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得办,得办好!

类别:历史 作者:祝家大爷 字数:未知 更新时间:2025/05/02 11:26:52

同为中书侍郎的白时中此时也开口来言:“臣也附议!”

随之,只看得左右此起彼伏之声,都是附议……

王黼此时也在左右去看,他上台时间也不算短了,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切实的东西,那就是他的超晋八级,当真是一种空中楼阁,此时朝堂上下的之言,便是王黼权柄还差得远的写照。

就看天子也点着头:“如此论功也算公允,那就这般再议一议,嗯……先说说童枢相与谭稹,再说说苏武,以至于还有赏军之事……”

天子有些急了,不是着急,而是高兴之后的一种状态,按理说这件事,应该要等童贯回来一起商议,毕竟童贯是领兵主帅,童贯对前方各人各事各功更加有发言权。

但天子也并非完全不知道这一点,他只是先论一论主要三个人,也并不涉及下面的具体官员军将。

说来说去,天子就是想对身边的人表达一种爱意,第一时间,给这三人加恩,如此,这不就是体贴入微吗?

三人岂能不感动?

乃至,其实天子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定数,问只是一个程序,他有主意在心。

只听得蔡京来答:“陛下,老臣以为,童枢相这些年来,为北伐之事不知耗费多少心血,前后奔走自是劳苦功高,如何封赏也不为过!”

天子闻言就笑:“正合朕心,真说北伐燕云之事,那真是好几年前,童枢相就在筹划其中,早早也与朕说过此事,前前后后,备战整兵,朕都看在眼里,如何封赏当真都不为过,那朕就说一说,燕云十六州,千古之功勋也,童枢相早已是国公之尊,朕以为,此番进郡王,如何?”

这话一出,满场一片嗡嗡之声,连王黼都吓得一跳,不知多少年了,哪里还有非宗氏进王爵的?大宋朝在开国之后,更也没有生前进异姓王的……

这事,其实超出了在场之人的想象。

众人还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是蔡京第一时间答了话语:“陛下,此封赏,公允也,童枢相如此之功,不为过!”

王黼便是一愣,他此时此刻,也看不懂蔡京的操作了。

天子大喜,点头来:“那就议一议!”

还议什么?蔡京直接开口:“广阳郡王,陛下以为如何?”

“好,好得紧,就这广阳郡王!加恩的旨意,散朝就发!”天子享受的是这一刻,是加恩之后,被加恩的人对他的感激涕零,是天下人对他恩义无双的认可。

王黼还是懵的,蔡京看他一眼来,他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遵旨!”

这事,得王黼这个宰相去办,中书门下的文书,天子的印鉴,诰命与规制的制作……

天子大喜,其实对人好,是能有快乐的,只管再问:“谭稹呢?”

蔡京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子,心中稍稍一转,开口来:“谭相公嘛,功劳也大,与童枢相比起来虽是后进,但几番领兵上阵之事,他都不曾有何差错,功劳也有,此番更是辅助童枢相督军,建如此不世之功,而今童枢相已然年岁不小,朝廷要想的是枢密院接班之事,选来选去,不免也是谭相公第一,那就签书枢密院事,如此以为枢密院第二,陛下以为如何?”

天子岂能不喜?甚至也说:“与捷报同来的,还有童枢相与朕的信件,说那谭稹,童枢相也有此意,再好不过!另外再加国公之尊,如何?”

“甚妥!”蔡京点着头,也回头去看,在场点头之人一大片!

天子满意非常,蔡京每一语,都说到他心坎上了,不免又开口:“再议再议!”

再议谁?自是苏武了。

蔡京点头,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童贯这个老帮菜,年纪到了如此,又得了这么大的功勋,怎么加恩都无妨了,别是郡王,亲王给他,也不在话下,他也无儿子,爵位也不过是个摆设,一死,万事皆空而已。

谭稹,正也是童贯的继承人,枢密院里,本来也打算的是谭稹的事,谭稹向来也懂事,无妨。

到了苏武了,蔡京开口:“再到苏学士,童枢相是领兵之帅,苏学士此番是领兵之将,领兵在前,战得两场,一场归义小城,唉……真说起来,其实其中也有差池啊,按照陛下与朝廷的意思,大军入辽,当以人心为主,刚入辽就是归义城,何以立马就围城而战?”

