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女国旁,不觉夜半深沉。
却说猪八戒自醒悟来,时刻盯着那西梁女国处,不敢有懈怠,唯恐那处妖魔逃脱而真人怪罪。
猪八戒这般盯着不久,忽见那城中上空有黑气涌动,疑似有妖魔将出城,他瞧着这等,怎还能容忍,将九齿钉耙提起。
猪八戒骂道:“险些教你坏事,不曾想你果真要逃走,但今有老猪在此,怎能教你逃了。”
说罢。
猪八戒驾着云雾而起,行至西梁女国上空,他瞧着那黑气正是要朝外去,不假思索,抡起九齿钉耙,劈脸乱筑。
那黑气似不知猪八戒在此,教其打中,慌张不已,朝城中钻入,不敢再出城外。
猪八戒大笑不止,说道:“今老猪看着,岂能教你走脱?但妖魔出不得,入不得,若消让你等走脱,老猪便去找老爷请罪!”
猪八戒未有追着黑气入城之意。
但他吃一崭长一智,早前在九厄山中,因大意而被捉住,险些丧了性命,今时却不可如此。
孙悟空与他要职,乃是看护城中,不教走脱,他便做好此事即可,若是贸然入城,却有受难之危,若是那城中妖邪教西梁女国妇女来缠住他,趁机走脱,他阻拦不得,是故他不可入城,在外看护足矣。
猪八戒瞧着那黑气不再出现,隐藏于城中,他便按落云头,行至郊外,紧盯着城里,九齿钉耙紧握在手,不曾有半刻懈怠。
他看护半日馀,瞧着天气炎热,城中未有变故,但他仍不敢大意,不曾坐下。
忽是有土地自旁地中而来,朝他拜礼,说道:“西梁女国外流山土地,拜见净坛使者菩萨。”
猪八戒转头问道:“你这土地,来寻老猪作甚?”
土地拜道:“虽不知菩萨为何在此处久留,但见菩萨日夜看护此处,恐有疲倦,故我送来茶饭许多,供菩萨享用,请菩萨受之。”
猪八戒笑道:“你却知老猪心意,甚好,甚好。”
他正要将九齿钉耙放下,好享用茶饭,但他方才松了九齿钉耙,忽是望向城中,将茶饭一推,却是不用。
猪八戒说道:“老猪不消用这等茶饭,你等且去,你等且去。”
土地困惑不解,问道:“菩萨为何不用茶饭?若是要看护那城中,小老儿为菩萨看护便是,菩萨可安心享用。”
猪八戒握紧九齿钉耙,盯着那西梁女国,说道:“你可为老猪分担许多,老猪自是知得,但老猪心知肚明,乃是何等性子,若是用了茶饭,老猪定会疲倦,心生惰意,说不得那时,要睡上一觉,却有些不妙。”
土地说道:“若菩萨困倦,我可唤来诸多土神山神,代菩萨行得职守。”
猪八戒摆手道:“去,去,去。但此乃真人法旨所在,我不可教他人代劳,唯恐生变,你且去,莫再多说。”
土地见着猪八戒这般言说,不敢再劝,再三拜礼后,捧着茶饭离去。
猪八戒瞧着土地走了,方才松了口气,说道:“这厮,怎个用茶饭来引得老猪。有道是‘饭饱思欲’,若是老猪享用了,恐身中作祟,教我不宁,出了岔子,那便不好,我非惧猴哥,乃遵老爷法旨也。”
猪八戒一动不动,便是盯着西梁女国,时不时心中念着静心之咒,此暂是不说。
……
话表孙悟空与三太子哪吒驾云行至南瞻部洲,正是在四处找寻旃檀功德佛。
三太子哪吒说道:“大圣,我等在此处,久久寻不得旃檀功德佛,但恐那西梁女国处生变。”
孙悟空在一树上眺望四处,许久之后,答道:“三太子无须忧虑,那处有八戒看护,生不得变,那厮懒怠些许,但有些本事在身,只消他看护西梁女国,教那妖怪不走脱,其之本事足矣。”
哪吒说道:“便是猪八戒看护,我方才忧心,猪八戒修行尚未功成,易受心变。若其有变,妖怪走脱,我等便不知该往何处去。”
孙悟空微微一笑,说道:“太子小觑那猪八戒也。”
哪吒说道:“果真?”
