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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张凡很早便来到了公司。
;;昨夜,他通过王玄清的元神碎片,倒是捕捉到了关于无为门的蛛丝马迹。
;;王玄清的【拘神】确实有些来历,然而他的元神不知是碎片的原因,还是被人动过手脚,关键的记忆却是一片灰蒙蒙的星光,根本看不透彻。
;;不过有一点,张凡可以确定,王玄清绝对是接触过无为门的人。
;;十年前那场变故,张凡遭遇大夜不亮,当时也有无为门的高手在场。
;;自他下真武山以来,也跟无为门的十三生肖打过交道,他跟这一代似乎有着说不清的缘分。
;;如今张灵宗行踪沉迷,恶神下落不明,张凡想要知道十年前的真相也只能从这些妖人身上入手了。
;;因此,他费心费力探索了王玄清的元神碎片,虽然缺失了关键,却也不是一无所获。
;;“熊千行是栽在了他的手里,当晚还有另一个人……”张凡若有所思。
;;“王玄妙!”
;;这个名字便是他掌握的最重要的信息,如果他猜得没错,这个女人应该也掌握着无为门的【拘神】之法。
;;“今天得请个假,早点走。”
;;刚进公司,张凡便见竟然大家都比他还早到,并且已经在各自忙碌。
;;江葫身前的桌上放着一堆符纸,他躬着身子,奋笔疾书,刻画符箓。
;;温禾则是如邻家大姐姐一般,贴心地为大家保障后勤,豆浆咖啡,包子油条,煎饼蛋堡……一应俱全。
;;就连姜莱都默默地站在旁边,安静地为江葫研着墨。
;;“什么情况?”张凡忍不住问道。
;;“凡凡,咖啡还是豆浆?包子还是煎饼?”温禾俏美的脸蛋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贴心地问道。
;;“温姐,我吃过了,这是在干嘛?”张凡再次问道。
;;“明天不是七夕节了吗?画一些【合和符】,为公司创收啊。”江葫头也不抬道。
;;“合和符!?”
;;张凡倒是知道茅山上清宗确实有这么一道符,据说一旦炼成,将其挂在床头,就算是八十岁的老光棍都能在朝夕之间找到真爱。
;;如果是情侣或者夫妻,将这道符压在枕头下面,更是能够化解冤亲,恩爱好合。
;;“可是【合和符】不是不能用普通的符墨吗?”
;;张凡自从吞食【凶神】之后,知识经验早已今非昔比,自然知晓这种符到底是如何炼制。
;;炼制【合和符】所要用到的符墨极为特别,其中需要用到一种极为罕见的花的花粉……
;;此花名为【彼岸花】。
;;《南阳怪志》有一段记载。
;;东晋浮屠郡有一偏僻山村,村里有个姑娘,名为娇娥,自从便长得水灵,还未成年,邻里的媒婆便已经踏破了她家的门槛,人们都说,将来她必有一个好的归宿。
;;十二岁那年,娇娥进山采药,见到了一株奇花,那株花花开一瞬,花开叶落,永不相见。
;;她引以为奇,想要上前采摘,可到了近前,那株花却不见了,当晚,娇娥便大病了一场,高烧不退,修养了大半个月才好。
;;从那以后,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中一名男子前来与她相会,那男人的额前有着一道淡淡的血痕。
;;两人日久生情,相思入骨,情念不绝。
;;数年后,娇娥到了婚配的年龄,然而她至死不愿嫁于他人,言称上天已经给她定了姻缘,她愿意等那男子出现。
;;大家都以为她疯了,渐渐远离,多年后,娇娥的父母含恨故去,她依旧孤身一人,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出现,只是每晚前来与她相会。
;;就这样,光阴无情,娇娥垂垂老矣,容颜早已不在,这天村里诞下了一个男婴,啼哭声洪亮如钟。
;;娇娥前来,见到了那男婴,在他的额前有着一道淡淡的血痕。
;;娇娥泪眼朦胧,当晚她便去世了。
;;后来这件事传开了,有人说,娇娥年幼时见到的那株奇花叫做彼岸花,据传诞生于黄泉路旁,世上男女本是一对,但走过黄泉路,见过彼岸花,生生世世,便再也难以相见。
;;那株花本不该出现在人世间,娇娥遇到了,所以才能见到命中注定之人,可两人终究还是错过。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这便是【彼岸花】的奇异之处,然而它的花粉却又是世上最具姻缘之物,若是以此化墨,刻画【合和符】,便有男女合和之奇效。
;;“握草,葫芦,你真不愧是茅山出来的道士啊,彼岸花都能给你搞到?”