天子闻言也是皱眉,这个问题,他其实也想过,只是被胜利的喜悦给盖过去了,此时蔡京又来提醒,不免多想几分。

却听张邦昌来接太师之语:“不免是年轻人心浮气躁,一时贪功,倒也算不得什么事,只待到得涿州,这不就全城归附了吗?”

天子听来,连连点头:“张侍郎所言不差,如此大战,许也是苏武在前线领兵,一时也有担忧,所以先动了兵戈,仓促开战……”

蔡京回头看了看张邦昌,点了点头,再转头来说:“许也是这个道理吧,不免也是苏武对我大宋之恩德,对天子之仁义,心有疑惑。他许是不信,以我大宋恩德天子仁义,可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倒也算不得大错,想来他战完这一场,随后就看到了燕云之民愿归附大宋之心,也看到了那般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场景……”

天子闻言就笑,笑着点头不止,那涿州何等坚城大城,从大唐开始,那里就是军事重镇,却是兵不血刃开城归附了,这还能不是大宋恩德天子仁义?

这还能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这种感觉,作为天子而言,真是太舒爽不过,甚至赵佶不免也想,许来日,有辽人典范在前,党项西夏之事,不免也是如此顺顺利利。

如此,岂不就是苏武口中所言,再复汉唐!

天子抬抬手:“接着议!”

蔡京点头,接续来说:“再说这良乡之围,那自是辽军在后,捷报所言,是几千骑,想来多是契丹奚人之兵,非我汉人,不免也是强弩之末困兽之斗,这一战,前锋军是八万精锐之军,苏武带八万军精锐军,与契丹几千骑战,自是没有不胜之理!还有那郭药师八千怨军协助在侧,想来是碾压之势,辽人毫无还手之力!此何也?”

蔡京转头,便问众人。

张邦昌岂能不开口:“此我大宋之威势也,此天朝上国之威势也!国强民富,兵强马壮!陛下登基二十载来,那是为国为民为社稷,日夜操劳,兢兢业业,此长久治国之效也!”

蔡京便又回头来:“此言大善,国家之强,兵威之盛,说那些兵盛之千古一帝,一说秦王,奋六世之余烈,更有自发进取!一说汉武,也是历代之积攒,一朝而起!如今亦然,不免也是历代祖先之余烈,陛下日夜之操练,锐意之进取,方有今日鼎定之全功!”

天子听得嘴角又往后脑勺去了,却还来说:“诶,此说军将之功,说苏武!”

蔡京点头:“便说苏武,领兵有方,代天子宣威,成效显著,鼎定全功,合该升迁,可为……京东两路宣抚司副使!”

王黼心中一惊,他看懂了,刚才童贯封王,谭稹入枢密院,好似都在为此时苏武在做铺垫一般。

只抬头去看天子,天子倒是稍稍愣了愣,却也并未立马反驳,而是沉思起来。

显然,刚才那两人,太合天子心意,好似如天子肚子里的蛔虫一般,轮到苏武了,显然不太那么合天子心意了。

但刚才天子答得爽快,要多高兴有多高兴,要多开心有多开心,此时,天子不合意,却又并不立马开言……

这是什么手段?是拿捏纯真天子的新办法?

却听蔡京继续来说:“陛下容禀,我朝规制,乃至历朝历代之规制,到朝廷中枢为高官,不免就要有经略州府之经历,老臣所念,苏武来日,定当也是前程远大,往后封侯拜相许也不在话下,他如今也是学士之名,岂能无有地方州府经略之履历,有此履历,来日中书也好,门下也罢,岂不水道渠成?便是台谏言官,也说不出二话来……”

天子便也抬头,一时还未出言,便也还是权衡思索。

蔡京再来言:“苏学士年不过廿三,廿四?我等老迈,已然六十七十,皆知他才能出众,来日必是朝堂栋梁之士,越是这般,越要稳固根基,前程与他,那是无有二话,但家国社稷之大事,兵事之事其一,只念他当真学得一身治国理政之能,如此,将来社稷之重,才可真正托付。”

白时中也来接话:“太师为国之计,竟是如此长远,实在教人敬佩啊,廿三之年,以那苏学士之才能,三五年去,自是治国理政之道,大有长进,那时也不到三十年岁,那时节,入朝而来,身居高位,这是何等之荣光!”

