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怪物的眼神瞄向这里,但是陈言注意到,这个家伙的脑袋微微仰着,鼻翼轻轻耸动,仿佛在空气里嗅了嗅……
陈言心中陡然雪亮!
气味!!
这个家伙对气味的感应很敏锐!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明明用了隐身符的杜离,却居然会被察觉追杀了。
眼看那个首领已经抽出了一支箭来搭在了弓弦上……
陈言猛然伸手一把将杜离从地上拽了起来,然后另外一只手却用力将自己上半身的皮袄撕扯下来,往远处一扔!
他脚下用力,扛着杜离就往树林里猛的一窜!
咻!
一道利箭射来,却是凌空将陈言丢出去的那件皮袄射穿,然后钉在了一棵树上!
首领怪物缓缓的走到了林子边缘,冷冷的抬头看了看被自己一箭射穿的那件皮袄。
它面色冷漠的把皮袄撕了下来,将箭也拔出,收回自己的箭袋里。
在首领怪物的身边,越来越多的怪物围了过来。
首领怪物的眼神在怪物群里扫了一遍后,落在了其中一个怪物的身上。
木碗。
木碗身材最是瘦弱,在来追捕逃奴的怪物里,被别的怪物挤来挤去,似乎已经站立不稳,却依然焦急的朝着林子里的方向看着。
“木碗!”
首领怪物开口,它一说话,所有的怪物顿时就都安静了下来。
木碗身子一抖,畏惧的砍向首领怪物。
“逃跑的野人,有你的奴隶。”首领怪物把那件皮袄丢了出去,扔在了地上:“是你的吧!”
木碗垂下头去,身子轻轻颤抖:“他,帮我,砍了很多树,很多!”
“从现在开始,那不是你的私产了!逃奴,必须处死,这是规矩。”
木碗抬起头来,咬着牙:“我,我也去追。”
“??随你。”首领怪物不再搭理木碗,而是砍向族人:“把猎兽牵两条来!沿着气味去追!那两个野人中有一个被我射伤了,跑不远的。”
陈言疯狂的奔跑,用尽吃奶的力气奔跑!
他没有惜力,而是毫无保留的全力狂奔!
这个时候如果跑不掉就死定了,所以保存余力就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陈言扛着杜离,在林中不知道跑出去了多远一一但按照陈言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的估算,自己
奔跑的速度绝对不慢!
所以,跑了几分钟后,陈言确定了身后还没有追上来的动静,心中稍稍安定了一点,多了一丝安全感。
不过,另外一件事情,却让陈言心中越来越沉。
他扛着杜离在后背上,随着他一路狂奔,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滑腻腻的———那是杜离的鲜血!
受到重创的杜离,流淌出来的血越来越多,而陈言扔掉了自己上身皮袄后,这些鲜血就全部黏在了他的后背肌肤上。
杜离死活陈言或许没那么在意……
但血腥气味,确实一个致命的问题!
用力跳过一个林中的坑地,陈言已经觉得自己的胸肺快炸了。
粗粗计算一下,自己以冲刺的速度跑出了快十分钟了————也就是自己现在体质超长,换做普通人,早就炸肺了。
陈言停下了脚步,把杜离放在了地上,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块冰块来,塞进嘴里咔咔的咀嚼。
杜离已经没多少气息了。
陈言看着杜离,而杜离也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看着陈言。
隐身符的效果已经散尽了。
“你快死了,我没办法救你。”陈言没废话,狠狠的嚼着冰:“你可以把你发现的情报收获告诉我,我会为你带回去的??如果我活着跑回去的话。”
陈言的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此刻他没有欺骗杜离的意思。
这个潜伏在怪物种族里的人类,被自己骗了才会逃跑,才会遭到这种结果……
不管如何,他是在为域界的人类而战,为了对抗这些异族。
陈言觉得,自己对杜离的死,是负有责任的一一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帮杜离把情报带回去!
可……
杜离的嘴唇颤了颤,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我快死了……么……”杜离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
“……嗯,对不起,现在这个情况,我无法救你。”陈言摇头。
“……”杜离沉默了两秒钟后,忽然看着陈言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
他低声道:“……对不起。”
嗯?
陈言愣住了。
“我骗了你。”杜离的眼睛里流淌出泪水来:“我……我骗了你……”
“……什么意思?”
杜离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微弱了:“没有什么情报……神树的情报……都是假的,我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没找到……
我,我受不了啦……我在那里,太折磨了,我
……我只想离开那里,我想回去……
所以??我,我??我??
