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
忽然一声惊鸣,血相已经来到般若的另一侧,手里提着暗红长剑,他杀人时更喜欢用剑,仿佛这显得他是个上等人,而不是茹毛饮血的血腥魔道。
“你的仇恨我已经非常清楚了,我也不介意你将这两个臭娘们干掉,只是有一个问题————”血相的钢铁指爪在长剑上刮过,响起刺耳的嚎叫:“秃驴你怎么保证自己在复仇之前不被我杀死呢?你该不会觉得背叛不需要付出代价吧?”
“贫僧当然没自大到觉得自己能抗衡你们三人,其中还包括更胜贫僧一筹的暴雨信使。”般若悠悠说道:“若不是贺兰家的人已到,贫僧也不会立刻动手,而是虚与委蛇拖住你们。”
“但都过去这么久了,筑基真人还没过来,排除筑基真人是过来郊游的可能,某可不可以这么推断,”北游说道:“筑基真人为了维持这个笼子,自己也进不来?甚至连攻击都做不到,毕竟他刚才可是远远射了一箭到尸骨林门口,说明他只要愿意,他的箭矢可以抵达山寨任何一处。”
般若眼睛微微眯起,“北游,你果然很危险。”
“只是对筑基手段稍微有点了解。”北游淡淡说道:“真人到底不是仙人,还没到可以为所欲为的程度。权能越是强大,束缚自然也越多。”
“也就是说,哪怕我们在这里宰了你这个杂种,外面的老杂种也只能看着?”血相狞笑道:“这可真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个好消息。”
“血相。”北游幽幽说道:“假如筑基真人有侦查信物,他很有可能听到你说法——按照他刚才那一箭来判断,基本可以确定他有侦查信物。”
药师愿和兔女侠也不禁以崇敬的眼神注视血相,敢骂筑基杂种,难道你也有回归令?
“他都要我们死了,难道我们还得尊敬他?”
虽然血相是这么说,但仔细观察,可以看见他双腿微微颤抖。
毕竟筑基想杀你是一回事,而你得罪筑基又是一回事,就像是你发现厨房有一团蟑螂,你肯定想杀掉它们,不过它们跑不见了你也不会太计较,但若是有一只蟑螂扑到你脸上的话……想必你会用世上最残忍的手段来处刑这个胆敢冒犯天威的虫子。
不过药师愿此时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假如筑基真的无法干涉阵内,那对方是打算怎么解决她们夺取思无邪的遗产?牢笼再坚固猎物也不可能束手就擒,除非……
远处响起凄厉的惨叫声,而且越来越多,就像是一群野兽在绝望中发出的呐喊。随着一声天崩地裂的震荡,正在对峙的众人转头一看,发现斩妖大厅崩塌了!
山寨里最坚固、最宏伟、足足有三层高的斩妖大厅,就像是被人从内部击垮了一样,整座建筑分崩离析轰然崩塌,支离破碎的尸体裹挟着瓦砾从里面飞出来,居然半边
身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残骸,令人无法想象尸体到底受到何等恐怖的攻击。
“大护法!是大护法!”
“大护法救命啊!他们上山撒野了!”
“北游老大!血相老大!般若老大,他们见人就杀,完全不把你们放在眼里!”
“大护法,现在山寨都被屏障封锁了,他们想干掉所有人!”
数十名魔道信使从崩塌的斩妖大厅逃出来,虽然嘴里喊着让大护法主持公道,但他们却也没有跑向般若等人,而是抱成团躲到四面八方试图隐藏自己的存在,可见他们根本不认为大护法能解决来敌。
在崩塌的废墟里,贺兰玉慢条斯理地从烟尘里走出来,手上的长剑沾满了污血,满脸狷狂,沉默的贺兰洵紧随其后,左手拖着一具只有上半身的尸体,随手扔到一边。
“哦!”贺兰玉一眼就看到兔女侠:“找到了!老祖宗指定要活捉的人!小丫头我叫贺兰玉,他叫贺兰洵,你叫什么名字?”