天子听得慢慢点起头来了,真是哪哪都为苏武着想,都为家国社稷着想,一句不假,便是此时天子想来,也觉得该当如此。

越是寄予厚望之人,那就越是要打磨培养,这是严厉,也是长辈之人对后辈的真正爱护。

天子便也点头:“那……就这般,但要加恩,乃至,朕还要与苏卿亲笔去信一封,语重心长教诲。”

蔡京直接来答:“可加郡公!”

大宋爵位十二等,分别是亲王、嗣王、郡王、国公、郡公、开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开国侯、开国伯、开国子、开国男。

郡公位列第五等。

天子也问:“哪个郡名?”

蔡京好似都想定一般,只管来说:“既是山东,自是琅琊郡公。”

“好!”天子舒服多了,甚至也在想苏武的未来,如今苏武,枢密院直学士,京东两路宣抚副使,琅琊郡公。

来日,不得三五年,观文殿大学士?中书侍郎?参知政事?鲁国公?齐国公?

倒也不慢!这般加恩,与别人比起来,那算得上极快了!

天子勉强满意了,又道:“说赏军之事!”

蔡京只管一语来:“二十万军,可赏八十万贯!”

“好!”天子大喜,满意非常。

这满意不是假的,开战之时,整个军资,不过一共四百万贯让童贯带去。

而今天子一赏,就赏八十万贯,八十万贯何其多也?岂不闻,东京之兵,一个月也不过一两贯钱。

一次就赏两三个月的工资,这份手笔可不小,天子的恩德,那真是大了去了。

再说,这一战,也没打什么,二十万军,主要就是走走路,天子加恩,就发了两三个月的工资,这是天子多大的恩情?

也说这朝廷度支,真也困难,这八十万贯,也是极大的数目。

还说,在朝堂诸公看来,在天子看来,这八十万贯赏军之钱,那些军汉一人得了四贯去,当也是高兴非常。

平常里在家中,赏赐奴仆,一人赏得几十钱百来钱,哪个不是千恩万谢的……

真要说而今有什么不同?自是苏武不同,苏武这厮,胡乱扰乱市场,市场黑手,只是京中这些相公们与天子都不知道这些军中小小细节而已。

朝会之事,便算议完了,朝会也未散去,众人自还要分享喜悦。

在场之人,有名有姓的,这回哪个不是青史留名?

真说史书,此般当记个什么?将来定是有那一词,叫做“某宗中兴”,或许也还有词,叫做“政和之治”、“宣和之治”?

然后,细数当时名臣,什么蔡京王黼张邦昌白时中,就问哪个不是?

往后史书之上,天子立本纪,名臣立传,今日朝堂,哪个不喜?

也说宫城之外,苏家府邸,枢密院派的差役飞奔来报喜。

程霁月岂能不是喜出望外?

带着扈三娘与顾大嫂,那是赏赐连连,赏赐报喜之人,也赏赐家中奴仆,家中奴仆也是喜不自禁。

不仅仅是因为这点赏钱,更因为这家门之昌,奴仆岂能不跟着大受其益?便是看个门,都能是肥差。

顾大嫂在吩咐煮鸡烧鸭买羊肉,扈三娘只管带人去打酒。

三个女子坐家中,自也推杯换盏起来。

顾大嫂欣喜在说:“此番大功,相公自当高升连连,想来我家那口子,定也是有得升迁了,倒也不知,这回能不能也弄个将军之名!”

便也有看扈三娘,又笑:“还有你家兄长,你家兄长便是相公还未真正发迹之时,就跟在相公身边听用,而今里,也到六品了,再立一功,怎么也当有个将军在手!你扈家本就是豪强之家,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此番岂不门楣也高起来了,哈哈……”

扈三娘自也是喜,但她不比顾大嫂那中年妇人的性子,只道:“便是有个将军了,也算不得什么呢,咱京东,便是咱东平府,此番将军之家,想来不知多少呢……”

便是顾大嫂又去看程娘子,笑道:“程娘子这辈子,可就好了呢,好得紧……”

程霁月早已不再是少女模样,挽着妇人发髻,虽然面容上还有几分青涩,但模样上已是体态端庄不少,也是近来太子妃那里多受了熏陶……

便也端正在坐,即便吃酒,也要保持一点仪态在身,却又莞尔一笑,只道:“别的无甚多想,只念此番燕云一归,往后就不再有战事了,再也不打仗了……”