;;张凡可是知道【彼岸花】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古时候或许还能在深山大泽之中偶尔寻见,比如熊家的那口黄泉旁,可能会有。
;;到了今时今日,几乎已经找不到了。
;;因此,茅山的这道【合和符】也是难以画出。
;;张凡没有想到,江葫能耐这么大,连失传已久的【彼岸花】都能找到。
;;“在哪儿找到的?”张凡忍不住问道。
;;“楼下。”江葫头也不抬地回道。
;;“楼下?”张凡愣住了:“楼下哪里?竟然能找到彼岸花?”
;;“楼下花坛,狗尾巴花。”
;;“啊!?狗尾巴花?”张凡眉头一挑,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年头上哪儿去找【彼岸花】,就算有成本得多高?”
;;江葫淡淡道:“老板说,节省成本,意思到了就行了,主要是传播美好的祝愿。”
;;“这美好的祝愿多少钱?”张凡忍不住开口询问。
;;“一百三十一块四毛。”
;;“一三一四?一道符?”
;;“难不成是一沓?”江葫瞥了一眼。
;;“逢年过节,就是搞钱的最佳时机啊。”江葫郑重道:“老板说了,我道兴隆,不能太穷。”
;;“真是我道门楷模!”张凡眯着眼睛道。
;;“莫心慌,莫心慌,心慌容易挂墙上……”
;;“莫着急,莫着急,着急容易请吃席……”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且悦耳的铃声猛地响了起来,回荡在办公室内。
;;“莫烦恼,莫烦恼,烦恼容易走得早……”
;;江葫放下符笔,拿出手机,一看是老板,赶忙接通。
;;“老板……”
;;“对对……都在……已经差不多了……”
;;“没问题……”
;;江葫脸上挂着笑,点着头道。
;;“什么?这……这怕是……”
;;“喂喂喂……老板……不是……”
;;话未说完,手机那头便传来一阵忙音。
;;“草……”
;;江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忍不住对着手机一阵问候,当真是职场写实……
;;人前笑哈哈,背后草泥妈。
;;“什么情况?”
;;“老板说……老板说……”江葫支支吾吾,显得有些为难。
;;“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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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说,明天大家早点来公司,去各大酒店楼下蹲守……”
;;“蹲守什么?”
;;就在此时,连姜莱都忍不住问了一句。
;;“垃圾桶!”
;;“啊!?”
;;张凡愣了一下,倒是温禾微微一笑,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蹲守垃圾桶干什么?”
;;“老板说,看看有没有谁丢掉鲜花礼物,捡回来,养起来……”
;;“再过一周就是七月半鬼节了,留着卖给别人上坟用。”
;;“握草……太踏马缺德了……”
;;张凡彻底懵了,他活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不,连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商业奇才。
;;身在这种公司,简直有辱先人啊。
;;“太丢人了。”张凡捂着脸,晃着头。
;;“七夕节嘛,这也算商机,有人心醉,有人流泪,有人酒店把妹狂睡……”
;;江葫倒是很能理解这样的人间百态。
;;面对老板明天加班的决定,姜莱默不作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倒是张凡难以接受,甚至有些武媚娘当寡妇,失去理智(李治)的意思。
;;“我要请假。”
;;“这会儿请假?你去哪儿?”江葫忍不住嘀咕道。
;;“你知道【北斗会馆】在哪里嘛?”张凡反问道。
;;他从王玄清的元神碎片之中得知,那是王家年轻一辈修道之地,根本不对外开放,知道的人也很少。
;;在那里,应该就能找到王玄妙。
;;“就在城郊……那可是拜斗派王家的地盘,听说王家小辈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那里练功修行。”江葫不愧是江湖通,玉京市地面上的大事小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过会早点走,带我去看看。”
;;“你要干嘛?”
