挟着金光,双手指尖拉出长长的金线,金线挥动,如一股席卷天地的金色巨浪一般,冲进了树人群之中。;;只听到一阵“噗嗤噗嗤”恐怖声响,张之维割草一般,把那些树人斩断,切开,搅碎……;;(本章完) 第821章 一路杀穿 ;; 第821章 一路杀穿 ;;金色长线漫卷,发出清脆刺耳的破空声,仿佛是两团金色的旋风,风中带着丝丝金线,交错之间,铿锵有声,仿佛有千万条利刃在风中交错回旋。 ;;他就如同飓风过境,席卷到哪里,哪里的树人就好像进入了粉碎机一样。 ;;各种形状的树人枝体横飞,枝液纷飞,整个场面看起来相当的震撼。 ;;这也让张之维周身数丈之内变成了一片空旷地带,没有任何树人能接近。 ;;“怎么可能?那人难道就是金刚不坏之身,真的丝毫都伤不了?”不远处的纳森卫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 ;;“刘……刘青锋,这人和你一个地方的,你说的那天师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有这等恐怖的存在?”奥尔顿颤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祖籍神州,从没有去过,不过,我小时候从爷爷那里,听到过一些天师府的消息,那是神州数一数二的大派,金光和雷法就是他们最明显的标志,现在我们看到的就应该是金光了。” ;;刘青锋说道,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张之维,眼睛里有憎恨,有震惊,甚至还有一丝仰慕。 ;;虽然他生在纳森岛,是沐浴着神树的光辉长大的,但从小爷爷给我说过很多神州的事,他对神州是有情感的。 ;;这种感情向往说不上,更多的是好奇。 ;;而这点好奇,突然撞上张之维这般强大如天灾海啸般的人物,自然在他心里引起了非凡的印象。 ;;现在的他,突然就对神州多了一丝向往,甚至如果张之维不来针对神树,危及纳森岛的话,他可能会成为张之维的小迷弟。 ;;当然,不来纳森岛,他也无法得见张之维的神威。 ;;而在张之维开启无双割草的时候,那些树人也不是真的站着不动的杂草,它们也在拼尽全力的反抗,各种能力齐上阵。 ;;其中甚至有几个树人施展的诅咒能力,竟然可以无视张之维的金光,对他的本体进行攻击。 ;;张之维的身体各处,长出了一张张的狰狞恐怖的鬼脸,还发出渗人无比的笑声,看得人遍体生寒。 ;;“嗯?!” ;;张之维一脸平静的看向身上那些渗人的鬼脸,诅咒类的能力还真是诡谲,竟然能穿透金光,直接作用到他的身上。 ;;“以我现在的状态,竟然有人能诅咒我?”他有些好奇。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甚至神觉上都没产生一丝一毫的危机感,就好像这诅咒并不存在一样。 ;;但下一秒,这些鬼脸上冒起蓝色的鬼火,把张之维整个包裹,烧成一团篝火。 ;;观战的纳森卫见到这一幕,顿时精神一震: ;;“成功了,果然,再强大的人,再强大的能力,也有被克制的地方!” ;;“对对对,他的金光防御力坚不可摧,但他的肉身总不可能坚不可摧吧,烧死他,一定能烧死他!” ;;几个纳森卫眼睛瞪的老大,像是一个个在赌桌上压上一切的赌徒。 ;;就连睿智的纳森王,眼神里都多了一丝期望,尽管他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或者说,纳森卫们也知道可能性很低,但人在绝望的时候,就是会抓住一切带来希望的东西,哪怕那只是稻草。 ;;但这稻草断裂的比他们想象的更快,就见张之维身躯一震,那长满全身的鬼脸瞬间就被抖落,化为灰烟,那些鬼火也随之熄灭。;;“看着挺唬人,实际一点效果也没有!”张之维道。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中招的时候,没有危机示警了,因为这一招的威力实在太低了,低到打在他的“性命”上所造成的效果,就好像普通人吹了一阵微风。 ;;有谁会对一阵微风吹在身上产生危机感? ;;当然,这只是相对于张之维的性命修为而言,如果是普通人,甚至是性命修为一般的普通异人,现在都已经变成一具焦尸了。 ;;而这时,趁着他发呆的空档,一个体型庞大的树人冲过来,挥舞着重锤一般的手掌,朝着张之维狠狠砸了下来。 ;;即便变成了树人,失去了绝大部分意识,但战斗的本能还在,它想通过这种重锤破甲的方式,来破张之维的金光。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张之维只是简简单单的手指一勾,金线交织而过,将它瞬间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碎块落下。 ;;紧接着,张之维手持两道金光,再次杀进树人堆中,双手挥舞,金光卷动,没有什么异响,更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金光所过之中,树人们纷纷遭殃,有的被腰斩,有的被竖着劈开,有的直接断成几节。 ;;管它们使用的是什么手段,擅长近战还是远程,尽皆一金光抽死。 ;;而这个时候,先前被树人们打飞的金光圆球终于在远处停了下来。 ;;在圆球里滚得七荤八素的陆瑾吕慈几人,晕晕乎乎的站起来,他们摸着光滑的金光内部,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都停下来了,这层金光怎么不消失啊!?” ;;“张师兄在和那些恐怖的树人们战斗,怎么能让他孤军奋战?我们快去帮忙啊!”陆瑾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吕慈也很急,“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也可以在旁边观战一下啊,张师兄正儿八经出手的次数可不多,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至于被他背在肩上的盖勒特,先前在光球里翻滚的时候,被他顺手拿来当肉垫了。 ;;盖勒特是典型的巫师,修行的是精神力,身体强度很低,又没有炁护体,精神力还被限制了,无法施展魔法盾,经过刚才一番折腾,已经被摔得七荤八素,吐着舌头晕倒在一旁。 ;;倒是艾萨克,即便先前在张之维和神树的精神交锋中伤了神魂,头痛欲裂,难以施展魔法,但有练炁的底子在,所以刚才的翻滚撞击中却毫发无损。 ;;只不过,因为陆瑾没把他当肉垫的缘故,其他人都没去关注这事。 ;;此刻,他们都忙着找寻从这个金色光球里面出去的办法。 ;;几人摸索了一下,发现无法解开金光,陆瑾急的挥动拳头,重重地给了金光几拳,发出打铁般“当当当”的声音,让金球一阵摇晃,但表面的金光却连颤都没颤一下的。 ;;见此情形,吕慈露出早有所料的神情,道: ;;“陆莽,你真是心里没点数啊,张师兄金光的强度你还不知道?就算你把浑身的炁都耗光,把手都打断,你都打不碎!” ;;“说的你有办法一样,那你说怎么出去?用你的如意劲?”陆瑾怒目而视。 ;;“我没办法,如意劲也无法穿透金光咒!”吕慈两手一摊。 ;;“我,我或许有办法!”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田晋中默默举起了手。 ;;“什么办法?”;;“快说!” ;;两人同时回头。 ;; ;;艾萨克也是好奇的看过去。 ;;“你们看!” ;;田晋中说着,踩在前方的金光上,然后猛的用力,金色光球竟开始朝前滚动起来。 ;;田晋中继续道:“我们只要齐心协力,向着一个地方踩动奔跑,就能滚回去了。” ;;这不跟马戏团的动物一样吗?艾萨克一脸怪异,刚想说话,却见陆瑾和吕慈大喜,连忙顺着先前的方向用力跑动起来。 ;;“轰隆隆!” ;;整个金色光球跟个弹珠一样开始滚动,他连忙闭嘴不提马戏团这事,也跟着跑起来。 ;;倒不是他也想跟着跑,而是不跑不行,光球在转动,他若不跟着跑,就会在里面摔跟头。 ;;现在盖勒特就是这种情况,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跑的飞快,金色光球急速旋转着,他就跟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里一样,撞得鼻青脸肿,本来被摔晕的他,硬是被摔清醒了。 ;;“fuck,oh,fuck,I'm going home……” ;;他一脸悲愤,在里面大喊大叫,但并没有人理会他的想法,就连艾萨克也是,虽然他们是挚友,但也不介意盖勒特吃点苦头。 ;;其实,盖勒特也想紧跟陆瑾吕慈等人的脚步,在金光圆球里面奔跑,但被封印了精神力的他,根本无法做到,他跑不过来,刚迈上几步就要摔倒。 ;;多次尝试,多次摔倒之后,他认命了,抱头蜷缩在一起,尽量减少翻滚带来的碰撞。 ;;但慢慢的,他发现了不对劲,一脸诧异的看向在跑的起劲的艾萨克,心里满是不解。 ;;先前还不觉得,但越看盖勒特越吃惊,他发现,艾萨克不仅速度快,而且一连跑这么久,脸不红气不喘,这明显有问题啊! ;;大家都是巫师,都精神受损,难以使用魔法,凭什么我在这种场景下次次摔成狗吃屎,而你在这种场景下健步如飞? ;;而且,看他那个样子,似乎仍有余力,脸不红气不喘的,就算背着一个人跑都轻松的很。 ;;但要他低声下气的去求艾萨克背着,他做不到,所以只能憋着一口气硬撑。 ;;艾萨克也在关注他这边的情况,其实,只要他求他,他是肯定会帮忙的,但现在对方不开口,他总不好直接过去把他背起来吧。 ;;就在两人纠结中,金光圆球滚回了战场。 ;;而这个时候,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们得以见到张之维出手之恐怖。 ;;只见张之维的金光在挥动之间,发出撕裂空气的恐怖长啸声。 ;;而他本人的速度,更是撞破音障,带起一道金色的光影,发出如同飞机低空划过的尖啸声,掀起白色的激波,如龙卷风一般将众多树人摧毁。 ;;真是野蛮到震撼的攻击方式,这就是练炁的极致吗……艾萨克一脸震撼道,虽然他也修行了练炁功法,但他更多的只是把它用来强身健体来用。 ;;毕竟相较于魔法,炁的破坏力小很多,但看了张之维的战斗方式,他有种拨云见月之感,突然,他对接下来的修行就有了一些想法。;;至于纳森王和纳森卫则是一脸呆滞,甚至连祈祷都停了。 ;;但那些树人却是悍不畏死,没有丝毫的恐惧,漫长岁月的磨损,它们早就已经丧失了恐惧这种情绪,而且神树会庇护它们的。 ;;金光透出树人的身躯热刀切黄油一般从把它们一分为二,划出成一个大弧线,给张之维的身边留出好大一片空缺。 ;;带着腐烂气味的草木气息弥漫整个场地,先前近三百个树人已经全部被杀光,张之维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好像并没什么消耗。 ;;“来晚了呀,张师兄都杀光了!”吕慈气的恨不得用头去撞金光。 ;;“近三百个纳森卫级别的树人,竟然被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个人杀光了……” ;;盖勒特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他自问如果换自己上,这点时间内,能拿下三个就不错了,对方拿下了三百个。 ;;这一刻,他对张之维简直敬之如神。 ;;“张的实力实在太吓人了!” ;;艾萨克也是狂咽唾沫,但紧接着,他察觉到不对,猛地抬头看去。 ;;“不,不对,还有东西来了!” ;;大地震颤声响彻,前方的地面再次破开,无数荆棘破土而出,又是大量的树人从里面钻了出来。 ;;陆瑾吕慈等人全都大吃一惊。 ;;“怎么还有?” ;;“这没完没了的吗?” ;;“难道这神树能无限召唤树人?” ;;“可哪有那么多的树人供他召唤,积攒千年的纳森卫和折枝者都被杀光了。” ;;“纳森王,别忘了,先前出现的树人里不包括历代的纳森王。” ;;“不太可能吧,纳森王的战力普遍不如纳森卫,而且,这密密麻麻的,就是历代纳森王加起来也没那么多啊!” ;;“等等,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次出现的树人,数量和之前差不多。” ;;“不是差不多,是根本就是同一批,虽然我没有全部记住,但有几个的特征很明显,而且,你们注意看它们看向张的眼神,仇恨中带着恐惧,这说明它们不是第一次见到张了,应该是神树有办法让这些树人复活。”艾萨克说道。 ;;“那应该怎么办?再杀一次?”陆瑾问。 ;;“不知道,看张怎么应对吧。”艾萨克说道。 ;;张之维站在密密麻麻的树人尸体上,眼神淡漠的看着那些新出现的树人,一股子的悍味道从他周身蔓延开来。 ;;虽然敌众我寡,但单论气势,甚至比刚才那些树人都还要恐怖的多。 ;;对于这种情况,他其实早有预料,因为道家的神将是可以反复召唤的,就算被打崩,也能在法脉里重聚,显然这些树人也是一样。 ;;当然,想要重聚,肯定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估计多杀穿几次,神树就要承受不起了。 ;;不过,张之维并不打算这么做,兵对兵,将对将! ;;他看着神树方向,咧嘴一笑。 ;;“瞧把你能的,就你能召唤?” ;;(本章完) 第822章 敕令神将,十万天兵 第822章 敕令神将,十万天兵 树人们再现,虽然数量只有两百多,却有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而在它们对面,张之维站在高高的树人尸堆上,树人们虽然被神树复活了,但之前被杀的那些树人的残肢断臂并没有消失,他站在上面,周身金色流光转动,宛如抵天之神。 只不过一人站在尸堆上,面对不断出现不死不灭的敌人的场景,莫名给人一种英雄末路的史诗感。 见到这一幕,即便是纳森王,手也开始颤抖起来,神情激动,就连他也没料到,过去的神卫们竟然能重生,这么说来,打败天通教主也是有可能的。 “神树的力量是无限的,而天通教主再强,也只是血肉之躯,先前那种高强度的战斗,他一定不能继续下去!” 使用卢恩符文的纳森卫一脸振奋道。 “加油,先辈们,冲上去撕碎他的喉咙,用他的血去祭祀神树!” 奥尔顿和刘青锋也是一脸激动,先前跌落到谷底的心情瞬间提了起来,又有了希望。 只有擅长使用光之魔法的索林,依旧面无表情。 他闭着眼睛,手指写写画画,指尖有白光闪烁,勾勒出一个个玄妙莫测的符文,一闪而逝之后,没入地面。 纳森王看向索林,眼神中带着一丝希望,这个时候,除了寄托神树出手外,就只能看索林的了。 索林的光之魔法使用起来很苛刻,想要调集的力量越多,所需要布置的炼金矩阵就要越大。 如果他是为了对付黑魔王盖勒特,可能很快就能把这招施展出来,但对付张之维却不行,他必须把这个炼金矩阵布置的尽可能的大,不然汇聚不到足够的力量。 而这太慢了,先前张之维又来的太急,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但万幸,先辈们化作的树人为他争取了时间。 现在,他的大型光之魔法炼金矩阵就要成形了。 对于索林的小动作,张之维未曾在意,甚至对于面前不断逼近的树人他都未曾在意。 他的注意力大多聚集在神树方向,虽然神树依旧没有出来,但他明显感觉到了神树气息的逼近。 “看你有多沉得住气!” 张之维笑了笑,心念一动,从钱包里取出几个做法的物件来,虽然他有三品法职在身,但也不能挥手就招出神将来。 毕竟,神将和那些树人一样,都是先辈所化,请先辈做事,注意一点礼节是应该的。 当然,如果先辈们找事,招呼起他们来,张之维也是不含糊的。 张之维拿出东风大剑,又拿出几张符箓,一个香炉,几炷香来,如果是要敕令一些祖师爷,仪轨会复杂很多,但如果是法职拨付的神将,步骤会简单很多。 张之维挥剑在地上画来一个八卦,手一抖,点燃线香,步罡踏斗,口中诵咏北极驱邪院请神咒。而在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些树人自然不会就那么看着,纷纷各施手段,想要将其打断。 见到这一幕,金光圆球里面的陆瑾和吕慈急得团团转。 “张师兄这是在做法啊,但我们却被困在这里,无法帮他护法!”陆瑾一脸羞愧。 “是啊,虽然我们的实力不足以应对那些树人,但多少可以帮上一点忙才对,而不是在这里面作壁上观!”吕慈同样如此。 “你们不要急,据我所知,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虽然我看不太懂他在做什么,但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艾萨克说道。 据你所知,搞的你和这人很熟悉一样?盖勒特在一旁心里吐槽。 盖勒特是一个体面人,即便先前在光球里摔的鼻青脸肿,浑身酸痛,但他也没有抱头蜷缩,而是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把手抱在胸前,身体绷得笔直,表情认真的看着战场现状,并且心里给出自己的看法。 这明显是一个吟唱时间很长的魔法,这种魔法怎么能当着敌人的面施展呢?这不是给敌人创造机会吗?” 如果要在战斗中施展这种魔法,要么召唤出使魔守护,要么施展变形术,制造出几个守护者,不过嘛…… 这家伙的金光护盾硬的跟什么一样,有金光护体,应该也不影响他施展出才对。 这时,他听到田晋中说道:“师兄的手段可太多了,你们别忘了,他可是有专门用来护坛护法的护身神将!” 闻言,陆瑾和吕慈,就连艾萨克都是恍然大悟,在魔都的时候,艾萨克曾见过张之维使用护身神将。 护身神将,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他们都知道,盖勒特心里思忖,但很快,他就见到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群树人猛地扑了上来,眼看就要扑到张之维的身上,忽然,一道华彩炁浪升腾而起,把那几只扑上来的树人全部掀飞出去。 张之维依旧在做自己的法,而他的背后,一道张扬霸道的庞大虚影猛然升起,并往上无限拔高。 四头八臂,巨嘴獠牙,青色的身躯壮如山岳,四张脸皆是怒岔相,八条手臂各持武器,身穿金甲,周身有紫色雷霆环绕。 深沉的雷云在汇聚在头顶,在雷光的照耀下,它如圣神般威严,却又生得凶神恶煞,是胆小的人看一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这这这……这什么怪物?”体面人盖勒特一脸瞠目结舌,他从那个虚影里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可怕的力量。 陆瑾很不满盖勒特的说法,纠正道:“什么叫怪物,这是神明,北极四圣之首,天蓬元帅!” 神明……天蓬元帅……盖勒特不太明白什么北极四圣,但他明白神明和元帅的意思。 这个虚影是神明中的元帅吗?这个身姿,这个气势,虽然看起来太凶太恶,但确实像一个元帅……他心里暗道。 至于天蓬元帅的外貌,他并没有太吃惊,不管是什么神系的神明,其中都不乏外貌极其凶恶的存在,埃及神话里的神明如此,上帝教的天使是如此。 他关心的是天蓬元帅的能力,旋即,他便看到,天蓬元帅抬起了八臂中拿着长剑的那条手臂,对着来犯的树人轻轻一挥。 霎时间,天地之间,出现了一道银色的剑芒,横切而过,那几个冲过来的树人,眼中流露出惊惧之色,下意识的抬起树枝化作的手臂去格挡。但天蓬元帅这一剑实在太大了,挥出的剑芒都比这些树人都还大,如何能抵挡?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那几个树人直接便被湮灭了,化作齑粉,什么都没能留下。 “这什么东西,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天通教主所信仰的神明吗?”使用卢恩符文的纳森卫一脸惊骇道。 “不应该,根据已知的消息,天通教主本身就是教会之主,他不太可能去发自身心的去供奉他人!”纳森王说道。 “难道他刚才的施法,就是为了召唤这个东西?”奥尔顿说道。 “看起来不太像啊,你们注意到没有,他的施法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他要施展的东西,现在还没施展出来。”纳森卫刘青锋说道。 旋即,他就见张之维动作一停,手里法剑挑起符箓,喝道:“急急如律令!” 剑上的符箓无风自然,化作一道令箭飞出。 下一秒,张之维的身后刮起一阵浓雾,雾中影影幢幢,从中映出密密麻麻的身影,全都两米多高,像巨人一样。 一阵风吹散浓雾,那些巨大的身影展露真容,竟是整齐排列,甲胄森严的古代战士。 这些战士的身体有些虚幻,但却是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和对面那些造型狰狞怪诞的树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拜见法主!” 众多大力天丁对着张之维行礼,这次张之维施展的仪轨比以往复杂些。 他召唤出来的大力天丁的数量也比之前的多些,却也只有百来个,不及树人的一半,但打架,靠的从来都不是人多,靠的是实力。 “看到前面的那些树人了吗?干它们!” 张之维举剑一挥,发号施令。 “不应该是听我号令,神将诛魔之类的敕令吗?怎么从张师兄嘴里说出来,就跟外面帮派打架,大喊兄弟们给我上一样?”体面人陆瑾小声吐槽道。 “所以师父老说龙虎山的风气都被师兄带坏了,现在看来,师父说的对。”田晋中说道。 而大力天丁们听到这次被召唤出来,不是为了干些修房子,搬东西之类的杂物,而是为了降妖除魔,顿时就来劲了,齐齐喝道。 “谨遵法旨!” 说罢,就要急不可耐的朝着那些树人扑杀过去,但却被张之维阻止了,现在的大力天丁们,真要对上了那些树人,还真不一定能摆平。 毕竟树人们距离神树很近,占据主场优势,现在去打它们无异于在龙虎山上挑战神将。 为了确保自己敕令出来的神将不出丑,张之维决定给它们上一层buff。 之前领法职的时候,张之维被授予了天蓬真君的护身神将,以及十万兵度的天兵。 护身神将他倒是时不时的用一次,但十万兵度在实战中却是几乎没用过。因为这一招属于借法,十万兵度虽强,但毕竟不是源自本身的力量,所以他不怎么喜欢用。 当然,最主要的是无人能把他逼到对自己使用这一招的地步。 现在,他打算把自己的十万兵马,拨付给这百来号大力天丁身上。 神将带天兵,天经地义…… 张之维拿着东风大剑,对着大力天丁们开始比划施法。 “授你雷兵一千……授你风卒一千……” 他每挥出一剑,头顶三尺之处都有一道金光浮现,飞入被他所指的大力天丁的身体之中,而被拨付天兵的大力天丁,周身顿时笼罩起一道华光。 张之维拨付天兵的速度很快,到了后面甚至不需要念,手中法剑舞出残影,金光密集如雨的飞出,很快,所有大力天丁都被兵马加持,战斗力大增。 而这时,树人们也冲了上来,一个大力天丁手中钢叉一刺,就把一个树人叉倒在地。 紧接着,另一个天丁拔出腰间大刀,一刀将其干净利落的劈成两半。 大力天丁一出手,就将一只树人斩杀,如此气势,让纳森卫们脸色一变,这召唤出来的东西,会不会有些太强了一点? 不止是纳森卫,陆瑾吕慈等人也是脸色一变,心里暗道,之前是和副教主也就是张师兄的心魔演练,以后难不成得让张师兄敕令一个大力天丁出来练练? 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行性,因为张师兄和副教主实在太强了,找他们根本就是找虐,哪有什么进步的可能,但这些天丁或许还可以试试。 若是让天丁们知道有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想挑战自己,非得拿叉子叉出去不可。 不过此时,天丁无力去关注这些,他们开始和树人交上手了,双方大战起来,天地间有鼓角争鸣。 战场上,无数光柱破开,数不清的手段在碰撞,被张之维拨付兵马的天丁实力大增,再加上他们配合默契,不像树人那样没有章法,所以往往只需几招之间,就足以击杀一只树人。 很快,就有大量的树人被轰杀,不过几乎呼吸的时间,树人就死伤过半,而神将们的伤亡却是少的可怜。 看到这一幕的人,全都一脸呆滞。 “这简直就是正规军打难民,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陆瑾感叹。 “毕竟是张师兄敕令出来的神将,厉害一点是很正常的事。”吕慈说道。 艾萨克分析道:“其实严格来说,那些古代将军一样的神兵,不会比那些树人强多少,只不过他们要更灵性一些,最关键的是,他们很团结,彼此相互配合,非常有章法,而那些树人则是一盘散沙,各自为战,所以才完全不是对手。” 另一边,纳森王看向了光之索林:“索林,完成了吗?” 索林点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使用。” “那么,我们开始吧,”纳森王说道:“你施展光之魔法,而我来为你赐福。” 索林点头,他站起身,一脸肃穆吟唱道:“王啊……神树啊,请将你的祝福赐予我吧,这座岛上的生灵啊,请将你们的生命之光借给我一些吧……” (本章完) 第823章 光之魔法,汇聚所有人的光 第823章 光之魔法,汇聚所有人的光 “纳森岛上,沐浴神树光辉的生灵啊,为了保护神树,请将你们的生命之光借给我一些吧……” 索林站起身子,高举双手,一脸肃穆道。 纳森王则是跪倒在他旁边,双手合在胸前,开始为索林赐福。 这是他作为王的能力,可以调动神树的力量,对岛上的人进行强化。 在先前张之维和火翼凯尔,风暴之瞳凯特等人对上的时候,纳森王就打算对他们赐福。 只不过正要赐福的时候,发现了黑魔王的踪迹,打断了他的施法,等他回过神来,想再次赐福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而对付黑魔王,普通状态下的纳森卫们就可以了,用不上赐福,等到张之维出现的时候,赐福也没有用,所以就一直没有用。 现在索林施展能力,他自然配合他施展,而且,是全力施展,把能赐予给很多人的赐福,全部集中在索林的身上,如此,才能把他的能力最大化。 索林的声音被炼金矩阵传送到纳森王城里的神民耳朵里。 神民听到了他的呼唤,知道这是王卫的声音,纷纷停下当前的动作,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回应他的请求。 一道道白光从他们的身上飞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飘向空中。 不止是王城的神民,王城范围内的一切花草树木,甚至是神树的圣林,都给予了回应,全都奉献出了一抹自己的生命之光。 生命之光飞出时的声音,本来极其细微,就好像树枝抽芽,花朵开苞一般微不可闻,但因为太密集了,重重叠加之下,竟发出“晶晶晶”的声音。清脆无比,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这种场面不止发生在王城,也发生在张之维,陆瑾吕慈等人的周围,因为脚下有纳森岛的神民死后化作的圣林。 这些圣林也为索林奉献出了大量的生命之光,甚至就连和大力天丁战斗的纳森树人,以及那些先前被张之维轰杀的那些树人尸体,也为索林献上了最后一道光。 那道光飞出去后,那些新鲜的树人尸体顿时就化为了一堆朽木。 这些生命之光飞上天空,非常的绚烂旖旎。 随后,它们拖着长长的光影,如一道天河一般朝着索林坠落下来,笔直的灌入他的天灵,把他染成纯白。 高举双手的索林身躯一震,尽管每一道生命之光的力量都很弱小,但大量灌注之下,量变引起质变成,索林的身体仿佛在瞬息之间苏醒,每一处关节都像是阀门那样打开。 汹涌澎湃的力量洪流洗刷着他的经脉,抵达四肢百骸的每个角落。 数不清的神民们祝福的话,甚至是花草树木表达出的极其微弱的祝福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最开始,他听的清楚,也听的过来。 但随着融合的生命之光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多,重重汇聚之下,仿佛山崩海啸一般在他脑海中回响,让他头疼欲裂。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这是力量的代价。 这也是他第一次施展如此大范围的神术,摄取的生命之光,已经超出了他性命的上限。而就在他即将承受不住的时候,一道道神光加持在他的身上,是纳森王给他施加的赐福。 这种赐福的加持是全方位的,在赐福的作用下,他在逐步适应了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 而生命之光聚集起来的神奇一幕,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什么东西?好多啊,就像是夏日里的萤火虫一样。”金光圆球里,陆瑾指着那些生命之光,大吃一惊道。 “好多都是从那些树人和树人尸体上飞出去的,肯定是纳森岛的人在搞鬼!”吕慈一脸笃定道。 “是魔法,而且是一个很恐怖的光明魔法,调动的力量相当的庞大,就是不知道施术者是谁?”艾萨克一脸沉重道。 现在到处都飞满了生命之光,极大的扰乱了他的感知,再加上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了,看不到纳森王等人的身影,所以他也不知情。 倒是一直沉默盖勒特,突然来了一句: “纳森卫里,有一个极其擅长光之魔法的,如果要问是的话,大概率是他。” “不过,这人的实力很一般,不应该可以调动如此庞大的力量才对。”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句:“当然,也有可能他先前在对付我的时候留手了。” 盖勒特是一个聪明人,很快就想到了先前的蹊跷之处。 既然破坏神树,拿了神树的金枝就会被洗脑,即便艾萨克破坏神树都不被阻拦,为何纳森王和纳森卫要搞区别对待,阻拦自己? 是自己不配当那什么折枝者吗?盖勒特看了一眼那些树人,这么一群破玩意儿,自己怎么可能不配,要是早知道是这么回事,这破金枝白送给自己都不要。 等等,白送给自己都不要……盖勒特脑中灵光一动,想明白了缘由。 如果自己很容易就来到了这里,可以轻松得到金枝,以自己的性格,定会怀疑,然后探究,说不定很快就能发现其中蹊跷之处,然后避而远之。 但相反,要是他们当个宝贝一样守着,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闯进来,见到神树之后,说不定头脑一热就取了金枝。 那样的话,无疑就是着了道。 好家伙,纳森岛的这群该死的东西,竟然算计我?要不是艾萨克来得及时,我极有可能中计了,甚至那个天通教主不来的话,艾萨克说不定也会中招……盖勒特心里勃然大怒,大骂纳森岛的人阴险。 “只要能干掉那个使用光明魔法的纳森,就能打断这个魔法。”盖勒特说道。 “但我们出不去啊。”吕慈说道。 “我有办法,只要你们能解除我精神力上的限制,我就能施展空间魔法带你们从这个金球里面离开。”盖勒特说道。 “切!”吕慈看了下他一眼,不屑于顾。 “你当我们傻啊?!”陆瑾扭头看向艾萨克,“艾萨克你有办法吗?” 艾萨克说道:“移形换影我也会,只不过我先前被反噬了,头痛的厉害,暂时无法施展。” 田晋中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我觉得,我们能察觉到,张肯定也能察觉到,现在那些树人在和他召唤出的那些神将大战,他完全有能力找到那个施术者并干掉他。”事实上,张之维也注意到了那些生命之光,也察觉到了施术者索林,但就在他把目光投向索林的时候,神树意志突然降临。 神树的意志就好像一座巨山,狠狠的砸在张之维的头上,如果是普通人,顷刻就会魂飞魄散,但张之维接住了这一座巨山。 双方开始神魂交锋,张之维看到,一棵枝繁叶茂,大如山岳的黄金树出现在他的面前。 神树的周围,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穿着古罗马的服饰,周身都环绕着异像,很显然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围绕着神树载歌载舞,似乎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但就在这时,那些本来载歌载舞的神民,忽然齐刷刷地朝张之维看来,他们的眼睛幽深如黑洞,像是一个个旋涡,拉扯着神魂。 张之维被他们注视的刹那,忽然有一种自己的身体都活了过来的感觉,身体的五脏六腑都有自己的想法,它们彼此吵架,甚至还要打架,有的还想离家出走。 “造反呐?!” 张之维冷喝一声,刚才还各怀鬼胎,想要内斗的五脏六腑顿时安静下来,先前那种不适感很快消失。 “挺精妙的咒杀,如果没有修行到内圣外王境界的人,中了这一招必死无疑,不过,对我没有用!”张之维点评道。 神树刚才对他施展的是咒杀之术,想让他的五脏六腑全都各生妄念,自相残杀,让他铁板一块的性命从内部崩塌。 这一招相当的残酷高明,要知道“国师”就是心脏的妄念更进一步所化作的心魔。 可以想象,身体里的所有器官,都变成了弱化版的“国师”一起造反,那将是何等可怕的场景,如果没几把刷子把它们全部镇压,身体还不得爆体而亡? 但要镇压身体各处的妄念谈何容易? 可以说,这一招对修行界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都是无解的杀招。 但张之维恰好就在那百分之一,他的思维高坐灵台方寸,不受妄念侵染,再多的妄念都不能动摇他的根本。 不过,如果只是这种境界,虽然妄念不能撼动本心,但本心要收拾起妄念来,也得费一番手脚。 而张之维的境界还在这之上,他不仅不被自身的妄念所裹挟,还能掌控它们。 之前,他在修行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身体各处器官的想法,他觉得颇为奇妙,还去和师父谈论过此事呢。 当时的他,就能很好的管理并控制这些妄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养“国师”这个性命中的不确定因素。 可以说,他的底气从来都不是三昧真火,而是源自自身的境界。 而这一点,“国师”至今都没有察觉到,它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屈居于三昧真火的淫威之下。 那时候的张之维都不怕这一招,更别说现在又强大许多的张之维了。 他只是心念一动,便轻而易举的化解了神树的攻击。 随后,他看向神树,眼睛猛地一瞪,双瞳恍若飞星,强大的神魂力量几乎将整个神树动摇,它下面的那些神民直接被震的消散。 “只能做到这样了!”张之维心道,刚才他本想用神魂之力直接把神树掀翻。 但很显然,他低估了神树的强大,即便现在的神树已大不如从前,但依旧不是他能以这种方式撼动的。“看来还得用火烧!” 张之维从来都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人,他屈指弹出一团青蓝色的火焰,要把面前的神树烧掉。 神树注意到了飞来的三昧真火,吃一堑长一智,先前已经领教过三昧真火的威力,此刻自然不会再上当,当即便把神魂之力撤离了。 面前的巨树消失,但张之维并未放松警惕,他能很清晰的感应到,神树的意志并未离开,依旧盯着自己虎视眈眈。 “这次换我了。” 张之维释放出自己的神魂之力,然后在里面暗藏一团三昧真火,去冲击神树。 张之维虽然没怎么遇到过对手,也鲜有一败,但他却并不是目空一切的狂徒。 神树多少年的积累,他多少年的积累,真去硬碰硬,吃亏的肯定是他。 但若是在神魂之力中夹杂着一抹三味真火,那就不好说了。 不过,神树似乎察觉到了他的阴谋,接下来的碰撞非常的克制,不给他放火的机会。 双方你来我往的神交了一番。 奇怪!张之维心道,神树现在给他的感觉是,它只想用强大的神魂来解决问题,并不想过多的展露真身。 只不过他拥有三昧真火,不管再强的神魂攻击,对他都很难奏效,可即便是这样,神树也没动用本体。 但它不是没有本体,张之维能很清晰的感应到,前方所蕴含的一股超强的能量,那既是纳森神树的法脉,也是它的本体才对。 现在的神树,似乎在犹豫什么,或者是衡量什么…… 对于神树的顾忌,张之维思考了一下,但并未深究。 他一边和神树进行神魂上的试探交锋,一边朝着神树所在的方向而去,既然神树不出来,那他就过去。 而在他的后方,大力天丁和树人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面对数量远胜自己的树人,大力天丁们竟然结成了阵法。 他们齐齐上前,在张之维的十万天兵的加持之下,风火雷电冰,各种卷动天象,真就是不可一世的天兵下了凡,那些奇形怪状,妖怪模样的树人前扑后继,撞在阵法上,死相惨烈,变成了一团团焦炭散落各地。 不过,大力天丁们也不是全无损失,张之维拨付给它们的天兵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张之维的天兵是法脉里的道炁所化,消耗光了还能重新敕令,影响不大,只是仪轨有点麻烦。 “法主,幸不辱命!”一个大力天丁过来拜见,他一脸的畅快,干了那么多打杂的活儿,现在终于来了一场硬仗。 “你们去把后面那个引动白光的人拿下。”张之维再次下令。 “谨遵法旨!” “等会儿,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帮手!” (本章完) 第824章 光之魔法的威力,国师出手 “帮手,什么帮手?”一群大力天丁一脸振奋,“难道法主要请一路元帅出来?” 道门法坛有马关温赵四路玄坛元帅,但要请玄坛元帅出马,所需的仪轨非常复杂,短时间内请不出来,除非提前进行布置。 上次张异师叔和他一起去对付青玄的时候,就提前开坛做法,备了一张马元帅的敕令。 在青玄自爆的瞬间,师叔把马元帅召唤了出来,让还没完全现身的马元帅,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硬抗了这一击自爆。 马元帅当时放出狠话,事后要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睛,也不知道事后师叔被马元帅拾掇了一顿没有。 “杀鸡焉用牛刀?哪里用得上四路元帅出手?”张之维说道。 “那法主想派谁?” “随便派一个就行了。” 说罢,张之维心念一动,施展了信仰神通——闪电化身,为了让这具化身能承担更多的力量,张之维还在其中融入了大量信仰之力。 一个人形闪电,自他背后缓缓成型,但却不是他自己,而是一头青头白身的猿猴。 猿猴的像貌相当凶恶,张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白森森的尖锐牙齿,浑身肌肉虬结,一双眼睛里,拖曳出数公分的细长闪电。 见到这头猿猴,陆瑾,吕慈惊呼“副教主”,田晋中则是低声说了一句师兄心魔。 “副教主,天通教会的副教主吗?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他的出场方式有点特别啊!” 艾萨克一脸疑惑,他敏锐的发现,这个副教主是被张直接召唤出来的。 盖勒特则是说道:“好强大的,这只大猴子和先前那些古代战士一样,都是那家伙的召唤物吧?!” “国师”出现之后,猛地一捏拳头,感受其中爆炸性的力量,忍不住仰天长啸,炁息外漏间,让所有大力天丁脸色一变,仿佛看到了一头来自太古蛮荒的魔猿在嘶吼。 他们不禁握住了手中钢叉,虽然还不太清楚这魔猿的底细,但他们也能看出来,这不是玄坛元帅,更不是道门护法神,而是一种不太好的东西,他们已经感受到其中沸腾的戾气了。 “你收敛一点!” 张之维一拍“国师”的脑袋,刚才还凶恶无边的“国师”,被拍的脖子一缩,一双拖拽出魔焰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清澈了。 “大脸……” 张之维一个眼神过去,“国师”脸色一变,“嗯哼”一声,连忙说道: “大……大哥……老大……教主,有何吩咐?” 这番和先前的盖世魔猿形象,无比反差的狗腿模样,让后面的大力天丁们大跌眼镜,同时也对“国师”少了些警惕。 “你带着他们,”张之维指了指身后的大力天丁们,又指了指天上零零散散的生命之光,道:“去把吸收这些生命之光的家伙拿下。” “得令嘞!” “国师”兴奋大笑,打打杀杀这种事,它很喜欢。它扭头看了一眼大力天丁们,注意到他们的着装,又一看自己现在的形象,心念一动,周身闪电扩张,化为黄金锁子甲,凤翅紫金冠,藕丝步云履…… 只一瞬间,他就从一头恐怖的魔猿,变成了一个一个威风凛凛的护法神将,完美融入大力天丁的队伍里。 “小的们,跟我来!” “国师”对着大力天丁们一招手,旋即身形腾空,朝着纳森王和纳森卫们的方向而去。 小的们……一群大力天丁面面相觑一番。 如果是以前,他们定要把这个不敬仙师的家伙教训一顿。 但想起法主的德性,他们也就不去追究什么了,身形一动,卷起一阵狂风大雾,紧随“国师”而去。 “副教主带人离开了,应该是冲着纳森王他们去了,咱们快跟着去!”陆瑾连忙说道。 “走走走,副教主出手最是狠辣,咱们跟过去,一定有好戏看。”吕慈也是兴致勃勃道。 两人当即就要踩动金光圆球滚过去,却被田晋中阻止了: “咱们只有一双眼睛,去看了那边,师兄这边就看不到了,你们没注意吗?师兄正朝那个大坑走去,说不定那个什么神树就在里面呢!” 田晋中这么一说,陆瑾和吕慈顿时犹豫了,副教主那边他们想看,张师兄这边他们也想看,该如何取舍呢? “我有办法,只要你们能解开我精神力上的封锁,我可以通过魔法把那边的情况投影过来!”盖勒特在后面说道。 陆瑾,吕慈和田晋中只当没有听到,能被张师兄封住精神力的人能是什么善茬?他们怎么可能给他解开? 而且,就算想解,张师兄的封印,只怕他们也解不开啊。 这时,艾萨克揉着太阳穴说道:“我的精神力恢复了一些,可以施展这个手段!” 几人大喜,连忙让艾萨克施法。 只见艾萨克拿出魔杖,对着远处的石头施展变形术,石头顿时长出四肢,狂奔向远方。 随后,艾萨克拿出一面镜子,念诵咒语,镜子便把石头的所见所闻投影了出来。 石头在跟着“国师”和大力天丁们一路狂奔,一边跑,还一边调整视角,保证投影画面的清晰和完整。 而此刻,索林的神术已经释放完毕,生命之光的融入已经到了尾声,他浑身闪烁着白光,从空中缓缓落下,眼睛空洞而明亮。 “你感觉怎么样?”纳森王盘坐在地上问,为了维持索林身上的赐福,他的身上连接了密密麻麻的树根,一道道淡金色的能量,顺着树根注入他的体内。 索林握紧拳头,体会着自身的力量,道: “这还是我第一次如此大范围的施展,我感觉很好,前所未有的强大!” 使用卢恩符文的纳森卫连忙询问道: “那能不能对付那个天通教主?”索林说道:“在这种力量下,别说天通教主,就是岛外人的军队打过来,我也能抵挡!” 闻言,几个纳森卫一脸的振奋,直呼纳森岛有救了,但神之子奥尔顿却一脸质疑道: “这个术的提升如此之大?!” 虽然他也想索林说的是真的,但他发自内心的不敢相信。 因为,索林在施展这个神术之前,也就比他强大一点。 他以自己为例,实在想象不到,如何才能达到天通教主的地步? “你不信?那我现在就去取了那天通教主的头颅,来祭祀神树!” 索林自信满满说道,体内强大的力量,让他飘了起来,产生了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 但不管力量再强大,他对神树的信仰依旧没有半点动摇,他依然可以为了神树而死。 纳森王注意到索林现在这个状态,提醒道:“索林,这个神术的提升虽大,但无论是天通教主,还是岛外人的军队,都不是可以小觑的存在!” “王,我心里有数!”索林说话的时候,一阵狂风袭来。 他扭头看去,就见“国师”带领着大力天丁杀气腾腾而来。 “那群穿着奇怪铠甲的战士非常的强大,王正在施展赐福,不能被打断,你们要保护好王,这些家伙交给我来对付!” 索林一脸凝重道,随后身形一动,朝着“国师”天丁们飞去。 “还敢过来?勇气可嘉!” “国师”抬手打出一记掌心雷。 索林见此,挥手放出一道笼罩前方的白色光盾。 “轰隆”一声巨响,银色雷霆劈在光盾上,掀起水波般的层层涟漪,但光盾却没有破。 这一幕,其他几个纳森卫没什么感觉,最多感叹一下索林反应迅速。 但唯独奥尔顿不一样,他隔着光盾看向“国师”,满脸的震惊。 在场的众人里,只有他擅使雷法,所以他看出了“国师”的这道雷法的威力,心里不禁泛起嘀咕。 那个穿着盔甲的猿猴是什么来头,怎么随便打出一道雷霆的威力,都是自己望尘莫及的程度? 最关键的是,这么强大的雷霆,索林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就挡住了。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劲的样子! 一击掌心雷没有破防,“国师”倒也不吃惊,如果对手是一记掌心雷都扛不住的腌臜玩意儿,大脸贼就不会把他“请”出来了。 而在“国师”出手后,它身后的大力天丁们也纷纷出手了,有的拉弓射箭,有的投掷钢叉,有的挥舞剑炁…… 各种攻击铺天盖地地打在索林的光盾上,却发出极其细微的“噗噗”声,甚至连一点波澜都没有。这一幕,让纳森卫们欢呼,让透过镜子观看的陆瑾吕慈等人惊呼。 “这就是造成刚才那种异象的家伙吗,果然有点东西,居然挡住了副教主的雷法,副教主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和张师兄是一体的,难道说,这人现在已经能和张师兄过过招?”陆瑾一脸不可思议道。 “这不可能,肯定是副教主没有用力,它要是认真起来,顶多几招就能要了那家伙的命!”吕慈一脸笃定道。 与此同时,一位大力天丁询问“国师”:“好硬的龟壳啊,你……刚才用了几分力?” “国师”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白森森的牙齿:“刚出来,还没热身,也就一两分吧!” 一两分……一众大力天丁一脸怪异地看着它,这只在法主面前很狗腿的猿猴这么强? “国师”似乎察觉到大力天丁们的想法,心里冷笑一声,扬臂一挥: “小的们,准备动手,我来对付那个大的,你们去对付那些小的!” 一群大力天丁已经在张之维那里习惯了,也不计较“国师”冒犯的话,身形一动,猛的散开,然后从四面八方杀向纳森王一行人,要彻底封锁他们的退路。 索林想要去帮忙,却见电光一闪,“国师”猛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脚踹飞,把地面都砸出一个很深的窟窿。 “还敢分心?” 另一边,眼看一众大力天丁杀来,纳森王和卫们脸露两难之色。 这个时候,其实纳森卫们是能通过瞬移离开的,但纳森王不行,他的身上还插着树根,一旦离开,赐福也就结束了。 但如果不离开,他们又打不过,要是王被杀,赐福也会结束。 但就在这时,被“国师”一脚踢进地下的索林突然靠着传送的能力,瞬间出现在纳森王的身边,他猛地大吼一声。 紧接着,一道柔和的白光,以索林为中心猛的展开,白光无声,温润轻柔的穿过纳森王和纳森卫的身躯,没有引起他们丝毫的不适,就连地面的碎石草木都没被伤害。 但对那些大力天丁而言,却像是恐怖无比的罡风一般,他们的明光铠被吹得崩散,由炁构成的身躯被吹的如灰尘般消散。 这道白光来的太快,范围也太大,大力天丁们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在白光中挣扎反抗。 但先前的战斗,消耗了他们太多的力量,根本没坚持多久,就接二连三的随风消散,回归法脉。 金色光球内,陆瑾吕慈等人透过镜子看到这一幕,顿时一脸吃惊: “这……好恐怖的威力啊!” 事实上,透过镜子,他们并不能感受其中威力,但那些大力天丁的实力他们是知道的,尽管先前的战斗让他们损耗很大,但能一招将他们送回,也足以见得其恐怖程度。 就连盖勒特也不禁感叹:“光明魔法居然有这样的威力,真是不可思议,那些古代士兵死光了,接下来,他要来找天通教主了!” “放屁,你好好看,副教主还在呢!”陆瑾指着镜子的一角说道。 在那里,一片白光之中,沉雄的雷声在轰鸣,电光在白光中穿梭,将其硬生生的撕裂出一片真空地带。 “国师”浑身裹挟着闪电,站在半空中,睁着喷薄着闪电的眼眸,俯视着下方,陆瑾吕慈等人透过镜子感触不深。 但被注视的纳森卫还是大力天丁,都感受到了恐怖的威压,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在你面前缓缓崩塌,即将压在你的身上,难免让人觉得,这是天上的雷神降世了。 “力量强度马马虎虎,但反应速度却慢如乌龟,原来只是一个毫无境界,全靠力量灌注出来的小瘪三!” “国师”冷笑一声,开始的试探,它还以为会有点意思呢,现在一看,毫无挑战,难怪大脸贼看都不往这边看一眼!(本章完) 第825章 赐你一死,和神树面对面 “国师”悬浮在空中,一双眼睛交织着蓝白色的闪电,看不到丝毫的情绪波动,给人一种如神如魔的感觉。 它本来挺有兴致的,打算好好和这些人玩玩,但刚才一时不察,大力天丁们全被那白光驱散,让它成了光杆司令。 它一下子兴致全无,这让它如何在大脸贼那边交待?要是大脸贼借题发挥要拿火烧它怎么办? 而下方的纳森王和卫,注视着“国师”那双蓝白色的眼睛,心里一凛,虽然对方还没有动过手,但他们已经感觉到细蛇般的电弧在身上游动,衣服的面上生起一簇簇“毛刺”,微微发麻的感觉从皮肤上传来。 他们有一种置身雷云之中的感觉,头上那头如神如魔的猿猴,仿佛只要一个念头,就能用雷霆在顷刻间杀死所有人,也许只有索林能例外。 “你们保护好王,这个家伙交给我来处理!”索林说道。 “保护?你们保护的了吗?” “国师”对着他们遥遥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缓缓攥紧。 霎时间,狂舞的闪电从四周升起,随着它手掌攥紧的节奏,轻而易举的就击穿那半透明的白色光盾,朝纳森岛的王和卫们席卷而去。 光盾里的纳森王和卫们脸色一变,使用神术吸收了那么多生命之光的索林,甚至连天通教主派过来的一头人形猿猴都无法对付吗?那天通教主又到底有多强大? 魔镜的投影画面里,陆瑾吕慈等人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看,我就说副教主不会被这家伙给干翻吧!”陆瑾指着“国师”大喜道。 “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你惊喜个什么劲?”吕慈也笑道,“副教主的实力,我们可再了解不过了。” 毕竟他俩在堂口空间里被“国师”虐了千百遍都不止。 “好强的雷电,虽然没在现场看到,但很显然,它的雷电和用魔法施展出来的雷电不一样!”盖勒特一脸凝重的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听到盖勒特把师门的看家本领和魔法师的魔法作对比,田晋中连忙好奇的问道。 盖勒特并不回答,一是他之前说话,这几个野蛮的东方人也不回应,二是他确实不知道啊! 倒是艾萨克解释道:“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我们所施展的雷电魔法,是以自身的精神力,引动外界的自然能量所形成的。” “而张施展的雷电,是以自身的能量所构建出来的。” “我们的雷电魔法的威力,受制于两点。” “一是我们精神力的强弱,精神力越强大,可以引动的自然能量也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二是外界自然能量的多寡,自然能量多,譬如在雷雨天,雷电魔法的威力就会更大些,而在大晴天,雷电魔法的威力就会小些。” “而张的雷电,是用自身的精神力结合自身的能量施展出来的,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他的雷电威力都非常的稳定。” “而且,因为调动的是自身的能量,所以他的雷电施展起来非常的快。” “如果同时间施展的话,也许我们的雷电魔法还在吟唱引导,他的就已经打到身我们身上了。” “最关键的是,自然界的能力固定且分散,只能靠精神力去聚集,想要聚集的多,咒语的吟唱时间就得久,聚集的少,吟唱时间短,威力就小。” “雷电魔法的威力和施展速度不能同时兼顾。”“但张的雷电不同,无论是他精神力变强,还是他自身的那种名为‘炁’的能量变强,都能让他施展的雷电变强。” “我不知道张的‘炁’在神州是什么水平,但他的精神力,即便是放在巫师世界里,也是我见过的最强之一。” “众所周知,神州的练炁士大多不擅长修行精神力,他在这个地区不擅长的方面,都如此突出,那擅长的地方就更不用多说了。” 艾萨克一脸唏嘘道:“所以,张的雷电威力,可想而知!” “艾兄,你的分析很靠谱啊!”田晋中一脸吃惊的说道。 艾萨克说道:“我在魔都的时候,见过张施展雷法,很是好奇,就询问过张之维一些雷法的知识,所以了解的多些。” …… …… 而另一边。 “索林,你怎么回事?给力点啊!” 奥尔顿急的大吼,他能感受到这闪电的恐怖程度,要是真被击中,在场的人都要死。 就跟金光咒的克星是雷法一样,索林施展的这层白色光罩,似乎也被雷法所克制,在飞速的崩灭着。 里面的王和卫虽然还没被雷霆轰中,但已经被影响到了。 纳森卫们都是实力强大的异人,一点小小的余波影响不到他们,但孱弱的纳森王,状态不太好。 他开始翻起了白眼,声带不受控制的颤抖,全身的肌肉也在颤动,就跟触电了一样。 雷霆的侵蚀在继续,眼看就要将他们淹没,笼罩他们的柔和白光,忽然变得炽烈起来,一下子就夺去了他们的视力,这白光还带着炙热的高温,让他们有一种被沸水包裹的感觉。 不过,虽然白光的温度很高,让他们如遭火烧,但同时,纳森王身上的压力却一下子减轻了,白光亮起的瞬间,施加在他身上的电流停止了涌动。 “这种情况……” 他强忍着高温带来的不适,动用自己作为王的感知查看四周,发现自己头顶正上方,有一个高度聚集的球形光团。 索林整个人就悬浮在光球之中,他全身散发着刺目的光,“国师”的闪电沿着光球流动,却无法将其击穿。 光球中,索林全身剧烈发光,亮得就好像一盏白炽灯的灯丝一样。 索林先前施展的防护罩是有所保留的。 但在察觉到与雷法之间的巨大差距后,他心里一慌,直接豁尽全能,动用了全部的力量。 甚至担心不够,还燃烧起了自己最本源的生命之光。 造成的后果就是,用力过猛,不仅驱逐了闪电,但也灼伤了自己人。 同时,他的白光对周围的环境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地面上,巨大的裂缝四处延伸出去,露出下方的圣林。 这些神树的根系,都被炽烈的白光照射的碳化,风一吹过,就发出破碎的微小声音,随后化作齑粉。“怎么回事,光明守护不是可以随我心意,选择要保护的对象和消灭的对象吗?我明明有意控制了,为什么还会灼伤自己人,甚至对地面和圣林造成损伤?”索林大为不解。 …… …… “一个连自身力量都无法掌握的蠢货!” 通过魔镜观战的吕慈点评道。 “确实是,白瞎了那么多生命之光!”陆瑾跟着说道。 “一下子获得了远超自己精神力掌控之外的力量,有这种情况其实是很正常的,就算把我们换到他那种情况,也不见得会比他做得更好!”艾萨克说道。 “那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田晋中连忙问。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想起了上次在龙虎山和吕慈比试时,师兄助他一臂之力,敕令天兵加持在他身上的场景。 他当时的表现就和那索林差不多,只不过他动用那种力量,摧枯拉朽的打败了吕慈,虽然结果不太一样,但不代表他做得比索林好,只能说师兄给的太多了。 “如果是我的话……”艾萨克说道:“有两种方式,要么赌上一切,一口气把所有能量释放干净,发动最强一击。” “要么把所有能量都加持在身体上,去和敌人进行刀刀见血的肉搏,如此一来,就算不能掌控这种力量,也不至于平白浪费力,甚至误伤自己人。” “说的有道理。”田晋中恍然大悟道。 旋即,他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师兄的天兵就是直接加持在他身体上的,也就是说,其实师兄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当时以为师兄只是平平无奇的举动,竟然蕴含着么多的深意?!田晋中大为吃惊。 不过,他的想法要是被张之维的知道了,定会说他是过度理解了,他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做而已,并没有那么多的深意。 而此刻的索林,在经历过片刻的迷茫和慌乱之后,忽然得到了一道能让人清醒的神树赐福的加持,他冷静了下来,心里暗道。 我借取了那么多的生命之光,在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可惜自己的生命之光呢?! 作为纳森岛上人人敬仰的神卫,我怎么能恐惧和彷徨呢? 这是不合格的,作为卫,不管敌人多么强大,愿意为树牺牲一切的意志都应该不能动摇才对。 我要守护自己作为“卫”的资格和荣光,燃烧吧,尽我生命之余晖去战斗,去守护! 在神树突如其来的赐福下,索林燃起斗志,打起鸡血,他做出了和艾萨克所说的一样的选择。 除了笼罩纳森王的白光防护罩外,他收敛了外放的所有白光,整个人化作一个光人落地,手腕下垂,掌心白光凝结成两把锋利的长剑。 “那猴子,敢和我一战吗?敢的话,斩掉你的猴头!” 索林高举着手里的白光长剑,对着“国师”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声。 随后,他也不等“国师”回应,身形一动,化作一道白光,瞬间突破音障,朝着“国师”杀来。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赐你一死!”‘国师’虽然在张之维的面前挺阴,挺狗腿的,但那是打不过,不得不忍,这种打得过的,它可不给脸。 大脸贼叫我猴砸爷就叫了,你也配?! 它咧嘴森然一笑,化作一道闪电,和那白光猛地冲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猛烈的冲击波四散荡开,‘国师’和索林在半空中爆发出激烈而短促的碰撞声,如同两条相互搏杀的蛟龙,每次碰撞之后,都会在半空中形成一圈圈白色的激波。 纳森卫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从神树搬到纳森岛后的历史记录里,可能从没有过这么灿烂的战斗,以后的话,倒是说不定会有。 而对于靠着用变形术变成的石头狗的视角来观战的陆瑾吕慈等人而言,这场对决只是天空中的阵阵闪光和雷霆,因为石头狗无法捕捉其中的细节。 而对于索林和“国师”来说,每一次交击都是炁的交锋,元素的动荡,他们从空中打到地面,有几次甚至打到了王城,从古罗马风格的王城街道掠过,沿途所过的一切建筑都如豆腐渣一般崩裂。 如果说燃烧生命之光的索林是一道天边的惊鸿,那“国师”就是冥云低垂下的一道狂雷。 空气发出轮船汽笛长鸣的声音,而后忽然爆炸,双方流星般碰撞在一起,然后猛地摊开,各自落到地面。 “国师”站在原地没有动。 索林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他手里那两把用白光凝结成的大剑已经被‘国师’用裹挟着雷霆的拳头轰碎,并且数次洞穿他的身体,留下数个前后透亮的大洞。 大洞里流出大量的鲜血,滴落到地面上,索林踉跄几步后,坚持不住,缓缓地跪下。 他的全身都在渗血,半边身子都被打成了焦炭,像是一条一面被煎糊了,另一面却还没有翻的鱼。 神树的赐福还在修补他的身体,但相比外在的伤势,他的生命之光燃尽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是神树的赐福也无法挽回的。 倒是“国师”,它的身躯是雷电构成的化身,并且张之维在捏造这具化身的时候,动用了大量的炁和信仰之力,再加上“国师”自带的力量,所以战到现在,“国师”虽有些消耗,但仍有余力。 “王啊,我已经燃尽了生命之光,抱歉,我食言了,我不仅没能拿下天通教主,甚至连他的手下都没能拿下……” 索林的脸上带着遗憾,他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再强大一些就好,如果我能把矩阵覆盖全岛,吸收更多的生命之光就好了,如果……” “咻!” 一道笔直的电光从他眉心穿透,结束了它的碎碎念。 而在索林死后,他的尸体周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树根,这些树根扎进他的身体,拖着他的尸体缓缓下沉,眼看就要沉入地下。 “国师”抬手打出一道掌心雷,将他本就残缺的尸身全都打成一坨焦炭。 扎在尸体上的树根被烧焦了一半,另一半就要钻回地面。 “国师”一步上前抓住,握住树根的刹那,它接触到了神树的意志,有一瞬间的恍惚。 它看到“大脸贼”走进了地底,正和一棵大到难以想象的巨树面对面着。 而就在这时,大树朝它看了过来,大树没长眼睛,但它就是莫名感受到了注视。 它心里一跳,连忙撒开了树根,一脸惊异: “那就是神树?大脸贼和它对上了?”(本章完) 第826章 和纳森神树的对话 刚才感知到的画面让“国师”一脸的惊疑不定。 “大脸贼竟然和纳森神树对上了。” “虽然我没和神树交手过,但从现在的已知情况来看,神树很不一般,甚至可能是大脸贼遭遇的最强对手也说不一定。” “和这样的对手战斗,一定会有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不知道我会不会有机会?” “国师”生出贰心,不过,它倒也不至于反过来帮助神树对付张之维。 毕竟它和张之维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甚至如果张之维遭遇危机,它还会鼎力相助,但这也不妨碍它在事后乘虚而入。 当然,一切得看张之维给不给它这个机会。 “先蛰伏一波,看看情况,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不可操之过急!” ‘国师’对自己的智谋还是很自信的,它觉得自己机智的一匹,但凡换个心魔来,早就被除掉了。 “国师”瞥了一眼纳森王和纳森卫的方向,没去管他们,抬手一道闪电打爆颠儿颠儿跑过来的石头狗,身形一动,从这里消失。 金光圆球里,魔镜冒起一股青烟,里面彻底没了画面。 “唉,副教主怎么敌我不分啊!”陆瑾气得一拍大腿。 刚才的战斗很精彩,但是通过变形术变得石头狗转换的,艾萨克的精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条石头狗的能力很弱。 而“国师”和索林的战斗又异常的激烈,碰撞起来几乎肉眼难见,所以它几乎没能捕捉到什么有价值的战斗画面。 明明一场精彩绝伦的战斗就在眼前,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画面,众人心里跟有只猫在抓挠一样。 “等会儿,”田晋中突然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师兄刚才走进那个大坑里面去了!” 众人连忙扭头看去,前方已经没有了张之维的身影。 “卧槽,刚才光顾着注意副教主那边的情况去了,张师兄刚才不还站在大坑边缘往下望吗?怎么一转眼就下去了?”吕慈大惊。 “快快快,我们快点过去看看!”田晋中急忙说道。 旋即,一群人齐心协力踩着金光圆球,碾过无数树人的残肢断臂,快速朝大坑滚去。 另一边。 察觉到索林的生命炁息消失,一直都沉着冷静的纳森王,再也忍不住了,脸颊扭曲,眼泪决堤,哽咽道: “索林……他已经回归神树了!” 其实,不用纳森王说,其他纳森卫们也察觉到了。因为笼罩周围的白光消散了,不是缓缓消散,而是猝然崩溃。 这层白光是索林布置出来保护纳森王的,现在王还在,白光消散,大概率是索林遭遇了不测。“王,即便索林施展了神术,获得了那么强大的力量,却还是无法战胜,甚至都没能逼得那天通教主亲自出手,我们的实力对比,实在是过于悬殊了!” 奥尔特瘫软在地,一脸绝望道:“王,我知道我不该这么说,但我实在是不吐不快,我惭愧至极,我是神裔,是传说中的天神宙斯的后代,但我在面对敌人的强大的时候,却感到了恐惧。” “是的,恐惧,这个以往我从没有过的感受,现在却深深影响着我,一想到我要面对那恐怖的存在,我就心里发颤,手脚发抖。” “我是一个不合格的神卫,在那种敌人面前,别说守卫神树,我什么都守护不了!” 奥尔顿吐露心声,说话的时候,他涕泗横流。 “混蛋,你守护神树的意志动摇了吗?”使用卢恩符文的纳森卫塔恩一把抓住奥尔顿的衣领,怒道。 奥尔顿说道:“不,我守卫神树的意志没有动摇,即便是为神树牺牲,我也不会有片刻的犹豫。” “但我的内心却非常恐惧去面对那天通教主,在想到要去对付他的时候,甚至升起过自杀的念头。” 奥尔顿的心态崩了,他是在场的几个纳森卫里,唯一一个直面过张之维的人。 张之维那近乎天灾的气势,深深印刻进了他的心里,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几乎不亚于心魔。 甚至比心魔还严重,毕竟心魔尚且能战胜,而张之维留在他心中的烙印是不可战胜的,除非他放下。 塔恩听了奥尔顿那堪称窝囊的话,气得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大怒道:“你是一个懦夫!” 奥尔顿说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但这两个选择其实没有任何差别,反正都是一死!” 纳森王说道:“不要吵了,恐惧是正常的。面对如此强大的存在,我也在恐惧,但是我们无需怀疑自己。” “索林也好,奥尔顿也好,就算是死去的拉扎尔他们也好,不管有怎样的心路历程。” “但我们愿意为神树牺牲一切的意志,都是不会有片刻动摇的,只有这一点,无需怀疑。也不用怀疑。” “那个天通教主已经去了神树的面前,我们继续在外面已经没有意义,走吧,我们到神树身边去,同神树共存亡!” 说罢,他身形一阵扭曲,消失在原地。 几个纳森卫沉默片刻,也相继使用瞬移离开,来到了那个大坑之下,神树真身的旁边。 几个纳森卫一脸惊诧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他们是纳森卫,但从未接触过神树真树,眼前的一切对他们很陌生,也很恐怖。 