我骗了你……我,我什么都没发现……
我骗了你,骗你陪我逃跑……还骗你放弃了,你的,任务……”
杜离气若游丝,说话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陈言忽然就愣住了。
杜离的眼睛里流淌出眼泪来,这次他的眼神很真诚了。
“我是一个懦夫……我丢弃了杜氏的荣誉……我,我是一个软弱的……懦……”
陈言默默的看着杜离,看着这个男人胸前伤口流淌出更多的血液,他的脸色越来越灰白……
“你,走吧……”杜离看着天空的方向,虽然其实什么都看不见,那里只是一片雾气。
他死了,再无气息。
陈言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蹲了下来,蹲在杜离的身边,看着这个家伙的尸体。
这个结果,让陈言心中觉得,挺讽刺。
“其实,我也骗了你,我根本不是你们的人。”陈言叹了口气,然后苦笑道:“不过这样也好。你也骗了我,倒是让我心里的愧疚可以少一分了。”
看着杜离的尸体,陈言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个杜离,对自己,可能也是没安好心!
他把自己当成了和他一样的潜伏人员,然后骗
自己一起撤离逃跑!
他其实什么收获都没有,但却骗了自己,只是为了逃跑的路上多一个帮手。
但……如果两人真的成功逃出去了呢?
杜离会杀了自己!!
因为他撒谎了,他什么情报都没有获取,只是因为怕死和懦弱,选择了撒谎,然后逃离!还骗了另外一个潜伏人员放弃任务!
但如果成功回去后,他的做法会被戳穿,会遭受到惩罚。
所以……他肯定会在回去之前,先杀了自己(这个另外的潜伏人员)灭口!
陈言心中最后一丝愧疚终于散去。
他把杜离的尸体扶正———这是他能为这个家伙做的仅有的事情了。
逃亡途中,也没可能给他挖个坑来埋葬。
做完这一切,陈言对杜离深深看了一眼后,转身走开。
他在林中越走越快,最后重新飞奔起来。
陈言觉得自己的运气终于好了起来!
他跑出了差不多快十几分钟后,找到了一片泥塘。
这个怪树林很诡异,明明气温肯定是在零下,但偏偏树林里就是不结冰。
泥塘是湿润的,而且也有少量的液态水。
陈言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的,就直接捧起泥水来,疯狂的擦洗自己的身体!
从头到脚,狠狠擦洗!
一个是洗去自己身上沾染的杜离的血腥气。
另外,也是让自己的身体充满了泥土的味道。
那个首领怪物有辨认气味的能力————陈言并不确定是不是所有的怪物都有这种能力。
但,没准对方饲养了某种类似于猎犬之类的牲畜呢?
气味是自己的最大的命门!
用泥水洗去了血腥,又用泥水搓了全身后,陈言已经看起来仿佛是一只在泥水里打过滚的驴。
他终于爬出了泥塘,然后带着一身的泥浆,继续朝着树林里走去。
陈言并不知道的是,他的这个做法,真的救了他一命!
因为就在他离开了泥塘后,不过十几分钟,就有几个怪物,牵着一头满身倒刺如同豪猪一样的野兽来到了这里。
但豪猪嗅了好久,却无力的在周围转了几个圈。
气味,在这里,无法辨认了。
陈言心中大略估算,自己已经走出了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了。
期间,他为了不走错方向,有三次爬上树顶去
辨认方位。
远处的两道山梁可以作为参照物??但雾气太浓了,山梁的轮廓并不清晰。
所以……其实一大半的概率,还是碰运气。
也许自己是朝着山梁去的,也许自己早就偏离了方向。
没有手表或者任何参照物,时间的估算就越来越不准了。
到了最后,陈言自己也不确定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不过,当他走上一个山坡的时候,心中振奋了一下———他以为自己终于抵达山梁了。
但很快,他的振奋消失了。
这不是地图上的那两道山梁中的任何一个。
而仅仅只是一个矮小的山坡。
森林里,这种山坡应该不少。
陈言感觉到气温越来越低了,他判断应该是到了深夜的时候————每天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是回到了木屋里休息的。
这么算的话……自己其实已经跑出来快一天了?
手脚已经已经都麻木了,而脚下也越来越软,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终于,越过山坡后,陈言找到了一个洞。
可能是野兽的洞穴,但里面没有什么浓烈的腥臊气味,只是感觉有些潮湿。
但管不了这么许多了,陈言没有选择。
他的体力已经耗尽,他必须要休息一下——他很清楚,自己如果继续在寒气弥漫的树林里走下去,要么累死,要么冻死!