;;江葫的神色变得异常警惕起来,自从张凡入职以来,他已经隐隐觉得不妥。
;;最开始出马何家没了的时候,他还没有往那边深想。
;;后来符箓派的沈家也没了,可张凡对他有救命大恩,江葫只有感激。
;;再后来,去了一趟熊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被关了一天一夜,江葫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他想到了传奇动画片,名侦探阿南。
;;“哥,你要干嘛?”江葫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不干嘛?我就看看。”
;;张凡斜睨了一眼,拍了拍江葫的肩膀。
;;“就这么说定了。”
;;“下班,五灵虹光见!”
;;这些日子,老余不在,老板不在,五灵虹光都成了公交车,谁想上都能上,想什么时候上就什么时候上。
;;……
;;玉京市,城郊。
;;北斗会馆。
;;这是一座藏于山间的庄园,乍一看有些像农家乐,外面溪水潺潺环绕,空气清新倒是适合疗养。
;;此时,空旷的操场上,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正在运气行功,挥舞拳脚。
;;道士觉醒元神,炼内丹,聚真阳,身体素质超越常人,有些也会练习一些家传的功夫,毕竟与人争斗,也不能出手便是术法,比拼就是元神。
;;如此好勇斗狠,必有劫数。
;;“玄菲,听说你们跟熊家的人照面,碰到硬茬了?”
;;会馆内,王玄妙站在一副北斗七星的古画卷下,拦住了刚刚进来的王玄菲。
;;“你知道了还问我?”
;;王玄清刚死,王玄菲的心情并不太好。
;;“具体不清楚,对方是什么人?”王玄妙看似随意地问道。
;;“熊家出了一个新人,叫做熊霸,倒是有些能耐,连熊千秋都说如果不出意外,以后熊家只怕会传到此人手里。”王玄菲沉声道。
;;“哦?熊霸?连嫡传都不算,竟然有继承熊家的资格?”王玄妙眸光微凝,算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是他破了王玄清的法?”
;;“不是他……”王玄菲摇了摇头道:“是一个叫做张凡的青年。”
;;“张凡?怎么没听说过?玉京地面上似乎没有这么一号人。”王玄妙美眸微凝,露出深思之色。
;;从古至今,天下十个道士,九个姓张,一个姓李。
;;从前,但凡姓张的道士无论走到哪里,都会让人无法忽视。
;;可是自从八十年前,道门大劫之后,龙虎山未有香火再起,张姓也随之没落,变得不再特别。
;;所以那日,王玄清才敢说出【山不见张,道不见李】这样的狂言。
;;“我也不认识,确实是张生面孔,那人是熊家请来的帮手。”王玄菲凝声道。
;;“他是如何出手,破了王玄清的法?用得是什么道术?”王玄妙问出了关键。
;;王玄清身负【拘神】之法,竟然当众被人破掉,连元神都未曾保住。
;;所以,她有些慌,就怕对方看出端倪,引火上身,那她也无法置身事外。
;;“我没看出来,三哥也不让追究。”王玄菲摇了摇头,脑海中浮现出张凡的身影。
;;那个男人留给她唯一的印象,便是深不可测。
;;“你问这个多干什么?难不成还想找回场子?”
;;“三哥既然说了不追究,那便不追究……更何况,王玄清都折了,我又能干什么?”王玄妙淡淡道。
;;“是吗?三哥说你深藏不漏。”王玄菲似有深意道。
;;“三哥开玩笑而已,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猛人,连我王家都不放在眼里。”王玄妙话锋一转,将话题岔了回来。
;;“你还怕他敢上门挑事?”王玄菲笑了。
;;“那倒不至于,这里毕竟是北斗会馆,是王家的地盘,他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
;;王玄妙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会馆深处,一阵恐怖的低吼声从那里传出,裹挟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更何况,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只要有这个疯子在,谁敢放肆?”
;;“不疯魔,不成活!”王玄菲面皮轻轻一颤,忍不住也看向那最深处的密室。
;;十一年了,那个号称王家小辈之中最惊才绝艳的男人虽然疯疯癫癫,可是道法反而大成,凶威之盛,十步之内,无人胆敢近身。
;;“王玄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