如此一说,顾大嫂不免也是点头:“是啊,以往在登州,不打仗,便也在家骂,骂家中男人无能无用,混来混去,混个小小官职,拿点微薄之资,还要我这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去多弄些营生来,而今打仗了,升迁连连,相公大义,挣得也多,我在家中,那是日夜难安……”

程霁月喜是喜的,却是酒来几盏,心底里的忧愁也出来了:“这便是那诗里有云,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燕云之喜,是家国之喜,天下之人岂又知,咱们军将人家,日夜之愁……夫君每每上阵,妇道人家,哪夜不曾惊醒?”

“唉……”顾大嫂自也同感,悲喜交加许就是因为酒,不免提杯再来。

程霁月也吃,却也来说:“我把这般心意说与那些高门妇人来听,说与那些高门女子来听,他们还笑我,只道我是炫耀卖弄……说我这苏程之家,短短时间,可就敌过了人家往上数去好多代的余荫……”

“这京城里,哪里有真正的军将人家?却又哪里懂得军中之苦?只以为咱们家的男人,只管是往那战阵将台一坐,左右呼和几番,挥着大手,就得了功劳呢。大娘子往后不与她们多说这些就是……”

顾大嫂在安慰,便也懂得这些东京高门家中的妇人之想,不免都真以为领兵打仗,只如话本戏文,点了兵,出了门,大帐几言,将台一坐,几番命令去,士卒往前冲杀,功劳就到。

扈三娘却是一语来:“与其这般在家中担惊受怕,我倒是更愿随着他们男人上阵去,随着相公出生入死去,只管生死就在眼前,死也罢了!”

却是程霁月转头看来,看着扈三娘,上下去打量……

顾大嫂却也打量去,便是她开口问:“三娘昔日,如何与相公相熟?”

这事吧,是个八卦,昔日里,相公不过阳谷县一个都头,与本地豪强交好,那也正常,与豪强家中女子交好,这就奇怪了……

乃至,相公一语去,这位女子当真就来奔走,护卫在知府相公之家……

却见扈三娘来答:“那时节,与相公在扈家庄相遇,比试过武艺……”

“哦,原是这般……”顾大嫂点着头,又笑问:“那定是输了。”

“嗯……”扈三娘脑海里,回忆的片段也就有了,只管一想去,想得好多来,甚至也想得打马在苏相公跟前来去耍弄的场景……

顾大嫂看着扈三娘,陡然一语:“吃酒!”

“吃酒吃酒……”扈三娘连忙去抬杯,甚至有几分慌乱,生怕刚才自己暴露出了一点什么来。

酒慢慢在吃,今日东京城,不知多少人在吃酒,便是连天子都在吃酒,那些相公们,个个都在酒桌之上。

今日之喜,当也该是普天同庆。

燕京城里,正也在忙,忙着要弄个大场面,天子南去的大场面,要让故旧臣子,满场百姓,与天子哭成一团!

跟着天子十里二十里去送,哭得一路泪水流淌能汇成河流。

这也是苏武故意如此,燕云之民越念故国,越念天子,就越恨女真,天子诏书之下,苏武这兄弟家来帮衬的,就能越得民心……

这事得好好弄,得计划好。

不免也有各处军情飞奔而来,天子诏书一到,自是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在开。

只待城池皆开,兄弟家的感情就要来了,苏武得发粮发布,这事也得赶紧做,别的地方是指望不上的,指望京东两路,还可指望一下大名府李纲,然后,就只有指望苏武口袋里的钱了。

吴用那搜刮之事,已然也要开始,人手都给配得足足,乃至还要李处温也出些人来配合。

苏武作为老板,就只有两个要求,目的上,要多,要很多很多,手段上,要体面,要体体面面!

吴用那是焦头烂额,在他看来,这老板就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是为难人吗?

吴用也知,不为难人的事,怎么能显出他手段之高?能力之强?

得办,得办好!

夜深,差事忙碌一通,便是童贯与苏武对坐,独独两人,再无旁人。

二人也有几杯小酌,忙碌过后,不免也要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是苏武来问:“枢相,这镇守燕云之事,不知枢相如何打算?”