孙悟空点头说道:“老孙知八戒心性,其果真易生变,生了懒怠,但其正主尚在,须知昔年八戒亦是个修行好手,今教大师兄教导许久,若其一泄再泄,此却不该再修行。路在脚下,其若不行,诸天无法,故教他去行,且看他如何,信他一回无妨,便是果真走脱,我等去请大师兄,请满天神佛,定能找寻那妖魔所在。”
哪吒闻听许久,拜礼说道:“是我多虑。”
孙悟空笑道:“太子乃为除妖魔计,无妨,无妨。”
哪吒说道:“但此间不知该去何处寻旃檀功德佛,人间大乱,三灾气盛,我等难以寻之。”
孙悟空提及此处,抓耳挠腮,说道:“此间南瞻部洲果真是大乱,昔年老孙西天取经归来,入人间之时,那时南瞻部洲却是安宁,短短光阴,竟变至如此。”
哪吒点头说道:“大圣所言甚是,但依我所见,李唐气数尽也。”
孙悟空说道:“此与我等无关,此间李唐,与老孙无甚关系,若是昔年太宗相请,助其一功无妨,然如今非是太宗在世之时。我等且去找寻旃檀功德佛。”
哪吒说道:“当是如此,当是如此。”
二人遂不语,朝外而去。
二人在山间找寻,二人寻至南瞻部洲荆州之处,孙悟空在一山中忽是一停,朝一山中深处而去,见着那处有法光隐现,他即是喊住哪吒。
哪吒问道:“大圣何事,可是找寻得旃檀功德佛?”
孙悟空指定那山中深处,说道:“但那处有法光,不知是个甚情况,我等且去那儿一观,那法光纵然非功德佛,但亦是人间真修,说不得其知功德佛亦说不准。”
哪吒说道:“既如此,便往那处去一观。”
二人思量少许,便朝那山中深处而去,行得不久,二人便见那山中有座阁楼,乃坐北朝南之家,门外八字粉墙,有一座升斗门楼,十分气派,法光正是从其中而出,其中定居人间有道真修。
孙悟空上前,瞧着门外有个汉子看护,即是说道:“老兄,老兄!”
那汉子望向孙悟空,问道:“你是何处来,为何来我家先生府前?”
孙悟空拜礼说道:“老兄,我乃是西方修行而来的,今行至此处,瞧见此处法光大赦,料想乃是有道真修在,故前来拜访。”
汉子喜笑颜开,说道:“你却有慧眼,知我家先生乃是有道真修,我家先生乃天师也!”
孙悟空说道:“西方而来,孤陋寡闻,故不曾得闻‘天师’之名,望请老兄去通报,准许我二人前往,与之相见。”
汉子只道:“好说,好说。”
汉子使孙悟空与哪吒在府外等候,即是转身走入府中。
哪吒瞧着那汉子,说道:“此人乃凡胎也。此处有真修者,多半乃是那天师。”
孙悟空说道:“太子所言甚是,但真修难寻,有一者,已是了得。”
哪吒笑道:“但人间法脉,日渐沉沦,真修果如大圣所言,有一者,已是了得。”
孙悟空摇头说道:“道在脚下,此说不得甚。”
二人在府外等候少许。
那汉子引着数人前来,朝孙悟空与哪吒拜礼,说道:“先生请二位入内,但先生有言,若二位可曾用饭,若是不曾用饭,可在府中用些茶饭,再是相见不迟。”
孙悟空摆手道:“不消用饭,且带我去见你家先生。”
汉子遂引人,带孙悟空与哪吒入内。
不消多时,行至府中一房舍,汉子言说先生正在里边,使他等入内。
孙悟空朝里边张望,有人盘坐在其中,他细细一看,心下一惊,此人不正是左良。
左良在此间,亦瞧见孙悟空,急是起身,走出房舍一拜,说道:“正渊拜见师叔!却不知师叔前来,有失远迎,望请师叔勿怪!”