幸好,之前用泥浆洗澡的做法,还带来一个特殊的效果。
泥浆干掉之后,在他的身体表层形成了一层干硬的泥壳。这个东西居然还起到了一点保温的作用。
但坚持到现在,陈言觉得自己随时都会晕过去。
他躲进了那个洞里,最后确定了——这里应该曾经是动物的巢穴,但,应该是被放弃掉了。
洞穴里的温度稍微高一点,陈言还在这里找到了一些残留的野生动物的毛,还有枯烂的树叶。
他顾不上脏,把这些东西扒拉到自己的身体上,让自己的身体埋了进去。
最后,他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是他之前用自己的皮袄上撕下来的一块料子做的。
打开后,里面是两团拳头大小的黑面团。
这是陈言这几天自己悄悄节省下来的。
木碗对他很“好”,和其他奴隶相比,陈言每天多吃一顿午饭,所以他有更多的机会可以攒下一些食物。
陈言自己已经在悄悄计划逃跑了————即便没有杜离,他也会这么做。
积攒下的食物,只有这么多。
陈言没太节省,直接吃下了其中的一半——他很清楚自己需要补充体力,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
尽可能的远离那个部落。
嗯,那个叫“凶畜族”的部落。
这个名字还是杜离告诉自己的。
至于节省食物,等自己远离危险后再说吧。
陈言把身体埋在烂叶子下面,他感觉到身子一阵一阵的发寒,脑袋也越来越晕。
陈言心中咯噔一下!
他意识到,自己发烧了!
果然,光着上半身在寒气袭人的森林里走了一天,自己的身体扛不住了!
晕过去之前,陈言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自己来到域界的第七天了吧,这里还真是一个恶意满满的世界啊……
陈言在睡梦中,被一个声音惊醒了。
那个声音似远似近,带着奇怪的调子。
但陈言迷迷糊糊中只听见了两声后,就陡然惊醒了过来,身体也瞬间绷紧!
他辨认出,那是凶畜族的那些怪物,发出的追捕时候的呼哨声!
陈言自己全身酸软虚弱,根本提不起几分力气来,他挣扎了一下,只是强行让自己坐起来,就几乎眼前发黑。
而洞穴外面,那呼哨的声音却似乎就在附近周围,几个方向都有,似乎是正在附近这片区域搜索!
陈言心中一凉!
他深吸了口气,心中缓缓的横了下来,然后慢慢的,陈言拔出一把削尖的怪树树棍握在手里。
他慢慢的爬到了洞穴里靠近洞口的地方,身子就靠在墙壁上。
那就拼命吧。
如果被对方找到,那就……拼命!
就算杀不死一个怪物,也要狠狠捅对方几下。
就算是死,死前也好狠狠咬对方一口!
陈言握紧树棍,心中却平静而冷漠。
终于,他听见了外面传来了动静,脚步声越来越近,那是脚踩在林子里的树枝和落叶上的声音。
很近了,而且,越来越近。
终于,一个身影站在了洞穴口,手里持着一张弓。
对方的身形明显比洞口要高很多,而对方不得不弯下腰来,俯下身子去往洞穴里看。
它手里的箭,箭头对着洞穴里。
陈言握紧了手里的树棍,随时准备狠狠的捅过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当两人的眼神对上的时候……
陈言:“……”
木碗:“……”
陈言意识到自己失算了……木碗站立的位置,自己手里的树棍够不到??而对方也没有钻进来的
意思,只是站在洞穴外。
可她手里里的弓箭,却足以对自己造成杀伤。
木碗盯着陈言,眼神里似乎有些惊讶。
而陈言,在最初的震惊后,却渐渐的冷漠了下来。
算了……今天,就死在这里了。
两人对视着,过了几秒钟。
这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最后,在陈言的注视下,木碗居然缓缓的放下了手里的弓,只是眼睛还盯着陈言。
随后,在陈言的注视下,木碗忽然退后两步,扭过头去,大声呼哨了两声,然后扯开嗓子大吼:“这里没有!!”
说完后,木碗撒腿跑开了。
陈言松了口气,靠在洞穴里,过了会儿,才忽然觉得全身酸疼————刚才的瞬间,肾上腺素疯狂分泌,这会儿效力褪去后,全身都在酸疼,心脏也狂跳不止。
外面呼哨的声音越来越远,追捕的怪物们应该远去了。
陈言无法完全理解木碗放过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出于哪一种情感。
对宠物的怜惜?善意?还是对她私产的保护?
又或者是,她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把陈言抓回去?
陈言想不明白。
当然也有担心,万一木碗事后后悔,会不会再次跑来抓自己,甚至可能还带来几个怪物?