活捉?般若微微皱眉,但又舒展开来。
兔女侠站在药师愿面前,平静回应道:“兔女侠。”
“那么,你愿意跟我们走吗?嗯,按照老祖宗的吩咐,你要先交出回归令,交出所有信物。”
“不愿意。”
贺兰玉眨眨眼睛,似乎有些惊讶:“嗯,可能是我没说清楚,我的老祖宗是冬狩真人,筑基信使,现在他就在山寨门口。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那我就再告诉你一次,”兔女侠看着他们说道:“我不会跟你们贺兰家的老杂种走。”
魔道信使们瞪大眼睛,药师愿头皮发麻,只有血相暗暗松了口气。
贺兰玉脸色一变,摸了摸下巴:“老祖宗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个难题……要是我们动手的话,就很难保证你能活下来……有了。”
“嘿嘿,垃圾们,我现在给你们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拍了拍手:“只要你们有谁能活捉这个小丫头,我就放你们下山,免去一死!”
他想了想,伸出一个手掌:“五个!最多只能有五个人!再多就不可以了哦!”
什么?药师愿感觉他疯了,蜀道山里魔道信使何止百人,他居然说只能有五个人可以活着离开?而且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守诺。
但更令药师愿惊骇的是,即便是如此苛刻如此没有保证的承诺,居然也让无数魔道信使心动了。他们转过头看向兔女侠,眼里充满贪婪与疯狂,就像是在注视唯一一根救命蛛丝!
忽然,在废墟烟尘里钻出一个身影,手持匕首朝着贺
兰洵的后背刺去,赫然是一开始来找北游报信的魔道信使!
“来蜀道山撒野,找死!”魔道信使将短剑插进心脏要害就立刻拔出来后退,狂笑道:“记住,杀你的人叫余昊天!”
当心脏被刺穿,人会立即四肢乏力,意识模糊,然后就是昏迷失血死亡,从无例外!看起来再牛逼哄哄,不还是一刺就死的畜生!就这样看着自己的伤势,痛苦地挣扎着死去吧!
然而出乎余昊天预料的是,贺兰洵根本没理会自己的伤势,而是转身冲向他!
怎么可能,心脏都被刺穿了还能做出这种动作?肯定是回光返照,他肯定很快就————
啪!
贺兰洵挥舞长枪直接一拍,余昊天即便拿短剑格挡,但旋即就剑毁人亡,他整个人被长枪拦腰拍断,胸腔像是被按爆的蚊子,被恐怖的力量震成肉糜!
难怪斩妖大厅会崩塌,这种力量根本已经超出凡人的极限,哪怕一弹指都能粉碎信使依赖的防御屏障!
更令人恐惧的是,贺兰洵的心脏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仿佛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仿佛在嘲弄众人‘不过只是区区致命伤’。
魔道信使引以为豪的肉体杀伤,对他们根本毫无意义!
“嘿,嘿,还愣着干什么?”贺兰玉有些不满:“看来不狠狠抽你们这群垃圾,你们是不会干活的……如果你们不动手,那你们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喂养我的青锋了。”
话音刚落,贺兰玉就猛地突进杀向其中一伙魔道信使,他速度非常快,逃跑是来不及的,魔道信使只能勉强举起兵刃抵挡他的攻势,其他人趁机从其他方向攻击他,然而贺兰玉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他们的挣扎,任由攻击落在自己身上,然后挥剑!
武器断裂,铠甲破碎,血肉如同血豆腐被轻易划开,断手的断手,断头的断头!
他不像是在杀人,而是在割草,至于魔道信使的反击,不过只是野草微不足道的轻拂罢了。
信物权能,防御屏障,秘法技巧,在绝对到绝望的暴力面前,魔道信使所依赖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梦幻泡影!
药师愿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想起北境人最喜欢的围猎活动。快骑会将猎物们驱逐到一个区域,在外面建立封锁防止猎物逃窜,然后贵族们放出猎犬他们只需要骑着马在林间踱步,猎犬自然会把猎物赶到他们面前。
这个牢笼就是围猎场地,而贺兰家的两人就是猎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