他们在树林一般根系群之中,恐怖在于,这些根系都是人形的。 它们的腿长在地下,头连接着巨大的树干,人脸在树根上凸起,看起来格外的狰狞,还在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看到这一幕,纳森卫们有一瞬间的窒息,但很快反应过来,这些树根就是过往逝去的纳森卫,也是他们的未来。 即便它们被那个天通教主轰杀了好几遍,但它们和神树是一体的,只要神树不灭,它们就会像野草一般,火烧不尽,春风吹又深,不断的苏醒。 不过,这种苏醒要消耗神树的力量,或许是试探了两次,发现这些树人对天通教主作用不大,神树也就停止了。 “索林死了,他……会不会……在这里!”奥尔顿结结巴巴的说道。尽他信奉神树的意志没变,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他不适,一想到他死后也会变成这样,他就惶恐不安,他宁愿一了百了,直接长眠,不过,矛盾的是,他又想在这里见到逝去的同伴。 纳森王说道:“尽管敌人击碎了索林的身躯,但神树依旧保留着他的灵魂,他还在这里,不仅是他,死去的拉扎尔也在!” 他带着众人在神树的根系里穿梭起来,每经过一个树人,他都会对着树人点头示意。 有些树人会点头回应,有些树人会神情激动,而更多的树人是自顾自的呻吟,并不搭理他们。 在穿过了很多树人之后,他们在树根的最外围,见到了死去拉扎尔和索林,还有凯特。 凯特是先前和吕慈战斗的那个纳森卫,吕慈没有当场杀死他,但他因伤势过重,也已回归了树的怀抱。 他们都变成了树人,化作了神树的树根,此刻眼神木讷,神情呆滞。 不过,在看到纳森王等人的时候,他们木讷的眼神里恢复了一丝清明。 在化作树人之后,他们丢失了很多的记忆,但他们成为树人的时间还短,磨损并不严重,还记得些许记忆。 而效忠王和效忠树是印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意志,他们依旧还记得纳森王。 “王,我们失败了!”三个树人痛哭流涕,场面显得有些阴森诡异。 “不怪你们,是敌人太强大了!”纳森王也是哭着说道。 其他几个纳森卫也跟着哭了起来。 他们哭的原因,不止是悲伤和无助,还有对自身的信仰以及守护的世界将要被推翻的彷徨和无助。 “以后纳森岛会变成什么样,谁也说不准,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进来陪着你们,大家会在这里团聚。”纳森王笑道。 “那神树……”奥尔顿欲言又止,他想问要是神树毁灭了怎么办,那他们还会出现在这里吗?但这句话太大逆不道了,他说不出口。 纳森王明白了他所想,一脸坚定道:“不会的,神树会永生,就算我们死光,纳森也会继续延续下去。” 而这时,他们听到一个声音响彻,打破了他们这里的氛围。 “你好,神树!” 声音是从侧上方传来的,神树的体型很大,根系几乎遍布整个纳森岛,他们此刻就正处于神树的根系核心位置。 而那个声音,是从神树的根部位置传来的,这个声音他们听到的次数并不多,但留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却是深刻无比,因为这是天通教主的声音。 纳森王和纳森卫们顿时表情凝重起来,不再说话,静静听着上方动静。 神树根前,张之维静静凝视了神树,在进来之前,他还以为神树是一副不可名状的模样。 但其实不然,神树看起来很神圣,金黄色的树干上布满鳞状纹路,虬结如龙的老树根破土而出,整棵树都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除了光秃秃的没有树叶外,任谁见了都得赞叹一声这是一棵神树。 张之维在进入这个大坑之后,和神树之间的精神交锋停止,他率先开口打起了招呼。 他本以为自己的问候,神树不会回应,就好像之前数次的精神交锋一样,但奇怪的是,神树回应了他:“你好,来自天师府的强者!” “你知道天师府?”张之维相当的诧异。 “我认识天师,你身上他的炁息太浓了,你是他的卫!”神树的声音相当的低沉,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睿智的老者。 神树的话,并未在张之维的内心掀起任何的波澜,这些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天师就好比纳森王。 他们这些被授予雷法的人,可不就相当于纳森卫吗?或者更进一步。 他应该算是折枝者,因为他已经拥有了成为天师的资格。 张之维并不排斥这些,或者说他并不太在乎这些。 至于神树口中的天师,张之维并不觉得是师父张静清,应该是前些代的天师,或者祖天师张道陵。 与此同时,陆瑾吕慈等人也踩着金光圆球来到了大坑的边缘。 “卧槽,刹车,快刹车,别冲进坑给张师兄捣乱!” 几人手忙脚乱,终于把金光圆球停在了大坑的边缘。 随后,他们便听到了张之维在讲话,几人连忙屏声静气,竖起耳朵,力求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听了几句,田晋中不解道:“奇怪,师兄自言自语什么啊?” “不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更像是在和谁对话,只不过我们听不到。”艾萨克说道。 盖勒特一脸吃惊道:“神树,这个场景,和他对话的只能是神树。上岛的时候,我就打听过,神树并不会讲话,神树的一切神谕都是通过纳森王下达的,这么看来,他竟然和纳森王一样,可以和神树对话。” 艾萨克说道:“或许不是张和纳森王一样可以和神树对话,而是神树不屑于和我们对话。” 事实也确实如艾萨克所料,因为,神树说的话,即便是纳森王和纳森卫也听不到。 下方,张之维和神树之间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和天师是什么关系?”张之维问。 “你想知道天师的事?我可以告诉你!”神树缓缓说道。 张之维瞥了一眼神树的根部,目光穿过土层和根系,看到了下面的纳森王和纳森卫,也看到了那密密麻麻,狰狞恐怖的树人。 神树注意到了张之维的目光,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是树,树就是这样,越是向往高处的光亮,它的根就要越向下,向泥土,向黑暗的深处。” “虽表现不同,但无论是天师,还是其他,本质都是一样的。” “明白了!”张之维点头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听八卦,讲故事,要不,你给我讲讲我的祖师爷,也就是天师的事?” “有些话不方便说,”神树的树枝晃动,一根巨大的金色枝干落到张之维的面前:“你想要知道的都在里面,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吧!”(本章完) 第827章 与纳森神树的交谈和翻脸 张之维看着面前那根巨大的金枝:“你说,让我自己去看?” “是的,一切秘密,你想要知道的,不想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神树的声音像不带丝毫的波澜,像是一个充满智慧的老者,正在给晚辈讲解问题。 这一幕好熟悉啊……张之维想起了剧情里,罗天大醮之后,张楚岚接受天师度时的场景。 “这是你的金枝,我接受了,就会成为你的折枝者?” “准确来说,是王!”神树并未有丝毫的欺骗。 神树树根下,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听到张之维的那句话,心里猛地一个格登。 虽然他们听不到神树说了什么话,但单从张之维的“自言自语”,他们就不难猜出神树的意思。 天通教主成为折枝者,那岂不是说明,他要成为纳森王? 虽然折枝者要击败旧王才能成为新王,但没人觉得现在的王能守得住位置,即便有纳森卫的守护。 一时间,一众纳森卫心里复杂起来,有憎恶的,有迷茫的,甚至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说,你们的那个张师兄,会接受吗?”头顶坑洞边缘,盖勒特小声询问。 “必然不可能,成为了纳森王岂不是就要比神树低一级别吗?师兄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田晋中一脸笃定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就是不知道他们在谈什么,神树为何要向张抛橄榄枝?”艾萨克不解道。 “这还用想为什么?无非就是看张师兄强大呗,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陆瑾说道。 “我也觉得不可能,现在我只好奇,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吕慈说道。 “之前副教主出手都那般骇人了,不知张师兄认真出手,是怎样的场景?!”陆瑾感叹道。 ………… 树坑下,对于神树抛来的橄榄枝,张之维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对成为所谓的纳森王并不感兴趣。” “你要成为天师?”神树说道:“从本质上来说,天师和王,其实并无区别,你会更早得到你想要知道的。” “而且,接受金枝,对你并没有任何害处,这仅仅只代表我们在同一个立场上。” “用你们那边的话说,我们将会变成同一根草上的蚂蚱,同一条船上的人。” “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事情告知于你。” 张之维沉默不语。 神树继续说道:“或许你会担心,自己会像那些纳森卫和纳森王一样,被我的意志所影响。” “但我告诉你,完全不必有此顾虑。”“他们会被我的意志影响,是因为他们的意志实在太弱了,完全无法和我的意志相抗衡。” “就算我本无意去影响他们,他们也会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动的受到我的影响。” “但你不一样,你的实力很强,不会被动的被我的意志所影响,甚至可以主动抗衡我的意志。” “所以,你不必担心会像现在的王一样,受到我意志的影响。” “而且,我们也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我们可以成为一种相互平等的合作关系。” “我曾经很伟大,有过很多名字,卡巴拉生命之树,神圣橡树,纳森神树……” “我曾触摸过星辰,黄金闪耀绽放出太阳般的光芒,我贯穿了整个西方的神话,而如今,我被这优雅困住了自身,我要恢复往日的荣光,” “你很强大,但如果按照既定的轨迹下去,你只会是天师府里的纳森王,但你有改变的机会。” “我们可以合作,你助我脱困,重新伟大,我助你登顶。就好像北欧神话里的神王奥丁,以眼睛为代价,获得智慧之力一样。” “我甚至不需要你的眼睛,我们互相帮助,互取所需。如果有一天你反悔了,你随时都可以结束这一切,甚至可以终结整个纳森神国。” “其实这一点,以往的纳森王也可以做到,只不过他们太弱小,无法摆脱我的意志,但你够强大,你可以,而你一旦这么做了,会对我造成巨大的影响。” “我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影响你,但你也能用你的意志影响我,所以,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而等我恢复往日的荣光,你到达你想到达的地步,我们也可以做出割接。” “你既然是天师的后人,应该也知道,有几位天师就是这么做的,他们能做到,你也可以的。” 神树的声音依旧沉稳的像个智慧的老者,但他的话却像诱惑亚当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但若是换一个人来,说不定会真的心动,但在张之维听后,却莫名想起了后世的一个梗——我,秦始皇,打钱。 张之维瞥了一眼神树,神树说的那几个和天师度做出割接的天师,张之维明确知道的,只有那位搞出梁山一百零八好汉结义的第三十代天师,虚靖先生张继先。 没想到神树居然对大洋彼岸的天师府都有如此了解…… 直觉告诉张之维,神树的话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但说全是真话,不代表其中不会有诈。 低级的骗子才骗人,高明的骗子说的都是真的,只不过他们会隐藏其中几个关键的细节。 张之维虽然经常被认为是一个像陆瑾和吕慈一样的只会用武力的莽夫,但其实,他一点都不莽,大多时候他都机智的一匹。 所谓的莽,只是在当前情况下,最直接的武力,往往是最优解。 张之维作为被授予雷法的冒姓弟子,且实力强到已经接触到了一切东西,他一眼就看出了神树的小算盘。 张之维把目光从神树身上挪移到地上的金枝上,道: “你的话太密了,太啰嗦了,多说多错,你所说的公平交易,看似公平,但其实不然。” “一个人在没有穿上黄袍,坐上轮椅之前,往往都是雄心壮志,甚至结束所谓的封建统治。” “就好像你说的,王随时都能决定自己当不当王。” “但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你觉得这可能吗?就算他真的想,但也难以做到。”“因为一旦你进入规则内,你就成为了规则的一部分,规则就在你身上实现了延续,如何能说割接就割接?彼之矛盾如何自相攻破?” “除非你拥有打破规则的力量,可既然都有打破规则的力量了,那又何必进入规则之内?” 要得到这个结论并不难,原剧情里的老天师那般强大,依旧摆脱不了天师度的钳制就是一个证明。 一旦继承了某些东西,进入了某个规则,再想摆脱,所花费的力气,肯定比不继承要多的多。 只有不进入这个规则,你才有可能去实现改变和突破。 张之维的话,让神树沉默了,面前这个人类,比他想象的更聪明。 身处神树树根中的纳森王和纳森卫们也沉默了,从张之维的话里,他们不难听出,神树似乎在……祈求天通教主来当纳森王,因为天通教主用了“话密”和“啰嗦”两个词。 他们从没有想到,高高在上,就连神谕都极少发布的神树,有一天会“话密”和“啰嗦”,如此大的反差让他们有些接受不了。 而上方,陆瑾吕慈一群人的反应则是各不相同。 艾萨克和盖勒特是沉默。 陆瑾吕慈等人则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张师兄怎么可能去当什么纳森王? 田晋中更是激动道:“师兄曾给我们说过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和一个傻子去争辩,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他的水平线上,并且用他丰富的经验击败你。” “现在的师兄可以和那棵树掰手腕,可一旦接受了金枝,进入了那个规则内,那棵树就能用丰富的经验击败师兄。” “小田,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 张之维听到了上面的田晋中所言,心道一声,屈指弹出一道金光,“铿锵”一声,击碎了神树的金枝。 “打破规则,还得从外部来!” “神树,我不仅对你所谓的纳森王不感兴趣,对天师之位同样没多大兴趣。” “甚至对你所谓的那些秘密同样兴趣不大。你要说,我听,你卖关子,我也不强求。” “不过,我来纳森岛是为了见识一下你这个炼金体系最伟大的杰作的,出手吧!” 金枝被击碎,激怒了神树,它本来沉稳智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山崩地裂般的轰鸣起来: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霎时间,地面翻卷而起,不止是张之维,就连大坑边缘的陆瑾吕慈等人,眼前都陷入了无边的黑暗,巨大的树根从地面夭矫而出,遮天蔽日得朝着张之维抽来。 “卧槽,终于动手了,”半空中,一直念叨着打起来,快打起来的“国师”陡然兴奋起来。 神树的身躯太大了,这一击虽然是冲着张之维来的,但陆瑾吕慈等人也在攻击范围内。 神树的攻击,几乎在一瞬间击溃了金光圆球内众人的意志,哪怕是对张之维深信不疑的田晋中,都只觉得像是有一座山在自己面前倾倒,那根本就不是用人力抗衡的存在。 “卧槽,快退,我们快退,这要被打到了,还能有命?” 盖勒特心里大惊,连忙奔跑起来,想要踩着金光圆球离开,只不过他的肉身太羸弱,根本踩不动。“来不及,已经来不及了,就看张的金光挡不挡的住了!”艾萨克倒是冷静点。 “师兄在,有师兄在!”田晋中喃喃自语。 果然,下一秒,就见一道白光伴随着雷鸣贯穿一切,再横扫而过,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猛地荡开。 只一瞬间,刚才遮天蔽日的树根,都被那白光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抹去,来得快,去的更快。 田晋中陆瑾等人欢呼起来。 而地底树根深处,纳森王和卫们屏住了呼吸,局势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了,树根们在拔地而起,神树似乎要站起来了。 在这种场合里,神树的树根们,就好像是停船抛锚时的钢索一般剧烈动荡。 极其擅长近身作战卢恩符文战士塔恩,在被树根蹭到之后,都口吐鲜血。 “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纳森王大惊。 旋即,一行人通过瞬移的能力,从树根下离开,来到了外界地面。 随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神树在和天通教主大战,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神树出手。 巨型藤蔓如巨龙一般向地面抽打,烟尘席卷大地,淹没长天,那一瞬间,世界都陷入了黑暗。 神树的能力是很强大的,它可以赐予信徒瞬移的能力,也能让信徒觉醒各种各样的异能。 但在这一刻,它没有使用那些乱七八糟的能力,张之维的掌握着七十二候,通晓一切变化,很多能力他都能见招拆招,那种斗法意义不大,高端的战斗,往往是最简单的方式,大道至简,它直接用树根去抽对方。 面对神树势若崩云的攻击,张之维则是以雷法应对,把来袭的树根和树枝轰碎。 然而,远远不够,神树的根系遍布整个纳森岛,即便它只是动用了其中极小的一部分,威力也是极其恐怖的。 刚被张之维用雷法轰碎的根系,很快就再次笼罩而来。 张之维也加大了雷法的输出,庞大的闪电在他周身氤氲壮大,威力和气势完全不是掌心雷能相比的。 一道又一道雷法激射出去,击碎来袭的树根,但很快又被新的树根补上。 “轰隆隆,轰隆隆……” 雷声经久未绝,带着金光的神树树根依旧遮天蔽日,似乎无穷无尽。 炽烈的雷霆不断地把来袭的树根轰碎,一次又一次,这陷入了一场拉锯战。 张之维面无表情地施展着阳五雷,一发接着一发,没有半点疲态。 但他明白,就算他的炁再多,如果真的这么僵持下去,先倒下的一定是他。 一念至此,张之维瞬间转变策略,转阳为阴,他的身上涌出一股深邃粘稠的黑色物质。 这些像沥青一样粘稠的黑色物质,化作一张占据小半个天空的黑色大脸,张开大嘴,朝着神树铺天盖地而来的树根咬了过去。(本章完) 第828章 以下克上,大战神树 “轰隆,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闷雷声响起。 黑色沥青状的阴五雷化成张之维脸庞,张开大嘴,以鲸吞之势,一口就把神树激射而来的树根咬断。 随后,树根断裂处附着的一些阴雷,就好像是毒素一般的向四周扩散,被侵蚀的树根化为黑灰落下。 自打学会阴五雷之后,虽然张之维使用的次数不多,但对他阴五雷的修行并未怠慢,即便还赶不上阳雷,但双方的差距已经很接近了。 毕竟他的阳雷早已臻至化境,往后只能是水磨工夫,不大可能有突飞猛进的提升,而阴雷的修行,势头正猛。 之前用阳五雷对付神树,张之维觉得有些输出溢出了。 他可以很轻松的击碎神树的树根,只是无法对神树造成致命伤。 而他换成阴五雷那之后,同样可以对神树造成伤害,并且阴五雷的消耗更低,持续输出的能力更久。 甚至阴五雷本身就拥有吸骨榨髓,吸收敌人能量的能力,只不过阴雷吸收的能量,不会像圣人盗一样,能被施术者吸收。 这些能量作用于阴五雷本身,从而让阴五雷愈演愈烈,越变越大,直到大到超出施术者掌控的范围。 所以,阴五雷最适合打持久战,消耗战。 现在神树根系遍布全岛,几乎无穷无尽,用阳雷去和它硬刚,无疑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为,张之维果断切换为阴五雷。 只见阴五雷在他的掌控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撒,刚才遮天蔽日,如交缠的巨蟒一般的树根,被阴五雷腐蚀了一大片。 并且,这部份的阴五雷没有消失,而是横亘在半空中,表面偶尔冒起几个泡泡,看起来真如一滩黑色烂泥一般。 只不过它表面不时跳跃而过的黑色电弧,让没人敢把它真当成淤泥。 “那是什么能力,看起来像黑色淤泥,但表面又有火花一般跳跃的黑色雷光。” “施展起来没有声音,但所过之处,无论是树根、石头、沙土,全都先是干枯,然后崩碎成黑色齑粉。” “即便是隔着这层金光,我都感受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冷意,好邪恶啊,这是东方的黑魔法吗?” 金光圆球里,盖勒特摩挲着自己的肩膀询问道。 艾萨克没有说话,虽然他知道无论张之维还是天师府都是光明正义的一方,但他同时也了解张之维,这是一个不讲究的家伙。 对他而言,无论是黑魔法,还是白魔法,只要能达到它的目的,那就是好魔法,这黑色烂泥一般的手段,或许真的是什么非常邪恶的能力。 “什么黑魔法?”田晋中一脸不满道,“这是堂堂正正的玄门正法,才不是你们那边的那些腌臜无比的狗屁黑魔法。” 玄门正法……盖勒特瞥了一眼田晋中,但什么都没说。 而另一边,纳森卫和纳森王等人一脸呆滞的看着这一幕,无论是天上那张遮天蔽日的黑色大脸,还是从地底展露真身的神树,都在刷新他们每一个人的认知。“神树一定会胜利的!”纳森王攥紧拳头,眼神狂热。 而战场之上,阴雷愈演愈烈,大团大团的黑色泥团连成一片,形成了阴雷的领域技——北境沧潭。 然而,相较于神树那庞大如山岳般的体型,还远远不够,北境苍潭还要继续扩张,张之维的修为也足以支持它继续扩张。 为了加速北境苍潭的扩大,张之维挥动着双手,一大团一大团的黑色引雷被他扔了出来,融入北境苍潭之中。 很快,北境苍潭就从薄薄的一层黑泥,变成了黑色的泥石流,掀起巨浪,卷动四方,就连身后的金光圆球都被阴雷包裹了。 只要是雷法,无论是阴雷还是阳雷,都是金光的克星,不过,因为同源的关系,阴雷没有腐蚀金光。 金光圆球就好像一颗飘在水面上的橡皮球一样,在北境苍潭里浪卷浪送的飘荡着,而神树的根系则是被阴雷侵蚀的厉害,颇有一种黑暗笼罩大地的感觉。 “师兄的阴五雷也太恐怖了,我从没想到,阴五雷能被发挥到如此地步?” 田晋中被这番场景狠狠震惊到了,阳雷的强大是威力足,来得快,去得快,就好像天上的闪电一样转瞬即逝。 而阴雷的强大宛如山崩海啸一般,给人一种愈演愈烈的持久震撼。 所以,单从视觉冲击上来看,阴雷要比阳雷大的多,甚至给田晋中一种,张之维的阴雷的造诣比阳雷高很多的错觉。 他心里不禁在想,这一幕要是被山上那些早早就破了身,从而修行阴五雷的高功们看到,他们指不定得震惊和羞愧成什么样呢? “那神树都快被张师兄的阴雷淹没了,它应该翻不了身了吧!?”吕慈喃喃自语道。 “刺猬,用你的如意劲去探查一下,神树在地下还有多大?”陆瑾说道。 “别想了,你以为我没试过?周围到处都是张师兄的阴雷,我的如意劲一出去就被阴雷吸收了,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吕慈说道。 “说起来,我倒是有些理解,为何张要把我们弄到这鸡蛋壳一样的金光圆球里了,如果没有这个金光圆球的保护。我们来观战的话,说不定会被淹死在这黑色的雷电泥潭里。”艾萨克说道。 …… 张之维站在北境沧潭的正中间,凝视着被阴雷包裹,陷入泥潭的神树,看起来,神树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但他不这么觉得,作为炼金体系最伟大的杰作之一,神树绝不可能仅限于此,应该是自己陷入苦战才对,怎么反过来了?它在打什么主意? 刚这么一想,就见黑色的阴雷之中,金光大作,本来光秃秃的神树,竟然长出了黄金叶子。 同时,它也越发的高大了起来,庞大的金色树干壮如山岳,本来深埋地下的圣林,化作了它的树冠。 本来位于树根最深处的历代纳森王化作的树人,以及那些纳森卫和折枝者树人,则集合在了一起,化作了树冠的核心。 这些树人不再浑浑噩噩,它们目光清明,坚定的像是妖入党,发出阴森诡谲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在念诵某种听不懂的经文,但它们发出的声音实在太难听了,像是在哭嚎,在怒吼,在呼唤…… 因为太多树人同时发声的缘故,这些声音重叠起来,一片浑浊,魔音灌耳。张之维不被这声音影响,但陆瑾吕慈等人,即便相隔甚远,但还是觉得那声音在追逐着他们,钻进了他的耳朵里,在他的脑子里搅动,让他们头痛欲裂。 “这神树太邪性了,金光隔绝不了那种声音,我们快远离!”陆瑾捂着脑袋说道。 没人反对他的提议,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战斗场面要升级了。 而一旦战斗到达一定的激烈程度以后,这金光圆球只怕不会护住他们,他们可不能给张师兄拖后腿,一群人连忙朝着远处踩动起来。 张之维瞥了他们一眼,刚才他们不离开,他就准备动手送他们离开了,他把目光重新放到神树身上。 神树的外貌,变得和全盛时期一样了,只是体型依然相差巨大。 它的周身散发着太阳般的光辉,被那金色的光芒一照,周围那沥青般黝黑的阴雷化为了灿烂的金色火焰,在短暂地燃烧过后,化作光雨洒落。 “终于认真起来了吗?” 张之维往北境沧潭中注入更多的炁,化作最纯粹的阴雷,随后,他控制着深沉的阴雷,从天空,从地面,四面八方的朝神树涌去。 铺天盖地都是淤泥般的阴雷,神树每用圣光蒸发一部分,立马就有阴雷填补上去。 黑色阴雷和黄金圣光在碰撞,圣光被阴雷扑灭,阴雷也在被圣光碾成数不清的氤氲发散的细碎电光消散。 两者间的碰撞引起了巨大的动静,雷光漫散,火海燎天,乱石崩解,还伴随着震耳的轰鸣,非常的骇人,也非常的壮观。 纳森卫和纳森王一行人,靠着瞬移的能力,驻足在距离交战地数里的地方,但依然有崩飞的碎屑,溢散的雷光扑面而来。 “太可怕了,那黑色的像烂泥一样的东西也是雷霆吗?真是不可思议的力量!”奥尔顿伸手触摸那些溢散的雷光,感叹道。 其他人则是目光灼灼的看着枝繁叶茂,宛若黄金锻造的神树。 这种形态的神树,即便是他们,也只在壁画中见过,但现在,竟然活生生的展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伟大的神树是不可能被战胜的!卢恩符文战士塔恩一脸虔诚,即便他先前被神树误伤,还吐着血,但也不妨碍他依旧虔诚的信仰。 而陆瑾吕慈一群人还在远离,光凭他们用脚踩动,速度实在太慢了。 他们被交战的余波波及了,只觉得周围全是狂风乱流,脚下的金光圆球根本就踩不动,被不断的抛飞,就好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但就在这时,一道金光震开余波,打在金光上,没有发出巨响,而是融入了起来。 紧接着,金光圆球就好像一个气球一样,裹挟着狂涌的炁流扶摇而上,从这危险区域成功远离。 “呼呼呼……” 陆瑾吕慈等人稳稳当当的站在金光圆球里,举目回望,巨大的黄金树,黑色的北境沧潭已经被甩在了身后,被沙尘淹没,只能隐隐显露出一角来。 “远了,太远了,走,再过去一点!”吕慈和陆瑾顿时就不乐意了。 田晋中和艾萨克也没意见,倒是盖勒特说道:“别靠近了,太危险,用投影的方式!” “不!” “不行!” “那东西太不好用了,完全没有肉眼看得清!” 众人一致反对,随后又靠近了些,只不过这次他们很克制,没像之前那样一口气前进那么远。 与此同时。 张之维和神树的斗法愈演愈烈,双方你来我往,阴雷和圣光的碰撞,让地面如海浪般翻起,涌动的气流让这里刮起了滚滚沙尘暴。 就算阴雷很时候持久战,但维持这种规模,还是让张之维的炁在剧烈的消耗。 不过,他有堂口的信仰之力作补充,这点消耗还是承受的起的。 只不过,一直保持如此高强度的斗法,对心神的消耗更高,而这是没办法补充的。 至于神树,张之维看不出,也无法判断它有什么样的消耗。 不过张之维能确定,神树肯定是比自己持久的,因为严格来说,这场战斗其实是一场不对等的战斗,他是在以下克上。 “修行一道,越是到后面,就越是有功高一线,就是高到没边的说法,神树的功力比我高,为何它没展现出来,是它真的衰弱至此,还是它在藏拙,盘算着什么!”张之维心里不由得想到。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有前科的,剧情里的神树面对贝希摩斯的人就没有反抗,而是直接让他们一把火给烧了。 但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神树的树枝纠缠,化作一只张开的大手模样,遥遥对着他,似乎要把他攥在手心。 “嗯?!” 张之维似乎有所感,这一刻,他觉得神树似乎握住天与地,俯瞰天下。 下一刻,他的阴雷出现了一丝迟滞,炁的转化有了片刻的停顿,维持北境沧潭也越来越吃力。 “这是……”张之维脑中闪过无根生的样子,瞬间反应过来——神明灵。 旋即,就见范围巨大,吞天噬地,逐浪滔天的北境沧潭,猝然崩塌,化作了精纯无比的蓝色的炁,消散在天地间。 张之维的阴五雷,被神树用类似神灵明的手段瓦解梳理成了最原始的炁。 张之维愣了一下,脸上陡然出现笑容,他刚还正疑惑呢,神树就展现了超凡的伟力。 “真是难缠的能力!”张之维赞叹一句,从某些程度上而言,神灵明是要比八奇技更难应付的手段。 没了阴雷的阻拦,神树的圣光如阳光普照一般笼罩了过来。 就要触及张之维的时候,张之维再次运行起自己的炁,他的周身开始流动起银色的电光。 他再次使用了阳五雷,强大的雷霆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风暴盘旋在他的身边,神树的金光被雷霆击溃。 但很快,他的雷霆风暴又被神树用类似神灵明的手段瓦解,神树的圣光继续在逼近。 而张之维则是掏出了久违的东风大剑,既然术法被克制,拿就拼“性命”吧。(本章完) 第829章 这一剑,二十年的功力 张之维握住手里的东风大剑,不再使用阴阳雷法和神树对波,只用金光护住全身。 他的目光燃烧着熊熊眸光,洞穿神树圣光,直视神树的本体。 在斗法方面,是他输了,这他承认,但他还有性命修为在,胜负犹未可知。 张之维并未因刚才的失利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但观战的纳森王和卫们,以及陆瑾吕慈等人却是都不淡定了起来。 纳森王和卫们在欢呼,惊叹于神树的伟力,那浪潮般卷天卷地的黑色雷霆,竟然被神树挥手就破解了,消失的很干脆。 不仅是黑色雷霆,就连银色雷霆也是如此,无法掌控雷霆,那天通教主如何能和神树对抗? 神树所散发的光辉笼罩大地,纳森神民沐浴在神树所散发出来的圣光之中,混身暖洋洋的,很安心。 而不是纳森岛的神民,暴露在圣光之下,则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神树的黄金圣光,照在金光圆球上,发出撞钟般的金铁低鸣。 但陆瑾吕慈等人却无心理会,他们怔怔地看着前方,满脸的不可思议。 “不愧是古代炼金术的最高杰作,竟有如此伟大的力量,它能解除那姓张的天通教主的两种雷电能力,肯定也能解除其他的魔法或异能,等会儿……” 盖勒特突然想起一件事,大惊道:“那我们面前的金光是不是也会消失?!” 艾萨克说道:“神树肯定能做到,不过,神树似乎没注意到我们,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我们无足轻重,至于神树散发出来的圣光,从现在来看,应该是不具备取消魔法的能力!” 盖勒特微微放下心来,现在他的精神力还处于被封印的状态,要是被神树的圣光照到,只怕十死无生。 吕慈、陆瑾、田晋中三人则是目瞪口呆,刚才他们看到了神树的圣光中,夹杂着一抹熟悉的蓝光,紧接着张师兄的雷法就失效了。 他们都曾见过无根生的能力,知道他施展的时候,就是周身涌起蓝色的炁,看起来就和神树刚才释放的蓝光一样。 “是不要碧莲和这棵破树有关联,还是它们拥有相同的能力?” “不要碧莲这家伙一天到晚神出鬼没的,他该不会就藏在这个岛上吧?” “不太可能,如果不要碧莲在,他怎么会帮着神树对付张师兄?” “应该是神树本身的能力,你们别搞忘了,凡是在这个岛上出生的神民,都拥有各自的能力,也就是说,这家伙能批量制造先天异人。而不要碧莲就是一个先天异人,他会使用不要碧莲的能力,严格上来说并不让人意外。” “那现在该怎么办?张师兄无法使用能力,神树却不受影响,这怎么打?” “还打什么?赶紧叫师兄开溜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破神树都活了几千年了,咱们回去修行几年,再来找他砸场子吧!” 田晋中急的团团转,大声喊着要师兄快撤,但神树圣光冲击金光时发出的响声实在太大了,他的声音根本就传不过去。 当然,就算声音能传过去,张之维也不会退,毕竟他现在可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劣势。他握紧手中大剑,金光环裹张之维的周身,冲天而起,术法手段的被压制了,让他更能展现出自己纯粹的性命修为,强大的力量在他的四肢百骸涌动。 “铿锵”一声,东风大剑出鞘。 他迎着神树的神灵明,冲进了神树绽放出来的圣光之中。 与此同时,神树对他施展的神灵明依旧在发挥作用,只不过神明灵的蓝光被金色的圣光掩盖了。 张之维冲进去的时候,圣光裹挟着神灵明的力量,正面轰击在张之维的身上。 神灵明瓦解了他的护体金光,将其变成一股股溢散的蓝色的炁,这是金光没行炁时的本来面目。 同时,圣光压了上来,就要冲击张之维的血肉之躯。 但就在这时,被瓦解的金光猛重新出来,圣光轰击在金光上,发出尖锐的金铁低鸣声。 张之维就这么迎着神树的攻击冲了过去,神灵明虽然能瓦解他的金光。但现在的情况,就跟剧情里无根生大战左若童一样,你能瓦解,我能重建,看谁来得快。 左若童重建逆生状态的速度就能快过无根生瓦解的速度,而金光咒在复杂程度上远比逆生三重低。 张之维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重新构建,神树的瓦解速度,没有他构建的快。 所以,他能无视神树的圣光普照,强行顶着朝前冲,并且速度还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铿锵铿锵……” 剧烈的声音响彻,张之维都没有使用东风大剑,就靠着被神灵明压制的护体金光,把前方的圣光一分为二,擦着身体左右流过。 这一幕,让两方观战的众人惊为天人。 “神灵明对张师兄无效?”吕慈惊声欢呼。 “神灵明,神树施展的能瓦解能力的招数叫神灵明?”艾萨克反应过来说道。 “我们一个朋友拥有过这个能力,不过,张师兄现在的状况,不像是神灵明无效!”陆瑾说道。 “不管如何,从这么看来,神树的能力也不是无懈可击,师兄,干翻它!”田晋中大喊。 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则是一脸紧张,有几个卫甚至生出了通过瞬移能力去偷袭张之维的念头,但被纳森王阻止了。 以张之维当前展现出来的能力来看,即便是有神树的圣光和那种特殊能力压制,但他们突袭成功的几率还是太小了。 最关键的是,虽然圣光不会伤害到他们,但他不能确保那种可以瓦解能力的蓝光会不会伤害到卫,如果那蓝光也会作用到卫的身上,那卫们的突袭就是送死。 …… ……而此刻,神树见张之维能力都被自己压制了,还敢朝自己冲来,顿时摇晃起树枝来。 异人施展能力需要行炁,而人体行炁的经络又只有一套。 如果两种能力都要途径一段相同的轨迹,那就无法同时施展,不然就要撞车。 但这一点对神树明显不适用,它可以在施展圣光的时候施展神灵明,乃至更多的其他能力。 神树在神灵明和圣光的继承上,又施展了几个强大的能力。 它摇晃树枝,黄金般的树叶,发出密集如雨的沙沙声,一道又一道青色的箭矢凝聚而成,朝着张之维猛地爆发出去。 这些箭矢带起白色的激波,掀起狂涌的气流,朝着张之维万箭齐发而来。 张之维手中东风大剑一挥,随手斩出数十米长的凶悍剑光,与无数青色箭矢相撞,将那些箭矢打得消散。 但很快,这道剑光也被神灵明驱散,张之维不以为意,他的金光能构建的比你驱散的快,他的剑光亦是如此。 凭借着强大的性命修为,他挥动东风大剑,将来袭的青色箭矢和神树圣光全部劈碎,他的速度越来越快,空气暴震。 因为金光和圣光的碰撞摩擦,他的周围出现大量的火焰,形成了火红色的音锥,他此刻的速度已经超过了音速,这夸张的一幕,简直突破了众人的想象。 而就在这时,纳森神树的几支树枝合在一起,螺旋拧转,竟然形成了一把长枪,长枪微微后缩,像是在蓄力。 下一秒,轰然动出,树枝化做的长枪,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残影,可见它的速度之快,但它飞行起来却是诡异的没有声音,像一个寂静杀手。 张之维怒目圆睁,挥动手中大剑劈向长枪,却劈了个空,那长枪竟是一把无形之物,毫无阻拦的穿过了东风大剑,直奔张之维的胸口而去。 即便有神灵明的压制,但张之维的周身还是笼罩着一层薄如蝉翼的金光。 眼看长枪就要触及金光,张之维的身形,仿佛视频剪辑抽帧一般,有片刻的闪动。 一向最喜欢仗着金光硬扛攻击的他,这次没有选择硬接,而是以一种精妙绝伦的方式躲过了这一击。 只因为长枪临近的时候,他感觉心脏有微微的刺痛,这是神觉在示警。 到了他这个境界,任何感知上的波动都,不能归咎于错觉,需要警惕。 他判断这根长枪,可能是类似于唐门丹噬一样的手段,所以他闪避了。 这听起来很简单,但其实难如登天,那杆长枪介于虚实之间,没有任何阻力,速度快的吓人,在迅猛程度上远超丹噬。 而且,它和丹噬一样,也是无形的,只是因为张之维“观”的内修境界极高,才能一眼看到。 而其他人,不管是纳森王卫,还是艾萨克吕慈陆瑾等人,对这一幕都是恍若无觉的,甚至他们都没看出来张之维的身形闪烁了一下。 掠过了那杆长枪,张之维运起全部的性命之力,恐怖的力量灌注四肢百骸。他猛地再次提速,把那杆长枪远远的甩在身后,他挥动大剑,虽然剑炁会被神灵明压制,但剑锋卷动并压缩空气,形成了锋利无比的罡风。 这种纯粹的物理攻击,神灵明无法瓦解,罡风带着雷鸣般的音爆,席卷了神树,将它那只由树枝交缠形成,能施展神灵明的巨手撕碎,就连树干也被罡风吹得开裂。 霎时间,蓝光消散,被压制的术法瞬间暴涨,张之维周身金光大作,同时有银色蛛网般的闪电环绕,他提着大剑,以更快的速度,朝着神树猛冲过去。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纳森王和卫们一脸的瞠目结舌,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不借助任何能量符文之类的手段,仅仅以肉体本身的力量,就卷起堪比如此恐怖的罡风?这一幕简直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陆瑾吕慈等人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他们都是练炁的,看得比纳森王和卫更清楚。 练炁士施展能力,靠的是把炁转换成异能,如果直接使用不转换的炁,那威力会非常的低,就和一阵风差不多。 剧情里冯宝宝搞出来的“中出”就是这样,一团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炁,最后只能打飞一个易拉罐。 神灵明的神奇之处就是把异能变成这种炁最原始的状态。 但张之维偏偏就用这种毫无威力的原始炁,再通过物理的斩击进行压缩强化,打出了极具破坏力的风刃。 这一手技巧,只能用神乎其技来形容。 即便是陆瑾吕慈这种青年一辈的佼佼者,也不能窥探其中精妙。 他们只能感叹,光使用原始的炁,就有这么恐怖的威力,若是把炁转换成剑炁,再通过刚才那种技巧释放出去,那该多恐怖啊?! “难怪当初在滨城,张师兄一剑把来袭的忍者和武士杀了个精光,这种剑法太恐怖了,我若能学会,那该有多厉害啊?哪怕是端了流云剑派只怕都不难吧!!”吕慈心里感叹。 与此同时,面对提着剑,杀炁腾腾冲过来的张之维,神树飞速反应起来。 它树干上的两根巨大的树枝,像双手一样交叉碰撞在一起,开始发出远比圣光更炽烈的金光。 两根树枝再度分开的时候,中间有金色的,电光般的电流闪烁,形成一面巨大的防护盾,就那么横亘在前方。 在观战的众人看来,提着剑冲过来的张之维,在这堵光墙面前,颇有一种飞蛾扑火,自取灭亡的感觉。 但张之维却没有半点作为飞蛾的觉悟,他把单手持剑改为双手持剑。 见到这一幕,陆瑾和吕慈顿时振奋起来,张师兄一般都是单手持剑,极少双手持剑,如果他双手持剑了,那就说明他要使用——杀招一剑隔世。 果然,就见张之维的大剑剧烈的颤动起来,像是蛰伏着一条不安的巨龙。 他举起大剑,周身的变化收紧,以剑尖为中宫,一个巨大的奇门格局突然展开,又突然收紧,在剑尖化作一个点,拉成一条线,收束在了剑身之上。 “这一剑,二十年的性命,你挡得住吗?!” 张之维一剑刺出,极尖极锐的声音骤响,压过一切声音,在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有一瞬间停顿。 (本章完) 第830章 东风大剑斩神树 张之维双手举剑的瞬间,周围骤然一静,仿佛有片刻的停顿,天地无声,所有人的表情凝聚了一瞬。 他拧转剑柄,天地复苏,喧嚣声呈线性拉长,一线乌金色的光芒离开剑身,凌厉的杀气如开闸泄洪一般汹涌而出。 那一线乌金色的光芒并不耀眼,却仿佛能够隔开世间,所过之处,无论是神树绽放出来的圣光,还是激射出来的青色箭矢,都是一触即溃,如泡影一般消散。 神树感应到了其中的可怕程度。 如果说刚才它的长矛是无法阻挡的隐匿绝杀。 那这一剑,就是光明正大的绝杀,不去追求隐匿,也不去追求无法阻挡,而是一味的提升威力,贯穿前方的一切,刺破一切格局。 神树的体型大如山岳,而这一线乌金色的剑光却是戏曲蚕丝,看起来对它不值一提,就算被贯穿,也只会留下极其细微的伤痕,但它却没有硬接的打算。 因为一剑隔世刺破的是格局,之所以知道,不是因为它见识过这一招,而是整个纳森岛,都被它制造的炁局所笼罩,但却被这一剑给切开了。 神树的体型虽大,树根更是蔓延整个岛屿,但再大,说到底也是一个格局,要是被这一线剑芒刺破,也有崩溃的风险,面对这一招,最好的办法是闪避。 神树可以赐与王和卫瞬移的能力,它本身自然也能瞬移,但它却没有。 它已经被锁定了,而且这一剑来得太快,退无可退,唯有硬接。 即便前方已经有一层金色的防护罩,但神树觉得不保险,它摇晃树枝,一念之间,又是施展出了数层防护罩。 这些防护罩在神树的身前排成一条直线,每一层的强度都相当的高,就连枪炮都打不穿,但在一剑隔世的剑光面前,却脆弱的跟纸糊的一样,被一层层的贯穿,每突破一层,那层防护罩就像玻璃一般崩碎。 整个场面相当的震撼,虽然盖勒特,艾萨克,纳森王和卫们并不懂一剑隔世的厉害之处,但看到神树一口气布置这么多防护罩,且还防御不住,就能知道这一招的恐怖。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看着,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分神就错过了什么。 从当前的情况来看,那一线乌金色剑光突破这些防护罩只是时间问题,因为不管是哪一层,都是一触即溃。 神树立在原地不动,金黄色的树叶在剧烈摇晃,像是被大风吹一样,有种树欲静而而风不止的感觉。 实际上,没有风,被层层防护罩保护的神树,也不可能被风吹到,是一剑隔世的杀气,即便隔着数层防护罩,那凛冽的杀气也影响到了它。 神树发出怒吼,即便它没有五官,甚至没有发出声音,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山崩海啸般的狂吼声,响彻在脑海之中。 “神发怒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纳森岛的人不禁想到。 “树发怒时的声音,竟然是这样的。”陆瑾吕慈等人不禁想到。 伴随着神树的怒吼,本来在不断摇晃的黄金树叶,忽然被抖落。 它们在空中飞舞旋转,朝着一点聚拢,像拼图一般严丝合缝的镶嵌起来,形成了一面黄金盾牌。盾牌的表面布满了玄妙莫测的纹路,一道道刺目的金光在纹路中流转。 一剑隔世撞上了这面由神树的树叶构建而成的黄金盾牌。 神树本没有树叶,这些树叶是由它那淬炼到极致的灵魂之力所化。 作为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若它的灵魂和躯体完整,这面树叶盾牌,将会是牢不可破的绝对防御。 但可惜,它并不完整,在一剑隔世的剑光撞上去的时候,这面盾牌剧烈震动起来,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纹,从剑光的着落点开始往四周蔓延,它在崩碎,但它也确实挡住了一剑隔世的穿刺。 双方在角力,张之维那狭长的眸子圆睁,瞳孔喷薄着金焰和闪电,头上梳着的牛鼻子发髻散开,如瀑的头发狂舞,额角血管怒张。 他双手握住剑柄往前推进,握剑的双臂上,暴起的青筋如同流过山岩的清泉,神树盾牌崩坏的越来越厉害,看起来摇摇欲坠。 但这个时候,神树如遭大风吹一样的疯狂摇晃,大量的黄金树叶萧萧落下,一部分去填补盾牌的裂缝,但依然不能挽回颓势。 那道细微的乌金色光芒刺破了盾牌,黄金盾牌的格局被破,猛地崩碎。 而一剑隔世的乌金剑芒,在接连穿透数层防护罩之后,剑芒也黯淡了不少,但它还是笔直向前,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神树。 神树发出重重叠叠的凄厉惨叫,被击中的部分开始碳化发黑,然后崩溃,化作齑粉。 “他妈的,这神树叫的好难听啊!”吕慈捂住耳朵,他只觉得神树的惨叫声聒噪刺耳,在他脑中回荡不休,让他心烦意乱。 “不,你们仔细看,那惨叫声不是神树发出来的!”艾萨克凝视着前方,皱眉说道。 几人循声看去,果然发现,神树的面前有一团巨大的树疙瘩,仔细一瞧,那树疙瘩竟是由几十张面孔组成的,男女老少不一,刚才那凄厉绝望的惨叫声就是由他们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东西?” 几人不解。 但不远处,纳森王和纳森卫们,看着神树前那一团树疙瘩上的面孔,口中喊出一个又一个名字。 “巴尔……埃克……” 这些正是历代的纳森王,神树拿他们去当了挡箭牌。 他们每一个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一个也有独立的格局,剑光每穿透一次,都会消耗一分自己的威力。 同时,神树也没有坐以待毙,它继续摇晃树枝,大量黄金树叶像飞镖一样旋转着朝张之维绞杀过去。 它已经不甘心一直防御,急切地作出反击,解除当前的被动状况。 面对这一幕,张之维没有选择继续硬拼下去,倒不是担心护体金光,防御不住神树树叶的攻击。而是没有意义,一剑隔世这一招的消耗很大。 而神树体内,不只有纳森王,还有纳森卫,折枝者,甚至是一些信仰虔诚的神民。 若神树真要把这些树人拿过去当挡箭牌,他就算把体内,甚至堂口储备的炁都耗光,只怕都杀不干净。 既然如此,就没必要浪费时间和炁力了,要分出胜负,还得以性命之力,刀刀见血。 张之维猛地抽回东风大剑,那不断向前贯穿的乌金剑芒骤然消失,不再维持一剑隔世,张之维一阵轻松。 他挥动大剑挽出几个剑花,将来袭的黄金树叶击溃,随后并指扫过东风大剑。 东风大剑虽然是一把长达一米三,需要双手持握的大剑,但对比神树的巨大体型,还是有些太微不足道了。 拿着这么小的一把剑去捅神树,跟拿着牙签去捅大象没什么区别。 但很快就不一样了,只见他并指扫过的地方,剑身震动,剑炁沿着剑身交缠而出,不断变宽变长,让本来正常大小的八面汉剑,变成了一把足足四十米长的大剑。 “来吧,分出胜负吧!” 张之维手持四十米大剑,裹挟着金光和闪电掠空而起,他高举大剑,对准神树的树冠力劈下去。 神树正在和张之维角力,万万没想到张之维会突然撤销,这给了它一个措手不及。 等它调整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张之维已经高举着巨剑冲到了它的近前。 “轰隆!” 巨大的震响之中,四十米的东风大剑破开了它的护体圣光,切开它那坚硬如铁的树皮,穿透树干,留下一道巨大的豁口,乳白色的汁液如岩浆般喷涌而出。 “昂!” 山崩海啸般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才是神树的怒吼,之前的它,不管再怎么样都很平静,但现在,它是真的愤怒了,凡人之躯,怎敢僭越神明,它挥动巨大的树枝拍向张之维。 但很快,这个凡夫俗子就给予了它更沉重的打击。 只见张之维拔出大剑,施展逆生三重,化作一道虚无的白炁,灵巧地躲过神树的攻击,再次挥动四十米的巨剑,猛地斩下被一根被神树当成手臂挥击的树枝。 巨大的树枝轰然落下,血浆般的汁液狂喷,紧接着,它的另一根巨大的树枝被斩断了,汁液如瀑布般落下。 这惊世骇俗的一幕,直接看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只觉得身体发软,无力的跪下,他们似乎听到了心中信仰破碎的声音。 陆瑾吕慈等人则是在欢呼,在狂吼,自跟随张之维以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张之维以如此之姿迎战对手。“这……逆生三重还能这么用,这太暴力……太壮观了……”陆瑾喃喃自语。 “这……这简直就是我啊!”吕慈都看呆了,他一直都是一个行事作风偏疯狂的人,但他一直觉得差点意思,看了张之维的战斗,他才恍然惊觉,就是这个,这就是他想要的感觉。 田晋中也是一脸震惊,直呼师兄太残暴。 但更残暴的还在后面。 张之维接连斩下神树数条树枝,期间,神树也屡次使用各种能力反抗。 但张之维以定心脏为中宫,以自身为局,开启了奇门,那些能力都被他以各种变化化解,现在,他要拼的就是极致的性命。 如果是术法的对拼,神树绝对能压制张之维,就跟炼金术士在远程能压制炼炁士一样,但要被近身了,那就难说了。 而现在,神树这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撞上了练炁体系这一代的绝顶,依然逃不过体系之间的弊端。 它无法甩开张之维,树枝也难以打到,只能操控着密集的树根,如一把拍苍蝇的浮尘一样朝张之维拍来。 那些树根就如同数十条巨蟒一般,攻杀之势势大力沉,密集如雨. 同时,树根的尖端分裂成三瓣,像是异形张开的口器,在张之维闪避的空隙朝他咬去。 但张之维已经进入了逆生状态,身体可以虚化闪避,所以屡屡咬空。 而在剔掉了神树的几根巨大树枝之后,张之维来到了树顶,长鲸吸水般猛吸一口气,一圈圈白色的气浪自他周身荡开。 在大换了一口炁之后,张之维高举手中大剑,即便张之维的身形异常高大,但在这把四十米长的东风大剑面前,还是显得有些娇小了,像是挂在剑柄上的吊坠玩偶。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挥动巨剑,只见他将手中巨剑齐根刺入神树的树干,然后推动着巨剑猛地向下划去。 神树的树干在锋利的剑刃下豁开,四十米的大剑划开的伤口之大,就好像拉开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的拉链,背包骤然向两边分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就挤了出来。 神树的内部并无五脏六腑,只是喷溅出喷泉一样的汁液,张之维推动着大剑,从树冠一直砍到树根。 神树的吼声震耳欲聋,几乎能把普通人的灵魂震碎,这让陆瑾吕慈等人都无心去看这骇人听闻的一幕,一脸痛苦的他们只能抱头缓解痛处。 张之维一番大刀阔斧的斩切,几乎把庞大的神树肢解。 他把四十米长的东风大剑插入神树根部的核心,只留一截恰好够他双手持握的剑柄留在外面。 随后,他松开手,心念一动,施展起三昧真火来。 神树的身躯并不难毁灭,如果没有它的灵魂之力护体,一把普通的火焰就能将其烧毁,就好像剧情里展现的那样。 但强大的灵魂之力,赋予了它不可思议的力量,如果用其他手段,哪怕是雷法,都很难重创它的灵魂之力,毕竟他的雷法再强,终究也只有半部。 但三昧真火不一样,专烧神魂的它,简直就是神树的克星,青蓝色的火柱从张之维掌心喷薄而出,覆盖神树全身,燃起熊熊大火。 这由诸葛武侯对付天师府的最终手段,从天师府的张之维手中施展出来,仿佛附骨之疽一般的缠绕神树全身,灼烧它的灵魂,神树悲鸣震吼。 张之维站在熊熊烈火之中,脑中忽然有个想法,也许,武侯创造这三昧真火,不止是要对付天师府,他要对付的是全部。(本章完) 第831章 三昧真火煅烧纳森神树 整棵神树都在青蓝色的火焰下熊熊燃烧。 树根,树叶,树人……一切都变成了供三昧真火燃烧的薪柴,发出令人心悸的噼啪声。 神魂在燃烧,神树和它体内的那些树人嘶吼颤抖着。 神树不甘的昂起树冠,一张巨大的面孔从树冠中凸显出来,睁开的眼睛里映照着星辰,但表情却很狰狞恐怖。 它曾是被无数人敬仰的神明,却被像阶下囚一样,被囚禁在这大海深处的孤岛上,现在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逼到如此地步。 神树的怒火滔天,周身发出金色的光,它要施展手段,把这火焰熄灭,再把那僭越神明的渎神者除掉。 但就在这时,青蓝色的火焰之上,雷霆震鸣,金色的身影从天而降。 张之维手中四十米长的大剑,仿佛从天而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剑就斩下了一半的树冠。 神树震怒,但也没有坐以待毙,即便在被三昧真火煅烧着,却依然长出树枝,继续朝张之维攻来。 张之维挥动大剑,把那些燃烧着的树根斩断,双方在交锋的时候,爆发出剧烈的震响。 神树在怒吼,而张之维则发出比神树的怒吼更可怕的咆哮。 这场战斗纳森王和卫们看得一脸痛苦,神树发出的声音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抖。 “国师”潜伏在暗处,看得抓耳挠腮,它早就知道神树很强,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强。 还好大脸贼没让它去对付神树,不然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但更让它揪心的是,大脸贼竟然强成这个样子,它本来还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是泡汤了。 尽管它看了出来,大脸贼也不是毫发无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真要让它上去摘桃子,它还是不敢的。 上次它出手,是大脸贼在修行的时候,这次可是在对战,情况完全不一样。 这个时候它跳出去搞事,若是不成,以大脸贼的性格,百分之百会斩掉它。 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这不高的几率,它才不会干,除非有绝对的把握,不然它是不会轻易跳反的。 若不是三昧真火烧的太旺,它都想跳过去助大脸贼一臂之力了。 另一边,陆瑾和吕慈等人却是看的叹为观止。 他们见过很多次张之维出手,但从没有一次像这么激烈过。 “这就是张师兄来纳森岛的目的吗?见识西方体系中的强大存在,并与之战斗,这一趟,不管对张师兄而言还是对我们而言,都是不虚此行啊!” 吕慈心里感叹,他倒不觉得跑到别人岛上进行大战不厚道,异人界中实力为尊,上门踢馆的事还少了? 陆瑾也是如此,毕竟上岛之后,是纳森卫们先动的手。尽管这其中有些误会,但你都下狠手了,那不管是解开误会冰释前嫌,还是直接动手,道理都说的通。 陆瑾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但他并不是一个圣母,倒不至于因为这点事情想不开斤斤计较。 可惜了,怀义没有跟过来!田晋中心里感叹一声,连忙看向战场。 神树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堆巨大的篝火,而张之维手里的东风大剑,就好像是捣火的铁钩。 他一边捣鼓着火,一边吐出青蓝色的火焰,添油加火,让三昧真火越加的高涨翻腾。 这骇人的场景连王城里的神民们都清晰可见,他们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什么事了,但做为神树的子民,他们本能的感到悲伤,有人跌坐在地,有人抱头痛哭…… 而火焰包裹的战场中央,燃烧着火焰的大剑剑峰平平地斩下,一颗苍白色的面孔从空中垂落,张之维竟斩下了神树刚长出来的拟人化的面孔。 面孔翻滚着落向地面,张之维把大剑横插进神树的树干,他站在剑柄上向下俯视。 这场战斗,似乎是他要胜利,但张之维能感觉到,现在的神树不在全盛状态,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实力。 当然,张之维也不是毫发无损,普通的外伤不值一提,已经被他动用红手修复了,但性命上的损伤却没那么快恢复。 此刻,他感觉性与命,像是被巨石碾过一般,但他没有流露出任何疼痛的表情,倒不是强装镇定,防止“国师”偷袭,而是真的无法影响到他,这只能算是小伤,恢复几天就好。 至于“国师”那点小心思,张之维了若指掌,他还真不怕这家伙搞事。 不过,“国师”这家伙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它想没错,如果在这种场面,它真敢跳出来捣乱,都不等事后清算,张之维当场就会把它给斩了。 张之维无意过多窥探“国师”的心路历程,他只是低头俯视着神树的面孔。 神树的面孔沉重的摔落在地,青蓝色的火焰将其包裹。它的面容狰狞扭曲,但一双眼睛却是灿若星河,依旧古井无波。 “好强大的手段,就好像专门用来对付……我们的!” 神树被斩下的面孔开口说话,三昧真火确实很利害,可以伤它本源,但也不能一下就将它燃尽,猴子都要炼很久呢。 张之维对视它的眼睛,心里思忖神树刚才说的话,开口道:“你说的我们是谁?” 神树不回答他的话,只是面目狰狞的大笑起来。 张之维也不继续追问,他思考起三昧真火来,其实刚才他就有所怀疑了。 “或许,三昧真火真不是一个简单的术法!” 这个简单是相较于八奇迹而言,甚至它更特殊。 之所以生出这个念头,实在是三昧真火太有别于普通的奇门术法。 它虽是武侯派的绝学,但却和武侯奇门之间却没太多的联系,不像风后奇门里的龟蝇体,乱金柝一样相辅相成。 它很突兀,虽然它涉及很多数术知识,能算作术士一道的奇技,但同时,它也有很多非术数方面的要求,譬如身体强度。为了满足这一要求,术士们甚至会被逼得去修行类似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这种横练手段。 仔细想想,这实在有悖于武侯派的修行体系,假如你是一个正常的武侯派天才,十岁术数入门,二十岁精通地盘九宫八卦,掌握九宫各字术法。 三十岁精通人盘八门,掌握生死吉凶,以及八门术法,四十岁掌握神盘八神,参悟阴阳,掌握八神术法。 五十岁掌握天盘九星,可观天象,推演天下大势等等,六十岁四盘融合,你觉得在数术一道已经到了化境,想要修行武侯留下的数术绝学——三昧真火。 但这个时候你却发现,修行这个,居然要相当强的性命修为,甚至这还不够,还需要通过各种自残般的横练手段来提升身体强度。 你看了看六十岁的自己,多年的参悟数术,你的眼中神光熠熠,精神充沛,但肉身却衰败的厉害。 这衰老羸弱的身躯,又如何经得起油锤灌顶,铁尺拍肋?这不是要你老命吗? 可若不经历这些,直接修行三昧真火,哪怕是那也是死路一条。 这就等于踏入了一个死胡同。 而想要修行成功,那就必须从小抓起,修行数术,锤炼性命,横练体魄同时进行。 这三项,每一项都费心耗神,一项有所成就已经非常难度,要想三项大成,那几乎是不可能,这也导致武侯派里,已经很久都没人能学会三昧真火。 可以说,三昧真火出现在武侯派里,是很突兀,很违和的。它既不像龟蝇体和风后奇门那样相辅相成,也不像金光和雷法那样一脉相承。 它更像是晚年的武侯,为了针对某些东西,特地创造出来的产物。 在以前,张之维一直以为,武侯创造这个手段,是为了对付天师府的神降之术,但现在看来,或许武侯所图更大,只可惜,他没有完成。 紧接着,张之维又想到,武侯的结局,有人说他是北伐时先天之炁耗尽,在五丈原摆七星灯正续命,却被魏延闯入,续命失败陨落。 也有人说,武侯是在五丈原那里,凑齐暗合三奇六仪等十五名祭品,以归元阵来获得通天之力,好续命成功,挽大汉之天倾,只可惜功亏一篑。 张之维更倾向于第二种,因为剧情里诸葛青也提到过这件事。 至于那归元阵,这是一个很不实用的手段,因为要想使用,必须要站在特殊宫位的人都契合特定的时辰才行。 入阵的人越多,需要契合的时辰也就越多,如果要一口气用十五个人开起归元阵,难度不亚于靠运气碰对一个十五位数的密码。 这在自然天象上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掌握了可以随意拨动四盘的风后奇门,剧情里也是靠着王也,诸葛青才能施展这个术法。 武侯敢拿十五个祭品摆这个阵,要么他是傻子,要么他会风后奇门。 武侯是最智慧的人,甚至以一己之力,把诸葛这个姓氏都带的有智慧加成了,自然不会是傻子。 他肯定会风后奇门,甚至可能八奇技,乃至更多的奇技他都会。 但这些奇技,乃至风后奇门,他都没有留下,唯独留下了三昧真火,风后奇门的风险很大,不留正常,但三昧真火的风险同样不小。 他把这么一个不契合门派修行方向的能力传承下来,并且是巨细无遗的传承下来,肯定是有深意的。他想留下这个能力做什么?对付谁? 张之维看向神树,答案不必多说,天师府,纳森岛,佛门,乃至圣火庇护下的火德宗,这些种种虽然外在表现各不相同,但其实都是一回事。 这就是武侯要对付的吗?那么武侯失败,会不会也是…… 张之维摇了摇头,不再去想,武侯的立场如何,与他无关,各大派的背后,究竟是秩序的一方,还是混乱的一方,都还不好说。 他看向神树,在三昧真火的煅烧下,巨的树体在崩溃,巨大的树枝从空而降,却不再闪烁金光,还没摔到地上就粉化了。 神树的生机在断绝了,纳森王和纳森卫们跪坐在地上,看着眼前末日般的场景,涕泗横流,泣不成声,他们的天,塌了。 “锵!” 神树风化,东风大剑再也插不稳了,从四十米的形态回归本身,从空中落下,笔直的插进地面。 张之维也跟着落落下来,踩在大剑的剑柄上,低头看着神树被切下来的那张脸。 那张脸的周围被烧去了大半,只留下了中间的五官,但也在三昧真火中坚持不久了。 “别装了,你没死,只是想借我的手假死脱身吧!”张之维一脸平静的轻声说道。 神树那小半张面孔一顿,但没有回答。 张之维看着神树,结合一些自己知道的消息,道: “其实,在刚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但我没有揭穿,反倒配合了你。” “严格来说不算配合,因为我只是想看看你这个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是怎样的,至于你的恩怨情仇,我其实不在意。” “如果你尽心竭力,那我倒不是不可以成全你,但你表现的太羸弱了,我很不满意,所以不打算配合你了!” 神树古井无波的看着他,并不回答,似乎想说,你要怎么不配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三昧真火烧尽。 随着神树的面孔被烧光,整个巨大的神树也都化为了灰烬,三昧真火没了薪柴熄灭了。 张之维也解除了陆瑾吕慈等人的金光圆球,几人以平生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而纳森王和纳森卫们则是一脸绝望的跪倒在地,一脸的呆滞,他们无法接受神树的消亡。 “师兄,胜利了,你消灭了神树,这场战斗实在太精彩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说给师兄弟们听!”田晋中兴冲冲的说道。 张之维笑道:“还没完呢,倒也不能算消灭。” “什么意思?”几人不解,连忙询问。 张之维向来不喜欢藏着掖着当谜底人,他看向瘫倒一旁的纳森王,以及他身边的纳森卫们,道: “他们的身上都有神树的树枝和树根,还记得我曾给我说过的道理,被打磨到极致的主观,可以和与客观同在,从而实现永生。” “即便我把神树展露在外的身躯,树根,乃至圣林烧掉,他也可以通过王和卫身上的树枝复苏。”(本章完) 第832章 张之维对纳森神树的处理方法 “神树没有被完全烧死?还能通过纳森王和纳森卫重新复苏?” 众人大吃一惊,旋即齐齐看向纳森王和纳森卫们。 吕慈拿手在脖子上一划拉,狠声道: “那我们把纳森王和纳森卫干掉不就行了吗?” 陆瑾看向吕慈,眼神闪烁了一下,但并未有所异议,如果他们体内没有神树的树根,他肯定是有异议的,但既然被寄生了,就看张师兄怎么处理了,毕竟神树的强大和诡异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妇人之仁。 田晋中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向张之维,师兄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 “这不太好吧!”艾萨克顿了顿说道。 