一众随从瞧着左良这般,心下大惊,却不知孙悟空乃左良师叔。
孙悟空将左良扶起,笑道:“正渊,不知你是此处,老孙道是怎个人间真修,老孙竟不知得,缘是你这正渊,真是个‘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左良拜礼说道:“若早知师叔前来,不敢在房内等候。”
孙悟空微微一笑道:“不知者无罪。正渊今时法力,却胜从前,若是大师兄得知,定是喜说。”
左良说道:“些许微薄法力,不敢教师父所知,唯恐师父怪我修行不尽心,如今只得一二提升。”
孙悟空笑着摇头,只道得了真人真传,他又使哪吒上前,来与左良相见。
左良自是识得哪吒,再是拜礼说道:“拜见三坛海会大神,往年请得大神降伏恶龙,尚未亲是言谢。”
哪吒笑着摆手,说道:“些许小事罢,不足为道。”
三者言说许久,左良引道使孙悟空与哪吒入内,又是一阵谈说。
许久之后,左良方才问及,孙悟空等众为何会行至荆州此山中。
孙悟空笑着将诸多事情,一五一十与左良言说。
左良闻听,愧疚不已,说道:“师父须人清扫西行大路,我却不在,真乃不孝也。”
孙悟空摇头说道:“不可这般言说,你如今在修行,如何言说不孝。再者,清扫西行大路之人,已是足够。”
左良只得作罢,说道:“但如今师叔你要找寻旃檀功德佛,我或可相助一功。”
孙悟空问道:“正渊,你知旃檀功德佛所在不成?”
左良摇头说道:“师叔,我不知旃檀功德佛所在,但我有法子找寻旃檀功德佛。”
孙悟空大喜过望,问道:“正渊,你有何法子,且与老孙说来。”
哪吒亦是张望,兴高采烈。
左良说道:“师叔自是知得,我乃是修习五雷正法者。但我可与一封文书,请得荆州境内土地山神那等,替我找寻,若是在荆州,定能找到旃檀功德佛。但若是在荆州找不到,我便与师叔等,去其他州郡,再是请土地山神相寻。”
孙悟空说道:“正渊可请一州土地山神,却是了得,却是了得。”
左良说道:“小道尔,比不得师叔。”
哪吒说道:“莫要多言,且速速请土地山神前来相助,迟则生变。”
左良笑着点头,使随从去准备法坛,他即是取出纸笔,上书文书,以请荆州内土地山神。
但见他上书‘伏以,玄穹垂鉴,地祇护方;山泽通气,神明司职。今有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正渊,诚惶诚恐,稽首顿首,谨秉丹诚,上叩荆州境土地尊神,山川河岳之神,城隍主宰,阴阳司命,祈垂慈悯,洞彻幽微。
旃檀功德佛陈玄奘,是为西方灵山之佛,因西牛贺洲往事,须寻其相助,其不知去往何方,唯祈神明垂光,示其形影,导其来途。
一祈当境土地尊神,循巡一方水土,察其行止;二祈山川河岳之神,遍历峰壑林泉,觅其踪迹;三祈城隍主宰,通阳世阴司之界,显其所在;四祈阴阳司命,若其身处幽冥,劝以返还。
谨备清香素果,金箔云马,朱砂符牒,三牲醴酒,上奉诸圣。
伏愿:朱符破障,显无形之迹;法鼓通灵,震幽隐之方;真炁贯空,引迷途之径。
伏惟
尚飨!
天运丙午辛巳月甲申日,西牛贺洲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正渊启坛。’
左良将文书写完,便是放置。
孙悟空细细一看,笑道:“正渊此书,很是恭维他等。”
左良笑道:“礼多人不怪,且与言语,教他等所知,这般却有交好,日后行事,方便许多。”
哪吒点头说道:“正渊所言甚是有理,但其有礼,群神心喜,若其有令,群神定是相助。”
孙悟空笑道:“却是老孙多言。”
左良摇头说道:“师叔乃法力高深,武艺通神之辈,自不须这等,但我法力浅薄,故须这等。”
孙悟空言说不敢受得此言,他对比其大法力者,却是甚远,如何敢称法力高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