但……想这些没意义了。
因为陈言很确定自己现在的处境:无论如何,他现在哪里也去不了。
发烧的情况还在持续,而且身体很虚弱,他甚至站都站不起来。
逃,已经不可能了。
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躲在这个洞穴里,看看能不能熬过去,熬到自己的身体稍微恢复一点。
甚至……可能就此在这里病死?
陈言重新把自己埋进了烂树叶堆里,他的脑子越发的昏沉,一丝意识也提不起来,然后,双眼一黑。
咕咚!!
陈言的身子仿佛是从高出坠落,重重摔在了坚硬的木地板上!
木地板膈得陈言的手肘疼痛,他的脑袋也磕在了地上,让他下意识的就哼了一声。
不过,随后陈言睁开眼睛,下一秒后,他的眼睛陡然瞪大!
回来了!!
自己,躺在了自家的地下室练功房里!!
身体下面是坚硬的木地板。
身边是蒲团,还有几案,墙角还有一堆自己用来练手的雕刻符文的白玉牌。
回来了??
陈言瞪大眼睛,但很快,身体上的疼痛,阻止他继续思考下去了。
身上依然满是烂泥和污迹,脚下已经满是血痕,腿和手上都是冻伤!
还有身体的虚弱,和昏昏沉沉的脑袋。
陈言深吸了口气,这口气是他强行提起来的。
感应到了这个世界元气的流动后,陈言第一时间就从炼丹炉里取出了一件东西!
一瓶白骨丹———还是欧阳赠送的那批。
飞快的捏出一枚白骨丹丢进嘴里,甚至为了让药力快速发散,他还把药丸嚼碎了吞下去!
做完这个动作后,陈言才松了口气。
白骨丹,应该能救自己的命了———至少对付外伤够了。
他深吸了口气,元气的弥漫,让他的敏锐的感应都回来了。
陈言立刻感应到,自己的家里有人!
他试图动了动,但还是站不起来。
陈言眼神扫过周围,看到了旁边的桌上,有一块砚台——那是自己练习画符用的。
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抓下砚台,陈言用力朝着大门砸的过去。
砰!!
做完这个动作后,陈言力气耗尽,眼睛又开始发黑,往后仰倒下去。
就在陈言彻底昏过去之间,他终于看见了……
练功房的门被重重推开,房门外,陆思思一脸焦急和激动的表情冲了进来,然后一头扑到自己的身边,用力抱住了自己……
“陈言!陈言!你怎么了,这几天你……”
剩下的,陈言听不见了,不过这一次,他昏迷的很安心。
陈言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睡梦中,他偶尔会恢复一丝意识。
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扛起来,但失败了。
他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拖到了某个地方,然后有温暖的水把自己浸泡了进去……
他感觉到,有人撬开了自己的嘴巴,给自己喂下了什么东西。
是水?还是药?
陈言醒来后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的。
身上已经干干净净,还换上了一身柔软轻盈的睡衣。
身上还盖着被子。
自己是干净的??原本满身的污泥和满头烂泥,都已经洗干净了。
陈言轻轻吐了口气,一种无所不在的安全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珠转动,看见了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水杯,还有药盒。
而就在他的床边,是陆思思。
陆思思就坐在床边,双手趴在床上,埋着脸,正在沉睡。
房间里窗帘是关着的,但透过缝隙,能看到一丝丝外面的阳光——现在应该是白天吧。
陈言深吸了口气,感觉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力气回来了不少,虽然还是觉得有些酸软虚弱,但气力至少回来了一些。
他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个动作,立刻把趴在床边的陆思思惊醒。
陆思思猛然抬起头来,看见陈言的目光,女孩的眼睛立刻就红了。
“你醒啦!”陆思思红着眼睛————其实倒也不是激动的,而是女孩的眼神里本就布着不少血丝。
陈言伸过手去,摸了摸陆思思的头发,低声道:“……辛苦你了,谢谢你,让你担心受怕了好久吧?”
陆思思咬了咬嘴唇,却飞快凑过来,摸了摸陈言的额头:“不发烧了。”
“嗯,我觉得自己好像恢复了不少。”
陈言看了看床头的水杯和药物,有抗生素,也有退烧药。
陆思思已经站了起来,过去又倒了一杯水来,从药盒里抠出几颗胶囊来。
陈言没拒绝,接过来丢尽嘴里,然后一杯水也灌了下去。
陆思思就紧张的看着陈言,等陈言吃下药喝完水后,女孩才松了口气,走过来坐在了陈言的身边,还帮他扶了扶枕头,让陈言靠在床头。
“现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陈言的眼睛,陆思思又飞快的补充了一句:“陈言,不要骗我,不要糊弄我,我是你女朋友!我为你担惊受怕了七天!你应该和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