神树被烧毁之后,纳森王和那谁卫们瘫软在地,几乎都处于崩溃的状态,没了反抗之力,与投降无异,他实在想不出杀纳森王和那些纳森卫的理由。 “这种邪门东西,还是灭了为好!” 盖勒特发表意见,一想到自己先前差点就成为了被神树寄生的傀儡,他就心有余悸,这种无法掌控的东西还是毁掉比较好。 张之维并未回应众人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纳森王和纳森卫,想看神树接下来有什么动作。 却不想即便被点破秘密,神树也无任何动作。 倒是纳森王和纳森卫耳尖,听到神树可能没死的消息后,瞬间振奋精神,开始施展神树赐与他们的能力——瞬移。 他们不能直接和神树沟通,但瞬移是神树赐予他们的权柄,如果还能使用,那就说明神树还在。 但很快,他们脸上的希望就变成了绝望,瞬移的能力消失了,不仅如此,纳森王感知全岛的能力也消失了,他们失去了作为王和卫的权柄。 这种情况以往从来没有出现过,神树肯定是出问题了。 “师兄,看他们现在的这个反应,神树是在继续装死?”田晋中说道。 “管他装不装的,既然已经结怨,还是斩草除根为好,张师兄,干掉吗?”吕慈询问。 张之维摇头:“干掉没有意义,神树能在纳森王和纳森卫身上寄生,同样能寄生到纳森岛的所有神民身上,总不能把纳森岛的所有人都杀光吧!” 吕慈沉默了,即便凶残如他,也很难说出把这个岛上的人都杀光的话,毕竟严格来说,神树和他们之间并无这么深的恩怨。 艾萨克说道:“肯定不能这么做,虽然很多逃亡纳森岛的异人都是罪大恶极,为外界所不容的狂徒,就算杀掉也不为过,但纳森岛上土生土长的神民们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牵扯进来。” “我也这么觉得!”陆瑾说道。 “俺也一样!”田晋中说道。 张之维点头道:“你们说的对,他们和我们并无仇怨,也没有什么恩怨纠葛,确实不该牵连到他们。而且说不定神树还在其他地方留有自己的树苗。” “最关键的是,我此行的目的,只是想会一会神树这个炼金体系的最高杰作而已,可以是坐而论道,也可以是战斗。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直接对上了。” 这确实是张之维此行的目的,其实神州那边也不是没有类似神树的存在,譬如火德宗的圣火。只不过火德宗和天师府关系很好,火德宗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错,他实在没必要上门踢馆, 没错,就是踢馆,贸然上门,想见识一个门派的底蕴,不管是打着拜访,请教,还是交流的名义,本质来说都是踢馆,但来纳森岛就没这个顾虑了。 而听到张之维的话,刚才还据理力争的艾萨克低下头,张之维和神树直接冲突的原因在他,张是为了驱逐他体内的金枝才和神树对上,并引发这次大战的。 “不能杀,也摧毁不了,那我们现在怎么该怎么办?”吕慈问。 “张师兄来纳森岛不就是想领教一下神树的手段吗?现在领教到了,我们直接走就是了。”陆瑾说道。 张之维说道:“直接走确实可以,但这样一来,就等于我把神树放了出去,这种遭到算计,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在和神树的战斗中,他也窥探到了一些神树的想法,结合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揣摩出了神树的具体意图,它想借此脱困。 神树脱困应该是在剧情的纳森岛篇,张之维并不想给它提前,倒不是担心什么,而是从当前情况来看,神树并不是什么太好的玩意儿。 其他人并不理解张之维所说,连忙询问是怎么回事,什么叫遭到算计,被人摆了一道,又为什么说把神树放了出去? 包括纳森王和纳森卫也是一脸不解。 张之维从不当谜底人,解释道:“神树当年,正值鼎盛时期的时候,和同样处于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进行了一场大决战。” “战斗的结果是,罗马帝国从此衰败,而神树则被放逐到了这里,永世不得再回大陆。” “如果你们是神树,你们会甘心一直龟缩在这里吗?”张之维问众人。 众人连忙摇头,当然不甘心,这不等于坐牢吗?! 张之维继续道:“神树自然也想出去,但它做不到。罗马帝国虽然已经亡了,但当年放逐它的那些异人势力还在,这些势力还在继续封锁它。” “纳森岛只能进,不能出,一旦出去,将会遭到追杀,它和它的爪牙都被封印在这里。” “别看神树如此强大,但它若敢本体渡海,一定会遭到某些强大存在的阻击,所以,它想了一个办法,金蝉脱壳,假死脱身,从当前这一步脱离出去。” “而要做到这一步,必须要死的合理,并且在它死后,确保它的种子能离开纳森岛。” “所以,它拿我在魔都的事情做文章,搞出了一系列的事情,以手下的众多神民为诱饵,吸引了很多想收编他们的国家上岛。” “这个时候,它的方案应该是等那些国家的人上岛后,用自身意志影响神民们,让他们宁死不屈,剧烈反抗,从而激怒上岛的国家,好让他们派兵武力进攻。” “而它给自己设计的结局,是在这场战斗中被烧毁,而它手下的卫和神民们,会带着它的种子被收编。” “因为是被国家军队收编的,就算之前封锁纳森岛的异人势力想要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军队也不会让它们这么做。” “届时,它就可以从纳森岛彻底脱身,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接下来,它可以继续以纳森神树的形象回归,也可以换一个形象卷土重来。” “但这个方案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为肯定会有曾经有封锁它的势力作阻挠,而它又只能暗中引导,不能直接插手。”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我上岛了。” “我刚一上岛,神树就感应到了我,或许从那一刻开始,神树改变了原本的计划。”“相比较死于军队之手,死在我手里,则是要简单干脆的多,而且也很合理。” “所以,它派出了纳森卫,引导着我来到了这里,并不停的用精神感染冲击我,让我和它大战,并把它付之一炬,送它一个轰轰烈烈的退场。” “而我在铲除了它之后,纳森岛的神民们没了信仰,正处于崩溃绝望的边缘,这个时候,外界的国家进岛,就能很轻易的把他们收编进军队。” “这些人会带着它的种子前往世界各地,而在这个过程中,就算以前封锁它的势力想动手,收编了神民的国家势力也不会答应。” “至此,它就能实现新生。” 听了张之维所言,众人一脸的不可思议。 事实上,神树在后来的纳森岛剧情时,也确实是按张之维说的那么做的,只不过张之维换成了米国的现代异人组织贝希摩斯而已。 同样,要收编纳森岛异人的组织,也从多国军队,变成了米国一家。 “这棵树如此可怕,它要是出去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艾萨克感叹道。 树很可怕,但面前这家伙更可怕啊……盖勒特看了一眼张之维,不敢明说,只敢在心里腹诽道。 陆瑾惊叹道:“确实很可怕啊,一棵树竟然有这么缜密的心思?这些东西听起来就很复杂了,它竟然能做到?” 田晋中则是一脸骄傲道:“他心思再缜密,还不是被师兄识破了?” 吕慈一脸狐疑的看着张之维:“这么说的话,张师兄的心思难道比那神树更缜密?” 他崇敬的是张之维的武力,可不是张之维的智谋,现在料事如神的张师兄,让他很陌生啊! 张之维看向吕慈:“你什么眼神?不信?” “我……”吕慈张了张嘴,想起了被张之维的脑瓜崩支配的痛苦,连忙摇头道:“信,我可太信了!” 这时,陆瑾忍不住说道:“张师兄你能弄清楚这些,难道有高人指点?” 张之维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了,我的智谋不在武力之下,只不过一般用不到而已。” 吕慈:“…………” 陆瑾:“…………” 还是很难相信,张师兄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 “张,那现在要怎么处理神树呢?”艾萨克询问道。 “你知道哪些势力针对纳森岛吗?”张之维问。 艾萨克说道:“纳森岛在西方是一个很小众的势力,在这件事之前,外面知道的人不多,不过,不管是巫师学院,翡翠学会,还是上帝教等势力都视他们为异端。” “这些势力都与曾经的罗马帝国有关,神树,看来你的敌人很多啊!”张之维随口说道,他知道,神树其实是听得到的。 他继续说道:“神树,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不出来见见吗?继续当缩头乌龟的话,我会把你没死的消息放出去!”说完,神树依旧没有露头。 而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则是对视一眼,心想刚才还感叹神树睿智,心思缜密,现在看来也不怎么样吗? 竟不知道张师兄的手段?他真要传,恐怕要不了多久,外面装船的水手都会知道。 但他们仔细一想,好像神树出不出来都一样。 反正不管怎么样,张师兄这个大嘴巴会给它抖出去的。 张之维不知道陆瑾等人怎么想的,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然后,我封锁整个岛屿,让你的人一个都不能出去,继续把你封在这个岛屿上,让你的一切算计前功尽弃。” “也许你会觉得,我没那么闲,花时间对付你,但你到那边了吗?” 张之维指了指“国师”的藏身地,道:“我可以把它留在这,你觉得它够不够资格!?” 此话一出,纳森王浑身一震,全身仿若有电流经过,一节带着金光的新芽从他的手心钻了出来,那模样和之前神树的金枝一模一样。 “你究竟想要怎样?”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出现在张之维的脑海,是神树开口了,但其他人听不到。 “之前你要说的事呢?”张之维问。 “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事,除非你进入其中,而你进入了,自己就知道了,不必我告诉你了。”神树说道。 有些东西,其他人说不出来是因为有禁制,但神树身上没有禁制,它本身就是给别人施加禁制的存在。 之所以不说,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 不说的话,面前这家伙还能好好交流。 要是说的太透,它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铁了心的要除掉它。 “神神秘秘,你不说算了。” 有些东西,张之维并不强求,之所以会问,纯粹是有些好奇,毕竟大嘴巴的人都好奇,不好奇的话,没谈资啊。 “你刚才问我究竟想怎么样……” 张之维思忖起来,他并未打算灭了神树,倒不是有其他考量,而是不好灭,总不能真把纳森岛上的人杀光吧。 但就这么算了,肯定不行,他不会放神树离开,保持原样的话,可以,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方法。 “来而不往非礼也,先前,你对我抛出了橄榄枝,让我接受你的金枝,做纳森王,现在,我对你也抛出橄榄枝。” 张之维伸手一点,一张闪烁着金光的名单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我堂口的堂单,把你的名字签上去,我让你当副教主。”(本章完) 第833章 收服神树,新的副教主 “…………” 看着张之维拿出堂单,许诺让神树当副教主,暗处的“国师”顿时就傻眼了,神树当副教主的话,那自己当什么? 它当即按耐不住,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闪电落入场中,看向张之维,本想忿怒的质问,但一对上张之维的眼神,气势就弱了几分,只敢小声说道: “我刚出马解决了那个浑身发光的家伙,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还没回堂口,就要被撸掉副教主的位置,大脸……大……大教主,你觉得这合理吗?” 张之维:“…………” 陆瑾吕慈两人一脸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在他们的印象中,副教主可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怎么到了张师兄的面前,就这般……谄媚?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这还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虐了他们千百遍的无敌的副教主吗? 现在就如此了,这要是让他们看到“国师”变成拳头大小,在张之维面前吱吱乱叫,心里的滤镜恐怕会碎的更厉害。 张之维则是在心里腹诽,搞这死出给谁看?咋还委屈上了,谁先前还盘算着要渔翁得利的? 他没明说,因为“国师”还不知道他能读取它的内心想法,要是知道了,以它谨慎的要死的性格,再想读取只怕就不容易了。 “你这说好像也是,你出马解决掉那个发光的家伙,我很高兴,但你躲在后面暗中观察,我不喜欢,想干嘛?暗算我啊?!” 听张之维这么一说,“国师”脖子一缩,旋即连忙否认,说自己之所以在暗中观察不出来,是不想干扰他和神树之间的战斗,坏了他的雅兴。 这是“国师”早就想好的借口。 正常情况下,张之维不会为难它,但现在有了意外情况。 张之维拍了拍“国师”的肩膀继续道:“这样吧,小惩大戒,教主之下是大护法,你去当大护法吧,什么时候表现良好了,再升上来。” “国师”脸色一变,在心里疯狂吐槽,大脸贼这孙贼翻脸不认人,还画大饼,要是那个破神树顶了自己的位置,自己怎么升上去…… 尽管心里恨的牙痒痒,却它不敢明说,毕竟先前它确实打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打算。 无奈之下,它只得答应了下来,大护法就大护法,反正它的副教主只是一个虚名,做的其实都是大护法的事。 见“国师”如此上道,张之维点了点头,看向纳森王掌心里的那节枝桠:“你怎么想的,要不要进堂口?” 先前张之维和“国师”谈话的时候,神树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张之维手里的堂单上。 以它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堂单是一个类似它金枝的东西,也许其中的效力并没有金枝强大,但那不重要,因为强大与否是施术者决定的。 就好像它的金枝一样,它可以通过金枝直接操控信徒的思维,也能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引导信徒的行动,还能通过金枝,赐予信徒瞬移,感知,赐福强化等等一系列的能力。 这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禁制,而是一种规则。 很多人都喜欢把“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句话挂在嘴边。但其实,规则是最不好打破的。 想要打破规则,就只能在规则之外。 一旦你进入了规则之中,那你就成了规则的一部分,这个时候,再想打破就不太可能了。 这也是它先前为何诱惑着想让张之维接下金枝的原因。 但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现在轮到它接张之维的“金枝”了。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凭心而论,它并不想接,不仅仅是出于对自身的骄傲,更是因为接了对方就更能枝横自己了,就好像先前对方不接它的金枝一样。 但不接的话,对方不仅会破坏自己脱困大计,还会把那只胆小的猴子留在纳森岛不断削弱自己。 神树很理性,自己一想,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若我签上,能得到什么好处?能助我脱困么?”神树问。 “你若进入我的堂口,那就是自己人,我当然会帮你,不过……”张之维话锋一转,“这需要时间!” 闻言,旁边的“国师”把头扭到一边,大脸贼又在画大饼了! 张之维和神树的对话,其他人只能听到张之维的声音,听不到神树的声音,不过,就算听到一半,他们也能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 神树要进堂口了,先前是在讨价还价…… “需要多少时间?”神树问。 张之维想了想,道:“一百年吧,现在你想出去,只能偷偷摸摸,百年之后,我直接把你风风光光接出去。” 这么长时间,唬鬼呢?傻比才会答应……“国师”心里吐槽。 其他人则是在心里腹诽,一百年这个时间,有些骗人的嫌疑啊,一般的异人根本就活不了这么久,不过如果是张师兄的话,应该没问题。 还有,就是这话有点别捏,什么叫风风光光的接出去,怎么搞的像接亲一样? 跟着几个堂兄去过风月场所的吕慈,莫名就想起几个堂兄哄骗妓女的话,再等等,等过些天,我就给你赎身,风风光光的娶进门。 神树并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心里怎么想的,不然非得一树根抽死他们不可。 “一百年就一百年!” 神树沉吟片刻,答应了下来。 一百年的时间,无论是对张之维还是对“国师”,都是一段非常漫长的岁月。但它不一样,它存在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久到一百年对它而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数目,甚至它被放逐纳森岛的时间都快两千年了。 张之维给神树的画饼,就好像对一个被关了二十年,正在谋求狼狈越狱的囚犯说,别瞎折腾了,只要再过一年,我就把你完完整整的放出去,并给予你光明的前途一样。 神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甚至在神树看来,张之维画的饼其实不是饼,而是都不需要占卜就能清晰可见的未来,毕竟他现在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再过一百年还得了?! “爽快,签字吧!”张之维把堂单递过去。 神树的枝条如蛇一般从纳森王的掌心生长延长,树枝一端轻触堂单,霎时间,它的名号出现在了堂单上。 张之维拿过来看了一眼,神树在堂单上的名号,居然不叫纳森神树,而是叫天通建木。 很显然,这是神树根据堂口的风格特异改的,就好像它之前说的那样,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有过很多外号,生命之树,黄金橡树等等,现在,它又多了一个新的名字,天通建木。 “很上道!”张之维心道一声,把神树的名字移到副教主的位置,以神树的身份,当得起这个位置。 而在张之维把神树的名字写到堂单上之后,堂口空间内,七星台的地面,一节金枝破土而出,初时很小,但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棵枝繁叶茂,浑身闪烁着金光的黄金大树。 黄金大树打量着四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上方的大量的信仰之力。 这些信仰之力就好像云朵一样飘在上方,有些是金色的,有些是红色的,有些是紫色的,给人一种五彩缤纷的感觉。 神树对信仰之力自然不陌生,它伸出枝桠,触碰那些信仰之力,读取到了信仰之力里的信息。 金色的信仰之力里,所携带的大多是对天通教主的感谢,有感谢天通医堂治疗好他或他亲人的病的,也有感谢天通教会救他们一命,给他们带来美好生活的。 而其他五光十色的信仰之力里,大多是希望天通教主保佑,帮他们完成类似升官发财之类的心愿的。 这是很劣质的信仰之力。 因为前段时间张之维在魔都的所作所为,天通教会扩张的很快,新加入了很多信徒。 这些信徒不是被教会帮助的穷苦之人,也不是被医堂拯救的病患。 他们只是仰慕天通教主神威而已,所以,他们的信仰要斑驳杂乱很多。 对于这种信仰,神树是看不太上的。 虽然纳森岛上的人口有限,可能加起来还没张之维的信徒多,但得益于它制定的独特机制,整个纳森岛上,除开那些才从外界逃到岛上的异人外,其他所有人都是可以为它而死的狂信徒。 这种狂信徒所产生出的信仰之力,纯度相当高,外在表现为赤金色。 而在张之维这个偌大的堂口里面,这种狂信徒却很少。 神树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别看张之维的信徒比它的多,但这种程度的信仰,它是看不上的。随后,它看向信仰之力的上方,在那里有一尊让它都感觉心悸的家伙,四头八臂,兽首獠牙,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神威,正是张之维的天魂所化的护身神将天蓬真君。 “用堂口的信仰之力来温养吗?可惜,信仰纯度太低了。”神树心道。 正常的护身神将会悬停在头顶三尺之上,但张之维的护身神将被他收在堂口空间里。 在堂口空间的信仰之力的温养下,天蓬真君的外形相比最初,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越来越像张之维了。 它本是张之维的天魂所化,被铸就成了天蓬真君的样子,但随着张之维实力越强,信仰之力越多,它又在重新变成张之维的模样,估计要不了多久,它就会变成四头八臂的张之维模样。 到了那个时候,它就会彻底和道家法脉的天蓬真君脱钩,变成印刻有张之维烙印的护身神将。 而用佛教那边的话说,这就是三身之一的报身佛,成了。 张之维的意识沉入,天蓬真君八目齐开,凝视神树,开口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堂口的副教主了,作为副教主,你要做的就是辅助我,统筹整个堂口的一切事务,你明白吗?需要我给你细讲?” 神树说道:“就是哪里出了问题,及时的投射力量,若有人员伤亡,则动用手段将其接引回来,还有什么吗?” 不愧是行家……张之维说道:“这两项就够了!” “我会处理妥当的!”神树说道。 这两点对神树而言并不算难,它已经实施数千年之久了。 所谓的投射力量,无非就是通过远程赐福提升一些力量,至于降临干涉,那是大护法干的活儿, 至于接回亡者灵魂这一点,那就更简单了。 以前,它把灵魂接引回来,都是将其化作树人,但那是在它的纳森体系里,在张之维的体系里,得按张之维的规矩来。 它目光扫视堂口里少数的清风和烟魂,心里感叹,这些下半身由烟雾构成的东西,和树人相比,真是没眼看啊,不过这种转换倒是简单! 张之维给予神树的权力并不低,不过,他倒也不怕神树反制,之前在外界他都能对付神树,更别说现在了。 他的信仰神通里,有一项能力叫接引,这个能力对灵体有一定压制力,但更多的是作用在堂口成员身上的。 他能通过这个能力接引他们的灵魂,不管是死的还是活的,他都能够接引。 就算神树强大,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这一招,但也会遭到一定程度的压制,再配合一些其他手段,神树翻不了天。 当然,神树也知道张之维有反制它的能力,所以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异心,至少在百年之约达成之前没有。 感受了一下堂口空间内的情况,神树并没有多待,留下一根巨树分神之后,意识回归,它从纳森王的手心钻出,落到地面,刹那间,一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 被烧毁的神树重新回归,纳森王和纳森卫消失的权柄重现,他们又可以在纳森岛上瞬移了。 神树回归,崩溃的信仰重新凝聚,无论是纳森王,纳森卫,还是王城里的神民们,全都喜极而泣,大声欢呼着。 这时,纳森王脸色一变,连忙擦干泪水,向神树汇报,说他刚才通过王的感应,察觉到了一支军队正在入岛。(本章完) 第834章 抢滩登陆,野蛮与文明的碰撞 “一支军队在登岛?” 众人顿时一惊,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该如何应对? 陆瑾吕慈等人看向张之维。 纳森卫们和纳森王则是看向神树,以往发生这种事,都是纳森王做抉择,但现在神树显灵,自然神树决定。 张之维也看向神树:“这种情况,你想怎么处理?我没兴趣替你处理烂摊子的!” 在不久前,它在暗中引导着纳森卫们,对各国派进纳森岛的人进行了清理。 之前那个普鲁士的上校只是其中一个。 很显然,纳森岛的这种行为,引起了外界军方的强烈不满,他们要对纳森岛出手了。 而这,正是神树计划中的一环,按照神树最初的计划,纳森岛会和外界的军队进行一场艰难的战斗, 在这场战斗中,外界的军队将会明白,只要神树还在一天,纳森岛就不会屈伏,为了收编神民,军队会火烧圣林,而它好假死脱身。 再之后,神卫和神民们都并入军方,在军方的庇护下离开岛屿,成为它以后发展壮大的本钱。 这是一记险招,毕竟是全程在那些封锁纳森岛的异人势力眼皮子底下进行的,有失败的风险,就算成功,也会损失大量的神民,元气大伤 但现在,它和天通教主签订了契约,不必再冒险了。 那这些登岛的军队,自然也就没有价值了,为避免他们在拉伸岛上大肆破坏,需要将他处理掉。 张之维不帮忙处理,在神树意料之中,它也不太需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和张之维硬碰硬,他有些力不从心,但对付一群大部分由凡人组成的军队,绰绰有余。 它传音告诉张之维,那些士兵登岛的事它已经知道了,它会将其处理掉的。 “你打算怎么处理?”张之维有些好奇道。 “凡人组成的军队都有士气一说,只要打掉他们的士气,他们自己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现在他们之所以能如此轻易的让大量的普通士兵登陆纳森岛,是因为我影响了笼罩岛屿的炁局。” “一旦我停止影响,纳森岛周围的海域,都会风暴和大浪所笼罩,普通船只想要进来,会非常的困难。” “就算是军舰也有很大几率翻船和搁浅,除非找到一条能避开的航线。” “这条航线掌握在集市的那群人手里,这也是他们能从外界获取物资的原因。” 闻言,张之维点头,确实是如此。 剧情中,纳森岛是一个类似于百慕大三角的地方,风浪非常的大,行船的时候信号还很容易消失。 “集市和岛外之人做了很多交易,你说的这条航线,有没有被交易了出去?”张之维问。 神树回应道:“不知道,也不重要,我很容易就能让这条航线废掉,让他们陷入风暴之中。” “到时候,他们登岛都困难,而已经登岛的这部分,我会处理掉他们。” 张之维说道:“怎么处理?全部杀光?!”神树凝视张之维片刻,缓缓说道: “捕猎的时候,要想不出意外,就不能把猎物的退路全部堵死,所以你们那边有一个成语,叫网开一面。” “我会开一面网,让他们逃出去,让他们知道厉害,却又不过分激怒他们,引来他们的疯狂报复。” 张之维看着神树,谁能想到,这棵橡树一样的家伙,竟这般老谋深算。 老而不死为贼,难怪在剧情里,它可以把贝希摩斯,哪都通公司等世界上最大的几个势力玩的团团转。 “副教主,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他拍了拍神树的枝干说道。 …… …… 与此同时,海上,一支舰队正在朝着纳森岛靠近。 舰队规模不大,以轻型舰艇为主,多是些驱逐舰,鱼雷舰,扫雷舰,然后便是一些的运输船和登陆的驳船。 运输船多为五千到一万吨级别的改装货轮。 这些舰艇不是出自单一国家,而是数个国家的联军,纳森岛之前的行为激怒了他们,他们随便先把这个地方攻下,再来谈论利益分配。 在诸多驱逐舰的掩护下,已经有两艘运输船把兵力投进了岛上,他们作为先头部队,已经把驳船搭建成了一个简易的码头,正在集结兵力。 战列舰上,身穿上校军服的龙格尔,拿着望远镜眺望纳森岛,道: “普鲁士的卢卡斯死在纳森岛的消息证实了吗?” “已经证实了,是真的。”副官说道。 龙格尔感叹道:“他这个人聪明一世糊涂一世,竟想通过取巧的方式夺取纳森岛,却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里。” “我可不会犯他那样的错,虽然有情报说,纳森岛上有一棵神树,只要折断了神树的树枝,就能发起王位挑战,挑战成功就能成为新的王。” “乍一听很美好,但一个异人国度的王,又岂是那么好击败的?” “咱们没功夫陪他们玩什么野蛮人争夺酋长的把戏,直接征服他们就好。” 闻言,副官大笑道:“长官说的极是,什么神国,什么神树,坚船利炮之下,哪有什么神国?!” “对了,说起这什么纳森神国,我就想起了当年的天朝。” “还说什么天下之中,中央之国,还不是被我们轰开了国门,追得他们的皇帝,跑的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依我看,这次他们的纳森王只是一样的下场。” “不……不对,下场还是不一样的,天朝地大物博,皇帝还能跑,这神国就在一个小小的岛上,想跑都没地方跑!” 副官说的口水横飞。 龙格尔笑道:“还是不能这么说的,天朝那边不是出了一个很厉害的天通教主吗?这纳森岛上,不见得有这么厉害的存在吧。” 副官笑道:“那肯定是没有的,有的话,就不会被困在这岛上了!”两人谈笑间,浑然没有注意到,刚才还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何时已是乌云盖顶。 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不断的冲击,让舰船剧烈摇晃起来,这时,他们才发现情况不对。 正要沟通其他舰船,就看到,不远处的一艘运输船,船底触礁,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紧接着海水倒灌,大船侧翻。 里面的士兵连忙放下救生艇,想要逃离,但海上风浪太大了,救生艇根本就撑不住,一股巨浪袭来,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这种情况,简直就是两难境地,船已经侧翻,留在船上死路一条,离开船上也要被淹死。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刮起大浪,这不是那个叫大B的胖子说的安全航线吗?”龙格尔上校大怒。 副官连忙说道:“这风有些不正常,来的太快了,可能是纳森岛里的异人在搞鬼。” “之前在征服非洲的时候,我见识过他们那里的巫师,可以通过血祭向恶魔换取力量,曾对我们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他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种力量通常都是不可持续的,我们只要坚持住就行了。” 他刚说完,又一艘驱逐舰就触礁了,船身冒起了浓烟,且在巨浪的冲击下倾倒,如此风浪之下,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侧翻沉没,什么都做不了。 接连损失两艘舰船,龙格尔满头大汗,他环顾四周,发现越是靠近纳森岛,风浪也就越大,越是远离,风浪越小。 而刚才的风浪,已经把他们吹离了那条安全的航线,继续前进,触礁风险太大了。 “退,让所有船往后退,退离这片危险海域!”他当即下令。 …… …… 与此同时,因为海面刮起了狂风,为了躲避风暴,那些已经登岛的士兵,向森林进发。 作为森林之国,纳森岛的植被很茂盛,但这繁茂中却暗藏杀机。 只见他们脚下的各种植被,就好像被抽走了生命力一样,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众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响起,只见枯萎的地面突然伸出了一根根扭曲的树枝。 这些树枝就好像人的手一样,猛地抓住他们的脚踝。 士兵们被吓坏了,有的死命挣扎,连滚带爬的往后跑,有的拿起枪对着地面射击,有的枪法准击断了树根,有的在慌乱之下打断了自己的腿,有的打中了同伴。 总之,现场一片混乱。 紧接着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些从地面伸出来的树枝不断往外生长,直到整体钻出地面,那竟是一个个类人型的树人。 有些先前被缠住了脚踝,没有挣脱的,直接被树人按倒在地。 树人身上的树根,就好像毒蛇一般,缠绕在他们身上,扎进他们的身体里,开始吸收他们的血液。 被吸士兵肉眼可见的干瘪,而树人的身上则是多了一丝血色。 吸食完,树人丢掉尸体,大吼一声,如同丧尸般咆哮着朝士兵们冲了过去。 这一幕太吓人了,士兵们一个个脸色惨白,惊疑不定,有些更是双股战战,尿意汹涌,打湿裤裆。不过,这些士兵里也不是没有身经百战的老兵和异人,在长官的指挥下,他们很快重振阵型,开始抵抗树人。 之前张之维对付的树人是由过往的纳森卫们所化的,而现在的这些树人,只是普通的神民死后所化。 神树抽去了周围的植物们的生命力,注入了这些死去的神民的尸骸之中,将他们化作了树人复苏,却对方入侵的敌人。 这些神民所化的树人,因为生前对主观的打磨程度不够高,并无完整的意识留下。 所以实力很弱,只能像加强版的丧尸一样攻击,但即便如此,对普通士兵来说还是相当惊悚了。 士兵们在组织反击,枪零弹雨朝树人们打去。 但树人是比丧尸更难缠的东西,丧尸还有脑袋这一个弱点,树人可是毫无弱点可言,就算把它的脑袋轰碎了,它残缺的肢体依然会继续向前。 所以,即便士兵们经过先前的慌乱之后,重新集结火力射击,却也只是如同雨点打在巨浪上一般,没有掀不起多大的风波,也无法阻止树人的来势汹汹。 树人群与士兵们冲撞在一起,钢铁与利爪,火器与蛮荒的碰撞。 双方刚一接触,战斗,不对,应该说是厮杀,就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瓢泼的鲜血喷溅,地上就铺满了残肢断臂。 即便士兵中有不少实力强大的异人,但也很难挽回颓势。 实在是这场战斗发生的太仓促了,突然的暴风雨切断了他们的增员和来自战舰的炮火资源。 他们没有重型武器来对付这些树人,而手中的枪械,在这种很难被打死的怪物面前,施展是有些过于单薄了一点。 更关键的是,这些树人虽然看着像行尸走肉一般,但它们的进攻却极其的有章法,甚至懂得避开火力点,各种战术穿插,迂回包抄,他们根本抵挡不了一点。 “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一个微操大师?”暗中观察战局的张之维有些诧异道,“那为何先前对付我的时候只是一味地往前冲,不来点战术和章法?” 神树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在你那种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战术和策略都是白费力气!” “你说的很有道理!”张之维咧嘴一笑,他抬头眺望海面上那些退去的军舰,他甚至能看清楚舰船上那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随后,他把目光转移到海岸线上,激烈的厮杀中,成片成片的士兵被撕碎,被杀死,被吞噬,他们只能一边战斗一边向海岸线退去。 狂风席卷的海岸线上,虽然没有军舰,但停着两艘驳船。 这两艘驳船在浅滩上搭建起了一个浮动码头,里面有少数重武器可以用来抵挡树人的进攻。 驳船里也有留守的士兵,见到这里的情况,开始搬出大炮。 神树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派出了由纳森卫转化而成的树人。 这些树人拥有部分生前的能力,比普通树人强大的多,轻而易举地就突破了他们的阵线,便要冲进驳船之中,先一步控制里面。 但遭到了军队中的异人的顽强抵抗,他们一个个或是吟唱魔法,或是使用炼金术,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将那些纳森卫树人阻挡、格杀。 并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过后,带领着仅存的残兵游勇,退守进了驳船里,把驳船当成堡垒,与树人们打起了攻坚战。 有了驳船的庇护,他们慢慢稳住了局势。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神树有意为之。 它并没有想把这支部队赶尽杀绝,只是想把他们驱逐出去,并把这番噩梦般的遭遇传播出去,决断岛外之人染指纳森岛的想法。(本章完) 第835章 离开纳森岛,与神树论道 海岸线上的战斗没有持续太久,被树人几乎逼入绝境的士兵们冒着狂风大浪出海了,只在海边留下了一地的污血、残肢、脏器……这场所谓的战斗,在神树的亲自操刀下,更像是一场惨烈的屠杀。很快,一波潮水涌来,淹没所有残肢断臂,等到潮水退去,海滩上空空如也,不见半点血污。如果不是那两艘驳船还竖立在海岸上,就好像先前那场战斗根本不存在一样。而逃出去的少部分残兵游勇,坐着简易的冲锋舟,在风暴的浪卷浪送之下,一路乘风破浪。有些被淹没在大浪之中,有些被冲到了外面的军舰面前,得到了救援。还有些被吹到了茫茫无垠的大海上,有些饿死饿死了,有些九死一生的活了下来。而被救的部份,向上级讲述了自己那可怕的遭遇,登岛受挫,再加上环绕纳森岛暴风和海浪,让外界军方暂停了对纳森岛的军事行动。有些行动,一旦暂停,再想启动就难了,再加上岛外的多个异人势力发力劝阻,岛外的军方仔细思考了一下得失。本来,他们以为军队上岛,凭借火力压制,再加上异人小队,能轻松拿下纳森岛,就好像当年攻破神州一样。但现在,别说拿下纳森岛,在剧烈的海浪之下,上岛都难。而且,从当前情报来看,纳森岛上的土著,对神树相当的虔诚,如果强攻,会遭到前所未有的抵抗。最主要的是,攻破神州,会得到海量的好处,而且神州在大陆上,但攻破纳森岛则不一定。为了不确定的利益,派大军死磕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实在有些得不偿失。最终,这场轰轰烈烈的收服纳森岛异人势力的计划停止了。纳森岛恢复了平静,死去的几个纳森卫也得到了补充,神树依旧屹立在神殿后方,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损失了多少的信仰之力,就只有神树自己知道了。而张之维一行人也没在纳森岛待太久。毕竟进岛的时候干掉了几个纳森卫,虽然因为神树的关系,纳森王和其他的纳森卫并不敢有什么意见,但众人待着就很别扭。而且,艾萨克也要离开了,他抓住了一直在外面胡作非为的挚友,虽然是借张之维之手抓住的。他要把挚友带回学院,交给魔法部处理。在知道这一结果的时候,除了陆瑾外,吕慈和田晋中这两个护短的家伙非常不理解,不是挚友吗?怎么要带回去审判?他们也知道一些盖勒特做的事,这要押回去,还不得被处死。随后,艾萨克便给他们长篇大论的讲述了一下什么叫司法,什么叫正义。陆瑾听得到是热血沸腾,这些正是现在的神州所欠缺的。吕慈和田晋中则是在暗自思考,若是自己的兄弟(师兄弟)做了不义之事,自己是不是能像艾萨克一样大义灭亲?吕慈很快得出答案,如果是不相干的外人,他能坚守立场,但如果涉及亲朋,那他就是一个护短的人。田晋中大抵上也是这个想法。几人这么一想,顿时就对艾萨克肃然起敬,他们很难做到,但不妨碍他们敬佩能做到的人。对于艾萨克的想法,张之维倒是能理解一些,正如异人是少数一样,巫师也是少数,纯血巫师更是如此。所以,在巫师界,只要不是在战斗中被打死的,不管犯了多大的事,只要进入了审判程序,都不太可能被处死,最多被永久的关押。对于盖勒特的野心和所作所为,艾萨克觉得,把他关起来或许更好。在打败盖勒特之后,张之维缴获了他手里的死亡圣器老魔杖,张之维不使用魔法,这件东西对他作用不大。而且,他主修性命,不喜欢假借外物,也不打算涉足炼金炼器一道,这东西在他手里,就跟个烧火棍一样,他便将其随意扔给艾萨克了。艾萨克一脸郑重的接过老魔杖,没有客套的推迟,因为他是真的需要这个。“张,朋友之间,我就不说感谢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只要知会一声,不管有多远,不管有多难,我都会竭尽所能!”艾萨克一脸郑重道。张之维摆了摆手道:“如果有事的话,我肯定不会跟你客气的!”“应当如此,对了,在来的时候,我在距离纳森岛不远处的一处海礁上留下了一个门钥匙,你们要随我一起离开吗?”说完,艾萨克怕张之维等人不懂,解释道:“门钥匙和飞路粉的功能差不多,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巫师从一个地方运送到另一个地方,因为来的时候就考虑了要抓盖勒特回去,所以我放置的是一个能多人传送的。”“那再好不过,从这里到神州可不近!”张之维说道。虽然他撑开闪电通道,化身闪电的话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消耗很大,凭借他自身的炁是没办法做到的,需要动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一般情况下,张之维不喜欢抽取堂口里的信仰之力,因为很多都要发放给发放给堂口的仙家,总不能欠账吧。以天通堂口所获取的信仰之力,正常而言,发放给仙家之后,还会有很多留存,但谁让天通教主大方呢?其他堂口发放给仙家的,都是带杂念的信仰之力,但张之维发出去的,都是被他用三味真火提纯过的。提纯过程中,会过滤很多杂质,质变高了,量自然也就减少了。再加上他还要用一部分去温养天蓬真君,这次和神树战斗也挪用了不少,还要留存一部分作为储备,所以能节约一点是一点,最重要的是,使用门钥匙赶路很轻松。随后,一行人来到纳森岛南面的海边,这里没有海滩,只有一座高耸的悬崖,悬崖下面林里着众多礁石。“就在那里!”艾萨克指着远处的一块礁石说道。“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陆瑾眼睛瞪的老大,硬是没发现任何像门钥匙的东西。张之维倒是一眼看见了,所谓的门钥匙,其实就是礁石上的一只破烂不堪的靴子,他从中感受到了一股类似火德宗火种的能量波动。“陆,很快你就知道了!”艾萨克说着,一挥魔杖,面前出现一张飞毯,众人站上去,乘坐飞毯来到那块礁石上。陆瑾站在礁石上,环顾四周,只看了一只破靴子,他皱起眉头,指着破靴子,一脸难以置信道:“艾萨克,你说的门钥匙,该不会就是这个吧?”艾萨克笑道:“答对了,门钥匙就是一个传送点,为避免被别人破坏或利用,把它们制作成一些不起眼的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是那么回事,但……”陆瑾一脸很难评的说道:“这门钥匙该不是用你穿坏的靴子做的吧?”“陆,你真聪明,可是没奖励!”艾萨克说道。“这奖励,有我也不想要!”陆瑾说道。艾萨克笑了笑道:“要乘坐门钥匙离开,咱们需要坐在一起,并同时碰到门钥匙才行,就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就行可以了……”艾萨克正在给众人讲解,张之维的意识中,一棵黄金巨树缓缓出现,是神树来给他送行了。“好好待着,我会遵守承诺的!”张之维说道。这点,他确实没骗神树,剧情里,神树本来就脱困了,那既然如此,以后他放不放都没区别。“我并不担心你的承诺,我是在担心你!”神树说道。“担心我?”张之维说,“担心我什么?中途陨落?”“我不担心这个,能杀你的存在,不多!”神树说。“那你担心什么?”张之维问。神树说道:“在以前,我和王与卫的关系很密切,但你知道,为何现在我从不与王与卫交流吗?”“愿闻其详!”张之维说。神树说道:“因为我见得太多了,与其和他们交流,指点他们,引导他们,不如给他们一条既定的,永远不会走偏的道路,如此一来,自然也没有和他们交流的必要了。”张之维说道:“你给了他们道路,但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也抹杀了他们的道路!”“是的,在安稳的道路和未知的道路之间,总要有所取舍!”神树说道:“我能感觉的出来,你对他们的遭遇隐隐有些不满,觉得我是一个冷酷的独裁者,给他们编织出一个永远无法挣脱的囚牢,贪婪的在他们身上汲取养分。”张之维没有否认,坦白而言,他的堂口其实和神树的神国是差不多的,但他的堂口自由度很高。别说控制思维,他甚至不限制成员的进出,如果不想跟他混了,只需要和分堂主知会一声,就可以离开堂口。神树继续说道:“你觉得我的神国缺乏人性,但其实,你的教会更危险,同时,你也比我更危险百倍。”“现在,你对一切还保持着相当的热忱,是因为你在乎的东西还有很多,但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慢慢变少。”“你熟悉的世界会远去,只剩下你一个人,而你的生命长度会很长,你会变得很强,并且越来越强,那时你会怎样?”张之维依旧没有搭话,他两世加起来的长度,都不如神树一个零头,这个话题上,没有论道的必要。神树继续道:“当性与命高到一定程度,生命层次会进行跃迁,你们把这叫做成仙,那时候,你会和普通的生命有一种割裂感的。”“你可能觉得自己意识坚如磐石,不会受到一切邪念影响。”“但这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只有变化。”“时间,就像潮水,它送来了一切,也会带走一切。”“漫长岁月的冲刷,哪怕是最坚固的岩石,也会被磨损。”“为了践行自己的道,我们都在不断放弃,不断失去,也会慢慢对生命,情感,失去感觉。”“你现在鄙夷我没有同理心,但你也早晚会被磨损殆尽,只有你那打磨到极致的主观能留存下来,与客观同在,永恒不灭。”“那么,你的主观是什么?留存下来的那部分主观,会是完整的你吗?”“我的主观是繁衍生息,这是我作为树的永恒不变的道。”“我无意伤害任何人,只是因为生长,遮蔽了他人的阳光,引来了砍伐,但你呢?”“你现在可以在我面前以暴制暴,手起刀落,扮演一个击败独裁者的勇士,享受胜利的赞许,批评我的冷酷。”“但你只是还没有厌倦而已,还没有被磨损而已,可这一切,早晚会对你失去意义。”“到时候,那个杀伐果断,不遵规则,喜欢以暴制暴的你,会变成什么?”“用西方的话说,你会成为一个天灾般最恐怖的暴君。”“用东方的话说,将会是以百姓为刍狗的圣人。”“而那时候,你所留下的那个松散的教会,又会变成什么?”“你说,是不是比我更危险?”“我懂你的意思!”张之维点了点头,神树的这番话里,有些东西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蕴含了很多东西,张之维听得明白。冯宝宝不就是神树口中所说的存在吗?一个对生命,对情感都没有太多感觉的存在,可以杀土匪如剪草,狗娃子徐翔的父亲死在她面前,她也可以淡淡的看着,丝毫不为所动,她缺乏作为人的同理心……当然,也有不同,那就是冯宝宝也没有自己的道,所以她能被影响。而如果冯宝宝有了自己的道,那她就会是一个坚定不移的贯彻自我的人,谁挡在前面,都得死。至于神树说的留下来的那个教派,张之维莫名想起了圣人杨朱留下的全性。一念至此,张之维对着神树拱手鞠了一躬:“多谢提醒!”“你明白了什么?”神树问。它在纳森岛近两千年,极少对纳森岛的神民降下神谕,也不像出马仙一样和弟子有深厚感情。它只是像一个无情的繁衍机器一样践行着自己的道,平等的把带来异能的种子,播撒到每一个神民的头上。就算做出今天这般的算计,也只是受困于纳森岛这个盆栽里,让它无法继续再践行繁衍生息的道,才不得已而为之。在这个过程中,它一直都是孤独的,沉默的,但张之维的出现,让它有了一个可以平等交流的存在。最关键的是,不管他们之间的道有何差异,至少在接下来的一百年里,他们会是同路人,所以,它才会愿意多说一些。对于神树的问题,张之维回答了四个字:“全性保真!”(本章完) 第836章 异国风情,艾萨克的宴请 “全性保真……”神树听到这四个字,沉吟片刻,久居纳森岛上的它,并不了解全性这个组织,但它了解全性这个理念。这个理论可以很小,但也可以很大,大到把整个世界都放下,很明显,张之维说的是后者。“那么,希望你能成,咱们一百年后再会!”神树的身影从张之维的意识中消失,张之维眨了眨眼,眼前是波澜起伏的大海,艾萨克还在给众人讲解门钥匙的用法,刚才他和神树的一番对话,外界才过去一瞬间。“好了,我讲完了,大家应该知道怎么做吧?”艾萨克问。“明白了,开始吧!”田晋中跃跃欲试道,他已经坐过一次飞路网了,但对这种瞬移的赶路方式还是很好奇。“那么,我们开始吧!”几个人围拢在艾萨克的那双破烂靴子周围,伸出手掌,食指点在靴子上,等着艾萨克施展魔法。因为担心传送的时候,盖勒特施法捣乱,艾萨克把盖勒特扔进了空间装备里面。“预备,三……二……一艾萨克低声念道,同时心里默念咒语。霎时间,破烂靴子发光,迸发出一股极强的吸引力。众人只觉得似乎有一个钩子,勾在了他们的肚脐眼上,猛的往前一拉,他们便像被鱼钩钓起的鱼儿一样,瞬间破开水面,进入到另一个空间。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什么都看不清,像是一阵风一样的向前疾飞,但可以感觉到周围有人,肩膀与肩膀撞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能撞到一面宽阔的胸膛上,张之维倒是看得清楚,这条传送网络刚开始很荒芜,只是一条绿幽幽的单薄通道,周围什么也没有,但过了一段时间,通道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出现了很多岔道,四通八达,通向远方,岔道的周围还有很多关闭着的壁炉。那些关闭着的壁炉应该就是飞路网的节点,使用飞路粉就能打开这个节点,进行传送,也就是说,门钥匙和飞路粉所用的传送网络是同一个,只不过一个是临时传送点,一个是固定传送点。之前那段通道之所以那么荒芜,是因为纳森岛的周围没有其他传送节点。这种传送网络,在神州也有,譬如火德宗的火种,就和门钥匙几乎一样。张之维估计,火德宗的内部也应该有类似飞路粉壁炉这样的固定传送点。只不过,火德宗的体量,相较于几大魔法学院还是太小了一点,所以这方面的运用不多。那双破靴子就好像是一架马车一般,拖着他们几人在传送通道里疾驰,张之维看到破靴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知道,此行的目的地要到了。破靴子转弯进入某个节点之中,他们像是穿过了某个壁垒,耳边的风声骤然一消,双脚重重的落到地上。突然停下来,田晋中有些没反应过来,踉踉跄跄的朝前撞去。张之维伸手把他给提了起来,除了田晋中外,其他人也颇为狼狈。陆瑾和艾萨克梳的整齐的长发,被风吹得披头散发、歪歪斜斜,吕慈的刺猬头倒是影响不大,就是衣服有些凌乱。艾萨克拿出一把梳子,一边梳头,一边说道,“这是使用门钥匙的正常现象,习惯就好。”他注意到张之维的发型没乱,补充道:“像张这样的,才不是正常情况!”“修行中人,应当时刻注意自己的仪态!这是什么地方?”张之维看向四周,他们正处于一片荒凉的沼泽地。“路程太远,很难直接回去,我们需要中转一下,下一站就到伦敦了。”说话间,艾萨克从一处沼泽里,又掏出了一只破旧靴子。张之维瞥了一眼,先前那只靴子是左脚,这只是右脚,看造型和尺寸,应该是一对,再一看艾萨克的脚,该不会是这家伙穿旧的吧?!“我说艾萨克,你能不能换一个别的什么高雅一点的东西?”陆瑾吐槽道。艾萨克说道:“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可不想他被人捡走,回头找的时候找不到。”“这种亏以前我可吃过好几次,一次是用戒指,哪怕只是一枚不起眼的银戒指,都被人捡走了,几经展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后来我用一块铁片,但即便如此,都被人捡走拿去打磨成小刀了。”“也只有这种又破又烂,散发着臭味,没有丝毫价值,也没有任何修补的可能的东西,才够安全。”陆瑾说道:“不能直接随身带着吗?”艾萨克举起手里的破靴子说道:“我们当前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固定的空间节点,这东西只是插在门上的钥匙,而空间又是有自我修复能力的,如果拔走了插在门上的钥匙,这个门就会慢慢愈合,不能使用。”“原来如此!”“来吧,咱们继续!”几人再次伸出手指点在破靴子上,艾萨克念动咒语,继续开始传送。这次来到了艾萨克在伦敦的住处,他们正处于住所的厨房,面前就是一面巨大的壁炉,壁炉里燃烧着淡金色的火焰,刚才他们就是从这里穿越出来的。壁炉的台子上,摆放着各种小物件,一个指针写着“真理”二字的指南针,几个瓶内五彩斑斓的记忆瓶,还有一张照片。照片上,艾萨克和盖勒特站在河畔,两人倚靠在一起,笑得灿烂。张之维瞥了一眼,心里嘀咕几句,未经证实的事,他不妄加猜测。倒是陆瑾,指着照片,直言不讳道:“艾萨克,你和挚友的合影怎么怪怪的,两个大男人怎么搞的一副女儿家做派,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陆瑾在和人不熟的时候,他表现的会很得体,彬彬有礼,一旦熟悉之后,他就跳脱起来了,像刚才的话,他就没经过脑子。“嗯哼!”艾萨克没有回应陆瑾的话,他轻咳一声,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些布丁和各种甜食。“旅途劳顿,你们要来一点吗?”他问。听他这么一说,本来不饿的几人,顿时就有些饿了,纷纷表示可以来点。张之维扫视一眼,选了几块奶油不多的点心吃下,还是很甜,但勉强能接受。陆瑾吕慈田晋中三人,则是露出了露出难以言说的表情。“不好吃吗?”艾萨克问。“有点太甜了!”陆瑾一脸艰难的说道,他感觉齁到嗓子眼了。“确实有些太腻了。”吕慈也是一脸难受。田晋中更是没说出话来,只觉得脑子发懵,陆瑾和吕慈是世家少爷,平时吃糖不少,都觉得腻,更别说他一个饮食清淡的道士了。“那我再给你们做点其他的东西?”艾萨克说道。众人表示不需要,但艾萨克一再表示刚才的甜品只是意外,要让他们尝尝真正的大不列颠美食,一尽地主之谊。盛情难却,众人只好答应,随后,艾萨克把几人从厨房带到客厅。客厅被施展了扩展咒,实际面积比外表看起来大很多,有一面直抵天花板的书架,里面塞满了魔法典籍和经典文学书籍。有趣的是,这些书籍竟会会自行调换位置,当张之维看向哪本,哪本就会滑落到最方便取阅的位置。而在书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副会动的画,就和后世的实况照片差不多。画上描绘着苏格兰高地的秋天,金红色的树叶在无形的风中沙沙作响。客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张圆桌,桌面布满神秘的纹路,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纹路其实是星辰运行的轨迹,可以在这张桌子上进行占卜。桌子上摆放着《预言家日报》,还有几盒巧克力。“这个尝尝?巧克力,味道挺不错的!”张之维指着装巧克力的铁盒说道。几人连连摆头,吃一堑长一智,先前都快被齁死了,这次可坚决不碰这些,他们不碰,张之维也不碰。艾萨克动用了魔法的能力,所以没多久,他的大餐端上了桌,在端上来的时候,他也给众人做了一个简单的介绍。第一份是炸鱼薯条,非常简单的食物,鱼肉裹上面糊炸熟,旁边摆上粗厚的薯条,再配上塔塔酱和番茄酱。还有苏格兰蛋,这个东西倒是挺别致,煮熟的鸡蛋包裹在香肠肉里,再裹上面包糠炸制而成。……艾萨克端上来的食物很多,里面的大部分即便是张之维也没见过。唯一熟悉的或许就是惠灵顿牛排了,这是他熟知的英格兰一道有名的高级菜肴了,牛排外面包裹着一层鹅肝酱,再被火腿包围,最后放进油酥中烤制。这东西张之维倒是挺有食欲,看那个卖相,味道应该差不了,但艾萨克接下来端上来的一盘菜,却是让他眼前一黑。“张,陆,吕,田,这可是我精心制作的伦敦特色美食,仰望星空派,你们可得好好尝尝!”艾萨克笑着说道。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是一僵,因为艾萨克手里端着的盘子里,一群鱼头诡异的从派里面钻出来,瞪着死鱼眼朝上仰望着。这惊悚的一幕,可以搞抽象艺术,也能布置恐怖场景,但唯独不应该是食物才对。“这玩意儿能吃吗?”陆瑾深表怀疑。“我觉得不能!”吕慈瞅了一眼陆瑾,他严重怀疑,艾萨克是为了报复先前陆瑾说错话,才搞出这玩意儿来。田晋中则是看了看艾萨克手里的仰望星空派,又看了看张之维,道:“师兄,这玩意儿不就和你以前给我们做的泥鳅钻豆腐差不多吗?只不过把泥鳅换成了鱼。”“张师兄还做过这种黑暗料理?”陆瑾和吕慈一脸诧异的看向他。“改天做给你们尝尝。”张之维微笑道。两人顿时直摇头。“张也做过类似的?张一看就不太会做菜,肯定没有我特制的好吃,你们仔细尝尝我的这个!”艾萨克指着派皮的裂缝里,仰望天空的那几颗死不瞑目的鱼头,笑呵呵的说道:“我这个是改良版,这个眼睛也不是真的鱼眼睛,我用了会发光的魔法浆果当眼睛,这样的话,它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吃起来的味道是很棒的……”“而且,你不觉得它们很‘生动’吗?用这种浆果散发着蓝光,仔细看去,就好像伦敦的夜空一样,更契合这道菜的名字了,这是一道浪漫的菜,你们可一定要尝尝。”张之维沉默地拿起叉子,谨慎地戳了戳派皮,里面流出猩红的果酱。他挑了一小块尝了尝,虽然外表渗人的很,但吃起来其实并不难吃,但那一堆鱼头怎么样,就不好说了。张之维放下叉子:“确实很浪漫!”见张之维动叉子,打了个样,其他人也纷纷试了试,都给出了肯定答复。“再试试鱼吧,这才是这个菜的精髓之处,”艾萨克热情招呼。众人看了看鱼头,对上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又看向张之维,希望张师兄先打个样,试吃一下。张之维严词拒绝:“我不吃鱼肉!”“为何?”“因为它善!”艾萨克:“…………”旋即,张之维便给艾萨克解释了一下道家的四不吃,四不吃里的鱼是黑鱼,但师父教导过,做人要学会变通,引申一下也无妨。陆瑾和吕慈倒是知道,但这个时候也不敢踩张师兄的台啊,毕竟张师兄的脑瓜崩可不饶人。“俺也一样!”田晋中连忙说道。艾萨克看向吕慈和陆瑾:“张和田不吃,你们俩一定要试一试,这可是我的一番心血啊!”两人对视一眼,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吃有些不像话了,两人硬着头皮各自插了一块鱼头,送到嘴边,迟迟不敢下口。倒是艾萨克插了一个鱼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咬下一大口,露出一脸享受的神色:“真的很美味,陆,你不尝尝吗?”难道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瑾硬着头皮咬下一块,一股鱼腥味直冲天灵盖,他脸色发青,心里发呕。但这种场合,直接吐出来多失礼,他可是一个体面人,只得强咽下。“陆,我忘了告诉你,这个鱼头很腥的,只有配合鱼眼睛上的浆果,才能去腥增香,激发它独特的风味!”艾萨克笑道。(本章完) 第837章 回味过往,西方之行结束 “…………” 陆瑾眼睛睁得老大,一脸不善地看着艾萨克。 “你是故意把鱼做的这么腥,还是不小心?” 艾萨克笑道:“我去除了大部分的鱼的腥味,但是我保留了一部份,我觉得保留了一部分鱼的腥味,才知道你吃的是鱼。” 陆瑾再次质问:“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吃这个鱼头,要配合那个鱼眼睛一起吃?!” “你也没问啊!”艾萨克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道:“而且,我刚才不是还当着你的面演示了一遍吗?” “陆,你肯定是没认真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再给你演示一遍。” 艾萨克再次叉起一个鱼头,一口将其吃下,然后一脸陶醉的说道: “就像这样,味道很好,要不你再试试?这个世界,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陆瑾看着面前被自己咬掉一半的鱼头,一阵反胃,迟迟下不去叉子。 倒是吕慈,知道了怎么吃,以正确的吃法吃下,果然,嘴里的腥味没那么重,还有淡淡的回甘。 他看着艾萨克,点了点头,点评道:“味道还行,虽然算不上多惊艳,但肯定不至于吐出来?” 说吧,他看向迟迟不敢再下刀叉的陆瑾,一脸嘲讽道:“一个鱼头还能把人难住?星惺作态,真是让人作呕! 陆瑾哪里受过这种气?虽然他觉得,再吃的话,大概率还是会翻车,但还是插起鱼头一口吃下。 霎时间,更加浓郁的怪味涌上来。 “呕!” 先前他能忍住不吐,但这次他是真忍不住了,快步跑到卫生间大吐特吐起来。 “切,懦弱之举!”吕慈看着陆瑾的狼狈姿态,不屑一笑道。 张之维说道:“二壁,要不,你也试试老陆的吃法?” 吕慈哪能上当,连忙摇头说道:“我不吃,要是你自己试?” “我不吃鱼肉!”张之维一本正经道。 “唉呀,陆,你这是怎么回事?” 艾萨克起身跟过去,一边帮陆瑾拍背,一边分析道: “可能是吃到坏了的浆果了,没能把风味激发出来,水果就是这样,有时候表面看着新鲜,其实内部已经变质,陆,真是不好意思,抱歉抱歉,想必你能理解吧!” 我理解你奶奶个腿……陆瑾心里破口大骂,却不能说出去。 如果艾萨克像吕慈一样讥讽嘲笑他,那他当然可以肆无忌惮的爆粗口,但艾萨克一脸真诚道歉的样子,让他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毕竟他是一个体面人。 张之维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先前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艾萨克就是在整陆瑾。这小子看起来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挺腹黑…… 不过,这是不是也正好说明了,陆瑾先前的话时歪打正着了? 啧啧啧……不理解,但尊重! 张之维心里感叹一句,随后,看也不看那死不瞑目派,趁着众人不注意,把惠灵顿牛排拉到自己面前。 吃这个总不会翻车了吧……他拿起刀叉切开,顿时香气扑鼻而来,烤好的惠灵顿牛排外皮酥脆,内部的牛肉鲜嫩多汁。 一口下去,鹅肝酱的浓郁,火腿的咸香,为牛排增添了一丝口感。 张之维当即大快朵颐起来,他也不去碰其他食物,就专注面前这一盘。 这时,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狼狈的陆瑾身上的吕慈,听到了刀叉割肉的声音,以及大口吃肉的咀嚼声,扭头一看,就见张之维正吃的起劲: “咦,张师兄,你在吃什么,你这个好像挺好吃的!” 张之维没有回应他,把牛排切成小块,端起盘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看张之维这样,吕慈就知道这东西肯定是好吃的,连忙就伸手去抢。 张之维把吕慈伸过来的手打开,这满满一桌子菜,就几道菜能吃,可不兴分啊。 吕慈顿时一脸不满道:“张师兄,你咋把盘子端起来了?我说你慢点吃行不行?” 田晋中一看这场面,顿时知道师兄在吃独食,连忙也加入了抢食的队伍。 “师兄,这东西看起来挺好吃的,你给我留点!” 田晋中朝张之维扑过去,张之维把盘子举过头顶,他身形比田晋中高的多,把盘子举高后,田晋中根本就够不着。 田晋中一边去抢,一边气急败坏:“师兄,你看你这吃相,你这吃相多丢人,这是宴会,大家都是文明人,你看看你,你多丢人呐啊。” 他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艾萨克和陆瑾的注意,两人扭头看过来,见他们在抢牛排,艾萨克一脸诧异道: “张,先前你不是说你不吃鱼肉和牛肉吗?因为它们善,现在怎么吃起来了,你这是在破戒你知道吗?!” “牛肉穿肠过,道祖心中留,偶尔吃一点不碍事的!”张之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吃我的仰望星空派?”艾萨克又问。 张之维瞥了一眼那堆脑袋向上的死不瞑目的鱼头,心道为啥不吃,你心里没b数啊,做成这那鬼样子,哪个正常人能吃的下去?! “刚才不是说了吗?偶尔吃一点没事,吃多就不太好了,我们那里有句古话,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话用在牛肉身上也是一样!” 张之维快速吃完,放下盘子,说道:“我已经吃了牛排了,那鱼我就不碰了,你们要多吃一点,别辜负了艾萨克的一番心意!” 几人一脸幽怨的看着他,这家伙一声不吭,把这桌子菜里最好吃的吃光了。 这桌子菜里,有一部分被称为黑暗料理的小众食物,但也有几道口味正宗广受好评的菜。 本来,艾萨克的打算是先邀请朋友们品尝一下那些爱吃的人很爱,不爱吃的人看到都恶心的小众食品,让他们吃点苦头,然后再拿出特色美味,给他们一点小小的震撼。但没想到,张之维这个老六根本不按他的剧本来,直接把这桌子菜里的核心美食之一给吃了,而且还吃的那么干净,看来张这家伙是懂行的! 艾萨克说道:“没想到张居然这么喜欢吃惠灵顿牛排,下一次我一定多准备一些的,不过其他的菜也很好吃,你们来尝尝,来,陆,刚才你受苦了,这道菜我保证你喜欢吃。” 在艾萨克的热情招呼声中,众人把所谓的伦敦美食吃了一个遍。 除开最开始的仰望星空派之外,他们还吃了鳗鱼冻。 这玩意儿看起来像是皮冻,因为陆瑾和呂慈去过辽东,吃过那里的皮冻,所以下意识认为这就是类似的东西,便拒绝了艾萨克推荐的菜肴,一人吃了一块。 