童贯此时不比苏武,心情上心态上,极其放松,只管说来:“那只看官家如何定夺了……”

苏武此时,早已感受到了童贯这种状态,心气散了的状态,只问:“枢相往后,当真不管事了?一心颐养天年?”

童贯点头来:“此燕云之酒,不比我大宋美味啊……子卿啊,老了,当真老了,六十有七,六十有八了……你说,我还求什么呢?我无儿孙,真说起来,待你当真如待儿孙呐,但你也不需要什么照拂了,其实呢,我也不知真有儿孙会是个什么感觉,这辈子是感受不到了,我看你来,你比我年轻时候可强得太多,如此,不颐养天年去,还待做甚?”

苏武皱眉来,一语忧愁:“枢相啊,许一切,并不如枢相想得那么好!”

童贯笑着摆手:“你放心,只待我入京去,亦如头前那般,我往天子当面去说,许你个签书枢密院事,不在话下!”

苏武点头:“白日里,枢相与众多军将相公们,也是这么说的,我岂能不信?军将们个个也喜,便是想着我入枢密院,他们日子更也好过,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都信得我来,只管我在朝中,他们也喜!都说枢相恩情之大,此生我自也不能忘怀!”

童贯摆摆手:“逢年过节,来看看我就罢了,与我吃上几杯,哈哈……”

苏武却还是皱眉:“也怕,也怕啊……”

“怕什么?而今还怕什么?天子对你,那也是欢喜得紧,可不是因为我帮你去天子那里说个签书枢密院事的官职,才觉得你不需照拂了,是天子对你欢喜,我才觉得你不需旁人照拂了……”

童贯说来,小酒在口边轻轻来抿,他年纪大吃不得多,但此时又想吃要吃,所以一盏分作几口来。

“许是枢相近来多喜,喜便也忘了忧去,少了几分思索,你不在京,而今我不是那军将,是此番之副使,许朝中已然在议,朝中之议,不外乎正使副使三人……”

苏武话语在说,也看童贯。

童贯笑着摆手:“哎呀,且吃酒,你放心,只待我带着辽天子回京去,你的事啊,跑不了的,此番如此之功,哪里还有二话?”

苏武不言,那就吃酒吧!童贯真的不一样了,那就随他去,开心就好。

苏武刚才之言,便是当真心中有数,他知道,蔡京之辈,岂能放过机会?

也说这战事,这战事吧,真看纸面,军汉军将,其实谈不上多大功劳,苏武心知肚明。但不免也是那句话,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这伐辽的故事,真把事情如实说起来,也没什么精彩纷呈,世人听故事,若是听得一万兵大破十万敌,那自是激动不已,牛逼牛逼,厉害厉害,无敌无敌!

若是如苏武这般,二十万军,步步为营,打了个几千骑,这故事听来,哦,胜了?不胜才奇怪呢。

但世人哪里又知,世间真会发生二十万军被几千骑打得尸横遍野之事?即便知道,那也是以前的故事,那是那故事里的人是傻逼!

苏武其实不难受不烦恼,有些事,不得不想,有些事,未必不好。

世人之视野,都是从上至下的,都以为权柄在东京,大事要事,前程前景,都在东京。

但苏武视野不同,他的视野里,是从下至上的,他的权柄,在地方,在那些泥腿子军汉,在地方上的人心民心。

他唯一担忧的是,自己不能回到京东,只要能回京东,再好不过,许多事,经营与发展,他在当面,更来得直接,更来得方便。

若他在京,本就是时不我待之局,自还有很多不方便,乃至效率低下。

与东京那些虫豸为伍,一来心情不好,二来效率低下。

三来,许还真一个不慎,要着了那些老家伙的道,每日来来去去,占据苏武脑海里的事,都是应对应付这些事,着实疲惫。

不如归京东去,一心谋事,来日战事不可避免,来日,这大宋朝,还能有谁?

乃至,苏武与天子那点事,有时候,距离还能产生美,白月光就是最好的,不用日日相伴,日日相伴,反而可能生厌。

许不全是担忧天子对他苏武生厌,而是苏武担心自己,怕自己厌得越来越多了,一时忍不住当场要发作!

只看童贯满脸是幸福,正在吃酒,吃得是摇头晃脑,哪哪都美。

苏武也想,圣旨可能就要来了吧,当就在路上了……

(兄弟们,晚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