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一个睡袋,小远哥应该在这里睡了一觉,不过现在人并不在这里。
陈靖吃“大杂烩”,吃出了问题。
妖兽惨死前的戾气留在血液中,加之吃得如此杂糅,且里头还有那头强横狮子存在,导致陈靖提取精血吸收时,不出意外地……走火入魔了。
徐明双手搭在陈靖双肩,一根根藤蔓生起,将他束缚压制。
李追远将食指与中指并拢,抵在陈靖的眉心。
只是那种无意识的暴戾,比之李追远以前所承受的人格影响根本就不值一提。
在赵家祖宅,李追远成功逆转黑皮书秘术后,在这一道里,算是彻底开拓了出来。
陈靖现在的情况,在别人眼里万分危急,但在少年这里,就恰好是给上次用完后变得清冷的鱼塘;再收集点饲料丢进去。
很快,陈靖双眸恢复清明。
“谢谢你……远哥。”
“没事,你继续吃。”
站在后面的徐明,脸上挂着毫不遮掩的震惊,什么时候,连走火入魔这么危险棘手的事,都能被如此云淡风轻解决?
陈靖开始继续吸收妖怪精血,这次有远哥在旁边,他不再留力。
接下来,每次陈靖开始出现走火入魔征兆时,李追远都会出手,将那点饲料收走。
顺便,也观察了一下陈靖。
可以看出来,赵毅对这孩子,是真好,也是真舍得下血本。
赵毅将陈靖打造成一座坚固的水库,只等虞家那一浪里,吞一个大的,将这水库直接蓄满。
到时候,他赵毅手下就能拥有一个,直追润生的团队基石。
赵毅并未忽略这里的隐患,任何快速获得力量的方法,都将带有极为可怕的副作用。
李追远怀疑,赵毅是把自己会出手,给算了进去。
那家伙,早就想着让自己来给他的“杰作”擦屁股。
对此,李追远并未生气。
他不喜欢太过虚的那种关系,彼此能持续互相利用,才是双方关系稳定的真正基石。
陈靖吸收完毕,满身大汗。
李追远看向徐明,道:“好了,你把他带回去吧,让赵毅负责教会他对新力量的掌握。”
徐明:“好。那个……需要我帮忙,把这里被破坏的地方,做个修缮么?”
李追远:“不需要。”
徐明:“哦,那我就带阿靖回去。”
陈靖被徐明背了起来。
来时匆匆,去也匆匆,他是真想带走一片云彩。
李追远:“等回南通后,我会将一本养生经交给老田,到时候让老田转交给你,那本经法很适合你,修习出效果后,能让你的藤木,多出一份固本培元效果。”
徐明脚步一顿,随即面露大喜。
他现在在团队的定位本就很尴尬了,要不然也不会被赵毅安排去照顾孩子,等陈靖崛起后,他就彻底失去位置。
现在老田不能跟队,那若是自己能转行,既有一定防御能力又能给伙伴提供一定治疗,那他的团队地位就又将重新变得稳固。
“谢谢,谢谢李少爷,谢谢小远哥。”
江湖上,传道授业是大恩,直接跪下来磕头感谢都不为过。
事实上,徐明是打算将陈靖放下来,自己再这么做的。
但看到少年眼里流露出的不耐后,他马上止住动作,背着陈靖往山下跑去。
谭文彬:“外队这次要把嘴笑裂了。”
李追远:“这是为接下来去虞家做准备。”
无论是陈靖的提升还是徐明的提升,都将成为己方在虞家那一浪中的新积累的优势。
一想到虞家,少年脑海中就再次浮现出那只手。
柳奶奶告诉过自己,江湖上的顶尖势力已经在着手准备对虞家出手了,天道更是将浪涛一遍又一遍地朝那边蓄势。
就连增损二将都清楚,投靠虞家……将没有前途。
可不知为什么,少年心里却因那只手,而产生出了一缕心悸。
他有种预感,虞家那一浪,不会那么简单。
谭文彬:“小远哥,这里的事都处理好了,接下来,我们该去林家庙了。”
李追远:
“嗯,去阿友家。”
……
林家庙因为林书友的回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的起乩体系,林姓与外姓,对那三座小庙的合并,对其它庙宇的拉拢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了林福安与陈守门身上。
林福安还好,自从给自己孙子……真君大人磕头后,伤势得到了明显缓解,倒是还能支撑住。
陈守门身为庙主,本就是躺床上的重伤之躯,这忙下来,又呕了好几次血。
但很快,又一件大事,摆在了林福安与陈守门面前,与这件事比起来,其它那些事,就暂时都没
必要摆上台面了。
林书友转告:那位,将要来庙里。
林福安坐在椅子上,陈守门靠在床上,二人大眼瞪小眼,没人说话。
林书友坐在另一处靠床上,已经睡着了,还在打着呼噜。
没办法,爷爷和师父请他来议事,结果他们就坐那儿不说话,林书友实在是熬不住了。
最近林家人活动频繁,起乩也频繁,林书友与童子同体,初次经历这种“召唤”,也是难免有些不适应和疲惫。
终于,在长时间的沉默后,陈守门胸口一鼓,嘴角溢出鲜血。
林福安吓得马上起身,帮其排血顺气。
“守门……”
想叫徒弟歇一歇,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因为真正的秘密,只有他们二人知道,没办法找第三个人来分担。
陈守门:“师父,这事儿,还是得由您来拿个章程。”
林福安眉头深深皱起。
大张旗鼓地迎接与招待可能让那位不喜;
可要是清简了,又生怕那位会觉得被怠慢。
本就是高高在上的龙王门庭,是林家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存在,再加上自家现在等同彻底依附于那位,那位相当于林家庙的“主上”。
林福安:“守门,不怕你笑话,你师父我当初对待自己爷爷时,都没这么惶恐。”
陈守门:“祖师爷哪能和这位相提并论?”
林福安没生气,只是尴尬地点点头:“的确。”
陈守门:“师父,再不下决断,就要来不及准备了。”
林福安扭头,看向林书友,喊道:“阿友!”
“嗯……嗯?”
林书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睁开眼。
林福安:“我们听你的,你说,该怎么招待那位?”
林书友:“爷爷,师父,我不是说了么,当我大学同学来我家玩那样招待。”
闻言,林福安和陈守门二人眼皮集体抽了抽。
这是能玩儿的事儿么?搞不好眼下的大好局面,就直接给玩完喽。
林福安咬了咬牙,用力一拍大腿:
“就按阿友说的办!”
……
今日一早,天还没亮时,林福安就坐在内堂圆门口,喝起了茶。
从清晨到中午再到下午,这茶是喝了一壶又一壶,年纪大了,不太能憋尿,又生怕上厕所途中客人到了,林福安只得每次都强憋着,等实在憋不住后,再急匆匆快步去解手,然后又小跑着回来坐下,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林福安的儿子也就是林书友的父亲,被安排在内堂院子里扫地。
他已经扫了大半天了,可老爷子吩咐,必须得一直扫下去,而且不能把落叶都扫干净,要一直有的扫。
林父很想去摸一摸老爷子的额头温度,但面对老爷子憋尿时锋利的目光,终究是没那个勇气。
内堂后头,是庙屋,陈守门侧躺在庙屋门口的榻子上,面前有张桌子,上有经书和签筒。