霎时间,一股死鱼身上特有的腥臭味弥漫口腔,直冲脑门,让两人齐齐打了一个寒噤,这东西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坐在他们对面的田晋中默默皱眉,即便是和他们相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他还是闻到那股腥味了。 “我就说让你们不要品尝这个了,这东西即便是在伦敦,都只有一小部分人喜欢吃!”艾萨克笑眯眯的说道。 陆瑾一脸无语的看着他:“没想到,艾萨克你居然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艾萨克笑道:“我不喜欢的,是我弟弟喜欢吃,所以家里留了一部分。虽然它很小众,但我想万一你们中会有人喜欢呢,所以就把它端上桌了,看来很可惜,你们不是它的受众!” 随后,众人又吃了几款黑暗料理,像什么牛腰子派,以及一种叫哈吉斯的装满羊内脏,膻味相当的食物。 但同时,他们也吃了一些相对经典的伦敦美食。 不过嘛,相较于黑料料理突破下限的难吃,那些所谓的经典美式只能说一般般,毕竟他们来自一个饮食文化非常博大精深的国度。 主菜吃完就是甜品时间了,一想到甜品,众人就想起先前那种甜的嗓子发齁的感觉,连连拒绝,说自己不喜欢吃甜品。 不过,艾萨克还是端了上来,“试试吧,这次的甜品和之前的不同,一定符合你们所有人的口味。” “这么邪乎?”张之维说。 “真的假的?”田晋中说道。 “当然是真的,这是料理和魔法结合的力量,你们一定要尝尝!”艾萨克说道。 “那试试……”张之维说道。 “最后再信你一次!”陆瑾一脸艰难道,或许是先前说错话的原因,他吃到的黑暗料理最多。 艾萨克所谓的料理和魔法相结合的甜品,其实是一种会变换颜色的果冻。 果冻本来是无色的,晶莹剔透,但被夹起来后,就会根据所夹之人的性格而变动。 众用叉子叉起果冻,陆瑾的果冻是大红色的,呂慈是火红色,田晋是淡蓝色,艾萨克只是绯红色。 而张之维夹起来后,果冻却没变色,依旧是无色的,艾萨克大为不解,还以为是魔法失灵了。 张之维解释道:“和魔法没有关系,这是我自身的炁和周围的环境天人合一,融为一体的缘故!” 说吧,他叉起果冻,一口吃下。 他本以为果冻的口感会是清爽甜腻,却没想到是一股奶香味。这股奶香味他非常的熟悉,略作思考,张之维便想了起来,是大白兔奶糖的味道,这种奶糖盛行于他的童年时期,是那个时代大多数孩子心心念念的东西。 见张之维吃了下去,其他人也纷纷吃下去。 “怎么样,什么味道?”艾萨克询问众人。 “是龙须酥的味道,和我小时候太爷给我做的一模一样,这我记得很清楚!”陆瑾一脸陶醉的说道。 “是麦芽糖的味道,小时候练功很苦,但每次哥哥都会在兜里藏一块麦芽糖,练完我们会分着吃!”吕慈一脸感慨道。 “我的是玉米秆的味道!”田晋中说道。 “他们都是糖,为什么你的是玉米杆?没道理啊?!”艾萨克不解道。 田晋中说道:“其实对我来说,这也是糖,我自小便在龙虎山,除了修行之外,还得劳作。” 田晋中看向张之维:“而每当掰玉米季节的时候,师兄就会带着我们去找那些很甜很甜的玉米杆来吃,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让人倍感珍惜,充满怀念啊!” 张之维回忆了一下,这确实是他教的,龙虎山虽然家大业大,但门下弟子大多过的拮据的很,穿的都是打满补丁的道袍,更别说吃糖果这种奢侈品了。 他这个当师兄的,本领高不说,懂的又多,自然带着一众小时候各种上山下河,搜刮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丰富他们的童年。 他带他们搞的东西很多,什么地瓜啊,折耳根啊,火棘果,刺梨等等……没想到小田会怀念这个。 “这东西好吃吗?” 艾萨克看着田晋中一脸感叹的样子,不解道,玉米杆这种东西,他们一般用来烧火。 田晋中点头道:“好吃的,师兄挑的玉米杆比甘蔗都好吃?” “怎么挑的?”艾萨克好奇道。 田晋中经验十足的说道:“第一,先观察玉米杆上结了多少玉米,玉米接的越少,玉米杆就会越甜。” “然后还要看玉米的形状,如果玉米是癞子头,那玉米杆也会更甜。” “癞子头?”艾萨克育些听不懂。 田晋中解释道:“我们那边,把那种玉米穗上,只有零星几颗玉米的叫做‘癞子头’,因为它就如同头上生出的癞子一样。” “真是生动形象的描绘啊,我记住了,等下次路过玉米地,我一定要去试试!”艾萨克说完看向张之维:“张,你的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是小时候吃的奶糖的味道。”张之维并不隐瞒,直言道。 “这就对了,想必你们都已经猜到了,这个甜品的能力,就是让你们回忆起此生吃过的最难忘的甜品,果然啊,再精致的甜品,都比不过记忆中的味道!”艾萨克感叹道。 “是个有趣的魔法,以这个甜品作为此次宴会的收尾,倒不枉先前吃了那么多黑暗料理!”张之维说道。 “张师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你根本就没吃到黑暗料理!” 吃黑暗料理最多的陆瑾吐槽道。 张之维不语,只是又叉了几个果冻吃下,回味起大白兔奶糖的味道。(本章完) 第838章 回到教会,清理资产 在吃完了艾萨克精心准备的伦敦风味特色大餐之后,艾萨克又带众人领略了一下伦敦的风景。 相比较这个时代的神州,伦敦的街道和建筑无疑是震撼的,整个神州,只有魔都的十里洋场能勉强与之相比。 在艾萨克的带领下,他们依次逛了伦敦搭桥,看了大本钟,还参观了博物馆。 在参观博物馆的时候,众人的心情是沉重的,因为里面的大量藏品都来自神州,甚至很多都是国宝级的珍品。 看着这些东西流落海外,被当做战利品陈列起来,众人的脸色很不好看,陆瑾和吕慈甚至在小声嘀咕着要不要抢回去。 艾萨克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察觉到了众人情绪上的变化,连忙道歉。 他带众人来这里,只是单纯的想介绍一下大不列颠的历史,绝无揭他们伤疤的想法。 甚至他这种强盗行为也很不满,给出了谴责,并同意了陆瑾和吕慈提出的物归原主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被张之维否决了,现在抢回去没有意义,现在神州乱的跟什么一样,带回放哪呢? 是给军阀,还是给大家族,大地主?让它们在战火中流离?留在这里的话,好歹还能完整的保存起来。 当然,其实也能由张之维自己保存,等以后神州稳定下来,再捐献出去。 但张之维仔细想了想,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国家衰弱,而丢失的尊严,终将只能因国家复兴,才能重新找回。 他现在抢回去,终究是落了下乘。不如等以后伟大复兴,不列颠的人亲自登门奉上。 艾萨克为张之维的想法感觉震撼,尽管心里存疑,但还是对神州的复兴给与了祝福。 随后,他又带着张之维一行人观看了几个伦敦景色后,此行结束。 艾萨克要带盖勒特去魔法部接受审判。 张之维一行人则是通过艾萨克家里的飞路网前往魔法所,然后再从魔法所返回魔都。 在来的时候,魔法所里的东瀛魔法师,在飞路网通道里,对张之维一行人进行了伏击,但被张之维以绝对的实力化解。 他原以为回去的路上,魔法所还会使绊子,却没想到,没有受到任何的阻力。 不仅如此,在他从飞路网的壁炉出来的时候,魔法所的院长还亲自过来迎接了他,并对之前的师生行为表示了歉意,还邀请他在魔法所做客。 若可以的话,甚至可以聘请他作为魔法所的荣誉副校长,并在学院内,开设一个东方的练炁课程。 张之维很爽快的接受了魔法所院长的道歉,但拒绝了魔法所校长的邀请。 他实在没兴趣来这里当老师搞什么中西合璧。 本来,魔法所校长还想设宴款待一番,但艾萨克的黑暗料理的阴影在众人心中还未散去,全都表示拒绝,校长只能作罢,目送张之维一行人撑开闪电通道,化身闪电离开。一分钟后,随着天空一声震响,张之维降落到魔都郊外,因为没有提前通知王蔼等人,所以这次无人迎接。 “嗨呀,那个魔法所的所长实在太热心了,搞的我都不习惯!”田晋中说道。 “我们去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热心,还遭到了伏击,回来的时候一反常态,要么是知道了张师兄的厉害,要么就是艾萨克那里打了招呼!”吕慈分析道。 “应该两者都有吧!”张之维说道,关于之前从魔法所离开时被伏击的事,他已经说给艾萨克听了。 当时艾萨克很气愤,说要帮他讨回公道,在知道他已经把找麻烦的人都杀了之后才作罢。 “走走走,我们先回去大吃一顿,好好洗洗胃,艾萨克的那些黑暗料理,吃的我真是头皮发麻!”陆瑾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到现在,他都还没意识到是自己说错了话,被艾萨克给针对了。 “走吧,说起来,我也有些想念中餐,特别是火锅,最近吃的都有些太寡淡了!”张之维说道。 几人说话间,便来到了天通教会安置区,开始张罗起美食来。 王蔼作为天通教会的大主教,平时都在天通大教堂处理事务。 在得知张之维几人回来之后,他推了今天的一些事情,着急忙慌的赶了回来。 张之维在天通教会安置区有自己的房间,王蔼还没走到,就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辛辣牛油味。 “好辛辣的牛油火锅!咱们一群人里,除了张师兄和田兄之外,口味都很清淡,果然是张师兄回来了!” 王蔼心里暗道一声。 以前,他最吃不惯的就是辛辣重口味的东西,但之前和张之维走南闯北了一次,吃了很多辛辣的东西,慢慢的,他也能接受了。 他推门而入,果然,就见张之维,田晋中,陆瑾,吕慈四人坐在一张四方桌的四面,正对着中间的火锅不断下筷。 王蔼的目光落在火锅上,看着在红辣汤汁里翻滚的辣椒和花椒,他不由的咽了口唾沫。 他虽然能吃一些辣,但这个程度的辣,怕是有些接受不了,众所周知,火锅这种东西,都是越吃越辣的,哪怕是微微辣的火锅,在熬煮了一段时间后,辣度也会直逼中辣。 不过这点辣度,对出自最能吃辣的省份的张之维和田晋中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两人飞快下筷,把刚烫好的黄喉,鹅肠收刮干净,至于陆瑾和吕慈,现在正满头大汗的坐在一旁用手扇着嘴巴呢。 刚才的一波食物,张之维抢了大头,田晋中吃完之后,一边下菜,一边抱怨道: “师兄,你简直就是下筷如有神啊,他们不都说,修为越高,越清心寡欲吗?怎么到你这里就不适用了呢?” 张之维说道:”我们在修行的过程中,更应该了解生命的美好,如此才能充分的获得内在的动力,越是刻意的清心寡欲去追求静,越是求而不得。” 田晋中听完,手上下菜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道: “师兄,我似乎有些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前我们师兄弟们一起热热闹闹的聚会,每当散场之后,就会突然觉得世界一静,有种于世独自一人的孤独和空虚感。” “嗯…………”张之维沉吟片刻,“你要这么想的话,那也是可以的。”“那么,这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田晋中正思忖着,就看到张之维把他刚下下去的菜夹走了。 “师兄,这你就有点不讲武德了啊!” 田晋中一脸严肃的控诉,然后夹走张之维碗里的菜,在吃的这方面,他是不会和张之维客气的。 这时,他注意到了门口的王蔼,连忙招呼他过来一起吃。 王蔼看了一眼被辣得嘴巴肿的像香肠,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涕泗横流,活脱脱两个顺产的牛犊子一样的陆瑾和吕慈,脑袋直摆: “我已经吃过饭了,还吃的很饱,就不吃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那你随便坐啊!”田晋中说完,继续埋头干饭。 陆瑾和吕慈则是在旁边狂喝水。 吃了一会儿,田晋中突然想起一件事,询问道:“对了,王兄弟,怀义呢,怀义跑哪里去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过来?” 张之维干饭的速度也是一停,对哦,光顾着干饭去了,都把怀义这个家伙给搞忘了。 王蔼说道:“在你们前往西方不久,怀义兄弟就离开了!” “离开了?”张之维一边嚼着食物,一边问:“他又说去哪了?” 王蔼摇头道:“不知道,他只说要去历练一番。我本来还想拉他和我一起管理天通教会和一些工厂的,毕竟这家伙脑子挺好使,特别是在经商这一块,但他拒绝的很干脆,然后背起行囊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田晋中看向张之维:“师兄,你说怀义会不会回山了?” 张之维摇头道:“要回山的话,他肯定就会等我们一道!” “那他干嘛撇下我们独自行动?”田晋中眼睛一眯:“难道怀义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觉得有什么秘密?”张之维问。 田晋中说道:“他身上不是有血海深仇吗?说不到去报仇去了?哎呀,万一他的仇人实力太强,他无法对付怎么办?师兄,我们快去找怀义吧?” 一听此话,两个顺产的牛犊子瞬间来劲,直勾勾的看向张之维,吃火锅,他们不在行,打架复仇他们可是好手。 张之维摇头道:“以怀义那贼兮兮的性格,就算真有血海深仇,他也肯定报了,这你不用担心。” “我倒是觉得,他真是历练去了也说不一定,他身上不是有阴阳纸吗?你直接问他啊!” 张之维说道,他大概猜到张怀义去干什么了。 这小子自上次在迎鹤楼见到无根生,并败在无根生手上之后,就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曾多次向他询问无根生的事。 这次估计找他找场子去了,除此之外,张之维想不到张怀义离开的理由。 田晋中连忙拿出阴阳纸询问。张怀义没有已读不回,很快就传回信息,说他现在正在外面历练,一切都好,不要挂念。 田晋中又问他为何不一起? 张怀义回复,说和师兄一起历练实在太没参与感,也太没挑战性了,自己不能一直待在师兄的羽翼下,所以决定独自出来历练。 此话一出,田晋中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这是事实,跟在师兄身边,天塌下来有师兄顶着,实在很难成为独当一面的人物。 但同样也有好处,一是能站在巨人肩上,看到更高更远的风景,二是在修行上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师兄。 总的来说,有利有弊。 既然怀义已经做出了自己的决定,田晋中也不好干涉,只能是祝他小心,若遇到什么危险,或是什么搞不定的事,一定要通知他们。 随后,结束通话。 田晋中握着筷子一脸惆怅,没了吃饭的雅兴。 “怎么?担心?”张之维边吃边问。 “倒也不是,就是感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好像他这一去,就再难见到了一样。”田晋中说道。 “他有自己的想法,不必过分忧虑,再说了,有我了,他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给他摆平!”张之维说道。 田晋中收起惆怅,一脸振奋道:“师兄说的及时,我倒是有些小女儿姿态了。” 说罢,从张之维的碗里夹走一大块肉。 “小田,你这就不讲武德了啊!”张之维没好气道,然后夹着几片毛肚去涮。 吃的时候,王蔼开始给张之维汇报工作,之前张之维在铲除沙孙家族的时候,给王蔼传了消息,让他快速收拢沙孙家族在国内外的一切产业。 王蔼虽然看着人畜无害,但却是一个狠角色,立马就动用黑白两道的各种手段,对沙孙家族的财产下手了。 他迅速接管了沙孙家族在神州的一切产业,其中的灰色产业全部关门,相关涉事者,通通移交巡捕房处理,如果是涉及贩卖大烟和贩卖人口的,都多余去移交,直接按照张之维的指示,见一个灭一个。 不仅是神州内的产业,就连一些沙孙家族在海外的产业都被他接管了。 在接管这些产业的时候,王蔼还以为会受到很大的助力,却没想到,关键时候不列颠那里有股势力为他站台,让他很容易就完成资产的转换。 只不过这些资产都是一些轻资产,沙孙家族的一些重大资产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王蔼派人查了一下是谁在和自己抢,结果查到了大不列颠的官方的头上,甚至为他背后站台的势力也是大不列颠官方。 王蔼想到了张之维之前给他说的,大不列颠的皇家国教骑士团要和他们交好一事,便没有继续查下去,也没和不列颠的人交恶。 只是把他们愿意让自己接管的产业接管,他们不愿意让的,他也不去抢。 张之维听了,点头道:“你的做法很对,这其实是皇家国教骑士团那边在对我示好,这种好处不拿白不拿,至于他们不愿意给的,也不用去抢,鞭长莫及,抢了也保不住。” 王蔼点头,紧接着,他一脸不解道:“堂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堂口职位变更了?原来的副教主变成了大护法,而现在的副教主变成了一棵大树?”(本章完) 第839章 未来部署,堂口发工资 “堂口变更嘛……因为原副教主天生反骨,关键时候出工不出力,所以小惩大戒,把它从副教主降为大护法,至于现在的副教主……” 张之维问王蔼:“你还记得我们为何去纳森岛吗?” “因为宋家的人许愿,让我们去纳森岛寻找让普通人变成异人的宝物,难道说……” 王蔼一直都很聪明,瞬间就联想到了,瞪大眼睛看着张之维: “新的副教主就是这个宝物?” 张之维笑着点了点头。 “胖子,你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陆瑾和吕慈这两个顺产的牛犊子,一脸震惊的看着王蔼。 “这不是很正常吗?你们两个大惊小怪什么?”王蔼没好气的瞥了他们俩一眼,搞得自己很笨拙一样。 听着几人谈话,张之维心道,胖子是要比这两个莽夫聪明一点啊,他至少有些谋略,而这两莽夫做事,纯粹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那种 “把普通人变成异人,我的天,这新副教主的本领,真的这么神奇?!”王蔼又问。 “那还有假?” “那你快给我讲讲,这副教主什么来历,又是为何进咱们堂口,它有什么喜好,该怎么和它交流……?” 王蔼连忙询问道,走了一个副教主,来了一个更加利害的新副教主,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攀高枝了。 “这位副教主的来历说来就很话长了……嗯哼……” 张之维清了清嗓子,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开始给王蔼仔细讲述起来,从神树发展壮大,到败走罗马,迁至纳森岛,再到神树的计谋,以及自己是如何让神树计谋破产,并收它进入堂口,成为了副教主的。 听完了张之维所讲,王蔼心里大惊:“这么古老的存在,都被张师兄击败了,那张师兄岂不是天下无敌?” “我师兄就是天下无敌,”田晋中连忙说道:“我还记得以前师父说过,趁现在不赶紧收拾师兄几顿,以后就收拾不了了,而现在距离师父说那话的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我都怀疑,师父能不能收拾的了师兄了。” “小田,你这话可别乱讲,师父还是收拾的了我的!”张之维警告道。 “知道的知道的,师父收拾你,你也不敢还手啊!”田晋中笑道。 “先别说这个,先说说神树……啊不对……是我们的副教主,张师兄,你和它定下了百年之约,等到百年之后,你真的会帮它出来吗?”王蔼问,以他的直觉来看,这个百年之约实在是太像一个画着的大饼了。 “答应的事情,为什么不做了?”张之维说道:“而且,到了那时候,说不定都不用我帮忙,它自己就能出来?” “对了,张师兄,既然神树能把纳森岛上的人都变成异人,那它能不能也把咱们天通教会的人变成异人呢?”王蔼一脸激动的问。张之维看着王蔼笑道:“神树当然可以做到,但那样的话,他们就是纳森神民了,和天通教会可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 一听这话,王蔼脑袋直摆:“那算了!” 他可不想把自己一手打造的天通教会拱手让人,但他又有些不甘心: “那张师兄,既然神树都能把自己的信徒变成异人,你都能打败神树,那能不能把教会里的信众也变成异人?” 他实在太想壮大了,在当前这个年代,权与力是直接挂钩的,异人数量越多,教会也就越厉害。 “我确实可以做到,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难事,但这样没有意义。”张之维摇头说道。 这并不是吹牛,他确实能做到,只需要设定一个异人模板,并以异人模板的行炁轨迹,对其他人的经脉进行修改和固定,就能创造出一个先天异人,可以说,他就是一个活着的修身炉一样。 “为什么没有意义?”王蔼连忙询问道。 张之维说道:“因为他们缺少一些历练,我们这些人,甚至是西方的魔法师们,不管资质如何,凡是通过修炼成为异人的,莫不是经过了一条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之路。” “而路上的每一步,都被我们铭刻于心,无论是打磨筋骨的痛苦,还是内景静修的枯燥,都是我们来的路。” “而如果我把他们直接转化为先天异人,这些种种他们都不会经历,这种情况下,不说绝对,但很多人都会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如梦似幻,云里雾里,不知所谓,轻佻狂妄。” “没有走过脚下的道,就到达了路上的某个阶段,这会让他们不知道未来何去何从,就好像突然暴富的乞丐一样。” “乞丐暴富,大多压不住财,会报复性消费,突然获得力量也是如此,他们极有可能变成一个个……祖宗人。” “什么是祖宗人?”王蔼问。 “……”张之维说道,“就是见谁都狂妄的认为自己是对方祖宗的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得不说,这个形容还挺贴切的,对不起,张师兄,是我想的太草率了。”王蔼连忙说道。 “不过,张师兄,既然你觉得直接把信众转化为异人不靠谱,需要他们自己修行才是王道,那你可不可以发明一个适合普通人的修行方法。” “就是那种简单点的,有天赋有毅力的能学会,没天赋没毅力的,在学了之后,也不至于走火入魔的那种?” 王蔼依旧不死心,其实,修行功法他那里是有的,但传授起来却很困难。 首先,王家的神涂肯定不能教,而除此之外的一些炼炁手段,对资质的要求很高,还要口传心授。 他试着教了几个人,不仅没人学会,还有两个练岔了炁走火入魔,若非及时送往天通医堂,只怕要出人命。 “我知道你的想法,其实这种功法是有的,我还传授给你过。”张之维说道。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王蔼一脸诧异道。旁边的吕慈突然开口道:“是锄地功!” 张之维点头:“没错,就是锄地功,这就是最简单,最无害的练炁法门,而且是性命双修,练成了固然好,练不成也不会走火入魔,顶多多锄几亩地,还能锻炼一下身体!” 王蔼一听顿时就来劲了,这功吕慈练得着迷,作为吕慈的死党,他自然也跟着修行过。 这种基础功法,他修行起来自然是没难度,只不过有些累,而且或许是他和这功法不契合的缘故,他修行的速度,远不如修行王家神涂或出马仙的帮兵诀快,便放弃了。 不过,若是把这个手段传授给信众,他还是觉得很靠谱的,就算真练不成,也能强身健体,开垦几亩田地不是? 吕慈顿时不满道:“胖子,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手段,怎么能白白的就送出去呢?多可惜啊!” 这东西,也就你拿来当个宝……王蔼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说道: “张师兄,我想把这个手段教给教会里一些比较虔诚的信徒,你看可以吗?” “要教你就教吧,我没什么意见,甚至你直接登在报社上公开都行。”张之维说道。 王蔼顿时大喜,开始盘算该怎么传授。 但张之维却没像他那么乐观,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说法,修行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即便是他改良过,只要认真修行,不管有没有天赋,都会或多或少会有所收获的锄地功也一样。 他敢肯定,就算王蔼把这东西登报流传,大浪淘沙之下,真能学有所成的,估计都没几个。 举个最直观的例子,有一本书,人类数千年间,一直在完善,只要学至小成,不敢说年入千万,但至少衣食无忧,那本书就叫数学。 但是又有多少人敢说自己在数学方面有所造诣? 而修行一事,不敢说比数学难,但肯定不会简单。 因为功法更多靠悟性。 而数学,在基础知识上已经被完全解构了,老师可以把各种知识点,各种公式掰碎了喂给你,但即便如此,很多人一连听很多遍,做很多次,依旧不会做题呢。 数学题做错了就错了,修行时行错了炁,问题可就严重了。 异人,可以凭借手段大批量的生产,无论是神树的手段,还是修身炉,贝希摩斯的强化药剂,都可以做到。 但修行,注定是一个很小众的事。 所以,张之维从没有想过公开功法,全民修行这种不着边的事。 当然,王蔼想做,张之维也不拦着,反正锄地功风险不大,若能挑选出几个,那也聊胜于无。 得到了张之维的应许,王蔼当即就想离开,去张罗这件事,但却被张之维叫住了。“天通教会已经很大了,在魔都建立的工厂也已经很多了,接下来,你打算往哪发展?”张之维说道。 王蔼闻言有些诧异,因为张师兄很少过问这些事,以往他每次给张师兄汇报,张师兄都是让他自己做主,所以,这次他便没有多言,但没想到这次张师兄居然过问了。 “魔都现在是全国的经济重心,我打算继续在这里发展,更加多的开办新的工厂,并提升原本工厂的效率。”王蔼说道。 “这里的工厂已经够了,”张之维说道:“鸡蛋不能装在一个篮子里面,接下来的局势变动,谁都说不好,可以在魔都留一部分轻工厂。” “但其他的工厂,特别是即将建立的,乃至从沙孙家族那里弄来的重工业,需要搬家,搬到后方去。” “这样更为保险,如果以后情况有变,也不至于为他人徒做嫁衣。” 。 王蔼听了张之维的安排,心里一凛:“张师兄觉得,魔都会打仗?” “难道你觉得不会?”张之维反问,“这次倭寇为了对付我们都动用了一支舰队,甚至都要炮轰城区了,下一次呢?早做准备吧!” 本来张之维是不管这些事的,但时间越来越近,教会的产业也越来越大,各地军阀的混战也越来越频繁。 即便是他,也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他可不喜欢自己扶持起来的产业,被敌人给利用了,所以,适当的做出一些部署。 就算真有一天,神州浩劫来临,先不论他如何做,至少他留下的这些东西,能成为己方的助力,而不是资敌。 而魔都这个地方因其经济地位的特殊,是多方争抢的对象,但偏偏这里又易攻难守,全压在这里实在是不智之举 “张师兄说得有理,那张师兄觉得,我们往哪里发展最合适?”王蔼问。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渝城吧,渝城在大后方,群山环绕,易守难攻,而且水运高度发达,港口功能完善,比较适合一点。” “我明白了张师兄,我会开始安排的。”王蔼说道。 他内心则在盘算,川渝地区不是唐门的势力范围吗? 唐门好像和咱们的关系不错,张师兄上次有麻烦,唐门的大老爷还来帮忙过呢! 去那里发展的话,可以借唐门的势,应该不会太难! 张之维则继续道:“还有就是国外的,之前接收的一些沙孙家族在国外的企业,只要是正当生意,那也不要荒废了。” “好好运营起来,以后说不定用得上,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你就以我的名义,去找皇家国教骑士团,让他们帮忙。” 王蔼连忙点头:“张师兄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安排吗?” “暂时没有了,对了,工资该发放了,我已经用三昧真火把信仰之力都淬炼好了,你找个清静的地方准备接收一下!”张之维提醒道。 找个清静的地方准备接收……王蔼一愣,旋即想到,以前张师兄都是直接发放,这次让他找个清静的地方,那这岂不是说明……这次的信仰之力非常的多? 一念至此,王蔼心里大喜,连忙就想到自己的静室去打坐,但却被吕慈叫住了: “胖子,你傻啊,要说清静安全,这世界上,还有比在张师兄的身边更让人清净的?”(本章完) 第840章 对天通医堂的改革 王蔼闻言,反应过来,连忙靠近张之维闭目静坐,准备接收信仰之力。 见他准备好,张之维心念一动,把提前用三昧真火提炼好的信仰之力分成几分,用堂口的七星台中枢,传输给堂口的几大分堂主,再由它们论功行赏,分配给下面的人。 其中,王蔼的传堂分到的信仰之力最多,这段时间他的传堂干活最多,拿最多的信仰之力,实至名归。 而且,王蔼的传堂里面,仙家并不是很多,甚至干事的很多王家人,他们都不在堂口里的人,分不到这些香火信仰。 张之维知道了王蔼的做法时,心里暗自感叹这小子鸡贼,竟然无师自通,搞起了三方合同,业务外包的戏码。 如此操作,他得到的香火信仰,可谓是一骑绝尘,多的吓人,都快比得上张之维了。 除了王蔼的传堂之外,业绩最好的是黄六爷的医堂了。 毕竟不管什么年代,医院,尤其是好的医院,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的。 而天通医堂的白仙,随便拉出去一个单独出去坐诊,都是有口皆碑的神医。 现在,几十个神医联合组成的医院,要想打开名气,那简直太简单了。 甚至都不用王蔼这个传堂堂主去宣传,一些来医堂看过病的病人就一传十,十传百,把医堂的名声传出去了。 这些天,慕名而来的病人越多越多,甚至还有很多魔都之外的病人。 他们在天通医馆排起长队,白仙和出马弟子们即便一刻不休息,从早到晚的坐诊,都接待不完。 不得已,黄六爷只能搞了个登记排队,要治病的人,按排队的先后顺序,在医馆领一个纸条。 当天能排到的,就在医馆排队,排不到的就回家,不然天天医堂门口排起个长队,阻塞交通也不好。 结果就是,登记的号码高达几千,以当前的问诊速度,怕是得排一两个月。 为了排队治病,很多病人只能在医堂周围住下。 这一下就带火了医堂周围的客栈和民俗,也带火了这一带的经济,各行各业都在朝着医堂靠拢,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总之,现在的天通医馆,已经变成了整个魔都人最多的地方之一。 但黄六爷却很发愁,来医堂的病人多,对他来说是好事,但太多了也愁人啊,医堂的白仙数量不够啊。 这些天,已经出现了不少起因排队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病逝在周边的病人了。 面对这样的病人,黄六爷本来也想优先救治的,但应了那句老话,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都生病,凭什么你先? 黄六爷倒是想收治,但其他的病人不愿意啊,甚至出现了很多明明不是病危,却装病危的人,总之搞得医堂鸡飞狗跳的。 无奈之下,他定了死规矩,一切按登记号码来,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提前。 如此才把乱子变小了,但这样一来,就又催生出来一个黄牛行业,一个就近的登记号被炒到了天价。 甚至一些原本要来看病的,一想到能卖这么多钱,直接就选择不治了,把号牌转卖出去。 现在,一个天通医馆当天就诊的号牌,在黑市里已经炒到了上千大洋到数千大洋之间。财帛动人心,这么大的利益,按理来说,应该会引来各方势力的窥视。 但天通医馆神就神在“天通”这两个字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天通教会,天通教主旗下的组织,这谁敢动? 君不见沙孙家族就是惹到了天通教主,直接就被灭了吗?而且一族人死了个七七八八。 所以,即便天通医馆周围风云变幻,但医馆内部还是岁月静好。 只是苦了白仙和出马弟子,他们痛并快乐着。 痛苦的是人太多了,休息的时间极少,几乎要榨干每一分心神和炁力。 快乐的是,在这种高强度的医治中,它们的医术和修为相比以前都进步很大。 最关键的是,每医治一个人,都能得到一笔绩效,治疗的越多,到时候得到的信仰之力也就越多。 所以,即便身处高强度的工作环境中,白仙们也干得热火朝天,但出马弟子却是有些疲惫的跟不上了。 白仙们医术再高超,也不能走到前台,它们需要通过出马的方式附身在弟子身上才能治病。 而堂口的出马弟子,一般来说,是不会分得信仰之力的,现在的这个工作强度,他们根本就没有时间修行,所以他们的情绪很低。 这些种种,作为分堂主的黄六爷都看在眼里,他现在非常怀念最早跟着他的那批小白仙。 若它们不被倭寇烧死,天通医堂的压力会小的多,甚至可以换个地方去开一个新的医馆。 “该死的倭寇!”黄六爷心里破口大骂,但就在这时,他接收到了一笔数量极其可观,且纯度极其高的信仰之力。 “教主发香火了,这批信仰之力来的正是时候,快分发出去,好好犒劳一下大家,给疲惫的大家提提士气!” 黄六爷大喜,正要叫分堂内的所有仙家来分信仰,但起身一看医馆外排着的老长的队,他就愣住了,这也走不开啊! “来天通医馆的患者越来越多了,如此高强度的运转下去,白仙们吃的消吗?而且……” 他抬头眺望,排队的人一直从天通医馆的门口,延伸到长街的那边,根本看不到尽头。 “这么多,就算我再去辽东请一些白仙过来,只怕也应付不过来啊!” “不能这样下去来,不然白仙和弟马们非得累死不可,有些东西得变一下!” “可该怎么变呢?” 黄六爷思忖了一会儿,决定去请教一下教主大人。 虽然张之维在离开的时候给他说过,如果在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去请教王蔼。 但黄六爷觉得,治病救人不单单指生意上的事,王胖子在生意场上用的那些各种损人利己的招数,不应该用于天通医馆。 他联系上了张之维。 “怎么,发放的香火数量有问题吗?”张之维问。 “教主发放的香火的数量和质量都远超我的预期,我这次找教主是有些事情想请教一下!”黄六爷当即给张之维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人满为患,全体白仙连轴转都救治不过来,病人排队等的着急,医患关系紧张……” 张之维思考一下天通医馆当前的问题,摇了摇头。 说实话,这个问题无解,商场有淡季,医院可没有,前世那几个排得上号的大医院,如果不是要命的病,光是入院就得排一年。 那些大医院的规模之大,医务人员上万都不止,依旧忙不过来,根本上天通医馆这种小体量了。 随着名气越大,慕名而来的患者会越来越多,天通医馆这几十号仙家和出马弟子怎么顶?根本顶不了! 思考了一下,张之维传讯给黄六爷,道: “说实话,这方面我也不是专业的,只能摸索着来,总之我先给你三个建议!” “教主请讲!”黄六爷道。 “一是去东北邀请更多的白仙加盟。” “我早有此意,最近我一直在联系白三姑,想请她出山,但她隐居长白山,不问世事,不愿过来,甚至也不愿意自己的后辈们前往,我正想亲自回一趟辽东,去请她出山。” 黄六爷说起这事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已经在白三姑那里薅了太多的白仙。 第一批被烧死的白仙里,就有不少是白三姑堂口的。 在那之后,白三姑又给他介绍了一批白仙去做串堂仙。 现在,他还要,这摆明了要把白三姑的堂口搬空。 “你回长白山,我不拦你,但注意安全!”张之维提醒道。 “多谢教主关心,打架我不一定多在行,但逃命,我是专业的!”黄六爷一脸正经道。 张之维想起初见黄六爷时的场景,点了点头:“你的专业程度我认可了。” “现在说第二个建议,改变现状天通医堂行医制度,设立一个急诊科。” “这个科挑选几个经验老道的仙家轮班坐诊,只医治很急的重症患者,可以不用排队,但要收很高的诊金。” 黄六爷是个聪敏人,瞬间反应过来:“教主你是想做一个筛选?” “对,这样就能避免有些根本不急着救命的人,过来占用这个通道!”张之维说道。 天通医馆的建立是为了香火,所以收的诊金很低,基本每个人都能看得起病,所以才有这么多病人排队。 “还有,就是现在这个排队制度不合理,这么排下去,得排到猴年马月去?全养黄牛了。”张之维说道。 “什么是黄牛?”黄六爷不解。 “就是买卖牌号的!” 张之维一说,黄六爷就明白了。“那教主准备怎么改?” 张之维说道:“不采用统一排队制,而是分散到各个仙家头上。” “仙家们自己决定,每天想要接诊多少患者,并作出分配好时间,患者按时间来。” “他们愿意接多少个,就放多少号出去,只要分配好时间,一次性放未来七天的号就行了,过时不诊,这样能防止黄牛手上一口气拿太多的号。” “同时,如果仙家们接诊的快的话,甚至是愿意加班的话,还可以现场加号。” 黄六爷回复道:“这样确实更合理一些,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杜绝黄牛啊!” 张之维说道:“这东西杜绝不了的,也没办法完全杜绝,不必在这方面多费心思。” “还有第三个建议,那就是开几个分馆,分馆不必全部由仙家做堂,去一两个经验老道,修为高深的就行,其他的交给出马弟子们。” “当然,老观念得变一变了,出马弟子们也是堂口的一员,每次堂口下拨的香火,也应该分他们一份,不能真把他们当牛当马,还不给一点好处吧!” 黄六爷说道:“教主英明,这几天我见弟马们疲惫不堪,也有此打算。” “此次教主下拨的香火我还没分发出去,这次我就打算分给他们一些,好好振奋一下他们的精神。” “他们知道此事,想必一定会对教主感恩戴德,死心踏地!” 张之维说道:“我并不关注这些,只是他们既然跟了我,我也不能太苛待他们,对了,黄爷,再收一批学徒吧。” “这些分馆的学徒,不一定都要求他们有当弟马的资质,就正常教他们医术,让他打杂,当助手就好,男女不限。” “这些分馆一旦成型,也是能给天通医馆分担很多压力的,而且,也能培养出更多的医疗资源,于公于私都是好事。我的建议完了,你有什么意见?” 黄六爷连忙说道:“没有任何意见,教主考虑之周全,真是让我钦佩不已!陆瑾,呂慈那几个小子,都说你是莽夫,现在看来,他们才是纯粹的莽夫,教主您是智勇双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六爷对着张之维就是一通夸。 张之维笑道:“基操勿六,这件事就这样办吧,以后如果还有新的问题,再想办法解决吧,你也可以参考了一下西方的医院,看看他们是怎么做的。” “教主英明,我一定照做!” 说吧,黄六爷急吼吼的就去改革天通医馆了。 张之维堂口里的分堂不多,只有四个,除了传堂和医堂,就是扫堂和护堂了。 远不及正常堂口的十大分堂,但他的总堂口规模很大,毕竟他的几个分堂拉出去,都是一个建制齐全的大堂口。 扫堂是柳大爷的堂口,柳大爷上次搞了个大行动后,就一直蛰伏在长白山冬眠,它堂口里的仙家们也大多如此,所以,他们能获得的业绩是极少的。 但即便如此,张之维还是没亏待他们,从自己的香火信仰里划出去了很大一部分补贴给它们,毕竟它们在辽东,要监护骚扰倭寇的重任,他不能不支持。 至于黄九爷的护堂嘛……护堂主要是保护医堂的白仙,以及守护天通大教堂,天通教会旗下的产业。 它们赚取的香火也不多,所以张之维从王蔼的传堂,黄六爷的医堂里抽取了一部分拿来补贴它们。 对此,王蔼和黄六爷都没什么意见,倒是搞的黄九爷有些不好意思。(本章完) 第841章 张怀义堵无根生 随着张之维的香火信仰发放出去,堂口内的仙家们也陆陆续续的收到了自己的“工资”。 胡黄柳白灰五类仙家一个个高兴高兴的跳脚,没脚的则是在地上翻滚。 长白山深处成眠的柳坤生,感受到这么大一股香火信仰,兴奋地恨不得仰天长哮。 这段时间,它和它堂口里的仙家与弟子们,一直在山中躲藏,几乎没弄到什么香火,它原本以为这次分得的信仰之力会很少,毕竟天通堂口是按劳分配的。 它正想安抚一下堂口里的众仙家,让大家再坚持一下,等这边风头过去,再出去搞香火,却不曾想,这次教主特殊关照,直接给它下拨了这么多。 “教主还是仁义的,跟着他果然是正确的选择!”他低声说道。 “你刚才说什么,谁是仁义的?”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阴暗的地下深处,亮起两点猩红光芒。 柳坤生扭头看过去,它的一双碧幽幽的竖瞳如明灯般亮着,足有碗口大小,眼泊里倒影出来一只巨大的红毛狐狸的身影,赫然是四家高家中人供奉的胡仙胡天彪。 上次它和张之维一起搞事之后,它又单独搞了几次事,这让倭寇大为火光,要取它性命。 胡天彪虽然人如其名,彪的很,但它可是一只老狐狸,一察觉不妙就溜到了长白山深处,它还觉得不保险,甚至联系到了柳坤生,躲进了它用以冬眠的地底深处。 柳坤生的老巢极深,一般人根本就到不了,不仅如此,里面跟迷宫一样四通八达的,还接通了长白山之下的地底暗河,真要被倭寇高手堵门了,它们也能从暗河中溜走。 胡天彪刚来这里时都惊呆了,嘲笑柳坤生胆小,过份谨慎,在这种地底场合,人类异人就算来了,也不可能敌的过它们。 柳坤生可是一个暴脾气,当即毫不客气的呛了它几句,差点把它给撵出去。 而实际上,这些种种都是黄爷给它出的主意。 刚得了一大笔信仰之力,柳坤生心情好,就没和胡天彪一般见识,还给它讲述了一下。 “纯度极高的香火,极高有多高,不知道我有没有份?”胡天彪心里嘀咕。 它来这里以后,柳坤生给它一阵推销,想让它也像自己一样并入天通堂口,做一个分堂主,但胡天彪没干,它并没有带着整个堂口冒险。 不过,它自己以个人名义,加入了天通堂口,当了一个串堂仙。 串堂仙就相当于临时工,就好像串门一样,今天串这里,明天串那里,所以,一般情况下,堂口的福利是不会给到它们身上的。 胡天彪本来没奢求从张之维那里得到柳坤生说的那种纯度高的吓人香火,但张之维念及它灭倭有功,还是分了一笔给他。 惊喜来的如此突然。 一股赤金色的香火朝着胡天彪降临而来。 这种颜色的香火,胡天彪还是第一次见,心里一惊,下意识就要闪躲,毕竟从来都是它给别人发香火,别人给它发香火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而且,这种纯金色的香火它还是第一次见,把它搞的有点懵了,下意识的闪避,但却没有闪避掉,金色香火不偏不倚的没入它的天灵。 胡天彪闪避的动作倏地一停,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瞪的老圆,像一只二哈一样。 作为一个大胡仙,胡天彪一般不会这么失态,实在是这香火的纯度太高了,简直是它平生所见。 过了好一会儿,它才回过神来,一脸吃惊道:“柳长虫,你的意思是,教主给你们发的,都是这种纯度的香火?” 柳坤生脖子一昂:“臭狐狸,现在知道加入堂口的好处了吧,不止是我,堂口的每个仙家,甚至是出马弟子都有份。” 这本是张之维给黄六爷的医堂的意见,但后来,他觉得自己该一视同仁,不患寡而不患均,要给就都给吧! 柳坤生对于张之维的这个决定其实也很吃惊,不过它对张之维非常的尊重,所以即便觉得有些不合规矩,它也没有提出任何的意见,而是坚定不移的执行。 它继续道:“要我说,教主还是太仁义了,居然还给你这种串堂的发香火!” 胡天彪没有否认,点头道:“确实仁义,全部都是这种香火的话,这也太奢侈了,这么看来,教主是个忠厚人啊!” 说话间,它脑中想起对方叱咤战场,爆杀倭寇大将,弹指一挥间灭杀倭寇死神的一幕。 在胡天彪的印象中,张之维一直都是一个高高在上,杀生无算的存在,没想到居然还挺有人情味的。 “教主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存在!” 胡天彪感叹道,即便对方的年龄只是它的零头,它还是由衷的钦佩。 “那还有假?不了不起的话,我会把堂口并入?”柳坤生笑道。 随后,它开始召集仙家和弟子,把香火分发下去,就连廖胡子和关石花都有份。 其中,关石花分得的最多,倒不是张之维和柳坤生偏爱她,而是王蔼给了柳坤生一部分香火,让柳坤生代发给关石花。 给的时候,他还特意给柳坤生打过招呼,让它不要说是自己的给的。 经历了这么多,王蔼无论是实力方面还是心智方面都有很大的进步,他知道,要是直接说是自己的给的,关石花肯定不会收。 不止是这些出马弟子,就连张怀义,火德宗的丰平都得到了香火信仰。 张怀义之前在魔都出过大力,甚至搞了个大耳神将下凡的戏码,所以他身上的信仰之力是很足的。 这些信仰张之维煅烧提纯之后就直接丢给他了。 而在张之维传输信仰之力给张怀义之前,张怀义在江浙一带某个客栈,又一次堵住了无根生。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堵住无根生了。 第一次无根生因为知道他是张之维的师弟,还算热情的接待了他,甚至在提出想要切磋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就满足了他。 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小子争强好胜,不切磋的话,恐怕会被一直跟上。 这那一次的时候,他顾及张之维的面子,出手之间略有保留,险胜张怀义。 第二次被堵住时,无根生就感觉不对劲了,明确表示自己不想和他打,但张怀义步步紧逼,各种挑挑衅,无奈之下,他只能又和张怀义打一次。 第一次他保留实力,险胜,第二次他想让张怀义看到与他的差距,然后不要再来找他打,就没有保留太多,狠狠地击败了张怀义,让他知难而退。 却没想到,这还没过去几天呢,这家伙又找上门来。 无根生捂住额头,他有些头疼。 张怀义装模作样的走到柜台,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我买两张饼!”随后,他缓缓看向无根生一行人,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 “魔……魔头!祖师保佑,居然又让我撞上你这魔头了,今天绝不放过你!”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无根生都被气笑了,没好气道: “你小子的演技,倒是比你师兄高了无数倍,要不是被你堵了三次,我就信了。” “什么演技,这是老天有眼,又让我遇到你这个魔头。” 张怀义一本正经道。 “道爷!您的饼!”小二递过来一个小袋子。 “额,多谢!” 张怀义变脸一般,扭头微笑道,接过饼,又迅速转头怒斥道: “无根生!这里不是地方,我在外面等着你!” 说罢,扭头出门。 客栈内部。 “行啊,掌门,人缘不错啊,到哪儿都有朋友?”谷畸亭笑道。 “…………”无根生不想理会损友,看向旁边的高艮:“高兄,这次你出手!” 自上次迎鹤楼事件之后,高艮对无根生来了兴趣,后面因一些事情就结识了。 高艮连忙摇头:“不!人家是找你一个人的,关我什么事?” 无根生无奈,放下碗筷,走出门,张怀义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张大耳朵,你是吃准了我不会弄死你是吧?”无根生大怒道。 张怀义一脸憨厚模样,吃着大饼,点头道: “嗯!” “嗯?你还好意思嗯?!”无根生气指着张怀义,怒道:“大耳朵,我跟你说,这两天我可要和门里的很多人汇合了,你再跟着,要是遇上了,他们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这么说的话,那今天就更不能放过你了!”张怀义笑道。 后方,高艮小声对谷畸亭说道: “我说,谷兄,这小子一直来堵无根生,就不怕出事?要知道无根生旁边,可是时常有全性的人,若不小心遇到一个类似白鸮那样的,怕是要小命不保啊!” 谷畸亭笑道:“因为这小子知道,只要有掌门在这里,就算是遇到白鸮那种人物,也不会有危险,再说了,他可是小天师的师弟啊,谁动他不得掂量一下?” 高艮闻言点头,是啊,就算有什么意外情况,无根生压不住,小天师还能压不住?这种狠人,谁敢惹?! 想到这,他突然就理解为什么无根生头疼了,是他,他也头疼。无根生伸出一只手:“来来来,大耳朵,动手吧,这次我非得揍得你师兄都认不得你!” 张怀义也不客气,立马催动金光雷法,两人战成一团。 面对张怀义,无根生也不能保留太多,至少在不使用神灵明的情况下,他不是张怀义的对手。 张怀义身负金光和雷法,一动起手来,焰电齐发,异象十足,但在无根生的神明灵面前,统统没有用武之地,最终也只能王八拳对轰。 而张怀义找无根生的原因,其实和剧情里左若童找无根生的原因是一样的,都是想让自身的炁和术,在神灵明的高压下得到进步。 像剧情里,许新和董昌被无根生用神灵明击中,自身的炁会散乱,无法按轨迹行炁,需要一两个时辰,也就是三四个小时,才能逐渐恢复对炁的掌控,重新施展手段。 而左若童可以在瞬息之间就能恢复掌控,并构建出复杂无比的逆生状态。 零点几秒和几个小时,这就是修为的差距, 张怀义要的就是像左若童那样。 但很明显,他现在还远远不及,没多久,金光和闪电消失,无根生一个裸绞,把张怀义压制在地。 “大耳朵,现在可以消停了吧!”无根生说道。 被无根生以神灵明压制在地,张怀义无法动弹,被勒的脑袋缺氧。 它他正想投降,忽然,张之维拨的香火信仰降临了,自头顶三尺没入天灵,无比充沛的能量灌注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 张怀义心里一喜,来的太是时候了。 这股香火信仰纯度非常高,可以没有副作用的直接化成他的炁补充自身,可以用来慢慢强化自身,但在当前这种场合,都不适用。 现在最适用的,应该是……演师兄。 张怀义心念一动,半张脸拉长,布满阴影,一阵金光带着七彩霞光环绕他的全身,随后具化为了闪电。 张怀义整个人似乎都化身成了闪电,浑身流淌着刺目的电光。 这种电光太强了,周围的空气都被电离化,但很快就被神灵明驱散。 只不过,无根生的神灵明神灵明驱散了他体表的闪电,但未涉及到他的核心,所以并不能解除他当前的状态。 “好你个大耳朵,居然藏拙?” 无根生立马就想加大神灵明的输出,直接给张怀义驱散掉。但张怀义的身躯一震,迸发出远超先前的力量,竟然从无根生的钳制中逃离,出现在了无根生的不远处。 无根生起身看着当前状态的张怀义,着重看了看他那布满阴影的半张脸,一脸狐疑道: “大耳朵,你怎么回事?” 他竟然从张怀义的半张脸上,看到了张之维的样子。 这是看错了吗?他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过去。 但张怀义体表那些被他用神灵明驱散的闪电又重新聚拢,把张怀义变成了一个光人,遮蔽了他的面容。 “这种情况……难道……” 无根生想起张之维搞的天通堂口,一脸惊诧道: “大耳朵,你该不会请你师兄出马上身了吧?”(本章完) 第842章 无根生大战张怀义 “请……请师兄……上身?” 张怀义一愣,反应过来,当即摇头道: “师兄性命合一,请不了,要请的话,最多只能请师兄的心魔上身!” “不是的话,为什么你看起来像小天师……不……等会儿……你说,小天师有心魔?” 无根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张怀义,他从没想过张之维会有心魔。 这样的家伙,如果被心魔所摄,一定会是最恐怖的存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别担心,他的心魔都已经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变成了铁杆狗腿,为他出马办事!”张怀义说道。 把无根生脸色缓和,如果说别人把心魔打成了出马仙,他一定不信,但如果是张之维的话,他信。 “那你现在的状态?” 无根生一脸狐疑的看着张怀义,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不只是张怀义的半张脸,还有这个手段,总像是在哪里看到过一样,但一时之间又没想起来。 不过,张怀义可不是大嘴巴,没兴趣和无根生说师兄的事,他现在手痒难耐,只想打架。 银色闪电交织,张怀义的周围都被树杈状的闪电环绕。 化身闪电这个能力,他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早已经能如臂使指的掌握,但动用如此多信仰之力来施展,他还是第一次,周身强大的力量有些超出他的掌控,造成了能量外泄。 外泄的能量把他周围高度地电离化,空气中的尘埃闪闪发亮,不时有闪电击穿空气,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雷痕。 无根生一脸凝重的看着张怀义,忽然,电光一闪,张怀义消失不见。 而他停留的位置,被一道蓝光淹没,一些在空中如蛛网般交织蔓延的细碎闪电,瞬间被瓦解成最原始的气消散。 “反应速度很快!”无根生心道一句,混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转身一掌打在正视图偷袭自己的张怀义身上。 只听得“噗嗤”一声,张怀义整个人瞬间崩散成一团炁。 “用闪电构成的分身,这个大耳朵道士对炁的掌控程度竟然如此之高,真是人不可貌相!”高艮感叹道。 “确实非常高,在我所见过的人中,单论对炁的掌控,他排第二!”谷畸亭说道。 “那谁排第一?无根生?”高艮问。 “是小天师!”谷畸亭说道。 “说得通,只是我没有见过,不好断定,毕竟小天师打谁都是一下。”高艮说道。 “所以我们要练‘观’,练出一双慧眼,一双能看穿世间万物的慧眼,那样就能观出小天师那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巴掌里,究竟蕴含了什么道理?”谷畸亭说道。 而在他俩谈话间,无根生和张怀义的战斗在继续。 第一次使用这么强大的力量,张怀义需要熟悉一下,所以他没有贸然发起近身肉搏战,而是站在远处对着无根生施展掌心雷。 在这种状态下,掌心雷的威力都提升了不少,如果是一般人,应对起来一定非常艰难,但对手是无根生。他用神灵明包裹自己,在周身形成了一层厚厚的蓝光,张怀义的掌心雷打在蓝光上,只能掀起一圈圈涟漪,然后就被梳理瓦解成炁消散。 “我去,这招可真赖皮啊,如此一来,面对绝大多数异人,都能立于不败之地。”高艮感叹道。 “是啊,想要打败掌门。光靠术法是不够的,还得看性命修为,这大耳朵虽强?但在性命修为上却是有些不够看。”谷畸亭感叹道。 “其实,他的性命修为已经很够看了,只不过他面对的是一个怪物!” 高艮一脸凝重的看向无根生,他跟无根生有一段时间了,却从没看他打坐修行过,不是吃喝玩乐就是发呆睡大觉。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练得一身如此强横的性命修为,他不得不感叹人和人的不同。 同时,他有时也不由的在想,如果无根生修行再努力一点,有没有一点可能赶上小天师? 而就在他刚走神的功夫,张怀义已经适应了暴涨的力量,闪电自他两手的指尖蔓延,形成两把锋利的长剑。 张怀义把张之维发明的天通神剑,以闪电的形式施展了出来。 由闪电构成的剑炁锋利无比,他将其交叉在胸前,以一个X形的剑势朝着无根生斩来。 护在无根生周围的蓝光,虽然将那剑炁瓦解,但自身亦有消耗,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透过这道口子,无根生看到了周身流淌着银色闪电,宛如雷神降世的张怀义,高举着拳头,对着他的面门打来。 张怀义的周身雷霆攒动,与神灵明的炁剧烈反应,虽然很快就被驱散,但也耗光了无根生周围的蓝光。 神灵明虽然能驱散术法,但在这个过程中,自身也是会有损耗的,张怀义硬是靠着这个状态下庞大的炁,强行消耗掉了无根生的护体蓝光。 张怀义一拳轰过来,虽然无根生神灵明的炁也充斥全身经脉,一般的术法很难伤他,但张怀义并没打算用术法对付他。 他把雷法作用在自己身上,一方面用雷法刺激经脉,让自己在短时间内速度和力量大增,另一方面则是用电流推动自己的拳头,让这一拳的威力再提升一个档次。 因为加强的都是自身肉体的力量,所以,这一拳,无根生的神灵明瓦解不了。 “无根生,这一拳所蕴含的功力,你怎么挡?!” 电流刺激和电流推动下的张怀义实在太快了,无根生又太自信神灵明的威力,根本来不及闪转腾挪,只能靠着自身强横的性命修为去对抗。 “大耳朵,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这话还得你师兄说起来才像那么回事?” “砰!” 拳拳相抗,两方各自震撼,退后数步。 紧接着,张怀义再次扑了上来,他短小精悍,拳如惊雷,刚猛爆裂。 无根生天生异像,就和那传说中的释迦牟尼佛一样,生的一双猿臂,双手过膝,两臂抡起来,就好像两条钢鞭一样,抽得空气劈啪作响,每一次劈打,都把空气撕裂,划出道道白痕。 此番场景,让高艮和古畸亭吓了一跳。 “我说掌门怎么不练术法,原来他偷偷练了武术!”古畸亭诧异道。 “攻势延绵猛烈,即便是对上燕武门的那些专修此道的武者也不逞多让,他练的时间肯定不短,你跟了他这么久,居然不知道?”高艮不解道。古畸亭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施展过武术。” “他一般不和人切磋,偶尔切磋一下,也只是用能力瓦解对方的能力和轻松取胜。” “如果是要面对敌人的话,他都是用枪的,就他插在屁兜里的那两把盒子炮!” “说起来,如果他真要杀这个大耳朵小道士,早就拿枪把他给毙了!” 高艮闻言,额角冒出一丝冷汗,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一手瓦解对方的能力,一手开枪射击,这谁能抵挡? 就算是横练高手,也不能把自己的血肉之躯练的能抵达火器的地步。 横练高手之所以能抵挡火器,本质上还是用炁作用在肉身产生特殊效果。 譬如最出名的铁布衫,就是用炁强化自身的皮肉,让表皮粗糙,变得像是一件由铁编制而成的刀枪不入的衣衫一样。 而这衣衫,是可以被神灵明瓦解的,瓦解之后,铁布衫修炼的再厉害,也能被一枪给毙了。 所以,即便他们经常跟在无根生身边,也没见过他这么正儿八经的动手过。 在单纯的武术上,无根生比张怀义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张怀义一拳打来,他猿臂一抬,架住张怀义的手,双方手臂如铁鞭磕碰,发出砰的一声。 一寸长一寸强,张怀义的手臂被无根生一抽,附在手臂上的雷电被驱散,打在了他的肉体上,只觉得钻心的痛。 张怀义的手臂被格开,无根生趁胜追击,进步劈掌,朝着张怀义的中路打起,空气爆鸣。 张怀义心里一惊,连忙飞身一脚,踢向无根生的手臂。 却没想到啊,无根生顺势变招,变掌为爪,一下子抓住了张怀义的脚踝,而后蓝光自指尖蔓延,寸寸侵入张怀义的小腿。 张怀义感觉脚踝生疼,他现在正处于闪电化身的形态,周身都被电光笼罩,是一个银色电光小人。 先前他和无根生对打,拳掌相碰间,就算被无根生的神灵明驱散了部分,也能很快的重新覆盖。 但这次被抓住脚踝,往体内的灌注神明灵的炁,是要一鼓作气,把他从这个状态给打出去。 闪电化身可是大招,要是被驱散了,短时间内可进入不了,张怀义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又是一脚踹过去,想把无根生抓住自己脚踝的手踢开。 无根生却是不退反进,猛地切身进来,另一只手一个劈抓,抓住了张怀义的另一只脚,骤然发力,直接给他倒提了起来。 一下子完全陷入被动,张怀义却没有慌,化拳为爪,对着无根生的裆部就是一个猴子偷桃。 “大耳贼,不讲武德!” 无根生破口大骂,然后手一抖,直接把张怀义给丢飞了出去。 张怀义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稳稳当当的落地。 他的上半身依旧笼罩着银色电光,下半身到大腿处的电光却被驱散,双腿的脚踝处有两个大大的乌黑手印。 无根生面色还算轻松,拍了拍手,说道:“大耳朵,差不多行了,再惹我,小心我拿枪biubiu你!” 张怀义却是半点不管,甚至都还没重新覆盖双腿被驱散的闪电,就又朝无根生冲来。 无根生闪身躲开,双手又是一抓,五指钢钩一样钳住张怀义的肩膀,另一手抓住他的腰部,猛的举过头顶,像扔标枪一样,一下子扔出去老远。 “这小子之前还留了一手啊!” 无根生感叹一声,然后对着谷畸亭和高艮使了一个眼神。 谷畸亭瞬间反应过来,高艮则是有点懵,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无根生拔腿就跑,身后跟着谷畸亭,两人一前一后,几乎是同时行动的。 “我去,等等我,等等我!”高艮连忙追过去。 片刻之后,双眼喷薄着闪电的张怀义重新出现,却不见了无根生的身形。 他拔腿就想追,但刚迈出一步,他就停了下来,追上去意义不大了,他已经竭尽全力,而对方一直在留守,这场比试是他输了。 张怀义心念一动,退出这个状态,坐在地上,一边喘息,一边按摩着自己的脚踝,心里暗道: “虽然输了,但不得不说,和他比试,进步很大,而且,似乎终于找到了打败他的方法。” “这次就算了,待我好好总结一下得失,消化所得,等过些天再去找他。 “不过,这期间我得跟紧了,别一愣神就找不到了,毕竟这家伙非常擅长躲藏。” 张怀义拿出一张冲龙玉符,手一抖,符纸无风自燃,化作一道白光融入他的鼻子,他鼻翼翕动,循着空气的味儿,朝着无根生离开的方向而去。 ………… 另一边,无根生三人狂奔到一处山谷之后停了下来。 无根生脸不红气不喘,在东张西望。 谷畸亭累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鄙人……鄙人……不善于奔跑!” 高艮好一些,但也是满头大汗,他往回望,道:“那大耳朵没追来!” “是没追来,但我总觉得这家伙还在阴魂不散的跟着!” 无根生摸着下巴说道,这时,他注意到,山谷里突然出现一个矮小的身影。 “说曹操曹操到?”无根生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个身材矮小的家伙,顶着个大秃瓢,穿着白衬衣,军绿裤,正是小跟班夏柳青。 夏柳青的后面跟着另一个小个子梅金凤,两人走出山谷,一脸诧异的看着众人。 “掌门,你们怎么了?累成这样?”梅金凤一脸关切道。 我患上了矮子恐惧症……无根生腹诽一句。 “别提了,遇上了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无根生说完,目光扫过夏柳青,脑中灵光一闪,那大耳贼刚才使用的手段,是不是有些像夏柳青的神格面具? 难怪这家伙会学着他师兄说话……(本章完) 第843章 神格面具的新思路,见雇主 难怪这家伙会学着他师兄说话…… 不过,神格面具扮演小天师,这是个什么操作? 无根生虽然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很疑惑,因为他没看到张怀义的脸上出现脸谱,只有那埋在阴影中,很像张之维的半张脸。 可如果那就是脸谱的话,为啥只是半张? 思考无果,无根生选择直接询问夏柳青: “小夏,神格面具能不能演活人?” “演活人?”夏柳青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演活人?” “你就说能不能吧?”无根生问。 夏柳青思忖片刻,道:“要演的话,也不是不能,只不过没有意义啊!” “想要获得所言神通,必须要有众生们相信的力量,也就是香火信仰。” “人们都相信他有神通,你去演,才能获得神通,活人又没信仰,演了不白演了吗?” “那不就和西方鬼佬们搞出来的……那个演电影差不多吗?” “在我小的时候,我还在戏院里学艺,师父就给我们放过一个电影,叫《定军山》,那就是演活人!” 想起往事,夏柳青一脸欷歔,明明他现在年龄也不大,但回忆曾经,却像是过去了很久很久,在戏院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无根生说道:“演活人……你这么说,好像也是,不过,如果活人也拥有很多信仰呢?” 他想起了张之维搞出来的天通教会,即便他没去过魔都,却也知道了天通教会的鼎鼎大名。 天通教主已经被神话,论香火信仰的话,甚至已经超过了很多冷门神祇,当然,和财神,文昌帝君这种比起来,还是远远不及的。 夏柳青说道:“活人也有很多信仰?!不太可能吧,如果真的有,那就和正常修行神格面具差不多啊,会出现相对应的脸谱!” “不能直接变成所演之人的样子?”无根生问。 “这应该不能,我没见过,”夏柳青顿了顿,觉得掌门不会无故放矢,问:难到掌门你见过?” 无根生点头道:“确实见到了一个,他演的是小天师,至于获得了什么能力吗?具体的不清楚,但其中一个应该是与雷法相关,威力还不小。” 自己也一知半解的事,无根生无意说太多,和梅金凤打了一个招呼,快步走进山谷。 梅金凤赶紧跟上,夏柳青也亦步亦趋的跟在梅金凤的后面,脑子里全是刚才无根生说的话,扮演小天师,获得了雷法的能力。 雷法,在不管什么手段里,都算一个很高端的能力啊,扮演小天师就能获得?真的假的? 旋即,他又想起了自己所修行的两种神格面具,二郎神杨戬和门神尉迟恭。 两种他都修行有一些年头了,但进展越来越慢,究其原因,还是演的程度不够。 至于为何不够? 主要是了解的不够多,毕竟二郎神只存在于神话之中,尉迟恭距今已一千多年,和神话也没什么区别。 他只能根据一些传说中的形象,去进行一种宏观上的扮演,这种扮演没有具体的细节,也很难经得起推敲。 这也是所有倡优都会面临的一个问题,毕竟神话人物都是玄而又玄的。可怎么才能演好这种神话人物? 师父给他的意见是,要在神话人物中,加入自己的理解,去补全祂。 把只存在于神话里的单薄形象,填补的充盈起来,变得有血有肉,要与自身合二为一。 届时,就可步入神格面具第三重。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难,他就没见过谁达到过这一境界,甚至都没听过谁到达这一境界。 除了自己那个死去的师姐, 不过,师姐严格来说并不算。 师姐演的不是神,而是鬼,一个戏剧里含冤而死的鬼。 而师姐在含冤而死之后,其实就已经死了。 只不过她尸体里的怨念,融合了体内里的炁,形成了怨灵。 怨灵集成了她生前的能力,开始扮演鬼。 含冤而死的人所化成的鬼,去扮演一个传说中含冤而死的人化成的鬼。 双方契合的不像话,自然是能毫无阻碍的进入第三重,但这条路是不能复制的。 他当初扮演二郎神,只是因为年少时候觉得二郎神有情谊,小弟又多,又帅,还厉害,非常的让人向往,所以去扮演。 但演到后面,才发现这人物并不与自己契合。 首先,他很矮小,长的也不帅,和传说中英明神武的二郎神并不符合。 就算他能克服自身,演到自己相信,但也不能演到周围的观众相信,毕竟谁家二郎神一米五啊! 而且,他也没有二郎神反抗天庭,劈山救母的魄力。 即便他为师姐报仇时,偷偷杀了军阀的女儿,但他不敢直面军阀,他甚至都不敢和梅金凤表明心意。 虽然在和梅金凤相处的过程中,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的心意昭然若揭,但他就是不敢去挑明。 如此这般,他如何演的出二郎神的神韵?! 倒是在演门神的时候,他一帆风顺。 虽然他和尉迟恭的形象也不搭,但他有一颗非常坚定的想守护梅金凤的心。 这倒是符合了门神的某些特质,所以自身实力增长了不少。 以至于他后来扮演的尉迟恭,在实力方面,还要超过了最初扮演的二郎神,但也到了尽头。 因为尉迟恭是门神,想要守护的是全天下的黎明百姓。 而他,心胸没那么宽广,他想要守护的,仅仅只有梅金凤一人。 夏柳青作为无根生的铁板小跟班的铁板小跟班,在跟随无根生的时候,自然也请教无根生,自己该怎么找到自己的道。 而无根生带他走了一路后,给他的回答是,要舍小家,守大家! 但他做不到啊,他的心思只在梅金凤身上,其他什么人的死活,关他何事?!所以,他的神格面具要到尽头了,如果不作出改变,哪怕修行到一百岁,也只能算个二流高手。 我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呢?夏柳青自问。 门神这张脸谱肯定是改变不了,我一狂悖之徒,实在是做不到守护天下的地步?! 在这乱世之中,能守得住小家,就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二郎神脸谱就更不行了! 我一堕落的卑琐之人,如何能演的出小圣二郎真君的英雄气概?! 要不再演一张脸谱?可演谁呢? 如果继续演神话人物,演着演着又会陷入如今的地步。 要不…… 他想起掌门刚才说的话,要不自己去演一下小天师试试? 虽然自己也演不出小天师的英雄气,但对比神话人物,小天师更立体啊。 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江湖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龙虎山下,他的事迹,卖菜大婶都能涓涓道来。 他身上能扮演的地方太多了,不像那些单薄的神话人物,需要自己去补全。 自己只需要按照他的形象,照本宣科的去扮演就好了,这就好像开卷考试,照着答案去抄。 就算最后的开放试题,没有答案,自己答不上来,不能演出小天师的神韵,踏入第三重,但也能在第二重的境界走的更远。 这不比演神话人物,需要自己去推敲补全来得简单?! 要不找个时间,扮演一下,凝聚一个小天师的神格脸谱试试看?! 夏柳青越想越兴奋,没看到前方梅金凤忽然放慢了脚步,一个不注意,撞在了梅金凤的背上。 两人踉跄倒地,夏柳青双手撑在梅金凤脑袋两边的地上,一脸慌乱的看着梅金凤。 “夏柳青,你真粗鲁!” 梅金凤神色慌张,一把将他推开,迅速起身走远了。 “小夏,刚发什么呆呢?这么出神!”无根生扭头笑道。 “小夏子,好样的,今天够精神,过去再扑一次,可别丢分啊!”谷畸亭在旁边挤眉弄眼道。 “谷兄,你就别在旁边笑我了,我这是不小心!” 夏柳青解释了一句,连忙朝着梅金凤追了过去: “金凤儿,等等我,你听我解释,金凤儿……” 无根生盯着夏柳青的背影,似乎想到了夏柳青的打算,但他没说什么,摇了摇头,朝山谷里面而去。 ………… ………… 与此同时。魔都,张之维在这里稍作停留,吃了几顿好的,又到天通大教堂里,给自己的神像施加一道闪电化身,强化了一番,便打算回山了,这次出门有点久,怪想念的。 在离开的时候,宋家的宋武过来拜见,考虑到这家伙之前卷了不少善款,张之维接见了他。 宋武穿着笔挺的西装,彬彬有礼,询问张之维此行结果如何,有没有找到能把普通人批量转换成异人的宝物。 张之维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哄骗宋武,直言道:“找到了!” 宋武脸上狂喜,但紧接着,就听到张之维又说: “没带回来!” “…………”宋武顿时一愣,连忙追问,“没带回来,为什么没带回来?” 张之维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四目相对,宋武顿时想起面前和他说话的人是谁,连忙低下头,温声道: “抱歉,我有点失态,还请教主见谅!” “没带回来的原因,是因为带不回来,”张之维说道:“你说的那个宝物,其实是纳森岛的神树,你既然知道纳森岛,那就应该知道神树吧!?” “宝物居然是神树……”宋武心里吃了一惊,旋即说道:“对于神树,我了解的不多,只知道那是一棵参天巨树,是纳森岛上所有人都供奉的神明。” “如果是它能让普通人变成异人的话,被奉为神明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他不死心的说道:“以教主的神通广大,就真没办法把这树移栽出来吗?” “我知道,天工堂卖有一些空间法器,我可以出高价买一件,不知道教主能否用它将神树带回来?” “放心,教主只要做成了这件事,我宋家,一定会双手奉上让教主满意的报酬,相信教主不会怀疑我宋家的实力的!” 宋武一脸急切。 “那可是纳森岛全体神民的神!”张之维说道。 “我可以加钱!”宋武连忙道。 “不是钱的问题,我可以给你说一下此行的大致经过!” 张之维便给宋武讲述了一些自己上岛之后,接连击败几个纳森卫,并来到神殿后方,与神树大战的场景。 宋武听得瞠目结舌,万万没想到,此行居然这么凶险,他倒是没有怀疑张之维所说之事的真假,这种级别的存在,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而且,作为宋家嫡系,龙国最有权势的一批人,他自然知道西方军队兵败纳森岛的事。损失了几艘战舰,大批士兵,却只是摸到了海滩,就被一群可怕的树人击得溃不成军,甚至都没见到纳森神民和纳森神卫,更别说最核心的纳森王和纳森神树了。 却没想到,张之维竟然杀进了岛屿的最深处,单人覆灭了一团树人,和神树大战,并压制了神树。 一个人居然做到了一个团都做不到的事,这听起来简直就好像天荒夜谭一样,但一想到他在魔都摧毁倭寇舰队这事,好像也就不那么离奇了。 宋武双腿并的笔直,双手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对张之维愈发的敬佩起来,态度极为恭敬的小声问道: “既然教主已经压制了神树,那为何会带不回来呢?” “神树根系遍布整个纳森,可以说,整个岛就是神树的一部分,还能把整个岛移回来?”张之维说道。 “教主见谅,把整个岛移回来这种事,我可是想都不敢想,不过,神树都能把普通人转换成异人,教主如此神通广大,不知有没有办法?”宋武小心询问道。 张之维说道:“要想把普通人转换成异人,那还不简单,直接送到各大派去学艺不就行了吗?” “以你们宋家的财力,去三一门礼贤下士,好好的捐一笔,就是左门长,也会卖你们一个面子吧!” 宋武有些尴尬的说道:“左门长做人向来高洁,怕是难为所动,说来不怕笑话,我小时候,父亲就带我去过一次三一门,奉上了一笔丰厚的礼金,希望拜入左门长门下学艺。” “左门长谢绝了礼金,但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就让我进入了下院接受考核,但很可惜,我没通过!”(本章完) 第844章 回龙虎山,师门震惊 “左门长要求高,没通过也正常!”张之维说道。 他还记得,三十六贼里的刘得水便没通过三一考核,而刘得水的天赋其实不错。 面前这个宋武,虽然看着光鲜亮丽,一表人才,但先天根基并不足满,且不说后天悟性如何,至少表面上的修行资质并不好。 这种资质本应该是一眼刷下来才对,但左门长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却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确实正常!”宋武笑了笑,道:“我父母给取名宋武,就是想我修行,却不曾想,修行天赋并不高。” “被三一门拒绝后,又一连被多个大门派拒绝,只有一些浅显的横练门派愿意收我,但我又吃不了横练的苦,最后只能弃武从文。” 宋武目光灼灼的看着张之维:“教主,通过修行变成异人效率太低,也太痛苦了,您有办法让我直接获得能力吗?!” 来找张之维这种事,宋家本来是想找一个更年长的,是他特别要求过来的,这才是他想要的。 “修道修道,道要自己走,走捷径是不好的!”张之维说道。 走捷径是不好的……这句话的意思岂不是,捷径其实是有的……宋武瞬间反应过来。 他作为一个真正的世家子弟,并不是草包,虽然修行不行,但很通人情世故,也会审时度势,见张之维没有明说,他也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连忙结束话题。 为避免留下坏印象,他客套了几句,并表示愿意为天通教会的慈善事业再捐一笔巨款快离开,就快速离开了。 欲速则不达,好感得慢慢刷,和这种人物,不能讲交易,得讲……福源,这是他从一个老和尚那里听到的说法,福源深厚了,好处自然就来了。 至于怎么在天通教主这里积攒福源…… 如果天通教主只是山中一隐修,就好像左门长一样,他确实没太多办法,但天通教会在大做慈善啊! 宋武仔细调研过,天通教会做的慈善,和上帝教等势力搞的慈善不一样。 他们没有敛财,是真真正正的在散财做慈善,财帛动人心,如果不是天通教主下的死命令,他不信有人能禁得起诱惑不中饱私囊。 既然天通教主要做慈善,那他就积极配合,积极推动,靠这个积攒福源。 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攒够的,就算攒不够也没关系,反正钱这种东西,在他那里,是最没有价值的东西了。 最主要的是,能与这种个人武力如此强大的存在扯上一丝关系,那这个投资就值。 宋武走出天通大教堂,长出一口气,刚才心潮澎湃,他甚至敢在天通教主面前高声几句,现在走出教堂,回过神来,只觉得心胆剧颤,拉了拉西服的内衬,内衬已经冷汗侵湿了。 旋即,他心里莫名生起一种我刚才怎么这么有种的感觉。 下次可不敢再这么鲁莽……宋武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礼帽带上,坐上汽车的后排,闭目思考起接下来该如何做。 “张师兄,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宋武离开之后,王蔼走进来说道。 “不怎么样!”张之维说道。 “但我感觉他对你很敬畏。”王蔼说道。 “这是应该的!”张之维说道。 他如今的气势强如天灾,一旦展开,站在他面前,无异于站在山脚,仰望海啸般雪崩卷天卷地而来,即便是圈里强大的异人,都没几个人能淡定下来,一些心理素质差的,甚至可能会被吓死。 而对上像宋武这样的普通人,哪怕只是泄露一丝,就已经是威严如狱。 只是一般情况下,张之维收敛的很好,但在一些必要的场合,他还是不吝啬展露些许的,小人畏威不畏德,庸人敬恶不敬善。 宋家有君子也有小人,宋武算君子吗?张之维不知道,也懒得去考究,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只要做出的事符合他的想法,他一视同仁。 “张师兄说的是,宋家很有势力,我看这小子对你敬仰的很,接下来的发展应该会方便很多!”王蔼说道。 “我不需要他的敬仰,甚至我对发展也不是很感兴趣!” 张之维看向王蔼,一改往日的嬉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很轻,但很严肃的说道: “不应该是为了发展而发展,我也不说什么普度众生之类的虚言,只希望给黑暗中的人们,带来一丝光明,所谓的香火,是这缕光明带来的副产物,别本末倒置了!” “张师兄,我会记住的!”王蔼一脸郑重道,虽然他的努力,本质还是为了搞香火信仰,搞势力,但他还是会谨记张师兄的话,尽量两头都兼顾。 张之维拍了拍王蔼的肩膀,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天通教会的事,除了这次之外,他并没有出太多的力,对于王蔼的心思,他其实也知道,但君子论迹不论心,目的达到了就行了。 “在魔都也待了几天了,我准备回山了,有什么摆不平的事,直接联系我就好!”张之维说道。 “以张师兄现在的威名,哪有什么人敢触咱们天通教会的矛头?” 王蔼说道,他现在感觉,打着天通教会大主教的名义办事,甚至比王家大少爷的名义都好办的多。 接下来的几天,张之维去参观了一些天通教会旗下的福利院,工厂,医堂等产业,提出来一些自己的意见后,他准备回龙虎山了。 王蔼本来想留陆瑾和呂慈在魔都帮自己一起为天通教会添砖加瓦。 但陆瑾和呂慈一心修行,眼里全是对进步的渴望,对王蔼抛出的教会护法,魔都名流之类的名利诱惑,半点不感兴趣,依然想跟张之维回龙虎山。 张之维施展化身闪电,撑开闪电通道,带着几人回到龙虎山。 张之维一路从魔都杀到伦敦,再从伦敦杀到纳森,龙虎山依旧和往常一样,外界风风雨雨,没有影响到这里。 甚至因为山上的几个大嘴巴都下山了的原故,江湖上关于张之维的一些事迹都传得慢些了。 不过,张之维在外面的事,对龙虎山也不是全无影响,这些天里,前来敬香的信众明显变多了。这些普通的香客,只知道龙虎山出来神仙,但并不清楚张之维的事,但人都是很盲从的,看到周边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来这里敬香,他们也就跟着来了,再说了,道教祖庭,也值得一去。 香客变多,山上的小道士们也更忙了起来,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清闲了。 正一观前,香客来来往往,门口的一个小道士,嘴里念着经,手里拿着铜槌,很有节奏的敲击着法罄。 忽然。 “轰隆!” 一道晴天霹雳突兀炸响,吓得这小道士浑身一抖,手里的铜槌没拿稳,差点掉地上。 他连忙抓住金槌,小心看向四周,见周围的香客都被晴天霹雳所吸引,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的囧样,这才松了口气,继续拿着铜锤,正要继续敲法罄念经,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小道士再次一惊,旋即连忙放下铜槌和法磬,挥舞着双手大声喊道: “之维师兄,晋中师兄,你们回来了啊!” 张之维扭头看去,见一个小道士看着自己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愣了一下,很快想起来,这是黄石镇紫云观的小道士。 当初夏柳青的师姐死后变成鬼作乱,紫云观的道士解决不了,来总部请高手,张之维带着田晋中,骑鹤下山,直接降临到了紫云观的大院里,让一众老道士和小道士敬之如神。 后来,授箓大会开始,紫云观里有一些小道士来总坛授箓并留在了这里学艺,兼职一些杂活,他就被安排到了正一观敲法磬。 此刻见到心里中的偶像,小道士一丢手里的法磬,连忙一边喊着“之维师兄回来了”,一边过来拜见。 听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多的道士出来迎接,以往张之维可没这么大的排场,但谁让他现在是龙虎山的名人呢。 “回来就回来了呗,这么劳师动众的干什么?”张之维拍了拍小道士的头说道。 见到偶像,小道士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味地傻笑。 很快,正一观门口就围了一堆道士,来往的香客见这么多道士众星捧月的围坐一个身型异常高大的道士,都非常的好奇,这个道士是谁,怎么好像很有地位的样子。 这时,正一观的住持易潜满脸笑容的走了出来,见一堆道士围在门口,顿时脸色一板,把一群小道士训斥一顿,带着张之维走进了观里。 “我说你小子回来就回来,跑到正一观门口来干嘛,要堵着门,见一个人就给他讲述一下自己在山下的光荣事迹?”易潜没好气的说道。 张之维毫不见外的端起易潜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吨吨吨就给喝光了,道: “师叔,你多虑了,我像是那种嘴上没个把门的大嘴巴吗?” 易潜眼睛斜睨着他,不是像,你就是! 田晋中等人则在后面偷笑。张之维继续道:“我是这次下山太久,回山了来你这里报道一下。” 这次下山,他并不是私自跑下山,而是在正一观签了正轨手续的,回来自然也是要知会一声正一观。 “算你守规矩!”易潜笑道:“你小子这次下山可是干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好好给咱们天师府扬名了啊!” “师叔谬赞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张之维笑道。 两人谈话间,刚才被易潜喝退的正一观大大小小的道士又都围了过来,就连外面的香客都不接待了,气得易潜吹胡子瞪眼,把他们全赶了出去。 随后,易潜拉着张之维走进旁边用作休息的小房间,张之维正好奇师叔想干什么,就见易潜一脸好奇的问: “来来来,给你师叔我好好讲讲,你是怎么击败上帝教的人,又是怎么击败了倭寇的舰队的?” 击败上帝教的人,易潜其实是不怎么意外的,这不很正常吗? 但怎么击溃倭寇舰队,他就不知道了,咱龙虎山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 对于师叔的好奇询问,张之维自然也不藏着掖着,当即就给师叔讲述起来。 而在讲述的时候,张之维回山的消息,也传到了大上清宫和天师府,张异火急火燎的跑到大上清宫,见张静清拿着一张报纸悠哉悠哉的看着,东张西望道: “之维呢?不是说这小子回来了吗?怎么没看到人?” “回来了就回来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急什么?”张静清看着报纸,头也不抬的说道。 “我急什么?这次之维这小子可是好好的给咱们天师府扬了名,我这个做师叔的关心一下怎么了?他人呢?”张异说道。 “谁知道?”张静清说道。 “还没到大上清宫,那肯定是被拦在了正一观,多半是易潜这个老匹夫搞的鬼,走,师兄,咱们去正一观!”张异说道。 “要去你去,我还有正事要做!”张静清淡淡说道。 “什么正事?” 张异走过去,劈手夺过张静清手里的报纸,没好气道:“报纸都拿反了,还正事?睁着眼睛说瞎话!” “…………” “嗯?!” 张静清眉头一皱,气得端起桌子上的盖碗茶,砰地一声盖在桌子上,正要发话,就见张异拔腿就跑,一溜烟儿就不见了。 看着张异的背影,张静清长出一口气,看着桌上的茶水就要打湿旁边的文件,他伸手一指,就如视频倒放一般,水流又重新倒流回茶碗之中。 张静清拿起茶碗,送到嘴边,正要喝,顿了顿,将其倒进了旁边的垃圾篓里,随后继续看起报纸,只不过这次他拿正了。 另一边,脚上贴着神行甲马的张异,马力全快,几息之间就从大上清宫来到了正一观内,推门而进。 就见张之维声情并茂的讲述着,易潜坐在他的面前认认真真的听着,瞧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就好像是山下学堂里的小学生,在听老师讲课一样。(本章完) 第845章 面见师父,汇报情况 张异一进来,先是看了张之维一眼,随后一脸怪异的看向易潜。 他居然从一个老帮菜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小道士认真听课的感觉。 易潜见到张异这个老匹夫进来,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轻咳一声,身体放松,战术后仰,拿起旁边早就熄灭了的旱烟袋咂了一口,没好气道: “看什么看,不知道进门之前要敲门啊?” “哦,原来是师兄啊,这么扭扭捏捏的坐在那里,我还以为是哪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呢!” 张异说着,学了一下易潜刚才的坐姿,撇撇嘴道: “一把年纪了,如此惺惺作态,简直让人作呕!” “你!放肆!!” 易潜大怒,嘴上的旱烟袋往桌上一拍,手往后摸索,嘴里碎碎念: “剑呢?我剑呢?乃公我非得一剑攮死你不可!” “库库库……”张之维努力憋着笑,发出杠铃般的声音,他缩到角落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站的笔直,背着手,手里握着一把七星法剑,那是刚刚顺走的。 张异师叔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小子,不枉师叔我白疼你一场。 我剑呢?难道没带着,不对啊,法剑我都随身携带的……易潜找不到法剑,气的拿起旱烟袋就朝张异脑袋上招呼。 易潜这旱烟袋用了几十年,日夜不离身,没少被炁温养,几十年日一日之下,虽没有法器的能力,但在坚硬程度上,已不输一般的法器。 张异可不想试试头与烟袋谁硬,连忙向后躲,易潜拿着烟袋在后面追。 几个老一辈里,张异吵架没输过,打架没赢过。 他躲,他追,他插翅难飞。 眼看就要被敲中,张异连忙躲到了张之维的身后。 “师侄救我!” 张之维双手向上一合,招架住易潜师叔的烟杆,劝道: “师叔,正一观人多,还是要注意影响的,要是师父看到了,肯定又要说龙虎山的风气都被你们败坏了。” 易潜抽了抽手里的烟杆,发现没有抽动,猛地一使劲,还是纹丝不动,气得他冷哼一声,松开手,坐回太师椅,顿了顿,道: “烟灭了,给我重新点燃送来!” 张异看向张之维,给他使眼色。 张之维心领神会,知道这是易潜师叔在强行挽尊,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他当然不可能不配合,目光凝视眼烟嘴里的烟叶,烟叶冒起火星,他连忙给易潜师叔递过去。 “师叔,来,抽烟!!” 易潜接过烟袋,咂了两口,深吸一口气,吐出烟雾,这事就算揭过去了。 “老匹夫,你来我正一观做什么?”他咂着烟问张异。 “之维回来,我过来看看!”张异看向张之维,伸手在他的头上身上捏了捏,确定无碍之后,笑道: “好小子,越来越结实了啊,还是咱们龙虎山养人啊,走走走,跟我去大上清宫见师兄!” 易潜烟袋往门口一横:“等会儿,还没讲完呢!” “刚讲到哪了?”张之维问。 易潜说道:“讲到你斗西方的吸血鬼之王了。” “吸血鬼之王,那是什么玩意儿,专门吸血的鬼吗?”张异一脸不解的问。 张之维正要解释,易潜先一步说道: “虽然叫鬼,但严格来说,应该和我们这边的僵尸相似。” “僵尸?”张异顿时就来劲了,“对付这东西,我可是行家啊,以前我可灭了不少的僵尸。” “一般的僵尸自然是不怕,但僵尸之王呢?”易潜说。 “僵尸之王……” 张异思忖起来,僵尸之王他没见过,不过,根据一些古代典籍里留下的只言片语来看,这东西恐怖的很,不那么好对付。 “你仔细给师叔我讲一下这个僵尸之王,然后说说是怎么对付的?”张异问张之维。 张之维也不烦重说一次,便给师叔讲了一下阿卡多的能力,以及自己是如何杀死他的。 闻言,张异说道:“虽然有些相似之处,但严格算起来,这玩意儿和僵尸之王并不沾边啊,不能归于僵尸一类,更像是一种修行了诡异邪术的邪修,就好像青玄一样。” “要是没有一些类似三昧真火的特殊手段,这种邪修处理起来,非常的棘手啊!” 张异摸着下巴得出结论:“如果是我的话,估计杀不了他,只能进行封印。” “得了吧,如果是你的话,根本打不过!”易潜不给他一丁点儿的面子。 张异很不服气:“我打不过,我请的祖师爷和神将还能打不过?” “祖师爷和神将自然是没问题,但你就不一定了。”易潜说道。 张之维食指中指微收,有一股想给两个师叔来两个脑瓜崩的冲动,而且很强烈。 两个师叔感觉头皮一冷,不约而同的停下争吵,看向张之维,同时开口: “你想干嘛?” 张之维松开手:“没什么,你俩继续!” 两人对视一眼,也没了吵架的兴致。 易潜看向张之维:“你继续讲!” 张异接着道:“从头开始讲!” “你们这样,我可没兴趣继续了,我打算去拜见一下师父,”张之维问张异,“师叔,师父在大上清宫还是在天师府?他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吗?” “我都知道了,你师父还能不知道?他在大上清宫等你呢,急的报纸都拿反了!”张异直接就说了出去。 张之维:“…………”易潜:“…………” “那我先去一次大上清宫,可不能让师父等久了。” 张之维转身就走,推开门,门外聚集了一大帮师兄弟们,他们围成一个圈,正在聚精会神的听田晋中讲此行的经历,见到张之维出来,他们连忙热情打招呼。 张之维一一回应,然后走出门,一招手,驾起一团云炁,就要直奔天师府而去,易潜和张异两人赶忙跳上云炁。 “下面那么多香客,我说你这小子多少注意一点影响。”易潜斥责道。 “放心,出门的时候,我就用奇门遁甲遮蔽了我们的身形,他们看不到的。”张之维说道。 闻言,易潜朝下看去,果然,香客们正常进出,对头顶上的他们恍然无觉。 正一观到大上清宫不远,很快,三人就到了,推开真人殿的大门。 张静清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看着,对着张之维张异三人的到来视若无睹。 “师兄,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张异似笑非笑道。 “看的自然是国家大事!”张静清抬眼瞧了他们一眼。 “师父!”张之维赶忙上前拜见。 张静清点了点头,放下报纸:“此行顺利吗?” “托师父的福,顺利,一切都办的妥妥的!”张之维说道。 “托我的福没有用,还得托天通教主的福。”张静清看着张之维:“你说是不是啊!?” “嗨,哪里的话,在您老人家面前,天通教主也不好使啊!”张之维笑道,他看得出来,师父并没有生气。 张静清点了点头,道:“最近你的事,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各地都是你的传说。” “为师也从小栈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甚至还有一些你与倭寇舰队交战的影象,但总归是隔得太远,看的并不真切。” “来,你给为师好好讲讲这次下山经历了哪些事,又有怎样的前因后果。” 张之维当然不会藏着掖着,便把此行的各种细节给张静清巨细无遗的讲述了一遍。 张静清全程静静的听着,只是时不时的指头敲击桌面,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易潜和张异也听得认真。 在张之维讲述完魔都之行的经过后,张静清沉默了片刻,即便他没有身临其境,单从张之维的话语里,也能感受到那种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紧张局势。 同时要应对上帝教,上帝新教,地方黑帮,外国忍者,其中难度可想而知。 张静清觉得就算是换自己过去,也不可能做的比张之维好,不,准确来说,是不可能做到张之维现在做到的。 “辛苦你了,这次倭寇在这里损失这么大,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吃一堑长一智,接下来在你那里吃了那么多亏,接下来,你要小心了,没事最好不要下山!”张静清提醒道。 “师父,我会注意的!”张之维说道。 “还有,你的那个天通教会的所作所为,也非常的难得,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会全力帮助。” 张静清看向易潜,“师弟,从府上拨一笔钱到天通教会的账上,作为慈善捐款。” “这些年,我不热衷做这些,是世道太混沌,什么都难展开,也难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但你的教会既然已经建立了渠道,我这个做师父的,理应支持。”张之维没有拒绝师父的好意。 张静清继续道:“不过,你的那个教会,也不要在魔都花上太多的精力,接下来,那里肯定是多事之地,麻烦少不了,在那里投入的越深,以后的麻烦越多。” “师父是怎么知道的?”张之维好奇道。 张静清指了指报纸。 张之维看过去,上面写着《东征宣言》,是从广东那边发出的,说是组成了十万联军,要进行东征。 东征之后就是北伐,接下来会是更频繁的战乱,各地易主频繁。 天通教会要在这种局势下谋求发展,其实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张之维说道:“我在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让王蔼逐步把重心放到渝城!” 张静清诧异的看向张之维一眼。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徒弟并不是莽夫,但他还是没想到,他会提前考虑到这一步。 “渝城?你小子是怎么想到渝城的?”张静清询问道。 “直觉,直觉,一眼就看到了!”张之维笑道。 张静清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个时候的渝城,远没有后世的地位,它还只是一个区域性的重镇。 虽然这十几年,因为川江航道的打通,开埠通商,渝城逐渐崛起,成了这一地区的经济枢纽,但和省会蓉城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和其他兵家必争之地相比,它更是不起眼。 能把目光放到这里,非常难得,就算张静清,也忽略了这个地方,他考虑的更多的是蓉城。 毕竟正一教的青城派,兰姑的元皇派,都在蓉城边上,把势力发展到那里,有自己人保驾护航,会顺利很多。 但蓉城有个最大的劣势,那就是无水运条件,运输效率低,渝城则可通江达海。 而天通教会旗下的产业,并不是单纯为了挣钱,涉及一些钢铁等重型产业,靠着现在乱七八糟的公路运输,实在太不方便了,放渝城是一个好选择。 “好好干,这些利国利民的产业,我这个做师父的是支持你的,咱们天师府也不避讳这些,如果需要钱的话,可以和为师说,咱们天师府还是有几分家业!”张静清笑道。 “师父英明!”张之维笑道。 “对了,你离开魔都,去纳森岛又做了什么,给为师说说,江湖小栈对国外之事所知甚少,为师也不清楚你干了什么?”张静清又问。 “我去纳森岛的途中,顺道去了一次伦敦,把沙孙家族给灭了!”张之维说道。 张静清微微点头,易潜却是热烈鼓掌起来,大声道: “好,干得好啊,这群狗东西早就该杀了,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痛快!” “接下来呢!”张静清又问。 旋即,张之维便仔细述说了一下自己在纳森岛上的经过。 听完之后,张静清,张异,易潜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之维。 神树这种可怕的东西,如果是他们遇到,根本不会有什么想法,只会快速离开。 这小子居然敢硬刚,就算神树抱着假死脱身的小心思,可能没有出全力,但还是相当不可思议了。 “让岛上之人都化作先天异人,还有这般缜密的自我意识,这神树很可怕啊,你小子这次是冒险了,下次遇到这种东西,还是避开为妙!”易潜提醒道。 张静清没有说话,重重点了点头。 “对了,师兄,之维把那神树请进了自己的堂口,还有,他和那神树的交易怎么说?我总感觉这不太好。”张异问张静清。(本章完) 第846章 龙虎山上朴实无华的生活日常 “神树入堂口……”张静清顿了顿说道:“无碍,这种事无足轻重,之维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就不干涉!” “不过,神树这种东西太过诡异,为师不建议你去利用它,必须保持距离,不可接触太深。” “至于你说的一百年后的交易,一百年后的事情,谁说的准?暂时不需要杞人忧天,想些有的没的,顺其自然就好。” 在张静清看来,不管神树暗地里有什么阴谋,他只要把天师度传给张之维,那就万事皆休,可能都要不了一百年,所以,百年之约,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不过嘛,对于传度这件事情上,张静清还在犹豫,前些年他一直是倾向传度给张之维,但在张怀义出现后,他又多了一个选择。 传张之维还是传张怀义,他一直在衡量,也一直没下结论。 究其原因,他的时间还长,有些东西,可以不着急着下结论。 随后,几人又讨论了一下西方的社会,那里的异人结构,以及普通人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张静清年轻的时候,借着下山历练的机会,去京师大学堂上过几年学,知道一些洋人那边的情况,他感叹道: “不得不说,这近两百年来,咱们实在是落后太多太多了,如此大的代差,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赶上来!” “一些奇淫巧技而已,断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要神州战乱皆失,天下再出明主,要想赶上,还是不难的。” 易潜诞生于前朝末年,修道多,读书少,观念还是老一套,觉得还会出个皇帝。 张静清也不去和自己这个愚蠢的师弟争论这些,这是由过往经历形成的认知问题,三言两语是纠正不过来的。 再说了,他们一群江湖路远的道士,也不管这些事,所以张静清也懒得去和易潜讲走向共和之类的话。 倒是张异会去呛他几句,但他只是单纯的和易潜不对付才去呛的,对于外面的局势变化,他并不关心,在意程度甚至比易潜还低。 又谈论了一会儿之后,张静清嘱咐张之维,近期不要下山,好好在山上待一段时间,正好可以代师授业,教一教师兄弟们手段。 张之维应了下来,他下山历练的时间已经够长了,继续历练对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提升,接下来,得在山上好好静修一段时间了。 张之维走出大上清宫,回山的时候是正午时分,和师父汇报了一些事情,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 这个时候,府上的晚饭时间已过,虽然去过斋堂也能弄到吃的,但张之维并没有去,他现在对食物的需求已经很低了,吃饭也只是习惯,既然错过了时间,也没必要强行补上。 他身形一动,几个纵跃,飞掠到与天师府相对的天门峰之巅,去看了一下那棵因自己得炁的歪脖树。 原本被雷劈的惨不忍睹的歪脖树,已经看不到一丁点儿雷击的痕迹了,郁郁葱葱,展现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张之维对植物了解不多,也就认得几种常规的树,所以也说不清这到底是什么树,就一直用歪脖树来称呼它。 这段时间去魔都,闲暇之际,他去图书馆里找了些资料看了看。原来歪脖树叫六道木,在古代,又被称作降龙木,算是一种珍稀植物,具备祛风湿,消肿解毒,辟邪驱鬼的功能,而得了炁的降龙木,更是难得,具备种种不可思议的功能。 杨门女将之中,穆桂英嫁给杨宗保的嫁妆,就是这降龙木,杨家将希望靠它来抵挡辽军摆的天门阵。 张之维看向遮天蔽日的歪脖树,这么大的降龙木,放到外界,绝对算得上极其珍稀了。 不过,降龙木的用途有些广,可以做中药材,还可以做法器鞭,棍,念珠等等,真要在外界,只怕活不了多久就会被人砍了。 “长在这里,倒是你的幸运!”张之维低语。 “沙沙沙……” 歪脖树剧烈摇晃起来,树枝乱颤。 树并没有眼睛,看不到张之维到来,它是靠炁息感应辨物,但张之维恰恰混身气息全无,所以歪脖树一直没发现他,直到他发出声音后,歪脖树才发现,顿时高兴的打起招呼。 张之维走过去拍了拍它的树干,相比较上次来看它,这次歪脖树的变化并不大,很显然,它已经过了快速生长期,体型趋于稳定,接下来的成长,无论是修行上,还是体型上,都只能靠水磨工夫了。 至于它该如何修行,即便是张之维,也没办法给它指一条明路。 如果是动物的话,还有一丝可能,毕竟动物还有经脉,即便和人的有所不同,但好歹有一些共同之处,但植物嘛,那就是另一个赛道了。 张之维不是植物学家,也不可能为了歪脖树去进修,以后它的修行,就只能靠自己本能的去积累了。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帮助没有,如果他在歪脖树下修行,吐纳天地三才之炁,歪脖树也能跟着沾点光,事实上,它能长这么迅速,就是天地三才之炁的原因。 而且,在树下修行,得好处的不只是歪脖树。 歪脖树所创造出的那种较为特殊的修行环境,也能辅助张之维修行,算是一个相互相成的过程吧。 歪脖树抖动树枝,垂下点点星屑,为张之维构建出一个能隔绝外界喧嚣,非常符合修行之道的结界。 张之维也不可客气,走进结界之中,打坐闭目吐纳,这个时候,天色已暗,月明星稀,正是吐纳天之三宝的月华和星辉的好时机。 张之维一吸一吐之间,月光盈盈如水,化作缕缕银光,在张之维的头顶汇聚,流入他的口鼻之中。 而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少的月华被歪脖树吸收,月光照在树叶上,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膜,山顶的微风吹来,树叶微微摇摆,竟像一张唯美的画卷,只可惜,没有画手捕捉到这一幕。 歪脖树很喜欢吸收月华,天地三才之炁里,它最喜欢吸收的就是月华和日菁,其次是星辉,像水火风炁它能吸收的部分很少,有些吸进去,甚至会起反作用,譬如火炁,会让它的树叶变得干枯。 这段时间连番战斗,张之维花在修行上的心思并不多,虽然他静功修为已达到第五层,无论行坐起卧,体内的炁无时无刻都在运转。 但这种修行太粗糙,他准备好好弥补一下,同时把此次历练中的收获,进行沉淀和吸收。 张之维这一闭关,就足足闭关了七天七夜,师兄弟们一番寻找无果,还以为他又偷跑下山了,正打算去找师父汇报。田晋中突然想起张之维说的歪脖树下好修行,便带着师兄弟们和陆瑾,吕慈一起来到了天门山之巅,见到了闭目盘坐在树下的张之维。 察觉到一众生人到访,歪脖树轻轻摇晃着树枝,甚至一根树枝竖起,作出“嘘“的动作,暗示他们不要打扰。 一群师兄弟都是有眼力劲的,见张之维在修行,便也没去打扰,轻手轻脚的下了山。 歪脖树的修炼结界,可以隔绝外界的喧嚣,再加上师兄弟们没有对张之维露出任何的敌意,所以张之维并未察觉到他们的到来。 不过,师兄弟们还是很贴心的,担心他没饭吃,每天早中晚的过来送饭,送的时候也不打扰,把饭放在山上,然后转身就走。 不过张之维一次都没吃过,但他们还是每天都送,只不过在送的时候,为避免浪费,会把前一天的饭菜给吃掉。 在第七天的时候,张之维终于把饭菜给吃了,田晋中和几个师兄弟过来送饭的时候,张之维正吃着,于是,他连续吃了两份。 “给我送的伙食不错啊!” 张之维用筷子扒了扒,里面整齐排列了十几块偏肥的五花肉。 这个年代,猪肉比牛羊肉值钱,肥肉比瘦肉值钱,龙虎山的伙食偏向清淡,这种五花肉可不多见。 “给师兄带的饭菜,那必须得丰盛一点啊!”一个师弟笑道。 “你们花钱补贴了的?”张之维问,过斋堂可舍不得用这种肉,肥肉是要拿去榨油的。 “对对对,我们为了张罗这个可是费了大力气,师兄你可得弥补我们,最好带我们下山好好大吃一顿……”一个师弟笑呵呵的说道。 但下一秒,却被藏不住事的大嘴巴田晋中无情揭穿: “其实是过斋堂的师叔,觉得你给咱们天师府好好扬了名,所以特地给你加餐了,以后你的饭,都按师父的标准来!” “这么好?” “应该的,师兄你就安心吃吧,咱们大家都没意见。”田晋中说道。 “对对对,都没意见,师兄最辛苦,还要代师授业,多吃点应该的。”几个师弟附和道。 虽然张之维之前一直做着代师授业的活儿,但这只是他想教而已,现在是张静清发话了,这成了他的任务。 对此,张之维也没什么意见,反正他一直都在这么做,他翻了翻里面的大肥肉,道: “下次和过斋堂的师兄弟们说一下,这种油滋滋一看就很补的大肥肉,就留给要长身体的师兄弟们吃吧,我吃点瘦肉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呢?好的,自然得留给师兄!”师弟连忙说道。 张之维拍了拍师弟的肩膀,这个师弟比他矮了一个头,道:“大可不必,你看我人高马大的,还要补什么?你们吃就好!” “师兄你可真好!” 几个师兄弟感动涕零。 这倒也不是张之维坑师兄弟,在这个人人面有菜色的年代,肥肉,就是比瘦肉好吃。 “还有更好的呢!“张之维笑道:“去把师兄弟们都召集起来!“ “师兄难道要授课了?”一个师弟问道。 “授什么课?学什么时候不能学?我带你们去山下的上清酒楼好好搓一顿,大家肚皮敞开了吃。”张之维笑道。 众师兄弟大喜,欢天喜地的下山,召集众人,乌泱泱的来到上清酒楼。 张之维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这次来的有点多,因为不是每个师兄弟白天都没事的,有的要去接待香客,有的要去田里劳作,他本来还说,吃完给没来的打包,但现在一看,很多有任务的都跑来了。 “可不要为了一口吃的,完不成任务,挨鞭子啊!”张之维提醒道。 “师兄你放心,我们已经劳作完了!”一个师弟说道。 “对对对,每天都是超额完成!” 这时,田晋中说道:“锄地狂魔回来了,一口气把所有人接下来一周要锄的地都干完了!” 张之维:“.” 难怪他没看到吕慈过来,原来是锄地去了。 呂慈不来吃饭,还在卷,陆瑾自然不甘示弱,继续跟着卷上。 “那之前二璧跟我出山,你们岂不是很不习惯?”张之维问师兄弟们。 本来他们都没去调查这个锄地狂魔,但每次师兄一走,锄地狂魔就不在了,他们就算再不想查,也能猜到是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实在是太不习惯了,也不知道他还会在龙虎山待多久,真希望他拜入咱们天师府就好了!”一个师弟感叹道。 “就偷懒吧你们,跟着学着点!” 张之维训斥一句,进入酒楼。 上清酒楼是天师府的产业,招待的大多都是过往的香客,对于自家弟子,其实是不欢迎的,一口气来这么多,正常情况都是会驱逐的,免得打扰了香客们吃饭和休息,但张之维的面子必须给,连忙安排座位。 在这种公共场合,一群道士的吃相还算正常,至少没出现端起盘子往嘴里喝花生的场景。 众人吃饱喝足,张之维付完账,带着打包的食物,返回天师府,把打包的食物带给山上的师兄弟后,张之维连夜开了一堂课,弥补之前七天无授课的空档。 其他道士授课,都是庄严肃穆,唯独张之维讲课轻松的很,众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打包回来的零食,一边听着他讲修行的道理。(本章完) 第847章 修行岁月以及局势变动 清晨,给师兄弟们上完早课,张之维来到天门峰之巅,盘坐在歪脖树下,开始修行。 最近,张之维的修行重心放在了五雷法上,通过一段时间日夜不辍的修行,他阴五雷的境界,总算是和阳五雷持平了。 之所以这么快,一是阳五雷到了瓶颈,几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阴五雷势头正盛,又阴阳互补,所以才能一日千里,短短数年,就和修行已久的阳五雷持平。 而在阴阳五雷持平之后,张之维突然有种感觉,本来已经到了瓶颈,久久难有寸进的阳五雷,似乎有所松动。 于是,张之维开始阴阳同修,当然,他的同修不是融合为一,而是分时段修行。 白天他会修行阳五雷的心炁和肺炁。 晚上则是修行阴五雷的肾炁和肝炁。 白天的阳五雷修行,会让身体阳刚燥热,晚上的阴五雷正好中和,一阳一阴,虽不是同时运作,但对性命同样有好处。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修行也是一样,练得越多,对功法的理解越多,解构的程度也就越高。 当然,这需要思考,如果只是机械性的修行,修行再多也只是照本宣科,难以悟出自己的道理。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就是这个道理。 张之维是一个好学的人,每日三省吾身,这在短期内看不出来什么提升,但日积月累下,张之维收获巨大,他现在甚至都可以对阴五雷和阳五雷进行解构了。 何为解构?就相当于你了解了一个复杂的数学公式,并且能把这个公式拆分,再通过不同的方式得出同样的结果,当然,也能得出不同的结果。 修行界的千奇百怪的术和法,大多是以这种方式诞生的。 张之维解构了阳五雷和阴五雷,这也代表着他不必按两种雷法固定的行炁轨迹来修行。 他可以在保证构成术法的前提上,削减几个无足轻重的行炁规矩,也能增添几条多余的行炁轨迹。 雷法流传至今,在行炁的难度上,基本已经是非常简单了,虽然还能简化,但意义不大,因为那会提升行炁的凶险性。 张之维也不至于吹毛求疵的追求这个,相反,他现在把行炁轨迹复杂化了。 他在原本的行炁轨迹上加了一条,而且是加了一条向外的轨迹。 他把东风大剑横放在自己的腿上,每次运行一个周天,都会贯穿东风大剑,形成一个流转,就和多运行了一条经络一样。 多运行一条经脉,也就一息的时间,不耽误修行,但却能让自身和东风大剑内外相合,让东风大剑也修行了阳五雷和阴五雷。 这样,虽然不能让东风大剑获得施展雷法的能力,但却可以让它获得部份特性,且大大增强它的强度。这些年随着张之维的修行越发精进,本来无坚不摧的东风大剑,开始跟不上进度了,张之维担心再过些年,自己会一不小心将它毁掉,便开始对它进行温养。 而单独对法器进行温养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张之维便小小的修改了一下雷法的行炁轨迹,做到修行炼器两不误。 只见右手指尖钻出一道电光,没入东风大剑,流转一圈之后,又从他的左手指尖钻入。 如此循环往复。 这一幕要是让张怀义看到,定要吃惊的合不拢嘴。 他修行雷法的时候,可谓是小心翼翼,生怕行炁出了岔子,伤了经脉。 像张之维这样,随意增添行炁路径,甚至体外行炁的举动,他想都不敢想。 而现在,距离张之维上次下山去魔都,已经过了近三年时间。 这段时间,张之维一直在龙虎山上修行,兼代师授业。 而张怀义,回山了几次,每次都是待几个月,就以历练为由,再次下山。 弟子大了,本就不能一直在山中修行,要去历练,张静清也不拦着,只是叮嘱张怀义,在外行走江湖,要行的端做得正,对得起天师府的名声。 张怀义自然是满口答应,还如数家珍的汇报了自己做了哪些行侠仗义的事,又铲除了哪些妖人土匪,引得张静清夸赞一番。 张之维也曾和张怀义谈过,但张怀义这小子,藏的很深,很多事都不愿细说,至于和无根生的来往,更是只字不提。 就连张之维主动问起,他也是矢口否认,说自己和无根生没什么来往,直到张之维拿出阴阳纸,打算和无根生沟通一下,他才尴尬的笑着说,其实是有来往的。 这两年多,他一直在找无根生的麻烦,张之维问起原由,他说是那次在迎鹤楼输给了无根生,他要找回场子。 张之维问过他们输赢如何。 张怀义的回答是,这两年来,每次都是他输,每次他有了进步,想去找无根生一雪前耻的时候,无根生也有了进步,不过总得来说,他们之间的差距在变小。 对于打败无根生,张怀义很有信心。 张之维还问过他,打败了无根生之后要做什么,张怀义这次没隐瞒,直接告诉张之维,打败了无根生,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张之维笑了笑,没有对张怀义过多束缚,总不能打断他的腿,把他强留在山上吧。 他只是提醒张怀义,别和无根生有太多来往,别忘了他那次的后果。 张怀义满口答应,说自己只是找无根生打架而已,任谁知道了,都说不出一个不字。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之维也不继续劝张怀义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想法施加到别人身上。而且,对于原剧情里的甲申之乱,张之维并不在意,说是乱,其实也没多大乱子。 相比较这个时代的乱,那点乱,并不值一提,他还不至于为了那么点事杞人忧天,所以也就任由张怀义外出游历了。 值得一提的是,张怀义这几次回来,虽然没和张之维交过手,但和师兄们试了试,不管面对什么人,每次都是险胜一筹,和陆瑾吕慈也打过,同样是险胜一筹。 不过,明眼人都知道这小子在藏拙,因为,陆瑾和吕慈能轻松打败的龙虎山弟子,张怀义也是险胜一筹。 这近三年来,陆瑾和吕慈也曾数次离开龙虎山, 陆瑾离开的时间长些,他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三一门度过的。 吕慈离开的时间短些,他大部分都待在龙虎山。 陆瑾偶尔会来龙虎山待上一两个月,这期间,他会和吕慈频繁切磋比试。 两人的比试各有胜负,吕慈也算是报了当初的仇,他也把陆瑾打晕了一次,背着在龙虎山上游行,见谁都来一句“你怎么知道我把三一门大盈仙人的高徒打败了?”,让所有龙虎山的人都好好看了一场笑话。 陆瑾这个体面人,哪能忍受这种奇耻大辱?当即奋发图强,拼命修行,终于让他找回了场子。 他击败了吕慈,将其打晕,还用绳子束住手脚,再拿一根竹子串起来,像扛一头猪一样的扛在肩上,满山的游行,甚至都游到了龙虎山下的上清镇,见人就说,也不管那些普通人知不知道吕慈吕家双璧的名头。 上清镇下有不少的江湖同道,这件事慢慢的也就在江湖上传开了,就连吕慈在吕家村的几个老大哥都知道了。 吕家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几乎齐上龙虎山,要帮吕慈找回场子,好好拾掇一顿陆瑾,但这个提议被吕慈给否决了。 这可是他和吕慈之间的私人恩怨,怎能容许他人插手?那岂不是说他无能,斗不过陆瑾? 以多打少,就算赢了,他面上也无光,丢失的脸面,他要自己找回来。 苦心人天不负,终于在他的虎豹雷音成了之后,他抓住了机会,狠狠击败了陆瑾。 上次陆瑾击败他,把他像牲口一样串在棍子上招摇过市,他正打算依葫芦画瓢,也这么对付陆瑾。 但这时,一个钓鱼佬经过,他还没开口,钓鱼佬就提着一条半人高的大鱼,吹嘘了起来。 吕慈一看那条鱼,被棕榈叶从鱼鳃穿过再打个结,顿时心生一计,当即也去摘了几匹棕榈叶,然后在陆瑾的腮上穿出一个透亮的大洞,用棕榈叶穿过,像提鱼一样提起来,一路从天师府展示到正一观,再展示到上清镇。 这稀奇的一幕,可谓是赚足了眼球,同样也在江湖上传开。 次日,陆瑾醒来,摸着脸上两个破相的血洞,若非暂时打不过,他杀了吕慈的心都有了。 最后还是请张之维出马,用红手把他脸上的洞给修复了。 总之,这两个冤家互相伤害的尺度越来越大,大到现在两人都不敢随意切磋了,都在铆足了劲的修行,生怕一个落后,落为江湖笑柄。这两人闹得如此大,陆吕两家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两个家主都很开明,觉得这是一种莫大的激励,正好鞭策他们修行,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便他们折腾吧。 这期间,天通教会也在发展壮大,已经从魔都向四周辐射,覆盖了小半个神州,信众无数,信仰之力海量。 黄六爷去了趟东北,又邀请了一批白仙过来,使得天通医堂开了不少分院,生意愈发红火。 王蔼也全盘吸收了当初从沙孙家族的接手的少数重工业,并且靠着张之维当初劫掠过来的资金,开始了野蛮生长。 因为涉及很多个大产业,即便张之维已经说过,交给王蔼全权处理,但王蔼还是心里不安,觉得自己背负不了这种影响国运的大企业,要让张之维分摊一点担子。 张之维答应了,王蔼带着一堆合同上来,这些合同在拟定和签订的时候,他可谓是全程参与,细致到了极点,但张之维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就签了。 对于张之维来说,他眼里只有修行上的事,其他世俗中的事情,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什么钱财,身份,地位,都不值一提。 王蔼带着这些文件下山,靠着天通教主的威名,以及沙孙家族那里得到的技术和一些先进设备,在张之维给的大批资金的注入下,只花了两年的时间,就在渝城建起了一座设备先进的钢铁厂,并在今年开始了生产。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年预计能产出钢铁为五万吨。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王蔼的调研,去年整个神州的钢铁产量不足千吨。 这个数据属实有些磕碜,张之维知道的时候,甚至有些难以相信。 因为这甚至不如后世钢铁厂一天所产出的十分之一,他也不知是真是假,或者其中有多少中饱私囊。 不过,这几年,神州确实非常的乱,之前的十万大军东征,大获全胜,控制了东江地区。 同年,神州的乱局,让张大帅坐不住了,他派人率军入关,控制齐鲁大地,并且南下江苏扩充地盘,把津浦沿线的各省地区纳入奉系的地盘。 而奉系的南下扩张,引起了直系军阀的强烈不满。 同年,直系军阀大举进攻奉系,奉系因兵力分散,迅速溃败,丢掉南方地盘,退守齐鲁,苏,浙,皖,赣,闽五省被直系占据。 与此同时,粤系军阀起兵,抢回东征军占领的东江一带,并剑指广州。 由此引发第二次东征,这次东征军大胜,彻底击溃粤系军阀,统一广东。 第二年,桂系军队并入东征军,湘军部分军队并入东征军,自此,东征军开始了北伐。 七月,北伐军攻占长郡,十月,北伐军攻占江城,拿下鄂省,并定江城为首都,同年,西北军并入北伐军。 随后,北伐军进攻江西,大获全胜,占领全境。 之前一直来龙虎山打寿醮的那位督军,曾上龙虎山,想请张之维师徒相助,帮他抵御北伐军,被张之维和张静清拒绝,请下山去,无奈之下,他追随直系上级逃亡金陵。 随后,北伐军又攻占了闽地。 为了对抗北伐军,张大帅和直系军阀孙大帅这两个去年狗脑子都快打出来的仇敌,竟然联合起来,组成了安国军。 但仍然难挽败局,没多久,包括金陵在内,接连数省丢失,长江以南完全被北伐军所占领。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魔都发生了一场大变动,原黄埔军校校长趁机上位,窃取北伐成功,占据江浙地区,定都金陵,与江城对峙。(本章完) 第848章 修行岁月,各方进步 在这场变动中,天通教会的多个产业受到影响,一度停摆,甚至有不怕死的资本妄图侵吞,但还没实施,就被宋武出面摆平。 事后,宋武来了一次龙虎山,给张之维说明了一下情况,以及自己这几年因被天通教会的善举所感动,扶持了教会多少慈善资金…… 他还邀请张之维和张静清去参加金陵的定都大会,但被张静清和张之维拒绝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场大变动中,斧头帮受到的影响很大,汪雨樵的结义兄弟,原斧头帮的二当家,退出了斧头帮,加入金陵势力,成为了著名隐秘组织的首领。 有这层关系,金陵校长竭力拉拢汪雨樵,邀请他参加金陵定都大会。 而汪雨樵对他的行为非常不满,虽然去了定都大会,但在会场上,他把原定演讲稿撕碎,当着数万人的面,大谈扶助工农,气得校长破口大骂,当晚便派人暗杀汪雨樵。 暗杀人员中,就有原斧头帮的二当家,汪雨樵结义兄弟。 不过,汪雨樵手段高明,杀手之王的外号不是白叫的,这次暗杀被他化解,所有人都被活捉。 念及当年的兄弟情义,汪雨樵没有杀他,把他放了回去,但两人也算是恩断义绝了。 此后,汪雨樵便和校长对上了,接连数次暗杀于他,俨然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搞的他草木皆兵,寝食难安,请了相当多的高手保护。 甚至还派人来找过张之维,许以重金请他相助,但被张之维拒绝了。 张之维和汪雨樵虽没什么交情,但在魔都的时候,也算有几分默契,于公于私他都不会帮忙。 不过,虽然出了这档子事,但北伐军的攻势依旧在继续。 一个月后,再次击溃直系军阀,攻克商都,拿下豫州全境。 直系吴军阀只能逃亡四川,见北伐军势头正旺,晋系军阀改旗易帜,加入北伐军。 随后,江城一方,派大军沿江而下,要东征金陵一方,金陵一方集结兵力抵抗。 见此情形,奉系张大帅和直系孙大帅的联军趁机反扑北伐军,内外交击之下,金陵一方败北,迫于压力,校长下野,北伐军再度统一,但其内部结构松散,各个军阀依旧拥兵自重,独霸一方。 而在这段时间内,或许是张大帅冒然对关内动兵的原因,神枪李书文和前朝最后一位武状元张三甲,双双离开东北。 李书文回了河北沧州养老。 张三甲倒是来过一次龙虎山,来见了张之维一面,告知了一下东北方面的情况。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张大帅和倭寇的关系有所缓和,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倭寇那里又贷了一大笔钱,这也是他敢出兵南方的底气。 不过,这么一来,他和李书文却是呆不下去了。 张之维表示理解,对于张大帅的举动,他也无法说什么,毕竟不能真把他当成一个为国为民的义士。 张大帅或许自己也知道找张之维是没有结果的,所以这期间,他从未联系过张之维。 随后,张之维带着张三甲去见了张静清。 张静清一看张三甲,就知道他和天师府有渊源,通过一些方法,确定了他是祖天师的嫡传血脉。 张静清曾问他要不要留在龙虎山,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为他授箓,并传授雷法。这也算是张家人在天师府的特权了。 听到雷法,张三甲本来还挺感兴趣的,但问了才知道,童子之身才能修行阳五雷,非童子之身只能修行阴五雷。 他一中年大老爷们,虽然醉心练武没有娶妻生子,但也不算是童子,无缘修行阳五雷。 至于阴五雷,他看了一眼,便放弃了,不是阴五雷不强,而是和他的路子不搭。 而且,练了半辈子武的他,也不想一把年纪还当道士,特别是现在国破山河碎,他也沉不住气修道。 所以认祖归宗后,他在龙虎山待了几天,便辞别众人,下山去了。 下山的时候,他特意来见了张之维一面。 张之维问他有什么打算,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说最近北伐军势头正盛,有横扫六合,一统天下之势,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北伐军。 张之维问他犹豫什么。 张三甲说,现在的北伐军很多都是之前的军阀并入进去的,这些军阀里,很多都不算什么好人,在保留军权的情况下,以后只怕也难安稳,他对这些人的印象不好,不太想去。 张三甲还告诉张之维,其实在第一次东征的时候,他就想离开东北,前去追随。 只不过还未动身,他想追随的那位先生就病逝了,他便继续在张大帅身边待了一段时间。 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准备四处游历一下,再做打算。 张之维见他如无头苍蝇一般,便给他提了一个意见,让他去湘赣交界之地的某处待一段时间,或许能得到自己的答案。 张三甲虽然年长于张之维许多,但他非常佩服张之维,特别是知道张之维单人覆灭倭寇舰队之后,简直敬他如神。 这次来龙虎山,与其说是认祖归宗,不如说是专程来拜见一下张之维。 现在从张之维那里得到了指点,他自是听从,当即便找张之维要了几张神行甲马,不消半日就到了张之维所说之地。 但他在那里并没有找到张之维所说的答案,不过他也没心急,张之维叫他待一段时间,他便在那里结庐而居,每日就是闲逛打拳。 终于,在不久前,他通过飞鹤传信,告诉张之维,他找到了答案,现已离开了那个地方。 具体去了哪里,张三甲信里没说,张之维也没问,甚至都没回信。 …… 天门峰的上空电闪雷鸣,暴雨紧随而至,张之维盘坐在歪脖树所布置的的修行结界之中,外界的风雨影响不了他。 他在修行了阳五雷之后,又进行了阴五雷的修行。 修行结束,他睁开眼,点点星屑宛如轻纱编制而成的帷幔一般笼罩着他。 外界的风风雨雨吹打在帷幔上,帷幔小幅度的摆动着,无声也无息。 这层帷幔隔绝了风雨,也隔绝了雷霆,不然,以歪脖树这种在山顶一枝独秀的架势,肯定会挨雷劈的。 看着外面的雨点,张之维张口吐出一道白炁,如龙归海一般在雨水中游走消散。张之维站起身,从天门峰眺望天师府,以他的目力,可以看到天师府的房檐上,雨水成串珠落下。 大雨天,没有多少香客,道士们也三三两两的坐在屋檐下,看着雨水聊着天。 只有一个例外。 山脚位置,锄地狂魔披着蓑衣,戴着兜里,在雨中挥舞着锄头,一起一落之间,短短十来下,整块田地都被翻了一遍。 吕慈锄地的动作看起来和三年前区别不大,但意境却已经大不相同了。 之前吕慈锄起地来,有一种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意境,锐意进取,勇猛无匹。 但现在,他的动作轻盈小心,不像是在锄地,倒像是泥土之中有宝藏存在,他在小心翼翼的挖宝藏,用心从其中掘取财富,每一锄头下去,都是身心上的满足。 吕慈从大雨倾盆,一直锄到雨停,无人的田地里,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很多扛着锄头的身影。 这些人在田坎上,呆呆地看着吕慈,他们都是附近的佃户,租佃的是龙虎山的地,每年的收成里,需要给龙虎山上缴一部分。 不过,相比较一般的地主,上缴的数量极低,劳动所得的绝大部分成果都是属于自己,所以他们的劳动热情还是很高的,这才一停雨就来。 不过,此刻他们都没有下地劳作的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田里那个挥舞着锄头的身影, 锄头上下翻飞,每一锄头挥舞下去,地都被翻起来一大块,哪怕下面是一大块石头,在他的锄头下,也脆弱的好像豆腐一样。 地里有很多杂草,他一锄头下去,抬起来的时候,手一抖,那些杂草就飞到了田坎上,整齐堆叠。 周边围观的老农户们,看着吕慈的背影,小声地交谈着: “这简直就是整劳力中的整劳力,比咱们这些老庄稼汉厉害太多了,我要是有他这本领,再养十个小子也能养活!” “确实啊,我看十个整劳力都比不上他一个人,你们说,他该不会是猪八戒变的吧。” “前段时间,他听说书人说了西游记,里面猪八戒之所以能入赘高老庄,就是因为他能干活,一个人就能把一个庄子里的地全部给翻了,这不就和他一样吗?” “说什么呢?人家帮咱们锄地,咱们在背后说他是猪八戒,这像话吗?” “说的也是,你看我这张臭嘴,说话是真不好听!” “先不说这些,看到那些杂草了没有,等草干了,可以堆起来烧了,烧成的土灰撒进田里,可以让地更肥。” …… …… 对于田坎上那些佃户的交头接耳,呂慈并不在意。 在以前,他还会避开人,在夜里锄地,后来也就不管这些了,随时随地,想挖就挖。 把这片区域挖完,呂慈也不和周围人打招呼,扛着锄头,在阵阵感谢声中,从这里离开。 呂慈有进步,陆瑾的进步也不小,只不过他现在不在龙虎山,他在三一门。 几年过去,陆瑾更挺拔了,行走之间,莫名给人一种不可动摇的感觉。他整个人都很正。 这种正不单只他心术正,更是身体正,就好像他的体内有一根棍子,筑进了他的脊柱,让他不管是行止坐卧,还是各种动作,他都保持着这种正。 这不是张之维教的手段,也不是三一门的手段,而是陆家的手段。 陆瑾没有像王家和吕家那样的独门绝学,只有一身正气,用陆老太爷的话说,就是要立身中正。 陆瑾以前不明白,张之维问起陆家有什么特殊之处的时候,陆瑾还和张之维吐槽过,说他们陆家没什么家传手段,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那又臭又长的家规,这是他们每个陆家人都必须需要谨记的。 但后来,他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逐渐找到了陆家的根,并且将其融入了自己的修行之中。 现在的陆瑾站在那里,如果是普通人,只会觉得他这个人高大挺拔,一身正气,一看就很靠谱。 但如果是高手,就能发现,陆瑾整个人从头顶百会穴到脚底涌泉穴,似乎都有一根柱子支撑着。 这就是他的精气神凝聚而成的根基,顶天立地的根基,也正是这根基,支持着陆家千年不灭。 当然,这根基也对修行有益。 在修行一道里,有一种方法叫站桩,站桩有很多种站法,也有很多理论,但无论哪种,究其根源,都是找到某种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支撑,并且培养壮大。 陆家虽然没有家传的手段,但他们那冗长的家训,其实就是手段,只要做到,就能找到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支撑,形成陆家特有的风骨。 这种支撑不会像其他手段一样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却能让陆家人在修行中大大受益,这也是陆家能频出天才的原因。 陆瑾在找到这种支撑之后,逆生境界已经大大提升,实力已经超过师兄水云和长青,直逼左若童大弟子澄真。 当然,陆瑾现在无意和澄真竞争,他一门心思的想找吕慈这王八蛋找回场子。 “是时候去龙虎山找吕慈这王八蛋算账了!” 陆瑾快步朝师父的房间而去。 他敲了敲门。 “进来!” 左若童温润的声音传来。 陆瑾推门而进,房间内,左若童盘坐在蒲团上,一袭白衣,白发飘飘。 之前的左若童,因为几十年如一日的维持逆生,心神和先天一炁损耗严重,已经行将就木,衰老的不成样子。 但自从修行了圣人盗之后,他的先天一炁得到补充,原本皱皱巴巴的皮肤舒展,已经恢复到童颜鹤发的状态。 现在的左若童,整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像是青年,仔细一看又觉得是中年人,再仔细一看,又像是老年人。 陆瑾看着师父,只觉得他越发的深不可测了,完全不能推测到了何种境界,怕是只有张师兄能看出来。 左若童问他何事,陆瑾也不撒谎,提出自己想去一趟龙虎山,在吕慈手上找回场子。 左若童没有答应,说他现在还是太浮躁了一点,让他继续在三一门修行,好好沉淀几年,再去龙虎山。(本章完) 第849章 左若童的教诲,张之维的口传心授 左若童觉得陆瑾浮躁,让他留在三一门再沉淀几年,陆瑾答应了,但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师父,您觉得我不是吕慈的对手?” 左若童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吕家那小子了,怎么可能知道你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为什么您要拦住我?”陆瑾问。 左若童说道:“我虽然没见过吕慈,但对最近的传闻有所耳闻,你和他之间的比试,已经超过了切磋的范畴了。如果你这次赢了,你打算如何对付他?” 陆瑾沉默了,没有回答左若童的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还没想好呢。 不过,他可以确定,自己一定不会放过对方,最次也会用棕榈树叶给他来个穿腮而过,然后提着游街示众。 左若童对自己的徒弟实在是太了解了,一眼就知道陆瑾心里在想什么,说道: “太过了,为师知道你和他的闹剧越闹越大的时候,让你诸葛师兄为你和吕慈算了一卦。” 三一门收徒不看背景,只看资质,所以一些像陆家一样的异人世家,也会把孩子送来三一门。 武侯派诸葛家就有一人在三一门修行,是陆瑾的师兄,此人是三一门里有名的大嘴巴。 三一门位于深山之中,门下弟子大多出尘冷清,门内之事几乎没有可能传到外界去,全靠这个诸葛大嘴。 每次下山,都滔滔不绝的把门内发生的事往外抖,搞的三一门这个神秘的门派,在山下路人皆知,都不神秘了。 陆瑾和左若童都对这个诸葛大嘴有些无奈,左若童也曾提醒过他,君子无易由言,耳属于垣,但都没用,最多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最近一些年,在知道张之维也是一个大嘴巴之后,他更是演都不演了,直言自己有小天师之风。 左若童继续道:“在你诸葛师兄的卦象之中,你和吕慈本应该交集不多,不算仇敌,也不算朋友。” “但很明显,事情的发展和卦象所示并不一样,你和吕慈之间,不仅交集很多,而且在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竟然成为了好友。” “但你们最近一系列的行为,似乎又有朝那个卦象所算的方向而去,我觉得这并不好。” “本来注定没什么关系的人,竟能成为生死之交,这很难得,种善因,得善果,将来你身上的一些劫数,他或许可以替你化解。” 闻言,陆瑾低头思忖,说起来,他和吕慈从小的关系都不怎么好,他看不上吕慈行事作风,吕慈对他也不感冒。 是在认识了张师兄,并一起跟随张师兄游历之后,他们的关系才开始变好的。 同时,也是在张师兄停止游历,回山修行之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逐渐变的紧张起来。 本来,他们虽然外表看起来剑拔弩张,但内里还是很有默契的,但最近几年,随着吕慈常驻龙虎山,自己常驻三一门,剑拔弩张依旧没变,但双方的默契却少了很多。 “师父您觉得我应该如何做?”陆瑾问。 左若童顿了顿说道:“原本的卦象,应该是你们各自的性格演化所致,如果双方的性格合不来,相互斗争,互不相让,就很容易逐步疏远,甚至变成仇敌。”“性格决定命运,只要你以诚待人,相信一定可以重归于好。” “师父,我明白了!”陆瑾点了点头说道。 左若童继续道:“你和吕慈的闹剧,小天师肯定也是看在眼里,但他并没有阻止,应该是想你们相互竞争,共同进步。” “这种方式下,你的进步确实很快,但这太刻意,太浮躁了。” “有些话,师父从未对你说过,以你的天资,本身就非常的天才横溢,只要稳扎稳打的修行,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在我之下。” “但太急了,反倒容易剑走偏锋。” 左若童看着陆瑾说道:“你这个人,于理上的事颇为柔软,于感情的事上倒是太过刚强了,爱欲其生,恨欲其死,这样容易钻牛角尖,这是你最大的缺点。”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容易钻牛角尖……陆瑾心里重复了一遍左若童的话,点头道:“师父,我记住了。” 左若童点了点头,陆瑾退去。 看着陆瑾的背影,左若童想起张之维,然后又想起了张静清,莫名想到,陆瑾和张之维其实是同辈,他叹了口气: “在传道受业解惑方面,天师真是独一档啊,明明我比他认真很多,付出的精力也多很多。” 左若童起身挺纳闷的,他去过天师府,也见过包括张怀义在内的很多张静清的弟子。 就算刨除张之维这个变态,单论护身手段上,张静清的弟子,普遍要比他的弟子强一些。 特别是那个叫张怀义,更是让他刮目相看,他甚至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徒弟里,除了大弟子毋澄真外,其他都不是张怀义的对手。 而毋澄真,年龄比张怀义大了将近两轮,严格来说,他们不能算成一辈人。 龙虎山的教学能力要强一些,这也是他不反对陆瑾经常往龙虎山跑的原因。 …… …… 另一边,张之维修行结束,离开天门峰,回到龙虎山,召集师兄弟们,开始今天的授课。 张之维授课的地方是天师府的校场。 这个地方,优点是路过的人都能来听,很多不是张静清徒弟的道士,也会来听张之维讲课。 缺点是环境有些嘈杂,不够清静,不过,张之维自带一种气质,待在他的身边,心就会很容易静下来,所以,倒也影响不大。 张之维授课的时候,吕慈正好锄完地,扛着锄头回来。 都在龙虎山待了好几年了,龙虎山锄地狂魔的外号早已经路人皆知,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张之维的周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了,吕慈来得晚,也不去和道士们挤。他把锄头头朝上,柄朝下的立在地上,自己飞身一跃,稳稳落在锄头上,盘坐下来,认真听课。 其他道士对此也都见怪不怪了,继续听着张之维讲道。 张之维给众人讲解了一些修行中的道理之后,他看向田晋中:“小田,你觉得要在修行一道有所成就,最重要的是什么?” 田晋中想了想说道:“应该是天赋,悟性,以及毅力。” 张之维点头:“你说的很对,几年前,我让你把睡觉的时间拿来修行静功,你能坚持下去,这就是毅力。” “但还不够,因为你当这是一场磨炼,要达到不以为苦,反以为乐,并为此倾注自己的情感,如此才能达到更高的境界。” “正所谓,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其意大抵是说,当吾人登山之时,心中之情便充盈于山间,而观海之际,胸中之意则洋溢于海上。我们在修行的时候,也应一样!” “师兄,我一定会记住的!”田晋中连连点头道。 一旁的吕慈则是在心里暗道,自己应该已经达到张师兄说的这种境界了。 他现在就是爱上了锄地,对锄地一道注入了极大的情感,已经爱上这种感觉,每天不去来几锄头,他混身不自在。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算明白,为何张师兄动不动就修行了,不是像大耳贼说的那样是龙虎山的“工贼”而是真正喜欢上修行这种感觉。 课讲完了之后,师兄弟们陆续向张之维请教了一些问题,张之维也一一作答。 吕慈也向张之维请教了问题,问了关于虎豹雷音和震劲的问题。 张之维给他讲解了一下,但吕慈依旧没明白,这几年来,他长进很大,但总感觉差点意思,但又说不清具体差在哪里。 见道理说不通,张之维让众人散开,让吕慈走过来,他要让吕慈亲身感受一下。 吕慈走到张之维的面前。 “向我攻击!”张之维说。 吕慈心里一凛:“张师兄,我不是想和你切磋!” “不是切磋,你我对掌,我会控制成和你一样的力道,让你从两股力道的碰撞之中寻找到不同之处,看能不能给你启发!”张之维说道。 闻言,吕慈放下心来,对着张之维一掌打出,张之维还以一掌。 两掌相对的瞬间,吕慈觉得张之维掌中的劲力神妙无比,明明力道大小相当,但却轻而易举的便把他的劲力震得崩溃,让他失去平衡,就连肢体动作都变形了,“噔噔噔”的连退数步,差点摔倒在地。 “对掌是让你感受劲力,而不是让你一对就飞出去,沉住气,如果一样的力道,你还一触即溃,那你就别请教了,拿起锄头,滚下山锄地去!” 张之维这句话说的有点不客气,吕慈却没有生气,口传心授,这得多大的恩情啊,一般的师父都不会如此细心地教导,他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埋怨张之维? 说起来,当初陆家大院的时候,张之维的话更加不客气,但他对张之维的敬畏却是不减反增。 一定得接住……吕慈心里一横,再次起身一掌打向张之维,张之维回以一掌。劲力相碰,吕慈被震的一个激灵,差倒飞出去,但他忍住了,强行对掌,持续的感受张之维这一掌的劲力。 对掌过程中,吕慈感觉自己发出的劲力,在张之维的劲力面前,就好像是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 张之维的劲力每震动一次,都是惊涛骇浪,要把他倾覆,但他都强行忍住了。 即便在外人看来,他的姿势很不体面,时而躬身如虾,时而扭曲如蛆,但他至少忍住没有被打飞出去。 张之维见吕慈能勉强接住,暗自点了点头,总算是有长进。 随后,他便向吕慈仔细展示了震劲中的各种细节,弹劲,抖劲,旋劲,荡劲…… 这些劲力吕慈也会,甚至能用如意劲模仿出来,但和张之维相差很大,现在他身临其境的感受各种劲力的巧妙,对他的修行大大有益。 在对掌的时候,他的思维完全集中,纯粹的在自身的性命去感受张之维的劲力。 慢慢的,他那和张之维一触就溃的劲力,开始转变了,向着张之维的劲力转变。 他有了一丝对抗的资本,他逐渐在适应,在劲力的对碰之中,不至于身体歪歪斜斜。 在对掌了几分钟之后,张之维觉得够了,猛地一变劲力,细密且响亮的雷霆从张之维的全身迸发出来。 在这一刻,吕慈陡然感觉张之维的劲力从惊涛骇浪变成了天地间的一道狂雷,手掌触碰的地方恍若雷击,让他不由的猛地一颤,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轰隆”一声巨响,吕慈撞到墙壁上,把墙壁撞出了一个人形大洞。 不过,大洞外的吕慈却没受什么伤,修炼了好几年的锄地功,吕慈的性命修为大涨。 而且,张之维刚才这一击,只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感受劲力,并无伤他的心思,他自然不会受伤。 一掌推出,其他的师兄弟们连忙去看吕慈,张之维却是摆了摆手,从校场离开,教学结束,接下来他还有自己的修行。 一众师兄弟去看吕慈,本以为会看到他狼狈无比的在地上爬,却发现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说任何话,眼神空洞。 有人想出声喊他,却被田晋中阻止, 田晋中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众人瞬间明白,吕慈这是正感悟,他们连忙闭嘴,静静地看着他。 而此刻,吕慈确实是在仔细思考张之维最后的那一道劲力,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 张之维的劲力,每一道都变化无穷,如易经之卦象,相互组合,特别是最后一家,宛如当头棒喝,把他敲醒,使他顿悟。 吕慈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一刻,在张之维的劲力为引下,往日的积累全都井喷了,往日那些不懂的,难以做到的,此刻都迎刃而解,短短几分钟的口传心授,当得了他数年的苦功。 突然之间,吕慈动了。 他猛地一个激灵,浑身骨头散架一般抖动,但发出的却不是骨骼错动的声音,而是宛如张之维先前那样的细密且响亮的霹雳声。 虎豹雷音!大成了! 霹雳声中夹杂着虎豹齐名,一道道树杈状的白色闪电,从他的身体内迸发出来,蔓延到周围的墙壁上,留下一圈圈蛛网般的裂缝。(本章完) 第850章 对修行之路的规划,张大帅的结局 吕慈低着头,静静地站在那里,混身交织着细密的闪电。 龙虎山的一众道士,看着当前吕慈的模样,心里震惊的无以复加。 “明明没有修行雷法,却在周身具现出了闪电,虎豹雷音能达到这种境界吗?”有师兄弟小声询问。 “雷声中我听到了虎豹齐鸣,这应该就是虎豹雷音,只不过他现在的境界很高,所以才出现了如此异象。” “虎豹雷音是武道宗师的标志,吕慈这家伙,这么年轻,就武道宗师了?” “拳怕少壮,年轻的武道宗师虽然难得,但并不罕见,这些年出过不少,咱们修道的,要出一个年轻宗师,那才是恐怖!” “恐怖啥,你忘了之维了吗?他不就是宗师?” “胡说八道什么东西,之维怎么可能是宗师,你见过那个宗师能以一敌千,覆灭舰队的,他分明就是天尊下凡,帝君转世,不能以常理度之。” “说起来,除了师兄外,我觉得怀义有可能到达。”田晋中突然说道。 “怀义这么锋利吗?这小子隐藏的太深了,恐怕除了之维外,没人看的穿他的底细。” “可惜了,怀义又经常在山下历练,好长时间见不到人,如果他在山上的话,就可以让他去试一试吕慈了。” “以前又不是没试过,以怀义的性格,多半又是险胜一招!” …… 一群道士正围着吕慈议论纷纷。 吕慈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细密的雷鸣声骤然消散,看着空气中缓缓消散的白色电花,吕慈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忍不住仰头长啸起来。 在长啸的时候,他心里忍不住兴奋的想。 成了,小爷我终于成了,虎豹雷音大成,当年张师兄在陆家大院为我畅想的未来,终于不是梦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陆瑾,前几天,陆瑾这家伙阴阳纸传信,说他在修行上有了突破,让他乖乖留龙在虎山等死,别偷跑回家里让他找不着。 “都几天过去了,陆瑾这臭家伙应该也要来了吧,这次我有了大突破,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残忍。” 吕慈越想越兴奋,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我说,二璧,你在那里自言自语的笑啥呢?校场的围墙被你弄坏这么大一片,你可以修啊!”田晋中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吕慈的美梦。 “啊” 吕慈回过神来,看向四周,脸上的笑容顿时一滞,破坏的程度还不小,足足倒塌了一大片,脚下的地面也有裂纹,这要修补起来,还是个大工程。 他他僵硬的转头,缓缓看向众人:“大家会一……一起帮忙的吧。” 他在龙虎山待了这么久,见到的比试时打坏场地的情况,没有十起也有八起了。 每次都是一众道士齐上阵,砌砖的砌砖,糊墙的糊墙,众人拾柴火焰高,要不了多久就能修好。 “我说二璧,之前我们修墙修房的时候,你可是一次都没有参与过,现在却要我们帮忙?”吕慈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下一刻,刚才说那话的龙虎山道士继续道: “得加田!” 加田……什么玩意儿?是说错话了,加钱?可我刚才也没说要给钱啊!……吕慈心里正纳闷。 “刘师兄的意思是,加几块田,前不久秋收了,很多田地都空了出来,需要重新翻土,我们帮你修,你帮我们挖,你看怎样?” 吕慈大喜:“我看行,一言为定。” 反正就算他们不说,作为锄地狂魔,他也会去把那些田给锄了。 随后,龙虎山上,一群道士从库房里拿出各种修缮建筑的家伙事儿,开始乒乒乓乓起来。 以往,在修缮房屋的时候,都是张之维做指挥,站在高处,金光以炁化形,像塔吊一样的运送各种物件。 现在张之维去修行去了,田晋中就顶了他的位置,开始各种挥斥方遒。 至于吕慈,在帮了几次倒忙之后,被喝退,去锄地去了,吕慈自然也乐得如此。 ………… 而此刻的张之维,已经回到了,天门峰之巅,盘坐在歪脖树布下的修行结界中,开始了今天的修行。 这几年来,除了把阴五雷提升到和阳五雷相当的境界外,他的性命修为也在缓步提升。 同时,在他体内,“国师”也没闲着。 上次被他敲打,剥夺了副教主之位后,“国师”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张之维又给他来了一顿胡萝卜加大棒,让它重拾激情。 这几年下来,人体五行已经基本调节完毕。 这也让张之维再进一步,不过,相比较相比较前几次调节成功后带来的巨大提升,后面几次的提升较小。 倒不是调节人体五行带来的收益变小了。 收益一直没变,只是张之维的修为提升,原本能带来巨大提升的收益,对他来说已经提升不了多少了。 不过,对于这种直接提升,张之维并不十分关注,现在他在意的是,人体五行调节完毕后,他可以进行下一个境界的修行,也就是养谷神。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这个境界还是太深奥了一点,不可贸然涉足,不然轻者修为停滞,重则伤及根本。” “所以,在养谷神之前,必须先处理一些身体内部的事。” “之前因为早早的就踏入了内圣外王的境界的,一切妄念难以撼动自身,就对心魔和三尸置若罔闻,没有在意。” “但如果要养谷神的话,必须把它们集中处理一下,不然到时候可能会出大乱子。” 三尸还好说,张之维并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这些东西一直没敢跳出来捣乱过,当然,这不代表它们不存在,只不过难以掀起什么风浪。 但心魔嘛……张之维目光穿透人体小天地,注视到“国师”的身上,“国师”正在对人体五行的调节进行收尾,看起来勤勤恳恳,只是脑子偶尔咒骂几声大脸贼,看起来一切正常。 但太正常,往往就代表着不正常,“国师”不是一个蠢心魔,它第一次出现时,所用的手段以及编织的各种环环相扣可怕幻境,充分说明了它的不简单。 这种心思缜密的家伙,不可能发现不了自己能通过心之本相去感应它的想法。 但它从来没有怀疑过,不仅如此,它还经常在脑子里吐槽,说些总有一天,它会击败大脸贼,抢夺这具身体,君临天下之类的可笑言论。 什么时候,一个阴险狡诈的心魔?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在脑子里碎碎念的……祥林嫂?! 是自己用武力把它打服了,还是它在蛰伏?! 张之维不觉得自己的武力压制能达到这种地步,也就是说,“国师”多半早有察觉,它在装,在蛰伏。 它在等什么时候…… 张之维脑中闪过一个答案,谷神,他在等自己养谷神。 “师父曾经说过,守黄庭,养谷神,男子怀胎笑煞人,养谷神,就好像怀胎一样,会有一个虚弱期。” “而在孕育出谷神的时候,就跟生孩子时一样,会最虚弱,难道说,它装傻充楞,甚至主动配合,助我修行,就是在等这个时候?” 张之维心里猜想,而这个时候,正在人体小天地里忙活的“国师”似有所感,扭头回望,却正对上一张大脸,吓得它猛的一个激灵。 但紧接着,它朝着张之维打招呼,并且汇报起自己的工作内容,而他的心里却在碎碎念的吐槽着这个该死的大脸贼,吓老子一跳之类的话…… “‘国师’我要你助我修行,接下来,我要尝试把阴五雷和阳五雷进行融合,诞生出新的雷法!”张之维说道。 “国师”眼眸一低,似乎有些失望,但紧接着,它点了点头,表示会帮张之维的忙的。 但它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它想从堂口大护法再度升为堂口副教主,对于三年前被撸掉副教主职位一事,它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可以的,副教主可以有左右两位,如果你表现的好的话,再升为副教主也不是不可以!”张之维给下承诺,缓缓消失。 “国师”笑容收敛,微微低头,脸上阴影满布。 张之维把意识从人体小天地抽出,虽然有所怀疑,但依旧不能完全断定“国师”有问题。 不过,刚才的话也不算说谎,他确实打算融合阴阳雷法。 等把阴阳雷法融合之后,他就会进行斩三尸,并把“国师”给安排了,最后再进行养谷神。 这是他最开始就既定好了的步骤,不管“国师”是不是反骨仔,他都会这么做。 他不可能把一个心魔留到修行的最后阶段。 自古以来,也没人敢这么做。 “一步一步来吧!”张之维起身离开天门峰,朝道藏殿而去。 融合阴五雷和阳五雷是一件很严谨的事,他必须进行充分的准备。 甚至两者融合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在此之前,他要去阅读一些古之经典,看能不能得到一些启发。 毕竟这要把两门顶尖的术法合二为一,这绝不是像创造天通指法那么简单,不可能一蹴而就。 而在张之维着手融合阴阳雷法的时候,天下局势依旧在变动。 因为不久前,张大帅入驻京都,独揽一切大权,自任“陆海军大元帅”成为北洋最高统治者。 触发了第二次北伐,北伐军四路并发,联合讨伐张大帅,只一月不到的功夫,张大帅全线崩溃,只得退回关外。 而在这期间,张大帅和倭寇之间也不平静。 因为他从倭寇那里贷了很多款,却不愿意履行责任,还多次在倭寇提出的五路协约上耍心眼。 每次倭寇让他签字,他都只写一个“阅”字,拒不签名,再加上张大帅暗中与不列颠和米国接触,企图引米国势力进东北铺设铁路,开采矿场,以此牵制倭寇,此举彻底激怒了倭寇。 恼羞成怒的倭寇,张大帅在退往奉天的途中,发动了暗杀,尽管张大帅布置了诸多高手保护自己,却还是被潜伏在里面的比壑山忍者找到了机会,在车厢地下布置了大量的炸药,并在经过皇姑屯的时候成功引爆,生死未知。 直到十七天之后,权力交接完毕,少帅才放出张大帅不治身亡的消息。 张大帅死后,有一封信送到了龙虎山,交到了张之维的手上,是少帅写给他的。 张之维看都没看一眼,直接给烧了。 烧的时候,他莫名想起当初,张大帅找他算命,说他这一生,如履薄冰,能走到对岸吗? 他当时给他的答案是:“命运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踏于足下的,如果你还未有力量反抗它,只需怀着勇气等待。” 这其实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答案,至少对张大帅来说是的,因为他没有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张大帅也从不觉得命运是可以被践踏的,他一直觉得命运这种东西,得敬畏! 所以,张大帅并没有反抗命运,他随命运的走向而去了。 其实,张之维两去东北,是给了张大帅反抗命运的机会的。 特别是第二次,明明和倭寇都已经几乎撕破脸了,几乎就要真刀真枪的打仗了。 但张大帅却硬是靠着自己独有外交的手段,与倭寇缓和了关系,还从倭寇那里空手套白狼弄了一大笔资金,并靠着这些资金反攻中原。 这其实是张之维很不想看到的,也是李书文和张三甲不愿看到的,所以他俩才离开。 也正是从那时起,张之维便知道,张大帅命运已定。 他其实可以去保他,但他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去了。 或许,张大帅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没再和张之维联系。 倒是他死了之后,传来了一封所谓的信,张之维不知道这是张大帅传给自己的,还是小帅的,那都不重要了。 烧掉了信笺,张之维盘坐在天门峰之巅,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这几个月,他读了很多道家典籍,阴阳雷法的融合已经有头绪了,他正在勾勒行炁图。 新的雷法太高深了,单靠文字,已经无法将其阐述出来,他准备像当初和周圣研究天通奇门一样,以作图的方式阐述。(本章完) 第851章 中原大战,以及对阴阳五雷的融合 天门山之巅,张之维面前铺着一张特制的云纹纸,他也不执笔墨,双指并拢,精气神凝聚于指尖,以性命作画。 这几个月,他研究了很多道教的各种典籍,也曾想过以各种方式来融合阴阳雷法,但均失败了。 单纯的文字,很难将其完整阐述出来,就算强行阐述出来,那也没有意义,因为太冗长了,非得写几本书不可,而且很难保证不出错。 大道至简,这种功法越是长篇大论,修行的时候越是容易出问题。 而想要把一个复杂的东西,以简单的方式阐述出来,这很矛盾,所以很难。 但不久前,张之维在观看了《先天一炁九皇真经》中的先天青莲观想图后,突然有了灵感。 或许自己可以用观想图的方式来阐述。 一些高深手段都是这么阐述的。 譬如八奇技里的风后奇门,便是用一张奇门遁甲图来阐述的。 至于其他的注解,都是为了更好的解读这张图才存在的,相当于降低修行难度。 而如果一个人的天资才情足够高,就算不要注解,单凭通过那张图,也能领悟出来。 而且领悟出来的本领,一定会比通过注解和图案相结合的人利害。 原剧情里,术字门的门陈金魁,就是看了无注解的风后奇门图,从而疯掉的。 如果他能靠着这无字的奇门图领悟风后奇门并醒来,说不定能碾压了周圣,但这种概率太低了,怕只有风后本人才能做到。 不仅是风后奇门,唐门的丹噬也是通过图案阐述的。 而现在,张之维就要勾勒出这么一个蕴藏阴阳雷法合一而形成的手段的图案来。 以前,张之维修行一个术法,或者创造一个术法,都是直接先在体内试验性的运转,成功之后,再进行总结并以语言文字的形式阐述出来。。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性命修为高,经脉强韧,就算行炁时出了岔子,也无伤大雅,最多把脸憋肿之类的小问题。 但雷法的融合不一样,阴五雷和阳五雷都是顶尖的术法,单个修行起来就已经很有难度,若是在相互融合的过程中出现一点差池,那就不是脸憋肿了那么简单了,会有生命危险。 即便是张之维,也不敢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下,直接就在身体内尝试的运行融合。 他必须要先将其推演出来,然后验证其合理性,最后才进行修行。 这就好像造船造车一样,如果只是玩具车,不用画设计图,列公式,只需要唯手熟尔,就算有一点小瑕疵,也无足轻重,反正只是玩具罢了。 但如果是要造航母造飞机,那就得先把一切都规划好,不容许有半点瑕疵,不然后果很严重。而张之维现在要融合的阴阳五雷,在厉害程度上,几乎就相当于异人界的航母了。 所以,张之维对此可是相当的重视,光是各种道藏,各种观想图都看了好几个月,这才有了头绪,打算进行创作。 张之维的指尖触及云纹纸的表面,在上面勾勒出一道道玄妙莫测的纹路。 这是云篆,云篆是道教符箓的核心文字体系,由炁构成,形如云气缭绕,源自三元八会之气,一般用于书写高级符箓或者一些道教天书,譬如《灵宝赤书五篇真文》便是以云篆书写而成。 除了云篆之外,张之维还用了风篆,它属于道教符箓文字的另一类,是龙凤之文,形似龙凤,可以通神役鬼。 这些符文都蕴含道法真韵,用它们来表达术法本质,再合适不过了。 但以它们来阐述,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悟性不够者,别说看懂其中内容,只怕光看起形,就会受到冲击精神散乱。 因为它蕴含的内容实在是太多了,等闲之人的精神力,根本无法承受。 以风篆云篆,六文八书的方式来创作,张之维要写的,说是天书也不为过,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需要时间来沉淀。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张之维融合阴阳雷法的时候,外界的风波无一刻停歇。 张大帅死后,小帅接管了兵马,他无力同时应对北伐军和倭寇,于是他选择了东北易帜,归顺金陵。 至此,北洋时期结束。 而在此前,之前下野的校长,在事业受阻的情况下,却意外收获了爱情,并在魔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场婚礼吸引了在沪的各界名流。 天通教会虽然一直在迁走留在魔都的大型产业,但其根基毕竟在那里,这几年下来,在魔都已经算得上庞然大物,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张之维作为天通教会的教主,自然也被邀请了,而且请帖的规格相当不一般,甚至还邀请他去当证婚人。 但张之维没作理会,他正遨游在道藏知识的海洋里,才没功夫去当劳什子的狗屁证婚人。 倒是王蔼和黄六爷,三大亨倒是去捧了个场,毕竟还要在魔都混,这种场合不去就太不合群了。 在那之后,校长得到江浙沪的各大财阀的支持,没多久,下马的他就再次上马,重掌大权,并一路高歌猛进,一人身兼三大要职,外加黄埔,陆军,警校,炮兵,工兵,骑兵……等多个学校的校长。 而在东北小帅投诚后,校长任命他为三军副总司令。 在那之后,神州几乎统一,一切平静,很多人都以为要过上和平的好日子了。 但没过多久,内战又起,原因是校长策反了桂系内部分军阀,引起桂系反抗,双方大战起来。 与此同时,东北那边也不平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帅,为了收回张大帅生前没能收回的中东铁路,动用武力强行驱走了毛子,引得毛子派兵来战。双方激战数月,战事升级,毛子数万大军挺进,拉出了四百门大炮,四十多辆坦克,三十多架飞机对小帅发起进攻。 尽管小帅的军队奋起反抗,但由于倭寇占据铁路,调兵不易,再加上一些内部因素,最终以惨败收场。 此战之后,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帅,彻底被磨灭了锐气。 本来一心对倭寇强硬的小帅,在见识到了毛子的厉害后,又想起倭寇曾击败毛子,并驱逐了毛子在东北的势力,他一下子就硬不起来了。 毕竟他连毛子都干不过,而且相差甚远,又拿什么对付比毛子还厉害的倭寇?! 小帅开始反省自己小看了倭寇。 殊不知,其实倭寇和毛子早就攻守易型了。 而在这之后,几乎是没有片刻停歇的,内战再起。 桂系,西北系,晋系联合起来,进攻校长的黄埔系,中原大战爆发。 各路军阀我方唱罢你登场,抢来抢去,杀来杀去,神州越发风雨飘摇。 这段时间内,异人界出奇的平静,就连全性的消息都少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相比如今天下的这个局势而言,全性的那点胡作非为,实在不值一提,所以各方势力都没去关注。 而在这段时间内,异人界的各门各派,私底下也曾商量过几次,是不是要选择一方帮忙,看能不能尽早结束这种乱战的局面,让天下太平。 但商量了很久,都没商量出一个结果来,实在是这里面的军阀,大家都不觉得是什么值得辅佐的好对象,一时间,陷入两难。 值得一提的是,在小帅和毛子开战,毛子大军压境的时候。 东北的高家家主联系过张静清,想请小天师张之维出马,号召天下群雄,共同对抗。 张静清很不想让张之维牵扯进此事,毕竟张之维在东北搞出了不少大事,他一去的话,太招仇恨了。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倭寇吃了那么多亏,长得智也不少了,他担心张之维去对付毛子的时候,会被倭寇暗算,就拖延了两天。 但思考了很久,在第三天的时候,张静清还是决定和张之维商量了一下,毕竟这件事太大了,而徒弟也已经能独当一面。他这个做师父的,不管怎样都不能再替张之维做决定了。 只不过因为张静清拖延了两天的缘故,等他找张之维商量的时候。 小帅那边认为败局已定,继续抵抗下去已经意义不大,便在对方数万大军压境的第三天宣布停止战斗,并请了列强进来调停,最后,事件结束。 张静清当时还在和张之维商量这事呢,听到这个结果,谈话终止,一言不发,脸色复杂的离开了。 张之维对此也很无奈,不用师父说,他也不想去趟这趟浑水,他甚至不能理解小帅是怎么想的。明明倭寇虎视眈眈,却不像老帅那样,用些手段去用毛子对抗和恶心倭寇,反倒和对方干起来了。 这种情况,就算他号召异人界的高手组成一个联盟,一起去帮忙,他都不知道怎么打。 跟对方死磕到底?让倭寇渔翁得利?而认怂的话,不仅那条铁路拿不回来,还要付出比那条铁路大无数倍的代价。 他只能感叹,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至于中原大战,他就更不想参与了,一群貌合神离的军阀翻脸,打来打去,帮谁都没有意义。 他总不能单拉起一支人马,把这些军阀都揍一顿,把这场战争按下来吧! 想来想去,不如在山上修行来的清静。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在他的命令下,发展了好几年,几乎已经是庞然大物的天通教会,疯狂的运转起来。 先是打压下了一批乘机涨价,想发国难财的无良商家,然后大量的调拨物资镇灾。 同时,天通炼钢厂也在疯狂的运转,产量惊人,一家之力,几乎比全国加起来还多, 天通炼钢厂的产量,也引来了很多窥探的目光。 不过,因为张之维的名头太大,这些人再怎么垂涎三尺,也不敢直接抢夺,但明里暗里的表示要入股份,并且用各种手段使绊子,让天通炼钢厂的产量受到了影响。 再加上最近因为战乱,原材料各种紧缺,产量进一步的受影响,相比较最大产能,减少了好几倍。 王蔼曾问张之维应该怎么办,张之维只说让他自己决定,说得通就说,说不通的话,就算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也无妨。 虽然张之维这么说,但王蔼做起来还是很慎重,毕竟真要做的太狠了,引起了商界的针对那就不好了,他还是要在这个体系混下去的。 …… 这段时间,异人界的情报几乎都是围绕着这场大战展开的,各种消息漫天飞,异人界的老一辈分析的头头是道,不过,他们的目光从来都只注视在中原战场的这些个人身上,很少关注一股星星之火的出现。 在这场乱局之中,龙虎山上有很多道士下山了,不是参战,而是行侠仗义去了。 毕竟自古以来就有那么一句话,兵过如梳,匪过如篦,这种乱局之下,土匪是少不了的,他们对付不了官兵,对付几个土匪还是问题不大的。 不过,张之维没有出山,他一直都在驻留龙虎山,张怀义倒是一直在外面行走,也闯出了不小的名头。 为避免师兄弟们行走江湖时出现意外,张之维把他们都拉进了天通堂口,方便他们出问题时,自己能及时投射力量。 而他的这一决定,也确实挽救了不少师兄弟的性命。 有一次,几个小道士自不量力,潜入一个大的山寨,想将里面的土匪剿灭,却不曾想,土匪头子是一个手段不弱的异人,他们被围攻,陷入险境,关键时候求助师兄。 张之维分出一道闪电分身,神兵天降,把那群土匪给剿灭了。 还有几次,在情况不太危急的情况下,张之维都是让堂口的副教主,纳森神树以赐福的方式投射力量,让被赐福者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增,最后逆风翻盘。 所以,别看张之维人在龙虎山,但其实他的力量早已经辐射到了五湖四海,留下诸多传说,他身上的事迹也是流传的越来越广。(本章完) 第852章 天通教会海外发展,以及对未来的布 天通教主的传说流传的越来越广,张之维所获得的信仰之力也越来越多,天通堂口的规模也在提升。 正应了那句话,花香蝶自来,在知道了天通堂口的香火信仰如此纯后,大量的仙家争先恐后的想要入会,其中甚至不乏有胡天彪,柳坤生这种大仙家。 但对于这些大仙家的投诚,张之维基本都没有收。 仙家之流大多积驯桀骜,乖张的很,把这些家伙收进来,让它们顶着天通教主的名号搞事? 百害而无一利的事,张之维才没兴趣做。 现在他堂口里的仙家,都是他去东北搞事的时候跟他一起上的,是在危难之际出过力的。 这些仙家是他的同道中人,他理应提携。 那些关键时候不帮忙,看到有好处就想分一杯羹的,他怎么可能收进来? 而且,张之维本就无意搞出一个只由仙家组成的超大型的堂口,他是有教无类,适合就收,绝不是为了扩张而收。 虽然张之维本人对教会的扩张并不感兴趣。 不过信众却是越来越多了,甚至在海外都出现了一批,而且规模还不小。 张之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传播过去的,就去问了王蔼。 这才知道,之前接手了一些沙孙家族的产业,王蔼在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之后,并没有把这些产业变卖,而是自己经营了起来。 毕竟国内物资匮乏,很多都要从国外进口,如果自己在国外有源头工厂,一来一去,利润会大很多。 国外在有了工厂之后,教会自然而然就跟着建立起来了。 要想在国外建立一个教会无疑是困难的,不过,虽然天通教会在国外并没有根基,但天通教主在国外还是有威名的。 国外的一些上层势力,都知道天通教主一骑当千,覆灭倭寇舰队的事,他的教会自然没人敢去去动,至少不敢明目张胆地直接驱逐。 再加上海尔辛和张之维交好,有皇家骑士团的照拂,天通教会及旗下的工厂,在国外发展得还行。 就是一些国外的黑帮小混混,喜欢去找麻烦。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王蔼本来想派几个仙家过去守场子的,但联系了艾萨克才知道,仙家在国外会被当成异端剿灭,去的话反倒不妥。 思忖良久,王蔼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打算在永鑫公司里找一批好手,去国外成立一个社团,来保护天通教会的产业。 对于这方面,永鑫公司的人是专业的,毕竟他们都是出自漕青帮的好手,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没有一个合适的带队人。 没办法,帮派的人好用,但帮派的人做事不讲究,必须要有一个讲究且能服众的领队,不然败坏了天通教会的好名声就得不偿失了。 可整个永鑫公司,就没有这样的领队,总不能把火云邪神派过去吧,再说了,火云邪神做事最不讲究了,他肯定是不行的。 思来想去,王蔼想到了精武门的陈真。这小子为人正直,做事还讲究不说,还很讲义气,本领也不错,只是对付一群国外的黑帮是绰绰有余了。 他便去找了陈真谈话,却被陈真干净利落的拒绝了。 陈真拒绝的理由是,精武门是他师父霍元甲留下的产业,他必须要守好,怎么能擅自去国外呢?! 王蔼无功而返,又找不到新的人,思来想去,他准备玩一手阴的。 作为一个和陆瑾吕慈这个莽夫二人组格格不入的阴比,这段时间虽然装了很久的充满真善美的主教,但还是没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的。 他暗搓搓地派人去精武门,挑拨了一下陈真和霍元甲的儿子霍廷恩之间的矛盾。 挑拨的手段很低级,就是收买几个人,去霍廷恩的面前说些挑拨离间的话。 譬如精武门应该姓霍,不应该姓陈。 譬如你才是大师兄,霍家迷踪拳的传人,怎么那些新来的学员一个个都把陈真捧得比你这个大师兄还高了? 大师兄的手段和资历都不差,必须抢回自己在精武门的地位,不然我们这些做师弟的看着都心急…… 方法很简单,很粗暴,但很好用,成功让霍廷恩心生间隙,或许本身就有间隙,只不过王蔼给他催发出来了。 紧接着,王蔼又去找了陈真,准备给陈真展示一波锄地功。 锄地功在魔都可是一个热门玩意儿。 在征得张之维的同意后,王蔼便把锄地功在教会公开了,只要是在天通教会得到过信徒证明的信众,都可以学习,这一下子,锄地功就传播开了。 不过,锄地功名字虽土,但高低也是一门性命双修的功法,含金量却是杠杠的,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它相比较一般的修行功法,最大的优点,就是副作用小。 别的功法练错,轻则经脉受损,重则暴毙而亡。 锄地功副作用是白锄了几亩地,混身酸痛而已。 这门功法在教会里曾掀起了一波修行风潮。 那时候,大量信众扛着锄头去郊区练功,结果忙活了好久,功没练成,荒倒是开成了。 信众们一度很气馁,但却没人质疑,因为确实有人练成了的,而且还不少。 最直观的就是,没入门的人,练了一会儿就浑身酸痛,手掌被磨起血泡。 而入了门的人,锄起地来,如有神助,越锄越轻松,一口气锄几里地,一点不费劲。 锄完之后,就算当场有些疲惫,但只要休息一天,醒来浑身舒爽,一点也不酸痛,精力旺盛。 而且无论是力量和耐力都会提升,有些近视眼,甚至视力都变好了。这可羡煞了那些没练会的人。 为了学会锄地功,这些人总结了很多,有姿势不对的说法,有呼吸不对的说法,还有对天通教主信仰不够纯,所以练不会的说法…… 总之,多种因素加起来,天通教会的传播是越来越广,知名度也越来越高。 王蔼带着锄地功去见了陈真,说天通教主发明这功夫,就是为了强国强种的,这和精武门的理念不谋而合,再加上很多人学不会锄地功,他希望精武门能教学此功。 陈真听说过锄地功,但没学过,但听说这是天通教主创造,用来强国强种的手段,顿时就来了兴趣,当即就了解了起来。 这一了解,他顿时惊为天人,直呼这简直就是宝藏,本领低的人练有本领低的好处,本领高的人练有本领高的好处。 实际上,锄地功虽然简单,但想要练得像吕慈那样,除了要求自身的静功境界外,还得悟性,以及功法的契合度。 但不管怎么说,它是一门只要你往死里卷,就能收获不浅的功法。 当然,在龙虎山,这功法并不能取代金光咒。 它诞生的原因,还是因为张之维在干农活的时候,突然奇想,觉得锄地的时候,也可以符合修行之道,一时兴起之下,便创造了它,本质是为了弥补干农活时不能修行金光咒的空缺。 不过,对于没有金光咒这个级别的手段的精武门来说,锄地功无疑是极好的。 再加上锄地功也确实如王蔼所说的那样,能更好地弘扬师父的遗志,强国强种,陈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陈真的这个决定,却遭到了霍元甲的儿子霍庭恩的反对。 霍廷恩觉得,精武门是他父亲留下的产业,就只能教霍家的迷踪拳,若是改教锄地功,那和欺师灭祖有什么区别?他又如何对得起父亲的在天之灵? 实际上,在陈真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心里也是有几分心动,还说回去考虑一下。 然后,他就被王蔼派人挑拨离间了。 挑拨的内容大致是,这种大事,不经他这个当家人的同意就擅自做主,分明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继续下去,精武门就真姓陈了。 霍廷恩一听有道理,当即就开始反对陈真的决定。 于是乎,陈真和霍庭恩各执一方,在精武门内闹的不可开交,甚至整个精武门都在站队双方,隐隐有分裂的架势。 而就在这个时候,王蔼这个罪魁祸首过来当和事佬了。 他给陈真一顿分析,告诉他,派系有别只是一方面,本质上是他在精武门的声望越来越高,引起了霍廷恩的忌惮,担心他抢走精武门,所以才反对。 陈真一听有些心灰意冷,他从没想过要和师兄抢什么,但既然师兄容不下他,他走就是了。 王蔼届时再抛橄榄枝,说他可以出钱出人,让陈真去国外开一个精武门,意在弘扬神州武术,让那些鬼佬们知道,神州人不是东亚病夫,但他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为天通教会的生意保驾护航。 陈真一听也来了兴趣,便答应了王蔼的要求,只不过那个海外的武馆名字不用精武门,既然是保护天通教会的生意,那不如就叫天通武馆。 因为陈真觉得,既然霍廷恩担心他抢了精武门,那他就该识趣的退出,若真在识趣地退出武门,岂不是正中口舌。叫天通武馆,王蔼自然没有意见,天通教会便在海外扎根,并且影响力越来越大。 张之维知道后,吐槽王蔼阴险。 王蔼回应,不是张师兄你说的,必要的时候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招式是很正常的嘛! 张之维大笑,说那都是开玩笑的,并给予了王蔼足够的夸赞,然后他给王蔼提出了一个建议。 他让王蔼充分发挥海外产业的经济能力,去找一篇最近发表的描述青霉素的论文,资助这篇论文的作者,并动用一切关系,助他完成实验,拿到实验成果。 青霉素这个划时代的东西,就是这几年发现的,只不过在初期,它并没有受到重视,一直等到十多年之后才开始正式运用。 这东西在运用初期,成本高的吓人,比黄金都贵很多,每克两百刀。 当然,张之维并不在乎它值不值钱,他也无意搞什么商业帝国,他在乎的是它的作用。 杀多少人没有意义,救多少人才有意义。 张之维很擅长杀人,说他是杀生无算也不为过,后世剧情里的肖自在和他比起来,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但他其实对杀人并不感兴趣。 他倒是对救人挺感兴趣的,而这东西,就是能救千万人性命的玩意儿,是战争年代最宝贵的药品。 要知道,战争时期,神州士兵因感染而亡的比例高达30%以上。 这是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字,而如果有足够的药品,他们都是能挽回的。 只可惜,神州这边,一直到抗战结束前不久才制造出来,产量还低的吓人,不足十万单位,而在西方,单单是一个国家的月产量,就高达一千亿单位。 两者相比较,差了足足近百万倍,而且在效果,还只有外面的十分之一。 这么点产量根本不可能大规模地运用。 西方倒是很多,但可惜的是,因为封锁的原因,西方的药品,根本流不到神州,买都买不到,只在黑市里流传,极其的珍贵。 就连张三甲追随的那位,随行的医生都只配备了一支进口药,就这,还不是买的,还是几年前的先生夫人送的,一共有七支,用了三年,只剩下了一支。 这一支药,随行医生一直舍不得用,想留着关键时候救命,却被那位用在了一个生病的农村小女孩身上。 如此这般,可见这药品的珍贵程度。 现在有机会弄到,张之维自然是不放过。 其实,类似的珍贵东西还有一些,但张之维却无意再去碰了。 他虽然从不进内景占卜,但修行到他这个境界,冥冥之中都有一种预感,不能干涉太多。 每个人的能量不同、位置不同,能产生的影响力就不同。 正应了那句话,有人殚精竭虑,却掀不起风浪,有人一念之差,却让世界天翻地覆,这就是命运权重比例不同。 命运中所有的馈赠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就好像一杆天秤。 你自身的权重在那里,能加多少的砝码都是注定的,如果太贪心,加的太多,超出自身的权重,那是会出问题的。 所以,如果单纯只是和利益相关的东西,他并不打算涉及。(本章完) 第853章 以我之真炁,合天地之造化 中原大战声势浩大,打得劳民伤财,死伤无数,已然成了战争泥潭。 关键时刻,还是东北小帅,带领东北军入关相助,最终以黄埔系的胜利而结束。 此战之后,多个军阀下野,其他军阀再也没有实力挑战金陵方的地位。 金陵在形式上统一了神州,迎来了一个短暂的平缓期。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张之维对阴阳雷法的融合,终于是到了尾声。 此刻,他正盘坐在天门山之巅,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云纹纸,正在作图。 之前,他把精气神凝聚于指尖,以性命作图,明明没有使用笔墨,却在图上留下道道玄妙莫测的纹路。 他的指尖来回交划,就好像是在素描,一道道云篆和风篆彼此交互重叠,形成了一副道蕴天成的简笔划。 画中,高天之上,冥云低垂,一尊威武的金甲天神,立在无尽的狂风暴雨之中,他的周身裹挟着闪电,闪电不是蓝色,也不是银色,而是璀璨的金色。 金色的闪电环绕在他周身,他一只手高举,握着一杆金色闪电凝聚而成的长矛。 那长矛似乎是动态的,上面的闪电在滚动,似乎就要投掷出去,洞穿一切,天塌地陷。 神明的至高在他身上展露无遗,神雷滚动,天人交感的画面,简直就是展露无遗,哪怕是再不懂的人,都能看出这幅画的不凡。 最后一笔落下,张之维手指收拢,看着面前的这幅画卷。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作画,他很满意,甚至和上次他和周圣搞出来的那个天通奇门的阵图比起来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图是他参悟阴五雷和阳五雷而画出来的,这两门功法,虽然分属阴阳,但其内涉及的太复杂了。 阳五雷的心炁是阳,但肺炁是阳中少阴,既是阳也是阴。 阴五雷的肾炁是阴,但肝炁是阴中少阳,即是阴也是阳。 阴阴阳阳,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要想把雷法融合,绝不是单纯的把阴阳合练那么简单。 五行调和是最基本的,在此基础上,还要对这些阴阳属性进行整合,让它们达到一种相生互补,生生不息的状态。 要做到这一步,就好像是在摆平衡木,下面立一个水瓶,上面竖起一个扳手,再在扳手上摆几个椅子,让它们保持平衡一样。 这绝对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如果不懂门道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摆不出来,不过,张之维摸索许久,终于是成了。 面前这幅画,单看其形,像是雷神立于云端,扫荡群魔,但其实内在蕴含的东西非常的多,不仅有存思之法,还有行炁脉络,若是观法到达一定境界,再仔细看图中那雷神,就不难发现,雷神体内隐隐有金线在流动。那一缕金线从下丹田开始生发,沿着经脉行炁,逐渐变大,从针线粗细,摇身一变,像是变到了泥鳅大小,在全身的经脉之中迅猛游曳,畅通无阻。 中途不断经过各大窍穴,每经过一次,就状大一分,滚雪球一般,到了后面,已经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语,像是一条金色的长龙一般在体内运行。 金色长龙所过之处,体内澄澈如琉璃,躯干经络伸展舒张则如金枝玉叶。 即便不修行,只要看懂这副图画,也能明白这行炁轨迹的非凡程度,但同时也能明白其恐怖程度。 这个恐怖不是指厉害,而是真的指恐怖,想象一下,一条金色长龙在你体内那羊肠小道一样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只怕会经脉寸寸崩溃,当场横死都算是死的体面,甚至可能直接化作一团碎肉。 这东西虽好,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修行的,修行难度大的吓人,只看一眼,张之维就判断,可能比完整的五雷正法的难度都高。 虽然他没有见过完整的五雷正法,但正常来说,只要修行了阴五雷或者阳五雷,就是天师候选人,拥有成为天师的资格,也就拥有了修行完整五雷正法的资格。 也就是说,能修阴五雷和阳五雷,就能修完整雷法。 但能修半部雷法,不代表能修他现在创造的功法。 张之维猜测,一般的冒姓弟子,最多只能修三分之一,继续行炁下去,当那股炁化作金龙一般的时候,经脉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出现这种情况,张之维也不意外,毕竟完整雷法是祖天师传下来的手段。 而且,完整雷法比他现在弄出来的还多一雷,他现在是阴阳合一,动用的是心炁,肺炁,肝炁,肾炁,少了一道脾炁,严格来说,应该是四雷正法才对。 “四雷就四雷吧,先来试试它到底如何!” 张之维拿着画卷起身,将画卷挂在歪脖树上,开始对照着修行起来。 这幅画卷就好比是他列出的解题公式,道理已经通了,可以放心大胆的进行修行了。 至于行炁轨迹太猛,会伤经脉的风险,对张之维并不存在,他的经脉坚韧如铁,宽阔如长河大海,足以容得下那条金龙的翻江倒海。 自己创造出来的功法,自然没有学不会的说法,很快,张之维就已登堂入室,一股微弱的炁运行在经脉之中,他只觉得通体舒坦,浑身发热。 体内的那道炁在快速游走,从下丹田沿着脉络往上,顺畅无比,每过一处穴道就撞大一分。 就好像是万川归海一般,这股炁在迂回婉转了很久之后,终于进入了中丹田,也就是绛宫的位置。 霎时间,他的周身生出一股巍峨的气势,如神像高坐神龛,不动如山,整个人高高在上,仿佛不是人类,许多细碎的金色闪电自他周身徐徐展开。 张之维盘坐在那里,浑身流淌着刺眼的金色闪电,他的眼神空洞,喷播着白金色的电光。 他背后的歪脖树开始剧烈摇晃起来,明明没有风,却像是被吹弯了腰一般往一边倾斜。实在是张之维周身散发的那种闪电实在是太可怕了,歪脖树的智慧并不高,但趋利避害的本能一直在,这种本能驱使着它远离,只不过它没有脚,移不动。 但奇怪的是,尽管金色闪电不断交织,却没有真正伤害到它,那些金色的闪电就好像护体的圣光一样,一直笼罩在张之维周身不远,不会破坏到歪脖树布置的修行结界。 见此,歪脖树放心了一点,但还是不敢站直。 张之维继续修行着,随着雷法的修行渐入佳境,张之维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玄妙境地。 这种玄妙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三夜,张之维站了起来,他的身影极其高大,威严如狱,仿佛是雷神从神话中走出来了一样。 张之维抬头看向天空,极长极长地吸了一口气,周围泛起一圈圈海潮般的白色涟漪。 张之维只手撑天:“以我之真炁,合天地造化!” 金色的雷霆从他体内迸发出来,自下而上,横击天穹,霎那间,沉雄的雷声由远而近,就好像是一大片乌泱泱的雨云汹涌着来了,电光在空中穿梭,像是有无数雷龙在空中扭动着。 这些“雷龙”穿梭间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声音,每一次都震裂人心,数条叠加起来,声势越发浩大,令人惊惧的想要跪地膜拜。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吼声而震动起来了,整个龙虎山,无论是师兄弟们,还是师门长辈,亦或是上山的香客,都听到了这怒雷滚滚的声音。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往天门峰看过去,他们不是没见过雷雨天,也不是没见过雷霆闪电,在这个年代,谁要说自己怕雷,那一定是让人嗤笑的。 但现在,他们都不由得惊惧起来,每一道雷声都仿佛从他们的耳朵进入,强烈的震动感沿着他们的骨骼往下,他们的心脏剧烈跳动,灵魂仿佛要被震得离开身体,上下颌不断相碰,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天穹之上的乌云之中,仿佛藏着一条巨龙,它醒来了,它在里面咆哮,就要降临世间。 大上清宫内,正看着报纸关心国家大事的张静清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外的天门山方向,本来浑浊黯淡的目光,骤然发出锐烈的光芒,照得旁边的易潜都有点不敢和他对视。 “那个方向,那不是……”易潜瞪大眼睛,嘴里喃喃自语。 “那地方是之维那小子的修炼场所,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那里修行,这应该是他搞出来的动静。”张静清一脸凝重的说道。 “师……师兄……这我知道,我……我的意思是……引起天地异象,雷霆滚滚,这……这不是……完整的五雷正法吗?”易潜一脸震惊道。 张静清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天门峰的方向,那里雷云滚滚,其他人可能看的不真切。但他看得很清楚,金色的雷霆倒卷而上,引动天象。 天上的雷霆翻滚穿梭,朝着地面席卷而来,密集的雷声重重叠叠,像是天穹之上有千万人骑着烈马在奔驰,剑鸣如雷。 一道炽烈的闪电从云层中劈了下来,一棵半山腰的大树被雷霆吞噬,被轰击的一瞬间,大树迅速地碳化,而后炸开,化作齑粉。 易潜跟随张静清已经很久了,他也不止一次的见过完整雷法的威力,但看到这种场面,他还是惊呆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把完整雷法传给他了?”虽然知道这有些不太可能,但易潜还是这么问了。张静清横了他一眼:“我也想传他完整的五雷阵法,但也要能传才行啊!” 张静清看似平静,但心里一样波澜起伏,修行完整雷法的他,自然知道张之维施展的不是五雷正法,虽然很像,也很接近。 这小子到底搞出了什么东西? “走,我们过去看看?”易潜一脸好奇说道。 “好!” 张静清正要动身,突然抬头看天,那里暝云低垂,闪电狂涌,他想起上次张之维试验新招,自己被一飞雷剑轰中时的场景,以及试验阴五雷的时候,自己也被阴了一下。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他都吃了两堑了,这次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过去,要是被雷劈了怎么办? 天上滚动的那些雷霆,他倒不畏惧,以自身之炁,引导天地雷霆,他也能做到,甚至做的比张之维更好,但是对方那金色雷霆,他并不想尝试。 “嗯哼!”张静清轻咳一声,道:“我还是等一会再去吧,反正这小子也会给我说的,你要是等不及的话,你可以先过去!” 易潜正要行动,立马就想起了张静清的几次惨状,也止住了脚步: “师兄不去?我也不去,还是让雷霆再飞一会!” 天门山之巅。 张之维感受着体内雷霆和体外雷霆之间相互交感,心里不禁暗道: “这雷法果然精妙,仅仅只是四炁合一,就有扫荡群魔的九天雷神之威。” “五炁攒聚的五雷正法,又有怎样的威力?难怪天师府能屹立几千年不倒!” “师父经常说他生平不好斗,最好解斗,以前一直以为他是像吕布一样乱讲,毕竟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召唤雷电吓徒弟。” “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一定劈了不少人,现在看来,或许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然江湖上不会没有他召唤闪电轰杀敌人的传闻。” “但也有可能是师父来阴的,借雷雨劈人,被劈的人还以为是遭了天谴,根本怀疑不到他的头上。” 张之维觉得这才是真相。 试验了融合雷法引起的天雷之威,张之维本想再试试金色雷霆的威力。 但看到身后害怕得几乎匍匐倒地的歪脖树,他放弃了这个想法,对着周围一堆食物狂轰乱炸没有意义,平白破坏环境罢了。 收敛周身的金色雷霆,化作炁归于丹田,没了金色雷霆的引动,天上的雷云滚滚在极短时间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随后,张之维拿起记载着融合雷法的画卷,纵身下山。 刚才的动静有点大,估计师父已经知道了,他打算过去汇报一下,最好试吧试吧师父的完整雷法。(本章完) 第854章 给师父讲述阴阳合一的雷法 龙虎山对面,天门峰高耸入云,上空乌云密布,狂风呼啸。 张之维周身裹挟着黑炁,乘风御空,自天穹往下眺望,山下的香客和道士们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个个小黑点。 他从天而降,来到大上清宫的门口。 只见大上清宫的匾额之下,身穿各色衣袍规制的道士,纷纷从中走出。 这些道士见到张之维,不管是同辈还是长辈,纷纷和他打招呼。 张之维点头回应,随后询问他们都来大上清宫干嘛?难道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没有!没有大事!” 一众道士摇头,只是他们看向张之维的眼神各不相同,有的一脸戏谑,有的面带笑意,有的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 注意到众人的眼神,张之维看向自身,除了枯坐闭关,再加上试验功法让自己有些灰头土脸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看你今天特别的精神。”一个老道士笑道。 “对对对,确实精神啊,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雷霆万钧的,你居然都没什么事,不简单不简单。” “哈哈哈,天通教主,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 一众老道士大笑,一些同辈道士则是一脸佩服的看着张之维。 “…………” 张之维则是一脸不解,咋的,你们知道自己融合阴阳雷法成功了?可自己不是还没说吗? “难道你们知道了我弄出了一个很利害的雷法?” 张之维倒没想瞒着他们,却不想他们的反应让他诧异。 “是是是,确实厉害,我们都理解,我们都理解的,你不用解释。” “对对对,你不用解释,我们都懂,都懂。” “年轻人就是爱面子,咱们不要拆穿他。” …… 一群老辈道士哈哈大笑道。 “…………” 张之维有些无语,这群老家伙在笑什么,什么理解,什么爱面子……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去见师父!”张之维懒得过多解释。 一个老道士说道:“还敢去,不怕触霉头吗?” 另一个道士说道:“最好还是避一避。” 又一个道士抚摸着下巴上的山羊胡说道:“你们不懂了吧,这是去耀武扬威去了。” “我就说这小子从小就胆子大。”“先前就那么大的动静,不消停,还敢去挑衅,接下来的动静不更大?咱们还是躲远点,免得被误伤了!” “说的对,这个热闹不好看,咱们还是快点走。” 一群老道士自顾自的说了一阵之后,又自顾自的离开。 张之维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们离开,心道他们绝对是误会了什么。 他也不去追问,不用想,肯定和师父有关系,他大步走进大上清宫。 真人殿里,张静清坐在太师椅上,身前的红铜八角判桌上,朱笔令牌,木剑金铃,诸多法器陈列。 易潜和张异坐在左右,三人看似淡定的在喝茶聊天。 刚才张之维搞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不止易潜,守在道藏殿的张异,乃至其他很多老道士都被惊动,闻声而来,询问张静清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他们都知道天门峰是张之维经常修行的地方,但刚才的动静,他们都没往张之维身上想,因为这没这能耐,只有天师张静清的完整雷法,可以让天地变色。 他们猜想要么是遇上了什么事,张静清在和人动手。 要么是张静清在收拾徒弟,惩治张之维。 结合事发地在天门峰,他们觉得后者的可能性非常大,因为以前就发生过几次。 但依然不能排除前者,所以他们直接来了大上清宫。 看到张静清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众道士放下心来,然后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在教训徒弟? 本来张静清还想解释一下的,但既然他们把话都送到嘴边了,他也就顺水推舟点头承认,说张之维这小子,一天咋咋呼呼的冒犯了自己,所以决定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一众道士连忙询问惩治结果如何,这几年,江湖上一直有一个热门话题,那就是小天师和天师谁更强? 有说小天师的,毕竟张之维这几年的战绩摆在那里,任谁见了也不能小看。 也有说天师的,毕竟天师是道教魁首,执掌三山符箓,又有完整雷法在身,实力深不可测。 最关键的是,张静清极少踏足江湖,偶尔出现,也只是捧个人场,几乎不会动手,出手越少越是神秘,再加上他还是张之维的师父,就更让人遐想了。 而对于天师和小天师孰强孰弱的问题,别说外界的人,就连龙虎山的道士们也很好奇。 现在师徒俩动手了,看起来战况还很激烈,他们当然很好奇。 张静清一拂衣袖,一脸理所应当道:“那当然是值得服服帖帖的,这小子本领再高,也是我的徒弟,难道他还敢跟我动手?” 众人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别说天师有完整的雷法,就算没有,就算张之维这小子已经远远的超过了天师,以这小子的性格,也不至于和师父来真的,该挨打时还是得挨打。 但这样一来,众人也就没了兴致,又随便问了几句,见张静清兴致不高,便相继离开。 但刚一出大上清宫,就遇到了看起来有些灰头土脸的张之维,这才有了刚才的事。 不过,也不是所有道士都走了,张异不怕触张静清的霉头,他好奇这件事中的系列便留下来追问。 结果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刚才那恐怖的闪电,竟然不是师兄弄出来的。 既然不是师兄,那就肯定是张之维来。 见张之维进来,他连忙询问道: “之维,你小子又搞出了什么鬼东西,快说!”“对,快说清楚,刚才那个雷声是你搞出来?”易潜也忍不住问道。 张静清没有问话,但还是忍不住转过头来,他虽然看起来一脸平静,但内心可是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不过,他可是天师,遇到事可不能一惊一乍的,在师弟和徒弟面前,得保持威严。 两个师叔都问话了,张之维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前段时间有点想法,就进行了闭关,现在终于是有所成就了。” 张异:“什么成就?” 易潜:“磨磨唧唧的!” 张静清:“快放!” 三人的嗓音依次变高,张静清的声音最高。 张之维被吼的一缩脖子,连忙道: “我把阴五雷和阳五雷来了个合二为一,融合成了一种新的雷法,刚才的动静就是这雷法搞出来的!” 此话一出,整个真人殿顿时一静,落针可闻。 阴五雷和阳五雷合二为一,那不就是完整雷法了吗? 张异和易潜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瞠目结舌,不敢置信的样子。 就连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的张静清,都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轻,手都狠狠地抖了一下,差点没拿住手里的茶盏。 他的话虽然不多,但在刚才也有想过张之维这是搞出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手段,就好像他之前靠着那种异想天开的神格面具的修行方式,搞出的化身闪电,闪电化身一样。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不是偏招,张之维竟然把两部雷法进行了融合,而且还成功了,这怎么可能?没有得到天师度中的脾土之炁的修行方法,怎么可能把阴阳两部雷法合二为一? 自行参悟出了调和阴阳的脾土之炁?这种可能虽然有,但太低了,自己没有给他提示,也给不了提示。 这种情况下,想无中生有,自行参悟,难度之大无异于把一块怀表拆分丢进海里,然后不做任何干预,纯粹靠着海水的涌动,把这块怀表拼接完整。 “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快说?” “完完整整的说完一字不漏的说!” “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三个老头都非常的不平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嗯哼!”张之维咳嗽了一声,“师父,师叔,我有些口渴,容我喝口水,缓一缓,再细细道来。” 张之维在说话方面,耿直的一逼,几乎从不拖拖踏踏,关键时候断话,但看到师父和两个师叔一脸急切的样子,他顿时就不急了。 “你小子还装上了……” 易潜大怒,这小子竟然还敢卖关子,若不是打不过,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 “来来来,给你茶!” 张异倒是朝桌子快步走去,想要给张之维拿一杯茶喝。 但张静清可没这么惯着他,直接就是一盏茶扔了过去。 张之维伸手稳稳接住,茶水丝毫未洒,他轻叩茶盖,一口牛饮干净,正好张异师叔端着一盏茶送过来,张之维便随手把空了的茶盏放在了张异的手上,整套动作非常流畅,丝滑无比。张异:“…………” 张异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又看了看张之维,跳起来就给了张之维一个“板栗”,发出极其清脆的敲击声。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 张异斥责道,他背着手,手指微微发抖,好硬的头,震的他生疼。 张之维挠了挠头,张异师叔不以性命修为见长,敲人并不疼,他也不继续卖关子,从空间装备里掏出先前画的那幅雷神荡魔图。 “这就是答案,我把这次闭关所领悟的东西,进行了一番推演和整理,然后全部注入了这副画里!” 张异师叔接过画卷,没有独自欣赏,而是拿着画快步走到张静清的面前,三师兄弟一起鉴赏。 “玄妙是玄妙,但有些看不明白啊!”易潜皱眉说道。 张静清轻拂画卷,一脸惊叹道:“这不是用普通笔墨画出来的,用的性命,消耗的是精气神,再以云篆和风篆为载体,往画卷上灌注高妙道意。” “这画虽然看着像一幅画,但却道尽了道理,甚至行炁轨迹都清晰的展现在这图上,真可谓是气象万千入画中!” 张静清一脸惊叹,这简直就是一幅了不起的杰作,就算是他也作不出来,甚至想要将其临摹出来都很有难度。 当然,如果是形似,九成都不难,但神似就不知道了。 “之维啊,你这图上没有注解,怕是没人看得懂啊!”张静清说道。 即便是他,也知道看到这其中蕴含海量的道理,以及深厚的道韵,但要他从中领悟出一门可以修行的手段,他也做不到。 “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易潜依旧是这个问题。 “首先是调节人体五行,这水旺得土,方成池沼。金旺得火,方成器皿。土旺得木,方能疏通。火旺得水,方成相济。木旺得金,方成栋梁……这是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让两种雷法进行融合。” “雷法强调将自身看成一个小天地,在外界可行的五行生克之变,在人体内也是可行的,所以,可以用外界雷电的生成去映照体内。” “心炁主火是纯阳,肺炁主金,虽然也是阳,但它阳中少阴,所以也可算作阴,而绛宮雷的生发之地在绛宮,也就是中丹田,生成雷法的炁,便是从这里出去的。” “肾炁主水是纯阴,肝炁主木,虽然也是阴,但它阴中少阳,所以可算是阳。水脏雷的生发之地是下丹田,水脏雷的炁便是从这里出去的。” “水脏雷占据了下丹田,绛宫雷占据了中丹田。” “要想对它们进行融合,那就不能选这两个位置。” “如此一来,能选的也就只有上丹田一项了。” “但上丹田位于眉心,六阳魁首之上,这个位置相当的凶险,稍有不慎,就会身死道消。” “所以,在融合的时候,必须要注意阴阳二雷的运转,不能让它们生出反应。” “随后,根据阴阳划分,把这阴五雷和阳五雷的炁,当做是上丹田的阴阳两极,或者说,把下丹田和中丹田,当成上丹田的两级。” “行炁的时候,代表阳的一级,会吸收阴五雷的炁过去,代表阴的一级,会吸收阳五雷的炁过去。” “如此一来,在阳极,阳五雷的炁,失去了阳的特性,生发出了反应,生成了一种全新的炁。” “而在阴极,阴五雷的炁得了阳的特性,又生发了反应,生成了另一种全新的炁。” “这两种炁结合起来,生发出反应,便生成了一种全新的雷法!” “这种方式,从本质上来讲,就是模仿天地五行的生成闪电的原理,对阴五雷和阳五雷进行整合,从而诞生出的新的雷法!” “阳五雷起至绛宮,所以叫绛宮雷,而上丹田又叫泥丸宫和祖窍。” “这个雷法,我觉得既可以叫泥丸雷,也可以叫祖雷。”(本章完) 第855章 新雷法的后劲,找师父讨教 祖雷……泥丸雷……张静清,易潜,张异听了张之维所言,一脸的呆滞,虽然这两个名字听起来一塌糊涂,但其中的含金量自不必多说。 “这个理论……”张异反应过来,“你上次学阴五雷的时候是不是和我说过?” 张之维点头:“您当初还没明白其中含义呢,现在明白了?” 张异轻咳一声,一拂衣袖,昂首道:“小小道理,我又如何不明白?当时只是太过震惊,一时间没转过来弯罢了。” 实际上,事后他去请教了张静清,张静清拿出几本书,给他深入浅出的讲解了半天他才明白。 对于这件事,张静清不是大嘴巴,便没给他当场抖出来。 张之维说道:“道理是相似的,我也是依照阴五雷和阳五雷的运行规则,才弄出的这融合雷法,算是站在巨人肩上弄出的成果。” 张静清说道:“你说的理论知识咱都明白,但这就好比把大象装进衣柜只需要开门,放入大象,关门三个步骤一样,说的简单,但做起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也没有任何的参考意见,因为五行的调和实在太难,没有针对性的调和之法,单靠个人意志,几乎不能做到。” 张之维点头,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国师”协助,单靠他自身之力,要想调节身体五行,不说做不到,但绝不可能这么快,可能需要多花费几倍的时间。 而这,也足以体现出,脾炁调和之法的奥妙,更何况融合了脾炁之后,多了一炁,雷法的威力会更上一层楼。 张静清继续道:“单靠个人意志,几乎没人做到的事,居然被你做到了,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时候,易潜接过了张静清手里的雷神画卷,道:“也就是说,这东西虽然好,但除了之维这小子,其他人根本无人能练?” “无人能练!”张静清说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易潜失望的摇了摇头,他们都是修了半部雷法的高功,说不对完整雷法感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即便张之维这个融合雷法算不得五雷正法,但至少也是四雷啊,比他们会的两雷,高出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东西的难度,看一眼便知道,若你们真能学,我倒是放心不下了!”张静清说道。 “要你啰嗦,我们一把年纪,还没这点数?”张异没好气道。 “那可不好说!”张静清道。 “倒也不尽然!”张之维道。 “你小子什么意思?”张异还以为张之维在说他:“师徒俩一唱一和的!” 张静清冷笑一声,并不想和愚蠢且好面子的师弟说话。 易潜更是直接笑出了声。 见此情形,张之维解释道:“我不是说师叔你没有逼数,我是说这副画也不是全然没有一点用处。” “它上面记载着的不止是融合雷法那么简单,本质是对五行之道和阴阳融合的理解。” “这就好像一个公式,把阴五雷和阳五雷套进这个公式里面,就能得到现在这个融合雷法。”“如果你能把其他的东西套进去,也能得到其他的收获,甚至什么都不用套,只需要明白其中对五行和阴阳的一些理解,也能有些收获。” 闻言,张静清三人又继续看向画卷,是越看越吃惊,只觉得里面气象万千,蕴含的东西实在太多。 看着看着,他们各自都仿佛置身于画中世界,头顶是无穷无尽的乌云。 乌云滚动间厚重的像是一座巨大的高山,悬挂在空中,漆黑的就好像是玄铁铸就,里面不时有雷光迸起,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尊庞大的身影矗立其中。 那尊身影从云层中展露身形,他张开手臂,周身满是炽烈的闪电,他握住闪电,在云层中挥舞着,每一击都仿佛可以击碎苍穹,天空中的云层因为他的挥舞而开始沸腾起来。 “轰隆隆!” 云层中电闪雷鸣,天压的越来越低,密集的闪电在跳动。 张静清,张异,易潜并不在同一个幻境之中,他们各自的感受也不一样。 张异和易潜感觉周围的空气在暴动,热得像是置身于沸水之中。 即便他们知道这是幻境,周围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理智清楚,身体却给出了反应。 他们全身的毛孔都收缩了起来,衣物上有毛刺一般的静电在交织,有时候打得他们的皮肤生疼。 张静清好些,他分得清这是幻境,也能保持自己的意识高坐灵台,不被周围的妄念所侵扰。 所以,即便周围闪电奔涌,天翻地覆,他却不动如山,只是静静地仰望着天空,看着云层之上,那个混身裹挟着闪电的巨大身影的一举一动。 而在易潜和张异的幻境之中,云层中孕育的雷霆已经降临了,漫天的雷电映入眼眸,把整个世界都毁灭了,大地变成了焦土。 而在焦土上方,漆黑云层中的那个巨神般的身影,手中的金色闪电,就好像是手持铁凿雷神,要把这世间捣碎磨平。 每一凿子下去,都会迸出无数的雷霆,轰向大地,激起火焰高涨翻腾。 这骇人的场景让易潜和张异心神震颤,他们也被闪电波及了,炽烈的闪电轰击在他们身上,一点也不虚幻,灼烧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 先前他们一直坚定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幻觉,但现在他们动摇了,这好像是真的。 而他们头顶的那个仿若抵天之神的身影,不经意间展露真颜,竟然是张之维的模样。 这让他们心里狠狠一颤,随后,本来被雷火焚毁的身躯,突然就有了实感,他们奋力挣扎,用尽全身的力气咆哮起来: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幻境!” 画音落下,周围的一切如镜面般破碎,天上的巨神,巍峨如山的云层,仿佛灭世一般从天而降的闪电……一切都消失了。 如同画面重组一般,在一阵光影扭曲之后,他们看清楚了四周。 他们还在大上清宫的真人殿里,面前是张之维和张静清。 张之维的双手放在他俩的头顶,像是在盘核桃一样的盘着,那只大手非常的有力,盘的他们脑瓜子生疼。 终于出来了……易潜和张异各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心有余悸,两人瞬间明白,刚才他们都面临了同样的处境。那师兄呢? 两人看向张静清,却见他淡定地站在那里,脸上无悲无喜,眼眸低垂,像是在思考什么。 注意到两人在看自己,张静清抬眼看向他们:“怎么?你们俩被这幅画伤了心神?就以为都会被伤心神?” 易潜和张异皆是脸色一滞,没想到他们的一点小心思,全被师兄猜透了。 听到师父说话,张之维松开了正盘着师叔脑袋的手: “终于醒了,吓我一跳!” 松开手的一瞬间,张异和易潜只觉得本来紧紧收缩的毛孔竖的张开,全身的汗水猛地排出,身体一软,就要仰面倒下。 张之维赶紧抓住了他俩,刚才他还以为两个师叔和剧情里的武当三老一样迷失在了内景之中,便连忙动手干预,因为救人心切,所以动手粗暴了一点。 “幻境,好可怕的幻境!”张异大口喘息着,他把面前的画卷推远了一点,这东西他是不敢再看了。 “确实是幻境,很恐怖的幻境,差点没走出来!” 易潜也大口喘息着,边说边摸了摸头,脑瓜子被盘的生疼,他估计会起几个大包,他一脸不善的看向张之维,道: “你小子焉儿坏,是不是故意坑我们的?” 张异看了一眼张静清,道:“有其师必有其徒,我觉得非常有可能!” “冤枉啊,我是真没想到,这幅画还能陷入幻境!” 张之维一脸抱歉给师叔们赔罪,他是真没想到这幅画的后劲这么大,居然都快和风后奇门一样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异没好气道。 其实,以他对张之维的了解,不难看出张之维确实不是故意的。 但这么一来,岂不是说明了他连这么一幅画都看不了,面子往哪搁? 还是说张之维故意的比较好,张之维这小子,都天通教主了,名扬天下,被他坑一下,不丢人。 张之维懒得和师叔争论,他看向张静清:“师父,您呢?没有陷入幻境吧!” 先前他注意过,师父在看画卷的时候,虽然认真,但脸色平静,不像两个师叔一样,脸色变化不断,时而狰狞,时而惶恐。 却没想到,张静清点了点头,道:“陷入了,身处一片荒芜的大地上,天上暝云低垂,画中那面目不清的雷神在狂舞!” “对对对,我也是一样!” “俺也一样!” 张异和易潜附和道。 “不过,我只是看到了这个场景,但并没有被影响!”张静清说道:“这幅画里,蕴含了之维的精气神,如果性功没有达到一定的境界,贸然深入接触,很容易被他残留在画卷上的神韵带偏,从而陷入到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也就是说,我们俩的性功境界不够咯。”张异说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张静清说道。 张异无奈点头:“下次可以委婉点表达!” 易潜看向张之维:“如果不被叫醒,一直在幻境之中,会发生什么?” 张之维两手一摊,表示知不知道,他从没遇见过陷入幻境中走不出来的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他而言,幻境不都是虚妄吗?就好像在里面给你蒙上了一层幕布,里面幻化出各种景象,这种低端操作也能迷惑人?伸手扯掉不就行了吗?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他怕气死了两个师叔。 张静清说道:“不管什么幻境,如果长时间的陷入,其影响都会越来越深,会让你忘却自身,并永久陷入其中,精神和肉身逐渐枯槁。” “当然这只是一般的幻境,之维这小子的神意霸道的很,他画卷里的幻境也是,一般人陷入进去,根本不会有形神枯槁的时候,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磨灭掉精神而亡!” “这东西这么危险?”张异看向张之维:“你小子刚才说它作用很大,是不是想给师兄弟们也参悟一下?” 张之维挠了挠头:“是有这个想法的!” “还好没有,咱们几个老家伙的性功都还过得去,都遭了一劫,要是看的是一些刚入门没多久的小道士,还不得形神俱灭?”易潜说道。 张之维没有说话,默默收起画卷,这个后果好像确实很严重,看来师兄弟们是享受不到这东西的好处了。 张静清说道:“倒也不至于,这画卷里所蕴含的知识很难理解,不到一定境界,是什么都看不懂的,什么都看不懂,自然也不会受到反噬。” “不过,这也确实不适合给门下的弟子观想,除非削弱一部分神意,但削弱部分之后,这画卷里的知识也就不全了!” 张之维说道:“这没关系的,反正练不了,削弱一部分也无妨,过段时间我再去画几幅适合师弟们观看的阉割版!” “阉割版?这个说法倒是挺贴切的,如果能弄成的话,那自然是极好的,观想此画,确实对修行有益啊!” 张静清感叹一声,伸手毫不客气的从张之维手里扯过了画卷,默默的收进了自己的储物装备之中。 “…………” “…………” 张之维,易潜,张异都默默的看着这一幕,眼神奇怪。 张静清轻咳一声,道:“之维是个大嘴巴,一点事就到处传,这画交给他,为师不放心。” “至于你们两个嘛?虽然这画卷不错,里面的幻境也都是虚拟的,但师弟,你们把握不住!” 易潜和张异对视一眼,皆默不作声,没办法,师兄说的没毛病,他们确实把握不住。 “之维啊,记得画个那啥……阉割版给师叔!”张异提醒道。 “俺也一样!”易潜跟着道。 “画画画,回头就画,不过现在,我想用这雷法,试一试师父的五雷正法!”张之维说道。(本章完) 第856章 新雷法和五雷正法的比试 听张之维说想见识一下完整的五雷正法,张静清,易潜,张异三人都有些诧异的看向张之维。 “小子,翅膀硬了啊,都敢挑战师兄了,我支持你,最好能狠狠收拾他一顿,长江后浪推前浪,让他知道龙虎山代天师的利害。”张异拱火道。 易潜思考问题更周到一些,提议道:“两种雷法威力巨大,又都是引动天象,难以掌控,为避免误伤,要不还是算了吧!”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张异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便没继续拱火。 而张之维刚才,只是心血来潮那么一说,也没一定要和师父试试手,如果师父不想,他不会勉强。 却不曾想,张静清竟一口答应了下来: “好小子,得了点手段,就想和为师试吧试吧了,那来吧,正好为师也想试试你那劳什子的泥丸雷,祖雷!” “真要打?” 张异一脸难以置信的问,刚才他之所以拱火,就是因为他认为打不起来,现在真要动手,他倒有点不知所措。 “难道还有假?”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再不打,就真没得打了。 当然,即便是现在,张静清都没什么把握打赢张之维。 不过既然张之维搞出了一个四炁攒聚合一的四雷正法,现在想见识一下五雷正法,那他这个当师父的,自然得满足他这个愿望,说不定他可以借鉴一下,于雷法一道再有突破。 “你是小辈,你先!”张静清说道。 “我只是想试试完整雷法的力道而已,并不想对练,师父,您尽管出手,徒弟承受的住!”张之维说道。 因为不知道师父的底线在哪里,为避免一不小心伤了师父,张之维决定只被动防守,不主动进攻。 闻言,张静清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会忍不住笑一下,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小辈小看了。 “这小子有些过于嚣张了,既然你们都决定要打了,师兄,你可得精神点,好好教训一下了他,别丢份!”张异说道。 “我赞同!”易潜点头。 “那去后山吧!”张静清说道。 大上清宫可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基业,要是一不小心给毁掉了那就不太好了。 几人来到天师府的后山深处,这里远离人群,就算动静闹得再大,也不至于误伤到他人。 “师父,您请!” 张之维站在张静清的对面,恭恭敬敬的说道。 “天雷隐隐,地雷轰轰,龙雷卷水,水雷波翻……” 张静清也不和他客气,甚至一出手就是狠招,只见接连几道无形之炁从他周身飞射而出,直冲天际。这几道炁,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但张之维看在眼里,相较于他直接使用金色雷霆合天地之炁,引动天象的蛮横操作,师父的这种方式,无疑更有技术含量。 随着这几道炁冲入云霄,便有细微的雷声轰隆隆的响起,本来海面般万里无云的天空,瞬间就逐浪排空,里面雷云翻腾,雷光在其中时不时的迸发。 雷电无眼,张异和易潜见到这一幕,连忙后退几百米,生怕被波及了。 张之维不去看两个师叔,他的注意力全在师父身上,他注意到,随着师父的呼吸,天上的雷霆隐隐地跟着闪烁,渐渐和他的呼吸节奏吻合。 雷霆随时都能劈下来,他一边运起金光护体,一边运起雷法,蓄势待发。 “准备好了吗?这可不是平时那样开玩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静清说道。 说话间,天空中铁幕一般的乌云滚动的越发厉害,白色雷浆在涌动,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时刻准备着,动手吧,师父!”张之维说道。 话音刚落,一道粗大的白色雷光从天而降,劈在了张之维的脑门上,让他不由得一顿。 只不过他周身裹挟着金光,金光中还交织着细碎的金色闪电,所以刚才的那一道雷霆的威力虽然很大,将地面都轰的一片焦黑,却没对张之维造成什么伤害,至少没有突破拱卫他周身的金色闪电。 他抬起头,仰望着乌云,那里更大的雷霆正在酝酿。 “不错,确实超过绛宮雷很多!” 张静清点头赞赏,随后心念一动,又是一道雷霆劈了下来。 “轰隆隆!” 这一次的雷霆比刚才的猛烈很多,足足有水桶粗细,几乎能把张之维都笼罩进去。 张之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运起雷法和金光抵挡,金色的雷霆环绕在他的周身,交织成了一团厚厚的闪电风暴,与张静清劈下来的雷霆彼此对抗。 而这次张静清施展出的雷霆和前一次不一样,之前只是一道,这次是接连数道雷霆从天而降,裹挟着炽烈的光焰,笔直如剑,轰击在张之维周身的金色雷霆上。 两种雷霆的撄锋,掀起了一股凛冽的热浪,朝着四周席卷,周围的花草树木瞬间变得焦黑。这道热浪就好像是往四周刷下了一道黑漆。 就连站的远远的易潜和张异也被波及,热浪迎面而来,他们顿时有一种无法呼吸的感觉,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像是烙铁一样,烫的他们肺腑生疼。 “动静有点大啊,这师徒俩不会来真的了吧!?”张异开启金光咒,格局热风,一脸担心道。 “你担忧个什么劲?师兄做事你还不放心?”易潜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却是眉头紧锁。 张静清和张之维的雷法对轰持续了数秒钟,这骇人听闻的碰撞终于结束,雷柱消失,天,张之维的周身散发出一股股白色的气,环绕周身的金色闪电也黯淡了不少。 而张静清,周身也裹挟着闪电,头顶的雷云在围绕着他盘旋,随着他的呼吸而动。 张之维一动不动,继续看着天上的雷云在转动,师父的意思他其实知道,这是在教他如何掌控天地之力。 他也一直认真的看着,正常情况下,很难看出什么,因为有浓重的乌云遮挡。但张静清特意放慢了速度,把被乌云遮挡的闪电的运行方式展现在张之维的面前。 寻常人看到了,可能收获不了什么,但张静清相信,自己这个天资高的不像话的徒儿,应该会有所收获。 “他,他们还要打?”张异咽下一口唾沫,道:“师兄,我们快过去劝停吧,再打下去,真怕出事!” “稳住!”易潜一把抓住张异,“你还没发现吗?所谓的比试,更像是师兄在给之维这小子演练雷法,让他亲身去感受完整雷法的威力,以及对天地之力的运用。” “你的意思是说,这看似在比试,其实是在授课?”张异说道。 “对,所以我们别过去掺和,好好看就行了!”易潜说道。 张异放下心来继续看去。 只见张静清又在施展雷法,他怒叱出声,周身雷霆冲天而起,引领天地雷霆随他而动,乌云中雷声狂吼。 这次的雷霆不再是锋利如利剑,而是变成了类似阴五雷的液体,只不过不是黑色,坚固了阴五雷的厚重浑浊,吸骨榨髓,阳五雷的威猛无俦。 “还能这样?”张之维心里略有吃惊,虽然融合雷法是阴阳共济,但施展起来,总有一方牵头。 所以,他使用的时候,下意识是按正常雷霆的形态来使用的,也就是阳五雷。 但现在,师父给他展示了一种全新的运用方式,在保留阳五雷特征的情况下,以阴五雷的方式施展。 这种雷霆,威力怎么样呢?张之维心里自语。 抱着这个念头,他收缩金色雷霆,化作一幅雷霆铠甲笼罩周身。 下一秒,炽烈的雷浆,宛如泥点一般从天而降,冲刷着张之维的身体。 这个范围很大,观战的易潜和张异也险些被波及,一团篮球大小的雷浆飞溅而来,两人及时躲开,雷浆砸在地上,留下一个幽深的窟窿。 “卧槽,这一招我还是第一次见师兄使用,阴雷无孔不入,能吸收腐蚀,阳雷威力巨大,这结合起来,岂不是既有威力,也能持久,之维那小子的雷法能挡得住吗?”张异有些担忧道。 “不好说,不过,这小子一直不还手,还是有些托大了,这东西见缝插针,无孔不入,持续下去,再强也耗不起!”易潜点评道。 而事实也确实如他们想的那样,被那炽烈无比的阴雷形态的闪电包裹后,张之维感觉到了自身的炁在大量的流逝。 而流逝的炁,被师父的雷法吸收了,并继续作用在他的身上,这就好像在滚雪球一样,如果继续守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动手吧!” 张静清说道,他紧紧注视着张之维,一旦他有任何坚持不住的趋势,他就会立刻取消术法。 张之维此刻沐浴在泥浆般的雷浆之中,回想起师父刚才的施法手段,灵光一闪,顿时不再继续被动防守。 紧接着,让易潜和张异更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张之维周身金色闪电大作,金色雷光一如火花跳跃疾走,又如油墨一般厚重,它们连成一片,就好像是液态的黄金一般,他竟然效仿了张静清的手段。金色和银色的雷浆相互碰撞,银色雷浆节节败退,再也压制不住。 张之维的背后,一道由金色雷浆突破封锁,飞升而上。 眨眼之间,金色雷浆就已飞上云头,它的下端不断拉长,连接着地面上的张之维。 张之维在源源不断的输送力量,让金色雷浆越来越大,金色雷浆在涌动,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张占据小半个天空的大脸,赫然是张之维的模样。 大脸怒目圆睁,张开的巨口,一口朝着浩浩荡荡的云团咬去。 天上铅块般厚重的雷云,被那张大脸一下咬出了一大片缺口,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副完整的巨大牙印…… 张静清看到那副牙印,顿时就气笑了,这小子还挺有余力的,先前白担心一场。 而张异和易潜则是看得瞠目结舌。 “还能这么干?”张异呆呆的说道。 易潜则是说道:“他一口咬下了一片云,这还比试个屁啊,快快结束。” “这么大的动静,不仅府上的人会被惊动,就连山上的香客都能清晰可见,估计明天流言蜚语就要满天飞了。” “怕什么?”张异回过神来,说道:“这种事情,反正之维这个大嘴巴,都会抖的人尽皆知的,被人发现也无妨。” 他看向张静清,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大声道: “师兄,这小子可真是不知死活,竟然敢如此戏弄你,师兄非要降下神威,狠狠教训这个嚣张的小子不可。”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那张金色雷霆汇聚而成的大脸,再次动了起来,逆雷而上,纵使黑色雷云浩浩荡荡,却仍被它一头撞穿。 两雷相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震鸣声,不仅仅是张异和易潜,就连龙虎山大大小小的道士,以及往来的香客们,都只觉得像是有一记重锤狠狠擂在心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窒息。 而后,天空中那厚重如铁的乌云,在那重压之下,竟然在极短时间内崩散瓦解。 霎时间,狂风,闪电,乌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张雷浆滚动的金色大脸立于天穹之上,独逞凶威。 大脸盘桓着,张口咆哮,滚滚雷声响彻,吓得众多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道士两股战战,面色煞白。 而雷云的崩散,也让张静清“噔噔噔”的连退几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天空。 “这……这这……” 这小子竟然这般强大? 自己已经相当重视他了,动用了相当一部分的完整五雷,没想到还是小看他了! 这时,张静清听到了张异的拱火之言,顿时没好气道: “你行你上,不行就闭嘴,要是再在旁边阴阳怪气,下一雷就劈你!” 张异当即闭嘴,他心里浓浓的震撼,自己的师侄竟然在雷法上,竟然压制了师兄。 虽然他知道,师兄肯定没有用全力,不过之维这小子才修行多久?又岂是也用了全力。(本章完) 第857章 雷法的至高作用,球形闪电 天上被张之维用雷霆大脸撞碎的雷云还在聚集。 但这点残兵游勇一般的雷云已经无意义了。 张静清一挥手,雷云消散,周身氤氲发散的真炁收敛,比试到此为止了,继续下去,就要没法收手了。 见此情形,张之维心念一动,把横亘在天穹的雷霆大脸收入体内。 这场师徒间的切磋结束。 张之维也不是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人,连忙上去拜谢师父指点,说自己受益匪浅,于雷法的运用上,有了更多的理解。 张静清双手负于身后,虽然刚才张之维撞碎雷云的举动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心里隐隐有些怒意,但对方既然这么识趣,还给足了台阶,他自然也就顺着下来了,点头道: “你能明白为师的良苦用心,为师很高兴!” 说罢,他扭头看向前山方向,不时有身影纵跃而来,都是因为刚才的动静,闻讯而来的道士们。 为首的一位是张守成,一手拿法剑,一手拿浮尘,杀气腾腾,一脸凝重。 他来到众人面前,看着大片大片化为焦土的地面,又看向刚动手完,气息还有些不稳的张静清,以及周身冒着白气,头发有些卷曲,道袍破碎的张之维。 脑中瞬间分析出刚才的情景,师兄张静清施法,风云变色,引得天雷劈张之维。 张之维被动防守,头发都被雷轰卷了,道袍也有些破碎,就连地面,也被余威波及,出现了大片焦土。 一念至此,张守成倒吸一口凉气,这师徒俩多大的仇怨?下手这么狠? 而且,还接连来了两次,这是教训徒弟?有这么教训的嘛? 从先前天空中的那种景象来看,这可不像是开玩笑,张守成自问,若换自己去抵挡,说不定会死。 张守成本来想站出来说几句,但想到这,顿时就息鼓偃旗,为避免不明所以的被迁怒,还是稳一点吧,旋即连忙退至张异和易潜的身旁。 其他道士也都是有眼力劲的,见到这一幕,都很识趣的没有去触张静清的霉头,全都退至张异和易潜的身旁。 张守成小声询问张异:“怎么回事?他们师徒俩怎么搞成这样了?” 张异瞥了张守成一眼,道:“师徒俩试招呢,淡定。” 你也有脸叫别人淡定,也不知道刚才是谁一惊一乍,慌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易潜心里吐槽,不过,鉴于刚才自己也很慌,他也就没去揭张异的老底。 “试招?”张守成一愣,一脸不信:“你管这叫试招,谁家正常师徒这么试招的?” “你觉得这两个家伙是正常师徒吗?”张异反问。 张守成沉吟起来。 他旁边跟着他一起来的张御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师兄倒是挺正常的,但之维这小子,明显不正常!”他还记得当初和张之维一起参加法职考核时的场景,现在想想,得亏那时候被白玉宫打晕了,不然要是被张之维打晕,那才是丢面子。 “对了,谁胜谁负?”张御山又问。 虽然现场看起来,张之维头发卷曲,道袍破碎,要狼狈一点,但现在在天空上,他们可是看到了一张有些像张之维的大脸,撞碎了云层,所以他也说不好谁胜谁负。 “都说是试招指点,既然是指点,哪有什么胜负?”张异说道,虽然他经常调侃师兄,但在这方面,他并不会瞎编排。 “易师兄怎么说?”张御山不死心又问。 “我说什么?”易潜眼睛一瞪,“我们说的话你不信,要不你直接去问师兄?” 张御山一缩脖子,虽然他和易潜同辈,但中间相差了十几岁,再加上易潜从小就凶,他在易潜面前他还有些发怵。 “散了吧散了吧,我和之维演练雷法,没什么大事!” 张静清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开。 众人即便心里好奇,却也没赖着不走,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之维一眼后,转身离去。 反正这里发生了什么,过不了多久,张之维的大嘴巴都会抖出来。 目视众人离去,张静清看向张之维:“关于雷法方面,你有什么要问的吗?” 张之维摇头:“师父展示的很仔细,弟子受益良多,就是这雷法的名字,还请师父来定一个。” 说起起名,张静清来了点兴趣:“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是叫泥丸雷好呢,还是叫祖雷啊,亦或是四雷正法?” 张静清没好气道:“这都是些什么烂名字,泥丸雷土,祖雷又太狂,搞的好像它是雷法的祖宗一样,四雷正法就更不成了,你用四炁攒聚而成,就叫四雷正法,那阴五雷和阳五雷岂不是得叫二雷正法?” “那师父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贴切?”张之维问道。 张静清说道:“此雷汇聚在泥丸宫中,所以你把它叫做泥丸雷,这个取名方式没有错,只不过不太好听,泥丸又被称为紫府,要不就叫紫府神雷吧!” “紫府神雷!”张之维琢磨了一下,点头道:“这个名字好听,又是师父所取,那就叫紫府神雷吧!” 这就是他来找师父起名的目的,要是让王蔼,陆瑾等人取名,说不定要取个什么天通神雷之类的名字。 “这雷法虽利害,却只是初成,难度比完整五雷正法都大,你不要贸然教给师兄弟们,就是自己修行起来,都要多加小心,切莫贪功冒进,伤了自己。”张静清嘱咐道。 “师父,我记住了!”张之维一脸郑重道。 张静清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这些年来,张之维带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在经过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已经彻底平复下来。 易潜和张异依旧心潮澎湃,两人看了看张之维又看了看张静清,最后还是随张静清而去。 张之维没跟师父离开,他站在原地,脑中回想起刚才的种种。“在自身真炁合天地之炁方面,要向师傅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不过,这种方式也只能当成一种对术的应用。不能沉迷过多,在此道花费太多的心思。” “这就好像太极四两拨千斤一样,重要的不是千斤,而是四两,一切种种落到实处,还得看自身的强大与否。” “金色雷霆才是根本,向外求术,不如向内寻道!“ “而且,虽然雷法成了,但这条路只有我能成,很难复制,不知能不能用结果去反推过程,找到一条更简单的路。” 张之维开始往回走,边走边思考起自己的新雷法。 虽然紫府神雷融合了阴五雷和阳五雷,但在使用的时候,还是各有侧重。 师父最开始施展手段的时候,我使用的雷法偏阳五雷,后来师父改用雷浆,我使用的雷法偏向阴五雷。 既然已经融合雷法了,能不能融合的更加的彻底一点,不以任何一方领先,真真正正做到融合? 抱着这个想法,张之维来到天门峰之巅,盘坐在歪脖树之下,经过先前雷霆万钧的一幕,把歪脖树吓得不轻。 但张之维的到来,它还是没有半点芥蒂,像小狗摇晃尾巴一样摇晃着树枝欢迎,并投下点点星屑,为他营造出一个绝交的修行环境。 刚结束闭关,张之维就再度进入闭关之中。 在深层次的入定中,他的意识拔高,超出自身与天地的束缚,以一种更高的视角对紫府神雷进行解构,想要构建出真正的阴阳平衡。 在这种状态下,他能看到很多平常看不到的东西,这些细节全都涌入识海,他开始逐帧分析。 张之维就这么静坐在山巅,太阳落下又照常升起,循环往复,他始终一动不动。 在这期间,师兄弟们也来看过他,每天三顿爬山来送吃的,但他从未醒来吃过。 师兄弟们非常担心,却也不敢前去打扰,又担心他会饿出问题,便汇报了师父张静清。 张静清远远的看了张之维一眼,见周围一直有先天三才之炁汇入他体内,放下心来,告诉徒弟们,食炁者神明不死,这没什么可担心的,不用送饭。 师兄弟这才放下心来,但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每天三顿都给张之维送饭,师兄吃不吃是师兄的事,他们送不送是他们的事。 而此刻的张之维,意识拔高,在不断的分析构建,这种闭关非常的消耗精气神,若是一般人,定然消耗不起。 但张之维还能承受,甚至适当的消耗,还把他的精气神锤炼的更凝实,这也是一种锻炼。 张之维一直推演着他,不知时间流逝,只知道过去了很久。 但就在他感受到了疲惫,有了一种殚精竭虑之感的时候,突然福如心至,灵光一闪。 紧接着,他平稳的呼吸一变,周身传出金属震荡的铿锵之声,又好像有厚重的闷雷在翻滚。 张之维的体内,似乎有千万刀剑相互震荡,要破体而出,又似乎有泥浆大浪在翻滚,阳雷与阴雷在激荡。 闭关了这么久,他忽然明白,紫府神雷本就不应该拘泥于形式,它变化无穷,随意挥洒,可刚可柔,可威猛无俦,也可厚重浑浊……这才符合道的特征,道可以演化出两个变化,阴与阳,两者皆然不同,视为极端,阴阳对立,但它们之间亦可相互转换,相互互补,相互融合。 自己先前的运用是没有问题的,它本就可以一念之间化作能劈开一切的金色神雷,也能在瞬息之间化作无孔不入的金色雷浆。 它同时拥有两种特性,这是符合阴阳之道的,自己想要构建出一个完美的阴阳相合的状态,这其实是一种更高级的运用,就好像太极,有刚圆,有柔圆,也有刚柔并济的太极圆转。 之前和师父的演练,其实就是刚与柔,阳与阴的体现。 而这次闭关,张之维的收获是,他真的找到了阴与阳之间的一个非常平衡的点。 借用这个点,他可以把阴与阳像太极一样排列,形成一个阴阳鱼的状态。 一念至此,张之维豁然起身,结束闭关,他伸出双手。 一只手上金色闪电锋利如剑,另一只手上雷浆如金水一般滚动,本是同一种雷电,却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若是在融合阴阳雷法之前,这是绝不可能的,但现在却轻而易举。 他甚至可以一手以阳雷形式施展,一手以阴雷形式施展,相互配合。 但现在,他所图更大,只见他双手并拢,两种不同形态的雷电交织在一起,初时,两雷虽没有相互碰撞,却也半点没有融合到一起的趋势。 但随着张之维双手像打太极拳一般的搅动,两种泾渭分明的雷电,竟然开始首尾相连的旋转起来,并在这个过程中,相互融合。 很快,两者变成了一个球,但依稀还能看到彼此之间的分界线。 张之维并不满意,继续搓太极。 这一幕,若是被武当修行太极的人看到,定要惊呼出声。 要知道,阴阳相济,即便是太极劲,能做到的都没几个,更别说雷法了,要知道雷法暴戾程度,可比太极劲强上无数倍,这其中的难度,大的简直无法想象。 但张之维硬是凭借着自己对阴阳之道的理解,以及无与伦比的掌控力,做到了这一点。 只见他手中的两道形态不一的雷霆,已经变成了球形。 这个球形的闪电周围燃烧起金色的火焰,但其内部,却如同熔化的琥珀,里面流淌着金色的液态光晕,边缘还有细密的电弧。 “这玩意儿?” 张之维掂量着手中的产物,它的形态不是固定的,轮廓是球非球,外表那层金色的火焰像薄雾一样。 张之维手掌微微收紧,它骤然收缩成婴儿拳头大小,手掌放开,它又猛的膨胀的像一个漂浮的大灯笼,表面跃动着电流像金蛇一样狂舞,里面的内核却如液态金属一般流动。 张之维把它丢出去,却没失去对它的掌控,那闪电就好像一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灯。 “这种形态……” 张之维脑中突然想起一个词——球形闪电? “我用自身的炁,构建出来自然界最神秘的闪电,球形闪电?!”(本章完) 第858章 球形闪电的恐怖威力 球形闪电是一种神奇的自然现象,张之维也没见过,但他看过一些相关的记载。 有人认为它是一种漩涡状高温等离子体,由于内部高速旋转而造成的离心力与外部大气压力达到平衡,因而维持了较长时间的稳定性。 也有人认为它是高温混合气体之间的化学反应,从而维持了能量的稳定。 还有人认为球状闪电主要是由微型含硅颗粒组成的网络球体燃烧形成。 …… 甚至还有人认为它是空气中的常温核聚变。 总之,对于这东西的说法,五花八门,难有定论,张之维也并不关心。 他看着飘浮在自己不远处的冒着淡淡金色火焰的球状闪电,与一般闪电的暴戾不同,它看起来很温和,甚至有些人畜无害。 就好像是一颗牵在他手上的气球一样,甚至比气球更好操控,只需心念一动,就能如臂使指。 不过,张之维并没有小看它,毕竟他自己知道,为了搓出这个玩意儿,他费了多大的劲。 “这东西的威力应该非常不一般!” “具体多不一般嘛,得试了才知道!” 张之维看向身后的歪脖树,却见它树干弯曲,贴在悬崖上,瑟瑟发抖,显然吓得不轻。 球形闪电的威力未知,为避免误伤到它,张之维身形一动,托着球形闪电,从山颠来到山脚的一片林地里,并尝试着用那团球形闪电去攻击远处的树木。 球形闪电只有篮球大小,散发着朦胧的金色火焰,拖着长长的赤金色尾迹,飞行的时候它还会发出一种啸叫。 那啸叫低沉中透着尖利,让人想到在太古的荒原上,一个鬼魂在吹着埙,让人毛骨悚然。 在球形闪电飞行的时候,张之维集中瞳力,观察其内部。 他看到球形闪电内部的金色雷浆氤氲发散,幽深的像是深渊,周围的金色光焰,就好像是深渊中逸散出来的光雾。 光雾触及到树木的瞬间,一道炫目的金光亮起,张之维有妄破神眼,金光夺不走他的视线。 他看到球形闪电从前方的大树的体内一穿而过,然后大树突然就变成了灰白色,这个场景,就好像在一个P图软件里,突然把滤镜调成了黑白一样。 与此同时,空气中传出一种怪异的气味,张之维鼻翼翕动,认出这是臭氧的气味。 而穿透大树的球形闪电,发着朦胧的金光,轻盈的在空中飘动,时上时下,变幻不定。 张之维走到灰白色的大树面前,伸出手,触摸表面的瞬间,像是戳穿了一层极薄极脆的薄壳,给他的感觉……就好像是触摸了一盘燃烧殆尽的蚊香。 这盘蚊香已经变成了灰白色,但依旧还挂在架子上,只是轻轻一碰,就会化为灰烬落下。 果然,张之维听到轻微的噼啪声,灰白色的大树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猝然崩塌,变成了一堆白灰。 张之维伸手抓起一把灰,摩挲了一下,质地非常的细腻,没有半点颗粒感。 “要把一棵大树烧成灰烬并不难,我的雷法,火德宗的火法,甚至是我的妄破神眼,都能很轻易的做到,但绝不可能这么快,这么均匀,这么精确……” 张之维看向地面,大树虽然变成了灰烬,就连地下的树根也是如此,但地面乃至地面上的杂草却一点也没有被波及。这无疑是很违和的,不管是普通的雷法,还是火法,都不能做到这一步。 “威力不俗,再试试其他!” 张之维顾盼一瞧,却没找到合适的试验对象,周围除了树木外,连大点的石头都没一块。 “既然如此,那就攻击草木试试!” 张之维心念一动,牵扯着球形闪电打向地上的一处灌木,这种灌木他认得,根须极深,露在外面的部分反倒很少。 而他下达的命令就是要把这株灌木毁灭。 球形闪电飘到灌木的上方,从上而下,毫无阻碍的穿透灌木,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灌木变得灰白,和先前的大树一样,但地面没有丝毫的损伤。 而球形闪电,张之维能感应到,就在地下十米左右。 “没入地面却没有攻击地面,是不能攻击,还是因为我没有下达指令?” “还是先看看这株灌木如何了?” 张之维施展天地视听符箓,意识发散,穿透地面,直达地底。 他看到球形闪电滴溜溜的漂浮在那里,就好像一团不存在实体的光影一样,与地面重合却不相交,双方相安无事。 “这是什么意思?”张之维也难以解释这种现象。 至于灌木的根系,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颜色与周围的地质泾渭分明,莫名给张之维一种拿着铝水浇筑蚂蚁窝的感觉。 他心念一动,球形闪电又从地面飞了出来,漂浮在他手上,而地面却依旧没有破坏。 “这是无视防御的意思吗?”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张之维挥手在前面布置了一道厚厚的金光壁垒,然后心念一动,让球形闪电去穿过它。 这可不是游戏,有技能豁免,那道金光壁垒也被他压成了实质,宛如一面铁墙,而且更坚硬。 在没看到最终结果之前,张之维并不觉得球形闪电能穿过去。 就算能,应该也是像丹噬一样,以自身特殊的能力,在金光壁垒上穿出一个洞,而这个打洞的过程,他是能感应到的。 但现实让他狠狠吃了一惊,只见那球形闪电就好像是一团不存在于现世的投影一样,毫无阻碍的从金光壁垒透了过去。 不是穿,而是透,整个过程,金光壁垒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甚至张之维都有感觉金光被什么东西透过去了。 张之维的神觉何其敏锐,如果金光真有任何变故,他是一定能察觉到蛛丝马迹的,但没有,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东西,有点恐怖了!” 张之维喃喃自语,一挥手,又把球形闪电收回到手心盘旋。 这东西是他搓出来的,他可以感应到,其中的能量并没有损耗什么。 “要不再试试,或者拿我试试?”这个想法刚一升起,就被张之维掐灭了,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看向前面的山壁,“之前几次,球形闪电都穿过了土石,精准命中目标,但或许是目标都太脆弱的原因,实验了几次,球形闪电的损耗几乎等于没有。” “这次直接梭哈吧,看看能对地面造成多大的影响。” 一念至此,他把手中的球形闪电朝前方的地面扔去。 球形闪电从他手里轻盈地飘着离开,看着很慢,实际速度却很快,只一瞬间,就没入了地面之中。 这次的没入,和之前两次不同,球形闪电所过之处,地面变得透明,然后变得灰白,化作齑粉崩散。 “可以对地面造成伤害,之前穿过去,只是因为目标不是它。” 得出这个结论,张之维不再控制球状闪电继续在地底穿梭,他心念一动,直接把整个球状闪电给引爆了。 霎时间,本来漂浮不定的球状闪电倏地一停,而后急速扩大,一直扩大到两百多米才停下,远远的看去,这里像是升起了一轮金日一般。 而这轮金日所笼罩的一切物品,都在瞬间毁灭,连灰烬都没留下,化为一片虚无。 不仅如此,这轮金日还展现出了极强的吸力,像是变成了一个漩涡,周围百米内的一切东西都被吸了进去,然后消失。 金色太阳一直持续了十秒钟左右,这期间它很稳定,虽然一直在鲸吞周围的东西,但却没有一点声音,有一种诡异的宁静,甚至短暂的给人一种永恒感,仿佛这就是一轮亘古永存的太阳。 张之维看着面前的产物,又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或许是他距离球形闪电太近的缘故,天上的太阳都有些黯然失色。 不过,即便刚才的球形闪电爆发出来极强的能量,但他却没感受到丝毫的热量,像是一个冷太阳。 十秒钟之后,金色太阳般的球形闪电开始坍塌,急剧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一切风平浪静,方圆数百米之内的一切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没有任何残骸留下,展现在张之维面前的地面,不再是土石构造,而是变的像玻璃一样。 “我还以为会轰出一个百米大坑,没想到是这样!” 张之维深吸一口气,调用堂口里的信仰之力,来填补刚才耗损的炁息,施展刚才的手段,即便是他,损耗亦是不小。 他走到玻璃面前伸手去摸,玻璃的表面冰凉,非常的平滑,像是一面镜子,可以清晰照出人影。 张之维摩挲着镜面,心里暗道:“刚才虽然没有热量外放出来,但不代表真的没有释放热量。” “这些镜面一样的玻璃,应该是瞬间熔化又瞬间凝结的沙石地面形成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发现这玻璃的硬度高得吓人,不过,它虽然很硬,却很脆,只需要稍稍加点强度,就能将其震碎。 张之维没有将其震碎,他站在这块半径两百米的镜面前看了一会儿。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破空声响起。 张之维回头看去,见到一大群道士飞掠而来,边飞边交谈着,等到靠近了一些,他们发现了看向他们的张之维,顿时高兴的挥手。 他们是被刚才那轮金日吸引过来的,本来正好奇着,天师府正对着天门山脚下,为何会升起一轮太阳? 但看到了张之维后,他们顿时就明白了,这肯定是之维师兄搞出来的。 这几年里,之维师兄搞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就在这时,张静清从天而降,出现在众人的面前,眉头一皱,喝道: “都跑来这干什么?没自己的事了吗?没事的,去安慰那些受惊的香客。” 见天师发怒,哪敢继续留在这,一群道士从哪来回哪去,去时的速度甚至比来时还快几分。 毕竟这个时候去触天师的眉头可不划算,反正过不了多久,张之维都会抖出来的。 喝退了好事的门人,张静清看向张之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你小子又搞出来什么东西?” “此事说来话长,对了,师父,张异师叔呢?怎么没看到他过来?”张之维问。 若他是龙虎山的大嘴巴,那张异就是八卦王,一有点新奇事,就爱去打听,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应该不来才对,难道出什么事了? “老匹夫去四川那边见老相好去了!”张静清说道。 原来是去见兰姑去了……张之维放下心来,道: “刚才师父问我在搞些什么,其实是我有一个想法。” “我发现即便我融合雷法,创造出来紫府神雷,但无论怎么施展,于阴阳之间总会有一个侧重。” “所以我就在想,能不能创造出一个绝对的阴阳平衡!” 张之维浅浅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正要继续说下去,却被张静清打断。 张静清皱着眉头,斥责道: “阴与阳是定数,能融合两种属性截然不同的雷法,并一起施展,就已经是老祖宗的超绝智慧了,非常难得。” “想要彻底融合到一起,除非老祖宗复生,不然是万万不可能。” “你小子一天天的别东想西想,琢磨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 张之维见师父嘴里滔滔不绝,忍不住小声提醒:“师父,徒儿已经成了。” 张静清正训斥着张之维,突然听到成了,顿时一怔,一脸狐疑的看过来,道: “你说成了,什么成了?” “您刚才说的除非老祖宗复生,不然万万不可能做到的事!”张之维说道。 “彻底融合阴阳?”张静清有些难以置信,再次询问道。 “是的!”张之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张静清神色一怔,还是难以置信,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指着地面上那张巨大的玻璃镜面,道: “这东西,还有那金色太阳一样的光球,就是你阴阳彻底合一弄出来的东西?” “正是!” “快快快,展示给为师看看!” 张静清语速飞快的说道,虽然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没有亲眼看到之前,他还是本能的觉得不太可能。(本章完) 第859章 神迹,给师父演示能力 张之维深吸一口气,道:“这东西对炁和心神的消耗很大,炁还好说,心神却需要入定恢复一会儿!” “走,跟我去大上清宫,我亲自为你护法!”张静清说道。 张之维指了指地面上那块巨大的玻璃镜面:“那这个呢?需要处理吗?” 张静清沉吟片刻,说道:“不必特别处理,留在这里就好,刚才你弄出的动静很大,很多香客,以及上清镇的居民都察觉到了。” “他们正在往这赶,只是脚力有限,不能立即到场,估计再过半刻钟就会陆陆续续到了。” “与其掩人耳目,不如大大方方展示出来,就说这是我龙虎山的神迹。” 张静清伸手抚摸了一下镜面:“倒也不算骗人,如此这般。” “师傅谬赞了!”张之维说道。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但没进行打压,如果真如张之维所讲,他弄出了阴与阳的绝对合一,那说是神迹也不为过。 但是……如果不成的话,那定要把这个消遣自己的欺师恶徒好好拾掇一顿,到时候是绑飞剑寄出去还是其他?怎么着就看心情了。 “啊切!” 张之维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道:“师傅,您是不是在暗地里蛐蛐我?” 这小子神觉很敏锐嘛……张静清眼睛一瞪:“我要骂你直接就骂了,还用蛐蛐?” 说罢,他弯下腰,双指并拢,指尖夹杂着一抹金光,往镜面轻轻一划。 “呲呲呲……” 让人鸡皮四起的刺耳声音响起,镜面出现了一道几乎微不可察的浅浅划痕。 张静清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刚才他把这抹金光压缩的很锋利,说是削铁如泥也不为过,却没能切割这块玻璃。 “师父,你这是要做什么?”张之维不解道。 “我看这东西的成像,要比铜镜清晰很多,打算切割一块,拿回去做镜子。”张静清说道。 “做镜子确实不错,”张之维用手敲了敲玻璃表面,说道:“这东西有些像金刚石,它的划痕硬度很高,甚至能切割钢铁,所以用金光很难切下来,但它很脆,只需要用上一点震劲,就能轻易弄下来一大块。” 说话间,运劲于手,就要一掌拍一大块下来,他虽然不梳妆打扮,但弄块镜子放房间里当装饰也不错。 正要一掌劈下,却被张静清伸手拦住了,喝斥道: “你做什么?这可是神技,怎能容你随意破坏?” “……” 张之维解释道:“不是给您搞一款玻璃当镜子吗?” “我本只想切开边缘突起的一小部份而已,谁让你震这么多的?” 张静清指着巨大的圆形玻璃平面:“你看看,这多光亮,多美丽啊,怎舍得破坏它的整体?” “您真打算把这个留着做神迹?”张之维说道。“那还有假?”张静清道:“或者,你再搞出一块?” “那还是算了,这东西消耗大的很,之前用一次,我现在太阳穴都隐隐有些胀痛,这种手段用多了会伤根基的,以后就算要使用,我也不会再弄这么大动静了。” 张静清点头:“刻意的反倒不好,就这个吧,把它完整都留在这,回去之后派两个小道士来守着,别让山下的人将其破坏了。” “派人守着?”张之维问,“师父您打算怎么安排这东西?” 张静清说道:“在这里修一个道观吧,你不是搞了一个天通教主的名号出来吗?这个道观就供奉你这个天通教主吧!” “纳入咱道教的体系中去?”张之维问。 “你的天通教会都搞出了偌大的名声,没必要搞这些了,单纯建个观就行。”张静清说道。 随后,师徒俩身形一动,从此地消失。 在两人离开不久,陆续有人过来,大部分都是附近的香客,以及一些在附近劳作的人。 看到这么大一片光洁透亮的镜面,所有人都是一脸震惊,甚至不用龙虎山的道士作任何的引导,全都在直呼这里先前有仙神降临,这才出现如此神迹。 至于仙神从何而来? 此地正对着龙虎山,那自然是龙虎山的仙神。 “刚才那轮巨大的金色太阳,定是神仙下凡的佐证,而面前的这面巨大无比的神奇之物,定是仙踪,定是祥瑞!”有人一脸狂喜道。 “对的,一定是祥润,你们看,此物光亮如镜,能照人影,你们说,我们去照一下,会不会就能得到祝福,或者沾一沾神仙之气?” “一定可以的,说不定能保佑我们平安,保佑我们发财……” 一群人越说越兴奋,有人更是走到镜面面前叩拜起来。 有一个人带头,后面的人也像模像样的学历起来,一时间,镜面前,密密麻麻的跪倒一地。 这期间,陆陆续续有新来的人到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但见到这么多人对着镜子叩拜,便也纷纷加入了叩拜的队伍。 一个中年道士带着几个小道士来到这里,他们是被张静清派来保护此地的,但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惊呆了。 “师兄,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道士结结巴巴的问。 “我也不知道啊?”中年道士也是一脸懵。 这时,正叩拜镜面的人群发现了他们,纷纷过来询问情况,这是怎么回事,是哪位神仙降临了,还是天降祥瑞…… 与此同时,大上清宫,真人殿,张之维在静修了数个时辰之后,缓缓睁开眼。 “心神恢复了?”一旁的张静清问。 张之维点头:“恢复了七七八八了!” “再入定一会儿?为师不急!”张静清说道。 “已经足够了!”张之维起身说道。 张静清一伸手:“那么,展示吧!”张之维点了点头,开始运起紫霄神雷,一手执阳,掌心出现金色雷霆,一手执阴,掌心出现金色雷浆。 他双手画圆,将两者合一,威猛无俦的闪电和厚重翻滚的雷浆缓缓结合。 张静清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一切,甚至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任何的细节。 两种形态的雷霆在张之维的手中,像是阴阳鱼一样转着圈。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张之维有了经验,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倾其所有的去融合它,这次他有了保留,不至于让自己消耗过甚,也不至于搓出一个威力超出自我掌控的球形闪电来。 随着张之维推手的速度加快,转圈的速度越来越快,并逐渐合一,形成一个轮廓似球非球,边缘沸腾着金色火焰,内部流动着液态金属的奇特闪电。 “呼……!” 张之维看着手里散发着星云状的辉光的光球,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师父,完成了!” 张静清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个像金色火球一样的闪电,这东西并不是寂静无声的,它在飞行的时候,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凄厉的号角。 若非是亲眼见到张之维搓出来的,他甚至都不会认为它是一道闪电,而且,他没从中感受到任何可怕的气息,但这恰恰是最可怕的。 一个能让自己这个非人哉一般的徒弟如此费劲才施展出来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简单? 要知道,他是看到过这东西爆发所造成的恐怖场景的。 未知的东西,才最可怕…… 张静清看着球形闪电,脑中灵光一动:“你之前说过,你制造出了自然界中的球形闪电,你的意思是,这东西也有自然形成的?” 张之维点头:“虽然我没见过,但我肯定是有的,就是出现的概率可能会有些低,难道师父您见过?” 张静清说道:“我没见过,但我看过一些古籍,里面对此物有些记载!” “哪些古籍?”张之维好奇道。 “张居正《张文忠公全集》里,曾有记载‘天微雨,忽有流火如球,其色绿,后有小火点随之,从雨中冉冉腾过予宅,坠于厨房水缸之中,其光如月,厨中人惊视之,遂不见。落莫。’” “还有就是在《梦溪笔谈》中,沈括曾描述道:‘内侍李舜举家曾为暴雷所震。其堂之西室,雷火自窗间出,赫然出檐,人以为堂屋已焚,皆出避之。及雷止,其舍宛然,墙壁窗纸皆黔。’” “类似的记载还有很多,球状闪电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有蓝色的,有银色的,有绿的……这金色的倒是第一次听,所以先前没反应过来。” 张静清仔细端详着张之维手里的球形闪电,感叹道: “为师本以为这些古籍里记载的球形闪电,只是虚无缥缈的传说,没想到竟有幸亲眼看到,而且还是我徒弟创造出来的。” “这不得师父教的好吗?”张之维笑道。 “你不必拍我马屁!”张静清一摆手,旋即,他想起先前的那颗蓝色太阳般的光球,一脸严肃的问:“你能完全控制它对吧。” 他可不想大上清宫被夷为平地,这可是祖宗基业。 “没问题!”张之维点头道:“我可以收放自如的完全掌控它!” “师父您看!”说话间,张之维伸手往前一推,原本漂浮在掌心的球形闪电飞出,毫无阻碍的穿过前方的一把木椅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以极快的速度,又从一个书柜里穿过,最后回到张之维的手里。 张静清目光随着球形闪电而动,正疑惑着难道没有威力,就见椅子突然变成了灰白色,空气中有一种怪异的气味。 张静清鼻翼翕动,虽未分辨出那气味是什么,却确定其无毒后,他来到椅子的面前,缓缓伸出手。 当他的手接触到椅子灰白色的表面时,感觉像是穿透了一层极薄极脆的薄壳,听到了轻微的噼啪声。 紧接着,椅子瞬间坍塌下去,像一场微型的雪崩,地面出现了一堆白灰。 张静清弯腰抓起一把灰,又摸了摸地面,心里升起了和张之维先前一样的疑惑,如此精准吗? 要知道,这把椅子和地面是有相交的,在以高温烧毁椅子的同时,竟然丝毫没有波及到与之相接地面。 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得有多高的掌控性才能做到?张静清难以想象。 “这是你可以操控的?”他问张之维。 “这是球形闪电的特性!”张之维说道。 “真是奇怪的特性!”张静清扭头看向自己的书柜,见书柜没有像椅子一样变得灰白,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柜子里没有什么道家典籍,只有一些西方的书,以及一些报纸。 “刚才它从椅子穿过,摧毁了椅子,但为何从书柜穿过,却没摧毁书柜?”张静清问。 “师父,您要不打开看看?”张之维笑道。 张静清眉头一皱,看到有烟从书架里冒出来,顿时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快步走过去,拉开书架门的瞬间,浓浓的白烟散出来。 等到白烟散尽,他看到书架里面没有任何烧过的痕迹,只不过里面堆放着的厚厚的一叠报纸,已经变成了灰烬,倒是一些外国的名著还好好的躺在那里。 见此情形,张静清微微松了一口气,报纸他都看过,损失了不心疼,其他书籍还在就行。 “你可以控制它随意穿过哪些物品,并精准的进行破坏?”张静清问。 张之维点了点头:“确实可以,而且很容易做到!” “真是难以置信!”张静清顿了顿说道,“刚才的一切都太快了,为师没有看清楚,再来一遍,这次把速度放慢一点。” “师父说啥就是啥,师父指哪我打哪。”张之维站的笔直,一副听从指令的好士兵的样子。 张静清指了指另一把椅子:“就那!” 张之维点头,缓缓推出球形闪电,这次球形闪电的速度很慢,无论是张之维,还是张静清,都能看清楚每一个细节。 球形闪电缓缓靠近椅子,在接触的瞬间,球形闪电快速的闪烁了一下。 而那把木椅子,没有爆发出火光和雷光,只是以极快的速度变得透明,最后只能看到一个椅子的轮廓。 而当球形闪电进入椅子内部的时候,那个椅子的透明轮廓也消失了,椅子变得空无一物。 而当球形闪电从椅子里缓缓穿出来的时候,那个椅子的透明轮廓重新出现。 等球形闪电完全穿出来后,透明的椅子迅速有了实体,只不过呈现灰白色。(本章完) 第860章 与师父论道,以及新的尝试 而当球形闪电进入椅子内部的时候,那个椅子的透明轮廓也消失了,椅子变得空无一物。 而当球形闪电从椅子里缓缓穿出来的时候,那个椅子的透明轮廓重新出现。 等球形闪电完全穿出来后,透明的椅子迅速有了实体,只不过呈现灰白色。 球形闪电在空中夭矫一圈,像是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提灯一样,回到张之维的手里。 张静清的视线随着球形闪电而动,他注视着张之维掌心的那枚开始人畜无害的雷球,心里升起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这温和的柔光里,竟蛰伏着足以熔铁焚金的炽热,静谧的悬浮中,暗涌着雷霆万钧的能量,看不懂,实在是看不懂。 随后,他又把目光放到那把变成灰烬的椅子上,椅子虽然还保持着原样,但只要任何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会猝然崩塌,化为一堆白灰。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张静清说,“我注意到,当球形闪电触碰到椅子的瞬间,椅子先是变得透明,然后全部消失,待球形闪电穿出的时候,球形闪电又出现透明轮廓,然后迅速充盈,变成一具灰白椅子。” 张之维环顾四周,找了把椅子坐下,思忖片刻,道: “先前我的注意力,大多在球形闪电触碰物品时内部的波动上,对外物的观察较少,倒是没注意到这一幕,师父,您怎么看?” “这方面,为师也很难说清楚,只能说有点头绪!”张静清说道。 “什么头绪,师父,讲讲!”张之维连忙问,其实他也有一点头绪,只不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张静清想了想说道:“你弄出的这个球形闪电非常的特殊,已经远远超出闪电的范畴了。” 张之维点头,这一点,不用师父说他也知道。 张静清继续道:“你在术数一道颇有造诣,甚至比为师还高,当知道万事万物都脱离不了变化二字。” “刚才的情形,球形闪电在和椅子的碰撞瞬间,球形闪电影响了椅子的变化,把它变化成了最原始的形态,或者说另一种形态,这种形态怎么形容呢……” 张静清顿了顿,伸出手指一点,指尖金光蔓延,把地面一寸寸的染成金色。 “师父,您这是?”张之维不解。 “注意看!” 张静清伸手一指,金光从指尖蔓延,以炁化形,在前方形成一个和球形闪电一模一样的金色光球。 但和球形闪电不同的是,这个金色光球的周围,不断散发着一圈圈水波一样的金色涟漪。 随后,张静清又是伸手一点,前方出现了一把由金光化作的椅子,这把椅子的周围,也散发着金色波纹,只不过散发的速度没有金色光球的快。 张之维聚精会神的看着,从师父弄出这两个金光模型,并为它们增添波纹特效开始,他就大致明白了师父的想法。 只见张静清大手一挥,两个金光模型开始靠近,速度很慢,还未碰撞到一起,双方的波纹就开始影响。 金光圆球的波纹更大更快更密,金光椅子的波纹小而慢,刚一接触,就被金光圆球的波纹抵消同化。随着金光圆球的继续前进,金光椅子的波纹被同化的也越来越多。 当二者相碰的时候,金光椅子散发的波纹几乎完全被金光圆球的波纹同化了,场上只剩下了金光圆球的波纹,而在这波纹荡漾中,金光椅子几乎已经看不见了。 一直到金光圆球继续向前,同金光椅子剥离开来后,金光椅子才重新显现。 而这个时候的金光椅子,虽然徒有其形,但周围却没有了波纹。 至此,演练结束。 张静清指着金光椅子说道: “在为师看来,刚才球形闪电和椅子的碰撞便是这般,球形闪电的变化,影响到了椅子的变化。” “而这个球形闪电,看似没有任何的温度,但其内部的能量相当的炽烈,被它的变化所裹挟,强行带到和球形闪电一个变化上,椅子的材质根本承受不住。” “或者说,这世间,没什么东西能承受的住。” “师父说的有道理!”张之维点头道,他也知道球形闪电内部的能量相当强,但他不是计算机,算不出具体的温度。 不过,对于自然界的球形闪电他是了解一些的,内部能量密度高达每立方厘米两万至三万焦耳。 而即使是TNT炸药的能量密度也不过每立方厘米两千焦耳。也就是说,别看球形闪电的表面是冰冷的,但它的内部温度在万度往上。 当然,内部极高的温度,只是球形闪电微不足道的特点之一,相比这个,张之维更看重影响变化的能力。 “你有什么想说的,”张静清说,“我看你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 “我的想法和师父的差不多!”张之维指着椅子说道。 师父的这个试验,让他想到了物质的波粒二象性,在那短暂的触碰瞬间,椅子被球形闪电影响,呈现了波的性质,发生了共振。 共振中,两者合为一体,椅子波接受了球形闪电释放的能量,当球形闪电离开后,椅子又恢复了粒子性质,重新聚成实体。 而在这个过程中,椅子被球形闪电攻击的时候,呈现出波的状态,和周围的一切并不在一个变化上。 所以,球形闪电的能量,自然对它周围相邻的一切毫无影响了。 “这么说来,你也认同?”张静清笑道。 “师父所言,自然是认同的!”张之维连忙说道:“师父能这么快的想清楚,真是天纵奇才啊!” “我也是从某些地方得到了一些启发,才能联想到!”张静清说道。 “得到启发?”张之维问,“天师度?” 张静清没好气的看了张之维一眼,指了指被张之维烧了一半的书柜,道: “是从被你烧的那些报纸里看到的!”“报纸里还有这个?”张静清有些震惊,他还以为自己烧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神州新闻。 张静清说道:“里面偶尔会有一些学术周刊,西方的鬼佬还是有能力的,我刚才的想法,就是从一个叫爱因斯坦的人发表的文章里得到的灵感,那篇文章看的有些旧了,大概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 爱因斯坦……张之维脑中对方的面容,一脸懵逼道:“师父,西方的报纸,您怎么会有?” 张静清说道:“你忘了龙虎山下的那个‘圣母无染原罪堂’了吗?” “当然没有忘!”张之维说道。 ‘圣母无染原罪堂’隶属于上帝教,归教皇管理,是在同治十年的时候修建的,距今已经快六十年了,就在上清镇的东头。 用后来的话说,道教是一个很佛系的教,祖庭下竟然有一个异教教堂,换其他宗教来,早以审判异端为名,直接拆了,异教徒烧死。 但道教硬是容下了它,毕竟上帝教在进入之初,还是做了不少好事的。 张之维以前也去过这个教堂,是哥特式风格,红砖结构搭配彩色玻璃窗,门楼刻有“德冠群英作古今恩保,位超众圣为天地母皇”的对联。 整个教堂有些中不中,西不西,教堂壁画上的天使翅膀上,还有道教的仙云。后院的布置,更是符合八卦和地支,据说当初建造的时候,是请龙虎山的道士去看的风水。 据说早年间,教堂里有一队从教廷来的高手,负责传教,甚至有吞并道教的想法,但在发现不可能成功后,便放弃了这个打算,高手都尽数回教廷了。 就连这个教堂都没管了,现在还剩下的神职人员,都是本地人,有几个甚至是龙虎山的道士,他们一边在教堂里当神父,一边在天师府当道士。 每到年底,就会装模作样的写一份报告,通过一些渠道寄到教廷。 教廷收到后,也会做模做样的给与嘉奖,然后发一笔资金下来。 这种默契已经持续了几十年了。 张之维初次听到的时候,还很诧异,但仔细想了想,也就不难理解了,只需要花很小一笔钱,就能在敌对势力的大本营门口留下一个据点,而且还有人维护,何乐而不为? 虽然暂时没有什么想法,但万一以后情况有变呢?毕竟现在神州不稳,真到了彻底倾覆,各种势力大洗牌的时候,他们未必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张静清继续道:“为师年轻的时候,和一个从教廷过来的负责做慈善的修女是好朋友。” “相识的过程中,她教会了我不少的西方知识,也正是这个原因,我才选择去京师同文馆求学……” 张静清感叹了一下往事,忽然心里一个咯噔,这种事怎么能和张之维这个大嘴巴说呢,和他说了,不就等于和龙虎山的所有人说了吗? 他赶紧闭嘴,但已经迟了,张之维升起浓浓的好奇之心,连忙追问: “师父,是哪个修女?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张静清闭口不答,就要说正事。 但张之维哪有心情听什么正事,继续追问,见师父不说,他壮着胆子威胁,道: “师父,徒儿很好奇啊,您要是不说的话,我又很难不往下遐想,要是想错了,搞出什么误会,那多不好啊!”“你敢!”张静清眼睛一瞪:“乱嚼舌根子的话,为师一飞剑给你寄出去!” 张之维被吼的一缩脖子,嗫嚅着说道:“师父您说出来不就没误会了吗?” 张静清深吸一口,为了不晚节不保,还是解释道: “后来上帝教撤人,我的那为好友自然也就跟着回去了,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有书信来往,她偶尔会通过教堂的传讯渠道,寄给我一些西方的书籍和报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原来如此!” 没有发生狗血剧情,张之维有些失望。 张静清看着张之维的表情,额角青筋皱起一个“井”字,这孽畜脑子里在想什么,他不用猜都知道。 为避免张之维继续下去,张静清把张之维轰了出去,好警告他,不许胡说八道,不然非得让他好看。 眼见师父发怒,张之维托着球形闪电,麻溜的从真人殿跑路。 离开真人殿,张之维笑容收敛,看着手里的球形闪电。 这东西,内部的温度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它那种影响万物变化的能力。 “阴阳平衡,完美融合!” 张之维看了一会儿,做出了一个很冒险的行为,他把自己的意识,潜入了这球形闪电之中,来直观的感受其中变化。 旋即,他便发现,球形闪电的阴阳平衡之中,居然蕴涵着五行之力,金火和水木围绕着土在缓缓旋转,竟是形成了一个太极圆转的格局。 “土?为何会有土?” 张之维诧异,自己没有修行脾土之炁,为何四炁攒聚的紫霄神雷中会有土炁? 思忖片刻,张之维脑中突然隐约有了答案。 阴阳五行,阴阳和五行从某种说法上,它们是对应的。 五行中的金和火对应阳,木和水对应阴,土则是阴阳结合的关键。 自己虽然没有修行五雷正法的脾土之炁,但五行相生相克,自己都有了四行,通过生克的关系,诞生出土,也就不意外了。 而且,没修行脾土之炁,也不代表自身人体五行内没有土这一元素。 这其实并不难理解,就好像阳五雷和阴五雷,它们本质都是阴阳两极相互反应的结果。 而阴阳又对五行,所以即便阴五雷是由水木二炁形成,但当它构建出一个阴阳结构的时候,这个结构内就会自动分出一个更小的五行,这是定律。 可以说,不管阴五雷还是阳五雷,都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也是阴五雷和阳五雷不叫阴二雷和阳二雷的原因,也是张静清否定张之维取名四雷正法的原因。 而他现在的球形闪电,就是他把里面的阴与阳,构建出了太极圆转效果的衍生物。 “阴与阳排列成太极圆转,分到更小的单位,也就代表着五行排列成了太极圆转,我是否可以通过这里面的土炁,去反推,看能不能创造出一个修行脾土之炁的方法。” 张之维脑中瞬间冒出这个念头。(本章完) 第861章 意外事故,陆瑾和吕慈的尊严之战 张之维看着手里的球形闪电,思考着从阴阳之道反推五行之道的事。 “要想反推回去的话,必须对其进行解构,现在的这个结构很稳定,但一旦进行解构,稳不稳就不知道了。” 思忖片刻,张之维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球形闪电:“我能以阴阳构建出来,也必然能以五行构建出来。” “不过,为避免这个过程中出现岔子,还是换个人少的地方进行。” 一念至此,张之维来到后山深处,这里远离天师府,就算有情况,也不会误伤到别人。 随后,他找到一块光滑的大石,盘坐在上面,把球形闪电捧在胸前,意识沉入其中,开始对其进行解构。 球状闪电的内部精细结构纤毫毕现的出现在张之维的意识里。 张之维的很多手段,都是力大砖飞,简单皮实,就像金光咒,锄地功之类。 他可以把这种简单皮实的手段修到臻至化境,但同时,他对复杂手段也有足够高的悟性,所以他能学会逆生三重。 而球形闪电比逆生三重还要复杂,可以称得上是张之维所有手段里最复杂的一个。 想象一下,要把一股极其强大的能量,约束成一个稳定的球状,能量丝毫不外露,就可想而知这个结构的精妙绝伦。 而这个精妙的结构是以阴阳之理为骨架搭建的,但现在,他要把阴阳推演成更加复杂的五行。 阴阳化五行,做到这点并不容易,有一位天文学家说过一句很有意思的话——恒星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确实存在的话,本来可以很容易证明它不可能存在。 这句话用在阴阳五行上,最合适不过。 张之维以“阳”入手,开始一点点的进行推演,这个进度很慢。 建过房子的都知道,你把地基扩展一倍,整体的工程量会提高多少,张之维现在就在做这个事。 而在这过程中,难免会对现有结构进行一些破坏,这种破坏有些时候是无伤大雅的,就好像拆机拆掉一个螺丝钉,但有时候影响却很大,会造成结构的崩溃。 张之维天资好,悟性高,但不代表他永远不会犯错,在这次的拆解过程中,就有一个步骤弄错了,继而让球形闪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起来。 多米诺骨牌的崩塌是赏心悦目的,但球状闪电的崩塌是灾难性的。 只见整个球形闪电剧烈波动了起来,周围轻柔的焰火消失,反倒横生出无数的尖刺,并且在剧烈的波动,炽烈的闪电如蛛网一般蔓延。 “麻烦了!” 张之维心道一声,当即一边豁尽全力防御,一边快速远离。 但还是迟了,球状闪电的爆发实在太快,猛地膨胀开来,无数金色的雷霆如利剑一般的乱射,利剑中还夹杂着金色的雷浆,把张之维淹没其中。 压缩的越狠,爆发的也就越利害,一时间,湮灭无声,即便是张之维,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不过还好,因为张之维破坏了球形闪电的内部结构的原因,这次的爆发的威力,远远不及之前试验的那次,但还是很可怕。既然闪避不开,张之维当即停下身形,全力防护自身,掺杂着紫府神雷的金光收缩全身,全力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金色雷浆和雷剑。 金光防御不了雷法,更防御不了这种级别的雷法,几乎是一触即溃,不过,紫府神雷和球形闪电的同源,可以作防护罩,但也只能抵挡一部分。 毕竟雷法并不是护身的遁光,在护身方面的效果很一般,再加上球形闪电的爆发迅猛,所以,还是有不少的雷霆突破了张之维周身的雷电护盾,攻击到了他的身体。 那些像金色利剑一样的雷霆还好应对一些,只伤身体,而张之维的身体里面也布满了护体的雷电,所以影响不大,最多受一点皮外伤。 但那些金色雷浆就很不好应对了,它会侵入人体,如附骨之疽一般吸骨榨髓,削心浊志,让体内炁的运行变得晦涩,两种雷霆结合起来,实在难以应对。 张之维只能全力运转紫府神雷,控制着雷霆从里向外,全面清除。 两种雷霆的交锋,引起的巨大爆炸掀起阵阵黑烟,张之维的周身千疮百孔,大大小小的血洞遍布全身,差点被炸成了一个血肉筛子。 如此重的伤势,若换到其他人身上,不死也残,但对张之维来说,却是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当即运转蓝手和红手恢复自身。 之所以运转蓝手,是因为他性命合一,精气神融为一体,身体受伤,精神也会跟着受损,所以需要蓝手来进行恢复,抚平精神上的间隙。 至于身体上的伤势,那就更好处理了,只见他的周身闪烁起红光,破碎的血管开始闭合,伤口肉芽翻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几息之后,张之维睁开眼睛,周身肌肤光滑如黄玉,看不出丁点儿的伤痕。 他长出一口气,从储物钱夹子里拿出一件崭新的道袍穿上,看向一片狼藉的地面,庆幸道: “推算错误,出了点差错,还好来到了后山,要是在天门峰上,歪脖树非得被炸平不可。” “接连搓出两个球形闪电,消耗本来就很大,还挨了一发,消耗就更大了!” 他用手揉着太阳穴:“刚才虽然用蓝手恢复了‘性’上的伤势,但心神的消耗,却需要时间来恢复。” “用阴阳反推五行一事,还是得慢慢来,急不得。” 一念至此,张之维转身离开,这些天接连闭关,试验能力,即便是他,也有点疲惫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打算放松一下,好好指导一下师兄弟们的修行,毕竟他可是有代师授艺的任务在身的,这些天闭关,师兄弟们的修行落下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张之维没有使用能力,只是平常的走着,在靠近天师府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是谁?” 张之维循着动静而去,原来是陆瑾和吕慈在打架。 陆瑾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这两个家伙,最近一段时间很生性,斗的越来越过火了,这样可不好。 如果继续下去,可能会反目成仇,必须得干预一下,且看这次情况如何……张之维心道一声,也不惊动他们,就站在暗处观察起来。 张之维周身炁息不显,与天地同为一体,陆瑾和吕慈正打的激烈,根本没有察觉到他。只见陆瑾和吕慈一白一紫,宛如两条相互厮杀的恶蛟,在激烈的碰撞着。 吕慈这次没有使用如意劲去攻击,而是虎豹雷音全开,要硬刚陆瑾的逆生三重。 虎豹雷音是武道宗师的标志,一旦融会贯通,一招一式不仅威力大增,还有横练的效果,再加上锄地功的提升,这才让吕慈敢硬刚逆生三重。 不过,陆瑾这次却一改之前的横冲直撞,他双手凝聚出天通剑炁,化作两袖青蛇,攻防之间,灵性十足,宛若活物一般刁钻无比。 看得出来,这段时间陆瑾苦修过一段时间的剑法。 因为有两道天通剑炁在,陆瑾七八分都是攻势,看似在优势方,但吕慈以短击长,却也防的密不透风,一点破绽也不给陆瑾。 一白一紫两道人影,如果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两人旗鼓相当。 “二璧长进不小啊!”张之维赞叹道。 要知道,以前两人比试,大多是陆瑾疯狂攻击,吕慈则是避其锋芒,借着如意劲的特性,边退边打。 但现在,他已经敢和逆生状态加持下的陆瑾正面硬刚了,这确实是一个很大的进步,毕竟逆生的加持可不是开玩笑的。 “倒是老陆就这家伙把自己的优势丢了?……”张之维目光看向陆瑾,旋即发现了陆瑾身上的特殊炁息,顿时恍然,这家伙还在保存实力。 不过,陆瑾有所保留,吕慈也没用全力,毕竟吕慈虎豹雷音大成,也就相当于他的如意劲震劲成了,这一招的威力,就连张之维也是认可的。 “这两家伙什么时候全力出手!”张之维心道一声,继续观察起来。 “轰隆!” 吕慈一拳打出,他的拳头被紫色如意劲包裹,周围还隐隐泛着电光,一拳打在陆瑾的天通剑气上。 陆瑾心里一跳,眼睁睁的看到一道天通剑炁竟然被击碎了。 紧接着,吕慈看准时机,一掌直逼陆瑾的下丹田,想要把陆瑾打出逆生状态。 陆瑾双手护在胸前,硬接了吕慈一击,被打飞出去,飞的过程中,陆瑾重新凝聚天通剑炁,打出一道白色旋风,逼退了趁胜追击的吕慈。 吕慈止住身子,冷笑道:“还不动真格吗?” 陆瑾并不答话,只是抬起双手的天通神剑,一道道白炁在剑上环绕。 见此情形,吕慈直接动用了如意震劲,一道道震波自他周身迸发,剧烈的震动,把空气撕裂,留下一道道宛如玻璃破碎一般的白色痕迹。 空气在呼号,陆瑾挥剑斩开激荡而来的震波,然后手持双剑,高举过头顶,猛地合拢,双剑合璧。 霎时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又长又宽,俨然是一把四十米的大剑。 这是陆瑾上次观张之维斩神树有感,并在师父左若童的指导下,开发出的绝招。 “二璧,这一剑所蕴含的功力,我看你怎么挡?”陆瑾大喝,举起数十米长的大剑,猛地力劈下来。 见到陆瑾搞出类似张师兄手段一样的绝招,还学着张师兄说话,吕慈咧开嘴大笑起来。 “那你来挡我这一拳头功力试试!” 吕慈也是一拳打出,紫光激荡,所过之处,空气寸寸崩裂,布满白色蛛网一般的裂缝,就连脚下的地面也在跟着震颤,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地震天灾的架势。 数十米长的白色剑气与粗大的紫色震波相撞,彼此崩灭的声音宛如闷雷,刺耳的爆炸声不断响起。 两人都是一副目眦欲裂的表情,在竭尽全力的对拼。 这种硬碰硬,拼的不仅一时的爆发,还有持续输出的能力,所以即便是张之维,也很难说谁会赢,只能说都有赢面。 对拼中,巨大的天通神剑在寸寸碎裂,如意震劲也在被一点点的碾碎,双方都在猛烈的对碰中一点点的微弱下来,直到全都消散不见。 两人大汗淋漓,互相望着对方,都喘着粗气。 “这两个家伙还算知道一点分寸!”张之维心里暗道。 刚才他看得很清楚,这两人在对拼中,都没使用全力。 在最后的关键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收了半招,这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这一点,对练的两个人,或许都不知道。 事实上,也确实如张之维所料,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留了一手,都以为对方已经到了极限。 陆瑾之所以要这样,是想起了师父的教诲,如果双方相互斗争,互不相让,很容易逐步疏远,甚至变成仇敌,只有以诚待人,才能重归于好。 想一路来的友谊,又想起是自己开了个坏头,打晕了吕慈,背着他游天师府,害他出了大丑,由此引发的这一系列的事。 既然是自己开的头,那就由自己结尾吧,上次出的丑,就不必报复回去了。 吕慈想的是,上次做的有点太过火,居然用棕榈叶从陆瑾的腮帮子穿过,像提着鱼一样提着他招摇过市。 这有点太侮辱人了,所以想在这一次战斗中放水,给陆瑾这个体面人一点体面。 所以现在,两人都在装作筋疲力竭的样子,想来个平手,给这次的决斗一个体面一点的收场。 装模作样的两人对视了片刻。 陆瑾率先毫无风度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装模作样的大口喘息着,一幅要快速恢复力气的样子。 见此情形,吕慈也是装作双腿一软,猛地后退几步,靠在背后的一根被两人的战斗余波震的只剩半截的树桩上,撑着木桩,也开始大口喘息。 张之维:“…………” 这两个家伙的演技还挺好的,他注意到,两人在演戏的时候,还特意把自己搞的脸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 特别是吕慈,最为逼真,甚至还偷偷把嘴唇弄出了几道口子,更加增添了几分狼狈,当然,这两人的演技再好,也不及自己。 张之维咳嗽一声,走了出去。(本章完) 第862章 冰释前嫌,修行讲道 “这次就放过你,下次的话,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陆瑾冷哼一声,撂下狠话。 吕慈一抹嘴上的血迹,冷笑道:“也不知道谁放过谁呢,至于下次?你以为以后还能打得过我?” 陆瑾都气笑了,要不是自己藏了一手,这可恶的家伙,已经被自己像鱼一样的穿过腮帮子,提着游街示众了,哪能在这大放厥辞? 他突然觉得,平手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二璧这个家伙你。 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他倒也不至于后悔,就算想惩治吕慈,也等下次吧。 “鹿死谁手还说不一定呢,咱们走着瞧!”陆瑾站起身,正要离开,却见张之维迎面走来,顿时大喜道: “张师兄,您出关了!” 他昨天来的,一来就想去拜见张师兄,却没在天门峰找到,倒是见到了天门峰之下的那片巨大的玻璃镜面,并且那里正在建道观。 而道观要供奉的是天通教主,陆瑾知道这一点的时候还是很吃惊的,但转念一想,就又觉得正常了。 因为这种事在道教并不少见,譬如大名鼎鼎的王灵官,就是道教四大天师之一的萨守坚的徒弟,他就享有供奉,不过,当代天师还在,张师兄就吃上香火,这种事还是很少见的。 寻找张师兄无果,他便去见了吕慈,因为上次比试闹得太过火的原因,他和吕慈的关系有点僵,这次本想是缓和一下关系的,但一见面,就忍不住气血飙升,双方一言不合就干了起来,这才有刚才的场面。 张之维对着陆瑾点了点头:“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才到!”陆瑾兴冲冲的说道:“张师兄,我看到了天门峰下的那片镜面了,您这是又有突破吗?” “略有突破!”张之维笑道。 “张师兄,我师父说,修为越高,越容易遇到瓶颈,怎么到了你身上就不适用了呢,修为这么高,还进步这么快!”陆瑾简直震惊。 “基操勿六!”张之维摆了摆手,随口说道:“这都是我修行太刻苦了,你要是像我一样,也会如此的!” 陆瑾脸色一僵,要说他修行不刻苦,他是绝对不认的。 不过,要论修行刻苦的话,他觉得自己师父,比张师兄还要刻苦很多,几十年如一日的运行着逆生,这谁能比?但师父的修行之路非常的坎坷。 见到张之维,吕慈也赶忙走过来拜见。 “张师兄,您终于出关了!” 张之维对着吕慈点了点头:“进步不错,但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吕慈笑道:“都是张师兄指教有方,前段时间我回了吕家村一趟,在手段方面,我已经超过我哥了。甚至就连我的父亲,要不是我给他面子,留了一手,说不定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几年,吕慈每日锄地,从不停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进步相当的大,现在已经是能在江湖上独当一面的高手了。 张之维笑道:“在长辈面前,确实需要留一手,保全颜面。”他在师父张静清面前,也很留一手。 说到这,张之维伸手拍了拍吕慈和陆军的肩膀,继续道: “在这方面,你们俩做的都不错!” 这话,吕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陆瑾却察觉到异样:“张师兄,我没挑战过师父啊,我甚至都没这么想过!” 左若童是他最憧憬的人。 “你想挑战左门长,怕只有保持现在这个势头,持续几十年才有一丝机会了!”张之维笑道。 “那张师兄您的意思是?”陆瑾不解道。 “我的意思是……”张之维看了看陆瑾,又看了看吕慈:“你们俩能够互相留一手,保全彼此的颜面,这是一件好事!” “他竟然留了一手?!” “他竟然没使用全力?!” 两人大吃一惊,同时惊呼出声,双方怒目而视,直勾勾地盯着彼此,过了好一会儿,齐齐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一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样子。 不过,张之维倒是敏锐感觉到两人身上的浮躁少了很多。 很显然,对于彼此都留手一事,双方虽然都表现的不屑一顾,但内心还是很诚实的。 “走了走了!”张之维说道:“闭关许久,也没吃什么,老陆来龙虎山,必须请客!” 陆瑾顿时傻眼:“我来龙虎山,不应该你一尽地主之谊吗?而且,张师兄,你现在可以说是整个神州最有钱的人之一了,那么多工厂,我全家加起来都没你有钱!” “钱?!”张之维笑道:“我从来没碰过钱,我对钱没有兴趣,至于那些多工厂,那不是我的工厂,只是社会委托我们将其经营的更好而已!” 陆瑾和吕慈两人看着张之维,一副便秘的样子,但偏偏他们说不出什么不字来,因为张之维说的是实话。 虽说工厂在王蔼的经营下,每年都会给张之维巨量的分红,但他从来都没取过,那些钱一直都在工厂的账上,用作发展需要。 “走了,去吃饭!” 随后,张之维和陆瑾吕慈二人来到山下的上清酒楼,好好的吃了一顿,酒足饭饱后返回了龙虎山。 而陆瑾和吕慈,这两本来水火不容的家伙,化先前的悲愤为酒量,在酒桌上狠狠的斗了一场,最后像两条死狗一样的被张之维提回了龙虎山。 张之维一回到天师府,师兄弟们就围了上来,好奇的询问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闭关了这么久?闭关的成果是什么?之前和师父是怎么回事?天门峰下的那一面巨大的镜子是怎么回事…… 对于师兄弟们七嘴八舌的提问,张之维自然是不吝啬口水的,当即把陆瑾和吕慈两人叠罗汉一样的放在地上,然后一股坐上去,便给师兄弟们讲述了起来。 听张之维讲道,师兄弟们不一定听得有多么认真,但听张之维讲江湖经历,或者各种八卦趣闻,他们可是认真的很呐。听到张之维这次闭关,竟然把阴五雷和阳五雷融合了起来,搞了个仅次于完整五雷正法的紫府神雷,一众师兄弟简直就是惊掉下巴,纷纷要张之维展示一下,给他们开开眼界。 对于师兄弟们,张之维一向都是不吝赐教的,当即便运炁展示了一番,赤金色的雷霆如环加身,即便张之维没想引动天雷,但金色雷霆还引起了周围天地能量的暴动,化作一道银色的电光穿梭。 怕被波及,师兄弟们连忙退到数十米开外,一脸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只觉得这一刻的之维师兄异常的陌生,他身上的威压如此的恐怖,让人误以为是九天的雷神下凡了。 但这种感觉只出了一瞬间,等到张之维收起神通,他们那个看起来亲和无比,毫无架子的之维师兄就又回来了。 众人愣愣的看着张之维。 张之维笑道:“这手段,感觉怎么样?” “简直就如同抵天之神,即便还没见识其威力,单凭这气息,就知道非常的不简单!”师兄的小迷弟田晋中连忙说道。 另一个道士笑道:“那还用说?单单是阴五雷和阳五雷,就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手段了,现在之维师兄将它们融合,其威力自然不必多说。” “对了,之前看到好几次天地变色,当时都说是师父在教训之维师兄,现在想来,该不会是师父要试试师兄的这紫府神雷所搞出的动静吧?”又一个师兄弟说道。 “是吗,之维师兄!”一群道士齐刷刷的望着张之维。 “自然是的!”张之维点头。 一群道士瞬间就来劲了,继续追问道:“那师兄和师父胜负如何?” 这几年,张之维名声在外,江湖上都说他的实力,足以匹敌天师,甚至是超越天师。 这一点,即便是在龙虎山也是受到广泛承认的,当然,不管内心里怎么想,主流观点是张之维和天师实力相当。 这只是猜测,但现在双方却进行了比试,他们自然好奇。 “嗯哼!”张之维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姜还是老的辣,那自然是师父更胜一筹,毕竟五雷,它比四雷多一雷!” 这个说法可谓是无懈可击,一众师兄弟也觉得比较合理。 就连暗中观察的张静清也觉得很合理,自己这个大嘴巴徒弟,还算上道。 “之前我融合阴五雷和阳五雷的时候,弄出了一副有意思的画卷,到时候可以简化一下,给你们做一个能提升修为的观想图,到时候,每日的早课,就给我狠狠的观想!”张之维说道。 “简化一下,之维师兄,我们想看完整的!”一个师兄弟毫不见外的说道。 “想看完整的?”张之维笑道:“倒也不是我这个做师兄的吝啬,得看你们有多少斤两?斤两不够可看不得!” “怎么说?”师兄弟们不解。 这个问话一出,暗中观察的张异顿感不妙,易潜忙着正一观的事不在这,他当即就想站出去阻止张之维继续往下说。 这要说出去,还不得把他这个师叔的老底给揭了?以后他在这群小道士面前,威严何在? 但还没等他行动,就见张之维语气飞快,吧啦吧啦的就讲了出来。张之维笑道:“正一观的易潜师叔知道吧!” “自然是知道的,易潜师叔,修为高深,铁面无私,做事严苛的很,咱们都怕他!” 一众道士说道。 一只脚都迈出来的张异,听到只有易潜,没有自己,又把脚收了回来,侧着耳朵仔细听。 就见张之维继续说道:“就连易潜师叔,在看了那幅完整的观想图,都陷入图中的幻境里,九死一生,差点出不来,你们中有人要是觉得比他的修为境界还高的话,可以尝试来挑战一下!” 此话一出,暗处的张异顿时咧嘴大笑,心里直呼自己平时没白疼张之维这小子,而旁边的张静清,一脸鄙夷的看着自己愚蠢的师弟。 场上,听到易潜师叔都栽在张之维的完整观想图上,一众道士顿时就有了逼数,不提着要看完整版了。 随后,他们又问前几天在天门峰山脚看到的那个一闪而逝的巨大金色太阳是怎么回事? 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张之维直接告诉他们,这是他发明出来的紫府神雷的绝招。 一听绝招,师兄弟们顿时就更兴奋了,连忙要他施展一个看看,但被张之维拒绝了,刚被炸了一次,心神还没恢复呢,继续施展,会损伤性命。 知道了情况,师兄弟们又把话题谈到了张之维身下的陆瑾和吕慈身上。 这两个家伙可是龙虎山,乃至整个上清镇的名人,没办法,他们俩搞的太过火了,想不出名都难。 师兄弟们全都好奇的问,这次是谁赢了,怎么没有看到赢家带着输家游街示众呢? 张之维便说了两人各留一手的一事。 众人一听,顿时大笑起来。 “我早就看出来了,这两个家伙,明里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关系近的很,也就近期没事,两人斗的厉害,真要出去行走江湖,面对敌手,估计恨不得穿一条裤子!” 一个年长一点的师兄大笑道。 其他的师兄弟也跟着笑,而这个时候,其实吕慈和陆瑾已经醒了,只是在装醉。 之所以不立即起来,主要还是有点不体面,喝的难醉如泥不说,还被垫在屁股底下,这个时候醒来,那就太没面子了,所以,两人都在装着。 张之维也不揭穿,乐呵呵的说了一阵后,他便借着这个时机,师兄弟们都在这,给师兄弟们讲起道来。 虽然讲道没有讲八卦有趣,但师兄弟们大多还是想要进步的,所以一个个都听得很仔细。 讲完之后,便是提问时间,师兄弟们在修行中有什么疑惑,都可以来找张之维解惑。 率先提问的是田晋中:“师兄,这几年,为了磨炼性功,我已经用静修入定,代替睡觉了,最近我更是有半年没有睡觉了,但这些天,却出现了问题。” “每晚我打坐入定的时候,眼前都会有一只大蜘蛛,张牙舞爪的看着我。” “我虽然不害怕,但却因此无法静下心来修行,整个人非常浮躁,师兄,这该如何是好啊!”(本章完) 第863章 三尸作乱,欲要斩三尸 第863章 三尸作乱,欲要斩三尸 不睡觉静修,眼前出现一只大蜘蛛…… 张之维心里若有所思,单凭描述,他实在很难判定这蜘蛛是什么。 “每次入定的时候都有吗?”张之维问。 “以前没有,就最近一段时间很久没有睡觉才出现的!”田晋中说道。 “请教过师父吗?”张之维问。 田晋中点头道:“昨日去请教过!” “师父怎么说?”张之维问。 “师父说欲速则不达,让我别和你瞎学,这种情况是精神绷的太紧,好好休息几晚上就好,然后就又说了一些非常玄乎,让人听不太懂的话。”田晋中说道。 “这就是玄门师长的通病,老喜欢不把话说清楚,搞什么敲三下头,倒背手之类的暗语。”张之维跟着吐槽一句。 暗地里,张静清黑着脸,这已经是张之维这个孽畜不知道第多少次编排此事了。 张异在旁边偷笑:“我说,师兄,为啥你总不把话说清楚?” “说清楚有什么用?”张静清道:“反正这是他现阶段无法应对的难题,不知者无畏,说了只会徒增妄念。” 说罢,张静清转身离开。 张异看了看张静清的背影,又看了看张之维那边,停顿了片刻,跟着张静清走了。 “既然你一打坐面前就会出现一只蜘蛛,那现在你就打坐试试,让我看看这蜘蛛到底什么来头。”张之维说道。 田晋中点头,旋即看向四周,让大家安静点,别影响他入定,众人立马闭上嘴,田晋中闭目打坐。 张之维则是把手放在田晋中的头上,道:“屏声静气,进入最深处的入定!” 田晋中立马照做,因为很久没有睡觉,整个人处于一种浮躁的状态,田晋中入定时静的层次并不高。 不过,张之维周身自带一种能让人静下来的气质,在张之维的辅助下,他很快就陷入了入定之中。 然后,他便又看见了那一只巨大的蜘蛛,它就潜伏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张牙舞爪的看着他,让他不能静心打坐。 因为,每当蜘蛛出现时,他就感觉阴暗处总是有似有若的目光看向他,那些目光就好像是在冬天里的寒风,冷到灵魂深处。 在这种情况下,入定根本不能起到静修的效果,只会让自己越来越烦躁。 田晋中下意识就想退出入定状态,但转念一想,师兄就在身边,而且,他还能感受到师兄放在他头顶的大手所传来的温度。 “你怕什么啊你?”张之维的声音传来,“你咋就不敢跟它干一架?” 一听这话,田晋中顿时就来了精神,师兄在身边,他底气十足,竟然不再惧怕身边的蜘蛛,于入定之中,扭头看去,一巴掌就乎在了那大蜘蛛的脸上。张之维:“…………” 他都有些没眼看了,这小子有些勇过头了。 只见田晋中一巴掌拍过去,那蜘蛛竟然顺着手臂爬了上来,落到了他的脸上,十目相对,对视的瞬间,田晋中心里悚然一惊,一腔胆气全消。 在这一刻,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一双双阴冷恐怖的猩红眼睛。 他看不到蜘蛛的全身,看不到天,也看不见地,甚至感受不到头顶师兄大手的温度,被那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环绕着。 “糟糕,根本打不过,我得赶快从入定中清醒才是!”田晋中心里暗道。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一,以前也曾反抗过,但都是徒劳无功,现在他已经没了反抗的念头。 “用净心神咒试试。” 这时,张之维的话出现在的脑海之中。 闻言,他连忙收束自身意识,心里默念“净心神咒”,想要把那蜘蛛驱逐。 不过,用了“净心神咒”,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愈演愈烈。 那些猩红眼睛,不仅占据他的全部视线,更是像循着目光的轨迹,爬了过来,让他有一种全身都爬满蜘蛛的感觉。 一想到这,他就全身发毛,忍不住伸手去拍,但这个动作一出现,本来只是隐约感觉身体上出现了蜘蛛,突然就真的出现在了身体上。 这就是妄念,是心魔,只有内心通明,才能不遭影响。 如果只是嘴上说着不信,那没有用,一旦心里出现了间隙,它就会趁虚而入,把这股间隙无限放大。 就好像有些人怕黑一样。 黑又不会伤害人,为什么会怕?因为怕里面藏匿着东西,可即便百分百确认了,里面没藏匿东西,可一旦进入黑暗中,还是会怕,并且恐惧加深。 这其中的道理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妄念心魔之流对人的影响,比这要大了无数倍。 田晋中慌忙的拍打着身体上的蜘蛛,却越打越多,他变得恐慌起来。 这一刹那,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师兄还在为他护法,迫切的想要睁开眼,从入定中清醒过来,但他越是想清醒,就越是醒不来,就好像夏日里午休梦魇了一样。 密密麻麻的蜘蛛在他身上爬,慢慢的覆盖着他身体,他甚至感觉这些蜘蛛爬进了他的七窍,进入了他的体内,这些蜘蛛在他的五脏六腑挖心挠肝,他的身体和意识在被吞噬。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情况。 对于田晋中的当前情况,张之维是看在眼里的,至于田晋中身上的那些蜘蛛,他心里也有了数。 “晋中,我在助你,抱元守一。” 张之维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迅速让他冷静下来。 “我刚才竟然被影响了心智!”田晋中反应过来,心里悚然一惊。紧接着,他按照张之维所说,抱元守一,紧守心神。 之前念净心神咒做不到的事情,此刻竟然轻易做到了,体内那种抓心挠肝的声音消失,身上的蜘蛛成片落下,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冷感也消失了。 不过,背后一直有一道阴冷的视线,芒刺在背,让他有些不敢回头。 “再看过去。”张之维的声音传来。 虽然先前信张之维的,和蜘蛛干一架吃了大亏,但田晋中还是扭头去看了。 那只大蜘蛛依旧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好像先前的一幕都不存在一样。 “师兄,还干它吗?”田晋中问。 “继续干!”张之维心念一动,田晋中手中出现了一把闪电构成的长剑:“拿着这把剑,去捅它丫的!” 有师兄撑腰,田晋中天不怕地不怕,提着雷电长剑就朝大蜘蛛冲了过去,一剑刺在大蜘蛛的肚子上。 大蜘蛛嘶吼一声,仓皇而逃,隐入黑暗深处,田晋中提着雷霆长剑追过去,却跟丢了目标,举剑四顾心茫然。 “师兄,那蜘蛛呢?怎么没看到了?”田晋中说道:“虽然我捅了它一剑,但我感觉它还没有死,下次说不定还会来捣乱,帮我找到它,我要弄死这东西。” “蒜鸟,蒜鸟,你搞不赢它的。”张之维劝阻道。 田晋中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有师兄相助,我还搞不赢它?” “有谁相助也不行,就算我帮你把它灭掉了,但这东西就跟草一样,若除不了根,那只会春风吹又生。”张之维说道。 “什么意思?”田晋中也不笨,瞬间反应过来,道:“师兄,你的意思是,这只蜘蛛是我的心魔,就和堂口的那个副教主一样,所以,不能斩灭,只能……压制?!” 说到这,他想起师兄那勤勤恳恳的心魔,顿时就有了几分兴奋。 “你高兴个什么劲?”张之维问。 “我在想,我能不能像师兄你一样,也得到一个修行小助手!”田晋中咧着个大牙笑道。 张之维也笑了,人在无语的时候会想笑。 自己能让“国师”乖乖听话,是因为自己能压制它,并且还能感知它的想法,让它不能在明里暗里的捣鬼。 这两点田晋中做不到,是不可能操作心魔的,最多也就像比壑山忍众里的那个二力一样,与心魔分而治之,共享身体。 当然,最主要的是,田晋中入定时出现的蜘蛛,并不是心魔,它只不过和心魔有些类似罢了。 “先别考虑什么收服心魔之类的话了,先从入定中醒过来吧!”张之维说道。 “哦,好的!”田晋中收起天马行空的想法,思绪回归,从入定中醒来。 他见周围的师兄弟们一脸平静的看着他,就知道刚才在入定里发生的那些可怕的事,师兄弟们并不知情。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师兄我……”声音戛然而止,田晋中脸色一变,刚才在拍衣服的时候,他感觉胸口一阵刺痛,掀开道袍一看,上面居然有一道浅浅的焦黑伤痕。 他满脸惊骇,不解道:“什么时候的事,我这里没有受过伤才对?而且,这是被雷电灼伤的伤痕……” 田晋中突然想起入定过程中见到的那只巨大蜘蛛,回忆先前的过程,自己刺在蜘蛛上留下的剑痕,在外表上,和这道伤痕一模一样。 “师兄,攻击蜘蛛,我自己也会受伤?” 张之维点头:“所以说,这东西得靠自己,我帮不上你的忙,师父也是一样。这段时间,你先停止静修,别过分压榨自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 田晋中点了点头,又问:“那这东西是什么?” 张之维沉吟片刻说道:“这个地方是人的中焦,若没猜错的话,这东西应该是三尸虫里的中尸,彭质,它就寄居在这里。” “中尸彭质?”田晋中一脸吃惊道:“我听说过三尸,据说这是修为到了极高境界才会面临的难关,若能斩断三尸,定然成就非凡,我现在修为还浅薄的很,怎么就遭遇了三尸呢?” 张之维想了想说道:“三尸中,上尸主贪欲,令人头昏神衰,中尸主痴妄,扰乱心神安宁,这说明你的修行方法很正确,进步不小,已经到了中尸出来拦路的阶段了。” 斩三尸需要极高的境界,但诱发三尸不需要,如果有特殊手段,普通人的三尸都能被诱发出来,田晋中的三尸,就是在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的过程中被引出来的。 “中尸拦路,我吗?不知不觉,我在静功方面的提升这么大?”田晋中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张之维点头道:“静功带来的好处有滞后性,不像术法等手段,能立竿见影的看到效果,不过,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的修行,应该会一帆风顺!” 田晋中大喜,随后想到了什么,又询问道:“师兄,我看过一本古籍,上面写着中尸是常穿红衣的赤色小人,怎么我的中尸是蜘蛛呢?这有什么说法吗?” 张之维说道:“你说的人形三尸,是三尸壮大后的产物。” “三尸最初的原始形象都如虫,所以它们才叫三尸虫。” “其中,中尸最原始的形态就是蜘蛛,它们跑步如蚁,成群结队,上尸如瓢虫,而下尸如蛴螬。” “如果你继续下去,蜘蛛就会变多,你受影响的程度也就会越大。”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心智被三尸侵蚀,三尸和你的妄念融合,就会变化出特有的形态,到了那个时候,三尸才是真正难对付的时候。” “那这么说来,这是好事?”田晋中道:“很多古籍里记载了斩掉三尸,能获得巨大好处,那么师兄,该如何斩三尸呢?” 张之维说道:“如何斩三尸……这我就不太清楚,反正我体内的三尸虫一个个安分的很,几乎就跟不存在一样。” “不过,我听说江湖上有一个是三魔派,他们有独门手段可以让自身的三尸具现外显出来,作为攻击的手段,同时,他们也有自己独特的斩三尸的法门。” 田晋中连忙问:“师兄你行走江湖的时候,见过三魔派的人吗?” 张之维摇头:“没有,三魔派人数稀少,说是一脉单传也不为过,哪有那么容易遇到的?” “那我该怎么办呢?”田晋中一脸焦急道:“三尸影响了我的修行啊,师兄,我太想进步了。” “太想进步?”张之维一脸欣慰道:“想进步是好事,师兄必须支持你,虽然我体内的三尸安分的很,但总归是些不好的东西,回头我就研究一下,看怎么能把它们弄掉!” (本章完) 第864章 绘制观想图,找到三尸 听田晋中想要进步,张之维自然许应,承诺会帮他处理。田晋中闻言,大喜过望:“有师兄出马,一定没问题的!”“之维师兄,我们也想进步!”一个师弟突然开口道。“对对对,我们都想进步!”其他的师兄弟跟着附和道。“你们都想进步?”张之维笑道:“好好好,回头我就弄一个东西,让你们都进步!”“师兄,什么东西啊?”“是您之前说的那个观想图吗?”有人猜想道。“观想图只是其一!”张之维说。“其二是什么?”有人问。“其二嘛?”张之维说着,伸出食指和拇指,小小的比划了一下:“大家都知道,我在奇门遁甲一道,小有成就,我可以在府上弄一个辅助修行的炁局。”龙虎山是道家七十二福地之一,在这里本就对修行有益,算得上一种功能不明显的炁局。一听张之维要搞一个炁局,师兄弟们顿时大喜起来,作为龙虎山的道士,他们自然不会不明白炁局是何物。“师兄何时能弄出来?”师兄弟们问。“少则几天,多则数月,等着吧!”张之维道,“还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问的,没有的话,散会!”“没有了!”“散会散会!”一众师兄弟很快离开,场上只剩下张之维,陆瑾,吕慈,田晋中四人。“师兄,这两个家伙怎么处理?需要我帮你把他们背回家吗?”田晋中指着张之维身下的陆瑾和吕慈说道。“这两个家伙是装的,不用帮忙!”张之维无情拆穿。“装的?”田晋中弯着腰看去,注视陆瑾和吕慈的脸,两人并不醒来,眼睛紧闭,呼吸平缓。“看着不像是装的啊!”田晋中伸出手,扒拉了一下陆瑾的眼睛。“唉呀,别闹!”陆瑾有些装不下去了,伸手打下田晋中的手,睁开眼,没好气的说道。随后,他猛的一使劲,把背上的张之维和吕慈全都掀起来。张之维没刻意压制,身形飘飞,轻盈落地。吕慈一个翻身站好,他也装不下去了。“张师兄,您什么时候发现我们醒来的?”陆瑾是个体面人,他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没话找话。吕慈则是一言不发,直挺挺地站在张之维的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你们俩刚一醒,我就发现了。”张之维说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陆瑾尴尬笑道。张之维也不为难体面人陆瑾,摆了摆手道:“好了,回去休息吧,先前的战斗挺费心神的,好好调息!”“是,张师兄!”说罢,陆瑾逃一般的快步离开,吕慈紧随其后。“师兄,这两个家伙一前一后离开,该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又打起来吧?”田晋中说道。“打就打吧,只要他们还有那个精力……”张之维拍了拍田晋中的肩膀,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放松几天,再修行试试,看还会不会遭遇中尸的侵扰!”“是,师兄!”田晋中点头说道,随后转身离开。他此刻心态有些矛盾:一方面,连日修行让他身心俱疲,渴望放松;另一方面,又想咬牙坚持,让静功手段再上一层楼。毕竟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就这么中断,实在有些可惜。现在中断了,以后想要继续,说不定需要从头开始坚持。“不过,既然师父和师兄都叫我好好休息,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而且,这段时间一直注重静修,倒是在术的修行上有些懈怠了,多出来的时间,可以用来磨炼术法。”田晋中心里暗道。……张之维则去了天门峰之巅,去的时候他看见山脚他之前试验球形闪电的地方正在建道观,规模还不小,已经建了三分之一了。虽然这个道观供奉的是自己,但张之维对这方面其实并没有多感兴趣,供奉他的教堂和牌位可实在太多了,所以没有过多关注,瞥了一眼就上山了。虽然这段时间,张之维接连搞出了很多对歪脖树来说很恐怖的事,但歪脖树看到他,还是很高兴,剧烈摇晃枝叶,热情的打招呼。张之维击掌一般,拍了拍歪脖树的树枝,又指了指歪脖树的树根。歪脖树心领神会,轻轻摇曳树枝,投下点点星屑,为张之维打造出一个独特的修炼场地。自从有了歪脖树,张之维已经很久没回自己的静室了。张之维盘坐在地,面前凭空铺出一张云纹纸,双指并拢开始作画。之前画的那张蕴含紫府神雷的观想图,已经被师父拿走了。那副观想图很复杂,就算张之维已经画过一遍了,想要重新画,也需要费一番时间和精力。不过,他现在画的是供师兄弟们参悟的简易版。既然是简易版,那自然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师兄弟的水平参差不齐,这幅观想图的难易程度也不好定,张之维想了想,便以一个修为水平中等的师弟为样版来作图。这样一来,所有人都能在这幅观想图上获益,不至于迷失于幻境之中。而要画一幅适合师兄弟里,中等修为水平的观想图,对张之维而言,实在是太简单了。他画这幅观想图的速度,简直就是下笔如有神,比上一幅快了十倍都不止。不过,即便如此,这观想图依然是极其难得的东西,放眼这天底下,都没多少人能画的出来。就算放到在丹青一道最擅长作画的秘画门手里,让他们临摹,他们都临摹不出来,因为不得其道法真韵,不得其门而入,别说画出其中的神,就连形都很难相似。画完之后,张之维拿出一张黄纸,写上几句话,放在手心,揉成一团,再展开,一个活灵活现的纸鹤扇动翅膀飞起,朝着山下飞去。过了没多久,一个和张之维年岁相当的师弟喘着粗气爬上天门峰。张之维一抖画卷,说道:“拿下去,以后让师兄弟们在早课的时候观想!”师兄接过观想图,认认真真的观看了一下,顿时啧啧称奇,即便没有进行观想,只是肉眼看了几眼,他依然能感受到张之维灌注其中的高妙道理。“之维师兄,这观想图图看起来好高深啊,我怕咱们不能理会其中的道理,是否需要加一些注解?”师弟询问道。张之维指着画上的纹路说道:“这观想图中的道理,是摹拓越多,注解越多,意思越浅。”“我的道理只适合我自己,不一定适合你们所以,所以,这只是开一个头,像个引子,具体的收获,还得看你们自己。”师弟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捧着画下山,下山的时候,他心里感叹,这画中气象万千,自己究竟能参悟几分?送走了师弟,张之维回到歪脖树树下,开始入定,进行今日的三省吾身。性命就好像房子一样,每天都要进行清理打扫,如此才能不留丝毫的间隙。三省吾身完,张之维开始感知体内的三尸。虽然从没遇到过三尸作乱,但他并没有斩过,那就说明三尸还在。不过,他道心通明,思维高坐灵台方寸,出现心魔就已经是极其罕见的事了,三尸作乱更是没可能,他的三尸,估计还处于最原始的阶段,也就是还是虫形。这个状态下的三尸,几乎没有任何的侵害性,但即便如此,一些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存在的,而张之维的强大,也让它们不敢有丝毫的妄动。在张之维找寻体内三尸的时候,“国师”跳了出来,一脸紧张的问他要干什么?因为上次的敲打,这几年来,“国师”都非常的安分,勤勤恳恳的帮张之维调和完了五行。张之维也给予了它奖励,让它官复原职,重新成为了天通堂口的副教主,只不过是右副教主。在它之上还有一个正教主张之维和一个左教主纳森神树,职位提升了,但地位并没有提升,头上还是那两个。张之维能读取“国师”的思维,自然明白它心中所想,这家伙是见张之维在找三尸,所以担心自己也被清算,毕竟三尸和心魔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是很相似的东西。“我见你工作太累,给你找几个同伴辅助你如何?”张之维说道。“你是说三尸?它们根本没用,只是微不足道的虫子,没有意识,只有一点点趋利避害的本能而已,和我比起来差远了,千万不要和我相比……”“国师”嘴里吱吱叫着,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话里话外都在证明自身的重要性,它比三尸有用的多。是吗,微不足道的虫子,没有意识,只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张之维思忖着“国师”说的话,心里有了数,见它这么急,张之维也没继续多问,屏退了它,开始自己找起来。既然“国师”都能发现,没理由他发现不了。以张之维对自身的掌控程度,真要去找,自然是不难找到的,很快,他就发现了隐藏在上焦,中焦,下焦的三尸。果然,他的三尸还是最原始的虫状。上焦的虫,在他的大脑深处,像瓢虫一样,小小的一只,寄居在那里,一动不动。或许是因为本身就是从灵魂之中诞生出来的,张之维硬是在那片区域扫视了很多次才发现。张之维的目光看过去,这只虫子也没有丝毫的妄动,只是躯体在微微颤抖,显然它在恐惧,这符合国师说的它们只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张之维没去妄动上尸虫,紧接着又去找到了中尸虫。它藏在胸肺之间,蜘蛛形状,和上尸虫一般大小,吐出了一张网,把自己死死的藏在网中,那网和胸膜融合,几乎毫无差别,若非张之维观法高深,几乎发现不了。张之维看过去的时候,它也察觉到了,同样不敢有任何的移动,只是在网中瑟瑟发抖。张之维见过田晋中的中尸,很大的一只蜘蛛,自己这只的体型,和他的比起来,简直就是蚂蚁和老鼠相比的差距。至于下尸虫,它在命门一带盘桓,此虫如蛴螬,同样小的微不足道。看着自己体内的三尸虫,张之维都觉得,就算自己不斩它们,它们说不定都会营养不良饿死。“难怪不敢出来作乱,这也确实没有作乱的资本,不过,它们虽然表现的人畜无害,但到底也是尸虫,居住在人体中,把活生生的人体当尸体吃,以前未曾在意,现在看到了,那就处理一下把!”三尸虫在人体内,专吃人的精气神,而且是先天的元精、元气、元神。只不过张之维的性命合一,精神和肉体稳固的像钢铁一样,强大到这三尸虫也难咬动,只能像垃圾桶里的老鼠一样,靠吸收一些张之维平时使用手段时溢散出来的炁过活,自然处于一种营养不良的状态。看着三尸虫这般贫弱的模样,张之维心里感叹,每日三省吾身的效果很好。因为,如果他不三省吾身,不作清扫,让性命中的杂质一直堆积,那也就更给了三尸虫壮大的机会。“这三尸虫虽小,但解决起来倒也挺麻烦,用三昧真火烧的话,应该也能烧掉,但没有意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烧掉也会再长。”“当然,以我现在的状况,它会长的很慢,甚至要长成现在这个烂怂样都需要很久,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烧不烧对我影响不大。”“那给小田烧掉呢?”思忖片刻,张之维摇头,直接烧掉不好,因为还会再长,总不能一长出来点就烧掉吧,三尸诞生于人的性命之中,每烧一次,对自己也是一种损伤,还得断其根源才行。“想要找到铲除三尸的办法,就要更多的了解三尸才行!”一念至此,张之维结束入定,在歪脖树的欢送下,飞身下山。他的这三尸实在有些发育不良,不具备太多参考性,他要去观察更多人的三尸。(本章完) 第865章 红尘顿悟,引动三尸之法 张之维走下天门峰,慢条斯理的走在龙虎山的山道上,到处闲逛,眼中金焰沸腾,开着妄破神眼观察四周,感受人间百态,红尘万种。 三尸与心魔类似,诞生于人的欲望之中,但不同点在于,心魔是后天诞生的,三尸是先天就存在的,有些类似于先天异人和后天异人的区别。 真正的修行者,大多比较重视修身养性,特别是三教中人,所以他们的三尸,大多并不强大,也不容易诞生心魔。 而那些一心求术,好勇斗狠,不注重性的修行的异人,不仅三尸强壮,也很容易引得心魔顿生。 一般来说,心魔要比三尸可怕很多。 因为三尸有迹可循,即便无法察觉,自己也能感受到,从而加以收敛和克制。 但心魔不一样,它大多是从修士的软肋中诞生的,是弱点。 很多人对软肋都会有一种逃避态度,所以他们往往不能察觉心魔。 等到察觉的时候,心魔已成大患,难以处理了,就好像原剧情里的陆瑾一样。 而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没有诞生心魔的条件的,影响他们的更多是三尸。 道教典籍中记载,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 这么记载,未免太笼统,张之维觉得三尸也可代表贪嗔痴,用佛教的说法,这是三毒,继而又可以延伸为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上尸对人的负面印象,有些类似怨憎会,中尸则是爱别离,下尸是求不得。 张之维的妄破神眼,修行到现在这个境界,已经拥有了种种不可思议的能力,不仅可以在某种程度上进行透视,还能感受其体内的某些炁息。 三尸散发出来的炁息就包括在内,只不过这种气息隐藏在性命之中,需要仔细甄别,才能发现端倪。 这并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能力,道教有一门术法叫望炁术,只看一眼,就能断定此人的善恶吉凶,命运多舛。 吉凶和命运是通过看八字与命理,善恶则是通过看三尸所散发的气息来判定,毕竟一个人要是三尸强健,那他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当然,三尸弱小也不代表他绝对是一个好人,但相对于野心勃勃的人来说,善良的几率肯定大很多。 至于要直观的看到三尸的形态,那必须得意识进入人体内观察才行,它们藏得太深了。 通过一路观察,张之维发现,来龙虎山烧香拜神的香客三尸中,大多都是求不得,也就是下尸的气息比较旺盛。 既然下尸强壮,那他便只盯着往过往香客的下身看,只观下尸。 这种行为,得亏他周身气息与天地相合,存在感极低,不然非得有很多香客骂他变态不可。 一路从山上走到山下的上清镇,张之维继续散步在上清镇的大街小巷之中,来到最热闹繁华的街道。 这地方他很熟悉,和山下的卖菜大婶大叔们更熟,不过这次,他们没去找大叔大婶们叙旧,只是静静的观察着四周。 在这镇子里,他就好像是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观察者,一个观察人间百态的仙人,他周身没有一丝气息外漏,异人即便是站在他的面前,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 而若是普通人看向他,又会觉得此人除了长得高大外,毫无特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既像仙,又像人。 张之维就那么站在闹市的路口上,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眼扫过去,他发现生活在镇上的居民,下尸所散发的气息,明显没那些香客浓郁。从早观察到傍晚,张之维感觉自己在看三尸方面的眼力提升了不少,之前要凝聚瞳力,聚精会神的看,才能分辨,现在随便随便瞟上一眼,就能了然于心。 因为背靠龙虎山,有很多香客留宿,所以即便到了晚上,上清镇也很热闹,甚至还有人在镇子里变戏法,表演的是杀头戏法。 听起来很邪乎,其实就是砍头,两个人配合着,一个躺地上,另一个拿起一把大刀,一刀把地上那人的脑袋砍下来。 这种戏法在后世的一些西方马戏团表演上很常见,通过一些带机关的道具操作。 而面前的杀头戏法,只是人躺在地上,可没有道具配合。 真杀头还是其他什么术法?张之维略有些好奇,他已经看出两个表演者是异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流派的。 龙虎山并不排斥其他异人靠近,只要他们不惹事就行。 毕竟是道教祖庭,很多异人会来拜访,甚至一些没入籍的野茅山道士也会来瞻仰一下。 张之维现在可以说是名满江湖,神州异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他为了方便观察,特意降低了存在感,所以正表演戏法的两个异人并没有注意到他。 杀头很快,但要大家掏钱却不容易,在表演杀头戏法之前,戏法师可谓是做足了前夕,又是刀上喷酒,又是向众人展示自己这刀有多锋利,先钓足了胃口。 随后,他举着托盘,来了一段诸如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之类经典话术。 能大老远来龙虎山上香的人,大多不是什么穷苦人家,一点小钱还是施舍得起的,纷纷往托盘里掷钱。 没多久,托盘就被铜板和大洋装满了。 戏法师收起托盘里的钱,拿出大刀,来回比划了几下后,“嘿”的一声大喊,高举大刀,一刀把地上那人的头砍了下来,人头咕噜噜的滚出去老远。 “哎哟!” “杀人啦,真的杀人了!” …… 亲眼见到尸首分离,众人惊呼出声,有些人甚至面露恐惧之色,弯腰呕吐起来。 当然,也有经常见杀头的人分析道: “这肯定是假的,你们注意看,没什么血,我以前去看过前朝的菜市口斩首,那一刀下去,血哗的一下就冲起来了,哪像现在这样?” 其他人或许不明白,但张之维看得清楚,根本就不是什么杀头戏法。 地上那人的脑袋,一直都在他自己的脖颈上,只不过是使用障眼法遮住了光线。 至于那颗人头,其实只是道具,一个很拙劣的戏法。 张之维静静的看着,对面没偷没抢,他自然也不会砸场子。 或许是担心被猜穿,戏法师赶紧就把头接上,再伸手一指,大喊一声“起”。 被砍头的那人真就站了起来,活蹦乱跳的给众人打招呼。 “精采!精彩!”周围的看客们纷纷叫好,但张之维却从这些叫好声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周围人身上的三尸的气息,在这一瞬间暴涨了不少。 杀头戏法,是没看到真正的杀头,心里遗憾吗?……张之维心道。 一念至此,他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观察三尸,而是用心去感应。 他站在那里,周围没有丝毫的气息,但他的性命之中,灵台方寸之上,精神法念如水波般荡漾而出,覆盖全场。 若是修为高,观法强的人看到这一幕,定会有一种张之维是蜡烛灯芯,散发着肉眼难见的烛光,照亮着四方的感觉。 而被他照亮的周围人群,身下的影子拉的老长,在扭曲变形,翻腾涌动,变得张牙舞爪,狰狞恐怖,甚至是不可名状。 张之维眉头一皱,他发现这些人的影子里散发着恶意,极其纯粹的恶意。 “那些影子的形态……” 张之维略作思考,便想明白了缘由,“虽然他们体内的三尸依旧是虫形,但这些三尸虫已经汲取了不少的恶意了。” “管中窥豹,从这就可以大致看出它们具象出形体后是什么样子。” “那些扭曲变形的样子,就是三尸具象后的形态。” “而一旦具象出形体,就不能称之为三尸虫了,应当称之为三尸神。” 剧情里,尸魔涂君房便可以引导人体内的三尸虫,变成具象化的三尸神。 一般人的上尸虫是瓢虫形体,而涂君房的上尸,是一只马蜂。 可以钻入他人的耳朵,在一定情况下,也可以变成一窝蜂群,还能充当他的视野。 涂君房的中尸是一条毒蛇,可以缠绕和撕咬他人。 他的上尸和中尸还算平常,倒是下尸有些惊悚,是一个狰狞恐怖的女人形体。 正对上了那句话,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是可,最毒妇人心。 由此也可见,涂君房不是什么善茬,穷凶极恶。 至于善茬的三尸长什么样…… 唐门里的那个陶桃就是例子,她的上尸是一个长翅膀的小球,恶念不深,最多没事抽陶桃几个不痛不痒的大嘴巴子。 她的中尸就有趣了,是一个香奈儿包包,可见此人欲望之低,最大的渴求就一个破包。 至于她的下尸,即便是具象出形体来了,也只是拇指大小的一个小虫子,和下尸虫的本来面目一样,欲望更低。 这简直就是低配版的冯宝宝,当然,冯宝宝的那种状态,是没三尸的。 张之维感受着周围人身上的恶意,在他的精神感摄之中,这些人的恶念在跃动,像是狰狞的魔鬼。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若是以他们心中的恶念为引,再用自己的精神推波助澜一下,是不是就可以让他们体内无形的三尸虫,具化为有形的三尸神? 张之维思索了片刻,觉得可能性很大。 因为这并非是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三魔派就能很轻易的做到这一步。尸魔涂君房闯唐门的时候,把一大批唐门弟子的三尸都具化出来了,让他们深受其害,可见这并不算什么高端用法。 不过,张之维并没有拿这些无辜民众做试验,真要把他们的三尸引出来,无异于要他们的命。 君子论迹不论心,人生在世,偶尔有些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坏心思。都是很正常的,只要能克制就行。 果然,没过多久,随着杀头戏法的结束,群众身上被激起的恶意也缓缓下降。 戏法结束,人群散开,张之维也离开了。 从无到有的开创一门术法,要比学习前人留下的术法难了何止千百倍,他需要一些时间。 当然,自己领悟出来的术法,往往比学来的术法更契合自身,更能发挥出威力来。 不过即便是自己创造,借鉴一下前人的经验也是很正常的。 龙虎山的道藏殿里,只有教人怎么减轻或消除三尸影响的古籍,并没有引出三尸这种阴损招数的古籍,那里没有借鉴的。 张之维找的借鉴的对象是“国师”。 毕竟“国师”是比三尸更加难缠的心魔。 它是由一股心头的逆血之炁具化成猴形的,自然也懂怎么让三尸虫具化出形体。 在得知张之维的想法之后,“国师”一脸无语的看着他。 别人都是怎么避免三尸化形,你这个怪胎,居然要催动三尸化形,怎么,压迫我不够,还想压迫三尸虫? “国师”最喜欢干损人不利己的事,对于这种要求,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当即便给张之维讲述了一下。 “好好好,不愧是我的‘国师’,以后我定不会亏待你!” 张之维给“国师”画了个饼,就叫它继续去“工作”去了。 有先前的尝试,以及“国师”传授的经验,张之维对如何引动三尸心里已经有了数。但有另一个难题。 “引动三尸具化形体确实不难,但要怎么将其斩草除根呢?” 张之维心里思索起来,三魔派可以把人体内的三尸引出来,化为三尸神。 这样一来,体内没了三尸,就会短暂的获得一段时间的极致安宁。 之所以短暂,是因为三尸被引出来后,体内又会诞生新的三尸虫。 而且,被具象出实质形态的三尸,比一般的三尸诱惑力大了数倍。 所以,为了寻求安宁,使用者会将三尸神长期外放。 但这样一来,体内就会不停的滋生新的三尸虫。 而一旦坚持不住,外放的三尸神回归体内,就会融合新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